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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權代發】公寓
以下文章經原作者授權代發,他在這邊的ID是【linheyan】
請不用替我加分,畢竟文不是我的(汗
作者:linheyan
字數:73473
序章
「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剩下我自己,好像是多餘的。」腦海裏始
終回蕩著這個曲調,尤淩的嘴裏,也不由自主的哼出聲來。
這首歌,好像是一個電視劇的主題曲,又好像是哪個電影的片頭。已經不知
道前後句了。
唯一記得的歌詞,只有這麼一句話。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卻構成了少年唯一
的心裏話。
這種感覺,好孤單。
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
已經,什麼也不剩下了。
所以,我也該離開了。
身體,暖烘烘的,很舒服,很舒服,不過,很快,很快,身體就會變涼吧。
雖然說刺身裸體很讓人不好意思。不過,我想,也不會有人在介意了吧。
臉上,就有點涼呢。
尤淩摸了摸,是淚。
「真不是男人,唱著唱著,居然哭了。」尤淩搖搖頭,將蘸著眼淚的手指放
在嘴裏吸了一下,鹹鹹的,苦苦的,還有些微甜的腥味。
浴室裏的霧氣蒸騰著,在暖暖的霧氣中,尤淩覺得好像已經身處仙境,整個
身子都有點飄飄然的感覺。
少年揚起頭,微笑了起來。上方的蓮蓬頭,不斷的噴射出溫度適中的水,順
勢淋到少年的臉上。
煤氣是才換好的,應該可以用很久吧。反正這一次,也不需要太久了。
尤淩抹了抹眼睛,低下頭,浴缸裏的水,是紅色的。
「真多,真多啊,還要流出多少呢?」
溫熱的水浸沒整只胳膊,剛好讓手腕那裏不太冷,挺好的。
被輕微挪開的塞子,不斷地將浴缸裏的水往下泄著。正好和上頭傾瀉下來的
水柱互補著。
「中心城區的房價也不便宜呢。出了這種晦氣的事情,這棟大樓的房價都會
下跌吧。不過,好像前幾天也有人從隔壁的樓上跳下去。算了,也跟我沒關係了
。」大腦開始慢慢變得昏昏沉沉,尤淩覺得眼皮重起來了,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飄忽的念頭隨意地在腦海裏載浮載沉。
一、新的考核
「大師,您看,這會不會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纏著我家孩子啊。」少婦壓抑
著聲音,仿佛是怕引起什麼東西的注意一般。有些緊張,又帶著些許的期待,還
有相當的狐疑的眼神望著眼前的少女。
表情糾結不定,仿佛既希望眼前的來人否決自己的說法,又隱隱希望著對方
的肯定。
仿佛是習慣了這種奇異的目光,林夕夏含蓄地微笑了下,並沒有立即回答,
而是俯下身去,認真的望向床上的女孩。
「很漂亮的女孩子啊。」雖然同樣是女性,林夕夏還是不由得在心裏為這朵
含苞欲放的嬌嫩蓓蕾發出了暗暗的讚歎。
床上的女孩叫葉晨雪,哪怕是在病床上,一頭可愛的秀髮也整整齊齊的梳理
好,還炸成兩個小辮子一左一右的放在枕頭兩邊。從正面看上去,小女孩的面容
清秀可愛,五官都是非常小巧精緻的那種類型。不過佔據臉框的大眼睛水汪汪的
,湊在一起,簡直像是個從動漫裏逃出來的小蘿莉。
不過可能是由於纏綿病榻太久,缺乏運動和陽光的緣故,小女孩的臉蛋上顯
得相當蒼白。在剛剛林夕夏進來的時候,這個可愛的少女正無神的盯著天花板。
看到林夕夏看向自己,小女孩偏過頭來,有些羞澀的對著夕夏笑了笑。甜甜
的叫了聲:「姐姐好。」
可能也是天生的高顏值和纖細的蘿莉樣子帶來的好感加成吧,林夕夏一看就
對這個小女孩很有好感。
來之前,林夕夏就看過這次任務的全部介紹,不管怎麼說,對於一個小女孩
,身體接近癱瘓長達一年之久,也實在是太過分了。不管是為了這個一看就惹人
憐愛的小蘿莉,還是為了自己的修行考核,自己都必須妥善地處理掉這次的E級
任務。
這個小女孩被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了。
不過林夕夏也知道,情況並不嚴重。
否則,也不可能讓自己前來獨立處理。
畢竟,做出判斷的是林夕夏的組長兼師傅,作為全國也算赫赫有名的靈能師
,他的判斷不可能出錯。
「明見。」在心裏低低的,夕夏暗喝了一聲真言,符印打開。通過遍佈在周
身的結界路線模擬陰陽眼,林夕夏確實在葉晨雪的眉宇間看到了淡淡的黑氣。
說來慚愧,林夕夏倒是並不覺得自己會輸,不過自己在調查局的日子裏,所
修行的基本上是密教、佛、道教的結界術。首重防禦,哪怕是真有厲鬼襲來,夕
夏也自忖能和對方戰得不落下風,然而變化、偵查、蔔算確實不是自己所長。
夕夏心裏也暗暗思索著:眉宇間的煞氣從何而來。
雖說這次的任務被評定為E級,作為丁級調查員的自己是肯定可以適任。不
過想要妥善解決,不傷到林晨雪的身體,也換得局子裏的優秀評價倒也不是隨隨
便便的。
看到林夕夏俯下身子看了好半天還沒說話,本來沈默的站在一邊的男人有些
不安了,輕聲的問道:「同志……首長,我女兒的情況,怎麼樣?」
男人的心裏不是沒有嘀咕。
不知道是最近網路氾濫,讓很多隱藏在內幕下的資訊也曝光出來,還是國家
在上個時代大力對傳統民間魔術結社組織的打壓,以至於很多被壓制的牛鬼蛇神
也大行其道。總之,最近這些年,似乎疑似的靈異事件也越來越多了。
以至於連國家本身都建立了一個暗地的調查部門來處理這種事務。葉中華在
擔任市長期間,倒也和那群人士打過幾場交道。本來深受無神論薰陶的男人還暗
地的笑話這群裝神弄鬼的玩意兒還走到臺面上來了。
可是,當自己的女兒也開始出現古怪的虛弱症狀,最嚴重的時候幾近於癱瘓
,而哪怕是自己拖關係,不惜血本的送到首都最好的兒童醫院來治療,可無論用
什麼樣的醫學手段來探查,檢測結果都是一切正常。
該用的方法都用了,聽到市長家裏有事,巴結的人多了去,介紹過來的有名
的西醫、中醫海了去,吃的藥,打的針也不少,讓一向乖巧的女兒都一度淚汪汪
的,看到穿著白大褂的人進來就怕得鑽到被窩裏不願意出來。可是症狀照樣時好
時壞。
自己的老婆更是心痛女兒,那吃的苦藥、打的針,是紮在女兒身上,痛在娘
的身上,和自己都不知道吵了多少回架。最後還是一個據說德高望重的老中醫有
次面露古怪,面露慚愧的說這可能是虛病,沒法用實藥來治,自己這夥人再怎麼
治,也頂多只能緩解情況。真要治本,還是要專業人士來。
說了一通辯證思想、陰陽五行的廢話後,葉中華反正是聽明白了一點,這個
人是沒轍了。可女兒的病不能不治啊,最後,男人還是病急亂投醫的找來了以前
記的一個電話,求著他們過來。那邊倒也好說話,打通電話後就答應派人過來。
第一次來的是一個面容嚴肅的中年男人,西裝革履,跟那些動不動就穿著唐
裝大褂啊、漢服這樣的傳統醫師比起來,與其說是法師倒不如說更像是個上班族
。
雖說沒有什麼玄乎其神的神棍氣質,不過不怒自威的相貌看上去很是正經嚴
謹。葉中華的心裏也踏實安定了許多。
那個男人來了之後,也沒見得做了什麼。也就是問了下情況,坐了下就回去
了。小說裏、電視裏該有的拿著羅盤算卦,搭脈瞄符完全沒做。雖說女兒的症狀
當晚就有所好轉,已經能勉強起床。
不過,在那個西裝男人之後這一次來的,卻是這個比醫院裏值班護士看上去
都小了不少的女孩。背著個普通挎包,看上去也就是一般高中生的模樣。
如果是作為學生,看樣子倒是個乖巧可愛的好學生模樣,可如果是作為給女
兒醫治的驅魔師,老實說,委實看上去讓人很不放心。
不過心裏想歸想,葉中華也是久經官場的老手了,知道什麼時候該放什麼樣
的姿態,就算是自己是市長,但是現在有求於人,而且還是這樣特殊的事情,臉
色上絲毫沒有半點不悅的意思,簡直是有些謙卑的對著一個年齡遠小於自己的女
孩子問著。
林夕夏沉吟片刻,說道:「嗯,沒什麼大事情。這樣吧,我畫一些符水給晨
雪妹妹,喝上幾天就會沒事的。」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葉中華心裏又是一哢噠,嘴上呵呵的笑著,心裏
對於這個調查局派來的小女孩更加有點不放心了。男人打定主意,準備再托托關
系,看能不能讓其他的人推薦些更有經驗的人選過來。
當然,林夕夏是並沒有想到這個表面上笑容滿面的伯伯心裏的想法,就算是
知道了,少女也並不會太過介懷。
作為一個丁級調查員,雖然和那些哪怕在調查局內部也是傳說的甲級成員比
起來,不敢說自己有多麼強大,不過對付這種低級怨靈,夕夏可不覺得自己會輸
。之前和高級調查員的團隊配合的經驗,也讓少女對自己充滿了自信。
林夕夏按照經驗,很快就做出了決斷。「想必就是病死在醫院裏的亡靈在作
祟吧!那麼只要找到源頭,然後消滅掉作祟的根源,一切就結束了。」
在做出初步判斷後,林夕夏接著把注意力集中到小女孩身上,這個時候,就
最需要受害人本身的配合了。夕夏耐心的和晨雪溝通起來。
詳細的詢問起事件的起因、經過和感覺,似乎晨雪對於林夕夏也很有好感,
在少女問道的時候,並沒有縮回被窩裏去,每一句問話,都仔細的回憶後才怯怯
的小聲說道。
雖然由於晨雪的記憶有些混亂,並沒有很好的表述出來,不過夕夏還是大概
理清了脈絡。
簡單的說,就是晨雪在有一天,就突然全身發冷,這個時候,還並沒有像是
現在這樣出現幾乎癱瘓的症狀。只是純粹的發冷發虛,當時也並沒有在意,晨雪
還強忍著上了好幾天學,直到有一次課堂上,終於忍不住昏迷過去。這時候才引
起了重視,然而,不管是轉到哪家醫院,都毫無療效。小女孩就是這樣一天天虛
弱下去。
等到徹底問清楚後,夕夏按照食水法秘調了碗水,端到林晨雪的床前,一邊
的美婦趕緊將晨雪扶起來,林晨雪一邊小口小口的輟飲著靈水,碗中的倒影映出
了晨雪一閃一閃的大眼睛,眼裏充滿著期待,「姐姐,我會好起來嗎?」
夕夏心裏一顫,姐姐這個詞,不經意間觸動了她心中最柔軟的部分。
被晨雪用這樣期待的目光看著,提出了這樣一個理所當然到卑微的請求,林
夕夏心裏暗暗作痛。
這樣的小女孩,本來就是應該打扮得漂漂亮亮,像任何一個孩子那樣在陽光
下笑著玩耍奔跑,而不是這樣死氣沈沈的臥在床上,連起身動彈都要人服侍。
有些事情,無可奈何,不過有些事情,是可以挽回的。尤其是,自己就可以
挽回。
對於祛除那個怨靈,夕夏的決心又加了幾分。
林夕夏毅然的點點頭,用許下諾言的聲音鄭重的說道:「當然。」
僅僅這句簡單的話,就讓晨雪破涕為笑,「好啊,拉鉤鉤。」
「好啊,拉鉤。」看到她臉上的歡喜,林夕夏也笑了起來,心裏暖洋洋的。
等到拉完勾後,晨雪用纖幼的手臂撐起身來,向床頭櫃的方向艱難的挪動了
幾下。抱起放在那邊的玩具小熊,把它高高舉起來:「姐姐,這是我的守護小熊
,它會幫你打敗媽媽說的大壞蛋的。」
對於這樣孩子氣的說法,林夕夏自己忍俊不禁。帶著笑婉拒了葉晨雪。
不過出乎意料的,葉晨雪對於這個問題異樣的執拗,小女孩嘟起嘴:「不要
不要,我的小熊一定要親眼看著姐姐打敗大壞蛋。」
葉父葉母勸阻了幾下,晨雪依舊不依不饒。
「好啦,姐姐收下就是啦。小熊一定會保佑姐姐給晨雪治好病喲。」夕夏做
出驚喜的樣子,笑眯眯的拿起小熊放在懷裏。
隨後,在最後按照儀軌做完必要的動作,並安慰了幾句葉晨雪的父母後,林
夕夏轉身走出病房,準備執行公務。
二、淨琉璃
踏出病房走到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之後,林夕夏摸了摸挎包,吐了吐舌,可惜
這是個考核任務。局裏限制了絕大多數道具的使用,否則的話,就不至於這麼窘
迫了。
比如說,能夠使用受害者身上的毛髮,來直接溯源到詛咒發生源頭的羅盤。
高僧大德的佛舍利,僅僅一顆就足以震懾出成百上千的惡靈。
召喚出金甲神兵的高級符咒,能夠讓調查員以一人之身施展出近似於神靈之
力的無敵符咒……
諸如此類的器具,很可惜,夕夏身上一個都沒有。畢竟是考核任務,夕夏必
須完全憑藉著自己的力量來解決問題。唯一有的,也只是一張總部下發的六丁護
法符。能夠讓調查員在面對超規格的怨靈的時候,解除封印用符咒裏的力量防護
住全身。爭取時間拖到總部的支援到來,當然,這樣一來,考核的評分也就直接
為零了。
所以不到最後關頭,林夕夏可不打算動用這招。
況且,夕夏雖說其他的方面有各種各樣的不足,不過,少女對於自己的防禦
,可是很有信心的啊。
密教、玄宗、會道門,歸根到底,說來說去這些一聽就很神神秘秘的組織,
終究還是組織而已。
它們作為秘密的魔法結社,甚至不能夠在陽光下立足。
而真正的力量,那是猶如太陽般,光芒萬丈。哪怕身處何處,都能夠感受到
的。
真正的力量,無需隱藏,不屑暗地,坦坦蕩蕩。
正所謂,神通不敵業力。國家,乃是九鼎之下的唯一正統。
假如說,修行者們可以溝通天地,分斷陰陽。那麼,帝者,可以直接叱令:
絕地天通,人、神不擾,各得其序。
古往今來,在一場場滅佛破法運動後,事實上,相當數量的典籍、文藏已經
歸於國家之手,而國家,也已經開始隱隱的選拔擁有靈能潛力的人才,教授秘學
。
夕夏,就是這被選中的其中一員。而少女,修習的則是密教中的結界術、及
封印術。
結界本身既有寓意:隔絕、護衛。
超強的防禦,可不代表術者就有著和防禦力匹配的洞察,輪到林夕夏為難了
,少女一邊走著,一邊思考著:「詛咒著葉晨雪的源頭究竟在哪呢。」
雖說,從晨雪的眉宇間可以看出穢氣。可是,知道怨念的存在,跟知道它的
源頭,可是兩碼事。
不過,如果說毫無頭緒,可是也不儘然呢。
自己的淨靈之術的水準雖說一般,但是用來祛除晨雪那普通的穢氣,已然是
綽綽有餘,從這個角度來看,那個纏著晨雪的怨靈的實力也有限得很。
自己只要以拙爭先,步步為營即可。完美評價固然很好,不過守住了葉晨雪
不失,那麼評分至少為最低檔次的及格。
在坐著電梯回到住院部大廳後,夕夏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微笑。
現在已經是晚上10點鐘了,太陽落山之際,正是那群魑魅魍魎滿地亂竄的
時間。
假如自己不來,就讓幕後的黑手來找自己好了。或者,由自己來營造出讓幕
後者不得不找自己決戰的局面。
剛才已經在病房裏佈置了守護符咒構成結界,外來的穢氣根本無法入內。
想到這裏,夕夏的心裏輕鬆起來。
到達大廳之後,這個時間段,其實醫院已經快要接近關門的時段了,有預約
的訪客也在陸陸續續的離開。
踏出大廳,林夕夏猶豫了下,轉身向著近道走去。
那裏是一段綠樹成蔭的小道。在白天太陽毒辣的時候,正當是遮陰避曬的好
去處。不過由於是路燈擺放位置,一到晚上,那裏就少有光照。茂密多葉的樹叢
也讓那裏看上去略微有點陰森。再加上蚊蟲,所以晚上那裏走的人並不多。
