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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男人三十桃花開 作者:漫無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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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三十桃花開 作者:漫無蹤影

男人三十桃花開

作者:漫無蹤影


1

  酒吧裡的燈光很昏暗,所有的人都被籠罩在橘黃色的光影中,人們的表情有
些模糊,只有低低的曖昧笑聲,或三五不時有人影在角落裡交纏。

  顏清雲在這種地方簡直是如坐針氈,還沒喝酒,臉就一片燒紅,視線到處飄,
落到一處,又被那光影中隱約的動作嚇得馬上轉移,轉來轉去,最後視線只能落
在自己手上。此時的他有些懊惱,究竟腦袋是抽什麼風會跑到酒吧裡來。

  調酒師一眼就看出這個侷促的男人是第一次來酒吧,三十多歲的大男人竟然
如小男生般羞赧,坐立不安的,心裡不禁覺得好笑。長的倒是不錯,可惜就是年
齡大點,要不今晚肯定會被人生吞掉活剝掉,不過,眼光掃過周圍,也有幾個好
年齡偏大的人躍躍欲試的樣子。

  顏清雲本來朋友就少,接觸這個圈子的人現在掐手指算算,只能沮喪的說還
真沒有一個,所以那麼多年了,別說一朵桃花,就是喇叭花也不見得開過。他開
始反思,琢磨,這麼下去總不是個辦法,何況最近受兒子刺激有些大,但一,他
沒有認識的圈中人,二,像他們這樣的少數人群不是隨便在街上晃蕩就能遇到的,
所以到了特定的地點--GAY 吧尋求邂逅。

  他在這裡坐了一下,因為氣場不和的原因,還是打算離開。忽然有人走過來
坐在他身邊打了聲招呼止住了顏清雲的離去。

  顏清雲愣了愣,打量一下眼前的人,看上去文質彬彬的,而且年齡應該跟自
己差不多,於是又坐了回來,這也許是個契機,就試試吧。

  調酒師站在一邊,看顏清雲對打招呼的人第一印象似乎不錯,心裡翻了個白
眼,腹誹道,什麼叫斯文敗類,衣冠禽獸,就是你面前這種人。

  男人微笑的請顏清雲喝酒,顏清雲本不擅長喝酒,無奈盛情難卻,而且畢竟
想給對方留個好印象。誰知幾口酒下肚,腦袋就開始發脹,因為禁不住對方的熱
情,他喝掉的酒已經大大超過他的承受度,那人的手也開始不老實。

  冰冷的手指讓顏清雲覺得有條小蛇在自己身上蜿蜒爬過,所到之處無不激起
雞皮疙瘩,顏清雲似乎對這人本能的抗拒,他放棄了與他做進一步接觸的打算,
混混沌沌的說:「放、放開,我、我去、去洗手間。」說著掙扎開男人的手,克
制住胃裡翻湧的想吐的慾望,跌跌撞撞地往洗手間跑。

  那個男人又怎會這麼簡單的放棄到手的獵物,尾隨上去。

  顏清雲衝進衛生間,把正在裡面打掃的人嚇了一跳,那人一見顏清雲的動作
和神色,立刻警鈴大作:「喂!你可別……」聲調突然拔高,氣勢磅礡的喊了聲,
「吐!」

  伴隨著那聲吐字,顏清雲也氣壯山河的大吐特吐,而且正好全部吐在被男生
剛拖得光潔的地板上。

  瞬間,男生的臉都綠了,捏緊了拖把,拚命克制住自己,不讓手中的勞動工
具變成襲人凶器。

  顏清雲吐得嘴巴裡都是苦澀的,略休息片刻,那股不停往上冒酸水的不適漸
漸消失,然後他下意識的走到洗漱台邊進行沖洗。

  「臭醉鬼!」男生罵罵咧咧,憤恨的將打濕的拖把在地上拖來拖去,就像上
面貼的是金子,他非得扒拉下來。

  顏清雲怔了怔,轉過身,偏頭疑惑的看了一下,似乎意識到是自己做的事,
就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垂著頭乖乖站在一邊,眼圈紅紅的,小小聲的說:「對、
對不起。」

  男生沒好氣的瞪了顏清雲一眼,不說話,繼續死命拖地。

  就在這時,那個男人也跟了上來,看了眼正在掃地的的人,男生也看向他,
哼了一聲,扔下拖把走了,他才懶得多管閒事,就算那個醉鬼被吃的渣子都不剩
也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顏清雲感覺到陌生帶有壓迫感的氣息貼近,他很不舒服,更讓他厭惡的是還
有濕熱的東西在自己身上蠕動,就像一條渾身油膩的蟲子在身上鑽,他剛壓制下
去的不適感又浮上來。

  「放開我!」顏清雲醉得迷迷糊糊,伸手推開壓著自己的那人,可惜現在腦
子跟漿糊一樣的他沒多大力氣,動作有些不受意志控制,他眼睛半睜著,霧濛濛
的,推推搡搡躲避的樣子更像欲迎還拒。

  男人不顧一切地肆咬,在顏清雲的頸上咬出血痕,與他斯文的外表完全不符,
如同一頭發情的野獸。

  「疼!放開我!」顏清雲恐懼的扭動著身體,試圖掙脫他的鉗制,越是這樣
的動作讓那個男人越興奮。

  「媽的,你聽不懂人話啊?他叫你放開!」

  男人突然被一股力道猛的拽開,顏清雲失去支撐,順著牆滑落坐在地上。男
人望著去而復返的男生,興致被打擾甚是惱火:「鍾奚揚,你他媽幹嘛?」

  「他不願意,你沒聽到?」

  「草,這種屁事你也管,你急著評先進份子?」男人畢竟不想把事鬧大,訕
笑一下,「兄弟,讓讓行不?」

  顏清雲急忙拉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生的衣角求助,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不撒
手,嘴裡喃喃不知在念著什麼。

  鍾奚揚瞥了眼男人憋的冒汗的臉和下面撐起的帳篷,毫不動搖,面無表情的
說:「你自己想清楚,是離開以後還能好好享樂,還是現在就準備那玩意不能用。」

  男人臉上閃過一絲陰色,狠狠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你狠。」

  『晃啷' 一聲巨響,衛生間的門成了可憐的出氣筒。

  鍾奚揚低頭看了眼無神坐在地上的男人,不耐煩的打開他的手,然後把顏清
雲扶了起來,邊走邊問:「大叔,別睡了,你家在哪?」

  調酒師看到鍾奚揚把剛才的老實男人扶出來,就衝他打招呼:「嗨~ 廁所揚
……英雄救美哈~ 」

  「閉上你的狗嘴,下次打賭輸了我讓你到學校操場裸奔叫我愛你!」

  調酒師一臉受寵若驚,情深意切的說:「我也愛你。」

  「滾!」鍾奚揚罵了句,出了酒吧攔了輛出租車,對著顏清雲的語氣更加不
善,推了推他問,「喂,大叔,你家到底在哪?」

  顏清雲努力睜開眼睛,看著外面黑漆漆的路指示道:「往前開。」

  司機向鍾奚揚投以詢問的目光,要聽這個醉醺醺的傢伙的話?

  「聽他的。」鍾奚揚無奈的說,除此還能怎麼樣。

  司機慢悠悠開過幾個路口,顏清雲忽然大喊:「左轉!」司機在聲音的指示
下本能的打方向盤,來了個急轉彎,把毫無防備的鍾奚揚甩向一邊,腦袋重重撞
在窗戶上,顏清雲則是撞在他的身上,他反而覺得好玩,傻兮兮的沖捂著頭的鐘。
奚揚笑。

  「媽的!」鍾奚揚真想把這傢伙抽昏,坐直了,顏清雲卻黏在他身上不肯下
來,唉,要是個美少年還算場艷遇,這又算哪門子!

