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
論壇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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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青春美麗的三陪小姐的性生活(轉自：華報網訊)
PS:
難得的一篇風塵女子的感人故事！唉……
原文長句較多，閱讀起來頗多不便，小弟重新作了分割和排版，以饗諸位！
一個青春美麗的三陪小姐的性生活
華報網訊
芳芳的第一次戀愛現在想起來跟玩似的，主要是對比她現在的生活。
她現在早就不談戀愛了，因為她覺得愛情的幸福與否，是和錢掙的多少成正
比的，所以她覺得，有多少錢就有多少崇高的愛情，所有和她談過這問題的人都
不同意這觀點，但實際上，所有的人都是這麽做的。
有時候理論的虛假真是害死人，文人們老是喜歡用一些不存在的事，來使人
們覺得貧窮的生活其實是很快樂、而且純潔的。
而事實是古往今來，沒有一件象樣的愛情是建立在食不裹腹的基礎上，除非
妳遇到的是神仙，也就是「董永」遇到的「七仙女」之類。神仙當然不在乎錢，
在沒錢的時候他們大可點石成金，在平常就弄出一副貧賤不能移的樣子。這是因
為以前的窮人太多了。
這事兒有點象「文化大革命」及其以前的那幾年，因為沒有大米、白面，於
是就宣傳說「紅薯、南瓜其實是最有營養的」，「閑時吃稀，忙時吃幹」其實最
科學的，「用鹽來刷牙對牙齒是最好的」；這就好比那些文人在小說裏說，「其
實真正的愛情是用不著錢的，美好的愛情必須建立在貧窮的基礎之上」，這充分
說明在那些年代，愛情和金錢一樣匱乏。
科學家的無聊有時比起文人毫不遜色，想想這個社會有多少浪費是建立在科
學家的奴顏媚骨之上。實際上現在的人在反璞歸真，他們喜歡吃點雜糧、小米之
類的東西，這當然和以前吃「憶苦飯」是兩碼事，至少在動機上比吃「憶苦飯」
要真實。
這就象天天看現代大美女膩了，突然看見一個滿臉傻傻的純潔的村姑，使妳
突然產生原來村姑也有性感的時候的感覺，這個感覺使妳忘了在妳天天看村姑的
時候，那怕妳看一場蘇聯的革命電影，妳也會禁不住要對裏面的女主角想入非非
的年代。
人的特點之一在於記住那些比較美好的東西。以前妳縱然遭了千般罪，而衹
要還有一點點可以回憶的美好，妳就一定會源源不斷地想起它，而把這看作是上
帝的賜福；至於妳遭的罪，那不過是因為妳前世不修今世遭的報應。
芳芳想要掙錢，這個目標既然定下來，那手段就無所謂了。
一般來說，為了完成一個比較高尚的目的，妳衹能用一些齷齪的手段。首要
的問題是，要在幾年內拒絕愛情。做到這一點本來很難，因為她正處在懷春的年
紀。
這和男人可不同，男人一般衹要有發泄的地方就可以熬過這一段，而女人除
了要生理上的滿足，更多的還需要精神上的滿足，那怕這種精神上的滿足，原來
全是心理學家和革命者編造的胡言亂語，可是流言蜚語遠比事實本身更吸引人，
就算妳已經知道妳上過一萬次當，第一萬零一次妳，一定還是會相信編造的東西。
芳芳做到了這一點，這使她看起來象是一個有思想、而且比較聰明的人，其
實她壓根就沒有智慧的思想和聰明的大腦，唯一的原因是因為她選擇了一個從來
不說真話的職業，這就抹殺了她的洞察力。
如果妳天天生活在謊言中，妳一定就會拒絕所有的宣傳，或者反之，妳會相
信所有的宣傳，這事兒是這樣的。在暴力的年代，妳會相信所有的宣傳，在非暴
力，妳會拒絕所有的宣傳。
芳芳恰好處在一個非暴力的年代，而她又選擇了完全不能說真話的職業，這
樣，她就一定會拒絕所有的宣傳。這樣一來，心理學家和革命者的胡言亂語就很
奇妙地對她完全不起作用。
如果根據上面說的就判定她是一個執法者，那就大錯特錯了。事實上恰好相
反，她是一個違法者，而且她還不僅僅是一個違法者，還是一個違反道德者。實
際上，違反道德不一定意味著就要受到良心的譴責。
道德這玩意兒是這樣的，當妳很講道德的時候，妳也許處在一個非常不道德