那條近道也可以直通醫院最外的大門。
從林蔭近道走到大門,不過大概百米的距離。走到一半的距離,依舊毫無異
樣。
不,並不是完全沒有異狀。
從走出病房開始,林夕夏就感覺到,周身有一種涼颼颼的感覺。這是憑著本
能的靈覺直接感受到的,不可能出錯。可惜少女修煉的術式並沒有能夠看穿陰氣
的源頭的能力,也只好佯作不知。任由那陰氣自由行動。
「是自己的陽氣太旺,導致陰靈近不得身嗎?」夕夏皺了皺眉,暗自運力,
運用秘法將體內的靈氣壓抑住。同時,俏臉上作出有些驚慌的表情,並加快腳步
。這樣一來,乍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年紀輕輕、毫無經驗的術士開始慌亂起來。
靈體的感覺,是遠遠超過人類的。
老師的話,出現在少女的記憶中。
就像是印證著這句經驗之談,林夕夏覺得身體霍地冷了起來。
「很好。」如果是普通人,在這個時候恐怕心裏已經真的慌神了,不過對於
夕夏來說,恐懼這種情緒離自己還早得很呢。
少女調查員接著壓制著自己的靈力,把周身的靈力都聚集到心脈之中而不外
泄,一邊小跑起來,看上去就像是個黑夜裏無助的小女孩般。
那個不知名的靈體似乎也相信了夕夏的表演,皮膚上的寒意加重起來,仿佛
平地裏就起了霧,身上開始感覺到穿過迷霧的濕答答的陰冷感覺。這已經不需要
靈覺了,放到普通人身上,這種異狀也已經是肉體就可以輕易感覺到的。
林蔭的小道是有幾條岔道,不過通往大門的正是一貫的,根本不需要繞進岔
道,只需要順著腳下的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了。
不過,林夕夏在跑了接近十分鐘,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濛濛的路。而且,體內
的寒意越來越深,身子也有種灌了鉛般的沉重感。不止如此,耳邊也開始傳來若
有若無的嗚咽聲。
「離開,快離開,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毛骨悚然的呢喃聲夾著哭音,
仿佛是直接在夕夏的腦子裏回蕩起來,
幻覺、幻觸、幻聽依次的出現。
夕夏知道,自己正在被一點點的侵入。
當那股冷意透徹肌膚,逐漸穿到血肉的時候,少女笑了起來,笑得無比開懷
。
陰冷靈氣的侵入,對於凡人而言,是有害的。對於像自己這樣的修煉者而言
,當然同樣有害,不過,擁有著靈力的自己,和那些沒有自保能力的普通人而言
,可不能放在一起相提並論啊。
想要影響擁有肉身的人類,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事情。強大的有道行的妖鬼或
許有著隔空操控的妖術,不過對於E級評價的亡靈來說,就必須親自上陣了。對
方已經開始和自己緊緊相連起來,這個時候,就算是想要脫身逃去,也不是那麼
容易的事情了。
「淨琉璃。」腳踏著堅硬的大地,林夕夏站住了,冷笑著說出真言。
被收納在心脈中的靈力解除了封鎖,噴湧而出。洶湧的靈力並非胡亂的湧出
,而是順著周身脈絡,迅速的和幾大竅穴連通,緊接著,更多的靈力以著那幾個
獨特的竅穴為核心,奔向其他的穴位,在身體上構築成一道堅不可摧的結界。
假如有人在這個時候從稍遠點的位置向著這個方向往來,那麼他將會詫異的
看到,那個傲然站著的少女突然渾身散發出一股柔和的光彩。那股光芒並不多麼
耀眼,也沒有什麼璀璨奪目的色澤。不過,如果真的有人能夠看到那道光的話,
心裏出現的第一次詞必定是「純淨」。
林夕夏站在那裏,雙手握著做出朝天祈禱的樣子,俏麗的身姿宛如白蓮花蕾
,含苞待放。
清靜的靈力瞬間清除掉了穢氣對於肉體的影響,本來縈繞在身體上的錯覺也
如同被狂風吹卷的浮雲般煙消雲散。更重要的是,起作用的淨琉璃結界將那邪物
侵入自己肉身的半截鬼身給封鎖住了。
「嘶嘶~」原本侵入到體內的靈體措不及防之下被捕捉,立即發出了悲鳴。
僅僅是少女揚振靈力的霎那,接觸到那股純淨靈力的部分開始如同暴露在陽光下
的汙雪般融化。
當即,那個靈體不顧一切的掙扎起來,瘋狂的向外逃逸出去。
「不動金剛、開。無懼!」少女張開雙掌,十指並用,靈活的迅速結了個印
,隨後嘴中喝起真言,運足力量,借助著淨琉璃結界之力,少女已經看到了,一
個人形的陰影纏繞在自己的身上不得動彈,正被自己身上燒出的淨琉璃之火灼燒
著。
這個時候,看到夕夏開始結印,那陰影更加狂亂的舞動著身體,想要從自己
的身上掙脫出來。
正當林夕夏的結印到了最後一刻,那個陰影仿佛下定決心,猛地向前一竄,
哪怕是撕裂開被結界封住的身體也在所不惜,就這樣拖著半個身子遁天而逃。
「收。」看到對方倉皇逃離,夕夏並沒有忙亂。手指靈巧地擺動著,結下另
一個法印。將那半截鬼影給鎖在早就帶好的縛印符中,並將一小部分封在小臂中
以作感應,再把符紙小心的放回挎包。
一切善後做好後,林夕夏才慢悠悠的重新走起來,這個時候,夕夏心裏已經
有底了。
透過和身體直接接觸的感覺,加上在對方逃跑前就注入到對方體內的純淨靈
力,少女已經確定了那個靈體的真正去向。
雖說就算是不管它,憑著那靈力的淨化之力,對方也決計撐不了多久。不過
,夕夏還是決定跟著過去,斬草除根。
回頭看了眼住院部的大樓,夕夏撫了撫額頭,有些慶倖,「剛才還差點以為
是這個醫院的地縛靈幹的呢,不過看來,我連方向都搞錯了。嘿嘿,這一次,我
的考核成績是肯定是甲等了。」
夕夏這麼說可是有原因的了,通過這場對決,少女調查員很肯定,對方很弱
小。恐怕是才誕生沒幾年的幽靈吧,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對手。
想到這裏,林夕夏都覺得自己要有點鬆懈了,趕緊輕輕的拍了拍臉,自我鼓
勵道:「好了,巢穴已經確定好了,就趁著今晚一次性搞定吧。」
三、空巢大樓
魂兮何所去?
地府有無蹤?
人死後,上天? 落地?
是被傳說中的黑白無常、牛頭馬面押到閻羅大殿,任由十殿閻王裁定功惡,
再行處置。
還是像是埃及人那古老的傳說一樣,要被打開胸腔拿出心臟放在天平上稱量
。
抑或者在九天之上有個名為天堂的居所,名叫彼得的聖徒在門口看守著上帝
的門戶。
沒人知道。
或者更確切地說,很多人都言之鑿鑿地說自己知道,但是他們每個人的說法
都和其他人不一樣。
雖說夕夏聽說近來有個大事件發生,聽總部流傳的隻言片語,「門」被打開
了,才誕生了這許多的怪異。但少女也吃不准,那語焉不詳的所謂的門,究竟是
實際存在著的事物,還是比喻的虛指。
不過,這個世界反正還是按照以往的慣常延續著。既然所有人都各執一詞,
卻又爭執不下,大家也就拿著各自的教本互不干涉。
近來,這個世界的「怪異」是越來越多了。
不過像是這種被評定為E級的小鬼,簡直就是拿來考核練級的,根本不值得
一提。
「不過,從對方的表現來看,應該並沒有致人死地的意思,到時候是直接強
制驅散掉,還是封印起來帶回去交差呢。」悠閒的走在街上,少女有一搭沒一搭
的胡思亂想著。
看來那個靈體也確實是遭受了重創,一路走過來,都沒有受到任何襲擊。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對方還敢在自己身上加持著「金剛」、「無明」雙重結
界的情況下來攻擊,那夕夏也不介意當場就將它除滅。
「話說回來,還真黑啊。」夕夏順著故意被束縛在身上的一點點惡靈的陰森
靈氣的指引,一路走過來。四周已經漆黑了一大片了。明明剛剛還是一片喧鬧繁
華的都市景象,不過在轉過一個巷道後,周圍一下子就安靜了許多。
古怪的地方不僅僅是這樣,現在接近10點多鍾了,正好是絕大多數人過完
簡單的夜生活後回家,卻又還沒有來得及睡下去的時間,在這個人口繁密的都市
區,本該是一片燈火通明的景象。不過夕夏注意到,眼前的這幾棟大廈,整棟樓
的居民宅裏只有寥寥幾盞燈亮著。最外側的通道上亮堂堂的,看似很有人氣,但
是仔細看看陽臺,卻沒有什麼衣服晾曬。
看上去就像是人口集中的居民區,卻罕見的開了個孔洞一樣。這和周圍的樓
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被故意束縛在身體上的一點點的陰森靈氣蠢蠢欲動,看來,是已經接近了邪
妖藏身的位置了。
注視著那幾棟大廈,少女突然覺得一陣惡寒。林夕夏皺了皺眉,忍不住自言
自語道:「看來不完全是醫院本身的原因呢,這裏的風水,也真夠差的。在這種
環境裏,也難怪會生成惡靈。」
雖然說少女修習的是結界術,對於陰陽五行、蔔算八卦都並不在行。不過具
備著靈力的修煉者們本身對於「錯誤」也是很敏感的。
不過啊,這樣也好。
夕夏突然嘻嘻的笑了起來:「看來這裏的風水已經把絕大多數的居民給趕出
去了,那麼,我就可以不用太顧及什麼了。」
少女將手向後一揚,被紮成馬尾的如墨般長髮迎風飛揚,英姿颯爽地朝著那
妖魔的藏身公寓走去。
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公寓的佈局都很類似。穿過大門,進門的大廳裏就有著兩
座電梯。而電梯的另一側,是向上的樓梯。
才一進門,夕夏的臉色一白,夕夏只覺得自己仿佛越過了一道門簾,和外面
的匆匆一瞥不同。僅僅是一步之遙,在邁過大門的瞬間,仿佛被無數雙眼盯住般
,一陣奇怪的顫慄感湧上心頭。
公寓的內部就仿佛降低了幾十度的溫度。
少女瞥了眼保衛室,裏面只有個老態龍鍾的老大爺在看報紙。
看到一個陌生來客的闖入,那個老保安也只是抬了抬頭,看了看少女一眼,
就又低下頭去,竟是連例行的詢問都沒做。
這一對視,林夕夏瞳孔驟然收縮,面上還沒有表現出來,不過內心又是一驚
。
乍看上去,那個老保安只不過是個疏於值守的老大爺,但當夕夏和那個人短
短對視的時候,那個老人渾濁的眼裏沒有一絲神采。
常言道:眼睛是心靈的視窗。
那副眼睛裏毫無活人應有情緒可言,空白、冰冷。而少女還注意到,那老人
拿起報紙的姿勢略顯僵硬,就好像只是有個人的軀殼坐在那裏,全無活力可言。
而軀殼裏面的東西,已經不剩下多少了。
驚覺到自己的聯想,林夕夏更是心中一寒,少女凝神地向著那個保安注視著
,不過這個時候,那個男人已經重新拿起報紙,遮住了自己的臉。
那拿著報紙的手,看上去毫無血色,不似常人。
夕夏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少女默默的轉身走去,再跨出門之後。
夏季空氣伴隨著蟲鳴聲撲面而來。
濕熱,嘈雜,並不那麼舒適,卻是充滿著這個世界正常的味道。
這才是夏天該有的樣子。
「結界~」而門內,則是另一個世界。林夕夏抬起頭,深深地看著大門頂上
的「小花公寓」的大字,嘴裏喃喃自語著。
林夕夏可不是普普通通的術士,作為一個調查員,少女可是跟隨過局裏的很
多高階調查者進行過很多次可怕的任務。
所以僅憑著這份經驗和直覺,少女就知道,這個公寓並不正常。
而且,那寒可徹骨的陰氣也不像是一個才死沒幾年的幽靈所能夠佈置的。
「E級任務的超級附加題麼,有意思~」在門口眯著眼睛站了半個小時左右
,少女霍地睜開眼,冷笑著走了進去。
少女的鞋跟在地上踩出噠噠噠的聲音,這一次,那個保安乾脆連報紙都沒有
放下。
左手是電梯,右手是樓梯。
電梯可是由很多部件組成的精密物件,假若出個意外,這個鋼鐵的代步工具
可就變成了讓自己作繭自縛的牢籠了。夕夏毫不猶豫地直走上樓梯。
出乎意料的,明明是個充滿穢氣的地方。可是理應很少人踏足的樓梯道中敞
亮著燈。燈光明晃晃的將整個通道都照得沒有一片死角。
不過,這光耀的大道,並沒有給夕夏多少安心的感覺。明明還是在盛夏,空
氣卻好像越來越陰冷了。
第一步,第二步……林夕夏小心翼翼地順著樓梯口往上走。
似乎是因為有了電梯,公寓的住戶主要使用著電梯,這個樓梯通道還兼著消
防通道的功能,修建得特別龐大,僅看樓梯臺階的寬度,就遠比普通的公寓大上
許多。
在重新踏入這所結界之前,自己已經重新給自己加持了「通明」結界。如今
,通明、金剛、無明三重結界加諸己身。哪怕是再多麼強大的靈體,林夕夏自忖
也是可以應付的。
不過,萬事還是小心為妙。
林夕夏睜大著眼,一步一步的慢慢挪動著腳步,步步為營。
這裏,不太對勁。
從大廳裏進到樓梯道後,少女心裏的不安感就越發強烈了。
整塊區域,都好像不對勁。可是卻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
走了不到幾十步,心細如發的少女突然發現,自己的腳步本該是筆直朝前進
的,可是,不知不覺的,自己卻走偏了十公分,等到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很接近
一邊的欄杆了。
夕夏皺起了眉毛,忍不住俯身下摸。纖細的手指在地上的臺階上似乎摸到了
什麼痕跡。順著那個痕跡定睛細看,這一下,讓少女看出了些許端倪。樓梯的台
階是用著瓷磚鋪成的,這是非常典型的構造。所以夕夏也沒有太在意。然而,當
手真正一摸,那地板上的紋路顏色和凹凸並非全然一致的。
有些描黑的看似是凹陷在裸露水泥的部分,卻是和其他的地方持平。用手指
觸摸,還能摸到無數細小的凹凸,有規律地仿佛是文字般。而另一些部分,同樣
是用著光影的手法隱匿著。
再細細觀察的話,那看似和市面上的瓷磚類似的花紋,卻開始有了不一樣的
圖騰紋路。
在頭頂上那有些耀眼的燈光下,明明就在腳下的東西,竟然有種「燈下黑」
的忽略感。
而且,說起燈光,林夕夏猛地仰起頭來,那吊裝在天花板上的吊燈中,隱隱
閃耀著紅色的光沫。
可惜由於那大功率的燈光太過刺眼了,少女眯著眼盯了幾秒鐘,已經感覺到
眼球酸痛得淚水都要流出來了,不得不低下頭去。
少女腦子裏也不住地轉動著,這座大樓明顯不正常。雖說乍看之下,看上去
只是一所中規中矩的公寓。然而,自己現在靈覺所感覺到的濃郁陰氣絕非虛假。
如果只是普通的建築規劃失誤的話,就算是這塊土地的下方有著聚陰靈脈,濁氣
也會自然地下沉,哪怕尋常的滲透那也不至於會產生這種能夠讓人真正的感覺到
寒意的冷。
這股冷意,讓夕夏感覺到一種隱約的饑渴、憎惡、貪婪的氣息。
綜合著進來看到的一切,少女做出了判斷,這絕對是精通風水的邪師所為,
最令人心驚的是,夕夏從一樓一直走到三樓,都始終未能感應到陰氣的流向。
這很不平常,靈力流動的路徑可以被稱為「靈脈」,而它們的螺旋形成了「
穴」。可是在這棟摟裏,陰鬱的靈氣表面上看仿佛凝固在這裏一樣,但當少女仔
細感應,卻好像又是變成了無數股極細小、極細小的亂流,以著自己所不理解的
規律在大樓裏亂竄著。
每向上走一層,夕夏的臉色就難看一分,這倒不是因為陰冷靈氣的襲擊,作
為修煉有素的術者,少女加持在己身上的三重結界足以阻止這股穢氣的蔓延了。
可是,林夕夏也明白,自己是有提前準備,有著靈力的調查員。而原本該在
這裏居住的普通用戶呢?
