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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6-9-30 來自 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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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又一年-職業婦女們的愛和欲 作者:京城笑笑生
一年又一年-職業婦女們的愛和欲
作者:京城笑笑生
(引子)
洛磯山脈的中部,群山掩映著一個小鎮。許多許多年前,來了一群衣衫襤褸
的人,他們發現這裏的風光很像他們的家鄉,便停了下來,不再遷徙。他們在山
坡上開辟牧場,又建起了尖頂的教堂,於是,就有了這個被稱爲小瑞士的鎮子。
春天,漫山遍野盛開著野花,峰頂的雪水化作一道道小溪,從鎮子的邊上奔流而
過,灌溉著肥沃的牧場。夏天,雨水充沛,溪流暴漲,牧場上的青草愈發茂盛,
風吹草低,一群群肥壯的牛羊怡然自得。秋天,層林盡染,霜葉把群山妝扮得五
彩斑斕,溪邊磨坊的水車,卷起片片金黃。冬天,白雪皚皚,家家戶戶都生起壁
爐,縷縷輕煙,纏繞在寂靜的小鎮上空,久久不肯散去。
外面的人很少知道這個地方,小鎮裏的人也很少到外面去。去年,小鎮辦起
了一所社區大學,這裏才陸陸續續遷來了一些新人,其中有一家,來自遙遠的中
國。這家人一共三口,非常低調。男主人是學院裏的助理教授,溫文爾雅;女主
人暫時做家庭主婦,美麗而賢惠;他們的女兒還沒有上學,聰明伶俐又活潑可愛。
他們的新房子蓋在半山腰,剛剛落成,是女主人親自設計的,兩層的小別墅,朝
南的一面正對山谷。早晨,女人領著女兒,沐浴著朝陽,把男人送出車道。傍晚
,又是女人領著女兒,站在門廊裏,披灑著晚霞,迎接男人歸來。就這樣,日出
而作,日落而息。
這天晚上,女人照例領著女兒,把男人迎回家。一家人吃過晚飯,小女兒早
早地便睡了。臥室的窗是朝南的,竹簾半卷著,外面天色已晚,燦爛的晚霞,漸
漸隱去,半輪明月,爬上枝頭。皎潔的月光,驚動了山鳥,撲簌簌飛來飛去,幽
黑的山澗顯得更加寂靜。山鄉春夜,寒意頗重,壁爐裏的火苗燒得正旺。男人靠
在床頭正看著書,而女人剛剛沐浴完畢,半透明的黑色吊帶睡裙,白皙光潔的皮
膚,飽滿堅挺的乳房,還有半彎雪白的乳溝。她靠在男人身上,柔聲問:「工作
還順利嗎?老師們不難相處吧?學生們難教嗎?」
「還好,這裏的學生笨是笨了一點兒,可就是忠厚老實,老師們也一樣。」
「那就好,我就怕和人鬥。咱們好好過,再過三四年,轉了終身教職,就更
踏實了。」女人幸福地摟著男人的脖子,親吻著他未刮的鬍子。
男人放下書,點點頭:「今天我碰見校長了,他說像我這樣的資曆,不用三
四年,兩三年就可以評終身教授。校長還怕咱們嫌這兒閉塞,不能久留呢!我說
,我就喜歡與世無爭。」
女人輕輕解開丈夫的睡衣,一面撫摸著結實的胸肌,一面嬌媚地說:「親愛
的,人家今天就是想爭一爭嘛!」同時,一隻手已經深入男人的內褲揉搓起來。
男人放下書本,順理成章地分開雙腿,半開玩笑地命令女人:「淑女動手也動
口,還是老規矩!」女人順從地伏下來,拉開男人的內褲,一口含住了硬邦邦的
陽具,津津有味地吮吸起來。男人一邊溫柔地撫摸著女人的柔發,一邊仰面靠住
枕頭,很是受用地喘息呻吟著。一番吸舔挑弄之後,女人吐出濕漉漉的陽具,熟
練地跨坐上去,分開自己的肉唇,握住堅挺的肉棍,緩緩地便要套坐下去。
這時,意外發生了。
(第一章)
「叮鈴鈴!叮鈴鈴!」
雅琴從夢中驚醒。六點了。討厭的鬧鍾不耐煩地叫著。雅琴坐起身,面色潮
紅,汗流浹背,胯間黏漬漬地,伸手一摸,內褲已經濕透了。她按掉鈴聲,閉上
眼睛,不甘心地躺下,試圖再回到夢中。
她失敗了。
雅琴不情願地爬起來,飛快地沖了澡,穿好衣服,叫醒女兒妞妞,穿衣,喂
飯。三刻鍾以後,她們已經坐在公交車上了。妞妞顯然還沒睡醒,迷迷糊糊靠在
媽媽的懷裏,雅琴也趁機打個盹兒。謝天謝地,今天的交通還不算太堵,七點半
,雅琴和妞妞趕到了幼兒園。雅琴把妞妞交給老師,轉身正要離開,老師叫住了
她:「妞妞媽,我們請了音樂學院的老師,從下月起給孩子們上鋼琴課,每月八
百塊。下禮拜一別忘了帶錢來。」
「啊?又要交錢?」雅琴沒有思想準備,吃了一驚。
「你們外企白領,這點錢算什麽?!咱可不能讓孩子在起跑線上就落後,是
吧?」
「沒錯兒,禮拜一我一準兒帶來,要是忘了您罰我。」雅琴笑著回答:「妞
妞就交給您了。」
「得,您忙去吧!」老師牽著妞妞,自言自語道:「瞧人家這大氣,要不說
白領麗人呢。」
「天哪,可算沒遲到,還早了十分鍾。」雅琴坐在辦公桌前,松了口氣,整
理了一下衣衫,拉開挎包,拿出小鏡子和化妝盒,飛快地畫著淡妝。望著鏡子裏
若隱若現的魚尾紋,她輕輕歎了一口氣。雅琴今年剛過三十。她的丈夫文若是她
的校友,高兩屆,本來是鋼院的講師,因爲隻有碩士文憑,很難提上去,一急之
下,撇下雅琴和妞妞,考了託福GRE 去美國讀博,走了已經有四年了。雅琴一個
人帶著女兒還要照顧公婆,每天都很勞累,但雅琴並不責怪文若,當年在大學裏
,美麗動人的校花拋開衆多追求者,單單看中其貌不揚的文若,就是因爲他有股
不甘平淡的精神。想到丈夫,雅琴的嘴角浮出一絲笑意:「他總是那麽大膽自信
,在外面一定會成功的。」
陸陸續續地,辦公室裏的其他人也到了。雅琴打開電腦,忙碌起來。這家公
司是美國獨資的,做通訊設備,不大也不小。雅琴在銷售部做助理,辦公室裏還
有六個二十出頭女孩兒,其他的都是銷售員,整天在外面跑,家裏也就這七個白
領麗人再加一個外方經理。外方經理名叫傑克,四十出頭,能講漢語但不能讀寫
,調來中國有大半年了,老婆卻一直沒跟過來。大家都說這人是個好人,關鍵時
刻肯爲下屬爭利益,可就是有一個毛病,用銷售員們的話講,叫做見不得穿裙子
的。傑克不象其他老外那樣到三裏屯的酒吧裏泡妞,他喜歡在寫字樓裏尋找豔遇
,也不管人家是姑娘還是少婦,隻要是有幾分姿色的就糾纏上去。至於窩裏這七
個辦公室小姐,他自然不會不注意到。半年前傑克上任不久,象徐倩她們幾個北
外畢業的就開始暗示,和老闆的關系不一般。會計部的沈芸曾悄悄告訴大家,說
她聽到過傑克和其他外籍經理吹噓,一年內要把銷售部七個女人全都搞上床。雅
琴聽了沒說什麽,隻是笑笑。
(傑克喜歡在辦公室裏獵豔,隻要是穿套裙高跟鞋有幾分姿色就糾纏上去。)
雅琴知道,男人都喜歡女人,特別是年輕女人。三十歲的女人,已經不能再
自稱年輕了。當然,這並不是說,老闆沒有騷擾過雅琴。平時有意無意的言語挑
逗和勾肩摸臀且不去講,就在上個月,雅琴和老闆陪一個客戶,回來的時候在車
上,傑克借著酒勁靠在雅琴的身上,毛絨絨的一隻手還搭在了女人的膝蓋處。雅
琴朝邊上挪了又挪,那色鬼愈發黏上來,髒手竟然一點點伸進西服套裙,隔著薄
薄的絲襪撫摸起女人的大腿來。雅琴不動聲色,等到了一個交通稀疏的地方突然
喊到:「小王,快停車!我要吐!」司機趕忙停下車來,雅琴拉開車門,幹嘔起
來。「剛才那個客戶多灌了我幾杯,坐在後面一晃直惡心,別把車弄髒了,小王
,你們先回去吧,不遠了,我慢慢走過去,正好醒醒酒。」雅琴說完便下了車
,關上車門,隻剩下老闆目瞪口呆。
當人忙碌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轉眼已是十點半了。
「還積極哪?人家都快把咱們卸磨殺驢了,你光賣命有什麽用?還不走動走
動?」
雅琴擡起頭來,徐倩正悠悠地靠在桌前,手裏端著一杯咖啡。雅琴知道徐倩
指的是什麽。九一一以後,形勢一直不好。最近總公司宣佈結構重組,中國分公
司雖然業績不差卻首當其沖,一時間謠言紛飛,搞得大家人心惶惶。「我有什麽
辦法?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家經濟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讓我送禮
,禮薄了沒人要,禮厚了我也買不起呀。」雅琴笑了笑算是回答。
「什麽呀,還不當回事兒!」徐倩湊上前來低聲說:「昨天會計部的芸兒跟
我獨家透露,說是各部門裁百分之二十,隻多不少。」雅琴臉色一沉,沒有說話
,徐倩見狀,更壓低聲音:「那個袁芳,整天事兒麽事兒的假清高,剛才我看她
悄悄兒去傑克辦公室了,一進去就把門關了個死嚴。還有那幾個,」徐倩朝辦公
室另一邊努了努嘴,「前幾個星期就去了傑克家,我一黑人哥們兒就住隔壁,親
眼看見的,準沒好事兒。」
雅琴看著徐倩,實在想不出該說些什麽。徐倩定定地盯了雅琴一會兒,恍然
大悟道:「臨危不懼,該不是找好下家了吧?琴姐,咱倆關系不錯,幹脆,你把
我當丫環帶過去得了。」「什麽亂七八糟的,」雅琴笑起來:「我倒是想找下家
,你瞧人家要嗎?」雅琴拿起一份舊報紙,翻到廣告欄,順手指著一則招聘啓事
念起來:「誠聘文秘,未婚,二十五歲以下,品貌端莊。小倩,你看我哪條合格?」
這回輪到徐倩無話可說了,過了好一陣子,轉身走開,留下一聲歎息:「說真的
,琴姐,你也就品貌還算湊合。」
大家都知道,徐倩和袁芳不和。徐倩是辦公室裏唯一一個未婚的。她家境好
,個性比較張揚。在北外上學時,就曾經鬧得沸沸揚揚。她寫了一篇博客,號稱
中國已經沒有男人配得上她。當然,徐倩不是傻妞,她對那些找不到工作,來中
國瞎混的洋外教,白垃圾之類嗤之以鼻。沒辦法,誰讓她的偶像是鄧文迪呢?反
過來,袁芳就差多了,她是遠郊房山縣出來的,隻有大專學曆,還是師範。正牌
出身的徐倩當然看不上。兩年前袁芳走上社會,成了北漂,在城南一所小學教英
語。學校條件差,冬天教室裏還要生火爐。寒假時她在公司裏找了一份零時工
,做文秘,後來就留了下來。徐倩一直認爲在這件事上,袁芳做了什麽手腳,其
實不然,隻是運氣好而已。雅琴把徐倩和袁芳都當作是小妹妹,在她看來,這兩
個八零後其實本質上非常相似,都對生活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徐倩不會憑空捏造,此時袁芳確實是在經理辦公室裏。
袁芳一直想在北京城裏有一個家。在小學做事的時候,有一個教體育的程老
師,老北京,祖上是蒙族,蒙族人有名無姓,驅除韃虜的時候加了個程姓,取成
吉思汗之諧音。他高大威猛,爲人豪爽,對嬌小的袁芳一見鍾情,聲稱一定要把
小袁老師弄到手。小袁老師和他交往了一段時間,覺得他雖然是城裏人,可學曆
低了些,沒什麽感覺。她更喜歡那些溫文而雅的高學曆男生。後來袁芳離開了學
校,關系也就慢慢地斷了。去年夏天,袁芳終于找到了白馬王子吳彬,兩人相見
恨晚,今年春節雙方父母同意後就結了婚。他們湊上所有的積蓄,加上父母的資
助付了首期,在複興門小區貸款買了這套兩室一廳的單元房安頓下來,算起來也
不過幾個月前的事。袁芳並不太介意其他女孩兒怎麽看她,每天上班做好份內的
事,下班就專心於自己的小家。吳彬是個儒雅的年輕人,瘦高的個子戴一副金絲
邊近視眼鏡。他是研究生,可惜專業不太好,畢業後因爲成績優異留在系裏做講
師。他這個系沒什麽油水,就靠一份死工資,比起外企的袁芳少得多。小夫妻
省吃減用供著房貸,日子倒也過得平靜。吳彬是個有志向的學者型青年,他一面
教課一面攻讀在職博士。也許是因爲過度勞累,婚後不久,吳彬就生了一場大病
,上個月剛剛痊癒。袁芳沒有太多的錢,也不幻想太多的錢。她每天隻化淡妝
,穿中規中距的白領套裝和高跟皮鞋,和人近中年的雅琴倒有幾分相似。
這幾個星期來謠言紛紛,大家都在頻頻走動。袁芳不願意去老闆那兒,因爲
她怕傑克。傑克對袁芳很感興趣,經常有意無意地搭肩攬腰。隻要沒有太過分的
動作,袁芳倒也並不表示反感,畢竟人家是老闆。去年公司的聖誕晚會上,袁芳
一襲黑衣:黑色的吊帶晚禮服裙,黑色的長絲襪,和黑色的高跟漆面皮鞋。傑克
直勾勾地盯著姑娘裸露的雪白的雙肩,口幹舌燥。他假借醉酒身體不適,請袁芳
送他回公寓。袁芳看看周圍沒有人注意他們,也找不到自己部裏的人,隻好扶著
傑克離開喧鬧的人群。好在傑克的住所就在公司旁邊的外籍公寓樓裏,沒費多大
功夫傑克就被送進了房間。袁芳正要離開,傑克突然跪倒在她腳下,緊緊抱住了
她的雙膝。姑娘又急又氣,拼命地掙紮,可哪裏爭得過健壯的傑克。眼看老闆把
頭探到裙子裏開始親吻薄薄絲襪包裹著的大腿,袁芳反到冷靜下來,停止了掙紮。
感覺到意外,傑克疑惑地擡出頭來。袁芳用盡量平靜的聲音說:「傑克,我感謝
你對我的好感,可是,你知道,我很快就要結婚了。我不願傷害我的未婚夫,你
也不願傷害你的妻子,對嗎?」傑克感到自己的喉頭在冷卻,雙臂不由自主地松
了下來。袁芳轉身離開,輕輕帶上了門,隻留下高跟皮鞋由近及遠嫋嫋的回聲。
今天,袁芳實在坐不住了,她猶豫再三,敲開了經理辦公室的房門,要求討
論下季度的工作計劃。傑克從文件堆裏擡出頭:「芳,我喜歡直截了當。我知道
你是爲裁員的事,我也正要找你,可是你看,現在我太忙。這樣,你明天到我家
,早上九點半,沒有人打攪。我的公寓不難找,你去過的。」傑克站起來,扶住
她柔弱的雙肩:「芳,不要憂慮。你是個稱職的女秘書,我是不會輕易放走一個
女秘書的。」袁芳的雙肩微微顫抖著,她不是個遲鈍的女人,她當然懂得傑克想
要什麽,也知道如果拒絕意味著什麽。
自從徐倩走後,雅琴再也無法專心工作。她確實正在找下家,也確實沒有找
到好的下家。原因其實很簡單,還是那一條:男人隻喜歡年輕女人。有兩家民營
公司倒是看中了雅琴的幹練和經驗,可他們開出的薪水實在太低。雅琴不是那種
拜金的女人,但現在家裏老老小小正是需要錢的時候,文若一時又幫不上忙,甚
至還在幫倒忙。
雅琴的午飯吃得很少,飯廳裏沉沉寂寂,似乎都沒什麽胃口。大家匆匆填了
一下肚子,就各自回到辦公室想自己的心事。一個星期來雅琴睡得太少,已經是
週五的下午了,她靠在椅子上托著頭,迷迷糊糊地打起盹兒來。
半夢半醒之間,雅琴回到了陽光燦爛的日子裏。
那是一個火熱的夏天。晚飯後,雅琴來到文若的宿舍,舍友們都知趣地離開
了。姑娘衣著清純:白色的短袖襯衫,藍色及膝的布裙,黑色平跟的小皮鞋。簡