的地位，而當妳不講道德的時候，也許妳正在很道德的層面上生活。從這個意義
上說，芳芳並不為她的違反道德而感到內疚。
當然，這樣說不能擺脫她違法的本質。雖然從整個社會學的角度講，她不過
是大量被動違法的人中、微不足道的一分子，不過這年頭，社會學家遠沒有道德
的「衛道士」和革命的「理論家」吃香，因此，她雖然不必受自己的良心的譴責，
但卻會受到道德的「衛道士」和革命的「理論家」的譴責。
不過，她所處的地位使她既聽不到、更聽不懂這樣的譴責，更何況這些「衛
道士」和「理論家」也常常成為她工作的對象。
芳芳在夜晚睡得很晚，有時根本不睡，特別是有客人來的時候。她住在那種
城市邊緣的、將在數年內被完全拆除的、並且很影響市容的屋子裏，她的生活規
律是這樣的：晚上九點以後開始上班，凌晨三點以後下班，周末或「特殊情況」
可能要通宵。所謂「特殊情況」就是有客人來的情況。
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她的客人，這首先得有錢——不是說客人本身得有多
少錢，而是指客人給她多少錢；其次，人不能長得太次，滿腦肥腸的的感情弱智、
和瘦骨嶙峋的知識分子，都被她排斥在客戶範圍之外。至於風月場上的老手，是
堅決不能帶回家的，那衹能是在舞池裏打情罵俏。
這樣看來，她的客人其實範圍並不大，這使她覺得比較安全，錢也能穩當地
掙到手，有時也能滿足一下性慾。不過這種時候很少，印象中不超過十回，而她
帶客人回來的次數不下五十回。當然，其中有很多是回頭客。
在她的客人中，甚至有一個大學生。其實她對是不是大學生並不感興趣，在
她眼裏，大學生和打工仔沒什麽區別。她之所以對他感興趣，是因為他和她第一
次作愛的時候還是個童男子，她們把這稱作還「沒開叫的小公雞」。這比喻不恰
當，不過對於她貧乏的想象力來說，已經是難得的幽默了。
這個大學生姓梁，她就叫他「小梁」。這姓的可靠性不到百分之一，不過她
不在乎這個，她的名字本來也不叫芳芳。
小梁還不到二十歲，芳芳已經快三十了，不過她們之間倒沒什麽「代溝」，
主要是他們的關係比較單純，還沒到可以談論「代溝」那一步。
小梁和她第一做愛的時候的確是童男。他沒說，不過芳芳可以感覺得到，這
對她來說太容易了。偶爾她也會有一點感慨，比如「一個男人把自己的第一次交
給一個妓女」，但這其實不是什麽世風日下的理由，更多的妓女把自己的第一次
交給了嫖客，這在男尊女卑的年代算不了什麽，可在男女平等的時代就不怎麽對
勁。
芳芳值得自豪的一點是，她的第一次不是交給嫖客，這真是一項難得的財富。
不僅如此，她的第一次其實很美麗，很純潔，而且很崇高。這已經是十多年前的
事了，她現在很少想起這事。偶爾衹是在小梁問她的時候會讓她有一點心動。其
實小梁也是沒話找話隨便問問，她看得出來，她也就懶得再去想。
他們之間沒什麽感情，不過小梁挺喜歡來找她，一般這樣大的男孩和妓女交
往的心理，和自慰差不多，每做一次都覺得自己人倫喪盡，而過後又慾罷不能。
小梁來找她，完全是為的滿足肉體的快感，而她完全是為的賺錢，他們之間
從未有過比如「過分縱慾」的羞恥和「賺取一個學生的生活費」的慚愧之類的感
覺。
實際上，芳芳對她的客人要價不菲，一次要五百，而小梁又是一個完全不會
講價錢的人。這樣，近半年來，芳芳從小梁身上賺了近五千塊錢，這對一個學生
來說是個驚人的數字。芳芳有時會為此感到不安，主要是怕會惹什麽麻煩，因此
她經常勸小梁少來找她。
小梁倒是沒什麽，衹是每次做愛之後，他都會瞪著失神的眼睛看著天花板，
芳芳對這樣的表情司空見慣，每當這時候她就很快地爬起來，拿衛生紙擦擦身子，
然後穿上衣服，點一支煙，等著小梁付錢。
他從沒在她這過夜，有時她倒真希望他能留下來過一夜，因為偶爾她能從小
梁身上得到一些高潮，這對她來說不但很難得，而且很留戀。每當這時候，她總
是想起她的第一次。她第一次做愛就感覺非常興奮，那種全身每一寸地方都在躍
動的感覺，她以後從沒經歷過，而小梁有時能讓她有一點這樣的回憶。
在年初快過春節的時候，小梁來找她，他已經放假，很快就要回家。她對這
