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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弗洛伊德的理論說過,當一個男人面對一個極漂亮的女人時,潛意識裡總會
有一絲綺念,不論兩人之間是什麼關係,仇人或是父女。我不知道我的潛意識是
怎樣的,我衹知道當我現在面對徐妍時,從頭髮絲一直到腳後跟都在冒冷汗?
「開門. 」徐妍冷冷地說道。
我暗裡小鬆了口氣,衹要她還能語言溝通就好,我最怕的是徐妍一言不發的
死盯著你,那時你整個身心都處在她強大的氣勢中,完全不知怎麼辦,這才是最
可怕的。
我顫巍巍地掏出鑰匙,把門打開,先一步來到客廳. 徐妍把門關上,在不大
的房子裡四處踱著步,最後來到客廳.
家裡沒有人,看來蘭蘭姐還沒有回來。我正襟危坐在沙發上,心裡告訴自己
要好好想想應對各種突發情況,可實際情況是我五內俱焚,什麼也想不出來。
徐妍沒有坐下,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我強迫自己不要低頭示弱,可也不敢和
她對視,於是只好使勁瞪大眼睛空空地看著正前方。
「新手機很漂亮嘛!」徐妍的目光突然轉到我身旁的禮品盒上。
我完全沒料到她會冒出這麼一句話來,愣愣地接道:「是、是啊。」
徐妍的表情好像有些緩和,說道:「這是給誰買的?你已經有手機了。」
似乎是受到她的影響,我的心也像是稍稍安下了一點,小心地說道:「給一
個朋友。」
「給朋友。」徐妍眼中精光一閃,和顏悅色地說道,「這像是女式手機嘛。」
我感到心裡一緊,但是還沒等我想清楚原因,在徐妍緩和的面容下,我自然
地說道:「沒錯,她是女的。」
「呵呵呵……」徐妍不知為何突然笑起來,我被冷不丁嚇了一跳,在感到莫
明其妙的同時,心裡覺得事情有點不妙。
就在這時,風雲突變。「你當是我白癡啊!」徐妍厲聲叫道,「什麼朋友!
明明是和你同居的女人!!你這個混蛋到現在還騙我!!!」
面對怒氣發作的徐妍,我驚呆了,甚至來不及感到害怕,全然忘記了此時最
該做的事情--解釋,不過現在解釋有用嗎?
徐妍沒有絲毫在意我的狀態,衹是兀自不停地說道:「你怎麼能夠這樣!騙
子、混蛋!!」雙手抓住我的雙肩,使勁搖晃道:「你有情人了,為什麼還要那
樣對我!」
我被她晃得清醒過來,困惑地說道:「怎麼對你?」
徐妍見我一副完全不知所謂的表情,用力把我推到一邊,自己在沙發上坐下,
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有喜歡的人了,為什麼還要和我在一起!」
對於徐妍的話,我是真的有點搞不懂。從始至終我也沒說過喜歡徐妍的話,
和她之間衹是因為要解決她肚子裡的孩子才暫時在一起的。為什麼現在聽了徐妍
的話,倒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欺騙感情、玩弄女性的社會敗類?
聽了我的疑惑,徐妍也似乎一愣,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說道:「就算是
因為手術你才來找我的。那為什麼你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我上床!」說到這,
徐妍似乎又激動起來:「混蛋,你敢說你不是一個衹想玩弄我身體的人渣嗎!」
說完,氣急地在我肋下擂了兩拳。
我吃痛地叫了兩聲,心裡真是欲哭無淚,和徐妍後來在她家親熱的糊塗賬,
我都不知怎麼說才好,要說我對她的身體一點意思沒有,那是說謊,可是我當時
心裡確實沒有太多想佔她便宜的意思呀!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沒用,這種事無論怎麼解釋都是白費力氣,我耷拉著腦袋
說道:「對不起,是我的錯. 你說吧,想要怎麼辦. 」
徐妍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冷哼道:「分手!」
我聞言訝然地抬起頭看著她道:「我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徐妍瞪著眼睛說道:「不是和我!我讓你和那個女人分手!」
我「騰」地一下站起來,想也不想地衝口而出:「不行!」
徐妍見我站起來了,也猛地站起身,一米六幾的姣好身材,穿上高跟鞋幾乎
和我平頭. 衹見她兩眼平視著我說道:「你說什麼!哼,我當初以為是什麼人呢。
姒兒都和我說了,不過是個帶著小孩的離婚女人……她哪點比得上我!!」
聽到徐妍說蘭蘭姐,我急得漲紅臉爭辨道:「沒有,她沒結過婚。」
徐妍一呆道:「你說什麼,她還沒結婚……」緊接著恍然大悟,鄙夷地道:
「沒結婚就帶著個孩子,你居然喜歡這種女人!哼!」
因為徐妍鄙夷不善的口氣,我心裡也漸漸不憤起來,稍稍提高聲音說道:「
沒結婚怎麼了,你不是一樣沒結婚就去做人流!」
徐妍怒目圓睜地說道:「你……」嘴裡剛說出一個字,就突然捂著肚子呻吟
著坐倒在沙發上。
心中剛剛升起的「星星之火」還沒等「燎原」就消失地無影無蹤,我急匆匆
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徐妍沒有答話,衹是低著頭使勁捂著肚子。
見她這個樣子,我腦袋裡突然什麼東西都沒有了,衝過去把手放在她的肚子
上,輕輕地揉著,希望能減輕她的痛苦。
邊揉邊焦急地道:「你才在家休息了幾天呀,就這麼到處跑來跑去的。剛做
完手術,你怎麼自己一點都不顧自己!」
徐妍沒有阻止我,任我的手在她肚子上動作,低著頭不出一聲,不過當聽到
我說的話時,卻突然抬起頭. 衹見她眼睛裡流著淚水,哽咽地道:「你欺負我!
你欺負我!嗚……從小到大誰都沒這樣對我過……」
我被眼前突然的變故驚了一呆,緊接著緩過神來,繼續著手裡的動作,卻不
知說什麼好,只好閉口不言。這不是我第一次看見徐妍流淚了,不知為什麼,當
初印在我心裡的那個不可一世的女霸主形像,現在卻越來越模糊了。
其實徐妍的內心完全沒有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堅強,在那由優越的家庭環境
和出眾的樣貌身材所構築出的外殼下,是絲毫經不起風浪挫折的軟弱內在。
暗自歎口氣,雖然徐妍的歲數比我大,可要說心理的成熟程度,我看可就…
…唉!
我半跪在沙發邊上,將她整個人摟在懷裡,希望能讓她不那麼感到難過,對
於這麼一個美麗、而且又和我有著不尋常關係的女孩,我實在是無法再更多地傷
害她。
我一衹手在她肚子上繼續揉著,一衹手摟著她,在她的背上輕拍地安撫著。
徐妍在我懷裡一邊抽泣,一邊斷續地道:「……你騙我,而且還不疼我!…
…我對你那麼好,把什麼都給你了,你卻那樣對我……每次傷害了我以後,你又
用溫柔體貼來麻痺我……那麼多男人把我當公主一樣的捧著,可你卻根本不把我
當回事……我真恨我自己,怎麼就……」
從徐妍斷續而凌亂地話語裡,我領悟到了一件驚人的事情:似乎……可能…
…也許……徐大小姐好像是喜歡上我了!我被徹底地搞蒙了,誰能告訴我這是怎
麼回事?
一邊安撫著懷裡的女人,一邊百思不得其解:我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能讓
一位眼高於頂的大小姐看上啊,就像徐妍自己說的,她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怎
麼就偏偏找上我了!
不就是因為意外而失身給我,然後又意外地有了孩子,最後把孩子給打掉了。
雖然事情的確很奇怪,可現在是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會有因為這種事而喜歡上對
方的女人呢!
對於想不明白的事情我從來不願多想,放下心裡的疑惑,我現在更多考慮的
是和徐妍之間的關係究竟該怎麼辦--從目前的情況看,我當初想一刀兩斷的想
法已經不太可能了,就算現在徐妍願意,看見她這個樣子,我也狠不下心提出來
了,可是以徐妍的脾氣性格,她根本不可能容下桃子姐和蘭蘭姐……
正當我心頭思緒萬千的時候,徐妍已經停止了哭泣,在沙發上坐直了身體,
蠻橫霸道的氣勢重新替代了她剛才在我懷裡所展顯出的軟弱。
衹聽她堅聲說道:「你要是心裡還有我,那從今以後就衹能和我一個人在一
起,不許再和別的女人來往!」頓了一下道:「你可別忘了,三天前我還是你孩
子的母親!」說完,雙眼咄咄逼人地死盯著我。
面對徐妍咄咄逼人迫我表態的態度,一種極度無力的感覺充斥了我的全身。
在徐妍看來,衹是選擇「和她在一起」與「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而已;可對我來
說,卻根本不衹是單單「二選一」那麼簡單,簡直就是「母親和情人落水先救哪
一個」的頭痛問題!