陋的小屋裏又悶又熱,年輕人隻穿一條褲衩,赤著上身,坐在床邊。嬌小的姑娘
依偎在寬闊的胸懷裏,嫩藕般的玉臂緊緊纏繞著戀人的脖頸:「告訴我,你到底
喜歡我什麽?」
年輕人一手摟著姑娘纖細的腰肢,一手撫過堅挺的乳峰,柔軟的小腹,光滑
的綢裙,薄薄的絲襪,纖纖的玉足,和軟軟的鞋面。「我也說不清,我就是喜歡
你。」隔著薄薄的絲襪,寬厚的手掌撫摸著勻稱的小腿,然後是細膩的大腿,最
後停在兩腿間濕漉漉的地方,「我最喜歡的,還是你下麵這張水汪汪的小嘴。」
「那還等什麽?你都把我弄難受了。」姑娘嗔怪著,嬌喘連連。
雅琴被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床上,布裙卷到了腰際,白皙的雙腿自然分開,蕾
絲邊內褲掛在一隻腳踝上。隨著一聲輕呼,一根硬梆梆的陽具,擠開兩片嬌嫩的
肉唇,緩緩頂入水汪汪的蜜源。小小的陋室裏,沒有了煩惱,也沒有了憂愁,隻
剩下男人粗重的喘息,女人嬌媚的夢囈,木床不堪重負的呻吟,和濕漉漉的肉體
相互搏擊的陣陣濤聲。
西邊的殘陽,早已落下樹梢,仿佛也羞見激情中的男女;寥落的晚星,悄悄
爬上天際,好奇地窺探人世間的深情。
暴風雨終於過去了,雅琴頭枕著戀人,一顆一顆地數著天上的繁星:「文若
,今生今世,你算是被我套牢了。」
一陣清脆的電話鈴聲把雅琴喚醒,她趕忙直起身,拿起話筒,瞟了一下手錶
,竟然已經兩點了。電話是老闆打來的:「雅琴,四月份的報表做好了嗎?」
「對不起,傑克,我正在做,下面的數據報上來得太晚了。」
「沒關系,不急著用,晚上能不能留下,加一個班?我知道今天是週末,可
是我有重要的事要單獨找你,別人在不方便。」
「嗯,好的,你是老闆。」
「也沒什麽,就是和華爲合作的事,再見。」
雅琴的心沉下來,公司和華爲是競爭對手,根本不可能有什麽合作,老闆顯
然是另有目的。要麽是裁員的事?要麽是,雅琴突然想到上個月汽車上的那一幕
,心裏一驚,難道他還不死心?雅琴深吸了幾口氣,鎮定下來,拿起電話,撥通
了公公婆婆家:「媽,我是雅琴,晚上我要加班,您能不能接一下妞妞,要是我
八點前完事兒,就去您那兒把妞妞帶走,要是完不了妞妞就跟您睡,成嗎?」
「雅琴,沒問題,你好好上班,妞妞就放心交給我。對了,上午文若打電話
過來了。」
「媽,文若怎麽啦?不是說好禮拜六晚上七點打的嗎?」
「是這樣的,孩子你別急啊,文若和他老闆不知因爲什麽吵起來了,老闆就
停了他的獎學金,還要他半年內畢業走人。文若說要是老闆不給寫推薦信,就很
難找到工作。」
「那,文若有沒有說準備怎麽辦?」
「他說加拿大最近修改了移民法,好多中國人都在辦,文若也想試試。中午
你爸去把我們在單位裏的公積金取回來了。你能不能再和你們那個老同學換點美
元?」
「媽您這是幹嘛?錢的事我想辦法。」
「雅琴你別多說了,我們反正有退休金,留著錢幹嘛?電話費貴,別讓你們
公司的人說閑話。好,掛了啊。」
放下電話,雅琴並沒有著急,她隻是生氣。文若啊文若,你讀了那麽多書
,怎麽就不懂得「別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麽簡單的道理呢!你怎麽就不想
想我有多難!你一時沖動,痛快了,我還得給你在後面收拾!加拿大移民,有那
麽容易嗎?聽說移民律師起碼要五千塊錢,還是美元!當初出國,就沒跟我好好
商量!雅琴越想越生氣,不由得落下淚來。雅琴不是嬌小姐,一個人帶孩子也沒
什麽,最苦的是出了事沒個人商量。自己的爸媽還有公婆都老了,身體也都不太
好,老人面前隻能裝笑臉。
生氣歸生氣,事情還得做。雅琴抹幹眼淚,打起精神,又和老同學鵬程通上
了電話:「鵬程你好,啊,是我,真對不起,無事不打攪你。你那兒還能換到平
價美元嗎?有一千算一千。啊,那太好了,行,就明天下午,不見不散。」
鵬程是文若的大學同班同學,高大健壯,校籃球隊的中鋒,也是雅琴當年的
衆多追求者之一。與其他的失敗者不同,輸給文若以後,鵬程再也沒有戀愛過
,更不用說談婚論嫁。雅琴知道,鵬程是對自己始終不能忘懷。她常常想,如果
沒有文若,自己也許就會嫁給鵬程,隻怪當年滿腦子才子佳人,總以爲四肢發達
頭腦必然簡單。其實鵬程的頭腦並不簡單,而是很靈活很聰明,雖然他的學習成
績一塌糊塗。前幾年鵬程辭職下了海,開了一家園藝綠化公司,事業越做越大。
文若出國後多虧了鵬程幫忙,大到換外幣小到換煤氣罐,都是他一手操辦。
雅琴知道,這個老同學對自己至今一往情深,但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去年
夏天的一個晚上,妞妞好端端地突然發起高燒來,雅琴一時手足無措,又不願意
深夜打攪老人,就打了鵬程的手機。鵬程二話沒說,開著車把妞妞送到兒童醫院
急診,吊了鹽水燒便退了,再送回到雅琴家裏,已經過了午夜。
雅琴望著疲憊不堪的鵬程,充滿感激:「鵬程,要不,你就別走了,開車危
險,客廳沙發上湊合一夜吧。」鵬程凝望著心愛的女人,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
摟住了女人,把她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肩上:「雅琴,你瘦了。」多年來,第一次
有了依靠,雅琴不由得啜泣起來。鵬程沒有說話,隻是緊緊地擁抱著女人。雅琴
靠著堅實的胸膛,貪婪地呼吸著雄性特有的氣味。男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雅琴
感覺到那硬邦邦的東西,隔著褲子頂在了自己的胯間,緊接著,雙唇就被死死吻
住了。有那麽一瞬間,雅琴甚至想,今晚,就發生些什麽吧!然而,最終,雅琴
還是試著去推開男人:「去睡吧,讓你累了半宿了!」
男人把女人摟得更緊了,女人一點也不能動彈。一隻大手伸進連衣裙,順著
光滑的皮膚往上摸索。雅琴一驚,用力掙紮起來,可哪裏是籃球中鋒的對手。
「鵬程,放手啊!會把孩子吵醒的。」雅琴一面掙紮,一面小聲地哀求。男人毫
不理會,那隻大手又探入女人的內褲,揉搓撫弄起來。雅琴的身體又酸又軟。
「哦!不要!」她禁不住輕聲呻吟,渾身顫抖:「鵬程,不要這樣啊!」男人哪
裏還控制得住,解開腰帶,滾燙的肉棍便跳將出來。雅琴一陣迷亂,一陣驚惶
,情急之間伸出手,一把握住了那粗壯的東西。
「雅琴,我要你!我想了好久了!」
「我,我也想!可是不行啊!鵬程,你忘了,當年你發過誓的,你說你不惹
我生氣。現在,我要生氣了。」顫栗著,雅琴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這根稻草還真的起了作用。男人松開手,垂下頭:「對不起,雅琴,我也不
知道是怎麽了。」
望著男人落魄的模樣和半軟的陽具,雅琴不禁一聲歎息,提起裙裾,裹住那
東西,緩緩擼動起來。
「這麽多年,你的心我都知道,可是你看,我的女兒都這麽大了。」
「我知道,我保證,以後不再這樣了。」男人呻吟著:「套緊一點!對!快
一點!再快一點!啊!」終於,一條白色的弧線,從雅琴手中劃出,濺落在棗紅
色的地毯上。
雅琴不時地看著表,時間好像過得特別慢。終於,五點了!同事們開始陸陸
續續地離去。雅琴一面佯裝忙碌,一面和大家道著別:「您先走,我馬上就完
,好,好,週一見。」人越來越少,雅琴的心漸漸地緊張起來。到底會是什麽事
呢?會不會是要裁了我?那可怎麽辦?要不妞妞先換到街道普通幼兒園去?不行
,不能讓孩子在起跑線上就落後!會不會是又要騷擾我?可公司裏年輕女孩這麽
多,好像也輪不到我呀?
(第二章)
傑克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建國門外大街上的車水馬龍。傑克生在美
國中部的小鎮,靠著一個二流商學院的MBA ,艱難地混進了紐約總部的管理層。
然而,在紐約,他永遠是個不入流的紅脖子鄉巴佬,在公司,他也一直遊蕩在主
流之外。去年秋天,他被排擠外派到中國。很多美國人沒見過世面,還把外派中
國看作是流放,比如傑克的鄉下老婆,就不願意跟他走。傑克垂頭喪氣地來到北
京,卻驚異地發現,這裏的所謂知識精英,竟是那樣崇拜美國,他們崇拜美國虛
僞的民主制度,腐爛不堪的金融體系,低級趣味的生活方式,甚至百無一益的垃
圾食品。平生第一次,傑克有了人上人的感覺。
很久以前,傑克在華爾街混過,他曾經希望通過婚姻擠入金領的圈子。然而
,那些矜持的職業女人對紅脖子嗤之以鼻。最終,他還是不得不娶了老家的鄰居
姑娘。不過,傑克在華爾街並非一無所獲,他的性趣味有了很大提高:面對衣著
暴露的風騷女人,他的身體毫無反應,而見到白領套裙,絲襪和高跟皮鞋,卻激
動萬分。當然,在紐約,像他這樣的小人物也隻能意淫。而在中國,他卻可以大
顯身手,因爲,這裏根本沒有反性騷擾法,而且,一個外國人,隻要不犯命案
,頂多驅逐出境。傑克這株老枯木,終於逢春了。
今天,傑克根本不是要和雅琴談什麽工作,也沒有任何其他正經事情。他是
要在這間辦公室裏,完成一個心願:姦污這個漂亮的女下屬。半年前,傑克和會
計部的經理老約翰,在三裏屯的酒吧裏多喝了兩杯。傑克借著酒勁吹噓,說他當
年在華爾街實習時,有多少白領女人投懷送抱。老約翰知道他的底細,當即打賭
,要傑克在一年內要把手下的七個女人搞上床。傑克確實喝多了,稀裏糊塗便拍
著胸脯應承下來。真正實踐起來,傑克才發現,比想像的要難得多。這裏的女人
都很精明,你要是拿不出實質的好處,人家根本不上鈎。轉眼半年過去了,他束
手無策,暗暗心焦。突然,公司宣佈結構重組,傑克意識到,機會來了,對別人
是禍,對他卻是福。果然不出所料,短短幾個星期,他就一舉拿下了手下的四個
少婦,現在隻剩下雅琴,袁芳和徐倩。徐倩嘴快,人也比較麻煩,傑克決定先放
一放。袁芳軟弱一些,已經沉不住氣了。傑克講得很清楚,要想保住職位,明天
去他的公寓。傑克相信,這個新婚的小少婦基本上已經搞定。至於雅琴,比較棘
手,通過幾次試探,他發現,這個女人閱曆多,頭腦冷靜,不象小女子那樣容易
驚慌失措。爲此,傑克思考了很長時間,定下了自認爲周全的計劃,一定要把這
個充滿挑戰的成熟女人弄到手,就在今天!
其實傑克心裏並沒有把握,連五成的把握也沒有。他從房間的這一頭踱到那
一頭,又從那一頭踱到這一頭。窗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時間差不多了,傑克
拉上窗簾,擰亮台燈,整個房間都籠罩在淡淡的曖昧之中。他坐進舒適的老闆椅
,把可能出現的情況和應對措施默想了一遍,然後,合上眼睛,靜靜地等待。
雅琴坐在辦公桌前,對著小鏡子慢慢地補著妝。三十歲了,雅琴仍然是美麗
的。鏡子裏的女人穿著白色的真絲襯衫和灰色的西服套裙,一絲不苟的發髻更顯
成熟女人的無限魅力。三十歲的女人是完美的,她們不象二十歲的女人那樣生澀
,也不象四十歲的女人那樣滄桑,她們穩健,獨立,又善解人意,無論心理還是
生理,都最飽滿也最富於激情和渴求。時針指向了六點。雅琴站起身,整了整衣
裙,走向經理辦公室。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隻要自己守住底線,其他的就
隨機應變吧。
雅琴沒有注意到,並不是其他人都已走空。袁芳趴在桌子上,整個下午都在
昏睡。
兩個同樣萬分緊張的男女,一個好色的老闆,一個美麗成熟的女下屬,終於
單獨面對面了。
「傑克,讓你久等了。我們怎麽和華爲公司打起交道來了?」雅琴先開了口。
「當然沒有,我找你來是因爲結構重組。」傑克開門見山,「所以,我不希
望有其他人在場。」
雅琴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但她還是鎮靜地說道:「老闆,你直說吧,我沒
問題的。」
傑克笑了笑:「雅琴,別緊張,是這樣的,我今天剛接到總部通知,咱們北
京分部裁百分之三十。」
雅琴的汗水,一下子冒了出來。
傑克仔細觀察著女人的表情:「不過,是平均百分之三十,業務不足的部門
多裁一些,業務飽滿的部門少裁,甚至不裁。」傑克頓了頓:「咱們部,一個不
裁。」
竟然會是這樣!雅琴的心從喉嚨口直接掉到地上。焦慮,像退去的潮水,無
影無蹤。她放鬆下來。「雅琴,我還沒說完,」傑克微笑著,「總部預測下半年
客戶量會急劇增加,咱們部副經理的位子不能總虛著,總部的意思是讓我們自己
提一個,我已經把你報上去了。」
「真的?總部不派人來?」雅琴的心又從地上升了起來,不過沒有停在喉嚨
口,而是飛向了雲端。她飛快地計算了一下,按照公司的級別制度,薪水起碼能
漲百分之四十,再加上自己的服務年限,還會更多。傑克注視著面前欣喜的女人。
這個女人是美麗的,一身合體的職業套裝透著端莊和嫻靜。高聳的酥胸因激動而
微微顫動,纖細的腰肢之下,豐滿圓潤的臀部,被灰色的套裙緊緊地包裹著,肉
色的長筒絲襪,和黑色的高跟皮鞋襯托著修長的玉腿,更顯得亭亭玉立,風情萬
種。傑克感到口幹舌燥,手心發汗。這就是自己處心積慮,夢寐以求的女人,開
始行動吧!
傑克站起身,慢慢地走到雅琴的面前,扶住了她柔弱的雙肩。「雅琴,不用
謝,你的能力大家都知道。不過,如果你要是真的想感謝我,你知道應該怎麽做。」
傑克一面溫柔地摟住女人,一面俯下身,在女人的耳邊輕輕說到:「上次在汽車
上沒做完的事情,咱們現在繼續下去,好嗎?」
仿佛落進了冰窖,雅琴渾身顫抖起來。他是有條件的!他是在要挾我!不行!
絕對不行!雅琴開始掙紮,可男人是那麽強壯,一時竟無法掙脫。也許,他隻是
想摸一摸?也許,他最終會停下來?不,不要自欺欺人了,男人一旦性起怎麽可
能控制得住!想到自己爲公司工作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得到過提升,今後隻要傑
克在位,恐怕將是永無出頭之日,雅琴不由得悲從中來:「老闆,公司裏那麽多
年輕漂亮的女人,你爲什麽不能放過我?」
傑克一手緊箍著女人纖細的腰肢,一手撫摸著真絲襯衫下緊繃的乳峰。「雅
琴,那些年輕女人都不如你啊,她們又愚蠢又自以爲是,哪裏比得上你的魅力?