  司機在醉鬼顏清雲的指令下左拐右拐,老淚縱橫,他開車那麼多年,還真沒
開過這麼腦體結合的車,時刻擔心顏清雲突然蹦出的話。終於到一個地方,顏清
雲喊停車,不單是鍾奚揚,連司機都覺得是種解脫。

  可鍾奚揚看向車窗外,這附近並沒有居民區,剛想問,只見顏清雲趴在車窗
上,眼裡閃著巨大的光芒盯著一間燈火通明的甜品店,砸吧砸吧嘴念著:「我要
吃。」

  「你家在哪在哪!」鍾奚揚撲過去扯著顏清雲問,吃你個大頭鬼。

  「我要吃湯圓。」顏清雲不滿地嘟著嘴,意外的,三十多歲的人做起這個動
作一點不噁心,反而很可愛,可即使這樣,也熄不滅鍾奚揚想掐死他的慾望。

  顏清雲生怕他不明白,手也指著那家店搖了搖,再次用堅定而期待的眼神注
視著鍾奚揚。鍾奚揚氣勢洶洶的衝進店,買湯圓付錢時,店主死活不敢收錢,硬
是送給他,鍾奚揚的臉色更黑了,再氣勢洶洶的衝回來。





                 2

  顏清雲得到甜湯圓後,意外的安靜下來,愣愣地盯著漂浮在糖水裡香糯圓潤
晶瑩潔白的湯圓,上面還撒了點金黃色的桂花糖,有絲絲清香溢出。

  鍾奚揚很奇怪,咋?幾個湯圓就打發了?不過好歹不騷擾自己了,向司機報
了個地址,估計今晚這男人還真得暫住自己家,用眼角餘光瞄了眼,無奈歎口氣,
唉……要是年輕的小帥哥多好。

  漆黑的車窗外只有路燈投出的那一圈圈小小的光暈,再遠點便又沒入黑暗,
鍾奚揚有些累了,想閉眼打個盹,忍不住又瞥了眼身邊的男人,他的視線已經轉
移到窗外,微微皺著眉,醉眼朦朧的凝視著次第閃過的路燈。

  顏清雲覺得有一團團的光在自己空白的腦海裡高速掠過,像是走在時空的隧
道,鼻尖聞到淡淡的桂花香,勾起了他遙遠的記憶,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和另一
個人一起包湯圓。說真的,其實很多記憶已經模糊了,甚至包括那人的樣貌,可
跟糖水和豆沙餡一樣甜的感覺卻是深深烙刻在心裡。

  顏清雲沉默的側影就像青花瓷一樣,有著沉穩寧和的氣質,又有它輪廓的清
麗,竟然讓鍾奚揚的心見鬼般漏跳了一拍,慌忙別過頭去,但仍然克制不住的撲
通撲通狂跳。

  「以前有個人……」

  「停停,大叔,我沒興趣聽你的青春回憶。」鍾奚揚察覺到自己的失神,心
亂了,更不想聽顏清雲說話。

  顏清雲突然被打斷,目光有些茫然,轉過頭,撇著嘴充滿哀怨的注視著鍾奚
揚。

  本來就有點心猿意馬的鍾奚揚佯裝凶神惡煞遮掩掉自己真實的心思:「瞪什
麼瞪,信不信老子把你先姦後殺。」

  此話剛出口,出租車抖了兩抖,顫悠悠的行進著。鍾奚揚又看到後視鏡裡司
機小心翼翼的視線,「看什麼看,你想參與進來玩3P?!」話音剛落地,車子猛
然提速,鍾奚揚因為慣性往後靠,再看司機,臉色慘白。

  就這樣一路狂飆到家,車費生生少了許多,這是鍾奚揚額外的收穫。

  鍾奚揚將不知是醉還是傻著的顏清雲拖下車,他還鬧彆扭,仍然抗議著剛剛
鍾奚揚剝奪他的話語權,暴力解決不了問題,鍾奚揚只能自欺欺人的屏蔽掉他的
聲音。

  到了公寓才發現電梯壞了,得爬十樓,鍾奚揚吐血,「走樓梯。」說完走出
幾步,發覺顏清雲沒跟上來,狐疑的停下腳步轉過身,他正賴皮地坐在地上用很
無賴的口吻說:「背背。」

  顏清雲頓時血壓噌噌上漲,那速度就跟股票下跌一樣迅猛,鍾奚揚硬拽著顏
清云:「你走不走!怎麼看著你三十多歲,一杯酒下去就退化成三歲了!」估摸
顏清雲那陣酒精的興奮還沒過去,而且還就愛和他鬧上了,一路上兩人拉拉扯扯,
這幸好是大半夜,要是白天,鍾奚揚覺得自己可以立刻搬家。

  到了家門口,顏清雲又從拉鋸戰轉為貼身戰,像樹袋熊一樣掛在鍾奚揚身上,
貼的密不透風,還用臉頰蹭著鍾奚揚的後頸,瞇著眼,嘴裡嘀咕:「涼涼的好舒
服。」

  鍾奚揚身體僵了僵,火流從腳心直燒頭頂,他跟彈簧一樣迅速把身後的人推
開,沒有防備的顏清雲一屁股坐在對面住戶擺在門口的箱子上,甚至凹了下去。

  「嘶,疼。」顏清雲倒抽了口涼氣,不知道盒子裡裝的什麼,把屁股給磕疼
了。鍾奚揚連忙拉他進屋,免得被鄰居抓到。

  「撞傷了沒?」他還是很有良心的。

  「這裡疼,揉揉。」顏清雲很大方的指了指自己的後面,然後用一種待安慰
的眼神期望的看著鍾奚揚。

  「緊翹的臀部下是一雙修長的腿,鍾奚揚的視線又上移了點,這次是從頭打
量到腳,從頸部的曲線一路向下滑過背脊形成美麗流暢的弧線,鍾奚揚忽然意識
到眼前這個老實的男人似乎也有一種魅力,雖然年紀大了點卻仍然很有味道,但
他自己渾然不覺的,而是通過他傻乎乎的舉動無意識散發出來。

  鍾奚揚耳根子有點發熱,乾咳幾聲,推了推顏清云:「趴著睡去你!」





  3

  顏清雲嘀嘀咕咕的爬上床,鍾奚揚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卻知曉是在抱怨,估計
是因為剛剛摔了一下,某個部位很疼,所以顏清雲只敢趴著睡覺,許是折騰得筋
疲力盡,顏清雲不一會兒就呼呼大睡,有滋有味。

  就連鍾奚揚也乏了,可還得服侍他脫衣,順便吃吃豆腐當福利,摸了一下顏
清雲光滑潔淨的背脊,嘿,這大叔的皮膚還不錯的,又幫他胡亂擦了把臉,顏清
雲迷迷糊糊的嫌煩,一腳蹬了出去,幸好鍾奚揚閃的快,憤憤地咬牙切齒罵,X
X !

  鍾奚揚把毛巾往旁邊桌子上一扔也埋頭大睡,察覺顏清雲蹭了過來,他也懶
得管了,只是覺得貼在自己身後的人體溫很熱,卻不是燥人的煩熱,而是很溫暖
的感覺,甚至讓他在睡夢中產生一種恍惚,伴在自己身邊的是個相處已久的戀人,
靜靜的氣息讓人覺得窩心。

  兩人睡到第二天中午,倒是顏清雲這個宿醉的人先醒,當他發現自己躺在陌
生的房間裡時,一驚坐起,被子滑落到腰際,才發現身上除了內褲什麼都沒有穿,
腦子裡就像轟雷炸開,耳朵裡嗡嗡一片作響。

  這時,鍾奚揚也醒了,瞥了眼怔怔坐在那發傻的人,看他表情就清楚他所想,
輕輕哼了一聲,這輕哼讓顏清雲微微顫了顫,他有些不耐,忙辯解道:「喂喂,
大叔,你可別胡思亂想,有沒有發生什麼你自己也清楚吧!你那位置疼可是昨晚
摔的。」

  顏清雲驀地臉一紅,他自然清楚,雖然外面有點隱隱作痛,可……

  鍾奚揚見他神色古怪,紅雲更是蔓延到耳根,呆傻間透著幾分風情,心笙蕩
漾,但他只承認蕩漾了那麼一下下,乾咳幾聲,裝模作樣的起身去洗漱。

  「啊你……」顏清雲的聲音到最後跟斷了似的,慌忙轉移視線,心狂跳不已。

  「不就是裸睡,用得著大驚小怪。」鍾奚揚言語裡露出一絲不以為然,看著
顏清雲手足無措的坐在那,玩心忽起,故意在顏清雲面前搔首弄姿的,「嘿,大
叔我的身材很棒吧。」

  「你你還是是快點點穿上……」顏清雲結結巴巴的說。

  哈~ 喝醉的時候像無賴,醒了又單純的很,折騰了一晚的大魔鬼現在扭捏的
像小媳婦,叫鍾奚揚怎麼能不神清氣爽,不過他也沒有暴露癖,拿著衣服進了浴
室。

  顏清雲這才敢抬頭打量四周,一室一廳的房子,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裝修以
藍色調為主,而且收拾的很整潔,男生的屋子能到這個地步也算蠻難得了。然後
他開始慢慢回憶昨晚的事,漸漸有了頭緒。

