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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人间地狱(完结)  
 
zhangyamei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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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地狱(完结)

人間地獄原名《舊事重提之戒癮學校》

作者:多人創作




早上五點四十分,一個黑影子突然出現在牆壁上面,一個腳跟踩不穩被隨後趕來的人群嚇得從上面摔了下來。

他重重地跌到在地,腳貌似扭傷了,顧不得那麼多,拼了命地往前跑。

黎明前的光明初見端倪,公路上車流稀少,寬大的瀝青路七八個人手拿黑棍追著一個瘸腳的人。

吵雜聲愈來愈響,將初升的太陽叫醒了,散發出金色的光芒照耀著大地,起先照在跑前面的人身上。這是一個剛從裏面逃出來的孱弱少年,他叫李光明,笑容燦爛。

他在裏面呆了半年,短短的這一百八十來天裏,李光明經歷了大多數人所不曾經歷過的黑暗與絕望,由一個青春開朗活潑的少年,一米八的身高,到如今眼光暗淡,身材瘦削得不成人樣。原先挺拔的腰肢半駝著,清秀的臉孔此時佈滿皺紋,看上去蒼老了許多。

李光明本來是一名高中生,以前是一個超級厲害的電競選手,曾經代表了學校參加不少類似的比賽,每次都能捧回獎盃,為學校爭取榮譽。可這樣的人才在他的父母眼裏,卻是一個不爭氣的孩子,又是一個網癮少年。所以他父親李文瞧著兒子漸漸成了一條蟲而倍加失望,想當年李文在芽子懷孕時曾對肚子裏的孩子充滿著期待,也給了他一個好的憧憬,不論如何,他一定要好好供養,將他培育成人才,不願再受他們這輩人的覆轍。像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樣都有著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心態,孩子出生以後,父母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初為人母的芽子細心的照看自己孩子,不辭勞苦,終於將他供養到了初中,眼見身上的擔子輕鬆一點,加上丈夫李文那十幾年的打工積累,終於在本市裏開了一間小規模的制衣廠。那幾年裏雖不是掙得多,一年下來少說也有三四十萬,可這些錢掙得並不輕鬆。

有了這些錢以後,李文打算將孩子送去好的學校念高中,在李光明念高一時,他的父母又給他添了一個妹妹,說是不讓孩子太孤單,實則是年老有個照應,女兒在某方面是比男孩是好得多。

這時候問題出現了。

這讓我想起有個朋友生第二個娃之後的趣語,“第一個孩子照書養,第二個孩子照豬養”。我喜歡這句話,它刻畫了人們對第一次天然的稀罕。第一次是生命的全新經歷,它喚起感官本能的回應:“發生了什麼!”直到第N次的感官麻木、習以為常。



孩子不是父母的工具。

隨著李光明的長大,他開始有了自己的思維,不想按父母的想法做事,像以前家裏的親戚朋友過來了,父母一般就會把自家的孩子當成自己炫耀的工具,叫孩子出來背唐詩或者跳舞。

朋友們都會誇獎,父母自然臉上有光。

李光明討厭這種行為,這樣的日子從小到大不知過了幾萬次。到了高中時,李光明的叛逆期到了頂峰期,他也有機會拜託了父母的糾纏,可以做自己愛做的事情了,從初中開始被強迫捨棄的玩遊戲愛好,到高一時又撿起來,一直瞞著父母玩到了高二。期間他的遊戲成績大幅度提升,與此同時,李光明的學習也愈來愈差,隨之而來的他脾氣變得暴躁。有時李文說一句他就頂十句回來,氣得李文胸口苦悶喘不過氣。芽子更是每晚寢睡難眠。

李光明的學習成績不好,頗讓李文他們頭痛,更讓他們接受不了的是這孩子玩遊戲倒了很有天賦,在學校裏是出了名的電競人才,有老師誇他自然也有老師對他不滿。

語文老師作為多年的靠升學率揚名學校的風流人物,自然對李光明拖班裏後腿很不滿意。他曾不止一次對李光明的家長投訴,說他們的孩子每次上他的課就睡覺,就差沒說是不是有意跟他作對的混賬話了。而且還說他各科成績並不好,差得簡直不敢想像。特意提到了李光明不務正業,視學習不顧,專玩遊戲,再這樣下去李光明這輩子算是完了。

語文老師說得嚴重,李文他們更是擔憂不已,他們常年處於社會的底層,知道自己的出身不好,平時辛苦勞累工作就是為了孩子能上好學校,希望他用知識改變自己命運,不想像他們那樣勞碌一生掙辛苦錢。

他們這樣思來想去,於是決定將李光明暫停學業一年,送他去戒癮學校,地點坐落在江西。

(精彩部分來了)


六月二十三號那天,芽子突然對李光明說要帶他去旅遊,李光明不疑有詐,徑直陪同母親前往江西。在廬山遊玩了一天,第二天芽子帶著李光明前往南昌火車站。到了那裏,發現有人在等待他們。芽子上前打招呼,沒過多久,他們坐上了一輛陌生的轎車,一起從市區開到郊區,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來到了一個看似很復古的磚瓦房。

進去以後,李光明發現裏面的人很奇怪,發現他們都穿著白色的類似唐裝的服裝(?),人數大約在十來個左右,而且看起來非常熱情。李光明心裏感到一陣不舒服,他抬頭望瞭望母親芽子,芽子給了他安定的眼神。李光明將目光從母親身上轉移,看了看磚瓦房四周,看到大門和圍牆都非常高。