他們可是必須每天都和這棟邪穢的公寓樓朝夕相處,哪怕是本該是最放鬆、
最沒有防備的深夜睡眠,也被一點點薰染著。
這棟公寓,已經根本不是常人理解的陽宅了,更確切的說,這裏根本就不是
為活人準備的居所,用著少女還不知曉的佈局,整棟公寓樓如同抽水機一般將深
處在地下靈脈的陰氣源源不斷地抽取上來。將這棟聳立在地面上的建築,化成了
一顆地上墳墓。
在這種環境裏住下去,根本要不了多久,心裏的戾氣就會被徹底的激發出來
。身體更是會一天天衰落下去。
則肉體上的虛弱,則會更加加劇心靈的漏洞。一直惡性循環下去,一個正常
人,根本在這裏堅持不了幾個月。無怪乎,在大廳裏面的租金是那麼便宜。
因為這棟公寓,根本就不是為了賺取金錢而建造的啊。它的建造者想要圖謀
的,是比金錢更加昂貴的東西。
第四樓了,「噠噠噠」林夕夏的小皮靴在地面上踏出一陣陣有節奏的聲響,
少女從樓梯口走出來,往著公寓的房間通道走了個遍。只有偶爾的房間裏有著燈
,除此之外,整個公寓一片死寂。站在陽臺上,卻連本該初夏無處不在的蟲鳴都
聽不到,折讓夕夏有種感覺,整棟大樓,就好像只有自己一個活物。
這種感覺,很孤獨。孤獨的背後含義,則是恐怖至極。
再一次從四樓的最裏側向樓梯口的方向走回,一路上,林夕夏的眉頭越皺越
緊。
林夕夏發現,不止是樓梯口那被燈光照得雪亮的臺階,連這公寓的陽臺通道
,也密密麻麻的刻滿了奇異的紋路。
這一條條的紋路,在月光之下,時隱時現。
「夜叉式現,盡顯!」少女忍不住了,雙手飛快的結印,一聲嬌叱。
也許沒有靈力的普通人只會把它們當成是一種奇怪的藝術品,可是在林夕夏
通過秘法打開的陰陽視界裏,那一道道的紋路,蕩漾出紅色的光痕,在打開靈視
的一瞬間,好像所有的紋路都活了過來,化成了覓食的蛇群般,在整棟公寓裏遊
走著。
僅僅這樣一次凝視,夕夏只感到一陣胸悶噁心,險些搖搖欲倒。突然,小臂
上封印著那惡靈的一點靈氣的地方猛地作痛起來。
林夕夏一驚,緩過神來,按住那作痛的手臂,不得不收住陰陽眼,運起靈力
將那開始蠢蠢欲動的惡靈殘骸鎮壓下去。
「還在樓上嗎?」少女捂住還在隱隱作痛的小臂,不安的抬頭上望。
很接近了,被斬開脫離了本體的陰氣不存在智慧可言,只是本能地想要回到
本體中。而在這陰氣濃郁的大樓裏,自己的結界和公寓本身的聚穢結界相互抵消
,手臂裏的亡魂的殘骸被這陰氣一激,再加上感應到本體的存在,愈發興奮的活
躍起來。
那個亡魂,也應該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了吧。
林夕夏摸了摸下巴,眼神一厲,某種意義上說,它正是一切的起因呢。不是
它對於晨雪的襲擊,那麼夕夏自己根本不會來到這裏。雖然少女調查員打定主意
,在回去之後一定要向上級申請調查出這棟大樓的物主的詳情,不過現在,當務
之急是瞭解這只亡靈的經歷。
不敢再用靈視直接觀看那遍佈在牆壁上的神秘文字,以避免靈魂和這股龐然
的法陣直接接觸受到污染,林夕夏調整了下架勢,提起戒心,接著向上走去。
整棟樓的公共通道依舊燈火通明,容不得一絲陰影,燈光下的一切景象都盡
收眼底。不過夕夏自己看不到的是,眼前牆壁上那一條條玄奧神秘的花紋在自己
的瞳孔上緩緩收束著,一點點的交織起來,在靈眸上形成了美麗的圖案。
這棟公寓,總有有十一層。
第五層了,林夕夏緩步上前,什麼情況都沒有發生。
緊接著是第六層,林夕夏瞥了眼樓梯口的樓層告示,繼續上行。
第七層,少女還是完全沒有探索公寓房間的意思,只是按住恢復平靜的手臂
,向上走去。
第八層的樓梯,還是毫無異象。
或者更準確的說,異象並沒有變化。
和在一樓時一樣,環繞在周身的陰氣依舊濃郁,不增不減。
樓梯的臺階上、牆壁上全部都佈滿著在光影下的古怪紋路和奇異文字。在燈
光下被盡收眼底。如果是一無所知的普通人,那只會被潛移默化的影響著,而對
于林夕夏而言,由於少女調查員早早就注意到了這個異常。
每當目光和周圍接觸,夕夏總是會不自覺地觀察那些明露在表面的圖案,以
及深藏在塗黑的影下的文字。
夕夏突然發現一點被自己忽略掉的東西,這些紋路,根本就是一體的。那些
紋路都是一組組的和相鄰的部分連接起來。無論是有著什麼樣的東西作為阻隔,
被斷開的紋路將沿著其他部分延伸、舒展過一個弧線,繼續連接著。
也就是說,整棟公寓,實質上被一個龐大到無法想像的圖案籠罩著。
一行行令人眼花的圖案在眼前晃過,連夕夏都沒有察覺到,少女自己的身體
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那些被映射到眼底的符文紋路,宛若被滴入到清水中的墨汁
,蕩漾著彌散開來。
這個時候,林夕夏正陷入思考,「這究竟代表了什麼意思呢。」
那些紋路和文字並非完全無法理解。夕夏勉強辨認出了幾個字元和圖畫,那
些似乎都是在消失的異民族手中沒落的圖騰。
看著這樣一個個連串起來的圖案,林夕夏突然湧起了一股衝動,她想要解析
這種符文,好徹底的理解這棟公寓建造的企圖。
當這個念頭從心裏面跳出來後,夕夏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判斷,「沒錯。就是
該這樣。面對能夠把整棟樓都化成巫術的領域的對手,再怎麼謹慎小心都不為過
。」
輕輕的心裏的話都說了出來,仿佛要給自己加油鼓勁一樣,少女用力地重重
點了下頭。
不知怎的,她發現自己又一次充滿了勇氣和幹勁。
於是,夕夏停住了腳步。蹲下身子,用纖白細嫩的手指小心的撫摸著眼前的
臺階,瞪大的雙瞳,仔仔細細地俯覽著那指尖觸碰的部分,仿佛要憑著一股子韌
性就能把根本不存在腦海知識體系裏的古怪符文給解讀出來一樣。
在深深的集中了注意力後,臺階上的紋痕在眼中顯得越來越清晰。纖毫畢露
。
那一條條的紋路看上去像是有規律的文字,又像是刻意繪塗的飛禽走獸。
線條扭曲著,在燈光的反射下,在夕夏的眼中溢出了幽遠的黑色光暈,並且
深深地融入到了少女的瞳孔深處。
林夕夏看得更加入神了。
少女一行一行地認真地查看著那烙印在臺階上的線條。
非常認真、非常仔細。
雖說夕夏其實根本看不懂那神秘紋路的含義,不過,林夕夏莫名地覺得,只
要認認真真地看著這線條,就覺得心底裏溢出滿滿的充實感。
只要集中精力,本來有些暈眩的頭腦也變得異常清醒。
而且,雖說有點矛盾,但是夕夏已經本能地覺得,這些隱藏在正常的角落的
紋路圖騰,儲存著難以想像的知識。只要破解了它,那麼摧毀這座公寓一切都將
不會是難題。
「太棒了。」只要……只要能夠掌握籠罩著這片大樓的符文,那麼一切都將
不攻自破。既然如此,那麼就不必那麼麻煩地捨近求遠嘛,只要好好地呆在這裏
一條條紋路的看下去就可以了。
「可惜悟到這點太晚了。」一想到自己這在之前浪費了不少寶貴時間,夕夏
有些懊悔的用力拍了拍掌。接著,少女的余光瞄到了新的一條和周圍紋路不一樣
的圖案,夕夏停止了後悔的反應,迫不及待地整個身子都趴到臺階上,簡直是恨
不得把眼睛都貼到上面閱讀。
四、樓梯間的認真閱讀
又是一行紋路被閱讀過了,林夕夏覺得心裏又被填滿了一分,仿佛無形的知
識可以直接穿過眼瞳深入大腦填充空虛般,林夕夏只覺得無比滿足,嘴角不由得
鬆弛著露出安心的淺笑。
正當夕夏輕移著指尖,指引著視線的時候,一個運動鞋徑直地踏到了她即將
看到的地方,接著,一個有些生硬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小妹妹,你在這裏做
什麼啊?」
夕夏有些疑惑地抬起頭。
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站在那裏,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自己。
在抬起頭和對方對視的瞬間,林夕夏只覺得心裏猛地一跳,身體的肌肉也本
能地繃緊起來。那個男人的臉色極其蒼白,毫無血色,只有僵硬表情的皮膚看上
去就好像一張宣紙緊緊地貼在臉部一般。而男人在那宣紙般肌膚下俯覽自己的眼
珠也是呆滯無神著,活像是個玻璃球,正機械般地掃視著自己。
「哼,原來只不過是個……」夕夏不屑地脫口而出一句話,接著,夕夏愣住
了。
少女忽然感到腦袋有些混亂起來,原本想要說出的話,像是墜入到深淵裏一
樣,從腦袋裏消失不見了。
只不過是個什麼?