雅琴,我承認,我是和她們上過床,可那是因爲得不到你!和她們做愛的時候
,我想的是你啊!好幾次,我都把你的名字喊出來了。雅琴,我需要你,得不到
你,我難受,不信,你自己看。」傑克騰出一隻手,拉開自己褲子的拉鏈,一根
粗壯碩大的陰莖登時跳了出來,昂首挺胸。雅琴的一隻手被傑克領著,碰到了一
個滾燙的東西,她本能地想縮回來,可還是被傑克強按下去。好粗大呀!雅琴暗
暗一聲驚呼:「看起來和鵬程差不多,比文若強壯得多呢。」被濃重的男人氣味
包圍著,一時間雅琴竟有些意亂情迷,握著男人粗壯陰莖的手也沒有松開,甚至
還輕輕擼動了幾下。
「媽媽,你怎麽了?」一個童聲在耳畔回響,那麽清晰,是妞妞!雅琴猛地
甩開手,奮力推開正隔著薄薄的絲襪,貪婪地撫摸自己大腿的老闆。「傑克,你
看錯人了!」她轉身向房門奔去,然而,沒能跨出幾步,就不得不停下來。
「你現在走出這個房間,就休想再邁進公司的大門!」
完了!全完了!這個男人說得出就做得出!失業了!妞妞不能去高級幼兒園
了!文若也不能移民加拿大了!雅琴呆呆地站在那裏,頭腦像被劈成了兩半,一
個激忿的聲音和一個無奈的聲音在爭吵:
「雅琴,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唉,都什麽年代了?還提這些!雅琴,你自己說過的,別人屋沿下,不得
不低頭啊。」
「雅琴,不能屈服!你不能傷害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啊!」
「隻要他們不知道,又有什麽傷害呢?丟了飯碗,苦了孩子,那才是傷害。」
「雅琴,無論怎麽說,反正這樣不好!」
「算了吧,人還是活得現實一點。」
激忿的聲音愈來愈弱,無奈的聲音愈來愈強。
兩顆晶瑩的淚珠,滾落在雅琴的臉頰上。
傑克走近前,從後面輕輕環抱住女人:「親愛的,我隻是和你開一個玩笑
,我怎麽捨得放你走呢?副經理的位子,一大堆業務,都還等著你呢。」見女人
沒有反抗,他開始親吻女人的脖頸和耳垂:「親愛的,我需要你,一次,就一次
,絕不再糾纏你,沒有人會知道,沒有人會受到傷害。親愛的,你不寂寞嗎?你
不需要嗎?想好了,趴到桌子上去,脫掉褲子,撅起屁股,我喜歡從後面幹!」
時間仿佛凝固了。
很久很久。
雅琴不知道是如何一步一步挪到桌前的,也不知道是如何彎下腰,解開套裙
,任其滑落的,更不知道是如何把連褲絲襪和內褲一齊褪到膝下的。她隻知道
,自己的上身伏在了冰冷的老闆桌上,豐腴白皙的屁股高高撅起,像木偶一樣
,聽從著老闆的任意擺布:「屁股再撅高一點,對,腿再分開一點,好,就這樣
,等著我。」
悉悉疏疏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雅琴知道,那個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正在
解開皮帶,褪下褲子,完成最後的前奏準備。
「文若,鵬程,快來救我!」
傑克盯著女人白嫩的屁股,臀溝間毛茸茸濕漉漉,暗紅色的肉唇微微顫動
,仿佛是在熱烈地邀請。傑克心潮澎湃,熱血上湧。他一面貪婪地撫摸著女人白
嫩的大腿根部,一面扶著怒不可遏的陽具,抵住水汪汪的嫩穴,老練地輕輕研磨
起來。「救我!我要守不住了!」雅琴渾身燥熱,快意和空虛從胯間一陣陣襲來。
四年了,一千多個漫漫長夜,有誰理解,留守女士的寂寞和渴求?!雅琴呻吟著
,白皙豐滿的屁股隨著男人的摩擦,不由自主地扭動起來。「啊!受不了了!我
要!我要!快!我要!」傑克得意地笑了,他雙手把住女人纖細的腰肢,晃了一
晃,身體緩緩向前頂去。傑克看著自己腫脹發紫的龜頭,分開兩片嬌嫩的肉唇
,慢慢擠入女人的身體,然後是黝黑粗壯的陰莖,一點點,一寸寸地緊跟其後。
終于,女人豐滿的臀丘和男人健壯的下腹碰在了一起。
(腫脹發紫的龜頭,分開兩片嬌嫩的肉唇,慢慢擠入女人的身體。)
整根沒入。
「啵滋」,「啵滋」,濕漉漉地,肉體摩擦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裏回蕩起
來。
「哦,好舒服!」當巨大的充實從下體湧來,雅琴情不自禁發出一聲輕呼。
從未有過的體驗,精神上的羞愧,肉體上的愉悅。男人碩大無比的陽具,一次又
一次頂到自己的丈夫從未到達的深度,也送來一波又一波從未有過的歡娛。雅琴
踮起腳尖,努力地迎合著男人的沖撞。陌生的肉體漸漸相互熟悉,洶湧的熱浪
,滾滾而來。傑克扶著女人的腰肢,不慌不忙地抽送著。經過半年的苦心積慮
,辛苦耕耘,現在終於到了收獲的季節。粗壯的陰莖被女人緊緊包裹,他品味著
,享受著。
二十年前,傑克在一家投資銀行實習,他的頂頭上司,是一個三十出頭,成
熟幹練的白領麗人,穿著考究的套裝和高跟皮鞋,每天的發髻一絲不苟。幻想著
留在華爾街,傑克對女老闆鞍前馬後,竭力討好。然而,美麗的女白領從未正眼
看過傑克,實習期滿便一腳把他踢出大門。當傑克第一次見到雅琴時,嚇了一跳
,太像了!從舉止神態到衣著服飾,簡直太像了!傑克暗暗發誓,一定要把這個
矜持的婦人弄到胯下!要讓她自己脫掉褲子,撅起屁股,趴在桌上,用女人最羞
辱的姿勢,乞求自己的侵犯!
整個下午袁芳一直昏昏沉沉。當她擡起頭時,辦公室竟然空空蕩蕩,大家早
已下班回家。收好自己的東西,袁芳無精打埰地走進樓道。這天她恰好穿了一雙
平跟軟底皮鞋,空曠的樓道死一般寂靜,如同心情。當袁芳走過經理辦公室時
,隱隱約約仿佛有什麽奇怪的聲音。她輕輕推開一條門縫,不由得呆住了:沉重
的喘息,夢囈般的呻吟,小腹撞擊臀部的「劈啪」「劈啪」,陽具與陰道相互磨
擦的「咕唧」「咕唧」,撲面而來。雅琴上身伏在寬大的老闆桌上,雙手緊緊扒
住桌沿,豐腴白皙的屁股高高撅起,灰色的套裙,白色的內褲和肉色透明的褲襪
被褪到膝下。傑克立在雅琴身後,褲子胡亂地堆落在腳上,裸露的結實的臀部奮
力地前後沖刺,撞擊著女人成熟的身體。袁芳悲哀著,爲自己的同事,也爲自己。
「啊,啊,深一點!啊,別停!」雅琴癡狂了。
傑克大聲喘息著,女人的陰戶緊裹著他的陽具,濕漉漉滾燙的肉壁一陣陣脈
動收縮。腫脹的龜頭已經又酥又麻,噴射的欲望越來越強烈。到底是成熟的女人!
懂得如何取悅自己,也懂得如何取悅男人。傑克躊躇滿志,他享受著,抽插著
,平日裏意淫的幾張面孔,交替浮現在眼前:華爾街女主管,總部前臺小姐,雅
琴,剛搭上的國航空姐,還有袁芳!想到袁芳,傑克愈發心馳神蕩:一定要好好
睡一覺,明天美美地幹那個清純小婦人!
胸中的欲火越燒越旺!傑克奮力抽送著,愈來愈急,愈來愈快。胯下的女人
開始痙攣,濕滑的肉壁緊抱著巨棒。一陣陣劇烈的收縮,一股股溫熱的汁水。傑
克再也無法忍耐,迎著噴薄而出的清泉,他深深一個突刺,一股濃濃的滾燙的精
液,直射入女人的最深處。傑克瘋狂地吼叫著,抽插著,任憑一股股濃精,在女
人的身體內狂噴濫射。
顫抖著,雅琴癱軟在寬大的老闆桌上。
當雅琴疲憊不堪地回到冷冷清清的家中,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半。她和衣倒在
床上,便沉沉地睡去了。雅琴沒有時間悲哀,她實在太累了。明天一早,她還要
把女兒接回來,然後去找老同學換外彙,趕到銀行給遠在天邊的丈夫寄去。她沒
有時間悲哀,她也不必悲哀,明天太陽升起之後,一切都是新的。
(第三章)
太陽高高地升起來了。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袁芳坐在梳妝台前,慢慢地化著淡妝。雖然是周
末,她卻穿著奶白色的真絲長袖襯衫,灰色的西服短裙,和肉色的長筒絲襪。中
央商貿區辦公室小姐的標準打扮。袁芳沒有睡好,很早就醒來了。她心煩意亂
,充滿恐懼。重大的事情就要發生。
「芳兒,快吃早飯!」已經是吳彬第三次催促了。「你先吃吧,我不太餓
,一會兒在路上買點兒。」袁芳依然靜靜地坐在梳妝台前,她的心裏亂糟糟的沒
有頭緒。袁芳的家境不算太好,她從小是個獨立的女孩兒,但是今天她感到從沒
有過的無力和無助。她現在需要的是決定,可這個決定實在是太難。牆上的掛鍾
敲響了十點。袁芳緩緩站了起來。她穿上外套和高跟皮鞋,拎了一副手袋,和吳
彬招呼了一聲便走出家門。
站在地鐵車廂裏,袁芳的頭腦慢慢清醒起來。地鐵,對于袁芳來說,有著特
殊的意義。幾年來,她幾乎每天都要在這裏捱過一兩個小時,當然,節假日除外。
在這狹小擁擠的空間裏,伴隨著一個個疲憊的,無奈的,麻木的,而又頑強的面
孔,熟悉的和陌生的,她成長起來,也變得堅強。對于平民百姓,生活和坐地鐵
沒什麽兩樣,都是在黑暗的隧洞裏隨著潮流往前奔,既不能改變方向,也無法控
制進程,唯一能做的,是盡可能不要在目的地之前提前下車。袁芳就是這樣一個
平民女兒,從遠郊考進城裏,又找到了令人羨慕的工作,然後有了自己的房子自
己的家,這一切都是那麽來之不易。每個人有生存的權力,和追求更美好生活的
權力,這就是神聖不可剝奪人權。每個人都不應該輕易放棄自己奮鬥的果實,哪
怕付出代價。
當袁芳走出地鐵,再次沐浴在陽光下,她的腳步已經不再那麽沉重。天空是
蔚藍色的,紫紅色的楊花已經落盡,鮮豔奪目的迎春正在怒放,和暖的微風拂過
柳梢,也拂過姑娘的臉頰。袁芳已經做出了決定。她要捍衛自己的工作,捍衛自
己的家,捍衛自己來之不易的一切。
如同傑克所說的那樣,他的公寓不難找。幾個黑人住戶走過樓道,看到站立
在傑克門前的袁芳,做起了鬼臉,其中一人還沖她吹著口哨。袁芳沒有理會他們
,這種騷擾,每個白領小姐幾乎每天都會遇到。然而,今天的,並不是出於對美
貌的欣賞,而是一種嘲弄,因爲最近他們看到太多的女人出現在這裏。他們知道
這些女人敲響房門的目的,也知道房門關閉後,她們將自願地或被迫地做些什麽。
這些女人的年齡,容貌,衣著和氣質各異,而結果卻都是一樣的。可憐的外企白
領麗人,合體的西服套裙和高跟皮鞋,臉上掛著職業而矜持的微笑,不菲的收入
還有出國進修的機會,看起來是那麽風光無限,那麽令人羨慕。人們哪裏知道
,她們當中多少人的日常工作,竟然還包括寬衣解帶,爬上軟床,把寶貴的貞操
和美妙的肉體,奉獻給強壯而好色的老闆。袁芳不是不瞭解這些,可是她沒有更
多的選擇。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梢,平靜地按下了門鈴。
(這些女人的年齡,容貌,衣著和氣質各異,而結果卻都是一樣的。)
吳彬的客人已經陸陸續續地到了。今天他邀請了研究生時的同學和系裏幾個
談得來的年輕教師。大家一直吵著要來看新娘子和新房子。袁芳推說老闆要和她
單獨加班整理檔,趁著沒有其他人,還可以探詢些公司裁員的內幕消息,吳彬
也就沒有勉強。吳彬向大家介紹著他的新居,雖然不很大,卻被袁芳佈置得舒適
而溫馨。想到自己的妻子,吳彬內心充滿溫暖和驕傲。一年前也是這樣一個春光
明媚的上午,吳彬沖進地鐵站,車廂的自動門正在關閉,一個姑娘伸手爲他擋住
了門。那是一個清純的姑娘,明亮的眼睛充滿善良,白色的真絲短袖襯衫紮在剛
剛及膝的黑色綢裙裏,白皙勻稱的雙腿沒有著絲襪,腳上是一雙普通的黑色平跟
搭袢皮鞋。那個姑娘後來做了他的妻子。
袁芳端坐在傑克的對面,講述著她的職位對公司和她自己的重要。她的西服
外套已經脫掉,搭在沙發背上。袁芳沒有能夠講得太長,因爲傑克打斷了她。
「芳,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我向總部遞交了報告,中國的
通訊業市場比我們預想的大得多,一年以後,你能想像新增多少手機用戶?這不
是幻想,我有全面的數據和圖表。七天!我整整準備了七天!沒日沒夜!」傑克
揮舞著雙臂,「我成功了!我說服了那些老頑固!服務部的規模,要能夠應付兩
倍,三倍,甚至五倍於今天的客戶量。我的人,一個不能少!」
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袁芳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她望著這個有些激動的健
壯的男人,心裏滿是感激和欽佩。幾星期的焦慮退潮般一下子全部消失,袁芳的
眼睛變得無比柔和。覺察到這些微妙的變化,傑克站起來,擁坐在袁芳的身邊
,輕輕攬住她纖細的腰肢。「芳,我會一直保護你的。」不知什麽時候,傑克的
另外一隻手搭上了袁芳的膝蓋,輕輕撫弄著。「芳,換個輕松的話題吧。今天要
你來,不是爲工作。我們相處得很好,你知道,我是希望和你有更親密的關系
,對,就是男人和女人在床上的那種關系。」袁芳隻感到身體軟綿綿,頭腦暈乎
乎的,沒有聽清楚耳邊低沉磁性的聲音到底說了些什麽。
當傑克的手觸摸到女人絲襪和內褲間裸露著的凝脂的時候,袁芳清醒過來
,她撥開那隻手,猛然站了起來。「傑克,我不是那種女人!」也許是起身太快
,袁芳有點兒站立不穩,傑克用力一攬,她便倒進男人寬闊的胸懷裏。頭枕著結
實的胸肌,嬌小的女人徒勞地掙紮著。她咬著嘴唇,緊緊夾住雙腿。傑克親吻著
奶白色真絲襯衫繃緊的雙峰,一隻手慢慢撫過柔軟的高跟鞋面,薄薄的絲襪緊裹
著的腳背,和同樣是薄薄的絲襪緊裹著的光滑勻稱的腿。這是他喜歡的那種女人!
是他喜歡的那種女人的裝扮!在他的家鄉已經愈來愈罕見的那種!「芳,我不會
強迫你,我不會傷害我熱愛的女人。你知道,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太深,他隻有
進入女人的身體,才能把愛全部交給她。芳,我就是那個男人,你就是那個女人。」
受用著甜言蜜語,袁芳感覺自己仿佛是飄在雲端。不知何時,一隻男人的大手
,已經伸進套裙,從腰間探入她的內褲,撫弄著白皙的後臀。說不清是爲什麽
,恍恍惚惚間,袁芳輕輕地擡起了下身,小巧的蕾絲邊內褲便被褪到了膝上。緊
接著,一隻溫暖的手掌,順勢按住了濕漉漉的陰戶,老練地揉搓起來。袁芳扭動
著,抗拒著,她開始不由自主地呻吟起來。
已經是酒飽飯足,吳彬在廚房裏切著水果。當年的下鋪老大走進來,一面剔
著牙一面說:「老三啊,這麽好的弟媳婦兒,你可得給我看緊了。這兩年去外企
的多了,那裏面啊,不說了。」吳彬一愣:「你說的是港資台資吧,小芳是美資
的,國際大企業,很正規的。」「這年月,什麽貓資狗資的,」不知何時,老四
踱了進來:「我們科工委,怎麽樣?純正中資。孟書記孟老頭兒,女大學生來一
個玩兒一個,來兩個玩兒一雙。」看到吳彬臉上有點難看,老大用眼神制止了老
四的進一步發揮。「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小芳是規矩人家出來的,跟她們不一樣。」
吳彬辯解著,心裏隱隱約約開始不安起來。
吳彬不可能想像到,他的新婚妻子今天的加班,是在建國門外那幢高級公寓
的一個豪華套房裏。套房內間的臥室,暗紅色的落地窗簾擋住了午後的驕陽,也
擋住了整個外面的世界。寬大的席夢絲床上,是柔軟潔白的厚厚的純棉布被單
,刺繡的白色牡丹花依稀可辨。床頭的壁燈已經被調到最低,柔和的暗黃色光韻
曖昧地注視著床上赤裸的男女,也注視著地上零亂的男人的襯衫,長褲,三角內
褲,短襪和皮鞋,還有女人的真絲襯衫,西服套裙,鏤花的胸罩和蕾絲邊內褲。
男人的身體是強壯的古銅色,更襯托出女人的嬌柔和潔白。一根粗長的陰莖直撅
撅地,在女人的兩腿間蕩來蕩去,紫黑的龜頭已經滲出液體,在昏暗的燈光下閃
閃發亮。傑克半跪著俯在女人的身邊,靈巧的唇舌熟練地吻過女人身體的每一個
山丘,每一塊平野,和每一道溝穀,一遍又一遍。女人情不自禁地呻吟著,緊張
的身體在慢慢鬆弛。傑克嘗試著把自己粗壯的下體送到女人的唇邊,女人側過臉
微微蹙眉。他沒有堅持。當女人的呻吟愈來愈急促,傑克下腹的那團火已經燒到
了胸口,他知道應該開始了。傑克直起身,輕輕分開女人的雙腿,跪在其間。女
人的腿間柔軟光潔,沒有一絲體毛,嫩紅色的蜜唇微微顫動,春水盈盈。傑克粗
壯堅挺的陽具老練地抵住了女人的桃源。深深一次呼吸,他俯身抱緊女人光滑的
肩背,結實的臀部緩緩地向前頂去。
當傑克慢慢侵入女人的身體,女人顫抖起來。「不,不要,我有丈夫。」仿
佛恢複了理智,女人的雙手抵住男人的肩,像是在試圖推開,又像是在試圖拉近。
「親愛的,我就是你的丈夫。」袁芳沒能逃脫一個美貌女秘書的宿命,「啵滋」
一聲,老闆粗壯的陽具,終於進入了她的身體。噢,好舒服!女人緊密的陰道讓
他無比快樂,從未有過的暢快淋漓傳遍全身。袁芳知道該來的終歸要來,她隻能
咬緊嘴唇,擡高下體,迎接命運的安排。當痛楚和充實同時襲來,袁芳不禁一聲
輕呼。說不清是失身的羞愧,還是偷情的愉悅,占據了她的整個身心。袁芳感到
無形的力量脫起她的腰臀,勇敢地迎接著陌生的挑戰。男人在抽送,女人在迎合。
隨著一次次的探索和包容,陌生的肉體漸漸相互熟悉。痛楚在消失,留下的隻有
全新的刺激和無比的歡愉。吳彬的身影模模糊糊一晃而過。
斜陽掛在西邊的樹梢上,電報大樓的陰影拖得老長。吳彬的客人三三兩兩地
離去了,他的心漸漸緊張起來。與老大和老四的交談使他不安。他知道,他們所
講的,不是完全沒有道理。這是一個大變革的時代,也是一個禮崩樂壞的時代
,舊的道德正在破碎,新的道德還沒有成型,可以說,這根本就是一個無道德的
時代。每一個人都無時無刻不在經受各種誘惑,有人隨波逐流,有人潔身自好。
生活的重壓之下,人們抵禦誘惑的能力,到底能持續多久?吳彬不敢再想下去
,他開始撥打妻子辦公室的電話,一遍,兩遍,沒有人接聽。這麽久了,她是和
那個好色的老闆單獨在一起的!吳彬的心開始慌亂,他變得不知所措。突然,眼
前一亮,對,平時妻子出門都是帶手機的。
一陣陣手機的鈴聲在客廳裏執著地響起來。席夢絲床上激烈交纏中的赤裸男
女,一個老闆,一個女秘書,是不可能也不情願注意到的,因爲在這間密不透風
的臥房裏,人世間的其他一切都不再存在,潮濕的空氣中隻回蕩著男人粗重的喘
息,女人嬌媚的呻吟,軟床不堪重負的吱吱嘎嘎,和濕漉漉的肉體相互撞擊發出
的聲響。傑克感到自己充滿了激情,仿佛回到他十六歲的那個夏天,一個雷雨天
的傍晚,在家鄉老宅悶熱的閣樓上,他,和鄰居十八歲的愛瑪。一樣的柔情,一
樣的溫存,隻是,胯下這個女秘書的身體,更加溫暖,更加濕潤,也更加緊密。
體內的那團火即將迸發,傑克開始毫無保留地最後沖刺,越來越快,越來越猛。
隨著深深的一次插入,一股滾燙的精液直射入女人的身體。傑克繼續奮力抽動著
,精液在狂噴亂射!