事不在乎，出於禮貌，她祝福了他「一路平安」。小梁實際是想在回家前再和她
做一次，不過他沒那麽多錢。
芳芳猶豫了一會，她倒不是在乎少給一、兩百塊錢，而是怕這一回給少了，
以後就會形成慣例。不過她見他很有慾望的樣子，就嘆了口氣，說這回是例外，
下不為例。小梁自然一疊聲地答應。
於是她就躺在床上，一般這樣的時候她總是要閉著眼睛，不過對小梁是個例
外，她不僅會睜著眼睛，甚至還允許小梁把燈打開——平時她很反感有人在做愛
的時候看見她沒穿衣服的樣子，雖然「做愛」這個詞對她來說已經失去了原本的
含義，她曾經把這樣事叫「做恨」，這也是她有限的幽默的、最大限度的發揮。
她讓小梁看她，其實也就是她想看小梁。
在她這裏，小梁的習慣與別人不一樣，他喜歡在做愛前的愛撫，這個時間拖
得很長，有時有半個多小時，偶爾小梁會讓她站起來在床上走來走去，然後專注
地欣賞她的裸體。
奇怪的是，這時候她沒有半點害羞的感覺，會順從地站起來，盡量挺著胸、
認真地來、回走著，小梁就會抱著她的腿，手很用力地揉她，嘴裏奇怪地哼著，
這時她的皮膚就會發麻，也會發出一些聲音，不過她盡量忍住。
這種時候他們配合非常默契，他很喜歡看她忍著舒服的感覺而盡量不發出聲
音，然後更加用力地撫摸她，而她就更加用力地忍耐，這樣，幾分鐘以後，他們
兩人眼前的一切都在消失，剩下的，是原始的快感和海市蜃樓的想象，至於以後
的過程，那就衹剩下例行公事了。
芳芳很喜歡小梁對她在做愛前的愛撫，當小梁的手碰上她的皮膚的時候，她
就會不由自主地伸直身體，把頭朝後仰著，胸部挺起，腳也會繃得很直，這樣姿
勢其實是一種被動地接受、並且從中感受快感的姿勢。
這時候小梁就會用嘴吻他的全身，衹有這時候，她才會偶爾想起她第一次做
愛的情景……
那時她很小，衹有十六歲，還在上高中，甚至她還沒完全發育。她的男朋友、
其實也就是她迄今為止唯一的男朋友，就會很粗暴地用手揉捏她的全身，她也是
不由自主地把頭仰著，胸部挺起，腳繃得很直，眼睛睜得大大的，然後咬著嘴唇。
這樣的姿勢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覺得渾身發熱，而她的男朋友也在此時適時地和
她開始做愛。
小梁和她顯然還沒有達到這樣的默契，事實上他們不可能達到這樣的默契，
這裏面的原因顯然不是單純的肉體動作可以解釋的，她和小梁做愛時達到高潮僅
僅是她努力幻想的結果。
正當她開始她的幻想時，有人在外面粗暴地敲門，接著，房東開了門，進來
一些穿制服的人，她和小梁剛剛脫去包裝的身體於是暴露在數雙目光之下——Ｋ
市的冬季嚴打原來是在這天開始。
他們很順理成章地被帶到派出所，小梁的懦弱讓芳芳感吃驚，他一刻不停地
求饒、並且解釋些無用的話，甚至試圖發煙給那些穿制服的保安，這使得那些保
安更家肆無忌憚地羞辱他們。
他們先用手拷把她和小梁拷在一起，帶回派出所後又單獨來審訊他們。他們
關係的破綻簡直連白痴都看得出來，互相不認識，互相告訴對方假名，年紀相差
十歲，而他們居然赤身裸體地躺在一張床上。
小梁很快招認了——事實俱在，他沒法不招認。
於是他被扣下了學生證，被告之拿三千塊罰款來換，於是他很快被放走了。
臨走時他路過芳芳受審的房間，他往裏看了一眼，那一眼裏充滿了悔恨和懺悔，
但卻沒有一絲同情和感情，這使得芳芳簡直要唾棄他。
一個大個子保安開始問芳芳，問得很仔細，芳芳要是注意看暢銷書，就會知
道他問的內容已經超過了「斯塔爾」和「萊溫斯基」的對話。不過，這對於芳芳
來說無所謂。如果一個保安對一個妓女的依法談話居然夠得上侮辱，那一定是天
下奇聞。
芳芳衹承認和小梁的事，別的一概不認，於是保安開始恐嚇她，有一個人用
警棍捅她的肚子，還有一個叫嚷著要去拿電棍，這使她非常驚恐，她不止一次嘗
過那味道。
一個保安出去找了一會，回來說，媽的，電棒不在。這話讓芳芳鬆了口氣，
但顯然事情並沒有完。有一個不懷好意的保安建議把她吊起來，這意見得到了所
有人的贊同。於是他們用手拷把她吊在門梁上，吊上去的時候，她還踩著一個小
凳子，於是有人裝作不注意踢翻了凳子，這一剎那，芳芳覺得她的雙手已經不在