芽子與負責人聊了沒多久,他們中有一個人跑過來說辦好了手續。

就這樣,李光明告別母親,被他們帶到一個全新的陌生地方,大門不開,從小門進去,小門的位置非常隱秘,他一路跟著前面帶路的那個小夥子。小夥子身高不足一米七,身穿著迷彩服,理著平頭,為人嚴肅,不愛多說話,給人感覺不是很好相處的樣子。

跟著他走的李光明,兩人來到後門看到那裏人很多,都是一些學生,稚嫩青澀的臉蛋卻虎視眈眈,完全看不到青春在他們臉上留下的痕跡。後門一打開,便是一個死胡同,裏面有三間大鐵門的房間,而且從裏面散發出的惡臭味,像是人體的排泄物。

李光明很自覺地用手往鼻子前扇了幾下,想驅趕那些令人作嘔的排泄物味道,卻不料被那個平頭教官粗暴地把他往裏推。李光明自然是掙扎一番,想他一米八的身高,八十五公斤的體重竟然敵不過一米七訓練有素的平頭教官。

期間發生的鬥角事咱還是簡略一點,李光明被他圍在牆角裏毆打得瑟瑟發抖,並且在打鬥過程中,李光明被他打出屎來,原來那會兒的李光明本來就想上廁所大便。

李光明的手被扣到背後用手銬鎖著,關到一個小黑屋裏來,叫天不應,叫人不回。那一刻,李光明的恐懼佈滿了全身,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孤兒,被所有人拋棄了,就連他的至親也不要他。

在那個黑乎乎的小黑屋裏,李光明的思想受到重創,他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不知呆了多久,李光明是餓醒了又睡,睡醒了又餓,如此反復,在某一天,他看到了一絲曙光,原來是有人將他帶了出去。

又是那個平頭教官,該死的,李光明心裏恨恨咒罵他,因為就是他把李光明帶到一群人面前,有男有女,都是學生,他們看著李光明體力不支地倒在地上,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撐扶,只有冷冰冰的面孔看著他。

李光明突然發現自己的屁股有阻礙物,他想起來了,這不是那天被平頭教官打出屎來沒擦乾淨嗎。思及於此,他心裏一陣尷尬。沒來得及多加思考,平頭教官叫他當著眾人面前去洗廁所,那裏臭氣轟天,聞了作嘔。

李光明被平頭教官強拉著拖到了那裏,一群人也跟著去。在洗之前,平頭教官惡狠狠地跟他說,“衣服髒了還不脫掉,想跟屎一樣臭”。說完強迫地將李光明身上的穿著脫得一乾二淨。眾人看著他清洗廁所還有目睹他洗澡整個過程。

李光明的眼淚簌簌往下掉,他長那麼大以來,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脫得精光,光溜溜得站在他們面前。那一瞬間,他覺得以前的尊嚴與私隱頓時變得蕩然無存。隨後李光明又被他們帶到其中一間大鐵門房間裏關押。你很難想像這裏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戒癮學校,居然會幹出這等缺德的事。閒話少說,現在我就接著往下講吧。

李光明來到這裏以後,晚上就住在這裏,白天就要免費幫他們幹活,這可是半年交三萬塊錢的學費啊,不可思議的事還在後頭呢。

原本的李光明長得頗英俊,一米八的身高,五官也端正,平時愛好說玩笑的他到了這裏來簡直就是人間地獄,這裏的規矩深嚴,要求繁多。不許男女學生對話,也不准頂撞上級。曾發生過一個九歲的小女孩與教官爭吵時,教官拿鋼筋做成的鞭子,抽了她屁股足足三十來鞭。血肉模糊,鮮血淋漓,屁股發紫。饒是如此,教官還不打算放過她,強迫她去跪孔子像,不跪繼續打,打到跪為止。



半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也能讓一個人精神分裂或者面目全非,半年前的李光明相貌俊俏,可現在呢,逃跑出來的他已不愛說話,儘管他才十九歲,年歲尚輕,高聳的額頭上卻泛起了皺紋,烏黑的頭髮中隱隱透出幾根白髮,眼神呆滯,目無神采。他到家時,瘸著腿慢慢走進家門,嚇著了他的父母。儘管如此,他暗淡的眼神透出一種鄙人的威嚴,那是一種對生活無望的蔑視,也對親人不屑的態度。



在這個不足十平方米、髒得要死的小黑屋裏,李光明赤裸著身體呆了八九天,這還是南昌四十度左右的高溫下,每天一個雞蛋和一碗漿糊般的食物,隔三天塞進來一桶水。不用過多的描述,只把這些單純的寫出來,就能感受到裏面深深的絕望。

李光明何曾沒有反抗過,他不是一個甘願順從的人,他好沉思,外表上看他一副吊兒鈴鐺的模樣,雖看不到痛苦的神色,實際上卻經受了不少痛苦,從一開始進去裏面,就想著要如何逃跑出來,每一次逃跑被抓回來免不了痛打一番泄火,繼而關小黑屋禁閉反思。這還算好的,有時會被一些教官拿來泄火肏他屁眼。

在這間戒癮學校裏,權力最大的要數李羅校長,表面上他是戒癮學校的主要負責人,實際上他還有一個隱藏的身份,他有著官方背景,擁有著最大的權力,是本地出了名惹不起躲得起的主兒。(這樣的事情被爆出來很多,每一次石落水面,沾起朵朵浪花,隨即歸於平靜。哪怕是看似平靜的湖面上,底下卻翻滾陣陣浪濤漩渦。)

李羅校長不像一些大奸大惡之人,面露凶相,而是表現得很謙虛,每到遇到一些質疑學校與他個人時,李羅總是表現得很無辜的樣子,旁人無知者很會被他的表面現象所蒙蔽。作為這裏的一把手,他把戒癮學校當作了集中營,實施了一些不足為外人道也的殘酷條例,也將這裏當作他自己攫取利益的重要場所。