(席夢絲床上激烈交纏中的赤裸男女,一個老闆,一個女秘書。)
袁芳緊抱著男人寬厚的臂膀,隔著薄薄的肉色絲襪,她的雙腿死死纏繞著男
人的腰身。一隻高跟皮鞋還勉強掛在緊繃的腳趾上,隨著交媾的節奏晃動著,而
另一隻早已不知去向。她感到自己仿佛化作了身下一朵絢麗的牡丹。男人每一次
的沖撞和自己每一次的迎合,都催開一片花瓣,而每一片花瓣的綻開,又使自己
更加絢麗。男人的喘息越來越急促。腳上的高跟皮鞋滾落下來。終於,所有的花
瓣一齊綻放,美麗的光彩照亮整個房間。袁芳緊緊擁抱著身上的男人,一股股濃
濃的瓊漿,注入她的花蕊。
當疲憊不堪的袁芳回到自己的家中,外面已是華燈初放。她不記得是怎樣推
開壓在她身上沉重的男人,也不記得是怎樣堅定地回絕了那個男人再次的邀請
,更不記得是否又遇到過那幾個黑人鄰居。袁芳躺在浴缸裏,一遍又一遍地清洗
著自己。她的身體沒有變化,似乎更加飽滿。袁芳感到自己什麽也沒有失去,又
好像失去了很多很多。
吳彬沒有察覺到妻子細微的變化,他靠著門框絮絮叨叨地講述著聽來的小道
消息。「你知道吧,社科系的王博士,就是前年在亞運村買房的那個,老婆丟了
工作,現在別說房貸,連物業都快交不上了。」吳彬的聲音驕傲起來:「我跟他
們說了,我就不怕。我老婆,本事大著呢!」
兩顆晶瑩的淚珠,滾落在袁芳的臉頰上。
(第四章)
結構重組的風波終於過去了。雅琴升爲銷售部副經理,其他一切照舊。除了
銷售部,其他部門都被砍去百分之二三十。沈芸離開了,她決定去闖海南。沈芸
是蘇州女孩兒,上學早,又跳過一級,二十歲就大學畢業了。本來就年輕,再加
上江南女子的身材,沈芸特別顯小,像是個中學生。袁芳結婚的時候,就是她做
的伴娘,所以她們的關系非常好。袁芳送她上飛機,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芳兒,千萬別哭,我膽小。」沈芸摟著袁芳的肩,「唉,我算看透了,這
世上的老闆,絕大多數都是欺下媚上保自己的,你們傑克屬於稀有動物。不過
,芳兒,不是我打擊你,傑克幹不長,他得罪人太多,還是上邊的人。」見袁芳
有點怔怔的,她俯到袁芳的耳邊,悄聲問:「哎,他把你弄上床了沒有?」
袁芳心裏一慌,趕忙岔開說:「去你的,你才被弄上床了呢!」
兩個女孩兒都笑起來。笑過之後,沈芸看著袁芳,充滿羨慕:「芳兒,你多
好啊,有人疼有人愛,不像我,我媽死得早,我爸也不太管我,出了事兒,連個
商量的人都沒有。你們家當家的是個貴人,別小看他現在拿的是死工資,好歹也
是旱澇保收。你等著瞧吧,金融管理類的,將來不得了,和他好好過吧!」
袁芳故作姿態地想了想,笑著說:「好啊,你這麽欣賞他,回頭我煩了,就
讓給你!」「去你的,我才不要你吃剩下來的!」兩個女孩兒拉起手,又歡笑起
來。青春是多麽美好!
分別的時刻終于到了,沈芸哭了起來:「芳兒,回頭我給你聯系!別忘了我!」
袁芳也哭得說不出話來,隻能一個勁兒地點頭。
北京的春天是短暫的,迎春花很快就謝了。槐花開了,槐花又落了,樹上的
知了便不知疲倦地唱起歌來。銷售部的業務果然多起來,連家裏的姑娘們也要開
始跑外勤了。這天晚上,吳彬幫著妻子收拾好行裝,兩人洗洗便早早上了床。黑
暗中,小夫妻倆親吻著做起愛來。最近袁芳要的特別多,弄得吳彬有點力不從心。
袁芳全身赤裸,躺在床上,翹起白嫩渾圓的屁股,兩條玉腿高高擡起,搭在丈夫
的肩頭。吳彬雙手撐著身子,擺動腰胯,不住地撞擊著妻子。「啊!哦!啊!」
袁芳呻吟著,渴望著,雙手緊緊地扒著丈夫的臀部,嬌媚而急迫。吳彬知道,妻
子是想要更加深入些。他賣力地動作著,很快便一洩如注。
兩人光著身子躺在床上,望著天花闆。
「芳兒?」
「嗯。」
「你真的是和徐倩一起陪你們老闆出差?」
「當然,怎麽啦?不放心了?」袁芳笑著安慰丈夫:「徐倩那種人你又不是
不知道,她不會給別人機會的。」
「不,不,」吳彬忙不疊地解釋著:「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徐倩就是
說話比較不注意,你別跟她計較,傷著自個兒。」
吳彬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雖然袁芳盡力忍讓,她和徐倩的矛盾還是在最後
一天的上午爆發了。事情的起因不大,無非是關于文書上的一點紕漏,徐倩便不
依不饒起來。
「就你那點兒本事,誰不知道啊?也就教教小學四年級。整天假模假式的
,蒙誰呢你?」
袁芳不大喜歡別人總提起過去這段經曆,她有點生氣地反問:「我教過小學
怎麽了?也是憑本事吃飯!不像有的人,整天往老闆跟前湊!」
「你要是憑本事,早就裁了你了!我看恐怕是那種本事吧?」徐倩的嘴是有
名的尖刻。
「你胡說!你出去!」袁芳氣憤至極。
「你才該出去!你出去!」
窗外的知了還在叫個不停。望著僵持中的兩個女人,傑克不知所措。「好了
好了,女士們,你們都不必出去,我出去。」他馬上就後悔莫及,因爲,兩個女
人都轉向了他。
「傑克,你今天要說清楚,你是要她出去,還是要我出去?」徐倩首先發了
難。
「對,說清楚,到底是誰的錯。」袁芳已沒有退路。
兩個女人倔強地對峙著。
袁芳的信心其實並不足,想著工作已經結束,今天她隨意地穿了一件白色碎
花的連衣裙,腳下是白色的皮鞋。反觀徐倩亭亭玉立,白色的襯衫領口打著絲結
,深藍色的西服短裙,黑色的絲襪與高跟皮鞋,氣勢顯然勝出許多。
傑克望望這個,又望望那個,然後又望望這個,再次望望那個。終於,他慢
慢走到徐倩身邊,輕輕扶住她的肩。袁芳看著自己的鞋尖,羞愧得無地自容。她
不恨徐倩,隻恨自己,爲什麽不記住吳彬的話,非要和徐倩計較。她感到旋暈
,她一秒鍾也撐不下去,她要自己離開。然而,真正離開的卻並不是袁芳。「倩
,你太激動了,這對你不好,你暫時離開一會兒,可以嗎?」傑克充滿歉意的聲
音。片刻的沉寂。高跟皮鞋憤怒的踏地聲。門被重重關上了。留在房間裏的一對
男女同時撲向對方,久久地擁抱著,親吻著,仿佛世間的其他一切都已消失,直
到急促的電話鈴聲把他們驚醒。「是我的。」袁芳紅著臉推開男人,走到窗前
,打開手機。
吳彬今天起得很晚,學校已經放暑假,不用去坐班。他坐在床上,拿起了電
話,他要打給他的妻子。其實也沒什麽事,隻是想知道事情辦得怎麽樣了,在南
方身體適應不適應,有沒有和徐倩鬧彆扭等等,最後順便問問天氣如何,晚上的
飛機會不會晚點。
袁芳應付著吳彬,想到剛才的失態,她愧疚萬分,多虧了吳彬的電話,否則
,她不敢想下去。到此爲止,必須到此爲止了。她和徐倩不一樣!她不是那種隨
便的女人!然而,傑克的想法不一樣,不知何時,他已經立在了袁芳身後,雙手
抱住女人的腰,輕輕吻著女人的耳垂。他知道,女人在和她的丈夫通話,這使他
格外興奮。他把前胸貼緊女人的後背,暗暗用力,女人的上身漸漸伏在桌上,撅
起的臀部,不可避免地頂住了他的下體。
吳彬感到電話中的妻子心不在焉,呼吸也開始不流暢起來,他關切地問:
「芳兒,是不是空調太涼,傷風了?」
「嗯,可能是,我想歇會兒了。你放心吧,天好著呢,飛機不會誤點。嗯
,你來接我,晚上見。」
袁芳放下電話,撐著桌子想直起腰來,但是沒有成功。男人的力氣實在是太
大了。袁芳正要開口喝斥,眼前一暗,裙子被掀開蒙在了頭上,緊接著,下身一
陣清涼,鏤花內褲被褪到了膝蓋。袁芳非常惱怒,她扭動身體掙紮著,可是,雙
腿懸在桌邊,隻有鞋尖勉強著地,她完全用不出力。當然,如果女人堅決反抗
,高聲呼救,男人是無法得逞的,然而,袁芳什麽也沒有做,像一隻溫順的羊羔
,安靜地等待著色狼的擺布。誰又能說,她的心裏就沒有一絲主動和渴望?身後
傳來悉悉疏疏的聲音,袁芳知道,是男人在解開皮帶褪下褲子。傑克看著女人白
嫩的屁股扭動著,對於他仿佛是一種邀請。他雙手把住女人纖細的腰肢,晃了一
晃,挺起早已怒不可遏的陽具,啵滋一聲,頂了進去。
放下電話,吳彬感到百無聊賴。他望著擺在床頭的小鏡框,鏡框裏的妻子身
著白色碎花連衣裙,腳下是白色的皮鞋,甜甜地微笑著。那是去年夏天,吳彬在
頤和園拍攝的。在那裏,吳彬第一次吻了心愛的姑娘,也第一次撫摸了心愛的姑
娘的大腿。姑娘嬌嗔地埋怨著跑開了,吳彬趕緊追上去,百般撫慰,千般哄勸
,姑娘才不再生氣,然後,松樹底下,微風清涼,一對戀人摟抱成一團。吳彬微
笑著,他感到小腹陣陣發熱,手情不自禁地伸向下體,握住了自己的男根,輕輕
套弄起來。
袁芳不喜歡後進的體位,她曾經告訴吳彬,說她需要看得見愛人的面孔。可
是今天,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很快便沖淡了被征服的屈辱。想到徐倩也許就在門外
,也許隨時都可能闖進來,袁芳感到格外的興奮。她努力地踮起腳尖,配合著男
人的沖刺,仿佛徐倩正幽怨地站在旁邊。她的身體好像山間一口間歇的清泉,泉
水愈積愈滿,即將噴發。隨著瘋狂的抽插,一陣陣滾滾的熱浪,把袁芳送上一波
又一波的高潮。袁芳半張著嘴,驅動雪白的屁股,奮力迎接著男人的撞擊。太陽
悄悄躲進一片雲彩,仿佛羞見這對激情中的男女。傑克不需要愛人的面孔,他隻
要看見女人白嫩的屁股,豐腴的大腿,肉色絲襪根部的花邊,和白色的皮鞋中踮
起的雙腳。他一面抽送著,一面幻想著:美麗溫柔的女秘書跪在腳下,握著自己
粗壯的陰莖,又吸又吮。伴隨著肉體的撞擊和摩擦,傑克大聲喘息著,仿佛不久
前他在淩晨的那次登山。天漸漸亮了,而頂峰似乎還那麽遙遠。他奮力攀登著
,終於沖上了巔峰。一輪紅日噴薄而出。袁芳緊閉雙眼,兩頰潮紅,喘息著,顫
抖著。
(傑克一面抽送著,一面幻想著:美麗溫柔的女秘書跪在腳下,又吸又吮。)
吳彬凝視著鏡框裏的妻子,呼吸越來越急促,他的手飛快地套動著。終於
,一道白色的弧線,從手中劃出,飛濺在潔白的床單上。
隔著千山萬水,吳彬和他的妻子,還有他妻子的老闆,同時達到了高潮。
(第五章)
美好的事物總是短暫的,而壞的預言卻常常靈驗。一夜西風,地上便滿是金
黃色的落葉。傑克接到了調令,要他轉去加拿大的馬尼托巴省。大家都很惋惜和
惆悵。傑克反倒安慰大家,說上面這樣做也是爲他考慮,他可以和老婆愛瑪靠得
近一些。他默默地收拾行裝交接工作。聖誕節前的機票早就沒有了,徐倩幫他弄
了張十二月二十五號的票。有人說雅琴要扶正了,也有人說總部會另派人來。對
於這些傳言,雅琴都是付之一笑。
北京的冬天過得特別快,轉眼間就是臘月了。一個星期天的晚上,西北風一
陣緊似一陣。妞妞玩了一天,在自己的小房間裏早早地睡了。雅琴洗過澡,換上
白色的睡裙,正在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電視。這時,門鈴急促地響起來。雅琴從
貓眼望出去,是傑克。
「傑克,這麽晚了,有急事嗎?」
「有,很急!」
雅琴怕吵醒孩子,也怕吵著鄰居,她披上一件襯衫,打開了大門。
此時此刻,地球的另一端,佛吉尼亞州的黑堡城,正是陽光明媚的深秋。文
若低著頭,夾著書包,正往工學院大門裏走。一輛沃爾沃轎車停在路邊,走出一
個風姿綽約的女人。那女人四十上下,保養得很好,皮膚白皙,面色紅潤,淡金
黃色的頭發,波浪般披在肩上。她就是文若的導師的第二任夫人,紅色的外套下
面,是深灰色的薄呢裙,黑色的長筒絲襪,緊裹著修長的玉腿,腳下黑色的高跟
皮鞋,更顯得端莊得體,風度異常。
「文若!」教授夫人關上車門,叫住文若:「早安!這麽早來用功哪?」
「是啊,您的丈夫對我的論文總不滿意。」文若半開玩笑地訴著苦:「夫人
,您是去教堂嗎?太早了吧?」
「不,你導師趕寫明年的經費申請,缺幾份資料,讓我來取。唉,越來越難
,錢都拿去反恐了。他的辦公室亂糟糟的,文若,你能幫我嗎?」
「樂意爲您效勞。」
文若的導師爲人苛刻,可教授夫人卻非常和藹。她原來也是教授的學生,後
來擠走師母升了級。從那以後,教授就再沒帶過女生。教授夫人對文若格外親切
,其中的緣由很簡單:文若和教授雖然不對付,但他們兩人的睿智,勤奮和固執
,卻非常相似。在教授夫人看來,文若就是三十年前的教授。兩人邊走邊聊,很
快就進了教授的辦公室。沒費多少功夫,文若就找到了那些資料,可教授夫人似
乎並不急於離開。「文若,我知道我丈夫對你不公平,你別太介意,他的壓力也
很大,連我也越來越受不了他了。」那女人脫下外套,湊近一步,挑戰似地盯著
年輕的男人,曖昧地低聲說:「你知道嗎?他早幾年就不行了,我都忘記男人是
什麽滋味了。年輕人,這個,你也樂意爲我效勞嗎?」文若擡起頭,看著咄咄逼
人的教授夫人,一時間張口結舌。這是個美麗多情的女人,她年輕時的風流韻事
,在系裏一直被人津津樂道。文若很早就察覺到,教授夫人對待年輕男生,常常
是親切之中夾著一絲饑渴。文若是一個學者,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他喜歡女人
,尤其是美貌的女人。四年來孤身一人,他經常意淫,而意淫得對象,常常是這
個女人,而不是他自己的妻子。然而,突如其來的夢想成真,他還是不知所措了。
天哪,這可是導師夫人,也就是從前說的師母啊!這怎麽可以?這不是亂倫嗎?