剛剛說出去的話語仿佛還在耳邊縈繞,那不屑的印象還猶存在心裏。然而,
夕夏確實發現,自己忘記了最後一句話想要說些什麼了。
四肢著地地趴在地上,夕夏抬頭望向對方。
夕夏甚至有種懷疑,這個男人看上去正用眼睛看向自己,但是那玻璃球般的
眼球其實根本沒有能力映射到自己。
在夕夏的目光注視下,那個男人擺了擺頭。
在那個年輕人的腦袋邊緣,夕夏可以看到掛在吊頂的照明燈。由於那個男人
腦袋恰好的擋住了燈光直射的路線,宛若日食般吞掉了光線的一部分。
而當男人偏移腦袋之後,燈光徹底直射到夕夏的眼眸之中。
那股白光之中,仿佛有些什麼異色。
林夕夏呆了呆,少女看不到,仿佛是對那耀眼燈光的反射,自己眼睛正在詭
異地發亮。
不過,林夕夏蹙起的眉頭逐漸放鬆下來。
既然想不起來,那應該不會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就這樣在心裏安慰著自己。
不過林夕夏不願意在陌生的男人面前示弱,少女決定轉守為攻,不正面回應
對方的問題,而以自己的詢問來取代對方的詢問:「那你是什麼人呢?來這裏幹
什麼?」
男人咧開嘴,像是要做出一個微笑,不過那猶如平鋪在臉上的宣紙一樣蒼白
僵硬的肌肉抽動起來,看上去反倒令人覺得無比不協調,「我可是這棟樓的住戶
,作為租戶,在自家的公寓裏走動不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對喲。」夕夏愣了愣,接著贊同的點點頭,這個說法沒什麼不對,非常正
常。
於是夕夏側了側身子,往樓梯的一邊挪了挪,給那個男人讓出身位。
「不好意思擋到你了,你可以過去了。」
說完後,林夕夏重新低下頭,望向指尖的位置,準備在男人過去後繼續開始
閱讀。
不過男人並沒有走下樓梯的意思,反倒是蹲下身子,靠近林夕夏,厲聲道:
「你根本不是我們公寓的人吧,外人怎麼可以隨便進來呢。保安怎麼可以這樣不
負責任,竟然擅自放外來人進來,你不經過許可就擅自進來,這樣是很不對的。
這裏不是你呆的地方,快離開。」在說完話後,男人看上去意猶未盡,伸出手來
,拉住夕夏的胳膊,做出一副要把少女帶走的姿態。
男人的發言倒是挺有道理的,倒也是很符合普通人的思維模式。不過,如果
他的聲音不是充滿著那種古怪的僵硬,那就更有說服力了。
可是,沉陷在這棟大樓的夕夏似乎已經不再具有察覺這股異狀的能力了。
在男人說完那番義正言辭的話後,林夕夏身體一震,無奈地低下頭。
「沒錯,不經過許可就進入私人的場所,這樣子是不好的!」林夕夏喃喃自
語道,強烈的羞愧感在心裏發酵著,她的眼眶中泌滿了淚花。
可是,如果按照這個男人的話,自己就應該從地上站起來,然後轉身走出公
寓。
可是,這樣一來,自己不就再也看不到這些美麗的圖紋了嗎。
夕夏簡直要哭出來,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離開,還有好多好多的要閱讀,要
看呢
這樣子就拉走的話,自己就沒辦法再充實自己啊。
而且夕夏本能地覺得,失去了這個機會,就不會有然後了。少女紅著眼眶,
低聲下氣地哀求道:「求求你,讓我多呆一會兒吧。」
「不可以。」男人悶聲悶氣的斷然否決著,手裏的勁也越來越多。
夕夏糾結起來,隨著男人拽著自己胳膊的力道的加強,少女心裏難以用言語
描述的不舍和苦澀也越來越強烈,直到最後,夕夏大叫著哭出聲來,「不要,不
要,求求你不要拉我走啊。我只是想再看看這些美麗的藝術品啊。」
出人意料的,男人住手了。
「這可破壞了規矩啊。不過既然只有我一個人看到,想要我高抬一手,也行
。不過我也記得,公寓的老闆曾經說過,我們付過租金之後,除了別人房間裏的
私人物品外,公寓裏其他的物品,都是公用的。你既不是公寓的住戶,也不是誰
的私人物品。那麼你也是公用的,對吧。你平白無故佔用了我們的空間,我可是
有使用一切公用品的權力。」男人一板一眼的說道,仿佛一個正在念著劇本的拙
劣演員。
「是……不對。」茫茫然地應了聲,接著,夕夏只覺得腦袋裏猛地一疼,仿
佛過電了一般,少女痛苦地閉上眼捂住腦袋,大呼起來,被拉住的胳膊使勁地甩
著,想要掙脫那個男人。
劇烈起伏的情緒牽動著靈力,在猛地甩脫中,那個年輕的男人臉色一變,強
握住林夕夏手腕的掌心如同被火焰炙烤過般發黑變脆。被燒傷的手掌當即僵硬起
來,無法使力,不得不鬆手放開林夕夏。
不止如此,年輕人的原本僵硬地如同戴上了紙面具的臉上難看的扭曲起來,
像是感覺到了極度的痛苦。眼神中開始有了一點生機,卻並沒有多少掙脫的歡喜
,更多的是透著巨大的難受和絕望。
可惜,夕夏此刻也正難受地抱住腦袋,並沒有看到這矛盾的一切。
很快,男人再一次地恢復平靜,雙眼重新變得呆滯。
「什麼不對。如果你不同意的話,那麼,就請你出去。」男人的聲調又提高
了幾度,冷冷的說道。
林夕夏捂著腦袋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身來,步伐不穩的後退著。
自己心靈的深處仿佛捲動著驚濤,整個人的思考都混亂起來了。
「我,究竟是怎麼了?」夕夏自言自語起來。自己很難受,腦子裏仿佛被攪
動般天旋地轉,記憶更是斷層了一般時斷時續。
夕夏努力地理順思路,自己,不是應該要解析整個公寓的謎團嗎?整個公寓
,按照自己的推測理應不會有什麼人剩下了?然後呢? 然後應該是……
接著,腳步聲向著自己靠近著,夕夏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用力地拍了拍。
少女本能地抬起頭,那個年輕人正側著身站在自己面前。
而他的上方,燈光璀璨。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懸掛在吊頂上的照明燈發出猶如太陽般的光芒,
閃亮的燈光,將周圍照得宛若白天。
色彩構成的光影現象消退了,天花板上、牆壁裏,扶梯上,欄杆的縫隙裏,
腳底的臺階上,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逃不過那層層疊疊的紋路,整個空間都似
乎被那數不盡的線條繪成了一張大網,網格投映在她瞪大的瞳孔中,和少女靈眸
中的異色交相呼應著,從四面八方將夕夏包裹起來。
「我……」林夕夏晃了晃頭,張開嘴,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少女用力地按
了按額頭,腦子裏還有點暈暈乎乎的。
不過很快,少女就重新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自己,正是為探究這棟公寓的「異變」而來。
想要摧毀這裏的異變,就必須深入地理解這個怪異。而最好的方法,莫過於
解析這裏遍佈的符文了。
解析這裏的符文,優先度高於一切。
「不可以打草驚蛇。」很快,夕夏收攏心神,心裏只有這一個念頭。
「小姐,你究竟是什麼意思?」然後,林夕夏才注意到,那個男人皺起眉毛
,對著自己發問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清楚這裏的規矩,請多多原諒。」並沒有對男人那
僵硬的表情做出疑問,回過神來後,夕夏連聲地對著男人道歉起來。
「沒關係了。不過既然你已經是這裏的公用品了,我就要不客氣的使用了。
」男人擺了擺手,看上去很大度地說。
夕夏突然覺得有點奇怪,那個男人最靠近自己的地方應該是左手,而且那個
男人看上去最開始也是想擺左手,不過那只手只是微微抬起後又放了下去,該用
另一隻手來擺動。
不過很快,夕夏便選擇忽略了這個疑惑。畢竟,一個男人擺手是用左手還是
右手,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那麼,我就繼續了。」夕夏試探著提問道。
「等等。」男人僵硬的臉上咧開嘴,露著噁心的微笑。
隨後,男人伸出手,抓住夕夏襯衫的上沿。解起少女的衣服的扣子來。
「你……這是要做什麼?」林夕夏本能地握緊拳頭,接著,腦子裏又是一陣
眩暈。
只聽那個男人理直氣壯道:「已經說過了,這棟公寓裏,除了住戶的私人用
品外,其他的都是公用部分。你既然站在這裏,說明你同意接受規則。要不然就
必須從這裏滾出去!現在你的身體和你的衣服都不是只屬於你的,而是我們公寓
的公用品。你怎麼可以穿著我們的衣服呢。」
聽到這番顛倒黑白的發言,林夕夏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然後,更多的線條映
射在自己的雙瞳裏,似曾相識的圖案在眼睛的深處緩緩地融合著。
「我……唔……你說的沒錯……對不起。」乾澀的張了張嘴,林夕夏無奈地
點點頭。作為調查員,她必須繼續在這座公寓裏調查著,所以她自己必須入鄉隨
俗,遵守著這個「公寓規則」。
男人解開了夕夏最頂上的扣子。
襯衫的前襟微微咧開,露出了夕夏潔白的脖頸,修長白皙的脖子下,兩片鎖
骨若隱若現。少女美麗的肌膚白皙勝雪,清香若蓮。
林夕夏又一次覺得腦袋裏有些發疼了,隱約感到了幾分不對勁。明明對方只
是正在處理著自己的公用品,可是,自己的心裏卻莫名地生出惱火,嗔怒的情緒
。仿佛心底湧著無窮盡的沸騰火焰,恨不得把眼前周遭的一切都燒成灰燼。
「冷靜,冷靜。抬起頭來,深呼吸!」還是那個男人的聲音,在經過牆壁的
迴響後,仿佛整個空間都在嗡嗡地發聲,恰到好處地在夕夏的耳邊響起。
聽從著建議,夕夏抬起頭,將清澈的眼眸投向前方,吊頂的燈光一閃一閃的
,隨後深深地吸了口氣。
充斥著視界的光線如同直潑到心底的一盆涼水般澆熄了心裏的怒氣,她發現
自己的心情立竿見影地變得冷靜起來。
恢復冷靜後,夕夏不禁有些懊惱,「我究竟是怎麼了? 作為修行者,怎麼
連一點點怒氣都無法控制住,不可以再魯莽下去了。平心!忍耐!」少女在心底
暗暗地告誡自己。
於是,這樣心裏一邊想著,林夕夏呼出了口氣,挺起胸膛,收緊身姿,以方
便男人接下來的行動。
另一個紐扣也在男人的翻弄中被解開。
這一次,充滿著對稱美感的鎖骨在男人的眼底暴露無遺。隨之顯露的,是夕
夏微露的溝壑。
男人本來機械的呼吸也變得有些加速,手上的動作也加快起來。第三顆紐扣
也失去了自己的作用。
這一次,林夕夏的鴿乳裸露了大半,一層雪白的乳罩還貼身地包裹著那隆起
的乳房,如麝蘭般的少女體香從胸口彌散開來。不過男人明顯忍不住了,雙眼發
直的從前襟裏伸進去,一把握住夕夏的小白兔,大力地揉捏起來。
夕夏低著頭,看著胸前的隆起在男人的不斷揉搓下不斷地起伏。這種毫不留
情的大力撫弄下,胸前的蓓蕾上傳來一陣陣酥酥的奇妙感覺。
陌生而甘美的觸感,讓少女忍不住縮起身子,心裏也說不清是想逃開,還是
想要挺起胸脯來湊得更前。
男人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口水,那猶如人偶般的表情也變得有些生動起來,「
你自己脫。」
一邊說著,男人用力地將夕夏的乳罩給扯了上去,一點嫣紅的紅梅失去了屏
障,在空氣中傲然挺立。
然後,張開大嘴貼到夕夏的乳頭上吸吮了起來。
林夕夏全身一顫,濕潤的舌頭沾著滑膩膩的唾液,來回不停地在自己的乳頭
上打著轉子。男人的呼吸粗重火熱,興奮呼吸時的熱氣噗呲噗呲地拍在她如玉的
肌膚上。
比剛才撫弄胸脯更加酥麻的過電感覺一下子湧遍了少女的全身,仿佛被那股
熱流可以穿過皮膚沖進心房裏,夕夏的心臟砰砰直跳。觸碰過對方的肌膚也迅速
地泛起桃花般的豔紅。
被一個異性如此玩弄著自己的私處,這種前所未有的奇妙體驗讓夕夏戰慄著
,緊張的窒息感讓腦袋裏更加混沌起來。
夕夏現在正被推到樓梯的牆壁上,那個男人埋頭在她的乳房上肆意的舔弄,
一隻手按住夕夏的肩膀不讓她胡亂動彈,另一隻手則按在靠近少女腋下部分的牆
壁上。
「我……啊……」夕夏顫抖得越來越厲害了,雖然只是胸脯上被不斷的被人
舔弄,然而對於未經人事的女孩子來說,這種刺激也太過頭了啦。
男人的舔弄也不是如僵硬的表情那樣呆板,他大張著嘴,一口將夕夏的右乳
包在口腔裏,還不住地吸著氣,讓少女充滿著彈性的美乳越陷越深。而溫熱的舌
尖更是出乎意料的柔軟,卻充滿了勁力。時而輕柔的舔吻撫弄著,時而又對著那
尖頂的乳尖拼命地舔舐。
位於邊緣的牙齒也時不時地啃咬著嬌嫩的乳肉,而男人嘴唇上喳喳的鬍鬚也
老是在夕夏的敏感的肌膚上紮動著。本來該是令人反感的疼痛在這淫靡的氛圍下
,卻變成了更加撩人心弦的強烈刺激。
「好痛……嗯嗯……啊!呀……不要啊!」夕夏再也忍耐不住,哆嗦著身體
叫出聲來,秀氣的嬌軀狂亂地晃動著,看似在奮力的掙扎,那顫慄的呻吟聲卻也
不完全是苦悶,也隱含著在無法逃避的初經人事中的矛盾和無奈。
在這樣的刺激下,夕夏覺得腦筋都不好使了,整個大腦裏一片空白。混沌的
腦海中只留下男人最後的一句話,「自己來脫。」
的確呢,自己還穿著公寓的公用品,這樣不太好。
籠罩在明亮的光線下,夕夏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語著:「是的,這樣子不好,
自己進入了這棟公寓就得好好的遵守規則……要不然,會被趕出去的。」
接著,她伸手解起自己的扣子來,單薄的襯衫上本來就沒有幾個扣子,雖說
第四顆紐扣因為男人的淫弄而解了好久,不過到了第五顆,她的動作就變成流暢
多了。
很快,夕夏的纖手就解到了底,強忍著那股巨大的快感,少女艱難地將衣服
折了起來,扔到臺階一邊的挎包上。
這樣一來,夕夏上半身就只剩下被拉得歪歪扭扭的乳罩了,少女的上半身,
在男人的面前展露無遺。
那個男人也仿佛是被這猶如藝術品般的嬌軀所震撼,停止了對夕夏胸脯上激
烈而狂亂的啃吻,後退了幾步,認認真真地盯著夕夏看了起來。
不過,那充血的紅瞳,和嘴裏不住吞咽的唾液,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要溫文