他既是校長,又是兼任學生教員,同時又喜歡殘酷壓榨威脅學生最厲害的人物。對於逃跑的、頂撞教官的學生,他都會親自制定一套嚴厲的教厲,那殘酷的手段,相信只有《羅織經》才能與之一較高下,傳言武則天,狄仁傑他們看完後背後冷汗直冒,可想而知李羅校長編織的殘酷手段有能力與酷吏作對比,不勝虛言。

人是一種很複雜的動物。面譜化的黃色小說且低幼的死去的人物是不能來形容李羅校長這樣極為複雜的人物。

我們可以從李羅校長身上目睹種種,他有時機械生硬,專橫跋扈,剛愎自用;有時也會是一個好同伴,好教官,偶爾跟人開起玩笑來,笑容可掬也不失為一個和藹可親的校長。與其說他堅強,不如說他冷酷,他對麾下的人員不喜歡講大道理,甚至對自己也很無情,但他面對媒體外界時,又換上了一副好面孔。一句話,他雖不顯得兇惡,卻是個惡人。他對別人無情,卻對女兒百般寵愛。就是這麼一個充滿矛盾體的傢伙,世界上幾乎到處都可以看到。有很多人常常被這種假想所迷惑,弄得人的性格扁平化,簡單化。

李光明進來時的殘酷體驗不必再重說,不過有一點必須要交代,他與李羅校長有過一面之緣。知道他是一個刺頭,決定拿他實驗,來個“殺雞儆猴”。於是就發生了前面一些悲慘的事。

他從小黑屋放出來後就被人編上了一個號碼。在這裏是不許別人有名字的,他們的教官曾說,到了這裏以後,你們之前的一切將會被抹殺掉,這裏就是你們的新生。為了表示你們的從頭開始,你們暫時不會再擁有以前的名字。我們會有一套制度改造你們,鳳凰磐涅浴火重生,所以在這裏將會以數字代替你們。

就這樣,李光明變成了9527號,顯而易見,他是這裏第九千五百二十七號人。(當然,也是一句廣東髒話,聞名於周星馳版《唐伯虎點秋香》)這裏的人白天做白活,(說是鍛煉人的動手能力。如有不從,立即體罰。)晚上就要回到小黑屋睡覺,準時准點睡覺起床。

來到這裏以後,李光明很少上課,即便是難得一次的上課,那也是作樣子給上面來檢查的人看戲。平時主要的內容就是讓他們去搬磚,扛著100斤的水泥上四樓,不幫就打,扛完之後不給一分錢,待遇也不會變好,就給一個爛蘋果或者一塊冰糖。

三個月後,李光明習慣了這裏的生活,也目睹下殘暴兇狠的教官們所作所為,看似不敢再胡思亂想有所行動時的他,教官就會表揚他一下,獎勵他一塊冰糖。這是一種很奇特的影響,當所有人都默認這是一種默契,大家樂意順從,模仿時,連他也會迷惑,因為他贏得了同伴的尊敬,教官的認可。

把一個頭腦清醒的人放在一群頭腦糊塗的人中間,過了一段時間後,由於一種不可抗拒的吸引定律,頭腦清醒的人慢慢會向頭腦糊塗的人靠近,以此來博得他們的認同與理解。如果不是因為後來者將李光明重新染起心中的那一團火,想必他會甘願順從地放棄抵抗,這種情況也許就是《申肖克的救贖》裏提到的體制化吧。



李光明接近他們是為了贏得他們的愛戴,就會使得教官憎恨。這不足為怪。深得民望的人總會失寵於上司,得到奴隸的一分愛戴就會引來主子的兩分憎恨,這不很自然嗎!

李光明飯量超人。這是他生理上的一個特點。他的胃天生能容納兩個常人的飯食。剛來時他常常吃不飽,餓壞了身子。而且那飯菜也不是人吃得。這裏的伙食非常差勁,紫菜湯裏面都能盛出來爛抹布,雞蛋炒番茄沒幾個雞蛋,裏面還都是些蛋殼,除了這個還有一種菜:紅辣椒炒青辣椒。用紅辣椒炒青辣椒,別的什麼都不放。每半年三萬學費,給學生吃豬狗不如的飯菜,還美其名曰:培養吃苦耐勞的精神。

這種配量太刻薄了。因而,李光明天天感到俄。

他餓,僅此而已。他從不聲張。這是他的秉性。

一天。李光明剛吃完他那份微少的口糧,便開始幹活,以為勞動能夠驅除饑餓。別的囚犯都還在津津有味地吃飯。這時,一個臉色蒼白、皮膚白、身體虛弱的少年來到他身邊。

少年手裏拿著尚未吃動的那份食物和一把小刀。他緊站在李光明身邊,看樣子想講活,可又不敢啟齒。

這個人,還有他的麵包、他拿著的肉,無不使李光明心煩。

“你要幹什麼?”李光明終於粗暴地說。“請你幫幫忙。”少年膽怯地說。

“什麼事?”李光明問。

“請你幫我把這點東西吃了,我太多了,吃不下。”

李光明高傲的眼睛裏消出了熱淚。他拿起刀,把少年的食物分成兩半,拿過一份,吃了起來。

“謝謝,”少年說。“如果你願意,我們每天都這樣分著吃吧。”
     
“你叫什麼名字?”李光明問。

“9623。”

“呃,我問你真名啊。你是怎麼會到這兒來的?”李光明又問。

“我叫趙日天,是一個網癮少年。”