文若的思想還在激烈地鬥爭著,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起了變化。他隻覺得手心發汗
,口幹舌燥,小腹和胯下,陡然溫熱了起來。
「雅琴,我有一個壞消息,總部決定再派一個經理來。」傑克接過雅琴遞上
來的杯子:「那個家夥我熟,也是我們學校MBA 班出來的。公司裏不好講,所以
我到家裏來給你透個底,那家夥人品很有問題!雅琴,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知
道,你心裏在說,還有比傑克人品更壞的嗎?告訴你,有,而且還是你們自己人!」
傑克一五一十地講起來,雅琴聽著,隻覺得寒氣逼人。她拉緊衣服,眉頭不
由得皺了起來。那家夥名叫王彼得,原名王躍進,當過知青,七八級老三屆,學
生時就入了黨。八五年公派美國進修,賴到六四之後拿了血卡,就是特批的那撥
兒綠卡。他老婆到美國不久就跑了,於是他托人在國內徵婚,號稱有房有車,搞
了個上海小姐。人家到了美國,一看,房是租來的,車是自行車,又跑了。中國
人都瞧不起他,叫他搬運工。王彼得發憤了。三年不飛,一飛沖天;三年不鳴
,一鳴驚人。他貸款讀了個二流MBA ,又考了一堆六西格碼黑帶什麽的,四十多
歲竟然時來運轉,混進了大公司,還是管理層!
「雅琴,這個人你得特別小心。他心理很陰暗,有小聰明,喜歡耍花招。當
然,他的實際工作能力比不上你,我覺得你還有機會。」傑克終於講完了。
雅琴靠在椅背上,慢慢地回過神:「傑克,謝謝你!我沒想和別人爭什麽。
你知道,我丈夫在辦移民,進展還算順利。不過,我還是謝謝你。天這麽晚,你
也辛苦了,請回吧!」
傑克起身放下茶杯,欲言又止。
雅琴問到:「傑克,還有事嗎?」
撲通一聲,傑克跪下了,抱住雅琴的雙腳:「雅琴,我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我心裏放不下啊!」
雅琴吃了一驚:「傑克,過去的事我都忘了。天不早了,回去吧!以後好好
和愛瑪過日子。」
傑克不放手,捧著雅琴的赤足吻起來。雅琴生氣了,一腳把他踢開:「滾!
我要喊人了!」
「別,雅琴,別,」傑克跪著爬過來,又緊抱住女人的腳:「給我一個機會
吧!讓我補償!」
雅琴再去踢他,踢不動了,她憤怒地喝斥道:「補償?怎麽補償?告訴你
,我現在很缺錢!你有幾個錢?!」
「我沒有錢,我現在什麽都不是了。我可以給你服務!主人,讓我給你服務
吧!」
雅琴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傑克已經捧著她的腳,一個個舔起腳趾來,先是左
腳,然後是右腳。看著曾經的老闆跪在自己的腳下,雅琴心裏很是受用:「這蠢
貨倒還有點兒良心。」就這樣,傑克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由下至上,由表及裏
,舔弄著修長的小腿和大腿,然後,叼住蕾絲邊內褲,輕輕拉到膝下。濕濕的舌
尖,抵住了水淋淋的陰縫,「吧匝」,「吧匝」,吸吮起來。
女人的貞操真是奇妙,隻有質變,沒有量變。它好像處女膜,破了就是破了
,沒破就是沒破。一次是失貞,一百次也是失貞,沒什麽區別。雅琴是個良家婦
女,結婚後相夫教子,孝敬公婆,丈夫外出後獨自支撐家庭,任勞任怨。生活雖
然清苦倒也平靜,然而,半年前那場變故打亂了一切。開始時,到了約好的通話
時間,她甚至不敢去接丈夫的電話。她反複對自己講:自己沒有去勾引誰,自己
完全是被逼迫的。心理上的創傷慢慢癒合了,可身體卻起了微妙的變化。本來
,四年都熬過來了,雅琴已經習慣了沒有男人的生活,可是那一晚,精神的屈辱
伴隨著肉體的愉悅,喚醒了她內心深處壓抑已久的本能。她開始失眠了,身體似
乎變得格外敏感,也格外渴求。
雅琴閉上了眼睛。
文若望著風情萬種的教授夫人,這個女人真是熟透了!幾年來,要說文若對
這個女人沒有好感,那是撒謊,有那麽好幾次,他一面手淫,一面幻想的,就是
教授夫人。文若緊張地側耳傾聽,四下無人,膽子便大起來,伸手抱住女人白嫩
的臂膀。「嗯!」教授夫人輕輕哼了一聲,再無動靜。好清涼,好滑嫩啊!文若
的雙手移到圓潤的雙肩,沿著平滑的脊背,慢慢地一路向下,停在豐滿高翹的屁
股上。洋女人的身材就是好啊!文若撫弄著,撩起女人的裙角,順著白膩的大腿
,直摸上去,探入女人的內褲。「啊!哦!」教授夫人身體軟軟的,呻吟起來。
文若渾身冒汗,脹得不行,腦袋裏亂七八糟,一會兒是教授,一會兒是雅琴。教
授夫人的內褲早已濕透,呻吟聲越來越誘人。教職人員性騷擾學生,會受到嚴厲
懲處,那麽學生幹教職人員家屬呢?好像沒有什麽明文規定。文若猶豫著,盤算
著。鼠首兩端,豈是大丈夫所爲!文若一把扯下女人的蕾絲邊內褲,扣住泛濫成
災的陰戶,用力地揉搓起來。「啊!哦!哦!」教授夫人浪蕩著。正所謂:叫聲
,喊聲,淫笑聲,聲聲入耳;情事,性事,風流事,事事關心。
幹了她!幹了這女人!文若咽了咽口水,一邊恣意地玩弄著,一邊緊張地鬥
爭著。這畢竟是教授夫人,師道尊嚴啊!又一想,不對,那老家夥爲老不尊,欺
壓我這麽多年,就算我還他一報,也不爲過。文若想到出國多年來,眼見中國女
人,未婚的,已婚的,一個個投入洋人的懷抱,不由得忿懣不平起來,我們中國
男人怎麽了?比他們少哪樣東西?國際交流,雙向的,來而不往非禮也,今天我
也不客氣了!文若解開褲子,掏出一支國貨,按住女人便要動手。叮鈴鈴!辦公
桌上的座機突然跳響了起來。兩人都被嚇了一跳,趕忙分開身體。教授夫人一面
提上內褲,一面接起電話,長出了一口氣:原來是教授,要她把去年的兩套論文
集也帶回家。狹小零亂的辦公室裏,彌漫著潮濕和曖昧。放下電話,一男一女對
視著,不約而同地,兩人同時撲向對方。高高的一堆書坍塌下來,卻沒有人理會
,小小的房間裏隻剩下口舌攪動的漬漬水聲。
「這裏不舒服,抱我到床上去。」雅琴的陰戶又酥又麻,她氣喘噓噓,忍耐
不住了。
雅琴被攔腰抱起,穿過臥室房門,落在寬大的席夢思床上。衣服,被一件件
拋到地上:男人的羊毛衫,背心,長褲,三角內褲,短襪和皮鞋,還有女人的襯
衫,真絲睡裙,和蕾絲邊內褲。滾燙光滑的身體貼了上來,溫柔的大手熟練地愛
撫著,一遍又一遍。女人的耳垂被厚重飽滿的嘴唇咬住:「主人,我可以進來了
嗎?」「進來吧,快點!」女人的身體酥軟了,懶洋洋地回答著。溫柔的唇舌還
在遊走,自上而下,由表及裏,吻遍溝溝坎坎,森林草原。女人的身體酥軟了
,懶洋洋地渴望著男人。男人直起身,輕輕伏在女人的身上,將雪白修長的雙腿
搭在肩上。小心翼翼地,一根堅硬如鐵的陰莖,慢慢地沒入了淡黑色的草叢。
窗外,狂風呼號。
窗內,燈光搖曳。
男人熟練地動作起來,非常溫柔,非常體貼。他一面變換角度和力度,尋找
著女人的敏感點,一面咬住女人的耳垂,喃喃地說著情話。五分鍾,十分鍾,敏
感點找到了!男人開始全神貫注,猛攻一點。緊緊纏繞在一起,難解難分。二十
分鍾,三十分鍾,女人享受著,陶醉著,渴望著永恆,然而,男人的沖刺來臨了。
粗重的喘息,愈來愈急!瘋狂的抽插,愈來愈烈!一陣狂叫,一陣酥麻,一陣癱
軟,高潮來臨了!
「啊,深一點!再深一點!」
「是,主人,再深一點!啊!」
激情中的男女顫抖著。精液,洶湧地噴射!春水,盡情地流淌!
教授夫人幾乎赤身裸體,隻剩下絲襪和高跟皮鞋,她大口喘著氣,顯得有些
迫不及待。文若也是赤身裸體,他正不緊不慢地傳授中華文化,給教授夫人中醫
推拿。多年的刻苦求學和辛勤打工,使文若身體結實,全無中年發福的跡象。教
授夫人皮膚白皙,身材飽滿:結實的臀部高高翹起,修長的雙腿亭亭玉立。雖然
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乳房依然豐滿堅實,平整的小腹上沒有一絲贅肉。室溫並
不高,教授夫人卻渾身燥熱,她忍不住握著年輕人有些生疏的手引導起來。文若
一隻手撫弄著教授夫人暗紅色的乳頭,另一隻手順著翹起的屁股撫摸下去,直伸
進下體,溫柔地揉搓著女人的私處。教授夫人輾轉反側,載饑載渴。文若的手指
插入了女人,輕輕地抽動,行著九淺一深之法。「啊!年輕人!啊!啊!」教授
夫人難以抑制,不斷掙紮。文若把女人推向辦公桌,壓著女人的背部,使她俯身
抓住桌沿,高撅起屁股。插入體內的手指,越動越快!「啊!年輕人!不!要!」
教授夫人浪叫起來,掙脫束縛,回過身,緊緊地抱住文若。她狂吻著男人,由上
而下:健壯的胸部,結實的小腹,直到堅挺的陽具。「啊!夫人!不!要!」文
若也叫了起來。教授夫人含著他的男根,正在狂熱地吮吸。四年多了,懷才不遇
的陽具,終於遇見了伯樂!教授夫人站起來,背對著自己丈夫的學生,雙手扶著
辦公桌,撅起屁股:「年輕人,快!」
一根中國製造的陽具,深深刺入美國女人的身體。
「啪!啪!啪!啪!」
「噗!噗!噗!噗!」
「嗯!嗯!嗯!嗯!」
「啊!啊!啊!啊!」
中美關系從未有過這樣的和諧!
「雅琴,謝謝你,給我彌補錯誤的機會。我想,我得走了,萬一讓孩子或鄰
居看見,對你不好,這畢竟是在中國。」傑克準備下床穿衣。雅琴坐起身,瞪著
傑克:「你以爲我會這麽輕易就饒過你?躺下!把你那玩藝兒自己弄硬!」傑克
一愣,一時間不知雅琴要做什麽,隻好握住軟耷耷的陽具,自顧自地套弄起來。
外國人畢竟是吃肉長大的,那玩藝兒很快就又有了起色。「停!把手拿開!」雅
琴命令著,翻身騎到傑克身上,扶著肉棍,套坐下去。「啊!」傑克叫了出來。
雅琴雙手扶著床杠,撐住身體,用力地上下擺動,狠狠撞擊著男人的下體,發出
陣陣「啪啪」的聲響。床,天搖地動起來。傑克的欲火也在竄升,沒想到女人竟
如此主動!他伸手握住雪白的乳房,用力揉搓著。雅琴的血液都快爆炸了,她閉
著眼,張著嘴,呼吸越來越急促,沖擊的頻率也越來越快!傑克挺動腰部,搖擺
下體,兇猛地反撞著女人的胴體。「啪!啪!啪!啪!」,「噗!噗!噗!噗!」
激烈的搏擊聲,在夜空中格外清晰。「吱嘎!吱嘎!」,大床隨時可能散架。男
人不行了,漸漸敗下陣來:「主人,饒了我吧!我會脫陽的啊!」女人卻越戰越
勇:「蠢貨!你不是喜歡玩女人嗎?今天玩死你!玩死你!」
雅琴記不清多少次高潮,她隻知道,快感,越來越強烈!身體,越要越想要!