爾雅地靜靜欣賞著藝術品的紳士,而更像是饑餓了半輩子的餓鬼。
在這樣充滿著攻擊性的目光的注視下,夕夏不由自主地雙手交叉到肩膀,將
雙乳給勉強遮掩起來。
雖說自己的工作和相貌毫無關係,但是基於年輕的少女愛美的本能,夕夏還
是對自己的臉蛋和身材都有做好好保養的。再加上源自父母親優秀基因的遺傳,
夕夏對於自己的容顏比起普通人而言的優秀也是有所自覺的。
對於自己的身體,夕夏也是相當引以為傲。不知道算不算自戀,夕夏自己也
挺喜歡對著鏡子打量自己的身材,心裏也暗暗得意洋洋。
這是女孩子的天性。當然,她也絕不想成為一個徒具外表、內裏空空的人。
為了便於工作而堪堪只留到肩膀左右的黝黑秀髮,被用最簡便牢固的手法炸
成了個馬尾。再下面是一雙靈動有神的大眼睛,和筆挺秀氣的鼻子、如同玫瑰花
瓣般天然色彩的可愛嘴唇,共同組成了一張漂亮清秀的瓜子型臉蛋。而青春少女
在最美好年華發育出來的嬌嫩細白的肌膚,被保養良好地自然散出如蘭如麝的體
香。
而臉蛋之下,發育中的雙峰如同竹筍般向上挺翹著,形狀完美。雖說並不大
,不過從夕夏的年齡來看,無疑還是有巨大的發展潛力的。夕夏還處在由少女向
著女人蛻變的年齡,乳頭和乳暈都是很漂亮的粉色。
而且在自幼以來的長久鍛煉下,少女的身體極具彈性,也並沒有長出什麼破
壞身體形態的龐大肌肉。白皙的下腹部平坦滑潤,不帶一絲贅肉。一個黑色的肚
臍在雪白的肌膚上,變成了吸引眼球的可愛一點。更下麵的地方,還被褲子所擋
著,不過從那貼身的輪廓來看,少女的大小腿骨肉勻稱,線條優美。而且長度恰
到好處,剛好和上半身形成完美的黃金比例。
這樣一具身體,完全沒有任何缺陷,絕對稱得上完美。
夕夏對於自己身體的審美判斷當然同樣也適用于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喘著氣,用手在頭上撓了撓,帶出一大片飄揚的頭皮屑。
看著夕夏那美妙的身體,男人那本來渾濁的眼球都發亮著。急不可耐地催促
著:「快,接著脫啊。」
林夕夏的手輕輕地搭上了腰帶,猶豫起來了。
少女突然覺得,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腦袋,又疼了起來。明明對方要求自己
脫下屬于公寓的公用品的建議很正常合理,可是,她總覺得,內心裏有種不知名
的力量在強力地阻擾了雙手的行動。
當夕夏勉力地想要扭開腰帶的搭扣的時候,心裏那股子沒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難受感也越來越強烈了。
原本忽略的感覺浮上心頭,剛才被舔弄過的乳房上黏糊糊、濕噠噠的,一股
令人作嘔的氣味從胸上傳過來。好噁心,好想吐啊。
又一次的,林夕夏鬆開手捂住腦袋,猛地顫抖起來,不過這一次不再是因為
那過電一般的酥麻麻的快感,而是那股難以描述的苦澀和哀傷感籠罩了她的心頭
。
正當夕夏陷入到渾身顫抖,臉色發白的狀況的時候,那個男人並沒有靠近上
前,空間裏再一次的嗡鳴作響:「很難受嗎? 很難受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
。看看周圍,這會讓你好過一點。」
「周圍的風景?」像是在溺水中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夕夏努力地抬起頭,
鋪天蓋地的燈光蓋過了她的視線。
那亮白色的光芒仿佛有著生命般脈動著,將夕夏整個地裹起來。在光線下,
遍佈在周圍的紋路毫釐畢露。
少女出神的望著那些圖案,充滿靈性的雙眼重新變得呆滯起來。糾結痛苦的
神情逐漸地從臉上消退。
男人等得差不多了之後,趁勢說道:「既然你想看,那就接著看吧。」
接著,走上前去,輕輕地拍打著夕夏的屁股,示意她趴下來。
這次,男人的話語中仿佛充滿著不可抗拒的力量般,夕夏乖乖地遵從著他的
命令。
在男人的動作牽引下,少女像是小娃兒一樣溫順地就地趴到臺階上,小腦袋
就放在臺階前,任由美臀撅起,作出一副毫無防備的姿勢。
「嘿嘿嘿~又是一個新鮮的新人。」男人發出一陣陣笑聲。蒲扇大的雙手此
刻卻靈巧得可怕,幾下功夫便將最後守護著夕夏酥胸的乳罩給解了下來。
隨後,又如法炮製地將女孩的外褲褪下,然後將脫下的衣物毫不在意地丟在
一旁。
這樣一來,林夕夏那雪白動人的酮體就徹底地裸露了出來。
在那個男人用手掌拍打的示意中,夕夏也不斷地伸展著身體,協助著對方讓
貼身的褲子從身上脫下去,暴露出來的大腿變得涼颼颼的。
不過夕夏根本沒有注意,整個人都再一次地沉浸在那玄奧的符文中。手指在
最後中斷閱讀的地方指著,雙眸發亮地牢牢地盯住那臺階上的圖案不放。自己終
於可以繼續看著這些精彩的圖畫了,好幸福。
然後,林夕夏感覺到自己被褻褲包裹著的臀部被男人的雙手伸進來撫摸。
「嗯啊……」異樣的感覺讓夕夏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嚶嚀,趕緊像是剛才褪
去外褲一般,光溜溜的玉足一隻踏在冰涼的臺階上,而另一隻則筆直的伸起,好
讓男人把褻褲一角褪下。
冰涼的地板和少女的掌心、足尖接觸著,深夜的冷意讓夕夏不禁輕輕地打了
個冷戰,不過這種阻礙對於一個調查員來說,根本無足掛齒啦。當務之急,還是
要先把這棟大樓的源頭確定出來。
不過,男人似乎並沒有瞭解到夕夏的好意。隨著「嘶~」的布錦破碎的一聲
,夕夏沒有抬起頭也感覺到屁股上也變得涼涼的。
當然不可能只是這樣咯。
不多時,夕夏感覺到,自己的雙腿被對方扳開著,擺成雙足踮地,雙腿大大
分開的姿勢。這樣一來,自己的蜜穴也應該在人前裸露無遺了吧。
現在怎麼樣也好啦。自己可必須認真地解讀這些異族文字,根本不應該分心
到其他事情上。對方只是在處理公寓裏的公用品,自己沒必要多管閒事。
林夕夏心裏暗暗告誡自己,不過,不知怎的,夕夏還是覺得臉頰發燙,牙齒
莫名地咬住自己的下唇。
總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可是自己並沒有受傷。也沒有人攻擊自己或者是妨礙自己的調查啊。 林夕
夏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只好搖搖頭,將這困惑暫時壓在心底。
「對了,你是誰?」夕夏開始感覺到,自己的蜜穴開始被人不住地搔弄著,
同時,男人的聲音在自己耳邊作響著。
在還來不及細想之前,林夕夏已經聽到自己的聲音脫口而出:「我叫林夕夏
,是政府針對怪異的調查員,現在正追著一個逃脫的惡靈而過來的。」
「哦~」男人撫弄少女蜜穴的動作停頓了下。接著冷哼了下:「1008那
個白癡。」
然後,男人又饒有興致地問道:「那你知道你在這裏是什麼嗎?」
「不是說了這裏除了公寓用戶外,其他的都是公用品嘛。」夕夏有些不高興
了,這個人怎麼總是明知故問地問些理所當然的問題啊。
不過男人的無聊問話還在繼續:「小夕夏還是個處女呢。真是很難得呢,不
過畢竟是公用品。就像是沒開封的紙箱,反正還是要被打開咯。我就毫不客氣地
拿走你的童貞了喲。你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隨你的便了。」林夕夏有一茬沒一茬的隨口應付著。心裏很是煩躁,這個
男人真的很煩啊,需要把一個明明就知道答案的問題翻來覆去的問嗎。
「說的也是呢,那就真的要不好意思了。雖然說已經沒有身體了,不過還是
可以享受到這樣鮮嫩高級的女人呢,嘿嘿~」
正牢牢盯著符文的林夕夏皺了皺眉,越來越朦朧的意識還是捕捉到了什麼可
疑的詞語呢。
不過……少女的眼中又是晃過一絲異芒,眼底看到的紋路圖形好像越來越大
了。
夕夏搖了搖頭,剛剛好像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話,算了,應該就是死宅無聊的
自言自語吧。
男人接著興高采烈地說道:「哈哈哈,公用品,公用品!沒錯,就是公共的
用品。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棟公寓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在他們很快就完蛋的餘
生裏,就讓你去侍奉他們吧。」
隨後,夕夏覺得一根手指遞送到自己雙腿間的秘處,開始簡短的抽送,耳邊
傳來的依舊是男人猥瑣的聲音,「對了,像是你這樣的可愛的小處女,第一次就
由我毫不客氣的收下吧。不過你不要緊張,我們這裏可是住過一個整形師。只要
用高超的處女膜修補手術,那張白白的膜又會完好的跑出來的。然後,你就可以
從第一層樓開始,一個一個人的侍奉下去。這麼多人等著你的服務,你就可以每
天都開開心心的不用穿衣服。乖乖地岔開腿來等著男人們進來就可以了。從早插
到晚,然後讓你每天在臨睡前的時候被好好的麻醉到床上接受手術,等到第二天
再破瓜流血出來。這個主意不錯吧。」
「哦,對了,這棟樓少說也是住著百來號人的。一天一個人太難為你了,也
太消耗時間了,要不這樣好了,到時候,一個人負責插小穴幫你破處,一個人插
屁眼,另外一個人來搞你的小嘴巴。這樣一來,滿打滿算也就一個多月就可以搞
完全公寓了。到時候再讓你清醒過來,讓你親自看到自己被第一時間戴上乳環、
陰蒂環,那環上還要系上個鈴鐺,再把你雙手雙腳捆起來,讓你一抖一抖地在地
上滾來滾去。那鈴鐺聲肯定會跟寺廟裏那風鈴一樣好聽。」
「像你這樣有靈力的小東西,肯定可以玩上很久很久。話說啊,像你這樣的
人肯定會有員警上門調查吧,不過沒關係,只要這棟大樓裏還有我的結界在,普
通人就絕對看不到你的。我到時候要不要就把你牽到門口,請那群過來調查的警
察叔叔坐一坐女體人椅呢,嘿嘿~」
「又或者,我要把你的魂給攝走一部分,再放你回去,然後讓你每天每天的
騙來幾個可愛的女同事。然後讓整個公寓的男人過來姦淫了她們。你到時候就會
站在那裏像是洋娃娃一樣,看著你的好朋友一邊咒駡著你,一邊肚子裏被灌滿精
液。再然後你會乖乖地跪到地上,幫你的好朋友好好地把漏出來的精液給舔下去
。幾百號人啊,你每天都可以吃飽飽。哈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
林夕夏不發一言,默默地傾聽著男人那顛倒常理的胡言亂語。
好煩,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腦袋又疼起來了。夕夏虛弱地撫了撫額頭,腦
袋裏始終在隱隱作痛。哪怕是在看著符文感到心裏最平靜的時候,頭上也還是不
時地竄出怪誕的荒謬感。
就好像自己正和真實的現實隔了一層不真切的毛玻璃一樣,透過那層歪曲的
鏡片,不住打轉的渦旋讓自己暈暈乎乎的。
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對呢? 夕夏非常的疑惑。
現在就似乎變成了打地鼠遊戲,心裏困惑的「小地鼠」從一個孔洞裏鑽出來
,自己剛剛打下去一隻,另外一隻又從另一個地方探頭探腦著跑出來了。
一陣陣火辣辣的刺痛感從陰穴裏傳到腦子裏,夕夏低下頭去,男人的手指塞
在自己的蜜穴口,開始在自己的陰道裏進進出出。
緊接著,屁股上又是一痛。隨著「啪」的響亮一聲,夕夏的臀肉被大力地拍
擊了一下。
翹得高高的屁股被這大力的一擊拍得起伏、變形著,在蕩漾起一陣來回晃動
的肉浪後,才恢復了原來的美妙形狀。
然後,又是一擊。
男人往手心裏吐了幾口水,讓少許的唾液沾濕手掌,來回不停地拍打著夕夏
的可愛的小屁股。像是拍打鼓點樣有節奏的以著林夕夏的身體作為樂器,讓夕夏
的悶哼作為伴奏,自娛自樂地在這無人的樓梯間裏演奏起來。
雖說被不斷拍打著臀部的聲音聽起來無比響亮,但是實際上反饋到肉體上並
不算那麼疼痛。比起屁股上的疼痛,反倒是一股奇怪的屈辱感縈繞在心間,夕夏
不自覺地眼角泛起一抹淚痕,撐在階梯上的白細粉臂搖搖欲倒,俏麗的嬌軀本能
地扭動著,卻是始終掙脫不開。
夕夏不知道,肉體上那本能的來回扭動,反倒像是魚鉤上不住扭動的蚯蚓般
,吸引著男人沸騰的肉欲。
「喲,出水了。真是淫賤啊,嘻嘻~」男人忽然發出驚喜的一聲,接著,不
斷在肉穴裏抽送的那根大膽的手指拔了出來。沾著黏液的手指在夕夏眼前一晃而
過,湊近到少女的鼻尖,惡劣的擦了擦,將那粘稠的蜜液留在夕夏的鼻尖上。
接著,拍打著屁股的動作也停住了。
林夕夏只覺得有兩隻火熱火熱的大手緊緊地按在自己的腰上,讓自己動彈不
得。同時,蜜芯上開始感覺到一根堅硬的東西,正從外面強行地試圖擠進來。
她低下頭,撅起的屁股下的蜜穴被放得高高的,可以眼睜睜地看到一根粗大
黑亮的棒子從男人的肚皮下延伸出來,正在一點點的朝著自己的身體裏前進。
和眼裏見到的一樣,蜜芯裏傳來一股快要燙傷自己的溫度。未經人事的穴口
顫抖著,緊閉著門口,抗拒著那根棒子的深入。
「痛,好痛……好可怕!」林夕夏不由自主地瞪大雙眼,明明,自己是公用
品。可是,心裏的恐懼和惶恐越來越深。
心裏像是有一個聲音在呐喊著,夕夏恍然有種預感,假如被這根肉棒真正的
插入進去了,就會陷入到萬劫不復、永無翻身的地步了。
可是,問題到底出在哪啊。
心裏的悸動越來越強,任憑赤裸的身體光溜溜的裸在夜裏涼爽的空氣中,跳
得越來越快的心臟仿佛就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一樣,整個身體都要隨著心跳而震盪
起來。
「怎麼回事!」林夕夏再也忍受不住,大呼地喊叫著。
男人囂張的大笑著:「你完蛋了。」
霍地,少女的手臂爆出了劇烈的疼痛,仿佛有股力量在裏面爆炸一般,一股
痛得簡直要令人暈厥過去的感覺沿著脊椎,如利矛般刺穿大腦。
「啊!」一聲痛到極點的悶哼從夕夏嘴裏泌出。
桎梏,破裂了!