      
“我也是。”李光明說。

從此以後,他們就這樣天天分吃食物。其實,李光明送來時只有18歲半,由於他生性嚴肅,好沉思,經常逃跑被抓回來鞭打,現在的他常常看上去卻像有了三十多歲。

趙日天也是十八歲,由於他的目光裏尚帶幾分稚氣,人們還以為他只有十五六歲呢。兩人結下了親密的友誼,這友誼就像是兄弟之情不,比親兄弟還親。

他們被分配到同一個班級裏負責幹些粗活幹活。在同一個屋頂下憩息,又在同一個場地裏散步,分吃同一份飯菜。兩個朋友結成了一個整體,難分難舍,看來他們很幸福。
     
我在前面已經講到了李羅校長。

囚在這裏的學生就是他的奴隸,跟犯人一樣,他們對此人恨之深切。他討厭李光明在囚犯心中贏得的威望,每每看到學生們看他時那種仰慕的眼光,並且俯首貼耳時的做法惹得李羅很不滿。

李羅校長因此對他耿耿於懷。他嫉妒這個乳臭未乾的傢伙。他內心深處對李光明懷有一種隱秘的、由嫉妒而生的不可調和的仇恨,一種如帝王般的控制欲,對無上崇拜的羡慕,為此他覺得在這間恐怖深嚴的戒癮學校裏李光明佔據了他的地位,觸犯了他處心積慮得來的威嚴。

這樣的仇恨總是最狠毒的。

李羅校長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召集全校所有的教官們前來商量對策,他們絞盡腦汁了幾個夜晚,收集了李光明在這裏所有資料。並且準備付之行動。



不知從何開始,李光明隱隱約約對這個少自己幾歲的趙日天非常疼愛,他們非一般的友誼如野火一般,愈燒愈旺,誰也離不開誰,但危險卻悄然而至,未曾提防李羅校長。
      
一天早上,當學生們又一次在操場上集合,李羅校長在上面訓話,在結束後,平頭教官叫住了走在李光明身邊的日天,說李羅校長找他。

“他叫你幹什麼?”李光明問。
      
“不知道。”趙日天回答。

最終平頭教官帶走了趙日天。
      
一個上午過去了,趙日天也沒有回到工地來。吃午飯的時候到了,李光明尋思,也許他會在院子裏見到趙日天的。

李光明又跑到那裏去,發現趙日天也不在院子裏。學生們又都被迫回到了工地搬磚。但趙日天還是沒有出現。

白天就這樣過去了。

晚上,當所有的囚犯們(不想再用學生稱呼了,這裏是集中營,用囚犯比較合適)被領回宿舍後,李光明用雙眼尋找趙日天,終究沒見人影。

看來,罪魁禍首肯定是李羅那個死賤人。李光明此時心如刀絞,因此他破天荒地去找平頭教官問話了。這是自三個月後不再逃跑的第一次主動問話。
      
“日天他怎麼了。”他問道。

“什麼怎麼了。”

“日天他今早被校長叫去怎麼還不回來。”李光明直接了當說。

“我不知道!”平頭教官回答。

“那你知道他上哪兒去了?”李光明接著問,“今天怎麼不見他人影?”

“你哪那麼多廢話。”

李光明暴跳如雷,扯著平頭的衣服大吼大叫,“告訴我,他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那種恐怖的眼神是三個月以後又重現了,平頭教官心裏雖有點害怕,但他不慫,表現得反而很淡定,不急不忙地說,“因為他換地方了。”
      
聽到這個回答,李光明咣當一陣頭暈眼花,事實上他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但真正從平頭教官口中證實,他還是無法接受。

李光明看到平頭教官蔑視的眼神,趾高氣昂的模樣,他沒有一絲打他的心思,他的手當時在微微顫抖,思索半刻,他平靜地問:“誰下的這道命令?”

平頭教官嘎嘎笑道:“這還用說,你不是心裏猜到了。”

“李羅那個混蛋!”

“閉嘴,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平頭教官極力維護他的權威,就像一條狗要維護自己的主人,在外人污蔑他的精神偶像時,恨不得將口出惡言惡語的人撕得五馬分屍。

李光明癱倒在地,並不是因為害怕李羅,還有那個平頭教官的威脅,而是突然間失去了心愛的東西而不知所措,茫然找不到方向。
      
次日的白天還是和先前一天一樣,沒有看到趙日天。晚上,在收工的時候,李羅校長照例到各工地搬磚裏巡查一番。

李光明從老遠看到他後就穿好鞋子,弄好衣領。手放在背後。因為這裏的嚴格要求遵循軍事化管理,上級巡視一般都要稍息,立正。

原則上講,這樣做是可以博得上級的歡心,可以體現嘉獎教官們的能力。當時李羅校長就像那些軍訓大佬一樣巡邏,他手裏拿著帽子,站在車間門口,然後平步緩慢落下。

李羅校長終於過來了,就在李光明面前,

“校長!”李光明開口說。



李羅校長頓住腳步,側過身來。

“校長,”李光明又說,“你真的把日天他換了地方嗎?”

“誰來的。”李羅校長回答說。

李光明強忍怒氣,“9623。”

“他呀。”

“為什麼?”

“不為什麼!”李羅校長看向李光明詭異一笑,隨後又回答,“我樂意,我高興啊!”