她套弄著,撞擊著,無休無止,無窮無盡,直到最後,耗盡氣力,滾落下來。
「主人,現在,我可以離開了嗎?」
「趴下,給我舔!」
雅琴仰躺著,雙腿分開,滿臉陶醉。傑克跪伏在女人的胯間,深埋著頭,賣
力地動作著。
「用點力!蠢貨!再用點力!」
星期一,傑克沒有去公司,打電話說是病了,頭昏耳鳴,行走不便,要休息
一周。大家都說他是對公司不滿,鬧情緒。
(第六章)
平安夜。
醞釀已久的一場大雪,終於飄落下來,靜靜地,紛紛揚揚,越來越大,從一
簇簇細小的冰珠,到一團團鵝毛般的絨花。整個城市一片銀妝素裹。
今年公司沒有組織聖誕晚會,剛裁完人,大家都沒什麽心情。不過,徐倩她
們總能找到別處的派對。新時代的年輕人是開放的,他們不放過任何一個理由
,去盡情快樂,盡情發洩,不論情人節還是聖誕節。後海的一個俱樂部裏,彩燈
閃爍,音樂震耳欲聾。徐倩和一幫女生,正圍在圓桌邊。她們剛剛從舞池裏出來
,個個汗流浹背。桌上的飲料和果盤,早就空空如也。一個女生提議:「要不然
,大家再攤點錢來兩瓶?」「算了吧,差不多該回去了,這兒太黑,往死裏宰人!」
另一個女生表示了不同意見。「且慢!」徐倩一面制止大家繼續說下去,一面環
顧四周,隻見不遠處,一個黑色卷發的年輕男人正向這邊張望。徐倩一個媚眼拋
過去,那男生乖乖地奔了過來,坐下,對徐倩說:「您好,我叫讓,巴黎高師來
的,剛才和您跳過舞。」
「那我就叫讓娜吧,剛才跳舞,周圍擠了一堆臭男人,您是哪一個?」徐倩
巧笑倩兮地問。
「當然是那個對您最殷勤的!讓,讓娜,多像一對夫婦,是不是?」法國人
果然是擅於調情。
「是嗎?讓,巴黎高師,一百年前倒是所好學校,我來猜猜,您畢業了,找
不到工作,培訓了半年,就來我們中國當外教,語言學院,對不對?」
「對,對,讓娜,您真聰明!不過,我不是找不到工作才來北京的,我愛北
京,我愛北京女孩兒,所以我來了。」法國人的臉皮真厚。
「真的?」徐倩做出很感動的樣子說:「太感人了,讓我們幹一杯!啊呀
,沒酒了!」
「侍應生,給女士們來兩瓶紅酒,要我們法國波爾多的!」法國凱子還以爲
自己很紳士。
「好!爽快!」姑娘們一齊歡呼起來:「再來一個大果盤,也記在這位戴高
樂先生帳上!」
又一曲勁舞開始了,女伴們紛紛下了場,桌邊隻剩下讓和所謂的讓娜。法國
人一手摟住徐倩的肩膀,一手試著往女孩兒的裙子裏探,嘴裏的甜言蜜語也沒中
斷:「讓娜,我的公寓不遠,就在魏公村,我還有一瓶十五年的波爾多,散場以
後咱們去品嘗品嘗,如何?」
「去你那兒品酒?」
「對!」
「然後呢?」
「當然是共度良宵啦!」
「嗯,好主意!我都等不及了,幹嘛還要等散場?」徐倩推開男人的髒手
,看看手錶,然後媚笑著說:「你把我們的帳都結了,我去趟洗手間,咱們現在
就走,好不好?」
法國男人的臉上有些尷尬,徐倩不由分說站起身,在他臉頰上飛快地一個響
吻:「別小氣,這裏可以用信用卡!」然後拿起自己的東西,擠進人群,不見了。
夜,越來越深了,狂歡的人群開始變得稀少,徐倩的女伴們悄無聲地一個個
都走了,可憐的法國男人還坐在那裏枯等著,手裏捏著一張快要刷爆的維薩卡。
袁芳沒有出去,她一個人坐在家裏。吳彬帶著學生去延慶社會調查去了。袁
芳把家裏的溫度調得很高。她穿著白色的短袖襯衫,及膝的黑色綢裙,勻稱的雙
腿沒有著絲襪,腳上是一雙普通的黑色平跟搭袢皮鞋。袁芳覺得這樣很輕松,好
像又回到做姑娘的時候。今天她的心情有點緊張。傑克就要走了,也許今後不會
再見到。他所做的那些事,有條件的男人都會做,沒條件的男人都會想。傑克是
個好人,臨走還不忘在職權範圍內給大家加了薪,對於那幾個有其他想法的銷售
員,他也一一準備了推薦信。女人是感性的,她們難以忘懷的,往往不是對她們
最真誠的男人,而是給她們最大肉體愉悅的男人。袁芳覺得應該單獨和傑克道個
別,幾次在辦公室裏可旁邊總有人。想下班後去他公寓,又怕再見到那幾個黑人
,就這樣拖了下來。
袁芳決定給傑克打個電話,可總是沒人接聽。已經是九點了,袁芳決定再試
最後一次。嘟,嘟,嘟。她等了又等,還是隻有留言。袁芳輕輕歎了口氣,慢慢
放下了電話。電話卻叮鈴鈴地跳了起來。也許是吳彬。袁芳接起話筒,心一下子
狂跳起來。
「芳,我有一樣禮物想送你,不知是不是太晚了。」
「嗯,不晚,你現在哪裏?」
「就在你門外。」
袁芳跑去打開門,撲面而來的是一大捧鮮豔欲滴的紫紅玫瑰。沒有言語,隻
有緊緊的擁抱。不知誰先主動,兩人的衣衫從門廳一直撒落到床前。
當暴風驟雨終於平息,兩人疲倦地躺在床上,袁芳枕著男人結實的胸肌。
「傑克,愛瑪也去加拿大嗎?」
「我不敢肯定。你知道,她最遠就去過一次州府,不過,我最擔心的是她的
哮喘。」
沒有再說話,過了一會兒。
「傑克,你真的把我們七個都睡了嗎?」
又過了好長一會兒,傑克慢慢地說:「你問這些幹什麽?我已經厭倦了不道
德的交易。芳,我向你保證,除了愛瑪外,你是我生命中最後一個女人。」
袁芳愣了一下,說:「告訴我嘛,我不會吃醋的,我又不想做你的妻子。」
「真的沒有,不過,隻差一個。」
「是誰?別告訴我是雅琴。」
「當然不是。是徐倩。她一定要我先離開愛瑪。你知道,這不大現實。」
袁芳無言以對,她默默起身走進浴室清洗起來。當袁芳在洗臉池前對著鏡子
梳頭時,傑克站在了她的身後,張開雙臂環抱住她。
「芳,我還想要。」
「去,快去洗洗。」
袁芳漲紅了臉推開男人,躲出了浴室。
此時吳彬正坐在開往北京的長途汽車上,身邊堆滿了延慶縣的土特産。他要
給妻子一個驚喜。
傑克披著吳彬的浴巾走出浴室,他頓時驚呆了:一個光彩奪目的少婦,低頭
側坐在床邊。床單已經換過,潔白得沒有一絲紕瑕,上面撒滿了鮮豔的紫紅色的
玫瑰花瓣。少婦一襲黑衣,黑色的吊帶晚禮服裙,黑色的長絲襪,和黑色的高跟
漆面皮鞋。傑克盯著少婦裸露的雙肩,口幹舌燥。浴巾無聲無息地散開,滑落在
腳下。傑克的陰莖濕漉漉的,胸中的欲火越燒越旺。他抱起女人,放到床上。袁
芳的裙子裏沒有內褲。傑克躺下身,讓心愛的女人跨坐在身上,他扶著自己的陽
具,女人慢慢地套坐下去。「噢,舒服死了。」一陣顫抖,巨大的陰莖已經深入
體內,強烈的刺激傳遍全身,袁芳不由得一聲呻吟。傑克握住女人的雙乳,恣意
地揉捏著。快感,上下同步。袁芳微睜著眼,半張著嘴,陶醉在瘋狂的肉欲之中。
傑克托著女人的臀部,配合著女人的節奏動作著。他喃喃自語:「哦,芳,我需
要你,哦,我需要你。」女人俯下身,熱烈地堵住他的嘴:「我需要你,我也需
要你。」袁芳的身體越來越燙,她努力著,很快就進入了瘋狂的境地。隨著一聲
忘乎所以的大叫,女人的整個上身軟軟地癱塌下來。
當急促的喘息最終平靜下來,袁芳抽離了傑克的身體,翻身下來。她兩肘撐
住上身,跪伏在鮮豔的紫紅色的玫瑰花瓣中,雙腿分開,裙擺自然地滑落腰間
,白皙豐滿的屁股高高聳起,露出微微顫動的粉紅色的蜜源。傑克小心翼翼地進
入女人的身體,緩緩抽送著,仿佛在擦拭寶貴的瓷器。女人的身體是那麽溫潤
,緊緊地包裹著他的陽具,濕漉漉的肉體磨擦著,發出誘人的「啵滋」,「啵滋」
的聲音。他擡起頭,牆上的袁芳一身潔白的婚紗,甜蜜地依偎在吳彬的肩上,而
吳彬默默地注視著激烈交媾中的妻子和另一個男人。傑克興奮無比,他抽送著
,享受著,奮力行使著老闆的特權。
(傑克興奮無比,他抽送著,享受著,奮力行使著老闆的特權。)
窗外的雪花還在靜靜地飄著。隱隱約約,遠處傳來西什庫教堂的贊美歌聲。
門開了。吳彬到家了。
第二天,天放晴了。下午,雅琴正在打掃衛生,準備迎接陽曆新年,突然
,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打開門,袁芳面色慘白,一頭撞進雅琴的懷裏:「雅琴
姐,我完了,我沒地方去了!」
雅琴關好門,把聞聲而來的妞妞趕走:「妞妞乖,回自己房間看童話,一會
兒講給媽媽聽。」孩子乖巧地跑開了。雅琴摟著瑟瑟發抖的袁芳,坐到沙發上
:「小芳,有我呢,什麽事兒?慢慢說。」
「雅琴姐,我做錯事了!昨天晚上,傑克來了,後來,吳彬也來了,吳彬拿
台燈打傑克,都出血了,我求他別打了,要出人命了,他就讓我們滾,大半夜的。」
雖然袁芳語無倫次,雅琴還是明白了七八分,心裏暗暗罵道:真是狗改不了
吃屎!嘴上卻還是和風細雨:「小芳,我給你放熱水,先洗個澡。我有八寶粥
,給你熱熱吃了。」
洗過澡,吃了粥,袁芳的臉上又有了血色。她擁著棉被,坐在床上,把事情
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雅琴姐,我可怎麽是好?」袁芳一邊講一邊哭。雅琴一面安慰可憐的姑娘
,一面思考著如何善後:「小芳,我問你,後來這段時間你去哪兒了?」
「我,我去機場了,他說,他和愛瑪離婚,然後來接我走。我,我覺得,他
,是真心的。」
「沒影兒的事以後再說!」雅琴打斷袁芳:「還有誰去機場了?看見你沒有?」
「徐倩她們都去了,我,沒地兒藏。」
「唉!」雅琴長歎一聲:「你就住在我這兒,除了上班,哪兒也別去!等過
了氣頭兒,我去找小吳談,也許有轉機。」
(第七章)
新的一年來到了。
海龜,是一個很複雜很特殊的名詞。隨著中國的發展,它由褒義詞,蛻化爲
中性詞,最後成爲貶義詞。理工農醫類海龜,八十年代,可以做到副校長;九十
年代,可以當副系主任;二十一世紀,沒有關系的話,頂多給個副教授。至於金
融管理社科類海龜,就更不值錢了,他們的老師和騙子差不多,他們自己就可想
而知了。識相的海龜,夾起尾巴,老老實實做人,認認真真做事,還能逐漸融入
社會。偏有那不識相的,這也看不慣,那也不適應,出門嫌髒,坐車怨擠。不幸
的是,總部新派來的銷售部經理王彼得王海龜,就屬於不識相的那一類。
雅琴操辦的接風宴會上,一個矮胖禿頂的男人,猛嚼著水煮牛肉,一對綠豆
眼瞄來瞄去,在魚香肉絲和火爆腰花間拿捏不定。他,就是王海龜,講起話來
,中英混雜,蘇北口音,一頓飯間,還多次成功地把筷子落在地上。
「大家舉起杯!」雅琴見氣氛不夠活躍,提議道:「爲王博士的到來,」
「叫我彼得!」雅琴被打斷了。
「好,我們爲王彼得,啊,不,彼得王,幹一杯!」
稀稀落落的碰杯聲。
「袁芳,這外國人名兒裏面,有沒有發音類似巴丹的?」一個銷售員問道。
「我真的不知道,多半兒沒有。」
「我知道,」徐倩湊過來:「我在酒吧裏認識一個家夥,西亞中東那邊來的
,名叫沙比爾。」
「嘿嘿!」
「嘻嘻!」
「哈哈!」
誰也不清楚雅琴和吳彬是怎麽談的,反正袁芳搬回家住了。家裏的氣氛很緊
張,吳彬幾乎不講話,兩人都小心謹慎,相互回避著。這天夜裏,兩人還是無語
,背對背躺著,各自想著心事。袁芳實在忍不住,轉過身,把手搭在丈夫的腰間。
她見丈夫沒有什麽排斥的動作,便試探著說:「要不然,去找個小姐吧!心裏會
好受點兒。」沒有回應,袁芳感覺到丈夫在無聲地啜泣。過了許久,吳彬轉過身
,一把抱住妻子:「怎麽會是這樣?怎麽會是這樣?」
「對不起!對不起!我當牛做馬,伺候你一輩子!」
夫妻倆抱頭痛哭。很久很久,兩人都哭累了,吳彬摟著袁芳親吻起來。他仔
細地吻著妻子的身體,從柔嫩的臉頰到飽滿的嘴唇,從雪白的脖頸到高聳的酥胸
,還有平整的小腹,渾圓的屁股,修長的雙腿,和小巧的玉足。袁芳的身體漸漸
地躁動起來,她喜歡這種感覺。袁芳脫掉睡衣,褪下內褲。吳彬也脫得精光,兩
人緊緊地抱在一起。破碎的心,貼得那麽近!
吳彬跪在妻子的腿間,將她的雙腿搭在肩上,伏下身體,一手握著男根,抵
住早已濕漉漉的陰戶。袁芳閉上眼睛,溫柔地等待著,然而,什麽也沒有發生。
吳彬感到一陣旋暈,那一幕,又浮現在眼前:臥室的門半掩著,昏黃的台燈曖昧
地照著席夢絲床,也照著他美麗的妻子和另一個男人。牆上的婚紗照片,妻子白
嫩的屁股,洋人濃重的體毛,在眼前支離破碎!吳彬喘息著,面色慘白,豆大的
汗珠,滾落下來。
「怎麽啦?你怎麽啦?快躺下!」袁芳慌了。
「我不行了!」吳彬哭起來:「我又想到了那天晚上!就在這張床上!」
最終,吳彬和袁芳離婚了。他們推讓著,誰也不願意要那套浸滿辛酸的新房。
好在北京房市一直看漲,他們賣了房,並沒有虧。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吳彬回到學校宿舍,袁芳住到徐倩家。生活就這樣畫了一個圈。袁芳是被徐
倩硬拉著去的。北京女孩兒就是這個樣子,善良而又自負。徐倩自以爲很西化
,其實和胡同妞兒沒什麽兩樣:別人好,她嫉妒;別人倒黴,她特同情,恨不能
把心都掏給你。不過,袁芳隻住了兩個禮拜,她嫌徐倩那兒太吵,派對不斷,自
己出去租了房,就在東面管莊那兒。
這一年真是流年不利。好不容易送走了寒冬,非典又來了。整個二季度,什
麽也幹不成,哪兒也去不了。北京人終于也嘗到了被人看作臭狗屎的滋味。春瘟
過去以後,大家都憋壞了。雅琴準備領著袁芳去南方,說是走訪客戶,其實也是
散散心。
辦公樓過道裏,徐倩衣衫不整,還打著哈欠,正撞上雅琴。
「小倩,你的衣服怎麽這麽皺?好像和昨天穿的一模一樣?」
「昨天晚上沒回家了,玩兒殺人來著。」
「殺人?」
「別緊張,一種遊戲,很酷的。琴姐,要不,回頭我帶您也去玩兒一把?」
「少跟我貧!我不在家,你老實點兒,別惹事!」
雅琴她們前腳剛走,徐倩真的惹出了大禍。她玩得太瘋了,於是就瘋出了差
錯,把兩個老客戶的報價單裝錯了信封,寄反了。偏偏這兩個報價不一樣,還差
了很多。那兩個客戶都很大,在華中地區。他們本來互不通氣,這下好,一個覺
得虧了,一個覺得還能往下壓價,聯手鬧將起來。整個公司都翻了天,甚至驚動
了總部。徐倩真的害怕了,急得發了燒,躲在家裏聽天由命,不敢去上班。
躲是躲不開的。這天傍晚,天氣異常悶熱,隱隱的雷鳴,從遠處滾來。後來
,狂風大作,雷電交加,傾盆大雨便倒了下來。徐倩躲在床上正捂著耳朵,突然
,門被拍得山響,是王彼得王海龜。惡鬼還是找上門來了!徐倩趕緊穿好衣服打
開門。王彼得滿嘴酒氣,罵罵咧咧:「臭婊子,你躲在這兒清閑,老子天天替你
挨罵!」
「不是啊,我不是故意的!」徐倩嚇得發抖,連連後退:「您先饒了我吧
,等雅琴回來再一齊收拾我,好不好?」
「呸!別拿那老娘們對付我!」王彼得紅著眼,一步一步把徐倩逼進了睡房
:「臭婊子!聽說你整天盼著外嫁是不是?不要臉!賣國賊!國産雞巴有什麽不
好?嗯?騷貨!老子今天就治你這毛病!讓你也嘗嘗國貨!」
王彼得惡狼一般撲了上去。
「饒了我吧!不要啊!」
夜深了。小區裏,家家戶戶,窗戶都黑了下來。隻有徐倩的睡房裏,燈火通
明。地上,亂扔著男人和女人的衣裳;床上,一片狼藉不堪。徐倩頭發淩亂,赤
身裸體地跪伏著,傲人的乳房垂在胸前,被一隻肮髒的大手揉捏。她的一隻胳膊
被反剪在身後,臉緊緊地貼住床單。王彼得光著肥胖的身子,跪騎在姑娘雪白的
屁股上,嘿休嘿休地幹得正歡!肉體激烈地碰撞,不斷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響。
「畜生!流氓!嗚!嗚嗚!」徐倩痛苦地扭著身子,邊掙紮邊哭叫。「啪!啪!」
王彼得騰出一隻手,狠抽徐倩的屁股。「啊!嗚!」白嫩的屁股又紅又腫,徐倩
痛得叫了起來。女人的叫聲,像一劑春藥,王彼得更加興奮。「啪!啪!啪!啪!」
,他愈發用力地抽打起來。
一道閃電!
一個驚雷!
(王彼得光著肥胖的身子,跪騎在姑娘雪白的屁股上,嘿休嘿休地幹得正歡!)
這一夜,徐倩是在地獄中度過的。王彼得象發了情的種豬,不停地抽打,不
斷地狠幹。潔白的床單上,血跡斑斑。姑娘的身體,青一塊紫一塊。按照徐倩的
性格,她不應該吃這麽大的虧,但是她工作失誤在先,自覺理虧,反抗的意志就
不夠堅強,意志不夠堅強,身體就軟弱下來,壞人便乘機得了手。
一夜暴風驟雨,花落知多少。
天亮了。一縷陽光,透過窗紗,照著閨房,也照著小床。迷迷糊糊間,徐倩
弄不清自己是睡是醒。昏昏沉沉地,她胸口憋悶,無法喘氣,像被一座大山壓著。
徐倩努力地睜開眼睛,迎面而來,是一張醜陋肥胖的大臉!「呼嚕!呼嚕!」王
彼得光著臃腫的身體,正壓在徐倩的身上。肮髒的口水,順著半張的嘴巴,淌到
姑娘的胸脯上,粘漬漬地令人惡心。徐倩用力掀開王彼得。「啊!」下體一陣疼
痛。徐倩低頭看去,紅腫的陰部,滿是汙穢的粘液。她一陣反胃,差點嘔吐出來。
王彼得驚醒過來,見徐倩坐起來了,又把豬頭拱到白嫩的乳房上。「啪!」
徐倩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畜生!你這畜生!」徐倩聲嘶力竭地叫起來。王彼
得火冒三丈:「婊子,又欠揍了!」他揪住徐倩的頭發,「劈劈啪啪」一頓嘴巴。
徐倩滿臉是血,倒在床上:「王彼得,你這個畜生!我要告你!告你強奸!」
「告吧!你去告啊!現在就去!」王彼得獰笑著跳下床,抓起赤裸的徐倩,拽到
地上就往外拖:「走,走啊!你這個賤貨,去告啊!」「放開!放開我!」徐倩
赤著腳,不住地掙紮。「臭婊子,我讓你告,我讓你光著屁股到大街上告!」王
彼得把徐倩拖到門邊:「臭婊子!我現在就把你踢出去!讓你告!」「不!求你
不要啊!」徐倩哭叫著哀求。「臭婊子!不給你點厲害就不老實!給我跪下!」
王彼得一巴掌把徐倩打得跪了下來。「嗚!嗚!不要!饒了我吧!」徐倩雙膝跪
地,屈辱地抽泣起來。王彼得看著伏在腳下的女人,得意極了。征服的快感,難
以形容。他按倒徐倩,獰笑著又大幹了起來。「嗚!嗚!」除了哭泣,徐倩別無
選擇。
「啊!不要打了!饒了我吧!」徐倩哭叫著,哀求著。「臭婊子,敬酒不吃
吃罰酒!來!給老子舔!舔舒服就饒了你!」王彼得直起腰,叉開腿,扳住徐倩
的臉,逼著她跪好。一根粗大肥碩的陰莖,順勢強塞進了姑娘的嘴裏。「嗚!不!