  等鍾奚揚出來時,顏清雲忙站了起來,很真誠的說:「我想起來了,昨晚是
你救了我,謝謝你。」

  「哼~ 」鍾奚揚不置可否的,扔了一塊乾淨的毛巾給他,「牙刷是新的。」
說著嘴角勾了勾,目光裡閃過一絲狡黠,「粉紅色的那把。」

  顏清雲傻了傻,粉紅色怎麼了?反正他也只用一次……

  顏清雲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有點狼狽的臉色,暗下定決心再也不去GAY 吧,
用冷水連潑幾次臉,人也清爽多,出來時見鍾奚揚長袖上陣,全副武裝,揮舞著
鏟子在鍋邊跳來跳去,不像在炒菜,反而像跳大神。

  「你幹嘛呢?」

  「煎蛋。」鍾奚揚拿著鍋蓋擋著,防止油濺上來,小心的站遠點再回頭,正
對上顏清雲充滿笑意的眼,氣憤中又帶點羞赧,把鏟子一扔,火一關,「不做了。」

  顏清雲無語,再瞥了眼那黑乎乎的蛋也不是人吃的。

  「你再笑。」鍾奚揚氣呼呼的,自尊心受到嚴重傷害,惱怒的說,「好心沒
好報,做飯給你吃你還笑。」

  「呃……」顏清雲連忙斂起笑意,「我煮吧。」然後在鍾奚揚狐疑的目光下
打開冰箱,除了一排排整齊的雞蛋就是清一色的罐裝啤酒,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我出去買點吃的,你先等等。」

  「哦。」鍾奚揚也不是很餓,顏清雲回來時,就看到鍾奚揚像大爺一樣

  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打遊戲等飯吃。顏清雲無奈的笑笑,不一會兒本來在專心
打遊戲的人就被廚房裡的香味勾引來,笑瞇瞇的踱到廚房在顏清雲身邊打轉。

  顏清雲看他饞貓的樣子覺得特別好笑,而且菜還在鍋裡他就迫不及待想嘗嘗
味道,「你怎麼跟幾天沒吃飯一樣?」

  「是好久沒吃到飯的味道了。」鍾奚揚砸吧砸吧嘴,但很快為自己爭辯一句,
好博點面子,「但我下面是好手,會很多種。」

  「你所謂的很多種不會就是放雞蛋和放蔥花的區別吧?」顏清雲隨口說了句,
沒想到沒聲了,再看鍾奚揚竟然臉紅起來,看來是不小心戳了某人的簍子……





                 4

  鍾奚揚徹底被食物征服,叫顏清雲大叔時的那幾分不客氣和不耐瞬時煙消雲
散,由高傲的貓變成了乖乖犬,還很會嘴甜的誇讚,反正吃最高。

  顏清雲含笑地看著鍾奚揚狼吞虎嚥,人總是有虛榮心的,他做的飯菜那麼合
鍾奚揚的胃口,自然也是很高興,被誇的也有那麼點飄忽。

  相遇便是緣分,也許發展下去也不錯,腦海裡忽然蹦出這樣的想法,顏清雲
愣了愣,連忙甩甩頭,真是,寂寞到這種地步了麼,年齡差距那麼大,怎麼可能
靦著臉老牛吃嫩草。像這樣年輕外形條件又好的人選擇的對象自然多,怎麼可能
看上他這個上了年紀的男人。

  「大叔。」鍾奚揚連叫好幾聲都沒反應,只見顏清雲出神的發癡又皺眉,不
知他在想什麼,但無論想什麼,他都很不滿眼前這個人對自己的忽視,

  於是『啪' 一聲拍下筷子,「大叔!」

  顏清雲怔了怔,被對面哀怨的目光盯的渾身不自在,像小孩子一樣認錯:
「咳,對不起,什麼事?」

  「想誰呢,神遊天外,都成雕塑了。」鍾奚揚半開玩笑的問,渾然沒察覺自
己的語氣有點發酸。

  「沒有。」顏清雲矢口否認,臉上出現可疑的紅暈,要真老實說出來,讓他
老臉往哪裡擱。鍾奚揚輕哼一聲,狠狠戳了一下肉丸,「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顏清雲。」顏清雲淡淡的說。

  有點風輕雲淡的味道,鍾奚揚嘴裡吃著肉丸,歪頭想,再看了眼吃飯夾菜都
慢條斯理的人,普普通通清清淡淡,這名字倒和他挺符合的。

  「你呢?」顏清雲的眼睛直盯著菜,裝作沒有發現鍾奚揚在打量自己,漫不
經心的問,其實心裡就像在敲擂鼓。

  「鍾奚揚。」顏清雲眨了眨眼,哈,不知為什麼又想到昨晚在酒吧衛生間裡
的事,他雖然是醉了,可是並沒有完全忘記,那種恣意飛揚的感覺。

  相互報了名字後,兩人便彷彿定下契約似的不再說話,內心卻是不平靜,鐘,
奚揚是不想說太多,留下個輕浮嘰喳的毛頭小伙子的形象,顏清雲是不好意思問
東問西,讓人誤會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於是同時沉默,直到午飯結束。

  顏清雲習慣性的想收拾,被鍾奚揚攔住了,「大叔你不用吧,真趕上賢惠溫
柔三從四德的小媳婦了。」

  顏清雲碰觸到碗的手像被火燙一樣收回,臉也跟火燒一樣,聽到鍾奚揚的稱
呼又嘀咕了一句,都問名字了還叫大叔……搖頭苦笑一下,自己真的希望渺茫,
這次的艷遇注定是偶然。

  看鍾奚揚利落的收拾餐桌,顏清雲傻站在那左右不是,便說:「那、那我回
去了,謝謝你昨天的幫忙。」

  「哦。」鍾奚揚把抹布放下,開門送他,兩人又站在門前踟躕了一會兒,皆
是想說又不說話的尷尬傻樣,鍾奚揚終於有了一句打破這種窘迫境地,「大叔…
…」可是話到一半還是沒聲了,他自己都想宰自己,扭捏什麼緊張啥!

  「什、什麼?」顏清雲分明更緊張。

  「你路上小心點。」鍾奚揚把要問的又吞回肚子裡,話鋒突轉。

  「嗯。」顏清雲說不清心裡是不是失望,還以為鍾奚揚想要以後保持聯繫,
當然他沒多想,只是做個朋友,但看著鍾奚揚一臉淡定的樣子,很明顯就是自己
自作多情了。

  其實他不看不見,關門之後,剛剛貌似淡定的鍾奚揚一臉悔恨的自我唾棄,
明明是想要電話號碼,裝個鬼鬼鬼!