見我默不吭聲地坐在沙發上沉吟,徐妍漸漸有點不耐煩起來,打斷了我痛苦
卻毫無解決辦法的冥思苦想:「你到底想怎麼樣!一個男人婆婆媽媽的像什麼樣
子,行不行,給句痛快話!」
本來我就手足無措之極,被她這麼一喝,更是腦中愁緒萬千,暗歎一聲:罷
了,罷了。原本在心底極隱密處,還藏著一絲找個一碗水端平讓幾女共處辦法的
想法,現在被徐妍這麼一迫,本就淡至無跡的逸想更是隨風飄散。
懷著壯士扼腕的想法,我把心一橫,快刀斬亂麻,就要說出結果來……可是,
嘴唇哆嗦了半天卻沒有聲音。嗚嗚嗚,我是真的說不出口啊!該死的,這怎麼能
夠選擇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就在這難解難分的時刻,大門口響起了動靜.
我覺得似乎有人來了,可現在哪有心思顧得上這個,而徐妍雖然離大門口更
近,卻是緊緊死盯著我,根本沒注意到背後的聲響。
因為心思都不在那上面,所以我和徐妍兩人雖然就坐在離大門很近的客廳裡,
卻誰也沒有在意,直到蘭蘭姐溫柔婉轉的聲音響起,我們才驚覺.
「呀,文迪,家裡又有客人了。」蘭蘭姐見到徐妍坐在客廳裡的背影說道。
我因突然聞聲,愕然地抬頭向她望去,衹見蘭蘭姐的臉上紅撲撲的,充滿了
光彩,與最初與我相識時判若雲泥,自從我倆關係激變後,蘭蘭姐似乎就比以前
快樂了許多,女人還是需要有男人在身邊關心和愛護的。
一時思緒恍惚,我想了些有的沒有的,卻突然悟到此時哪是想這些的時候!
眼角掃向徐妍,衹見她聽聞蘭蘭姐說話後,身體一震,眼中光芒一閃,泛起一絲
怒氣,轉過身要見識見識這與她分庭抗禮的女人。
蘭蘭姐對徐妍全不知情,見我們兩人干坐,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打算進
客廳沏茶招呼一下徐妍。見我臉色有異地看著她,以為我在奇怪她怎麼現在才回
家來,便開口道:「我去接小乖了。在門口她被隔壁……」
話音至此戛然而止,因為此時徐妍轉過身來,兩女面對面的看見了對方。
當徐妍的目光還沒有移到蘭蘭姐的臉上時,我從側面很清晰地看見她將要勃
發的厲氣,我毫不懷疑她打算要把從我這裡受到的怨氣不顧一切地發洩到蘭蘭姐
身上。
而比一個脾氣暴躁無法無天什麼都做得出來的大小姐更可怕的事情,就是這
位大小姐精通「空手道」!我心急而又驚恐地想站起來阻止兩人接觸,可異變卻
在此時發生了。
我無法說出兩女互相見到對方後的表情,如果衹能用一個詞來形容,我想到
的,是花容失色--真正的「花容失色」。
一張滿是怒氣的絕色嬌顏,一張溫婉含笑的如花容顏,兩張不同風情的花容
能夠網羅住無數男人,可當她們相對時,卻衹剩下慘白,同樣的慘白。
兩女震驚地對視著,半晌徐妍先打破沉默:「是你。」語氣裡全是軟弱無力。
蘭蘭姐似乎還沒有回復過來,完全木然地下意識點了點頭. 我在一邊看的大惑不
解:怎麼兩個人居然會認識?
至此,兩女全都一言不發地沉默了下來,各自神色複雜地不知在想什麼,而
我就這樣站在她們身邊,摸不清頭腦的同時,也不敢隨便打破這奇怪的氣氛。
「媽媽,隔壁阿姨給了我好多好多好吃的!」隨著嬌嫩清亮的童音,一個小
小的身體從微開的大門外跑進來,打破了客廳裡的「平靜」。
徐妍看見小乖,臉上又是一變,指著小乖看向蘭蘭姐:「這是、這就是……」
蘭蘭姐聽見小乖的聲音,身上一顫,已經從木然中回復過來,聽見徐妍的話,
開口輕輕說了聲:「是的。」然後把來到身邊的小乖抱了起來,轉身向臥室急急
走去,背影中透出倉皇與慌亂.
客廳裡又衹剩下我和徐妍兩個人,從徐妍和蘭蘭姐見面的反應中,我知道事
情有蹊蹺,可是現在自己完全不知情況.
而與徐妍的糊塗賬,從她目前的神情看,怕是根本沒法好好算的。於是,我
輕咳一聲,打算開口讓徐妍先回家去,我們的事改天再說.
還沒等我開口,徐妍轉過頭望向我,神色間方寸大亂,聲音有點哆嗦地說道
:「文迪,我是不會就此罷休的。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的。」說完,
根本不等我回話,就急急奪門而去。
望著同樣充滿倉皇和慌亂的背影,我感到徐妍最後的兩句「狠話」完全是色
厲內荏,語氣中透出一絲絕望……
徐妍走了以後,蘭蘭姐從臥室裡出來,一聲不吭地進廚房準備晚飯。
晚上吃飯時,餐桌上的氣氛很怪異。蘭蘭姐默默無言地低頭吃著飯,不知她
在想些什麼. 平時總愛在吃飯時糾正我「不良」吃相,和我嘻嘻哈哈的小乖,似
乎看出媽媽心情有異,今天也安靜的吃著飯。
既然大家都不想說話,我也就自然而然地順勢而行,不做那個打破沉默的出
頭之鳥.
飯後,本應是我和蘭蘭姐一起收拾餐桌刷洗碗筷,可今天她卻不讓我管,對
我說了一聲:「讓我自己一個人來吧。」
看著她低頭收拾,我點了點頭答應道:「好吧。」不過轉而說道:「最少讓
我幫你把碗拿到廚房吧,每天晚飯後我已經習慣和你在一起收拾了。」
聽到我的話,蘭蘭姐的身子似乎一顫,可我說完後,卻完全沒有理蘭蘭姐的
反應,逕自把剩菜和空碗向廚房端去。
蘭蘭姐從廚房出來後就一個人回到臥室裡,今晚我不用上班,所以陪小乖在
客廳裡看電視。
時間過得很快,小乖也到了該上床睡覺的時候了,她乖巧地回到大臥室去了。
我見她走了,便關上了電視,一個人坐在客廳裡.
徐妍的來到,是我沒有預料到的,而她和蘭蘭姐見面後的反應,更是我沒有
預料到的。我心中充滿了疑問,可我不想問,看得出來蘭蘭姐也滿是心思。
關上客廳裡的燈,怕影響小乖睡覺,我一個人坐在黑暗中。我不知道自己這
樣無所事事地坐在這裡是為什麼,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是扭頭就把想不明白的
事情拋到腦後,一個人跑到房間裡去玩電腦.
而現在顯然我不會這樣做了,因為蘭蘭姐已經變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此刻
我並不是在苦惱,衹是在為蘭蘭姐擔心,我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希
望現在能在她身邊,替她分擔一切不快。
臥室門輕開的聲音打破了我的靜思,我看見一個美好的身影在走廊裡,重重
地呼了一下氣,身影被聲響驚動,發現了客廳裡的我,不過並沒有向我走來,而
是走進了我的房間.
我也回到臥室,關上門,看見蘭蘭姐靠坐在床頭,雙手抱著膝,眼睛直直地
盯著某一點,不知在想什麼.