仿佛這種非人的劇痛在腦漿裏化成真實的光矛,那層覆蓋著自己「常識」的
扭曲鏡片被穿透了。林夕夏重新看到了真正的現實——一個男人,正高舉著他的
陽具,對準著自己的蜜穴,正要侵犯自己。
夕夏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條件反射的,少女用盡全力,飛起一腳,狠狠地
踢到男人的大腿上,措不及防之下,保持好的平衡瞬間失去。男人一咕嚕地跌倒
,滾了下去。
等一路的滾到了底下,對方抬起頭來,詫異的表情溢於言表。「什麼?!」
很快,男人的表情變得猙獰,「不可能,你衝破了結界。」
夕夏也立馬察覺到了自己的處境,驚出了一身冷汗。原本守衛著自己的三重
結界早已不知什麼時候煙消雲散了。而失去了防護的自己,才會傻傻的被一個附
身傀儡所制服、險遭侵犯。
五、驚醒 1008
對於林夕夏而言,少女蘇醒的那一刻,最後的記憶定格在那盯著臺階上圖騰
的那一刻,接著,下一秒,更多惡劣污穢的記憶湧到腦海中。
夕夏想起了一切。
直到將那個年輕男人踢到樓梯下,夕夏猛地轉動起腦筋,雖然還是不知道遍
布著這棟公寓的結界的含義。不過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自己的情況都糟透了。
禁錮著自己那扭曲的「公用常識」被打碎了,可是自己的處境完全沒有好轉
。
被欺騙得脫下了全身的衣服,赤身裸體的站在這個怪異的空間裏,不過夕夏
甚至沒有時間為這種事情感到屈辱。
「吱~」寂靜的深夜裏,門開的聲音無比刺耳。
「咚~」
「鐺~」
「吱~」
「咚~」
在第一聲門響後,幾乎像是奏起了戰爭開始的號角,無數聲的聲調各異的響
聲各自響起。
那全是大門開啟,門扉和軸旋摩擦的扭動聲。
那被踢到樓下的男人扭動著身體,那淤青扭曲的四肢,無疑是斷了好幾根骨
頭。不過男人看似一點痛苦的感覺都沒有,還是露著猥褻著自己的那副笑臉,像
是一個黑色甲蟲般沿著階梯向上爬著。而他周圍的底色,是那一串串毫不掩飾地
散逸著邪惡靈氣的符文。
在被揭開真面目後,密密麻麻的紋路不再滿足於停留在地面的背景上,開始
毫不顧忌地自內而外地蔓延出邪惡的靈力。宛若蛛網般彌散在整個空間裏。
這股邪力不再掩飾自己的存在了,可少女的處境並沒有絲毫好轉。夕夏心裏
知道這是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夕夏發現,只要稍稍地跟這蛛網般的網狀靈氣相接觸,自己的體力和靈力就
在不斷地快速流失著。
而糟糕的是,整個空間,全都是這邪穢的符文。
腳底下,扶杆上,牆壁上,整個公寓的內部充斥著這猩紅的「蛛網」般的惡
質存在。
夕夏只是簡單地一計算,就明白憑著自己的體力,恐怕堅持不到從八層逃回
一樓的路程。何況,對方那不知從何而來的進攻恐怕也很難應付。
已經不需要開動想像力了,夕夏明白,自己壓根就是被這「網路」緊緊縛住
的小蟲。
而那門扉大開的連串聲響,就是即將要吞食自己的「蜘蛛」爬動的前兆。
手臂還在隱隱作痛著。手臂裏封印著的亡靈的殘軀興奮地活躍著,卻安分守
己地不再試圖掙脫夕夏的束縛,不斷傳遞到大腦裏的心靈傳念,正在指引著向上
的道路。
林夕夏明白,那個最開始被自己擊潰的死魂,無疑就在自己頭頂上的位置。
而且,它正在呼喚自己。只要自己順著拘束在手臂裏的靈體殘骸的指引,就
能夠找到對方。
光溜溜的身體已經開始覺得一陣陣地發冷了,那不完全是肉體的感覺,更是
來自比骨髓更加深邃的地方,那是屬於靈魂深處的寒冷。夕夏暗道不好,這股感
覺可不僅僅是因為夏夜的涼氣,更重要的是,自己體內的陽氣已經開始不足了。
「戴天~」林夕夏快速地念出一句防護咒言。從體內湧出的靈力在肌膚上構
建成一道結界,暫時地阻擋了陰氣的侵蝕。
在結界喚出之後,夕夏感到一股暖意。不過同時,少女調查員也深知,這只
是暫時的緩和。
必須賭一把。
夕夏冥冥間有種預感,結合著先前從手臂中爆發的刺穿彌散在腦袋裏的心靈
迷霧,向上靠攏未必是壞事。
猶豫中,一陣急速的腳步聲從各個方向傳來。
林夕夏咬了咬牙,抱起地上的衣物和挎包,搭在身上簡單地掩飾了下身體的
私處,足尖踮地,一絲不掛地向上沖去。
起初的奔跑沒有任何對手來纏,不過,在夕夏沖到9-10層交界的臺階上
後,少女的余光已經看到九樓的數個人形從樓梯的入口裏沖了進來。
少女心中一驚,暗暗地運轉靈力,足下的動作加快,以百米衝刺般的速度向
前沖著。
很快,在第十樓的通道口,一個肥胖的身軀站在那裏。
宛若電視裏的日本相撲選手般的龐大身軀,兩隻粗壯的手臂如同雄鷹展翅般
大大地伸在兩邊。
那個男人垂涎著臉,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就等著夕夏的自投羅網。
林夕夏不得已在他身前幾米處停下了腳步,饒是這樣,男人依舊沒有動身的
意思,眯起的眼睛中充滿著邪異的光芒,肥碩的身子再加上長長的臂展將通道的
大門堵得死死的。
而且,這個胖子的背後,也有幾個隱隱的人影在以逸待勞。
而從九層追逐過來的身影已經一窩蜂地向上著,這樣下去,只要不到十秒鐘
,自己就會陷入到層層包圍。
「嗎的!」林夕夏忍不住吐出一句國罵。
纏繞在己身的「蛛網」和瘴氣還在不住地消磨著自己的靈力和意志,夕夏有
些羞惱地發覺,自己的身體正在一點點地被吸走陽氣,卻開始越來越被這裏影響
,身體裏開始湧動著情欲的燥熱。心臟砰砰直跳起來。赤裸裸的酮體上也是大汗
淋漓。
心急火燎之下,少女急得紅了眼。
不用多想,林夕夏也知道自己這個近乎全裸的樣子在敵人的眼裏是多麼的誘
惑。
如果……假如說沖到那裏並沒有破局的方法,自己可就變成甕中之鼈,真的
要完蛋了。
在這個最後的關頭,少女的心裏也不禁出現了絕望。
林夕夏很清楚,這些盯著自己的人類的眼中已經沒有多少「靈智」了,被掏
空的軀殼下面只是空具人形罷了。與其說他們是人類,不如說它們早已在不知什
麼時候淪為了鬼物的傀儡。
從剛才那被無知無覺間就被誘惑得脫衣的慘痛回憶來看,自己假如敗了,恐
怕生死都要被操弄于敵手。變成和這些人偶一樣被無意識地操控著。一想到這樣
永無超生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夕夏暗暗下了決定,哪怕是死,也絕對不要落
到這群妖物的手裏。
勝負成敗,在此一舉。
在這個關頭,夕夏不再保留,鼓起著全身的精魄,雙手結印。
「陰陽魚!」新的結界在少女的手中釋放了出來。
一股淡淡的金光覆蓋著林夕夏的全身,給這具的妙曼青澀的酮體輪廓上染上
了層柔和的金邊。
在結界的效力在身上起作用後,夕夏覺得滲透到全身的陰氣一退,渾身一輕
。
緊接著,林夕夏大步地朝著那個胖子沖了過去。
在看到夕夏的周身泛起著聖潔的金色光輝後,那個胖子臉色依舊僵硬,看不
出有什麼情緒,不過他也完全沒有後退的意思,在看到少女朝著自己猛衝過來,
胖子大嚎了一聲,肥大的身體也猛地向前,對準林夕夏直抱了過來。
只要被他抓住抱攏,那憑著夕夏嬌小的身子的力氣,就決計是掙脫不開的。
林夕夏在這個關口,面容肅穆,眼神一片冰冷,雙腿蓄勁,在即將和對方接
觸的刹那,一股腦沖前的胖子突然發現自己失去了夕夏的目標,只有站在胖子身
後的數個素體看到,在那個瞬間,少女貼身向下,仿佛游魚入水,整個身體違逆
著物理規律般貼地滑行,速度不減反增。
不過這種超出常理的舉動並沒有嚇住胖子背後的數人。剩餘的幾個人也是一
聲咆哮,一個人一躍而起,向著夕夏飛撲而來。另外數人同樣面露猙獰,義無反
顧地伸手向著女孩的身上抓去。
夕夏身形再變,女孩纖細的身體又一次地仿佛無視著物理規律般彎折縮起,
簡直像是傳說中的縮骨功。一個一米六的少女,一下子溜溜地像是縮短了一半,
一下子從那個飛撲過來的男人身下滑過。接著,女孩偏轉身體,晃過另外一人。
不過這一次,敵人的攻擊太密集了。哪怕是夕夏的身形閃動,終究還是有一
只蒲扇般的大掌抓住時機,結結實實地朝著夕夏那身無寸縷的嬌軀上罩下。
然而,那個男人力道十足的爪擊在拍打到夕夏的身體上之後,勁力就仿佛泥
牛入海,無影無蹤。大張的五指身不由己,像是水珠一樣地從少女光滑的脊背上
滑了過去。
在一口氣越過好幾個人後,夕夏用力一踏地,借著這股反沖的力道,她一口
氣彈到一扇門前。
這棟樓房裏,其他的大門都大大地洞開著,只有這一扇門,是虛掩著的。一
縷鵝黃的暖色燈光從裏面射出一條虛線。
門上的編號:10-08。
站在門前,潛藏在夕夏臂中的靈體猛地沉寂下來,夕夏直覺地知道,這裏就
是最初接觸的那個靈體的主體所在了。
撐著有些脫力的身體,夕夏展開防護結界,跌跌撞撞地沖了進去。
屋子裏,燈光明亮。各種東西有些隨意的擺放著,不過雜亂的擺放下有莫名
地有種規律感,各處的物品也乾淨整潔,混亂中卻反倒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夕夏站在玄關,一眼就可以看到客廳中,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年安靜的坐在待
客的沙發上,有些靦腆地沖著自己微笑著。有禮貌的笑容,看上去就像是鄰家早
晚相見的朋友,有種日常的親切感。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美好。
很可惜,夕夏知道,這是假的。
腦袋裏還有種揮之不去的怪異感,不過或許是拜其所賜。一度沉淪過的夕夏
能夠很輕易地看穿這棟公寓的掩藏在正常表面下的「異常」。
在少女的靈視中,真實和虛幻如同透明鏡框的兩面,只要稍微注意,就可以
輕易地看到另外一面。
比如說,自己站立的玄關,其實已經蒙上了層厚厚的灰塵。更別提那個微笑
著的少年,只要集中靈力在眼睛注視,就可以輕易地透過他的身體看到背後的沙
發。
不需要經過複雜的推理就可以知道,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唯一讓少女感到有點安心的是,這裏並沒有什麼「蛛網狀的延伸」,自己的
靈力和體力不會因為僅僅站在這裏,就被無休止的消耗。
夕夏背著身子反鎖上門,無視著身後傳來的震耳欲聾的砸門聲。看著少年,
沈默著。
少年收斂起笑容,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低垂的眉目上染上了絲悲哀。「你好
,我叫尤淩。」接著,少年抬起手,接近透明的手臂上,散發出淡淡的藍色光芒
。
林夕夏面色有些冷淡,舉起了手臂,在那裏,封印在小臂中的對方的另一部
分沉寂著,但是稍加感應就可以察覺到壓抑著的靈能脈動,「你呼喚我上來,只
是為了告訴我這個嗎?」
夕夏很清楚,正在少年手臂上的淺藍光輝,看似優雅美麗,實際上,那正是
灼燒著對方的淨琉璃之炎。
畢竟,那可是自己留給對方的傷痕。
在醫院的林蔭下,被首次攻擊的少女調查員,在故意在無人的區域落單,誘
使鬼怪攻擊自己後,為了追查對方,同樣留了大量的淨化靈力到對方的體內。
對於活人而言,這是祛除陰氣的良藥。
而這對鬼怪們來說,卻是淨化魂魄的火焰。
「不。」少年微微地搖搖頭,用一種略帶悲哀的神情望向夕夏的方向。
不過那飄忽的眼神,讓夕夏有些吃不准是在盯著自己,還是看向自己身後的
大門。
過了很久,尤淩慢慢地開口:「我已經死了啊。謝謝你讓我想起了這件事。
」
死亡,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是一個禁忌的話題。尤其是當一個人越接近「死
」,那麼他就越憎惡聽到這個詞。而已經深陷在「死」的泥潭之中的鬼怪,這個
特意提到這個界限則更是會讓它們不快。
但是,夕夏察覺得到,從自己中招的時候,那直沖腦門的劇痛打破了這座公
寓給自己施加的「常識禁錮」。這絕非惡意。對方後來通過臂間的靈體對自己的
呼喚也是真實的。
「你是什麼意思?」忽略著那禁忌的詞語,林夕夏試探地問著。
「我記起來了,想起了一切。」名為尤淩的幽靈舉起手,重複著先前的喃喃
自語道。
少年走近林夕夏,伸出了手。
那泛著藍色光芒的手在夕夏的肌膚表面被阻擋住了,然後,少年將手臂伸向
大門。
夕夏的身子微不可查地震了震,不過少女還是強行地壓抑下了自己的不安。
所幸,尤淩也的確沒有打開門的意思,少年的手指在輕觸到門上後,縮了回
來。
「真是諷刺,只有在這裏。我竟然還有種」還活著「的錯覺。我的身體不能
穿過這裏的牆壁,也沒法越過擁有靈力保護的你。」
夕夏皺了皺眉,雖然打斷別人的話很不禮貌,但是這種情況下,夕夏也知道
每一秒都很珍貴。「抱歉,不過還是請長話短說吧。」
尤淩點點頭,「嗯,也好。你想知道一切,那我就告訴你一切吧。」
然後,少年開始了述說。述說著他身上發生的一切——從生到死。
起先的故事非常尋常,尤淩的父母在獲悉了這座公寓的租金低廉,在這個寸
土寸金的城市,這個價格簡直是令人感動。於是在經過一番排隊遞資料,房東篩
選後才好不容易的租下其中的一間屋子。
到這裏為止,還只是都市里最為尋常的故事。悲劇也不是立竿見影的發生,
不知道為何,尤淩發現父母親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原本在和樂融融的生活掩蓋下
的矛盾一個接一個的出現。原本通情達理的父母親也越來越固執,互不相讓。
在長達1個月的言語爭吵後,第一次,尤淩的父親怒氣衝衝的拿起盤子,沖
著他的母親臉上狠狠地砸了過去。這在尤淩的印象裏,是第一次。
仿佛開啟了暴力的門鎖,兩個人的關係不再僅僅在謾駡爭吵的地步了,只要
一個火星,兩人就像是吃了槍藥一樣的大打出手。這樣的日子持續了整整兩年。
也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少年越來越抑鬱。
最後的結果是,尤淩的母親又一次的被打進醫院,傷癒後再也沒有回到這個
家。而父親,在一段時間後,也不知所蹤。
尤淩,就這樣變成了在公寓裏的棄兒,無人關注。不過令當時的尤淩也感到
奇怪的是,公寓裏的管理員看上去居然很好說話,租金竟然會因為自己的不幸遭
遇而一降再降,甚至在自己拖欠了好幾個月的費用後,水電也依舊提供。而且管
理員也從不上門催繳。
不過,越來越絕望、悲慟的男孩,已經沒有多少閒心放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
情上了。
而已死之後,尤淩更加不會在感到奇怪了。
畢竟變成鬼靈之後,少年才知道,這棟公寓,已經奪走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所謂的租金,不過是那昂貴的代價上面的一點點添頭罷了。
聽完少年的一番描述,夕夏陷入沉思,小半天後才抬起頭,「這裏的所有人
,都是這樣嗎?」
尤淩點了點頭,幽幽歎氣道。「經過了那個血夜,現在還在公寓的它們所有
人,都死了。事實上,這個屋子裏,也不是只有我這一家,之前還有一家也曾在
這住著呢。從年齡來排序,我是第六個。」
林夕夏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驚怒交加。
一代又一代的篩選著人類,讓他們居住在這精心畫滿了符印的公寓裏。哪怕
是那符文並沒有被靈力充盈,本身那被人眼忽略過去的詭異景象也終究會在大腦
裏留下揮之不去的投影。
無時無刻都要面對的扭曲,催化著這裏居民的惡質。尤淩父母的異常,也是
必然的。
而且,最令人心驚的是,這棟公寓完完全全是用著現代的材質構築的。一磚
一瓦,全是用著市場上看似常見的材料。無論從外觀怎麼看,也無法看出裏面的
端倪。然而精密的繪印,卻讓這裏變成了和外界格格不入的異空間。
策劃建造這棟公寓的人,絕對不是什麼庸手。而且需要一整棟公寓的人作為
原材料,所要發動的巫術該有多麼可怕!