“校長,能不能別鬧了。”李光明接著說,“我是真的很需要日天他才能活下去。”

李羅校長被人觸及到自己的威嚴,冷冷喝道,“誰跟你鬧了,這裏是我說了算,我調動人,合理安排資源,需要跟你一一彙報。”

李光明急了,他又補充道:“不是這樣的,因為光靠這裏的餐飲發給我的飯菜是不夠吃,什麼紅辣椒炒青辣椒,一點肉都沒有,我吃不飽的,但日天他卻能把他的糧食分給我吃,這些,想必你也知道。”

這話不說還好,又觸犯了李羅校長的眉頭,“這裏什麼時候輪到你指手畫腳了,廚房的事我們自有安排,人人都是這樣過來的,你還打算重新定規矩。是不是又要關禁閉。”

“你為什麼要這麼逼我,我到底哪得罪你了。”

“笑話,我堂堂一個校長會跟一個學生計較,這話說出來誰信,你一點也不害臊。”又面向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大家認為呢,”面帶笑意。

李光明眼盯盯看著李羅,最後他咬了下唇,揣緊拳頭,恨恨道,“校長,你真的沒法把日天和我放在同一個地方嗎?”

“沒法,已經作出了決定。”

“誰的決定?”

“我的。”

“校長,”李光明又說,“我是生是死,全在於你手上了。”

“哼,你這是在威脅我?”

“這只是我的陳述!”

“凡是我作出的決定是從不收回的。”

“校長,難道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

“沒有。”
      
“既然如此,”李光明說,“為什麼一定要把我和日天分開?”

“我說過不為什麼。”李羅校長說,“你這人真笨,為什麼要執迷不悟。”

李羅校長說完這句就往別處走了。

李光明垂著頭,沒去爭辯。牢籠中的獅子多可憐。連和它作伴的狗也被奪走了。他身上也沒有出現任何明顯的變化。他不和難友中的任何人談起趙日天的時候,他獨自一人在院子裏散步。他感到餓,如此而已。

除此之外,他在夢裏經常回想起與趙日天纏綿的片段。

李光明作為一個處男,沒有碰過女人,如今被關在這麼一個鬼地方,儘管有女學生,也不許交往,男女一旦說話,就會被教官處罰。他那時沒有背熟教條,幫了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出頭,結果被教官拉去鞭打,也就是在那一次,他沒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次。

李光明被拖去廁所裏,褲子被趴下,兩腿叉開,這是一個很羞恥的姿勢,以往這是女人愛扮演的角色,想不到竟成了他人生中的一個恥辱的開始。

他的後庭不保,菊花四濺。愛撫有加,虐亦在其中,無所不用其極。

可幻的景致,使人深深沉墮其中,赤裸交纏的男男隨著那狂猛的撞擊令的李光明手上的動作更加加速,呼吸變得尤為急喘,馬眼上早已佈滿了水珠。

為即將到來的高潮因對方劇烈的衝撞而壓抑哼出呻吟聲來,結果雙雙一起噴射出高射大炮。



李光明觸碰趙日天的大腿處,他自然有些抖擻,從那裏傳來一絲酥癢感,他的芳心難耐不住。儘管如此,趙日天的全身還是有些僵硬,李光明也注意到了,他停下手,將趙日天轉過身,正面面對。他問日天,“像這種禁忌之戀,世人是不會明白的,你能理解嗎?”

趙日天點點頭,回答:你是我來到這裏以後第一個關心我的人,我爸媽好狠心,人前光鮮,是處於社會的中層,連自己的孩子都教育不好,把我送到了這裏來,每天遭受他們的毒打欺淩,父母沒有關心過我。”說著眼淚簌簌往下掉,李光明溫柔地擦幹他眼角的淚水。

“你說這些,我都懂,我們都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被整個社會拋棄的人渣,所以才送到這個慘無人道的地獄裏生活。”

兩人互訴衷腸,在那短短的一刻,他們明白了自己不是被所有人拋棄的社會垃圾,找到了自己的愛。

他用一種柔柔的幽怨眼神看向趙日天,“別哭了,我的孩子。”李光明禁不住脫口而出。

趙日天被他挑起自己全部的情欲,李光明用手摩挲趙日天的胸膛,從那裏一直往下,經過肚臍眼時,輕柔按摩一下。這讓趙日天不由呻吟一聲。

趙日天抓起了他的手,將李光明的中指伸進嘴裏,瘋狂地舔著,生怕沒有舔個乾淨,不知是手指好吃,還是口水摻雜的味道香甜可口。

沒多久,李光明猛然將趙日天按在牆角,用手在他身上亂摸,那是同樣年輕男性的肉體,才十八周歲的趙日天,身體細膩且柔軟,非常有彈性,完全不是女人該有的那種軟綿綿的感覺。

趙日天的呼吸有些困難,李光明看見了,他笑了,一手握住趙日天那根軟趴趴的陽具。在李光明反復的搓弄下,趙日天的男根黑黝黝的鼻涕蟲已經充血完成。

此刻的趙日天不停地大口地喘著氣,他的淚水流了出來,他知道這一切遲早要來,卻沒料到來得如此早,他閉上眼睛,緊張中帶點期待,這是一個隱秘的世界,進去了再也出不來。

李光明將趙日天翻轉按在牆上,按下他的腰肢,又把兩腿分開,屁股翹起,以一個屈辱的姿勢向著李光明,他稍微定了定神,對於趙日天的聽話感到很滿意。

李光明用口水濕潤一下自己的陽具,然後兩手扒開趙日天的兩瓣屁股,他看到了渴望已久的菊花。褐色的菊花四周有些汙泄,想必是人體的排泄物沒有清理乾淨吧。

他很激動,用自己的一只手放在肛門的地方輕輕地揉,趙日天又是一陣顫抖。伴隨著身體肌肉像是上下抖動,而且還帶有如女人一般的呻吟聲。

李光明將手指放在唇邊舔了舔,又放在趙日天的屁眼四周,然後他扶著自己醜陋的陰莖慢慢湊近趙日天的菊花來回磨蹭,使得他的雙手緊握,拼了命要穩住趙日天因為緊張而不停搖動自己的身體。

李光明強有力按下他的後背,讓他難以反抗,他瞧著趙日天的菊花蠕動著,露出滿意的笑容,腰間一挺,將自己的陽具插入趙日天的屁眼裏。他感到自己就像在天上飛翔,雙手扶著趙日天的胯骨兩側,狠狠地撞擊。呻吟,喘息聲,此起彼伏,直到射精。



可是這一切美好,竟被一個賤人惡棍毀滅了!