我挨著她坐下,學她靠在床頭,不過卻伸直了身體,沒有說話。我知道,如
果蘭蘭姐有想說的話,她自然會說的,如果她不想說,我又何必去迫她說呢。
終於蘭蘭姐開口了:「你不想問問這是怎麼回事嗎。」我想,她指的是下午
和徐妍見面的事。
我看向她,她的眼睛還是直直地看著別處,望也不望我。我說道:「為什麼
呢,姐你不是同樣沒問我她來找我的理由嗎。」
蘭蘭姐的眼睛閃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我想她也不會是來找我的。」
然後苦澀地一笑:「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開的。」
我沒有接話,因為我感覺這句話就像是預示一幕長長戲劇開場的鑼聲。果不
其然,蘭蘭姐說道:「徐妍就是小乖父親和我分手的原因……」
蘭蘭姐的聲音雖然不大,可聽到我的耳中卻不遜於晴空響雷。
原來,當年在大學裡蘭蘭姐是有名的系花,身為她同學的小乖父親經過一番
殊死追求,最終抱得美人歸,兩人開始同居。將畢業時,小乖的父親家因為想要
得到徐妍家的政治助力,所以小乖父親在明知道蘭蘭姐已經懷孕的情況下,還是
拋棄了她,轉而去追求徐妍。
蘭蘭姐獨自一人生下了小乖,因未婚生子被學校開除,家裡人指責她傷風敗
俗而與她斷絕了關係. 蘭蘭姐在舉目無親的情況下,自己一個人堅難地帶著小乖
走過了風風雨雨。
蘭蘭姐從始至終聲音都很平靜,好像訴說的是別人的事情,而我卻能從中感
到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味道,所以等她剛一講完,我便一把把她抱在懷裡,
緊了又緊,蘭蘭姐瘦弱的身體在我懷裡輕輕顫抖著。
她轉過頭來,和徐妍見面後第一次看著我的眼睛說道:「現在,我所有的事
情你都已經知道了。這樣的我,你還會要嗎。」話音落下的同時,眼角流出了兩
行清淚.
我盯著蘭蘭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知道和不知道有什麼區別呢。難
道說我知道了你的過去,就不再愛你和小乖了嗎!」蘭蘭姐閉上流淚的雙眼,搖
了搖頭,想要說什麼.
不過我的手輕輕地掩上了她柔軟的雙唇,滿含感情堅定地說道:「我在乎的,
是你和小乖本身!」聽完這句話,蘭蘭姐全身劇震,猛地睜開眼睛看著我,見到
我清澈真誠、充滿憐惜與關愛的目光,突然把我的手從她嘴上拿開,不顧一切地
抱住我痛吻。
其實我明白蘭蘭姐的想法,對她來說,那被人拋棄的過去,一直如一把沉沉
的枷鎖死扣在她的內心,緊緊鎖住了她原本的自信和驕傲,對於像蘭蘭姐這樣一
個外柔內剛性格堅強的女人來說,那是有生以來對她最嚴重最可怕的打擊。
所以她從來不向我提起過去的一切,如果不是因為今天遇到徐妍,我想她還
是不會說的。但是這塊心病就像是骨鯁在喉,不醫好它,蘭蘭姐永遠不會真正感
到幸福快樂的。
而我完全不在乎蘭蘭姐的過去,對於我來說,過去和未來都絲毫沒有意義,
衹有現在才是最真最重要的,我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但是衹要我在一天,
我就要讓我愛的人感到幸福和快樂。
蘭蘭姐分開了與我抵死纏綿的唇舌,激動地說道:「文迪,你真的一點也不
介意嗎。」
我輕輕笑著擦掉她臉上的淚水,說道:「傻姐姐,那你介意不介意有一個不
知還能活多久的人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呢。」
蘭蘭姐拚命搖著頭,再次哭出聲來說道:「從今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
都不會離開你!」這次是喜極而泣。
我抱著蘭蘭姐,兩人就這樣緊緊依偎在床上。蘭蘭姐知道我對她的過去沒有
絲毫芥蒂後,便欣喜地哭了,主動與我唇舌相抵,我從沒想過溫柔似水的蘭蘭姐
也有熱情如火的一天。
兩人終於分開了,我還是頭一次和女人這麼長時間接吻,感到舌頭有點累,
看著半閉著眼睛也在重重喘氣的蘭蘭姐,想來她也是竭盡所能地想要表達內心的
感情吧。不禁心生憐惜,對她說道:「蘭蘭,今天下午我給個你買了件東西。」
蘭蘭姐聞言睜開眼睛說道:「你叫我什麼?」
我一笑,說道:「怎麼,你就那麼喜歡聽我叫你姐姐啊。」
蘭蘭姐臉上顯出一絲羞意來:「可是,我本來就比你大呀。」
我坐起身來,說道:「好好好,那以後我平時叫你姐,在床上時叫你蘭蘭好
不好。」
蘭蘭姐嚶嚀一聲說道:「文迪,你現在變得越來越壞了。」伸手使勁擰了我
一下,把頭埋在我懷裡不讓我看見她嬌羞的樣子。我哈哈一笑,伸手拉開床頭的
抽屜,晚上吃飯前我把給蘭蘭姐買的手機放在了裡面。
我一手拿著手機禮盒,一手想讓蘭蘭姐抬起頭來,蘭蘭姐半不情願地起身,
當看見盒子時,訝然地怔住了。
我說道:「姐,你每天在外面跑,身上沒有電話很麻煩,以後要是有什麼事
就用這個吧。來,快打開看看喜不喜歡,我不太會挑。」
蘭蘭姐接過盒子,並沒有著急打開,而是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雖然她沒有
說話,可是千言萬語都彷彿在那一眼裡,我從那一眼裡看到了許多東西,有欣喜、
感激和無限地深情……
給新手機充上電,蘭蘭姐又躺回我身邊,我倆默默地抱在一起享受著甜蜜的
寧靜. 半晌,蘭蘭姐想到了什麼,抬頭問我道:「文迪,為什麼……為什麼徐妍
會來找你?」有點猶豫,似乎不知自己該不該問。
我苦笑一下,對蘭蘭姐說道:「這件事歸根到底,都要怪郭鵬宇--如果我
沒猜錯的話,他就是小乖的父親. 」
蘭蘭姐一下坐起身來,結巴地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蘭蘭姐在訴說過去的事情時,完全沒有提到郭鵬宇的名字,一概都用「小乖
父親」來指代。如果我是一個局外人的話,根本就不會知道是郭鵬宇。
可是,我是嗎?心中暗歎一聲造化弄人,生活就是這麼出人意料。我清楚地
知道徐妍與郭鵬宇之間的糾葛,而那些事與蘭蘭姐所說的又那麼相似,我要是再
不清楚小乖的父親是誰的話,那我實在是笨得應該找塊豆腐撞死!
看見蘭蘭姐驚恐的樣子,我坐起來把她摟在懷裡,心裡明白過去的傷痕在蘭
蘭姐心裡刻得太深了,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完全從她心裡抹去。
我說道:「你那天看見的女孩子,叫李姒。她是徐妍的表妹……」一邊輕撫
著蘭蘭姐的背,一邊把和那對表姐妹之間的糾葛--從認識小四開始,一直到徐
妍懷孕做人工流產--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蘭蘭姐。
不過,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我衹提到小四和徐妍,其他的人都沒有說.
蘭蘭姐的表情隨著我的話而變幻不定,當我說到郭鵬宇給徐妍下藥致使我和
徐妍發生關係時,蘭蘭姐「啊」一聲的驚呼出來;而當我說到徐妍做完手術後默
默流淚時,蘭蘭姐使勁抓住我胸口的衣服,連手指尖都變白了。
終於,聽我講完所有事後,蘭蘭姐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半天才張口說道:「
文迪,你做錯了。」沒等我開口問為什麼,便接著說道:「你不應該離開徐妍。」
然後看著我的眼睛嚴肅地說道:「你難道不知道這會給她帶來多大痛苦嗎。」
我頹然地望向蘭蘭姐,說道:「我也知道這樣做不好。可我和徐妍之間有太
多的不可能。我們的生活、環境、背景完全不同,她那麼出色,我衹是個平凡的
普通人,兩人間完全沒有感情基礎. 而且……」我頓了一下,說道:「我根本不
知道自己還剩多少時間……」
本來蘭蘭姐對我所說的,眼中一直充滿了不認同,可當我說出最後一句話時,
她的臉色變了變,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唉,算了,也許你這樣做是對
的吧。」
兩人相對默默無言,我感到心裡很憋悶,勉強笑了一下,打破沉悶的氣氛道
:「不要想這些別的了,蘭蘭,現在你和我在一起,這不是很好嗎。」說完,環
著蘭蘭姐纖腰的手開始不老實起來,隔著睡衣輕輕地揉捏著。
蘭蘭姐開始還沒什麼,漸漸地臉上有些微紅,白了我一眼:「你想幹什麼. 」
我狡黠地笑道:「呵呵,姐姐,你這算不算是明知故問啊。」蘭蘭姐聽了我
的話,臉紅紅的,沒再說什麼,開始任由我的擺佈。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變故
太突然,我和她都迫使需要做些事情來宣洩一下情緒.