屬於她，疼痛使她產生了死去的幻覺。
她的男朋友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和她在街邊的小吃店相識的。那時她上高
二，他是一個軍人，Ｋ市的軍人曾經非常多。他也很年輕。
她不記得過程，衹記得兩人一下就處得很好，她經常逃課去找他，反正她學
習很差，老師也不大管。他倒不敢從軍營裏逃出來看她，不過衹要有時間他就和
她在一起，事實證明，他們的時間實在很寶貴。
在相處了兩個星期之後，他們就有了第一次性關係。
他是山東的一個農民，可在他身上看不到農民的自卑感，起碼芳芳是這樣認
為的，也許是穿上那身軍裝使他的自卑感消於無形。
他其實對芳芳很溫柔，他很喜歡愛撫芳芳的身體，第一次接吻的時候，他就
很大膽地把手伸進了芳芳的衣服裏，很用力地撫摸她尚未發育完全的乳房，芳芳
當時的感覺是，在一個冬天被人扔進了裝滿熱水的浴缸，朦朧中，她第一次覺得
原來異性之間的吸引不僅僅是外貌。
當他們長長地接完一個吻的時候，他想把手從她的衣服裏拿出來，而她出乎
意料地，用手緊緊地按住他的手，把它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於是，他們又長時間
地接吻。他粗暴地揉他的胸口，以至於撕爛了她的內衣！
這一次初吻使對她造成的印象是如此之深，直到現在她還能踮著腳尖站很長
時間不累，因為那時她就是踮著腳尖和他吻了足足兩個多小時。他們變換了很多
種接吻的方式，而在次之前，無論他、還是她，都沒有一絲這方面的經驗。直到
最後，他們兩人的臉上全是眼淚和對方的唾液。
他們的關係就這樣確定了，於是有了他們的第一次做愛。之後他們頻繁地做
愛。她從一個「處女」到「女人」的過程，是如此的短暫而幸福，她甚至沒有第
一次的疼痛的感覺。
他們開始想象他們的未來。他們做了很多想象，其中一項是她以後去上大學，
而他一定要去上軍校，並且這兩個學校在同一座城市。他們幻想著一個軍官和一
個女大學生的浪漫故事，幾乎沒有任何一個愛情故事比得上這樣的組合，他們那
時的想象力超過了所有「好萊塢」的編劇。
於是她開始注意學習，開始認真聽講，他也開始借一些諸如此類「克勞塞維
茨」等人的書來看。現實離理想看上去並不遙遠，特別對於昏迷到愛情故事中的
人來說。打斷這一進程的事是戰爭，衹有戰火的硝煙才能讓這樣浪漫的故事回歸
到現實。
他上了中越邊境的前線，而她繼續讀高二，半年以後，她接到部隊轉來的他
的遺書，這證明他已經犧牲。之後的故事簡直就是凄厲動人的「孟姜女」的現代
版本。
她獨自一人上了前線，在她的一再堅持、並以死相挾的情況下，她到了他生
前所在的連隊，看了他的墓，聽了他的事跡。他是被一顆地雷炸死的。這件事讓
芳芳的大學夢徹底破裂，她不是烈屬，光榮更不屬於她。
她自暴自棄，順理成章地度過了待業，失業，在人潮洶涌的大街小巷中穿梭，
在筋疲力盡中昏睡，然後開始說謊，開始被拋棄，開始被拋棄後的皮肉生涯，開
始了沒有快感的做愛。
他的影子開始在她的心中消失，衹有當她遠離霓虹燈時，她才會覺得自己原
來很需要羞恥，不過與生活比起來，這一切的崇高太渺小了。
她被吊了整整兩個小時，終於進來一個警察，他喝斥了那些保安，命令把她
放下來，然後拿過審訊記錄，她在上面按了手印。
警察認識她，他們打過一兩次交道，他對她說：「妳幹什麽不能活，希望妳
拿出點自尊。以後別做這些事，再讓我們抓到，妳自己知道後果。」她對這樣的
話早已司空見慣，就象有人問她：「妳吃了嗎？」
警察拿出點棉花，擦了擦她出血的手腕，她很麻木地出了派出所。
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她沒回她的的屋子，逕直往舞廳走去。
每一個夜晚都這樣，衹有遠處燈紅酒綠的高樓才能讓她有新的希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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