李光明平時裏還是照舊白天幹活,晚上睡覺,雖看不出異樣,然而,十分瞭解他的人都注意到,他臉上那種恐怖和憂鬱的神色,一天比一天加重。此外,他顯得比任何時候都溫和。

自從那次與李羅校長發洩後,有好幾個人都願意把自己的麵包分給他吃,他微笑著婉拒,一一致謝。

在以後的每一次李羅校長的巡邏,李光明每天晚上都要做出一種近乎瘋子的舉動。這種舉動從一個像他那樣不愛多說話的人身上表現出來,確實令人驚恐不安。

每當例行的巡查在固定的時刻,李羅校長有意走到帶到李光明幹活的地方的時候,看著他幹活,他都為自己當初的舉動點贊。是啊,這裏是他的地盤,他是這裏的國王,誰敢反抗他,後果不是毆打一頓,就是關禁閉,又或者調離宿舍。他就是名副其實實至名歸的大惡人,沒有一個人能逃得過他的手掌心,包括李光明。

李光明總感覺背後有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幹活,渾身不自在。每次他總要抬起雙眼,發現背後的傢伙居然是李羅校長。

他皮笑肉不笑地盯著李光明看,惹得李光明毛骨悚然,也同樣回敬他,死死地盯住他,用充滿焦慮與憤怒,既像是懇求,又像是威脅的語氣吐出幾個字:“日天呢?什麼時候能把他還給我?”

這時李羅校長往往或是裝聾作啞,或是聳聳肩膀就走了。

他就想要這樣的效果,一副你看我不爽又無可奈何我的樣子,目睹旁人無能為力的模樣,他覺得自己快成了上帝,可以操縱一切。這種感覺是欲說無言,唯有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像這種事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人是有忍耐限度的,脾氣再好的人也會有暴躁的一天。

李羅校長聳肩膀可能聳錯了,因為目睹這些奇怪場面的人都明顯地看到李光明內心裏已暗暗下定了作某事的決心。

全集中營的人都感到焦急不安,他們在猜想,一個頑固不化的人與一個意志堅強的人之間的衝突將會是一個什麼結局。
      
據說,李光明有一次對李羅校長說:
      
“聽我說,校長。如果你把我的同伴還給我。我肯定。這將是你做的好事。請記住我對你說的這些話。”
      
又有一次,在星期天,李光明坐在院子裏的一塊石頭上,兩手肘支在膝蓋上,雙手壓著前額,就這樣,一動也不動,連續呆了幾個小時,囚犯5563走過來,笑著向他喊道:“你在搞什麼鬼呀?”

李光明慢慢揚起嚴肅的面孔說:“我在審判一個人。”
      
最後,十月二十五日的晚上。在李羅校長來巡視的時候。李光明把他上午在走廊上撿來的一塊櫥窗玻璃放在腳下踩碎,弄出很大的響聲。李羅校長向聲音是從哪兒來的。
      
“別緊張,”李光明說,“是我弄出的聲音。校長,請你把日天還給我,請把我的同伴還給我。”

“不可能。"李羅校長說。
     
“你必須還我。”李光明說,聲音很低,卻很堅決;而且,他正面盯著李羅校長,補充說,“請你三思。今天是十月二十五日,我計畫考慮到下月四號。”

“怎麼,你還打算恐嚇威脅?”

“不,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信不信我立馬將你關禁閉,那小黑屋不太好受吧,”說著李羅校長自個兒嘎嘎笑起來。

“你喜歡就好!”李光明不受他威脅,淡然自若。

李羅校長惱羞成怒,“不,你想要關禁閉,我便不如你所願。”隨後他滿不在乎地笑著說,“對待你這種人就該友好點嘛,哈哈!”
      
次日,當別的囚犯都聚集在院子的一側,在難得享受陽光下太陽浴時,一個叫6666的囚犯走到獨自一人在散步,在沉思的李光明面前,問道:喂,9527,你一臉的愁容,在想什麼呢?
      
“我擔心,”李光明說,“我擔心校長很快就會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

從十月二十五號到十一月四號這九天裏,李光明天天都聲正地向李羅校長指出趙日天的失蹤使他越來越感到痛苦。

李羅校長被他糾纏煩了,有一次,因為李光明的要求已近乎勒令,李羅校長便關了他24小時的禁閉。這就是對李光明再三要求的答復。

十一月四日到來了。那天早晨,李光明醒來時,臉上露出很平靜的笑容。
      
監獄裏裏有一條多年失修的舊走廊,用石灰粉刷一下,作為冬天散步的場所。李光明打這裏經過時,朝正在聚精會神地注視著一扇鐵窗上粗大的鐵柵的犯人2235走過去;他揚了揚手中拿著的那把小小的剪刀,對2235說:“今天晚上,我要用這把剪刀把這些鐵條都剪斷。”

2235無從相信,笑了起來,李光明也笑了。

這天上午,李光明幹活的熱情比平時更高,他從未幹得這麼快、這麼好過。看來,他極力想在上午完成一次搬水泥。
      
臨近中午時分,李光明找個藉口,到他幹活的那層樓下面、底層的工地去了一次。他在那裏也一樣受人愛戴。不過他很少去。因此,他人一到那裏,就有人嚷起來:

“天哪,李光明來了!”
      
