鴻牙總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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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鷗與櫻桃】第七章:明荷
【海鷗與櫻桃】
第七章:明荷
鬧鐘「叮鈴」響起,劃破了清晨的寂靜,女人懶懶地翻個身,裹緊了猩紅繡
金的薄毯,蠶繭似的蛹動幾下,一條雪白圓潤的胳膊便從被筒裏鑽了出來。
「啊…好討厭…」趙子琪半睜著睡意惺忪的眸子,扳住鬧鐘斜了眼,發出夢
囈般的嘟噥,腰臀也不情願地扭著,像是冬眠蘇醒的蛇,簌簌地活動著筋骨,紫
檀雕花的大床一陣嘎吱作響。賴了有十幾分鐘,她才骨碌坐直了,掀開絨毯爬下
床,粉裙飄蕩著進了浴室。
簡單衝過澡,又洗臉刷了牙,梳妝臺的桃心形銀鏡裏,就映出一張明艷絕倫
的臉龐。女人仔細描著黛色彎眉,小心塗抹了護膚霜和唇膏,梳理整齊的垂肩短
發烏黑亮澤,白色的大浴袍鬆垮垮的,像是帷幕一般,罩住了她豐腴曼妙的嬌軀。
「呀,怎麽又長了顆痘!」尖俏圓潤的下巴頦兒有個紅點子,雖然微若米粒
兒,趙子琪還是懊喪地叫了一聲,連忙補了些粉底兒。
杏眼兒多情似水,鼻梁挺直小巧,櫻唇如火似荼,那月貌花容此時完美得像
是幅工筆仕女畫,再無星毫紕疵。趙子琪自我陶醉了片刻,嘟著紅唇朝鏡中飛了
個吻,「嗯,真是個大美女,麽麽噠!」卻終于沒忍住那一本正經搞怪的樣子,
「噗嗤」笑了出來,「哎喲,好不要臉,咯咯咯…」
進更衣室換了件香奈兒的套裝,又打開衣櫃搭著顏色挑了款蔻馳的巧克力坤
包,再蹬起一雙鋥亮的紅色高跟鞋,嬌媚小女人搖身一變,成了個端莊優雅的職
場少婦。
餐廳裏,譚海鬆在看報紙,面前一堆碗碟兒,兩個女傭人正忙著收拾,嚴石
鐵塔似的的斂手站在旁邊。
「舅舅,早啊!」趙子琪笑盈盈地打著招呼,款身坐進一張椅子裏,白色長
褲繃出豐臀的曲線,渾圓如月。
譚海鬆戴著副老花鏡,耷拉在了鼻尖兒上,模樣頗有些滑稽,陡然間一陣香
風撲面,見是外甥女倩影閃進來,才趕緊扶了下,唯恐失了長輩的威儀,「哦,
安妮呀,早!」
「趙小姐好!」嚴石對于譚家人,向來是十二分的恭敬,禮貌地彎下了腰,
目光卻無可回避地落在少婦襟口,銀紅色抹胸束縛著兩顆飽滿豪乳,大白兔兒似
的呼之慾出,不由地心神一蕩。
「嗯,妳好!」趙子琪頷首致意,眸子裏秋波流轉著上下打量了男人,笑靨
如花地道,「咯咯,好些年沒見,嚴大哥還是那麽精神!」
那灼灼的目光像是有溫度的,衹是隨便一掃就讓人渾身燥熱,即使凜然自持
如嚴石,也不免耳根微紅了。
「安妮呀!」譚海鬆不經意地皺了皺眉,摘掉眼鏡揉了揉眼睛,指了下廚房
道,「我問妳個事兒,王姐她們倆的工資,妳姑媽說是妳管著?」
「是啊,一般都是月中發。」趙子琪螓首微昂,玉面桃腮泛著燈光,越發美
艷不可方物,疑惑道,「今天才幾號,不是還早嗎?」
「王姐家裏出了點事情,想先領了應急。」那雙眸子閃亮得有些過分,譚海
鬆都有點不敢直視,衹作閉目養神,一邊按著太陽穴,道。
女傭人端來厚蛋燒和味增湯,趙子琪接了毛巾擦過手,叫住了她,問道,
「王姐,怎麽回事兒?」
「實在不好意思!」王姐感激地望了眼譚海鬆,又朝趙子琪地鞠了一躬,不
安地道,「趙小姐,我婆婆一直病著,前一段兒又住院了,人家催著讓繳費,說
是…」
「沒關係,反正都是要付妳的,也不在乎早晚。」趙子琪抿了口湯,打斷她
道,「如果必要的話,妳回去兩天也行,看下什麽情況,錢不夠再跟我說。」
「那就太謝謝了!」王姐低眉斂目,又深鞠了一躬,儀態莊重而優雅,素顏