很快,我就把和蘭蘭姐之間的「障礙」都掃除了,雙手開始在她身上尋幽覓
勝。當我再一次佔有蘭蘭姐,和她深深地相互擁有時,兩人都不自禁地呻吟了一
聲,感到一種彼此無二的歸屬感,這時我們之間眼中衹有對方,其他的什麼也沒
有了。
蘭蘭姐放開情懷,不再像前兩次那樣輕聲細吟,開始熱情地回應我,當然這
種回應和桃子姐相比簡直如同兒戲一般,可這對於清柔的蘭蘭姐來說,已經是很
驚人的事情了。
我想肯定是因為今天蘭蘭姐把過去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傷痕說出來的原因,我
很高興她能夠放開心懷,暗自想道以後一定要把從桃子姐那裡學到的東西都教給
她。
蘭蘭姐在這方面顯然並不是什麼能手,很快就到達了歡樂的頂點,可她不想
掃我的興,依舊堅持了好一會兒,等我也出來後,才全身鬆軟地躺在床上。
我本想起身幫她清理一下,可一扭頭的工夫,她已經睡著了,於是我也就放
棄了打算,抱著她一起進入了夢鄉. 本來小四約我的事,我是不太想告訴蘭蘭姐
的,可小四說了要來家裡找我,這樣蘭蘭姐肯定會碰上小四,所以便硬著頭皮和
蘭蘭姐說了。
沒想到蘭蘭姐並沒有反對,而且還勸我應該多出去走走、結交些朋友,別整
天一個人在家裡呆著。
這和我預計的情況很有出入,本來我想蘭蘭姐間接因為徐妍才會遭遇到那麼
多的痛苦,對作為徐妍表妹的小四肯定不會有好感,可沒想到蘭蘭姐卻並不在意。
我猶豫著問蘭蘭姐為什麼不在意。蘭蘭姐歎了口氣:「其實我也並不恨徐妍,
如果那個人當初真的愛我,不論什麼樣的情況都不會拋棄我的。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是我當初錯看了人,為什麼要遷怒旁人呢。」神色裡充
滿了自哀自怨。
看到蘭蘭姐又因為過去的事傷心,我暗惱自己不該說這個,忙把她抱住,在
她的臉上使勁親了一口道:「不吃一虧,不長一智。蘭姐你如今看上的人肯定不
會再錯了!」說完用力挺胸昂首,裝作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暗自希望自己的插
科打諢能讓蘭蘭姐的心情變好。
果然,蘭蘭姐看到我裝模作樣的「自賣自誇」,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後暈
紅著臉,把頭埋在我胸前小聲道:「就算這次我再看錯了,也是心甘情願。」
約好五點半,可小四差一刻五點時就敲響了我家的大門,我開門讓她進來。
她似乎又回到了和我剛認識時的樣子,穿的非常「時尚」--我所謂的「時尚」
是指那種布料很少、穿上以後到處露肉的衣服。
坐在客廳裡,她好像滿是興奮地和我說著一會兒出去玩的各種節目和安排。
小乖在臥室裡看書沒有出來,蘭蘭姐進客廳給小四倒了茶水,小四說了聲謝謝,
不過她看蘭蘭姐的眼神很怪,我想她可能從徐妍那裡知道了蘭蘭姐的情況.
蘭蘭姐似乎也感到有些彆扭,畢竟小四是徐妍的表妹,再怎麼樣她的心裡也
有點怪怪的,和我說了句「晚上好好玩,不用擔心我和小乖」後就匆匆地回屋了。
等客廳裡衹剩我們兩個人時,小四看著我,雖然還是笑瞇瞇,可眼睛裡似乎
有什麼閃現,她說道:「看樣子,你和你的房客關係很好嘛。」
我尷尬地笑笑,敷衍道:「還行吧。」對於這個話題我實在是不想多說什麼
. 我既不想說出和蘭蘭姐的實情刺激小四,又不想欺騙她,所以衹能避而不談。
小四見我不想多說,便乖巧地轉移話題. 又和她聊了一會兒,我們就準備出
門了。臨走時,蘭蘭姐從房裡出來送我們。我注意到蘭蘭姐對小四已經恢復了平
常,可小四看蘭蘭姐的神情卻始終還是很怪。
今天去玩的地方在近郊別墅區,小四有個朋友在那裡租了棟二層別墅開派對。
那裡離我家有點遠,我和小四坐了半天出租車才到。路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小四瞥了我一眼,抱怨地說要是像表姐徐妍一樣有自己的車就好了。
當我聽到小四提起徐妍時,不禁渾身一震,身體僵硬起來,我怕從小四嘴裡
說出什麼來,心裡七上八下的。可小四衹這麼略略一提徐妍,沒再說什麼別的,
似乎是不經意間的感慨。
我在心裡稍安的同時,不禁又非常矛盾地想從小四嘴裡知道徐妍的現況。「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對於和我有過不一般「關係」的徐妍,我心裡也常常惦
念,我想知道她現在過的好不好,希望她能過得開心。
其實我非常清楚,徐妍是那種外剛內柔的女孩,表面看起來很強勢,可內心
卻很脆弱,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身體的原因,我是真的不想讓她受到一點傷害!我
寧願受傷的人是我自己……
嘴唇翕動,我還是忍不住用抖音問道:「小四,你表姐最近怎麼樣?有些時
間沒看見她了。」我想盡量裝得若無其事一點,可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我。
(十一)
小四提起徐妍後雖然沒再說什麼,可卻一直在偷偷瞄我。這時聽見我的問話,
眼睛裡露出複雜的神色,既像欣慰又像怨恨還有點茫然和無奈,愣愣地看著我不
說一句話。而我完全沒有看見小四的眼神,向她詢問後,我就一直低著頭看著腳
上的鞋。
氣氛就這麼僵持著,過了好半天,小四才淡然地說了一句:「她現在挺好的。」
然後就扭頭望向窗外,一直到下車都沒有再和我說過話。
派對裡的人很多,有幾張面孔好像見過,但更多的人我一點也不認識. 小四
彷彿是如魚得水,幾乎每個人都在和她打招呼,而她的情緒似乎也變得好了一點
.
別墅一層被辟成一個大舞場,裡面放著嘈雜的迪樂,人頭攢動,男男女女都
聚集在一起扭動著。望著場中從十幾歲到三十幾歲不同年齡段,但相同瘋狂的男
女們,我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小四一進來,就被氣氛感染了,不管我的反對,拉著我往舞場裡沖,可三下
兩下的,我們就被人群擠散了,我茫然四顧,卻怎麼也不能從五光十色的人堆中
把她找出來,最後衹能頹然地坐到場邊的沙發上,等這曲結束,周圍不時有一些
中途下場休息的人在四處邊閒聊邊喝酒精飲料。
終於,音樂結束,在慢慢散開的人群中,我發現了小四的身影,而她彷彿剛
剛才覺察到我並沒有一直跟在她身邊。我向她揮了揮手,她看見了,跑過來抱怨
道:「你什麼時候下來的,怎麼都不和我說一聲?」
我無言,那也要找得到你才能和你說啊!小四的心情似乎非常好,沒等我說
話,就接著說道:「你餓了吧,我們先去吃點東西,等會兒再接著玩!」說完帶
著我和一部分下場的人流往別墅花園走去。
在四周極亮的射燈下,花園裡擺著歐式自助,兩排長長的餐桌披著白桌布,
上面擺滿了各種豐富的食物。
我不太喜歡這種自助,因為熱食很少,基本上是冷餐。不過我想沒有人會在
乎,因為大部分來這裡的人都不是為了吃來的。小四說她去拿食物,所以我坐在
一邊等她,不一會兒,她就盛著兩大盤東西回來了。
看著一大盤黑乎乎和一大盤白乎乎,卻又都軟軟的不知名食物,我眼睛裡滿
是疑惑地望著小四,用眼神問她,這是什麼東西啊,吃下去會不會死人?