我不想啊!」徐倩含糊不清地叫著,掙紮著往外吐。王彼得揪住徐倩的頭發,
「劈劈啪啪!」又是一頓嘴巴:「臭婊子,老實點!好好侍侯!」徐倩屈辱地閉
上眼睛,埋著頭,賣力地動作起來。「哦!好舒服!臭婊子!說,你給多少洋人
幹過?這麽熟練!」王彼得一面罵著,一面胡言亂語地評判著:「臭婊子,不錯
啊!做得到位!做得舒服!」男人在不住地陶醉!女人在麻木地吸吮!
徐倩不得不暫時屈服了。
太陽已經高高地升起來了。經過一夜的風雨,天顯得格外的藍。可是,在這
醜惡的世界裏,又有幾個人,是真正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之下?在人類之中,總有
那麽一小撮人,以別人的痛苦爲自己的快樂。沒有一個男人,是自己從石頭裏跳
出來的。女人們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經過多少痛苦,把他們生下,又用自己甘
甜的乳汁,把他們喂養成人。而許多男人,當他們長大強壯之後,所做的卻不是
報恩,而是玷污那賦予他們生命的乳房和産道。
徐倩光著身子趴在床上,屈辱地高撅著雪白的屁股。王彼得也光著身子,手
持一隻不知從哪兒找來的蠟燭。蠟燭被點燃了,他竟然無恥地往女人的後背滴著
蠟油。紅色的蠟油,斑斑點點,凝結在白皙的肌膚上。一滴滴滾燙的熔液,一聲
聲悲苦的呻吟。王彼得一面欣賞著自己的行爲藝術,一面比較著曾經經曆過的三
個女人。鄉下老婆身體壯實,豐臀肥乳,怎麽就生不出娃?也許自己確實打得太
重,她最後竟然跟中餐館大廚跑了。上海小姐乳房不大,但圓潤堅挺,那小蠻腰
,加上一口吳儂軟語,嗲得發騷!可惜還沒搞幾次,又他媽的跑了,真晦氣!徐
倩又騷又媚,還有股子野味兒,堪稱極品!海歸這條路看樣子是走對了!創造良
好環境,吸引海外人才!國家的政策好啊!想到這裏,王彼得躊躇滿志。他丟了
蠟燭,一手抓住滿是蠟油的屁股,頂將進去,另一手也沒閑著,「劈劈啪啪」地
抽打起來。徐倩尖叫著,呻吟著。王彼得愈加興奮,青筋暴起,下體膨脹,渾身
燥熱!他越打越重。徐倩開始哭泣了,美麗的臉頰上,淚水漣漣。最後,王彼得
大叫一聲,趴在徐倩身上,死蛇般癱軟下來。
就這樣,一朵美麗的鮮花慘遭摧殘。
雅琴回來後,非常生氣。她直接去見過總經理,然後,召集大家開會,也請
了王海龜。會上雅琴和王海龜很不愉快。王海龜大發雷霆,指責張三,抱怨李四。
他確實帶來了美國企業文化的精髓。雅琴也不客氣:「出了事情,沒什麽,想辦
法就是了。都是老客戶,無非給他們底價。光抱怨有什麽用?徐倩,你去查清楚
,兩家企業的一二把手都是誰?各自的夫人又是誰?有什麽愛好?袁芳,你去訂
兩張去武漢的機票,再跟我走一趟。」最後,雅琴又加了一句:「徐倩的獎金全
部扣除,工資降一級。不許辭職逃跑,將功補過!」就這樣,雅琴把事情擺平了
,也最大限度地保護了徐倩。
這事過去後,徐倩變了許多,變得小心翼翼,人也沒什麽精神。
至少表面上,一切都恢複了平靜。
(第八章)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著。
終於又捱到了週五,下班時間到了。袁芳一面收拾東西,一面叫住徐倩:
「徐倩,到我那兒去玩兒嗎?我早晨涼了烏梅湯。」
「不了,謝謝你。」徐倩低著頭走出去:「我爸媽讓我回他們那兒吃飯。」
正是盛夏時節,一絲風也沒有。袁芳孤零零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區裏,行人
很少。柳樹無精打埰地垂著頭,知了卻沙啞著嗓子唱個不停。一不留神,袁芳差
點撞在別人身上。
「小袁老師!」
「程老師!」
原來是當初小學裏的同事,兩人都吃了一驚。
「小袁老師,你住這兒?」
「是呀,就前面,三號樓,一單元九號,我搬來好幾個月了。程老師你呢?
這位是?」袁芳注意到,程老師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的姑娘。她一身白色的迷你
裙,剛剛二十的樣子,身材嬌小,青春活潑,白皙的皮膚,淺藍色的眼睛。金黃
色的辮子,垂在胸前。
「我在這兒買了房。學校合併了,生源少,都獨生子女了。新學校是重點
,隻抓升學率,不管體育,我覺得沒意思,辭職開了家健身館,就在前面八裏橋
,回頭我帶你去玩兒。噢,這是安娜,天天到我那兒健身,她爸是旅遊學院的外
教。安娜和你一樣,師範,在美國沒找到工作,這不,來給她爸幫忙,也是北漂。」
程老師猶豫了一下,問:「小袁老師,你不是結了婚住在複興門嗎?」
「我離了。」袁芳低下頭:「忙你的去吧,別讓人等。咱們回頭再聊。」
袁芳和姑娘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程老師還想說什麽,袁芳已經走開了。
回到家裏,袁芳一頭倒在床上,她什麽也不想吃,什麽也不想做。
苦惱中的,不僅僅是袁芳。程老師,不,程教練,呆坐在床邊,也是什麽也
不想吃,什麽也不想做。曾經的一幕幕,又湧入在他的腦海裏:美麗嬌小的小袁
老師正在上課,高大健壯的程老師站在過道裏,彎著腰扒著窗戶望裏看,幾個老
師恰好走過來,程老師來不及躲避,隻好幹笑著撓頭。
安娜是個美麗動人的女孩兒,她的父親是德裔,而她的母親則來自波蘭。她
的身上,混合了兩個民族的優點:淡金黃色的長發襯托著雪白的皮膚,嬌小的身
材和碩大的乳房相映成趣,而纖細的腰肢下,那飽滿高翹的臀部更令人歎爲觀止。
現在,她乖巧地陪程教練坐著,小心地問到:「程,那個女孩兒,是你過去的情
人?」程教練點點頭。「程,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想也沒用。我原來有多少
男朋友,我自己都記不清了。遠水不解近渴,咱們現在來快樂吧!」美國女孩兒
到底是頭腦簡單,及時行樂。安娜一面開導著,一面蹲下身子,解開情人的褲帶
,一把拉下褲頭。「別!今天別這樣!」程教練拉著安娜想讓她停住。哪裏還管
用呦!美國女孩兒解開發辨,甩在一邊,含住軟塌塌的陽具,認認真真地吮吸起
來。安娜人年紀雖輕,勾,挑,吸,吮,吞,吐,卻無一不能,無一不精,真是
自古英雄出少年!程教練還想抗拒?他早已經是一柱擎天了!美國女孩兒見火候
已到,不多費神,她爬起來,褪掉內褲,趴在床上,屁股便高高撅了起來。程教
練也不逞多讓,跪在姑娘身後,緊抱起白嫩渾圓的屁股,一個突刺。東方和西方
又一次相遇了!程教練的腦海裏,金戈鐵馬,回蕩著遠古的呼喚,仿佛回到了祖
先西征的英雄時代!
(程教練不逞多讓,緊抱起白嫩渾圓的屁股,一個突刺。)
遼闊的東歐平原上,烏雲低垂,狂風怒號,空氣沉重而肅殺。這裏平日的主
人,野獸和飛鳥,早已逃得無影無蹤,因爲一場惡戰,即將開始。一邊,是黑白
分明的歐洲聯軍,清一色重裝騎兵,黑色盔甲的是條頓騎士團,白色軍裝的是波
蘭軍隊。他們陣形嚴整,長矛林立。另一邊,是來自遙遠東方的蒙古健兒,隊形
鬆散,鬥志昂揚。曠野上空,風卷殘雲,回蕩起淒厲的螺號聲,蒙古輕騎像旋風
一般卷向敵陣中央。歐洲騎士們嚴陣以待,長矛放平了,高頭大馬甩著響鼻。然
而,一箭遠處,蒙古騎兵忽然波浪般左右分開,向兩翼掠去,緊接著,箭如飛蝗
,迎面而來。訓練有素的歐洲騎士們高舉盾牌,試圖遮擋住箭雨。然而,乒乒乓
乓,人馬不斷地墜倒落地。前面倒下,後面填上,騎士們努力地保持著完整的陣
型。傷亡愈來愈大,而蒙古人的箭雨卻無休無止。終於,條頓騎士按捺不住憤怒
,他們出擊了,緊接著,是波蘭騎兵。一排排戰馬在緩步前進,注意保持隊形
,加速,開始沖刺!
然而,出乎意料,短兵相接的局面沒有發生。蒙古人退卻了!膽小的黃種人!
重裝的騎士們奮力追擊著,隊伍越拉越長,越拉越鬆散,不知不覺中,進入了一
處狹窄的低窪地帶。突然,狂風大作,雷鳴電閃,鐵騎突出,金鼓齊鳴。不知何
時,也不知來自何處,兩邊的丘陵後面,湧出幾隻蒙古鐵騎縱隊,像一把把鋒利
的尖刀,又像一道道淒厲的閃電,劈進了歐洲人的隊伍。佯裝退卻的蒙古人也卷
殺了回來。重裝的騎士們猝不及防,很快就被斬成數截,各自爲戰。此時,什麽
陣法,什麽戰術,都通通無用,剩下的隻有你死我活的本能。頭上,是蒼茫的天
空;腳下,是無垠的大地。勇士們,那歡樂的時刻終於來臨了!
「主啊,真銷魂!」
「長生天啊,真舒服!」
戰鬥接近了高潮,白種人支撐不住,四處奔逃,全軍潰散了!蒙古健兒乘勝
追擊,把一個個敵人劈下戰馬,踏作稀爛!肉體的搏擊也接近了高潮,安娜支撐
不住,她的全身都在顫抖:高聳的屁股,雪白的乳房,和披肩的金發。亦將剩勇
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程教練奮力拚搏,進行著最後的圍殲。他聽到的,是
銷魂的呻吟;看到的,是窈窕的身影;心中想念的,卻是另一個女人。
「啊!小袁老師!啊!芳兒!」
這一夜,袁芳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看到別人出雙入對,而自己卻孤身隻影
,她不由得哀傷起來。寂寞,像黑夜中的空氣,緊緊地包裹著她。程教練,吳彬
,還有傑克的身影,在眼前晃來晃去。袁芳心裏思緒萬千,哀歎吳彬太絕情,埋
怨程教練不夠執著。她一會兒悔恨自己上了傑克的當,一會兒又想,也許哪一天
,傑克良心發現,離了婚,真的來娶自己,就可以遠走高飛,再也不用被人笑話。
就這樣,一直到天明。
程教練也是一夜無眠。如果小袁老師過得很好,他倒也放心了,可看到心上
人那樣孤單無助,他禁不住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佛吉尼亞的秋天來臨了。
這天下午,文若去辦公室收拾東西。他情緒很高,因爲三喜臨門:一,順利
畢業了;二,移民紙下來了;三,找到工作了,是教授推薦的,在卡爾加利一家
石油公司,做輸油管線探傷。至於教授夫人的枕邊風起了多少作用,就不得而知
了。文若一路哼著小曲,剛到試驗室門口,就遇見了教授夫人。她今天一身黑色
:黑色的香奈兒連衣裙,黑色的長筒絲襪,黑色的高跟皮鞋。發髻高挽著,氣質
不凡,風情萬種。
「年輕人,跟我走!」教授夫人抑制不住激情,拉著文若就上了車。
旅館,開房,進門,關門。
「年輕人,我需要你!」教授夫人撲進文若的懷中。「我也需要你!」文若
把女人緊緊抱在懷裏,狂吻了起來。教授夫人熱烈地回應著,一邊吻,一邊解開
男人的褲帶,迫不及待地一把抓住硬邦邦的陽具。人逢喜事性欲旺!文若的下體
快要爆炸了!他急切地去脫女人的衣裙,可雙手發抖,半天也不得要領。教授夫
人見狀,不由分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她脫掉裙子,解開胸罩,扒下內褲
,褪去絲襪,甩掉高跟鞋。文若看著女人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不由得呆住了。
教授夫人紅了臉,側過身,晃了晃雪白的屁股:「脫!,快脫呀!」文若這才恍
然大悟,趕緊寬衣解帶。兩人都全身赤裸地站在地上。文若撲上來狂吻教授夫人
,火熱的嘴唇,雪白的香肩,高聳的酥胸,光滑的小腹。」啊!哦!啊!」教授
夫人興奮地呻吟著。這是那個老男人不能給她的,也是她無比渴望的!文若溫柔
地撫摸著女人的私處,由淺及深,由慢及快。教授夫人愛潮泉湧,難以抑制,她
把男人推倒在床上,跨上身去,含住腫脹的陰莖吮吸起來。「啊!喔!啊!」文
若也興奮地叫起來。教授夫人挺起身子,蹲坐上來,扶著男人的下體,深深地套
將進去。
「嗯!嗯!嗯!」
「啊!啊!啊!」
中美人民心連心,肉連肉。
本來已是秋高氣爽,可旅館的房間裏卻潮濕悶熱,那是因爲床上的男女二人
無休止的汗液,精液和愛液。他們纏繞在床上,打開電視,找到成人頻道,邊幹
邊看,時而模仿著電視裏的男女,時而又別出新裁,自編自演。男人的喘息,女
人的呻吟,也不知是來自電視,還是來自床上得真人秀。時間,一分一秒地走著
,一小時,兩小時。外面,天已經暗下來了,他們精疲力盡,終於停了下來,歇
息良久,搖搖晃晃相擁著走進衛生間。文若和教授夫人側躺著擠在大浴缸裏,水
溫恰到好處,令人既舒適又放鬆。兩人足足泡了半個多小時,才稍稍恢複了些元
氣。教授夫人一面撫弄著男人的胸肌,一面由衷地稱贊著:「年輕人,你真棒!
我今天的高潮,比過去二十年全部的還多!」
文若握住女人的一隻手,謙虛地說:「夫人,那是因爲您實在是太迷人了!」
「真的嗎?」女人笑起來,宛若少女:「你知道嗎,我上本科的時候有過許
多男朋友,他們沒一個比得上你!我那時年輕好奇,還約會過兩個日本同學,可
真差勁透了!同樣是東亞人,你怎麽就這麽棒?」
文若回答說:「日本人算什麽?他們是你們的小嘍羅,而我們是什麽?我們
是你們的對手!這世界上的人千差萬別,不同人種,不同國家,體質上絕對沒有
成倍數的差異,可心態上卻能相差出數量級!心態不一樣,戰鬥力自然不同!」
一席話淺顯易懂,教授夫人頻頻點頭,她反複咀嚼著對手兩字,說到:「對
手,確實是對手!我父親一直在軍界,去過朝鮮,小時候他常常講一些朝鮮戰爭
的事。我至今還記得很多地名,像什麽雲山,長津湖,松骨峰,還有三角形山
,噢,你們叫上甘嶺。父親說,那時候你們可真了不起,什麽都缺,就是不缺勇
氣!」
文若沒有接話,他在心中默念著:什麽都缺,就是不缺勇氣!教授夫人繼續
說:「其實我丈夫也非常賞識你,雖然你們兩個總吵架。他說,你是他的學生當
中唯一可能繼承他事業的。他還說,你也許不應該去工業界,你更適合留在學校
,做一些真正的研究工作。」
「是,我妻子也這麽認爲。」文若點頭稱是。
「我丈夫還說過,要是在中世紀,他一定把我們的大女人許配給你,然後把
整個實驗室作爲嫁妝一齊交給你!」
文若高興起來,調笑著說:「天哪,我都做了些什麽?我睡了我的丈母娘!」
兩人摟在一起,又是一陣耳鬢廝磨,舔吸吻摸,直弄得教授夫人嬌喘微微。
「我快喘不過氣了,親愛的,我先出去透透氣!」教授夫人給了男人一個濕
吻,水淋淋地起身,裹上浴巾先出去了。
教授夫人離開後,文若感到很愜意,他攤開四肢,讓熱水沒過肩頭,腦海裏
,一幕幕重播起小時候看過的一部電影:硝煙彌漫,日月無光,炮擊過後,美國
鬼子又湧上了半山腰,這時,坍塌的掩體裏,爬出最後一個戰士,看上去隻有十
七八歲。小戰士艱難地站起來了,渾身鮮血,美國鬼子嚇呆了,無數的槍口指向
他。小英雄摔碎馬槍,從腰間拿出軍號,輕篾地望著敵人,昂首挺胸。嘹亮的沖
鋒號聲在山谷間回響,美國鬼子像著了魔,丟盔棄甲,潮水般滾下山坡。
文若愉快地哼著小曲,又仔仔細細洗過一遍,這才手拿浴巾,一面擦著身體
一面走出浴室,猛擡頭,隻見教授夫人又穿上了絲襪和高跟鞋。她站在地上,扶
著床沿,彎著腰肢,白嫩渾圓的屁股,高高撅起。一對雪白的奶子,顫顫巍巍;
兩片肥厚的陰唇,抖抖擻擻。「年輕人,這裏就是上甘嶺,戰鬥還沒結束!」教
授夫人一面挑逗著,一面伸出手,拍打著自己雪白的屁股。是可忍也,孰不可忍
也。文若的耳畔又響起了嘹亮的沖鋒號,他的下體又硬又脹,沖上前去,亮劍!