未飾,別有種賢妻良母的居家風味兒。
「妳把賬號寫給我,待會兒讓人轉給妳。」趙子琪頓了下,環視四周,又道,
「嗯,還有羅姐和嚴大哥的,一起了吧,省事兒。」
「趙小姐,我不用的,我算是公司那邊的。」嚴石連忙道。
「哦,我忘了!」趙子琪翻著眼睛想了一回,不覺莞爾,「嚴大哥是個實誠
人。」
慢條斯理地吃完早餐,等譚海鬆和嚴石都走了,趙子琪才又吩咐道,「羅姐,
我的衣服在房間裏,記得拿下來洗了。」
「哪個房間?」羅姐平日主要負責整理和清潔,她比王姐略小一歲,容貌也
更喬致幾分,衹是問的有點多餘,要知道聰明人最討厭的就是誰反應慢,交待個
什麽都嫌棄費事兒。
「啊喲,妳不會自己去找嘛!」趙子琪沒好氣地翻了她一眼,道,「我的房
間,亞鷗現在住的那個- 我回來也不說收拾,窗戶開著都沒人關!」
「羅姐不知道妳要住那間房。」王姐遞了張紙條給她,軟語寬解著。
「敢情我住哪間房才收拾哪間啊?房間無論住不住人,該收拾都要收拾!」
趙子琪直接頂了回去,拎起坤包,寒著臉瞪了羅姐一下,又道,「還有,我的內
衣,千萬別再用錯洗液了,幾千塊一套呢!」
「哼,她張狂什麽呀,海榕姐也沒凶過我!」羅姐挨了一頓說,望著女人風
姿搖曳的背影,不無嫉妒地撇了撇嘴,「瞧她那樣兒,扭得我跟妖精似的!」
「哎呀,妳小心點兒吧,可別再給她抓住把柄了。」王姐連忙使了個眼色,
心裏滿是擔憂。
早高峰堵的厲害,即使是瑪莎拉蒂,也空有一腔動力,衹能混在車流裏,走
走停停。
「王姐倒挺孝順,婆婆比媽還親。」趙子琪扭臉兒望見遠處樓頂「富安地產」
幾個金色大字,卻挂唸起自己的公婆了。
兩位老人家待她,比親生女兒差不到哪兒去,原本也是和和樂樂的一家人,
衹可惜她那個丈夫- 唉,不提也罷!
「夫妻和睦又怎樣,還不是一堆破事兒!王姐辛苦掙了錢,全填了家裏的無
底洞,再比如凱瑟琳…」趙子琪突然想起什麽,伸手摸到iphone,撥了個號碼。
「幹嘛呀妳,那麽早就打電話…」耳機裏傳來凱瑟琳打哈欠的聲音,一股不
耐煩的睡腔兒。
「親愛的,都幾點了還不起床?」趙子琪落下玻璃窗,點著一棵「薄荷」,
紅唇輕啟,悠然吐出個煙圈。
純黑色瑪莎拉蒂造型奢華典雅,流暢的線條猶如一筆繪成,原本就格外引人
眼球。打開的車窗跟相框一樣,嵌著張珠圓玉潤的明媚臉龐,宛似當空的銀盤皓
月,偏她還憑窗抽起了煙,仿佛雲紗曼裹,更顯風情萬種,惹得附近幾輛車裏的
男人伸長了脖子。
「累啊,困啊,腰酸背痛,起不來啊…」凱瑟琳一連串的抱怨。
「咯咯咯…」趙子琪聽得樂不可支,蔥指夾著煙卷兒嘬了一口,打開音響機
下面的胡桃木抽屜,取出一副墨鏡戴上了,「喂,老實交代,是不是昨晚又偷野
男人了?」
「是啊,跟妳老公唄,呵呵…」凱瑟琳順著她的話還擊道,倆人從來如此,
越鬥嘴反而越見親密。
「妳?!」趙子琪正待發作,轉唸卻明白她另有所指了,繡口一簇,啐道,
「呸,占我便宜!」
「誰占誰便宜啊?我把我老公分一半給妳,分明是妳占便宜啊。」凱瑟琳一
陣嬌笑,似乎格外開心。
「幾天不收拾妳,浪得沒邊兒了!」趙子琪說著,單手打了方向盤轉上高架
橋,「甭嘚瑟啊,哪天豪哥真上了我的床,讓妳哭都找不著地兒!」
「呵呵,我老公可就在旁邊,這話妳要不要親自跟他講啊?」凱瑟琳似假還
真地道。
「我才沒妳那麽不要臉!」趙子琪牙尖嘴利,卻唯獨說不過她,何況還開著
車,風呼呼地灌進來,心思也不在這上面,衹得罵了一句,便道,「哎,正經的,
和妳說個事兒啊!」
「喲,什麽事兒值得妳大清早就…」凱瑟琳不依不饒,話音一轉,竊笑道,
「呵呵,該不會阿威把妳個小淫婦喂飽了,要給人家『贖身』?」