人們一齊圈了上來,如同歡慶節日。李光明迅遠在屋子裏掃了一眼。教官們都不在屋裏。
     
“誰能借給我一柄斧子?”他問道。

“要斧子幹什麼?”人們問他。

他答道:“今天晚上,我要用它把校長劈死。”
     
人們拿出好幾柄斧子供他挑選。他挑了一柄最小但最鋒利的斧子藏在褲子裏,就出去了,他並沒有囑咐他們保密。可是誰也沒把消息洩露出去。
      
甚至他們互相間也不議論這件事。
      
人人都在等待著將要發生的事情。事情是可怕的,但又是正直的,合乎情理的。沒有什麼不可思議之處。李光明既不會受人勸阻,也不會被人告密。
      
一個小時後,有個十六歲的少年囚犯站在走廊裏,無聊地打著呵欠,李光明走到他身邊,勸他讀書識字。這時,囚犯123走近李光明問他,褲子裏鼓鼓囊囊的,藏著什麼鬼玩藝。

李光明老實回答說,“是一把斧子,今晚殺校長用的。”李光明緊接著又問:“這能看得出來嗎?”

“有一點。”123說。

白天的剩餘時間和往常沒什麼兩樣。晚上七點,犯人被分組關在指定的工地裏,教官們相繼走出工地,按照慣例,要等李羅校長巡查完畢後方能回去。

李光明和其他難友一樣被關在這裏。
      
這時候,一種不平常的場面在這裏出現了,那是用任何故事都無從敘述出來的既莊嚴又恐怖的場面。
      
當時在場的連李光明在內共有兩百八十八名囚犯。

教官剛一離開他們,李光明便站上他那條板凳,向所有在場的人宣佈他有話要對大家說。室內鴉雀無聲。這時,李光明提高嗓門說:
      
“你們都知道,趙日天是我的兄弟。這裏分發的食物很差,也不夠我吃。我們交了那麼多錢來這裏,吃得比豬還差也就算了。可是他為什麼要把我的日天奪走。日天他肯把他的食物分給我吃,我愛他,首先是因為他養活了我。其次是因為他也愛我,可惡的校長硬把我們拆開了。我們在一起半點也沒礙著他什麼。可是,這個壞蛋!人渣!他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我向他要過日天。你們不也都看見了?他不給!我給他規定了期限,限他十一月四日以前還我日天。他卻因此關了我的禁閉。我在這段時間裏審判了他,我判處了他的死刑。今天是十一月四號。兩個小時後,他就會來巡查。我預先告訴你們,我要殺了他。你們對此有什麼意見嗎?”
      
大家都不說話。

李光明便接著說下去。他說話時,一方面顯得雄辨滔滔,口才壓眾,另一方面又從容自如。他聲明,他並非不清楚自己將要採取的是一種暴力行動,但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錯處。他請在場聽他講話的一百八十八名囚犯的良心為他作證:他已到了忍無可忍的絕境。

一個人到了這步田地,自行採取報復行動是必要的;實際上,他要拿下校長的頭,不可能不付出自己的生命,可是他認為,為了正義而流盡自己的鮮在是值得的。
      
他已經過了深思熟慮,光為這件事,他已想了兩個月。
      
他認為他完全不是憑義憤用事,但如果有這樣的情況,他請大家提醒。
      
他誠懇地向聚集在他周圍的那些正直的人們陳述了理由:他雖然就將殺死校長。但是,倘若有誰想要提出不同的意見。他準備聽取。
     
只有一個人建議,在殺死校長以前,李光明應該想法最後向他提出一次,爭取他讓步。
      
時鐘敲響了八點。校長該在九點來。

這個聞所未聞的最高法院用某種方式認可了李光明的判決後,他又恢復了慣常的平靜。

然後他走下來,與各位相聚了半年的兄弟姐妹擁抱了。那也是僅此一次。有幾個人哭了,他卻對他們微笑。在這最後的時刻裏,當他泰然自若,甚至帶著喜悅講話的時候,他的好幾個同伴正如他們事後所講的,內心裏都在暗暗希望他會放棄這一決定。
      
他瞥見一個少年囚犯臉色慘白,渾身發抖,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他,顯然是由於想到即將發生的事而嚇得魂不附體。
      
“別怕,勇敢些,小夥子!”李光明溫和地對他說,“那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李光明安排好一切後。一一和每個人握手。告別後,發現昏暗的角落裏有些人三五成群地不安地在議論著,他打斷他們的講話,勸他們開始幹活。所有的人都無聲地聽從。     
      
人人都在等待。時間臨近了。突然,時鐘響了一下。李光明說:“預備鈴響。”

隨即,他站起來,臉色格外寧靜親切。
     
時鐘敲完第九下。門開了。李羅校長走了進來。這時侯,這裏的囚犯個個都像塑像般悄然無聲。只有李羅校長還和平常一樣。
      
他進來時,臉上帶著愉快、滿足和嚴酷的神色。沒有發現李光明站在門左邊,在手藏在褲襠裏。他很快從前面眾人站著。他點點頭,複讀機似的重複講著幾句老話,目光左右隨便掃掃。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周圍的人都目光呆滯,被一個可怕的念頭所纏繞。
      
他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便驀地轉過身子。
      
是李光明。他悄悄跟在李羅校長身後有好大一會兒。
      
“9527,你跟在我後面下什麼?”李羅長問。“為什麼不呆在你的數字編號上?”
      