小四卻無視我詢問的眼神,又去拿了面色和飲料,然後對我說了聲:「吃吧。」
便搶先自顧自地吃起來。
我沒辦法,只好學著她的樣子,把盤子裡的東西抹到麵包上,心想這些東西
可能都是什麼醬吧。
吃到嘴裡後,我立馬知道小四拿回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了。黑的那個味道濃
烈,入口如同BoB!!!一樣,極度的腥鹹立刻充滿了味蕾讓人受不了,可仔
細回味卻又能嘗到一種無法形容的鮮甜;白的那個軟膩嫩滑,彷彿入口即化,如
水銀洩地一樣,唇齒間滿是鹹香甘美。
魚子醬和鵝肝醬,這兩種號稱「貴族食品」的東西我衹是在書裡看到過,從
來沒吃過,今天算是讓我「學以致用」了一把。不過,說句老實話,雖然味道確
實不錯,可相比較起來,我更喜歡蘭蘭姐做的素膳。
看來剛才的那場舞讓小四消耗了很多能量,基本上三分之二的東西都被她吃
掉了,當然,對此我一點也不驚訝,從最初請她吃麥當勞開始,我已經把她歸類
到「食物粉碎機」那類裡了。
也不知吃了多久,衹見花園裡的人少了,而屋裡又隱隱地響起音樂聲,似乎
新一輪的狂歡又開始了。我暗想,高級別墅就是厲害,那麼震耳欲聾的「噪音」,
衹隔一堵牆卻幾乎快聽不見了。
小四這時已經吃完了,正在喝飲料。我閒來無事,正想問問今天的派對是誰
開的時,一個男聲從身後響起:「我一看見好不容易空運來的魚子醬和鵝肝醬都
沒了,就猜到是小四你這個小魔女來了。」
小四拿著懷子,看了一眼我身後,撇了撇嘴:「周昊,要不是能在你這吃上
新鮮正宗的俄式魚子醬和法式鵝肝醬,本小姐才懶得來呢。」
聽小四口氣,似乎是派對主人來了。我沒有回頭,心想反正他肯定會走過來
的,一會兒就能見到。果然,那個叫周昊的片刻後走到小四身旁。
看他的樣子像是三十歲剛出頭,長得雖然不是很帥卻很有男人味,身材很高
大,手腳卻很纖長,而且看樣子很有些身家--費話,沒錢能租得起別墅開生日
派對,外加空運鵝肝、魚子醬嗎--一句話,就是哪方面都比我強。
衹聽他問小四道:「小四,你表姐徐妍呢,怎麼沒看見她?」說完,四顧了
一下,卻看也沒看我一眼。
小四眨巴了兩下眼睛,看著他道:「我表姐沒來。怎麼,你衹歡迎她,不歡
迎我嗎?」
周昊聞言笑了一下道:「怎麼會呢,誰敢不歡迎李大小姐啊。」他從旁邊拿
過來張椅子坐下道:「對了小四,我聽說徐妍和郭鵬宇徹底鬧翻了,連婚約都取
消了,這是真的嗎?」這話雖然像是漫不經心說出來的,可他眼睛裡卻有著掩飾
不住的期待。
小四笑吟吟地道:「是啊,表姐和郭鵬宇的婚約已經取消了。」見到周昊立
馬興奮起來地神色,接著說道:「周昊,你怎麼對我表姐還沒死心啊。」
周昊似乎在竭力讓自己表現得不是那麼有企圖,狀似平淡地說道:「以前我
追求徐妍,郭鵬宇總是用和徐妍的婚約來阻止我;現在徐妍已經完全自由了,而
且郭鵬宇也不在了。我想我應該有機會了吧!」言語裡隱隱有種志在必得的味道。
小四「哼」了一聲,說道:「現在你也不見得有機會!」說完,不知有意還
是無意地看了我一眼。
從周昊一開始向小四打聽徐妍起,我心裡的感覺就很複雜,五味雜陳,雖然
我早已清楚和徐妍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可當聽到別的男人說要追求徐妍時,我
還是感到心裡十分的不痛快。
我對自己說道,這衹是男人對於和自己有過「親密關係」的女人的獨佔欲而
已,很正常。可心底裡似乎有另外一個聲音說道:不是這樣的!不過我很快就通
過回想桃子姐和蘭蘭姐,把這個聲音壓了下去。
周昊對於小四的話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輕蔑地一笑道:「有哪個男人能比
得上我?郭鵬宇除了長相和他那個當官的老頭子外,其他哪點能和我比。我當初
要是比他早遇到徐妍的話,那個婚約根本就沒他的份!」說著,眼睛裡露出了一
絲凶光。
小四的嘴角不為人察覺地撇了一下,充滿了不屑,這個動作衹有我一個人看
見了。似乎是不想再說這個話題,周昊看了我一眼,對小四說道:「前一陣你到
處說找了個男朋友,是他嗎?」
這句話一出,我和小四兩個人都傻了--
周昊的話太突然了,我和小四一下都被蒙了。雖然現在我和她的關係表面上
看起來很好,可我很清楚,這和從前已經不一樣了。再次從別人嘴裡聽到我是小
四男朋友的事,讓我感到既彷徨又尷尬,曾經有一段時間,小四和我出去玩時,
總是向她的朋友這樣介紹我,不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小四慌張地辯道:「你別胡說!我什麼時候說過……他才不是呢!」話說的
結結巴巴、語無倫次的。而我也窘迫地把臉撇向一邊,不願意摻入到這個充滿是
非的話題中去。
周昊沒說話,衹是嘴角露出一絲「不用解釋,我明白」的笑意。
小四見了,俏臉有點發紅,色厲內荏地道:「是哪個該死的傢伙到處嚼舌根!
讓本大小姐知道了,一定要他好看!」
見我看著別處,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小四惡毒地指著我,口不擇言道:「
這是文迪,我表姐也認識他,他們兩人經常來往。」說完,眼睛恨恨地瞄著我。
我的老天!小四在說什麼呢,什麼叫經常來往?明明是徐妍「肚子」的事情
不得不需要我來辦,怎麼小四說得這麼曖昧!眼前這個叫周昊的,看來是想死追
徐妍,你這麼一說,不是明擺著害我嗎。
果不其實,一直對我沒多大興趣的周昊,聞言後平和的表情出現波動,眼睛
直直地盯著我,壓抑著語氣說道:「噢,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衹是小四的同學
呢,沒想到你也是徐妍的朋友。」邊說邊打量著我,完後眼中又露出不屑,想來
是覺得我對他夠不上威脅吧。
正在想我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麼的時候,小四突然在一邊說道:「舞也跳了,
東西也吃過了,我要走了!可別和我爸說我不給你面子,沒來參加你的生日聚會!」
說完,當先站起來,往別墅外走去。
周昊也站了起來,對小四的說走就走,似乎毫不驚訝,衹是說道:「我讓司
機送你回去吧。」
小四頭也不回地拒絕道:「不用了。現在天還沒太晚,找得到出租車。」說
完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對還坐在椅子上的我凶巴巴地道:「幹什麼!你還不
想走啊!」
我正被小四的突然離去搞得有點不知所措,這時聽見她的話,忙站了起來,
向周昊說了句:「謝謝周先生的派對,再見。」我還是知道一點禮貌的,主人在
這裡,要走怎麼也要打聲招呼。
說來真是有趣,我和周昊見面後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道別. 周昊禮節性地回了
一個點頭,並沒有出聲。
出了別墅,我和小四站在路邊等車。這裡是別墅區,基本上來的人都有自己
的車,所以雖然天並不晚,可來往的出租車卻很少,而且沒有空車。
好不容易等來輛空車,司機聽說我們要回市區,為難地道:「兩位實在不好
意思,我家就在附近,快收車了,我不想跑那麼遠. 」
小四從別墅出來後,心情一直不是很好,此刻像是堆積的怨氣找到了發洩的
出口:「你說什麼!不去?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給你們公司打電話投訴你拒載!!」
俏臉繃得緊緊的。
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聽到小四的壞口氣,也卯上勁似的說道:「
不去就是不去!