像是看出了夕夏的驚怒,尤淩接著道:「不是所有住過這裏的人都會死,如
果及時抽身離開的話,還是可以避免災禍的,不過現在,來不及了!」
少年接著娓娓道來。
所有的巫術都要支付相應的等價。而巫師們竭盡全力地讓別人支付這個代價
。
這棟公寓被它的主人劃定了種種的用途。如果尤淩知道的沒錯的話,那麼,
它的最大的功效,是為了從古到今,所有人都在追求,卻如井中之月的那個幻覺
——長生。
奪取著地底靈脈的靈氣作為燃料,經由符印的轉化變成靈火,緩慢地烘焙著
地上那些被選中之人的魂魄,精心的提煉出足以延續自己壽命的靈藥。
在週期性的靈力的聚集中,在這棟公寓樓裏的所有人的生命力都將被符印束
縛起來,然後轉換成靈藥被吸收進巫師的體內。
屆時,就宛若割稻禾般,巫師一波又一波地吸允著他人的壽命。然後根據居
住者的命格和剩餘壽命,有條不紊地篩選著,確保隨時都有鮮活的人體進來補充
。
畢竟,這裏可是大都市。只要把耗盡的殘渣趕出去,在低價租金的引誘下,
新的一批住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聽到這裏,夕夏的臉色變成了憤怒的通紅,不過很快,少女的臉色變得有點
奇怪,猶豫片刻,夕夏還是輕輕地問出了問題,「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些?」
「倀鬼!」尤淩露出有點不自然的樣子低下頭,垂下眉目。
林夕夏沒有說話了。
在神話時代向著上古時代過渡後,哪怕是帝命下達,絕地天通,靈氣衰竭之
後,靈異也並未斷絕。
其後,萬古長夜後,子不語怪力亂神,告誡著士們恪守正道,無需向著旁門
左道注視。也再一次地讓「怪異」失去了萬民意念的滋養。饒是如此,神州依舊
殘存著為數不少的「異常」。
其中的佼佼者,有著世俗也共同通曉的巨大名氣,以至於在文化裏也留下印
記延續千年——例如說成語「為虎作倀」。
傳說中被凶獸老虎所殺害的活人,死後的靈魂也將被老虎所束縛,變成倀鬼
,引誘更多的普通人來作為老虎的食糧。曾經的受害者,卻變成了被加害者使役
的僕役。讓更多的悲劇在別人 的身邊上演著。
既然老虎可以這樣做,更有智慧的人,當然也可以。虎因為獸性而食人,所
圖不過血肉。人卻可以更加機巧善變。
正當林夕夏絞盡腦汁,想著要怎麼安慰他的時候,少年繼續道,咧開的嘴角
有種快意的冷笑:「不過,就算是壽命怎麼延續,可是劫數總歸要到。那個人已
經活了幾百年。雷劫、風劫都讓他渡了,不過,前幾年的那個劫,他卻是無論如
何也沒有渡過。所以他死了。」
少年接著絮絮叨叨的講了下去,在聽完整個故事後,最後夕夏終於理順了條
理。
那個巫師作為一個橫跨了明清的異人,長久修煉卻並沒有讓他參透生死奧義
。反倒是隨著肉身的衰朽,越老卻越怕死。
和曾經昏庸的帝王將相那樣,巫師開始了不計後果的尋求長生的道路。如果
他只是個凡庸的老人,那麼,也就罷了。而可怕的是,他確實擁有著成功延續壽
命的法門。從山川百河裏採取生靈、礦物提煉靈藥丹藥,吞食還在孕婦體內的胎
兒精血,采陰補陽,凡是有可能起效的,那個巫師都一一地嘗試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些法門真的起效果了,巫師於是居然延壽了數百年,也曆
經了數道劫難。
然而,強行延續的壽命並不能讓身體也變得青春。沒有修成類似佛家的「不
漏身」神通的巫師,哪怕是得到了再多的精華補充,身體還是不斷加速衰朽下去
。最後,在現代,那個巫師開始了更加喪心病狂的試驗。親自組織建設了這棟大
廈,扭曲著「天地為爐,造化為工。陰陽為炭,萬物為銅」的傳說,妄圖奪取萬
民的精氣,繼續著他的延命術,甚至讓他的身體也恢復到從前的模樣。
咒術很隱蔽也很成功。一晃好些年,被認為沒有價值的用戶被一紙通知提前
趕出了公寓,然後,新的用戶經過資料的重重篩選,入住了。為這煉爐源源不斷
地提供供其吞服的原料。
一切都是那麼順利,順利得好像是在蒸籠裏放進揉好的麵粉,火候到了再拿
出饅頭一樣的簡單。
只是,這個世界,厭惡「異常」。劫難如期而至,這一次,他沒有扛過去。
當巫師終於露出衰竭之相的時候,他豢養的妖鬼、邪蠱一擁而上,將他吞噬
殆盡。
假如,故事到了這一步,那自然也將是一個惡人自食其果 的大快人心的故
事。
很可惜,就像是拙劣的電影總要留點尾巴以為後續騙錢埋個伏筆般,巫師死
了,但他身邊最強的鬼物吞食了巫師的絕大部分的魂和血肉後,擁有了和他類似
的法力。
那只鬼物,宛若繼承人般理所當然的拿走了巫師的一切。包括了這棟公寓樓
,以及絕大多數倀鬼的操控權。
結果還是那樣,除了那高高在上有著血肉之軀的巫師,變成了毫無形體的鬼
物。暴政還在繼續。
「所以說,只有驅除掉那個妖鬼,這裏才會恢復正常?」林夕夏歎了口氣,
琢磨起來。
情況依舊險惡,但是至少,這一次不像先前那樣,自己連真相的邊都沒有摸
到,只能在黑暗裏打轉。
現在,籠罩著的迷霧被吹散了一部分。然而從這遍佈著公寓的結界來看,對
方依舊強的可怕。
「不完全準確,不過差不多了。消滅掉它,至少可以解放掉被這棟公寓束縛
的死靈。這樣一來,我也可以解脫了。嗯,還要先感謝你呢。」尤淩點點頭,少
年的形象泛著優雅的淺藍。
「那個死靈越來越饑餓,大概是死了後靈智也受損,它可不像巫師那樣懂得
節制地一點點搜刮獵物,在吸幹了這裏之後,不是繼續打開公寓來吸收新的租戶
,而是任意的驅使著巫師的倀鬼捕獵。你注入的靈力淨化著我,首先被淨化的正
是被煉製時候誕生的邪氣。托你的福,我反倒可以解脫出來,恢復一點清醒呢。
」
緊接著,尤淩話語一轉,「不過,加上我,想要獲勝,也並不容易。」
「還是有解決的辦法吧。」夕夏在少年訴說著這裏的過往的時候,已經重新
穿好衣服。此時,夕夏從挎包裏小心的撚出調查局下發的護法神符。
原本是始終不想用到的東西呢。
夕夏心裏暗歎,終究還是棋失一籌。不過在面對這種超常規的對手,必須全
力盡出。只可惜,自己在接下考核任務的時候太過托大,並沒有帶出其他的個人
道具。
但是,局裏下發的護身符,雖說同樣是面對「怪異」的超規格道具,可惜太
過側重於防護了。面對這個局勢,夕夏覺得自己更需要攻擊能力。
「當然,說起來其實很簡單。」尤淩點點頭,「它接收了巫師的一切,可是
它並不是巫師本人。如果它還是活人的話,或許還會嘗試煉化這個法陣。但是很
可惜,它已經殘缺無智了。也就是說,它可以使用結界。但是它並非是結界的主
人。」
林夕夏揚了揚眉,從尤淩的話裏,少女仿佛聽出了什麼端倪,只聽到尤淩接
著介紹道:「在以前,還有巫師壓制著那些惡鬼。他雖然為了長生無所不用其極
。但是,他好歹也是懂得源遠流長的修道士。為了避免暴露身份。他也是煞費苦
心了。原來的巫師,非常小心、非常謹慎地控制住這棟公寓的人口,舊的原材料
被用得差不多了,就被立即趕出去,填補新鮮的人口。只要一直這樣下去,這裏
最多會有一些不好的名聲,但是在這個人口流動頻繁的大都市,誰又會關心幾個
接著幾個不相干的外人的猝死呢。不過在他死後,那個惡鬼霸佔了這個靈脈,很
可惜,它擁有智慧,卻無法思考。暴食、貪婪、索求無度。而且胃口越來越大。
根據我的記憶,這裏已經沒有活人剩下了。這樣一來,就算是巫師用著和世俗類
似的材質建成的公寓,盡力隔開今世和」此間「,不過這個公寓可是好幾百人啊
。一口氣消失了這麼多人口。那些人,他們可不是獨自在世界上生活的啊。他們
也是有父親,有母親,有親戚朋友的。就算是結界隔開了」此間「,但是終究,
數百人的軌跡會讓這個」悖論「爆發。這裏終究會被發現。」
夕夏搖了搖頭,皺起眉毛,「可是在這裏的招租廣告可是還在繼續啊,假如
真的等到」悖論「破裂,結界瓦解。那可不知道還會多死多少人。況且,如果聽
你之前的介紹,在這個結界被打破之前,我恐怕都出不去這個房間了吧。」
少年露出了無奈的苦笑,點點頭,「嚴格的來說,你可以離開這個房間。有
言在先,隨著巫師主人的死,他的許可權四分五裂,我所掌握的一份,只能勉強維
持著這一個房間,而很不完全。一旦離開這裏,全開的結界將會快速的吸蝕你的
靈力。另外,還有些事情必須告訴 你,關於簽署契約的事情……」
門外的敲擊聲時刻不停。
門扉在巨大的力道下被震得一下一下的顫動,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蠻力打碎。
不過始終又神奇的頂了下來。不過,夕夏看得到,少年原本就透明的身體,
變得更加微弱。原本輪廓可見的全身,越是靠近褲腳的部分,已經開始消失不見
。
「還在考慮嗎?」少年坐回沙發,將腳的位置藏在沙發邊的茶几下,雙膝並
攏,雙手在膝蓋之間的縫隙中合十。
夕夏的鼻尖泌出了汗珠,怒視著對方,臉蛋漲的通紅,「讓我再想想,不要
逼我啊。」
「這是我所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尤淩低下頭,有些局促的解釋道。
夕夏抿著嘴,沈默不語。
在之前尤淩的一番解釋下,林夕夏也算是徹底地明白了這棟公寓的構成。原
本就是為了煉化精魂、靈氣而塑造的公寓,從結構佈局、到工程材料,看似和城
市里其他毫無特徵的方塊大樓一樣,然而實際上卻暗含玄機。
哪怕是沒有將地脈下的靈氣提取上來,僅憑著那遍佈著公寓的妖異符文也足
以在不知不覺間催人迷亂,蠱惑人心。而當結界全開之後,威勢更加驚人,更有
著多種窮極變化。
畢竟,這裏正是那個巫師特地修建而成,用於躲避天劫的府邸。正如那個巫
師期待的,使用多達上百人的性命作為盾牌,哪怕是雷劫降臨,在諸多人命因果
之下也怕是要投鼠忌器。
然而,這一次的天劫是定心火。不從外來,只往內去。心火蔓延,無關外人
,無關肉身強弱、法力多寡,只觀己心堅固。
誰也不知道那個巫師當時是怎麼想的,但是看得出,他心有殘缺,所以他輸
了。
於是他死了,在心魔劫中失去了對自己飼養邪物的鉗制後,這間滿是精魂的
公寓便成了他的催命所。失去駕馭的鬼怪爭先恐後地撲向他,咬下他的血肉。而
最終,最強的那個倀鬼,取代了他。
但是失去了生命的精魂是殘缺的,饑渴的胃口如同無底洞般無時無刻都在渴
望填滿自己,從獲得了許可權的那一夜起,它就迫不及待地吞掉了公寓的所有人來
看,尤淩斷言,它根本並沒有靈活運用這個結界的智慧。
這正是夕夏唯一的破局之路。
而尤淩提出的建議正是——兩人締結血魂契約。
趁著夕夏的淨化靈力還在自己魂體的時候,用夕夏作為禦主,覆蓋掉那只倀
鬼從死去的巫師那裏所繼承下來對於尤淩的掌握。
然後由同為陰魂的尤淩吸取結界的陰氣,抵消掉結界對於夕夏的削弱。讓少
女可以心無旁貸地和對方對決。
聽上去非常具有可行性。
唯一的問題在於,締結這種契約必須要做到魂與血肉共融才行。當然,如果
是精研契約類型的秘術師,自然有高效的方法來進行操作,然而對於目前的兩人
,夕夏唯一能進行的方法,那就只能 是相當親密的身體接觸。
「咚咚~」才短暫停滯下來大門再一次轟然作響,如同攻城錘般的巨響充滿
著耐心,有節奏地撞擊著,像是不撞開這道大門,就誓不停止。
「夠了。」林夕夏跳了起來,不知道是對著門外還是對著眼前的尤淩大叫了
一句。
隨後,像是泄了氣一下垂下肩膀,微弱的說道:「可以,開始締結契約吧。
」
少女有些厭惡的看著那微微變形的門扉,「不要在這裏,太吵了。」
尤淩點點頭,站了起來,「既然這樣,就到我的臥室吧。已經很久沒有人來
過了。」一邊說著,少年轉身向著一邊的臥室走去。
林夕夏亦步亦趨,跟在後面。
邁開步伐的時候,夕夏心裏一沉,情不自禁地捂住下腹,下體不自覺的發著
冷顫。在少女姣好的臉蛋上,流露出一股微妙的複雜神情。
不知道為什麼,下體那裏只要稍稍一動,就湧起一股酥麻到幾乎控制不住的
快感。
這種感覺,讓林夕夏一下子就想到了在樓梯間中被那個屍人猥褻的場景。最
後的一幕,就是那個年輕人挺起雞巴,想往著自己的小穴裏插弄。
每想起這一幕場景,仿佛開關打開一般,那股莫名的感覺重新襲上腦海。哪
怕現在夕夏低著頭看,下體毫無異狀,可自己被深藏在內褲中的小穴不由自主的
感到一股被撫弄的感覺。
就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火熱的雞巴,正無視著時間和空間,重新回到了少女
的穴口,正在外面磨蹭著,隨時可能猛撲進去。
這股清晰到令頭腦都要炸開的惶恐和緊張的感覺,一股腦地變成了讓心跳加
速的燥熱刺激。
這種莫名的感覺,無比複雜。從常理上講,夕夏在理性的思維裏極端厭惡著
這種超常規的酥癢體驗,可是,下身那越來越舒暢的感覺,卻如同一雙輕柔的小
手,不斷地撩撥著感性的心弦。
越是抗拒,越是憎惡,在這個滿是陌生人的公寓裏,這股子只在自己蜜穴中