(年輕人,這裏就是上甘嶺,戰鬥還沒結束!)
呻吟聲,喘息聲,浪笑聲,再一次回響起來。這對異國的男女都知道,這也
許是他們此生最後的一次,今宵別過,山高水長。他們不知疲倦,奮力搏鬥,變
換著一個又一個體位。
「玩我吧!玩我吧!我要你玩得一輩子也忘不了我!」
「我玩你!我玩你!夫人,下輩子我還要玩你!」
雅琴真的要走了。大家都很悲傷,除了王海龜。
臨出發的頭天晚上,妞妞被爺爺奶奶接走,說好到時候在機場彙合。雅琴做
著最後的整理工作,鵬程幫她把箱帶紮緊。他們忙碌著,打包,過秤,超重了
,解開,拿走幾樣東西,打包,過秤,又太輕了,再解開,再放回幾樣東西,再
打包,再過秤。就這樣,夜深了。
「雅琴,別趕我走了,我就睡沙發上,成嗎?」鵬程做著可憐狀。
「好啊,你又在想什麽壞主意?」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鵬程拾起一把剪刀,遞給雅琴:「放枕頭底下
,防身。」
雅琴接過剪刀,試了試刃口,笑著說:「還行,挺快的,前兩天我還拿它剪
過雞脖子。」
天真的很晚了,兩人都各自熄燈睡下了。鵬程躺在沙發上,感覺很不舒服
,沙發有點短。他想了想,又想了想,起身披上外衣,輕輕敲了敲雅琴的房門。
「進來吧,門沒鎖。」
鵬程坐到雅琴的床沿。
「我知道你會來。」雅琴擰亮台燈,笑了笑:「是不是想試試剪刀?」
鵬程沒有接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開口說:「雅琴,這輩子還能見到
你嗎?」
「當然,現在出國那麽方便。」雅琴溫柔地回答:「我要是有一個妹妹,就
把她嫁給你,可是,我是獨女啊。」見鵬程的情緒很低落,雅琴又半開玩笑地說
:「要不,袁芳和徐倩這兩個丫頭你隨便挑一個?」
「別,袁芳太悶,徐倩還不錯,就是太狂。」鵬程也笑起來。
「徐倩現在比袁芳還悶,我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天涯何處無芳草。鵬程
,去睡吧,我困了。」
鵬程回到沙發上,翻了個身,又翻了個身。他呆呆地望著黑暗,從一數到五
千,又從五千數到一萬,還是無法入眠。鵬程坐起來,聽聽雅琴那邊,早已沒了
動靜。他踱到門邊,又踱回來,又踱到門邊,擡手,輕輕敲了敲門。沒有回答。
鵬程推開門,門還是沒鎖。他慢慢地走到雅琴的床邊,擰亮台燈。也許是暖氣燒
得太熱,被子已經被蹬開,雅琴安靜地睡著,她實在是太累了。
鵬程呆呆地望著心愛的女人。是啊,天涯何處無芳草,幾年後,再見面時
,也許大家都是兒女繞膝,今生,難道就這樣錯過了嗎?想到這裏,鵬程情不自
禁地摸了摸女人的秀發。這個女人是美麗的,昏黃的燈光灑在她的身上,修長的
雙腿側曲著,光潔而白嫩。鵬程顫顫微微地伸手碰了一下,細膩清涼,沒有反應
,又碰了一下,還是沒有反應。他大著膽子撫摸起來,一點點,一寸寸。女人的
小腿結實而富有彈性,給他一種強烈的異樣的快感。鵬程屏住呼吸,小心地摸索
著,探尋著,一直撫摸到女人的睡裙內。雅琴依然沉睡著,恬美而安詳。鵬程緊
張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一些,他輕輕掀起女人的睡裙,撥開薄薄的蕾絲邊內褲,滿
眼盡是白皙的大腿,黑黑的茸毛,和暗紅色的桃源。鵬程頓時氣血上湧,一隻手
忍不住按住女人的私處,另一隻手扯下自己的內褲,握住硬邦邦的陽具,呼哧呼
哧地套弄起來。雅琴的眉稍動了動,身體似乎也痙攣了一下。鵬程的心跳到了喉
嚨口,他趕緊將手從女人的私處縮回來,屏住呼吸。女人側了側身,又睡去了
,呼吸平穩而安詳。鵬程緊張的心也放鬆了下來,他不敢再造次,俯身在女人的
額頭輕吻了一下,熄掉燈,慢慢地退了出去。
對於這些,雅琴毫無知覺。睡夢中,她的心早已飛到了加拿大,飛到了她親
愛的丈夫的身邊。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終於到了分別的時刻,大家都哭了。雅琴一手拉著袁
芳,一手拉著徐倩:「你們要照顧好自己,工作上別給人抓住把柄,其他的該堅
持的堅持,該靈活的靈活,吃虧可以,要虧得明白,別給人白賺便宜。」兩個姑
娘用力點著頭,泣不成聲。
飛機起飛了。
雅琴走了。
(第九章)
加拿大,卡爾加利。
這裏的冬天黑得特別早,從北極刮來的暴風雪,毫無遮攔地肆虐著大平原。
雅琴緊抱著妞妞,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文若,從停車場走進公寓大門。文若放下
兩個大箱子,跺著腳,嘴裏不住地抱怨:「你看把孩子凍成什麽樣子了,我不是
告訴你要帶羽絨服的嗎?」
雅琴沒好氣地回答:「我哪兒想到這兒這麽冷?再說,現在北京誰還穿羽絨
服啊?別埋怨了,快走吧,孩子太累了。幾樓?」
「五樓。」
終於到家了!雅琴環顧一周,隻見窗明幾淨,地闆鋥亮。她不由得贊歎到
:「什麽時候你也學會收拾家了?」
「哪裏,哪裏,我慢慢弄的,弄了一個多星期呢。」一絲驚慌,從文若臉上
掠過,雖然很短暫,雅琴還是覺察到了。文若沒有再說話,低頭整理安放行李。
雅琴把妞妞放到小床上,孩子早就睡熟了。雅琴洗過澡,披上睡衣,光著腳,從
一個房間走到另一個房間。這幢公寓樓靠近卡爾加利大學,文若租的這套是兩室
一廳,帶廚房和浴室,還有一個小儲藏間。雅琴踱進廚房,鍋碗齊全,拉開冰箱
,裏面有幾碟吃剩下的炒菜,遮著塑膠薄膜,幹幹淨淨。「雅琴,你在哪兒?」
是文若在輕聲呼喚。雅琴關掉廚房燈,回到主臥室。文若洗完了澡,正坐在床沿
:「雅琴,對不起,條件不太好,等開了春,咱們就去看房買房。」
「這樣挺好啊,我挺知足的。」雅琴溫柔地回答著,坐進丈夫的懷裏。
「快讓我看看,我的小琴琴瘦了沒有?」文若把手伸進妻子的睡衣,做出迫
不及待的樣子。
「輕點!小心孩子!」
燈,滅了;床,吱嘎吱嘎地響起來。
夜已經很深了,文若早就睡得像死過去一樣。也許是時差的關系,雅琴卻難
以入眠。她起身下床,撩開窗簾,外面雪下得正緊。雅琴打開一盞小燈,把幹幹
淨淨的房間又環顧了一周,然後拉開衣櫥,隻見文若的衣服疊放得平平展展,整
整齊齊。雅琴的心陡然一沉。
聖誕來了,聖誕走了。
元旦來了,元旦走了。
春節臨近了。
這天下午,北風凜冽。程教練站在袁芳家裏的小廚房裏,喋喋不休地辯解著
什麽,手裏還端著一個砂鍋。
「小芳啊,我真的和安娜吹了,我們倆現在什麽關系也沒有了。真的,不信
,你查去。」
「你和誰有沒有什麽關系我不管,不關我的事。我就是說你別老來煩我行不
行?」袁芳坐在椅子上,沒好氣地說。
「不,不是,我知道你心裏彆扭這事兒。我真的打那天又見著你,知道你離
婚了,立馬兒就斷了,一心一意回過頭來追你,真的。」
「什麽?你這叫見異思遷,多傷著人家女孩兒,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可安娜是外國人,本來就不可能有什麽結果。」
「外國人怎麽啦?怎麽就不可能有什麽結果?中國人和外國人結婚的多了去
了!」袁芳被無意中說到痛處,她生氣了。
「得,得,我錯了,我先回去了,趕明兒再來給姑奶奶請安!」程教練見事
情越弄越糟,放下砂鍋便要溜:「那羊湯你趁熱喝了啊,口外的細綿羊,我熬了
一上午呢,特補。」
「你給我端走!那麽膻!」程教練已經溜到門口,袁芳的聲音還在追著他。
這是近幾個月來,他們之間無數次談話中最普通的一次。
袁芳從窗戶看著程教練走遠了,她枯坐了一會兒,接通了徐倩的手機:「徐
倩,是我,在哪兒呢?有空嗎?」
「我在東安市場,給我爸媽買年貨呢!你要是請我吃飯就有空。」
「也算是吃飯吧。程又送東西來了,一鍋羊湯,你們老北京好這一口兒,你
來喝了吧。」
「行,我一小時內到。哎,你把湯小火熬著,別涼了。」
一小時後,袁芳的家裏。
徐倩捧著一隻大大碗公,津津有味地喝著羊湯:「不錯,真不錯!估計是張北
一帶的細毛綿羊。有人疼就是好。芳兒,你也來一碗!天冷,得補!習慣了,就
不覺著膻了。」前一段時間徐倩話比較少,最近稍微好了一點。
袁芳起身給徐倩添滿,然後又盛了一小碗,放在自己面前,卻沒有喝:「他
讓我初三去他爸媽家吃飯。你說這叫什麽事兒?我和他算什麽關系?我根本從來
沒答應過什麽。」
「不去就不去,就說太早,再等等。」徐倩放下啃了一半的羊拐,開導著袁
芳:「我說句錯話你別不高興,芳兒,你也別太事兒麽事兒的,咱畢竟是二婚不
是?差不多就行了,別太挑。這男人啊,我比你瞭解,第一印象最重要。你看那
姓程的吧,你再怎麽不好,可他心裏面,你永遠是剛出校門的那個小袁老師的樣
子。反過來說,咱現在出去,自己找也罷,別人介紹也罷,咱打扮得再精神,話
說得再得體,人家首先就認定咱是離異女,對不對?然後,人家肯定又要問:怎
麽離的?誰的問題?咱怎麽說?」
「不是,我不是,我是說,他學曆低了點兒,」袁芳辯解著:「你看,我就
因爲學曆低,吃了多少虧?趕明兒生了孩子,不愛學習,跟他似的,就知道玩兒。」
「我知道你喜歡小白臉兒,小白臉兒有什麽用?如今這社會,就靠拳頭大胳
膊粗!」徐倩打斷袁芳:「我覺著姓程的不錯,跟這湯有一比。他這健身房,自
己的,不受別人的氣,如今健身是時尚,不愁客源啊!他是獨子,將來他們家整
個都是你的!對不對?還有,他迷你,你能拿住他,這比什麽都重要!」
「你說的也對,可是,你說我初三去他們家,要是問起我的過去,我是說呢
還是不說呢?」
「唉,這事兒早晚瞞不住,要說也是姓程的去說。我看,這次就別去他們家
了,確實有點兒太早。你就說,你爸媽身體不太舒服,得回房山陪他們去。你呢
,先這麽處著,別把他推太遠了,隻當是騎驢找馬。芳兒,我還得說你一句,過
去的事就過去了,別老放不下。前天,我在肯德基看見吳彬了,跟著一個女孩兒
,一看就是在相親。」
袁芳低下頭,剛攢起來的精氣神兒,全沒了。
雅琴走後,王彼得意氣風發,他沒有再提一個副手。當慣了奴才的人,一旦
有了機會,更喜歡大權獨攬。當然,王海龜畢竟是飽受西方教育的人才,他帶來
了國際化理念:外包。具體來說,他和幾家公關公司合作,招了一些中戲,北影
之類的學生妹,還有社會上的交際花,以錢色開道,拉攏招攬客戶。別說,還真
管用,一時間,銷售額上去了。
山西太原,一家五星級酒店,豪華總統套房裏。王彼得和另一個中年萎瑣男
人半躺在沙發上,赤身裸體,下麵吊兒郎當。
中年萎瑣男:「王博士,別看你吃麵包喝牛奶,剛才老漢推車,我可比你多
挺了五分鍾呦!」
王彼得:「是,是,李處長好身手!好身手!」
兩個容貌俏麗的年輕女子,從衛生間裏出來,顯然是剛剛清洗更衣過。一個
身著國航空姐的藍色制服,黑色的絲襪,黑色的半高跟皮鞋,而另一個則是一身
淺粉色的護士套裙,肉色的絲襪,白色的平跟皮鞋。她們立在兩個男人面前,低
眉順眼。
王彼得:「李處長,這一輪咱們比口活兒,您級別高,您先挑!我這次可都
是好貨。這個,天津民航學院空乘專業,應屆畢業班的。那個,北醫高級護理專
業,才二年級。貨真價實!絕對的貨真價實!」
中年萎瑣男:「好,我就欣賞王博士,沒那麽多洋架子,入鄉隨俗!我就挑
這個空姐兒吧!上次去歐洲考察,飛機上捏了空姐兒一把屁股,還挨了白眼兒。」
兩個未來的職業女性手腳麻利,準確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跪下來,含住那
吊兒郎當的玩藝兒,「啵滋」,「啵滋」,她們勤奮地工作起來。
「舒服!」
「痛快!」
晉西北煤礦通訊系統升級換代項目,拿下了!
春節過後,天氣開始轉暖,毒蟲野鼠之類又活動起來。
這天晚上,王彼得從三裏屯的一個海歸會館出來,心情很舒暢。在北京,有
不少這樣的會館,爲海歸人員提供交流的平臺。王彼得加入的這個,是專爲歐美
大企業外派回國的成功人士服務的。具體來說,絕大多數會員都和王彼得的經曆
類似:六零後,插過隊,老三屆,改革開放初期公派出國,滯留不歸,換身份
,海歸。他們品著波爾多葡萄酒,談論著彼此都感興趣的話題。他們當然也會偶
爾談起關貿總協定,但更多的還是如何享受,特別是如何玩女人。這些人喜歡提
及插隊的經曆,全國人民因此欠了他們,所以他們現在要加倍地索取。可憐中國
近十億的農村戶口,天生就該吃苦,而那幾億城裏人生來就該享福。
酒足飯飽,王彼得繞了一個圈,又來到徐倩的家。上次賺了便宜,可他尤嫌
不足。雅琴在的時候,還有些顧忌,現在好了,他更加肆無忌憚。雖然好幾次都
吃了閉門羹,王彼得還是賊心不死,這不,他又砸徐倩的門了。
門開了,一把瑞士軍刀頂住了他的肥肚子。
「你找死?滾!我宰了你信不信?」是徐倩,紅著眼。
「信,信,我信,我信。」王彼得措手不及,酒醒了一半,慌不擇路地溜了
,嘴裏還念叨著:「小婊子,你等著,下一次收拾你。」
徐倩瞪著王彼得的背影,咬牙切齒地說:「孫子,我早晚滅了你!」
加拿大,卡爾加利。已經是三月底了,暴風雪還是沒完沒了。半夜裏,妞妞
不住地咳著。雅琴拍著孩子的後背,憂心忡忡:「文若,天亮了,再給家庭醫生
打電話催一催,這預約的專科能不能快一點?」
「唉,我盡量吧!耐心點,加拿大就這樣,到五月底雪化了,就不這麽冷了。」
「都是你,把我們娘兒倆騙到這個鬼地方!」
「怎麽是我把你們騙到這兒的呢?當年出國,後來移民,都是你同意的呀!
你還說過,出來了對孩子的教育有好處,你都忘了?」文若的嗓門大起來。
「好了!好了!你想怎麽樣?想把孩子吵醒是不是?」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09-10-23 15:1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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