我本來是看你們兩個小孩子家的,這裡又不容易打著車,心想要是順路就帶
上你們。沒想到你這個小女孩口氣這麼差,真是好心當了驢肝肺!」
小四兩眼一瞪,似乎還想再說什麼,我一把把她拉了過來,由於猝不及防,
她一下撞進了我懷裡. 我抱住她,沒顧上別的,先對司機好言道:「這位大叔真
對不起,我朋友心情不好,你別往心裡去。你要是去不了那麼遠,把我們放在市
區邊上也可以。」
司機聽了我的話,回道:「小伙子你說的還像是句話,上車吧。反正也是順
路,我免費帶你們到市區邊。」
我高興地推了推懷裡的小四,想叫她快點上車去。見她沒動靜,忙低頭向她
看去,衹見她正半閉著眼睛倚在我的懷裡,雙手像是無力地垂在雙側,臉上紅紅
的。
我喊了她一聲,說道:「快上車吧,司機答應帶我們到市區邊上,到了那裡
我們再召別的車回家。」
小四輕「嗯」了一聲,剛才聲色俱厲的模樣完全沒了,乖巧地坐上了出租車。
到了地方,再次向那位司機大叔道謝後,我們下了車。這時,周圍的環境已
經很熱鬧了,路上的出租車很多。
我有點明白為什麼別墅都建到郊區去了,因為那裡的環境安靜優雅,當然我
並不是說熱鬧不好,對於我來說什麼都一樣,根本無所謂.
小四並沒有打算立刻回家,她說想走走,於是我便陪著她在逐漸升起的月亮
下「壓馬路」--散步。
因為嫌大路上汽車喇叭、街上商店和人群的嘈雜聲太大,我們便拐進了一條
小馬路。小馬路上很安靜,偶爾有汽車駛過,路燈雖然昏暗,可月色很亮,晚上
的清風吹在身上非常舒服。
小四閉著眼睛伸了個懶腰,說道:「我一直希望能有人能陪我在月光下散步。」
我有趣地看著她道:「衹要小四大小姐一句話,還不是有成百上千的男孩子
來陪你。」
小四厭惡地「哼」了一聲:「他們?他們哪個是真真正正衹想和我散步的!」
歎了口氣:「從小到大,我身邊的人衹會和我吃喝玩樂,從沒有人能陪我一起安
靜地聊聊天、說說話。」眼睛裡滿是落寞。
我一怔,沒想到小四會突然說出這些話,在我的印像裡,她一直都是那麼活
潑快樂,永遠是人群的中心,可此時她可我的感覺卻像是個寂寞的小女孩。我說
道:「我不是正在陪你散步嗎。」
小四低著頭小聲道:「文迪,要是咱們能一直這樣多好啊。」
看見小四這個樣子,我感到她心裡有心事,像哥哥拉著妹妹一樣拉起她的小
手:「可以啊,我很願意和小四你一直做朋友。」
小四被我拉起手時,微微顫抖了一下,卻沒有掙開. 半晌,她像是下定決心
似的,臉上綻放出艷麗的笑容,問我道:「你看我漂亮嗎。」
我脫口而出道:「漂亮,非常漂亮!」說實話,小四確實長得很漂亮,雖然
沒法和徐妍比,可卻已經是百里挑一了。
衹是因為她年紀還小,我從沒有把她當女人看罷了。不知怎麼的,看著此刻
身穿「時尚」服裝,露著一截雪白肚皮和半個渾圓肩膀的小四,我感到有點口乾
舌燥,心想:現在的孩子發育得可真快啊。
見到我看她的眼神與以往不太一樣,小四露出些許欣喜、得意和迷惘的神色
說道:「那文迪你喜歡我嗎?」
我沒有想到其他的,直截了當地說道:「喜歡啊!」說完才覺得小四的問話
和我的回答都有點曖昧,臉上有點發熱,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話已經出口
就算了,反正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沒有必要多解釋,而且這種事越掩飾越顯有
鬼。
見我又是脫口而出,小四眼中的欣喜更多了一分。嘻嘻笑著跑了出去,幾步
後回頭衝我嫣然道:「臭文迪,來追我呀!」
我有點被小四層出不窮的花樣搞昏頭了,她的思維跨度也太大了點吧!我苦
笑一下,緊趕兩步向她追去。小四似乎玩上癮了,步也不散了,非要我在小馬路
上和她玩「追人」遊戲。
空無一人的路上,不時響起銀鈴般的嬌笑聲,那是小四看到我作出假裝追不
上她的怪樣子所發出的。
正在我們倆嬉鬧時,突然從旁邊的樹叢裡竄出三個染了頭髮,嘴裡叨著香煙
的小混混,三人呈掎角之勢把我和小四圍住。我的第一個反應,是下意識地把小
四拉到身邊,然後神色有點慌張地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衹聽三個人中的小個子說道:「喲,正說今天晚上沒勁呢,沒想到碰見對小
情人!」然後三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看見三個人眼神不懷好意地在我們身上打量--當然,大部分都集中在小四
身上--我問了句廢話:「你們要幹什麼. 」聲音不自覺地有點抖。
三個傢伙互相看了一眼,邪笑了起來,中間的那個胖子痞裡痞氣地說道:「
也沒什麼. 衹不過想讓那個漂亮的小娘們陪我們去吃點夜宵,順便把你錢包拿出
來借我們兄弟幾個人看看。」說完,似乎覺得自己很幽默,朝另外二人擠眉弄眼
的,三個人開始向我們逼過來。
不知道大多數人在這種情況下會是什麼反應,反正我是不會乖乖站著不動的,
想也不想,我喊了聲「快跑」,便拉著小四使勁往剛才來時的主路跑去。小四似
乎被這種場面嚇到了,遲鈍地抓住我的手,跟著我跑。
這條小馬路兩側沒有建築,此時已近深夜,路上人跡罕至。三個小痞子見我
們逃跑,當然不會放過我們,一邊嘴裡罵罵咧咧地威脅著,一邊緊追我們不放。
再次感謝體育老師,我又一次依靠自己的長跑耐力脫險了,那三個傢伙在拐
過一個彎後就沒再追來。我剛放下心想喘口氣,才猛然發現,怎麼就剩我一個人
了?小四到哪去了!!
完了,剛才光顧著逃命了,一著急跑著跑著把小四丟了!頭上開始冒冷汗,
心中暗自祈禱:希望那三個小混混不是因為追到了小四所以才沒來追我的。
「啊!」一聲尖利的叫聲刺入了我的耳膜,很不幸,那是小四的聲音。我忙
小心翼翼地向聲音發出的地方跑去。
衹見三個傢伙把小四逼到了一棵樹下,其中一個人手裡拿出把刀。小四慌張
地喊著:「別過來!別過來!!」身後已經快貼到樹上,退無可退了。
三個人談論著怎麼「分贓」,那個胖子嘴裡不乾不淨地說著:「這小丫頭長
得可真不賴,要盤有盤,要胸有胸。」
小個子說道:「這回可該我先來了吧!我們上回說好的。」
拿刀的傢伙說道:「急什麼急,人人有份!老二,你先去按住這小娘們。」
三個混混「嘿嘿嘿」地淫笑著,那個胖子伸出肥手向小四抓去,衹見小四顫
巍巍地擺了個架式,一腳把胖子踢個了慘叫一聲。我差點都忘了,這小丫頭可還
學過空手道呢,心想真是白擔心了,早知道不跑了,讓小四用空手道解決就是了。
還沒等我這口氣松完,衹見小四大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救命!!」
三人見小四會兩下子,便同時一塊撲上去,小四明顯不會應付幾個人的同時
進攻,雖然把胖子和小個子打倒在地,卻被拿刀的傢伙抓住了,我躲在不遠的樹
後,見她氣喘吁吁的,知道她已經沒力氣了。
衹見拿刀的傢伙說道:「哼哼,別喊了,你就是喊破喉嚨也沒用,這裡什麼
人也沒有!」
這時那兩個傢伙也從地上站了起來,胖子說道:「臭婊子,差點沒把我打趴
下!」說完,一邊揉著痛處一邊惡狠狠地說道:「等會兒老子要你好看!」
我在暗處焦急萬分,這可怎麼辦啊!要讓我「英雄救美」,這簡直不可能,
就我現在這樣衝上去一個對三個,那還不是白給嗎。
對了,我不是帶著手機嗎,趕快報警!剛拿出手機我就傻了,該死的!為什
麼偏偏這個時候沒電了!!看了一眼小四,發現她還在和那三個人掙扎,心想:
小四你多忍一會兒,我這就去大馬路上叫人!
「啊!!」一聲更加淒厲的喊聲從小四嘴裡發了出來,夾雜著布帛的撕裂聲
和男人興奮的叫聲。
我停下了想要轉身逃跑去求救的動作,感到熱血上湧,心中一個聲音叫道:
文迪啊文迪,你這個見死不救的懦夫、膽小鬼!幾個小混混就把你嚇倒了,人家
小四一個女孩子還知道反抗呢!難道你就眼睜睜地想看到她被傷害嗎!!