  唉~ 長歎一聲,仰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發呆,美少年應有盡有,為啥就莫
名其妙的對一個大自己那麼多的人感興趣了呢,鍾奚揚獨自剪不清理還亂,過了
一會兒,手機響起來,瞄了一眼便接聽,「喂?」

  「奚揚,還知道明天實習的學校怎麼去嗎?」

  鍾奚揚翻了個白眼:「你這個路癡,說了等下你又忘記,我把地點發短信告
訴你好了。」

  「哈謝了……」





 5

  鍾奚揚實習的班是高一五班,班主任第一次帶他到班裡,很多女生眼睛都閃
星星,老實說,他虛榮心還是得到極大的滿足,相較起來,男生的眼神就沒那麼
客氣,隔壁班的實習老師是個美女,而帶他們的是個男生,這就足以讓他們不平
衡了,更不平衡的還是一個帥哥,哼哼。

  鍾奚揚的指導老師是個有著他一般大小兒子的中年婦女,所以看著鍾奚揚的
眼神那叫一個慈愛,充滿母性光輝,而他的認真老實勤奮也得到眾老師一致的表
揚與肯定,都特別喜歡他這個後生晚輩。

  如此受到喜愛搞得鍾奚揚的好友,也就是那個大路癡何同學大呼不公平,什
麼聽課認真,他根本沒有一次聽課是認真的,不是開小差就是畫畫,可是那些老
師就是被豬油蒙了心,把他開小差走神時的狀態當認真聽講,在畫畫卻當細心做
筆記。

  每次在何和憤憤表達不滿的時候,鍾奚揚都會洋洋得意,有些人天生看著就
像是好學生,比較討長輩喜歡,沒辦法。

  這次聽的是數學課,老師在上面大講定理,大多數同學都是昏昏欲睡,不同
於小學,知道有人來聽課,一般都會坐得端端正正,不敢搞小動作,而高中的學
生大多數照舊,非常『樸實' 地把平常的狀態都拿出來。

  鍾奚揚也是拿出平常的狀態,很認真的做筆記--畫畫,坐在他旁邊的何和
瞥了眼他的畫,寫了張小紙條遞給鍾奚揚。

  你小子最近都在畫一個人嘛,思春?作為好友的何和是清楚鍾奚揚的性取向
的,不過他除了有點驚異外都沒什麼特別反應。

  鍾奚揚怔了怔,再看看剛剛畫的畫,也不知為什麼本來想隨手畫個動物,不
小心還是畫成了那個幾天前只見過一次的顏大叔,自己是著魔了麼,鍾奚揚懊惱
的抓了抓頭髮。

  何和的小紙條又遞了過來,不過這個男人看著有點眼熟。

  哪見過?鍾奚揚回了過去,心在打鼓。

  不記得了,可能是長的太大眾,所以覺得眼熟吧。

  你才大眾臉!鍾奚揚把紙條扔了回去。

  歎口氣,不錯,這個男人的確是長相平凡了點,但在他心裡,氣質卻是獨特
的,可是光是這樣,自己也不至於到老是畫他的地步吧?撓頭想了想,這個男人
唯一的閃光點還有他的廚藝,做的飯菜味道可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的。

  一陣靈光閃過,對!是吃!就是因為這個,自己才念念不忘,畢竟吃是自己
的死穴,他才不是何和說的什麼思春。

  「小子,晚飯時間在這鬼鬼祟祟做什麼。」鍾奚揚拍了拍躲在辦公室門外偷
窺的男生的肩。

  男生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帶自己班的鍾奚揚才大鬆口氣,眼裡閃動著見到
救世主般激動的光芒,連忙把鍾奚揚拉到一邊,雙手合十懇求道:「小鍾老師,
拜託你件事。」

  「殺人放火,作奸犯科我可大義滅親啊。」鍾奚揚玩笑道,幾天的相處,他
和班裡這幫鬼小子已經打成一片,稱兄道弟。

  「不是不是,你能不能幫我把裡面的顏老師騙出去一下?」

  「做什麼?」鍾奚揚聽到姓顏,心跳了跳,哎哎不過是同姓,你跳個P.

  「我聽寫的時候單詞寫錯一個,想去偷偷改回來,現在老師們都出去吃飯了,
就顏老師他兢兢業業不去吃飯啊。」

  「不就一個單詞。」鍾奚揚用不屑的口吻說。

  「要罰抄一百遍……」

  「明天早點你請。」

  「成,謝謝小鍾老師了~ 」

  「哼,有事相求就老師老師叫得慇勤了。」

  「嘿嘿。」男生在背後陪笑臉。

  鍾奚揚心裡盤算著說辭怎麼把裡面那個老師騙出去一會兒,只見他的桌子上
堆的卷子本子是比山高,就看到一個腦袋頂,鍾奚揚打定好主意後,便走過去很
有禮貌的叫了聲:「顏老師。」

  「嗯?有什麼事?」

  聽到這個聲音,鍾奚揚的心提到嗓子眼,那是他這幾天都沒有忘記,一直縈
繞在心頭的聲音。

  男人抬起頭來,片刻,面露驚訝,小聲驚呼,「是你?」

  鍾奚揚同樣很驚訝,但更多的是驚喜,原本腦海裡盤算好的說辭瞬間蒸發,
只剩一片空白,結結巴巴地說:「是、是你你?」

               



  6

  顏清雲想不到幾天前在酒吧碰面的男生居然又出現自己面前,難道他是這個
學校的學生?他傻眼了,未、未成年?!顏清雲頓時緊張起來,與此同時湧上來
陣陣罪惡感,怎麼說他也是為人師表,可是自己喝得酩酊大醉,醜態盡出,實在
不是什麼好表率。

  鍾奚揚一眼便看出顏清雲的寫在臉上的心思,惱羞成怒,為自己的權利爭道,
「我已經成年了!」

  「呃……」顏清雲怔了怔,很慈愛的勸道,「那你都高三了,在這個關鍵時
期還是好好努力,暫時別去那地方了。」

  顏清雲指的是酒吧,鍾奚揚自然也明白,他被顏清雲的目光弄的老大不爽,
翻了個白眼,有氣無力的說:「大叔,我大四了在這裡實習。」

  顏清雲傻乎乎的啊了一聲,然後訕笑地撓了撓頭說了句不好意思,傻氣又可
笑的動作在鍾奚揚眼裡竟然生出現了幾分可愛。他暗自歎口氣,看來他眼睛真的
要好好洗洗了。

  這時,剛拜託他進來的男學生在窗口急得團團轉,左右揮舞手臂希望引起鐘,
奚揚的注意,打著口形比劃道,我是讓你把顏老師騙走,你怎麼聊上

  鍾奚揚立刻想起自己的任務,經過幾秒的大腦當機,現在也恢復正常工作了,
便也沒了那幾分客氣,「大叔,你不去吃飯嗎?」

  「我想把這些卷子改完,等下上晚自習好講。」顏清雲指了指擺在桌子上的
一打卷子。

  「天,你不用這樣虐待自己吧,都這種時候了還需要改卷子?把卷子發給他
們自己看不就行了。」鍾奚揚對他的保姆行為很無語。

  「可是看了之後我可以清楚他們有什麼不足……」

  「吃飯。」鍾奚揚毫不猶豫打斷他的話,然後不容分辯的直接拖起顏清雲就
走,強勢的態度讓顏清雲傻傻的跟在他後面走,等他反應過來已經站在食堂門口
了。

  鍾奚揚覺得自己有些好笑,那麼大個人了,面對個眼前這個初出茅廬的男生
竟然唯唯諾諾的。很多學生看到顏清雲都會主動走過來打招呼,顏清雲也會很親
切的笑笑,這讓鍾奚揚對他又有了進一步認識,大叔的人緣挺不錯的,一般高中
老師做到這個地步很難得了,多的是看到老師對面走過來眼睛長頭頂上的學生。

  鍾奚揚吃了幾口飯,雖然已經吃過幾天,但他還是本能的皺眉,吃的動作也
是慢條斯理,這和那天有很大的區別,顏清雲細心的發現了,便問,「怎麼了?」

  「這飯菜的味道果然秉承學校食堂一貫的風格,難吃死了。」鍾奚揚撇撇嘴
道,想想自己以後也是當老師的,難道一輩子都逃脫不了學校食堂魔咒。

  呵呵,顏清雲低聲笑了笑,同樣也有點無奈的說:「食堂的精神很頑強,我
吃這麼多年都沒有改變,不過這算特色吧,沒有幾個學生是不罵食堂的。」

  鍾奚揚用筷子無味的扒了扒飯,一副食慾不振的樣子,他在想念那一頓讓他
念念不忘的飯菜啊……

  「你今天就將就吃點吧,反正你實習完不就要走了,想想也是我比你慘。」
顏清雲把自己拋出來當例子,想給鍾奚揚心理上的安慰。

  鍾奚揚眼睛一亮,然後用瓦數十足的眼神盯著顏清雲,「那明天……」

  「你想讓我帶飯來?」

  明明只是疑問句,鍾奚揚卻厚臉皮的當成肯定句,一錘定音,萬分期待,毫
不臉紅的說:「那明天我全靠你了哦,大叔。」然後他抿嘴偷笑,低頭吃飯。

  顏清雲這才意識到,根本是鍾奚揚故意感歎一下,挖個圈套把他套進去,這
麼一來一去,就是想哄到好吃的,而且一成功,尾巴立刻翹起來,顏清雲想笑,
覺得鍾奚揚雖然二十多歲了,卻是孩子心性。