「不打岔兒能死啊- 我還替妳『贖身』呢!」趙子琪眉尖兒一挑,臉紅了半
邊,伸手彈掉了煙蒂,「正經的有事兒,關于我弟的!」
「誰,妳弟?」凱瑟琳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醋意十足地道,「哦,亞鷗啊-
叫的真親熱呢!呵呵,那麽快就和好啦,大少爺不惱妳了?」
「亞鷗惱不惱我,妳倒挺關心嘛!」趙子琪得意地揶揄道,「看來姐沒白疼
妳呢,知道孝順了,咯咯咯…」
「死丫頭,要造反啊?沒大沒小的!」凱瑟琳嗔了一聲,幽幽地道,「我是
關心亞鷗,又不是關心妳,自作多情!」
「亞鷗是我弟,又不是妳弟,要妳關心啊?!」趙子琪故作尖酸地埋汰她道,
「關心過度了,可就是『不安好心』了呢,咯咯咯…」
「妳是亞鷗親姐,我不是也不配,我不安好心,妳安的都是好心,行了吧?!」
凱瑟琳音調陡然提高了幾個分貝,一陣夾槍帶棒的擠兌,「那亞鷗有什麽事兒,
妳不要跟我說了,我挂了先,拜拜…」
她當然沒有真的挂斷,衹是跟趙子琪拿勁兒罷了,這麽個賣人情的好機會,
誰肯輕易放過呢?
但亞鷗可不知道其中曲折,整個上午都如坐針氈。
尤其那個蘇倩漪的位置就在斜後方,每次側身都會觸及她的目光,刀子似的,
恨不得要在自己背後捅個窟窿一樣。
亞鷗跟她一個班,蘇倩漪似乎也很有些意外,但顯然沒想冰釋前嫌,課堂上
搶盡風頭也就算了,更糟糕的是她還是班長,似乎頗有號召力,也不曉得造了什
麽謠,整個班的女生看亞鷗的眼色都多了幾分異樣。
好容易挨到中午下課,亞鷗照例做了篇閱讀才向飯堂去,打了兩菜一湯,尋
了個角落位置,默默地吃起來。
餐廳裏稀稀拉拉已經沒多少人,偏有個女生轉了一圈,徑直朝這邊走來,聲
音也似曾相識,「嗨,譚亞鷗,妳也在啊,真巧呢!」
亞鷗驀然抬起頭來,目光正撞入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那蘋果似的粉紅圓
臉兒他印象深刻,正是開學時在超市遇到的謝明荷,「哦,是妳啊,好巧!」
她依然扎著雙馬尾,穿的卻是一件整潔如新的校服,棉質長筒襪和黑色褶裙,
類似于水手服的小外套也是黑色的,衿口係著一枚紅蝴蝶結,清純素靜之中不失
鮮妍。
「這兒有人沒,我能坐嗎?」謝明荷指著亞鷗對面的位置問道。她兩條腿細
盈盈的,腰身又別有種少女的纖弱,手擎托盤的姿勢,猶如出水的蓮葉兒似的,
亭亭玉立。
「沒,沒有,請坐!」亞鷗鼓著腮幫子,嚼咽了嘴裏的飯菜,趕緊做了個手
勢。
「呵呵,那我就不客氣啦!」謝明荷裙裾一擺,款款坐了下來,「衹有妳自
己,沒跟同學一起啊?」
「呃,這個,都還不太熟…」亞鷗含糊答著,見她微微一笑,似乎不以為然,
于是反問道,「妳呢?」
「啊,別提了,糗死了!」謝明荷懊喪地一仰臉兒,道,「我在光華門口取
了個郵件,到宿捨拆完才發現拿錯了,折回去快遞員正跟原主兒吵呢,滿肚子怨
氣沒地兒撒,不由分說把我罵了一通…」
「呵呵,還好我腿腳利索,跑的夠快!」謝明荷自嘲地笑了笑,掏出紙巾擦
了筷子,嘟起嘴唇道,「早知道就不著急拿了,害我差點就沒飯吃…」
亞鷗咧了咧嘴,應景地笑了下,衹覺得這女生蠻有趣,好像什麽事兒都不如
吃飯重要一樣。謝明荷瞧在眼裏,瓊巧的鼻尖一皺,道,「幹嘛,笑我粗心大意
是吧?」
「沒,沒有!」亞鷗否認著,連忙低頭喝了口湯,對于少女式的可愛,他向
來缺乏抵抗力。
「妳是怎麽著了,來這麽晚?」如果仔細分辨,她嗓音裏還是帶著股京味兒,
話都被舌尖攪著,冰糖拔絲雪梨片兒似的,生脆又甜黏。
「我不喜歡排隊,所以下課後都是做點題再來。」亞鷗老實地說著。