一股巨大的羞愧感充斥了我的全身,口口聲聲說和小四做朋友,可稍微遇到
點事情居然就想要棄小四於不顧,難道我就是這樣對朋友的!!
我捫心自問,到底有什麼可害怕的,不就是三個混混嗎,就算他們中間有人
拿著刀,可這又有什麼呢?別忘了,本來我身上就有「絕症」,隨時都有可能完
蛋,我為什麼要怕區區一把小刀,大不了一死,就當是宿疾發作!對,反正早晚
都是這樣,最起碼我不能讓小四受到傷害!!
想到這裡,我感到有無限的勇氣,一下子從樹後竄了出來,向正準備對小四
行兇的三個歹徒衝去:「住手!快把小四放了!!」
小四正使勁護住身上快要被完全撕破的衣服,眼睛裡已經有了絕望,聽見我
的聲音,一下子眼淚哭出來,大叫道:「文迪!快來救我!!」
三人見我奔來,好整以暇地轉過身對著我,小個子說道:「喲,玩英雄救美
哪,這小子剛才跑得可真快。」
拿刀的傢伙一揮手裡的刀說:「滾遠點!老子現在沒空收拾你!」
我不答話,猛然撲向正抓住小四左手的胖子,照著他的臉就是一拳!唉喲,
手好疼,打完我就想到書上說人臉上的骨頭很硬,應該找軟的地方打。
三個人沒想到我二話不說就動手,一愣神的工夫,已讓我把小四從他們的包
圍中拽了出來,於是急忙連拳帶腳向我打來。
我把小四往小馬路上一推,說道:「快走!去報警!」然後就向三個混混攔
去,做好了挨打的準備,希望能拖延一點時間.
結果可想而知,沒兩下,我就被打倒了,我深深體會到了挨打是什麼滋味。
拳頭打到肚子上,你會感到內臟似乎在「乾坤大挪移」;而打到胸口,你會發現
每喘一口氣都會感到刺痛;如果打到頭上,除了疼還會感覺像是在坐過山車……
我倒在了地上,已經分不清三個混混誰是誰了,可我還是死死地抱住了他們的腿,
不讓他們有機會去追趕小四。
終於,一個聲音不耐煩地道:「王八蛋,老子宰了你!」一個涼涼的東西輕
輕進入了我的身體,然後那裡開始灼燒起來,慢慢地擴展到我的全身,我感到神
智有點發昏,不知是因為挨打,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就在我眼前一黑時,耳朵裡隱約聽到了警車的鳴笛聲。
再一次睜開眼睛,我有點茫然於自己身處何地。身體肯定是躺在床上,可周
圍怎麼還有電視和沙發?看著天花板上的藝術燈,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某個高級
賓館.
當然很快我就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了,再怎麼佈置得溫馨舒適,如果你的
胳膊上還打著吊瓶,且剛想起身就感到腹部劇痛的話,那肯定是在醫院了。
慢慢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從和小四散步到遇見歹徒,正想到自己可能是
被拿刀的傢伙給扎傷時,房間的門開了,衹見小四身上披著一件大衣,紅腫著眼
睛走進來,看見我後,驚喜地說道:「你醒了!」然後又飛快地奪門而出,衹見
她在走廊裡喊著:「醫生、醫生!快來!」
沒過多一會兒,就見一個醫生帶著三個護士和小四走進來。醫生對我徹底檢
查了一番,然後轉頭說道:「傷口縫合地很好,看樣子沒有感染。」
站起來拍了拍手,他對我說道:「沒有什麼問題,你衹需要在醫院休息幾天,
等傷口癒合就可以了。」然後一臉不可思議地道:「真是神奇,這一刀扎進去居
然什麼內臟也沒傷到。」看見醫生一副搖頭歎氣的樣子,我心想:幹嘛,難道要
傷到內臟你才滿意?
本以為他會就此打住,沒想到他看了一眼在旁邊關切地望著我的小四,開玩
笑地對我說道:「要不是你被警車送來,我還以為你找了一個技術高超的同行,
和你一起演『英雄救美』呢。」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我覺得這個笑話一點也
不好笑,這種事也能演?你怎麼不去演演看!
又囉哩囉唆了幾句住院期間的飲食和活動忌宜後,這個讓人受不了的醫生才
施施然地帶著三名護士離開了病房。
病房裡衹剩下我和小四兩個人,本以為小四會開口和我說話,可她卻坐在一
邊的沙發上,紅腫的眼睛看著我受傷的部位,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輕咳了一下,隨口問道:「小四,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小四的目光移到我的臉上,像是有些癡癡地說道:「你剛做完手術,多休息
休息。」然後走過來坐在床邊,看著我道:「現在已經天亮了。傷你的那三個家
伙被警察抓走了,我做過筆錄了,你放心,他們把你傷成這樣,我一定不會放過
他們的!」說到後面,聲音有點哽咽,眼睛裡開始充盈淚水。
對傷我的那三個人我到不太在意,心想衹要小四沒事就好了。看見她一副欲
泣的模樣,微微笑著對她說道:「沒事,不用難過,醫生不是說我沒什麼事嗎。」
聽了我的話,小四聲音顫抖地說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救我?」
我一愣,遲疑地答道:「你是我的朋友,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見你被他們欺
負。」心裡有一絲愧疚,一開始我可沒想挺身而出的,不過現在想來,為了救小
四而挨一刀我並不後悔--衹要這一刀如那個醫生所說對我構不成生命危險.
小四聽了我的話,臉上露出感動和脈脈柔情,可是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
臉上的神情開始變換,先是怨恨,然後是迷惑,最後變成了痛苦。
衹見她站起身後退了幾步,看著我大聲說道:「文迪,你以為救了我,我就
會感激你嗎!不,我永遠不會感激你,一點也不會!你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
我不會就這麼原諒你的!你這個混蛋、王八蛋、人渣……」
我驚訝地望著小四,雖然這次我並沒感到自己有多高的功勞--嚴格意義上
說,被「救」的人反而是我--可是好歹我也受傷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怎
麼小四突然對我說這樣的話?
如同要把滿心壓抑的情緒一下子發洩出來,小四一邊大聲地怒斥著我,一邊
淚流滿面。而我,則呆若木雞一樣僵在了那裡,覺得好像是在做夢。
原來也沒有期待如同武俠小說一樣,「英雄救美」後女主角無以為報以身相
許,可是情況也不會是這樣吧--沒有感激,還被人破口大罵. 肯定是哪裡搞錯
了,等小四平靜下來,我一定要問清楚,我心裡暗自想到。
終於,小四激動的情緒平復了,衹見她依然流著淚,抽泣地對我說道:「文
迪,我們兩清了,以後我再也不會來找你了。你自己多保重吧。」說完,掩面沖
出了病房。
「小四!小四!」我焦急地一下從病床上坐了起來,使勁喊著小四,可她卻
頭也不回地走了。腹部剛剛縫合的傷口雖然在劇痛,可是此時我已經全然顧不上
了。老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望著小四奪門而去,我不僅感到身上的傷口在痛,連心裡也是隱隱的。
從我醒來就看到她,說明昨天一夜她都守在我身邊,她心裡應該是很關心我
這個朋友的,可是為什麼她會莫名其妙地哭著說「不再見我」……不懂,我是真
的搞不懂啊。
當我從沉思中醒來時,窗外的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我猛然間想到一夜未歸,
蘭蘭姐不知道我的消息,說不定正在家裡著急呢,忙在身上找起手機,打算往家
裡打電話。
等拿出手機,才想起昨天夜裡就已經沒電了,不禁暗罵自己一句。身上的吊
瓶快打完了,按照床頭的說明摁響了呼叫器,一會兒護士就來了,趁她拔點滴時,
向她說起打電話的事,護士一拉開床頭櫃,衹見一部座機正在其中。
躺在床上給蘭蘭姐手機打電話,蘭蘭姐剛送完小乖,正在回家的路上,得知
我在醫院,嚇得聲色大變,問清所在醫院後就急急地掛斷了電話,害得我連什麼
事都沒來得及向她說,心想算了,等她來醫院再說吧。
見到我慘白著臉躺在病床上,蘭蘭姐焦急而又心疼地說道:「怎麼回事!文
迪你怎麼進醫院了,我心裡還在想你一夜沒回家,會去哪裡. 打你的手機又打不
通……」蘭蘭姐因為焦急,連話也說得又急又快,讓人聽不清楚,一點也不像平
時那麼恬靜輕柔,不過我卻很高興,因為那其中包含著深深的關心和在意。
我讓她坐下,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不過沒說小四最後奇怪的舉動,衹
說小四照看我一夜累了,我讓她回家休息去了。
蘭蘭姐聽完我說的經過,又去護士那裡問了情況,知道我的傷並不算太重後,
才鬆了一大口氣,幽怨地埋怨了我幾句,我在邊上支吾著答應。
傷口並不深,其實才衹有兩厘米,我想回家,可醫生不讓,非留我再觀察幾
天,說是怕感染。於是我希望換病房,衹是觀察,用不著住如同賓館標間似的特
護病房吧。可醫生卻說費用已經有人交了,我想住多久都可以,就是一輩子也沒
問題.