  他對鍾奚揚還是很有好感的,可能是因為跟顏木,自己那個兒子差不多大的
原因的吧……

  此後幾天,鍾奚揚都會按時跑來盯梢,讓顏清雲想多勤奮一點盡一個老師的
職責都不能。而且因為天天都有小狗般期待著食物的鍾奚揚,顏清雲不能不認真
點對待晚飯。鍾奚揚也很會挑位置,選了一個陰涼又安靜的大榕樹下,坐在石凳
上吃飯聊天。

  顏清雲很喜歡這種每天辛苦後的片刻輕鬆,原本有些被鍾奚揚死拖硬拽的,
現在他倒是分外珍惜這點休閒時光,而且鍾奚揚特能說,每次都是眉飛色舞,神
采飛揚,讓他也能感染到那種快樂的情緒。

  更重要的是,對於鍾奚揚,他產生了點微妙奇異的感覺,但鍾奚揚總大叔大
叔的叫他,讓他心裡又不是很確定,鍾奚揚可能只是把自己當長輩看,雖然沒什
麼對長輩應有的尊重。

  顏清雲苦笑,怕是他把心裡話向鍾奚揚說出來,會遭一記白眼,換一句老不
休的痛罵,從此不相往來,要是如此,他還是把一些話永遠埋在心裡的好。






 7

  週六只有高三的學生需要補課,鍾奚揚自然不用來學校,不知道下午吃飯的
時候鍾奚揚會不會照常來蹭飯,顏清雲一天都有點恍惚,他心裡滿是抱有希望又
不敢又太大希望的忐忑,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沒有鍾奚揚的聯繫方式,也許鍾奚揚
並不想讓自己進入他的生活,實習結束後便各自回到自己的交際圈子裡,不用再
有任何聯繫,做普通朋友或許都是一種癡心妄想。

  雖然心裡充滿了各種疑慮,但顏清雲還是準備了雙人份的盒飯,等到了晚飯
時間,顏清雲慢慢踱到老地方,沒有如往常一樣,看到那個微笑著衝自己打招呼
的人,心不自覺就涼了下去,步子也沉了許多,說不清是失落還是什麼,這樣的
情況他應該猜到了,可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嘴裡微微泛起一絲苦澀。

  顏清雲坐在石凳上,用筷子扒拉了一下菜,索然無味,開始看著盒飯發呆。

  忽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響起,在還沒來得及回頭之際,就被人撲騰從後抱了
個滿懷,整個人掛在他身上。

  「哇!大叔你的臉色真臭!從遠處看著,整個人就像……算了,吃飯的時候
忌諱。」說著鍾奚揚拜了拜,兩腿跨過石凳,坐在顏清雲身邊,心滿意足的打開
飯盒,一臉感動得要流淚的樣子誇道,「大叔,你對我真好。」

  聽到鍾奚揚的聲音,顏清雲心緊了緊,接著看到那人大大咧咧的坐下,沒來
由的一陣欣喜,那份喜悅慢慢爬上嘴角,蔓延開來,忽然他想起麼,笑容便僵在
那,皺眉問:「你一直都在?」就是為了看他一下低落一下開心的蠢樣?顏清雲
後半句沒有問出來,但鍾奚揚也猜的出來。

  雖然被揭穿了,可是某人還是表現的很純良的說:「誰做那麼幼稚無聊的事!」

  顏清雲用『比如你' 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鍾奚揚幾眼,鍾奚揚繼續厚臉皮的裝
無辜,彼此用眼神交戰幾場,最後臉色紅得跟番茄一樣的顏清雲敗下陣來,看到
後面完全是因為他臉皮薄,不敢面對某人直視的眼光。

  顏清雲向另一邊微微轉了點身,萬分期盼天色可以再暗一點……

  「大叔,你明天有活動嗎?」鍾奚揚故意又靠過去一點,瞥到顏清雲連耳根
也染成了粉色,紅撲撲的很是可愛,心裡湧上一種想捏捏的慾望。

  顏清雲只是覺得鍾奚揚幾乎貼著靠過來,很熱,明明自己感覺有些怪怪的,
可又不想避開,似乎有點想趁機吃豆腐的邪噁心理,真是一種矛盾的自虐行為,
但其實現在是誰吃誰的豆腐也說不清。

  現在顏清雲的腦袋比中午大太陽曬著時還要糊成一團,聽到問題想也沒想就
老老實實回答了:「聽音樂看書,再打掃一下衛生吧。」

  「……」

  發現鍾奚揚的沉默,顏清雲疑惑的問:「怎麼了?」

  大叔,你年紀不大,怎麼愛好那麼老年。鍾奚揚簡直是看到外星人了,但他
沒敢把話出來,生怕顏清雲惱羞成怒,不是轉身那麼簡單,而是直接走人。

  鍾奚揚摸了摸鼻子,城牆臉上也開了幾多小紅花,乾咳幾聲問,「你明天能
出來麼?」

  「做、做啥?」顏清雲背直了直,緊張的問。

  「又不是把你賣了!就是想叫你出來,免得你週末都呆家裡發霉了。」鍾奚
揚凶巴巴的回了句,說完又想抽自己耳刮子,這哪是約人的態度,要是誰敢這麼
約他,他肯定把那人踹到西伯利亞冷凍去。

  顏清雲傻笑了一下,也不計較鍾奚揚的語氣,有些人明明是好意,可是有時
表達出來的方法也夠彆扭的。

  看著顏清雲憨憨的樣子,鍾奚揚又摸了摸鼻子,真是好脾氣,被人這樣包容,
心情不是一般的爽,可是轉念一想,顏清雲對誰都是這樣溫和,不禁額角冒十字,
萬般不爽起來。

  「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玩法,我跟著去摻和什麼。」

  「明天我生日,所以想叫你出來,大叔你不會連這個面子都不給吧?」鍾奚
揚說到後面都帶威脅的了。

  「你生日?」顏清雲眼睛亮了亮,轉瞬又暗淡了些,「謝謝你了,但你們一
群年輕人,我在裡面不是很妨礙……」

  「只有我們兩個人。」

  「啊?」

  「恩……」

  然後就是兩個紅透的沉默番茄坐在石凳上,扭扭捏捏,好似石凳上有刺。




                 8

  鍾奚揚也算個八面玲瓏的人,至少他在學校和同學老師相處的都很好,人緣
極佳,出來實習了,也很得這些算半個同事的老師們喜愛,很少有讓他碰上應付
不了的人,以前參加演講比賽,在幾百號人面前也是面不改色,自信從容。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在顏清雲那破了功,說句話都臉紅磕巴,雖然表達
的曲折了些,但好歹傳達了出去。鍾奚揚一夜都在想明天的生日該怎麼過,以前
唱KTV 吃飯然後去娛樂城瘋一瘋的路線是不能走了,翻來覆去,左思右想,鍾奚
揚覺得自己根本像在花盡心思為別人過生日。

  那邊,顏清雲也不安穩,想破腦袋也不知道送什麼好,而且這麼突然,他也
來不及準備,跑去問顏木,顏木打量了他一眼,然後笑得非常詭異,在自家兒子
探究的目光下顏清雲面紅耳赤,打了退堂鼓。

  顏清雲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他也不清楚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什麼,生
怕送的禮物太老氣,那只能從鍾奚揚的喜好上下手了,忽然靈光一閃,有了主意。

  第二天,顏清雲起了大早,出去買做蛋糕的食材,雖然自己做出來的蛋糕沒
有店裡的那麼花哨漂亮,可味道並不輸給那些糕點師傅做的。

  顏清雲按照鍾奚揚給的地址找到他家,當他看到開門的鍾奚揚是裸著上半身
時,唰一下臉就紅了,慌忙別開眼睛,可眼光又禁不住去偷瞄,小麥色的皮膚,
結實的胸膛,想必平時肯定很注意鍛煉,然後控制不住的,眼光還有下窺的趨勢。