蔓延的感覺卻反倒像是變成了不可告人的背德感般鮮明刺激。讓夕夏幾乎是渾身
都要發顫發軟起來,跨步間,少女已經是有些羞澀的紅了臉,感覺到胯下的雙腿
間微微感到濕潤。「這是結界的影響,還是心理的錯覺,我究竟是怎麼了!?」
一向驕傲的心防,變得不那麼自信起來了。
懷著這樣複雜的心緒,夕夏踏入了少年的臥室。
隨手輕輕地帶上門。
關閉上大門後,不知是結界的作用,還是房門本身就具有的良好的隔絕。玄
關那邊的撞門聲變得極為微弱了。
林夕夏仰起頭,苦笑了下,世事難料,還在半個小時前,自己還是一個充滿
自信、躊躇滿志前來驅除尤淩的精英調查員,想不到短短半小時後,自己不得不
和一個險些被自己驅散的亡靈聯手,而且還要做出這樣的事情。
簡直是毫無實感,不過不遠處那細微的撞擊聲,讓夕夏知道,這不是夢幻。
一旁的尤淩走上前來,一臉肅穆,站在林夕夏的身前,「首先,請給我鮮血
~」
夕夏羞紅著臉,不過看著尤淩越來越虛弱透明的身軀,心裏也是一軟,沒有
再多說什麼,「隨你的便了,不過,不要吸走太多,否則,我會支持不住的……
」
少年的眼裏露出一絲狠意,斬釘截鐵道:「那是當然,你可不能死在這裏啊
,如果你死掉了,那我又要失去靈智重新掉回到那個怪物的掌控之中了。接下來
,要麼被它當做補品吃掉,要麼在它作死引來的討伐裏一起陪葬啊。」
面對尤淩的義正言辭,夕夏點點頭,嚅囁了下嘴唇,不過還是什麼話都沒出
口。最後,幽幽歎了口氣,默默淨化掉封印在手臂中靈體的邪氣,將手臂伸向少
年。
白嫩的手臂筆直的前伸著,乍一看,已經插入到尤淩虛幻的形體裏,不過在
夕夏的感覺中,入手之處卻是一片虛空。
夕夏看著尤淩,暗暗用著心神引導著封印解除,很快,封印著對方半個靈體
的符印被解開了。
在那一個刹那,夕夏只覺得手臂一陣震顫,仿佛那裏的經絡連接著一個有力
的心跳,如同活物般隨著躍動起來。而眼前的男孩,臉上露出被電擊過後的顫慄
表情後,形體重新凝固起來。幾近於消失的膝蓋以下的部位,再一次的出現了幻
影。
而夕夏本來伸在少年身體裏的掌心,也開始感覺到一陣陣若有若無的排斥感
。仿佛那裏已經不再是空無一物的空氣了,而是開始出現了更多更濃的其他的物
質。
「太好了。好像又活過來一樣啊!」重新被灌注回純淨靈氣的魂體有了實體
般的質感,尤淩的臉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雙臂緊緊環抱著自己的身體,仿佛正
小心翼翼地懷揣著一樣珍貴的寶物般,用著懷念的聲音喃喃自語道。
不過很快,尤淩便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臉上的表情一肅,松開懷揣著身體的
手臂,朝著夕夏走去。「林姐姐,我要來了。」
看著尤淩那湊得越來越近的臉蛋,夕夏的臉變得通紅,不僅僅是因為少年那
越來越接近的身體,自己胯下變得濕潤的秘處,也讓夕夏臉頰發燒起來。身體不
由自主地大退一步,接著想到什麼似的強行停住。
夕夏低下頭,雙手的手指扭捏地繞在一起,用著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
「快點開始吧。」
林夕夏知道,自己的情況很不對勁。
一向驕傲好強的心,仿佛在這異常的公寓結界裏被軟化腐蝕般,竟然產生了
不應該發生的軟弱動搖,而那險些被猥褻破身的迷亂失神,更是令夕夏心裏莫名
的惶惶。而似乎是瘴氣的侵蝕,自己的身體也發生了令人難以啟齒的反應。
守貞到現在的蜜穴,第一次的這樣分泌著汁液,被沾得有點濕噠噠的褻褲,
更是讓夕夏臉紅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過目前想什麼都晚了,現在一切都不對勁。原本以為是簡單的考核,輕鬆
的對手。完全沒料到居然會出現這麼多額外的狀況,從尤淩的描述來看,那吞食
精魂的妖靈,少說也是B級「異常生物」,倘若有靈智的話,評價還能繼續上升
。
「必須趕緊離開這裏。」這個念頭變成了支撐少女的唯一的支柱。可是,這
並不容易。
而對方,如果真的按照尤淩所說,能夠思考卻沒有智慧,無論是出自對蘊含
在血肉中的靈魂的貪婪,還是阻止秘密外泄的本能,都勢必要現身攔截。
幾乎不需要進行什麼邏輯推理了,這個晚上的未來已經如同遊戲選項般清晰
明瞭。要麼,作為一個人活著逃離這裏,要麼,變成和這公寓裏那些難看的活屍
一樣,淪為提線人偶般的存在。
夕夏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被操弄于人手,永世不得安寧的這種命運正是夕夏
寧願粉身碎骨也不肯接受的。
林夕夏明白,接下來的戰鬥不會很輕鬆。甚至很有可能,這將是自己最後一
次修整了。
想到這裏,夕夏幽幽的歎了口氣,將心裏的胡思亂想都壓在心底,將注意力
重新轉移到面前的少年身上。
拋開其他的不談,這個男孩子,看上去和自己也差不多年紀,生前也是非常
清秀呢。蒼白的秀氣臉蛋並沒有其他公寓住戶的那般惹人生厭的死氣,反倒是令
人無比的憐惜。
而且……而且如果一切都失敗的話,自己恐怕也要遭到這種結果了。
觸景生情,林夕夏的神情變得越來越憂傷起來,在極力強作冷靜的掩飾之下
,還是緩緩地溢出一絲絲的淚花。
「不要哭啊,夕夏姐姐。」像是理解到少女心中所想,尤淩輕輕地抱住夕夏
,踮起腳尖,一邊撫著女孩的秀髮,一邊輕輕地親吻著林夕夏的眼角。
少女姣好雪白的臉蛋上感到一陣輕飄飄的觸碰,像是被微風吹過,淚滴的冰
涼感依舊。
是呢,他已經是靈體呢。就算是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會對身體造成什麼真
正的影響。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還是自己第一次被其他的人親吻。夕夏心裏一蕩,也不
知是該遺憾,還是該慶倖。
像是想通了這一切,也像是不準備讓這場或許是死別的相逢留下遺憾,夕夏
也拋開了內心的抗拒,主動的靠了過去,香唇向著少年的嘴上遞了過去。
兩人唇舌相交,甜甜的感覺在舌尖上流散。這不是因為命魂的交織的幻觸,
在現實中,夕夏不顧疼痛,主動的咬破舌尖,流淌出來的鮮血是帶著微甜的味道
。
舌乃心之靈苗。人身上的舌尖血也是體內聚集靈氣之物,據說在道家裏也被
稱為凡真陽涎。舌尖血具有特殊效力似乎已經是個常識了,以至於影視劇、小說
裏也隨手可見有道士、法師鬥法,眼見情勢危急,立馬猛地咬破舌尖放咒施法。
似乎是被稱作凡真陽涎的靈血起到了立竿見影的作用,夕夏覺得尤淩撫著自
己後頸的掌心有了熱度,貼在胸前的身軀也更有實感起來。
「咚咚~」門外的輕響仿佛是催促兩人的命符。少女的心裏不住打著鼓。歎
了口氣,後退一步和少年拉開距離,伸出玉臂。
粉嫩的冰肌恰如上好的美玉,溫潤細白。接著,紐扣再一次被解開了。
夕夏主動的解除著身上的襯衫,臉上的表情依舊羞澀無比,不過手裏卻像是
對著門外賭氣一樣的,飛快不停地將周身上的衣物卸了下去。潔白的衣物掉落到
骯髒的地上,在女孩潔美的酮體邊散成一個衣圈。
很快,夕夏身上就光溜溜一片,一絲不掛的站在少年的面前。
少女低著頭,就算是情勢所逼,就算只是為了純粹要完成靈肉契約,就算是
對方只是沒有肉身的靈體不會對自己的貞潔造成影響,明明心裏有著這樣那樣的
或大義名分或竊竊私利的自我安慰,夕夏還是羞得抬不起頭來,心裏也像是打翻
了一堆的調味料般,複雜萬分,五味難明。
最讓夕夏羞愧的是,自己的心裏,竟然還隱隱有些對於初經人事的期待。
「姐姐好漂亮啊。」就一聲讚歎,便勝過無數。尤淩踱步過來抱住林夕夏,
兩人緊緊的相貼在一起。
夕夏有些詫異的發現,少年的身軀有了活物般的暖意和觸感。體表的感覺上
明明還是略低於常人的溫度,可那從異性身上揮發出來的火熱溫度就已經要把夕
夏燙得嬌軀發軟了。
六、靈肉契約
「就算是幻覺,也沒關係了。」夕夏暗想著,一開始羞得不知道該放哪里的
纖臂也緩緩地抬起,抱住身前的男孩。
入手之處,堅實有力,有種令人安心的暖意。
「真是奇妙呢,我們才認識不到半個小時。」
體會著少年的身體,夕夏有些恍惚,身體被異性緊緊的抱著,腦子裏卻是一
點實感都沒有,從進入公寓開始,自己就仿佛進入了一個巨大的不真實的幻覺中
。
夕夏明明是個驕傲早熟的女孩,一直以來都是接受著保守的教育長大的。雖
說明白以自己職業的特殊性,恐怕就像是諸多前輩一樣,最後還是會找同行業的
人員戀愛、結婚。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少女的芳心裏也暗暗萌生了對於另一半
的幻想期待,可那也是局限於言情小說裏那種帶著粉紅色調的浪漫相遇,然後在
一系列華麗絢爛的過程後,迎來天長地久的廝守。今天的一切,是夕夏自己腦子
裏從來都沒有預料過的。
在先前,兩人進行了一段不短的談話,可所有的內容也不過是針對于這場危
機的應對。林夕夏不知道男孩的過往,尤淩也不太清楚夕夏的來歷。兩人甚至不
在一個世界。命運的幽默感讓這死生分隔的兩人撮合到了一起。
像是從肢體上的親密接觸彌補回時間的缺失,兩人抱得更緊了。
尤淩再一次的張嘴,親吻上少女的臉頰。
夕夏全身哆嗦了一下,尤淩可以察覺到,雖說少女的臉上極力做出放鬆微笑
的表情,不過和夕夏肌膚相親的擁抱著,尤淩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少女渾身的肌肉
還是不由自主的僵硬起來,一動不動地任由著自己擁抱。
尤淩並沒有太過意外,畢竟是局勢所迫,也不可能就能夠就這樣快的放鬆下
來 全身心的投入。不比林夕夏,少年的危機感更加強烈。在巫師死亡之後,他
的許可權四分五裂,這間房間和自己緊密相連著。諷刺的說,自己就是調用著大結
界的力量,用意志來張開反制的結界來抵禦公寓的影響。假如深居地下的掌權者
回復神智,能夠想起巫師的遺物的話,那這座大門的防禦不過是一個笑話。繞是
如此,對方本能的進攻也在一點點的消耗著護衛門的結界。
天平,從一開始就不是平衡的。它從始至終都倒向著對方的一面,雖說對方
是個無智的僅憑嗜血本能行事的怪物,但是,一向也有 一力降十巧的說法。況
且,吞掉了那些多靈魂後,紛繁雜亂的思維集群固然會讓其迷亂,可是,一旦整
合成功,它那就將成為在「智」和「力」上遠遠超越了當年巫師的存在。
畢竟,巫師是因為畏懼死亡而費盡心機地追逐著法術,修煉的諸多法術歸根
結底也是為了延續自己 那毫無光榮可言的生命。
而那只幽鬼,正是巫師用來殺害其他施法者的重要打手。無數喪心病狂的咒
術在它的身體裏運作著。極端的魔力回路匪夷所思的吞吐著靈氣的迴圈。大大損
傷了它的神智,讓它更容易被操控。同樣的,也讓它無比危險。
這很符合巫師的構思——足夠強大,並足夠愚蠢。
必須要加快進度!
尤淩更加主動起來,伸過頭去,張開嘴含住夕夏的耳垂,小心的吸允著,而
雙臂也不再閑著。
少年一隻手繼續的靠著夕夏的後背,雄渾的熱氣透過赤裸的玉背,仿佛要直
透心扉。直貼在背後的手臂堅定有力,按壓著夕夏,讓少女的扭捏的掙扎也完全
無法逃離。另外一隻手不停地在女孩的酮體上游走著,並不直接挑弄那些敏感的
私密地帶,而是時不時的在夕夏的脖頸、臉頰、耳後根、肩膀、腋下、腰間這種
看似普通的部位輕輕的撫摸著。
「唔唔~哈呀~」像是開始習慣了尤淩的觸碰,肌膚相親的親密感也開始緩
緩地溶解著少女的心防。夕夏淺淺地張開小嘴,發出甜甜的歎息聲。
尤淩也驚喜的發現,少女起初那僵硬得幾乎一動不動的身體也逐漸地軟化下
來,整個身體也變得越來越燙。而且順著自己的撫摸,在自己手掌心下緩緩地搖
曳著身姿。
這個反應深深地鼓勵了少年,尤淩這次抱住夕夏的腦袋,趁著夕夏張嘴的時
機把舌頭伸到夕夏的嘴裏,先是有些不知所措的胡亂的碰觸著,舌頭滑溜溜地橫
掃過少女的口腔,吸允著夕夏的津液。
不過很快,像是從這種行為找回了肉體本能般,尤淩的舌頭主動向著夕夏那
邊繞了過去。
而林夕夏也一反僵硬的樣子,乖順地回應著自己,細巧的香舌抬起,和自己
深入到口中的舌頭如蛇般交纏著。
不止如此,少女的酥胸也起伏著,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尤淩相貼在一起的胸
膛感受到少女的溫熱,心裏頭也更加火熱起來。
|  獨在異鄉遺異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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