因為一個人在這種地方已不再是人,而是數字,是物化的象徵。

李光明恭恭敬敬地回答說,“校長,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事?”

“關於趙日天的事。”
      
“又是9623!”李羅校長說。“天天是9623,沒得商量。”

李光明又說,“還有一件事!”

“9527!”李羅校長不屑道,“關了你24個小時的禁閉還不夠嗎?”

“請叫我名字——我是李光明!”李光明繼續跟在他後面回答道:“請校長,把我的同伴還給我。”

“不可能。”
      
“校長。”李光明用一種能感到很卑微低下的聲音說,“我懇求你,重新讓日天和我在一起。你會看到我會好好平活的。你自由自在,你不在乎,可能也不知道一個朋友的價值。可是,我唯有牢房的四堵牆。你可以來來往往。可我,只有日天。把他還給我吧。日天養活了我,這你是清楚的。你只說一句話就行了。求你了校長,我的好校長,我真的在懇求你了,求你還回我的日天。”
  
也許,李光明從來沒有一口氣說過這麼多話呢。經過這番懇求後,他已精疲力竭,他在等待著。

李羅校長不耐煩地擺擺手,說:“不可能。早說過了。行了,以後別再提9623。你真叫我討厭。”說完,他由於急著要走,便加快了腳步。

李光明也加快了腳步。他們倆就這樣邊走邊講,快走到了出門口。一百八十八名囚犯屏聲斂氣,看著他們,聽著他們講話。

李光明輕輕地扯住校長的衣角。

“但是,你至少得讓我知道我是怎麼被判處死刑的。請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把日天和我拆開。”
      
“我早對你說過了,”李羅校長回答說:“不為什麼。”
      
說完,李羅校長轉過身子,背朝李光明,手向門上的插銷伸去。

聽到李羅校長的回答,李光明往後退了一步。在場的一百八十八名具“塑像”都看見他從褲子裏抽出捏著斧子的右手。

這只手舉起來了,而且沒容校長叫一聲,接連劈下三斧子。

說來也真可怕,三斧子都劈在同一個地方。

李羅校長的頭顱被劈開了。在他倒下去的時候,第四斧子又落到了他的面門上。已經發作起來的狂怒,無法馬上被遏制住,李光明又在他的右腿上砍了第五斧毫無用處的一斧。校長已經鳴呼哀哉了。

緊接著,李光明扔掉斧頭,大聲叫道:“現在該處置另十八個人了!”自然是外面的那些教官。可惜在與他們比拼時,李光明被斧頭砍到了自己,身體大量出血。

當李光明恢復了知覺時,已經躺在一張床上,他蓋著被單,裹著繃帶,身邊有人看護。在床邊站著幾個員警。一個女警察在寫案情報告的時,極為關注地問他:“你覺得怎樣?”

“不太好。”說完苦澀一笑,望向了天花板。

訊問開始了。女警問是不是他殺死了戒癮學校的李羅校長。他回答說:“是的。那個人渣,畜生死得好!”女警又問他為什麼。他回答說:“不為什麼。”

最後他歎了口氣,給周圍人講起了這麼一個故事。

一個少年,不,很多很多網癮少年人,被他們的父母拋棄,來到了一所戒癮學校,在裏面被毆打得血肉模糊,他們只是進行簡單得包紮,後來他的傷口惡化了;高燒幾乎奪去了他的生命。迫不得已才送去醫院時,醫生要負責人病例書簽字,他們不敢,也不能通知家長,又送了回來,強行打針,用土方子治好,也留下了病根。

閑言少敘,他對著眾人說,“我這是替天行道,為了殺殺那些惡棍們的威風。我也明白《野草燒不盡》,白居易這首詩居然被一個現代的黃文作者改編成校園暴力,想想也是牛逼啊!”

(本文完)
2019-11-9 17: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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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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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沒看到這麼禁忌的題材了
可是寫的是中規中矩的。
如果能再叛逆一點的話,那就更好了。
這裡是情色網站,連獸交幼姦都可寫的,在尺度上可以更大些。不需要怕太過度。
比如被雞姦的屈辱,兩個少年互相安慰的情感。
這都可以再詳盡一點。

[ 本帖最後由 艾幼文 於 2019-11-9 23:4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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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幼文←這個人患了靈感貧乏症,當不成作者,是一個禿頭啤酒肚滿臉痤瘡色瞇瞇的怪老頭。
2019-11-9 19: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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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yb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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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楼主分享,感觉作者内心有
2019-11-10 13: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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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ever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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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標題,本以為會是一篇暴虐的爽文,沒成想把自己給鬱悶到了
作為80後的一員,網癮在學生時代是個可怕且禁忌的詞彙。也曾在一些揭露的文章裡看過戒網癮學校的內幕,只能說人間慘劇。作者的文字中顯露的淡漠和冷酷,真實體現了國內孩子可能面臨的慘況,人性扭曲之事實在讓人為之心寒
話說在院子裡看到這麼悲慘的文章,沒有多少肉戲實在是一大憾事。感覺和正劇的情節和肉戲的比例類似,讓人分不清是不是在看小黃文(笑)。不過還好如此,因為本人對斷背實在是無感
總之文章很寫實,環境渲染也不錯,如果不當是肉文,實在是可以推薦一看的
2019-11-10 15: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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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315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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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分享 很少見的題材 不過後面還真的很寫實 很多人都只知道那個東西是治療 可是裡面治療方式跟管理有沒有問題不想管 沒好放棄好了當賺到 這種心態很要不得 不已特殊題材的色文看 的話其實反映出裡面現在的很多社會問題
2019-11-10 15: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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