  顏清雲嗚呼哎哉,真想挖掉自己的眼睛。

  昨天鐘奚揚只說了句明天來我家,也沒說時間,他就挑了個還算合適的時間
來,可他低估了一個年輕人在週末睡懶覺的時間長……

  鍾奚揚頂著個雞窩頭,眼睛半睜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打擾自己睡眠的不速之客,
在他迷瞪瞪的看清來人之後,傻在那片刻,就像寂靜的樹林被砸進一塊大石,驚
起一片飛鴉,睡意頓時消失無蹤。

  燒紅的大蝦立刻奔進臥室穿衣維護純潔的形象,迅速的穿上衣服褲子洗臉,
一切裝備完畢,又對著鏡子左右上下看了一番確認完畢才走出去。

  等鍾奚揚從臥室出來時,顏清雲已經坐在沙發了,他尷尬的笑:「你怎麼那
麼早?」

  顏清雲瞥了眼牆上的鐘,「已經十一點半了。」言下之意便是不早了。

  鍾奚揚乾咳幾聲,跳過這個話題,看到茶几上用盒子裝著的蛋糕,小巧精緻。

  「這個送給你的禮物。」顏清雲有點不好意思,兩頰染了層粉色,「沒時間
買禮物,就自己做了個蛋糕,你不要嫌棄。」

  「沒沒,怎麼會。」鍾奚揚開心又寶貝的捧起蛋糕,就那麼樂呵呵的傻笑,
還沒吃就已經甜到心裡。

  「先放著,我們晚上回來吃。」鍾奚揚對顏清雲說,其實他都捨不得吃,恨
不得蛋糕也能裱起來,天天看。

  顏清雲點點頭,今天一切安排自然聽壽星的。

  因為是週末,車站候車的人格外多,也格外的擠,人來人往,難免發生碰撞,
鍾奚揚和顏清雲兩個人簡直就像古代不出門的黃花大閨女,發生點小小的接觸,
就跟觸電一樣。

  直到一位大嬸急著趕公車,不小心把顏清雲撞了一下,顏清雲一個踉蹌,鐘,
奚揚本能的側過身想要扶住,結果兩人正好撞了個滿懷。瞬時,有強大的電流竄
過鍾奚揚的腦海,四周似乎靜下來,川流不息的人群都像一出啞劇,鼻間只有股
淡淡的香味浮動,那是沐浴露和洗髮水混合的清香,摟著那人,隔著衣料所接觸
到溫熱的體溫卻讓他覺得滾燙,耳裡只剩下自己砰砰的心跳聲。

  鍾奚揚整個人魂出天外,一輛公車停在他們面前。後面有人要上車,推了一
下鍾奚揚,他就稀里糊塗的拽著顏清雲上了車。

  上車後也是一直握著那人的手,手指修長有骨感,暖暖的很踏實和舒心。

  「你是要去哪?」顏清雲看鍾奚揚還在發呆,手也被一直握著,幸好車上人
多,也沒人有功夫看他們這兩個大男人是不是在手拉手,但他總還是有些彆扭,
默默的抽回了手,這才讓鍾奚揚醒過來。

  「啊?」鍾奚揚恍然回神,向司機那掃了眼,看到屏幕上寫的下一站名,恍
若霹靂,轉過頭訕訕的對著顏清雲,恨不得鑽到洞裡,「我們上錯車了……」





                 9

  兩個不在狀態的人看著公車上貼的站名開始研究去哪。

  「不如去XX公園吧。」鍾奚揚提議道,他們乾脆將錯就錯算了。

  顏清雲反正很隨意,笑了笑說,「只要不下錯站就行。」雖然他這話裡沒其
他意思但也足以讓鍾奚揚羞愧的想拉開車窗跳下去。

  「大叔你故意的是不?」鍾奚揚揚了揚眉。

  「我沒啊。」顏清雲很無辜的說。

  鍾奚揚上下打量了許久,確實在顏清雲臉上找不到啥破綻,就是一張模板裡
刻出來的真誠誠懇的面龐。

  車上人多,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自然是不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鍾奚揚和顏
清雲站在單座和雙座相隔的位置上,剛好有個扶欄,顏清雲就側著靠在那,鍾奚
揚用身體將他與其他人隔開,一隻手扶在座椅上,一隻手微微擋在顏清雲的身後。

  坐在他們旁邊的女生將窗戶大開,風呼呼的吹進來,鍾奚揚發熱的腦袋瓜也
有點清醒了。看了眼像被他圈在懷裡一樣的顏清雲低著頭,似乎有些拘謹的樣子,
隱藏在細碎的垂發下粉紅的耳朵小巧可愛,絲絲清新的淡香飄入鼻間,心裡不禁
有些蠢蠢欲動,要不是在公共場合,鍾奚揚估計自己真會一口咬下去。

  如此天時地利人和的時機,現在腦袋已經不暈乎的鍾奚揚怎麼可以放過,於
是手也開始遵照心裡的慾望,就那麼輕輕搭上了顏清雲的腰,感到被摟著的人脊
背僵了僵,鍾奚揚也有點不安,轉身就是一耳光顏清雲是不可能做的,可是避開
了,他也會受傷啊,嗚嗚……

  但顏清雲沒有做其他的掙扎或者反抗,這種沉默讓鍾奚揚心裡很是歡騰,只
想得意的唱歌……

  隨後鍾奚揚的狼膽繼續增大,孩子氣般故意在顏清雲耳邊吹了口氣,顏清雲
顫了顫,連忙摀住發熱的耳朵瞪了嘴巴都笑歪的某人一眼。

  直到到站下車,鍾奚揚的小動作就沒停過,顏清雲有苦難言,總不可能抽那
傢伙一巴掌。不過他之所以一直忍著,不是因為自己的脾氣有多好,兔子急了還
會咬人,而是他對鍾奚揚的小動作並不排斥,甚至對於這樣的親暱,心裡隱隱有
些欣喜,臉上也是一陣陣的發熱,那也許是一種喜歡。

  但每次看到鍾奚揚偷偷摸摸之後暗笑的樣子,原本悸動的心又會涼上幾分,
顏清雲總會提醒自己,也許這只是無聊時候的玩笑、惡作劇,在試探他的耐性底
線,過後,鍾奚揚便會拋之腦後,自己不能當真。

  顏清雲其實很害怕,如果是十年前,他那時還有資本,有股衝勁和傻勁去追
求屬於自己的愛情,那時年輕便是一切,因為未來有一切可能,可是現在,他只
是一個平凡木訥無趣的教書匠而已。

  以前,他敢無所顧忌和一個男人私奔,來到沒有任何依靠的陌生城市白手起
家,酸甜苦辣都嘗過了,本以為一生都會和那個男人走下去,可最後他們的愛情
還是埋葬在現實面前。

  如今的他已經沒有那個心,更沒有那份力再去追求一份愛情,想要不敢要,
變得懦弱了,他厭惡自己這樣,卻也只能厭惡而已,在沒有明確的表示前,他就
算喜歡也已經不敢主動踏出那一步了。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6-21 13:51 編輯 ]
2013-5-11 09:3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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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XX公園是以植物和動物為賣點,顏清雲算是鬆口氣,還好不是讓他去坐雲霄
飛車跳蹦極之類的,否則估計他半條老命都會沒了。公園正在搞活

  動,拿著門票在裡面幾個大景點蓋上印花就可以在出去時參加抽獎。

  顏清雲和鍾奚揚沒有看門口擺著的平面地圖,兩個人就瞎逛,走到哪是哪,
轉過幾道小林子,眼前出現一片清澈的湖水,綠的像碧玉,一道曲曲折折的橋彎
向遠處,湖裡悠然游著幾隻天鵝和鴛鴦,都是成雙成對的,橋上兩個女生指著一
對羽色鮮艷游在一起的鴛鴦笑的邪惡,互相擠眉弄眼,「鴛鴛相抱。」

  說者有心,聽者也有意,顏清雲和鍾奚揚莫名就臉紅了,尷尬對視一眼,又
忙調轉視線,鍾奚揚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用手扇風,一個勁嚷熱,顏清雲也沒頭
沒腦的應和。