「妳這麽用功啊!」謝明荷睜圓了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腰肢也驀
地繃直了,鼓脹的小胸脯挺得高高的。
「哎呀真是,早知道不跟妳坐一塊兒了,好有壓力。」謝明荷眼簾一垂,又
故作可憐的乞求道,「我是學渣兒,不要鄙視我…」
「不會,豈敢!」亞鷗嘴裏說著,心想她倒不見外,性格也挺開朗,暖煦的
春風一般。
「但是來的晚了,有的菜可能就賣完了- 妳不覺得很虧嗎?」謝明荷好奇道。
「沒關係,我對吃不講究,能填飽肚子就成。」亞鷗坦然答著,不很苟同她
的話,又補充了一句,「吃飯是為了活著,活著不是為了吃飯。」
「呵呵,講的好有道理,但不像妳們家的風格呢!」謝明荷顯然餓壞了,將
醬汁兒淋到白飯上,直接端起小瓷碗兒扒起來。
「我們家還有什麽風格?」亞鷗愣了下。
「妳們家的風格我可是最清楚不過了!」謝明荷筷子往半空中一指,賣了個
關子,見亞鷗不解,才道,「『譚家菜』嘛,食不厭細,膾不厭精,吃飯都吃出
文化了—不過啊,妳可是另類,呵呵!」
「我說呢,不是一回事兒嘛!這是妳們的『譚家菜』,文化也是妳們家的。」
亞鷗恍然大悟道。
「嗯,這話我愛聽!」謝明荷嬌咯咯地笑著,「改天請妳這譚家大少品嘗我
們家的『譚家菜』。」
「我其實吃過的,年前妳爺爺到我們家去了。」亞鷗腦海裏閃現出謝師傅矮
胖的圓滑相兒,抬眼又瞥了少女秀氣的臉龐,不禁暗自感概,「一個油膩的廚子,
竟然也有這麽清爽宜人的孫女兒…」
「我爺爺幾乎從來不赴外會的。」謝明荷撇了下嘴角,眨了眨露珠般晶瑩的
大眼睛,笑道,「還是妳們姓譚的面子大!」
「面子大有什麽用…」亞鷗停了下,轉而奉承她道,「還是羡慕妳啊,爺爺
是大廚,口福不淺呢!」
「是啊,從小吃貨一枚,沒得救了!」謝明荷螓首微昂,雙手一攤,接著就
是一陣嬌笑聲,「呵呵呵…」
從飯堂出來,天高雲淡,陽光很好,路邊的柳樹垂絲如絛,已經發了嫩綠的
新芽兒,枝影婆娑宛似沐發的美人,賞心悅目。
亞鷗和少女並排走著,沒說什麽話,腳步卻格外的輕盈,渾身也暖洋洋的,
偶爾偷瞄她線條優美的側臉,卻又碰上她的目光,如是叁四次。
「喂,妳老看我幹嘛?」謝明荷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轉著,似嗔還喜地斜
了他一眼。
「說實話,我是不敢主動跟妳打招呼的,怕認錯了!」亞鷗搔了下後腦勺,
訕笑道,「沒想到妳還記得我的名字!」
「怎麽會不記得,妳幫我解了圍嘛!」謝明荷眨了下眼睛,忽然停住了腳步,
「哎呀,差點忘了,我還欠妳七塊五毛錢呢!」說著就要掏錢包。
「呃,不用了吧…」亞鷗擺了下手,開玩笑道,「改天請我吃飯得了。」
「暈,才欠妳七塊五毛錢就讓人家請妳吃飯啊?幸虧不是七十五或者七百五!」
謝明荷嬌媚地白了他一眼,「再說,七塊五毛錢能吃什麽啊?」
「上海物價雖然貴,也至少能買幾根油條吧?」亞鷗心情不錯,笑著調侃道。
「好吧,不吃『譚家菜』了,改天請妳吃油條算了!」謝明荷收了錢包,眼
見就到教學樓,捏著衣角躊躇了片刻,又道,「哎,譚亞鷗,妳電話多少?」
亞鷗心裏一熱,本能地脫口就道,「幹嘛?」
「妳說幹嘛啊!」少女明凈如玉的臉龐悄然浮起幾絲羞赧,嘴唇一抿,卻道,
「別想歪了啊,鷗妮姐要我關照妳,我連妳電話都沒有!」
亞鷗報了號碼,她撥了過來,又道,「回去加妳微信,在學校有什麽事兒,
可以找我,好歹我也是妳學姐,比妳熟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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