  那兩個女生瞥到站在湖邊奇奇怪怪的兩個人,片刻,像是明白什麼般,眼含
曖昧,盯著顏清雲和鍾奚揚很不自在,最後鍾奚揚連忙拖著顏清雲落荒而逃。

  鍾奚揚漫無目的牽著顏清雲走,兩隻相握的手很有默契,一個沒放開,一個
沒甩開,鍾奚揚表面鎮定,內心其實已經興奮的像脫韁的野馬奔跑在草原上,同
樣的,顏清雲的情緒也沒有他表面上那麼平靜,他緊張的另一隻手不停出汗,一
股熱意也是不停從脊背燒上來,燒的臉頰子都燙燙的。

  兩個大男人手牽手走在動物園裡引來周圍人怪異的目光,或探究或疑惑的,
活把他們當成珍惜動物,有些人大概是猜測到了什麼,目光立刻變為一種鄙夷。
對於這種人,鍾奚揚從來不會客氣,毫不退讓地用凶狠的眼神瞪回去,看個毛!
那些人最後往往也會收回自己的目光。

  其實讓鍾奚揚這麼充滿勇氣面對各種目光的,一個是源於他自身的性格,但
更重要的是顏清雲在此刻一點沒有縮回手的意思,鍾奚揚就像有源源不斷的動力,
敢於面對所有人,對於顏清雲交予的信賴,他更不會輕易放開。

  兩人沒走多遠又看到身姿優雅的丹頂鶴,鍾奚揚愣了愣,笑呵呵的對顏清雲
說:「天鵝鴛鴦接著又是丹頂鶴,你說是不是暗示什麼?」

  不待顏清雲回答,一隊旅遊團在導遊的帶領下浩浩蕩蕩而來,導遊揮著小旗
子,腰上別著『小蜜蜂' 用耳麥做著介紹,聲音清朗透亮,「丹頂鶴是單配製的
鳥,有人用它們象徵幸福和愛情的忠貞,等下我們到前面還可以看到天鵝,它們
也是一種終身伴侶制的鳥,如果一隻死亡,另一隻則終身單獨生活。」

  「嘖嘖。」一個遊客唏噓不已的搖頭,然後故意找碴的問,「導遊先生,那
請問,人是不是禽獸不如?」導遊愣了愣,面對這樣刻意的刁難一時有些慌神不
知如何應對,耳朵紅了起來。

  後面的話鍾奚揚他們沒有再聽下去,離開時只隱隱約約聽到導遊已經反應過
來的回答,雖然他們沒聽清,但那個問題卻一直縈繞在兩個人心頭。

  人存在於這個社會,總是會被許多條條框框束縛著,即使能不在意周圍人的
看法,跳出這個圈子,也不一定走出自己心做的牢籠。就像當年,他和那個人從
家裡逃出來闖蕩外面的世界,曾經那麼信誓旦旦,但後來還是分手收場。

  鍾奚揚見顏清雲一直在出神,目光黯淡,顯然是回憶起不好的事情,不禁心
裡有些焦急,十分想把剛剛那個提問的人大卸八塊,好好的事,你偏要出來煞風
景!

  鍾奚揚心思轉啊轉,希望把顏清雲給拉回來。

  「聽說這裡山上有個廟,挺靈的,我們去看看?」鍾奚揚說起謊來,臉不紅
氣不喘的,他也就進園的時候瞄了眼地圖,記著有個廟,至於到底靈驗不靈驗,
天知道。





                完結

  通往山上的路都是用石板鋪成,兩旁是茂密的松樹,間或有幾隻毛茸茸的小
松鼠機警的在草叢裡飛竄,還有一些躲在樹上怯生生的露出頭向外打量。

  林間小路上人影稀少,鍾奚揚更加無所顧忌,握著顏清雲的那隻手開始不老
實,撓撓手心,小拇指在他手背上畫圈,做盡騷擾之事。顏清雲想收回手,卻被
牢牢抓住了,瞥了鍾奚揚一眼,他正笑得得意,露出一口白牙,除了覺得這傢伙
最會得寸進尺外,還有個收穫,嗯,那口牙齒非常適合拍牙膏廣告。

  但這次顏清雲可是鐵了心不姑息某人的色心,正在二人進行拉鋸戰之際,身
後又傳來沸沸人聲,其中一個清亮的聲音尤為突出,也是剛才鍾奚揚和顏清雲聽
過的,那個導遊的聲音。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那麼大一個公園就那麼兜兜轉轉又遇到了,鍾奚揚回頭,看到那個導遊正在
介紹山上的植物,「各位遊客,我們現在看到的是馬尾松,松科松屬,針葉樹類,
是中國分佈最廣的松樹,寓意著長壽和愛情常青,那邊那顆開著紅色花,如火焰
般燃燒的是鳳凰木,因有」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之稱,故名鳳凰,屬
於蘇木科,也有人說它象徵著比翼雙飛。」

  「噗……」鍾奚揚實在忍不住笑出來,顏清雲奇怪的看著他,不明白有什麼
好笑的。

  「我只是覺得這個導遊好應景哈哈哈……」鍾奚揚是打心眼裡喜歡又感激這
個導遊,沖顏清雲眨眼道,「愛情常青,比翼雙飛。」

  顏清雲的臉立刻紅得不輸鳳凰花,但害臊中又染著點甜蜜的色彩,嘴裡嘟囔,
卻沒有反駁,他的心又開始躁動,不再平靜,對一份感情的渴望和期待越來越強
烈,他只盼望,鍾奚揚不是在開劣質的玩笑。

  從湖邊到山上,那只握著自己暖暖的手一直沒有鬆開過,傳遞來溫暖讓他產
生一種依賴和信任的感覺,也許自己真的可以相信。

  就在鍾奚揚心裡對導遊千恩萬謝之時,一個惡魔般的聲音又響起來,不僅是
導遊,連鍾奚揚都是臉色一變,只一個字能概括此時心境,日!

  「導遊,那顆草叫什麼?」還是方才在觀看丹頂鶴時跟導遊抬槓的人。

  鍾奚揚萬分同情的看了導遊一眼,深深歎口氣,扯了扯顏清雲,兩個繼續往
山上走去。

  「那導遊真可憐。」顏清雲這般老實的人也有點看不過去了。

  「有些人表達感情的方式曲折一點而已。」鍾奚揚笑道。

  顏清雲目瞪口呆,「你你是說……」

  「對啊對啊!」鍾奚揚肯定的說,「有些人也許平常不那樣,但在面對自己
喜歡的人時,常常口不對心,想說的話反而說不出來。」鍾奚揚說完最後

  一句話,別有意味的看了顏清雲一眼。

  「但有些人就是笨,你不說,也許他不會知道,就算或多或少知道點,但因
為軟弱,他依然原地等待。」

  話至此,兩人都沉默下去。

  一座玲瓏秀致的月老廟隱隱約約露出了它的墨瓦,外表很不起眼,甚至沒有
宏大的內殿,極盡樸素,但卻香火旺盛,屢屢白煙繚繞。

  要說兩個男人手牽手逛動物園都夠引人注目,更不要說月老廟,其實不要說
他人,就連鍾奚揚和顏清雲都很驚訝,鍾奚揚可以對天發誓,他真的不知道山上
這座廟是月老廟,那完全是巧合。

  顏清雲見他一副簡直恨不得要把自己頭剁下來擔保的樣子,忍俊不禁,「好
了,你應該慶幸這裡不是送子觀音的廟。」

  鍾奚揚腹誹,真要是這樣,估計你要把我踹山下去了。

  兩人在月老面前拜了三拜,鍾奚揚看到那個面容和藹的白鬍子老頭,今天的
種種巧合又一幕幕浮現在鍾奚揚腦海裡。

  「大叔,你信不信月老紅線的傳說?手指上牽著紅線的兩個人無論相隔多遠,
最終都會在它的牽引下相遇。」

  鍾奚揚並不是酒吧的員工,只是因為和朋友打賭輸了才跑去義務打掃衛生間,
然後鬼使神差的見義勇為救了某個醉鬼。

  顏清雲平時更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年少輕狂時都沒有進過一次酒吧,而那
僅僅的一次,便和鍾奚揚相遇。

  「月老廟前的這顆榕樹已經有七百六十年的歷史,樹圍有六米多……」廟外
又傳來導遊的聲音,但隨著他的講解,他的聲音淹沒在遊客們的驚歎聲中。

  「我敢打賭,最後那個導遊肯定會說,榕樹象徵著百年不變的愛情。」鍾奚
揚最後那句話是模仿導遊的神態說的,顏清雲想起從山下到山上的導遊

  的說辭,真的一直是這樣,鍾奚揚又模仿的惟妙惟肖,眼裡是難掩的笑意。

  兩人游完公園準備回家,在參加抽獎時非常搞笑的,一個人抽到一袋湯圓,
一個人抽到一瓶甜酒。

  鍾奚揚雙掌一擊,甜酒湯圓,今晚的晚飯也解決了。

  「晚上讓你嘗嘗我的手藝。」鍾奚揚眉開眼笑。

  「……」顏清雲無語,煮湯圓不需要什麼技術吧。

  鍾奚揚想起他倆第一次見面,醉醺醺的顏清雲愣是神奇的帶著他去買湯圓,
便又語帶調侃的說,「大叔,你似乎對湯圓有著偏執的愛。」

  「呃,恩。」顏清雲模稜兩可的點了點頭,其實他不是對湯圓有什麼特殊的
愛,只是覺得湯圓代表著圓滿,而這正是他缺的,也是他想要的,而且每次吃湯
圓時,總能回憶起往昔的些許甜蜜時光,雖然那只是望梅止渴,自欺欺人。

  顏清雲跟著鍾奚揚到他家裡,鍾奚揚立刻跑到廚房,準備施展他所謂的手藝,
顏清雲在厚臉皮的某人強烈要求下也陪在旁邊,最後顏清雲是慶幸他陪在一邊了,
因為有人連先煮湯圓還是先放甜酒都搞不清楚,煮好後甚至想要放鹽。為了食品
味道與安全,監督是必要的……

  吃完湯圓,兩人跑到陽台去放煙花,引得樓上樓下左右鄰居一陣叫罵,兩個
罪魁禍首灰溜溜逃回屋裡,互相看著對方的狼狽樣,又是捧腹大笑。

  晚上九點半是鍾奚揚的生辰,兩人便在這時點蠟燭切蛋糕。

  燈全部關掉後,屋子陷入黑暗中,鍾奚揚摸索著擺在桌子上蠟燭,恰在這時,
手指碰觸到同樣在摸蠟燭顏清雲,兩隻相觸的手立刻彈開,好像他們摸到的是已
經燃燒的蠟燭,而且忘記兩人都牽著一下午了,估計對方手上的紋路都摸的一清
二楚。

  最後蠟燭是順利的點起來,顏清雲數了數,眉頭皺起來,嘟著嘴再數一次,
還是那個數字,「為什麼是十七根?」問完又笑了笑,「你還想裝未成年啊?」

  彎起的眉眼在朦朧的燭光下映照下,帶笑含春,褪去了往日的清淡,添了幾
分嫵媚,宛若秋水。鍾奚揚的心咯噔一下,然後激烈跳動著。

  「因為……」

  「瓦卡卡,瓦卡卡,瓦卡卡……」鍾奚揚的解釋被手機鈴聲打斷,他憤憤地
接起手機,口氣十分不善,「喂!?謝謝,知道了,明天一定請你們大吃一頓補
回來,好了好了不會忘記。」鍾奚揚不容多說,掛了電話。

  抬起眼,顏清雲正歪著頭,很不滿的盯著他瞧,鍾奚揚也沒發現顏清雲的不
對勁,只是覺得他這般模樣挺可愛的,撓撓頭準備繼續剛才的話題,「我……」

  「瓦卡卡……瓦卡卡……瓦卡卡……」

  「喂!!!謝謝!」鍾奚揚咬牙啟齒,最後冷笑著說,「你們故意的吧!再
敢打來,明天不是請你們吃大餐,而是我把你們變成大餐!不信?我……」鍾奚
揚話未說完,手機就被搶走,然後他眼睜睜看著顏清雲毫不留情把手機電池抽出
來,瀟灑一扔,完事。

  「你說。」顏清雲無事人一樣湊過來,低低的聲音溫和中又帶有動人的磁性,
因為靠得很近,他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噴在鍾奚揚頸邊,癢得鍾奚揚心生蕩漾。

  「因為十七號是我們相遇的那天。」

  顏清雲聽到這個解釋,嘴角微微揚起,含著些許魅惑,與他往日非常不一樣。

  這時,鍾奚揚才發現不對勁,看顏清雲眼裡除了醉人的春意外,還有朦朧不
清醒,再聯想起他剛剛扔電池的舉動,鍾奚揚捂著額頭吶喊,老天,不會吧!

  「你醉了?」

  「沒有!」

  「你喝甜酒都醉???」

  「沒有!!!」

  「就你這個酒量他媽還敢到酒吧裡去!」鍾奚揚吼道。

  顏清雲縮縮肩,委屈的抗議,「沒醉。」再怯怯的看了鍾奚揚一眼,鼻子一
酸,眼淚很快積聚,「你凶。」

  鍾奚揚痛苦的呻吟,顏清雲喝醉後可不是一般的難搞。

  顏清雲看到鍾奚揚面色難看,心臟被緊緊的捏著,一陣一陣刺痛,「你嫌棄
我。」

  「沒有!」得,反過來了。

  「就是!看你表情就知道!」顏清雲不依不饒。

  「我沒有!」

  顏清雲再次湊近了仔細打量鍾奚揚,恨不得每一個毛孔都看的清清楚楚,最
後得出結論,「就是就是!」這回是語氣加強版。

  「你不喜歡我。」

  「那為什麼今天要在公園裡說那麼多。」

  「要讓我抱有希望。」顏清雲完全無視第二人,一個人坐在地板上碎碎念,
傷心失望自嘲混雜著浮現在眼裡。

  「我討……」

  最後兩個字消失在突出其來的吻裡,顏清雲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這個吻
簡直是愛恨交纏,鍾奚揚想要把他吞得連渣都沒有,激烈的纏吻讓他有種窒息感,
但也被濃濃的幸福包圍。

  鍾奚揚懲罰性的咬了咬顏清雲的下唇,茅塞頓開的感歎,「我就不應該囉嗦
那麼多,直接做!」

  鍾奚揚邊說寬大的手掌邊順著顏清雲的背脊滑到挺翹的臀部,鍾奚揚的吻也
轉戰到顏清雲的耳邊,靈巧的舌尖不停逗弄著他的耳垂,引起陣陣顫酥,誘惑性
的聲音在他耳邊威脅的說,「以後不准去酒吧,要不我把你做到出不了門。」同
時右手在他臀部惡意的捏了一下。

  「唔……」顏清雲呻吟了一聲,疼痛之後又是麻麻的舒服感,沒有進一步的
動作讓他頓生空虛,他哭抽抽地貼上去為自己辯解,「我後來根本沒去了。」

  「乖。」鍾奚揚溫柔的摸摸他的頭。濕熱的溫度噴在顏清雲耳蝸裡又癢又麻,
他不安的扭動一下,迫切的希望需要更多,全身的血液都在四處衝撞,急需一個
發洩口。

  蛋糕上的蠟燭已經燒到盡頭,最後掙扎似的跳躍了一下,顏清雲茫然的看著
那點點火焰最後的舞蹈,隱隱聽到耳邊有個聲音,彷彿在訴說著誓言,以後只有
我煮湯圓給你吃,吃的時候也只能想到我。

  嗯……從鼻間哼出的軟軟長聲,是在應承著,也是因為身下最隱秘的部位被
人撫摸著。

  蠟燭無聲無息的熄滅,黑暗中只有情動的呻吟與交疊的身影。

  好捏,爸爸的故事完了,還有一個江童鞋和學生會長的番外……

  應該沒人想拍死我還寫吧= 口= 不過他們的番外比較短,一章就結束嘿嘿,
但是大概的情節記在本子上,本子又放家裡,於是只能等回去了,不

  過我要軍訓了,還不知道接下來的人生如何嗷嗷嗷……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3-6-21 13:52 編輯 ]
2013-5-11 09:3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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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ppozhang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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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男男啊
2013-5-12 08: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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