蘭蘭姐本來拿了幾萬塊錢來付醫藥費,沒想到根本沒派上用處,疑惑地看了
看我。我對她搖搖頭,意思是沒關係不用擔心,這件事我來辦就行了。心想,等
出院後,一定要把小四的錢還上。
就這樣,我向單位請了假,打算暫時住院觀察幾天。蘭蘭姐每天下午來醫院
陪我,本來她還想在病房裡住下來照顧我的,我說特護病房護士服務特別周到,
根本不需要有人陪護,可是她不聽,最後我說小乖一人在家不能沒人照顧,她才
依依不捨的回家去了。
第三天下午時,陳欣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原來她夜裡給我部室打電話找我,
得知我住院後第二天一睡醒就過來看望我。
聽我大概講了一下受傷的經過,陳欣對我打趣道:「真沒想到,上學時我怎
麼就沒看出來,班裡居然還有你這麼一個勇鬥歹徒的英雄人物。」說完自己先呵
呵呵地笑起來。
我苦著臉道:「你這話我聽著一點也不像是誇獎。」
陳欣又笑了一會兒,停了下來,認真地看著我道:「文迪,我確實沒想到在
那種情況下,你會挺身而出,普通人第一個念頭肯定都是自己先逃跑。」說著,
看著我的眼神裡透出一種帶點敬佩又帶點欣賞的奇異的光。可惜我沒有注意到陳
欣的神色,衹感到臉上發燒,暗想陳欣你可真聰明啊,當時我第一個念頭確實是
想逃跑來著。
陳欣話頭一轉,用一種看似開玩笑的口氣說道:「你這麼捨己救人,你那個
女的朋友還不對你感激涕零,恨不得要以身相許啊。」嘴裡雖然說得輕鬆,可眼
睛卻緊張地盯著我。
被陳欣這麼一說,我又想起小四臨走時的言行來,真是納悶,就算是陌生人,
如果有人幫了自己的話,也不應該是這種態度,更何況小四每次都主動來找我,
和我的關係這麼好,而且她也不是那種刻薄寡恩的人,為什麼小四一點也不感激
我呢?
聽我沒回應她的話,陳欣好像有點不安起來,不禁焦急地直接問道:「文迪,
她是不是說要做你的女朋友?你到底答應了沒有?你這個大色狼,我就知道你不
安好心!」
我皺著眉頭說:「你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
陳欣沒好氣地說道:「不是?那你剛才怎麼不否認. 哼,『江山易改,本性
難移』,你當初在學校和我說……說那些話,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
老天!怎麼又來了!什麼時候陳欣才能忘了我這個「把柄」啊?我急忙出聲
辯解道:「我救她是因為她是我的朋友,才不是想佔她的便宜呢。大班花!你以
為這是拍電影啊!我要是這樣救了你,你會不會以身相許啊?」暗自想道:真是
的,現在哪還有女孩子被人救了,就要『無以為報,以身相許』的,那要是這樣
的話,不是每被人救一次,就要改嫁一回?
我和陳欣之間的關係非常好,大家總是互相肆無忌憚地開玩笑,有時我覺得
她要是個男孩子的話,我們倆一定會當拜把兄弟。本來我那最後的問話衹是隨口
一說,開的玩笑,沒想到陳欣突然臉上大紅起來,低著頭忸怩著不說話。
我還沒反應過來,繼續和她開玩笑道:「……怎麼了,突然臉這麼紅,不會
是發燒了吧,嘿嘿,這到正合適,你要是病了,也不用去掛號,這裡是特護病房,
有專屬的醫生,直接在我旁邊加張床就行了……」一點也沒注意到陳欣神情羞澀
地任我一個人海闊天空地胡扯。
好半天陳欣才抬起頭,小聲說道:「文迪,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說
完站起身來急急地走了,腳下有些磕磕碰碰的。
臨出門時,她突然轉身沒頭沒腦地對我說了一句:「我願意。」
我完全是一頭霧水,什麼願意不願意的?陳欣她到底願意什麼呀?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似乎有人經常暗中來看望我。
比如說,我去病房外的花園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等回來時屋子裡不是擺上了
鮮花,就是有個水果籃子。開始我問護士這是怎麼回事,護士們都說不知道,可
沒過多久,她們卻突然對我說什麼送鮮花和水果是醫院給高級病房病人的特別服
務。
我懶得去想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玄機,反正也沒有妨礙到我。
這天下午,蘭蘭姐照常來看我,可是神情卻有點怪。我如常地和她說著話,
她卻心不在焉地應著。
我感到有些奇怪,問她道:「蘭姐,怎麼了?」
蘭蘭姐如被驚醒一樣,大聲道:「什麼?噢,沒什麼、沒什麼. 」
我還是不太釋懷,但是想到如果真有什麼事,蘭蘭姐自然會和我說的,便不
再在意了。
過了半晌,蘭蘭姐有點猶豫地主動開口道:「文迪,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謝玉
桃的女人?」
是桃子姐!猛然聽見桃子姐的名字,我高興地說:「認識,當然認識!」醫
院的高級病房區不許使用手機,所以我那個沒電的手機就讓蘭蘭姐拿回家了,從
我出事至今一直沒有和桃子姐聯繫.
「她是不是給家裡打電話找我?」我幾乎每個星期都要和桃子姐通一次電話,
住院已經快兩星期了,桃子姐一定等著急了。
「嗯。」蘭蘭姐點了點頭,說道:「她奇怪為什麼打你的手機總是關機,問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那蘭姐你是怎麼說的?」我緊張地問道。桃子姐身處千里之外,我不想她
知道我受傷的消息,為我擔心著急。
「我不清楚她和你是什麼關係,所以衹告訴她說你的手機壞了,有事的話我
來轉答。」蘭蘭姐的回答讓我鬆了口氣。
緊接著蘭蘭姐話音一轉,看著我說道:「她似乎知道我是誰,一個勁兒地和
我說話,還說等回來要帶小乖出去玩。」眼睛裡有絲嗔意,似乎在怪我怎麼從沒
和她提起過這個謝玉桃。
「嘿嘿!」我乾笑兩聲,說道:「桃子姐現在在外地,我本來打算等她回來,
再介紹你和她認識的。」
「她、她和你是什麼關係?」蘭蘭姐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呵呵呵……」看著蘭蘭姐一副假裝不在意,卻又急切想知道的樣子,我沖
她笑起來。
「你不說算了!」蘭蘭姐臉上有些紅,對我大嗔道。
「蘭姐別生氣,我沒說不說啊!」見蘭蘭姐有些惱羞,我便不再逗她。其實
自從蘭蘭姐提起桃子姐的名字開始,我就打算把桃子姐的事告訴給她了。
我告訴蘭蘭姐,有一次朋友請我去夜總會玩,結果自己被灌醉了,多虧桃子
姐照顧,最後才沒有露宿街頭,自此就和桃子姐認識了。當時父母已經不在了,
而桃子姐也是孤單一人,所以同病相憐下,便和桃子姐做了異姓姐弟。
雖然並沒有說謊,不過事情的中間我省略了一大部分,我沒有告訴蘭蘭姐,
其實桃子姐並不衹是我生活中的「姐姐」,而且還是我床上的「老師」……
並不是說我有意對蘭蘭姐隱瞞,而是這件事我感到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對蘭
蘭姐說出來。覺得一旦說出來,自己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個把所有認識的女人都弄
上床的花花公子。
天地良心!我、我可不是這樣的人!對桃子姐我是親情大過欲情,而對蘭蘭
姐我開始可沒想過要和她發生肉體關係,這一切的一切衹能說是造化弄人。
當然,和她們有了親密關係後,我就在心裡暗暗發誓:衹要我還活著一天,
我就要和她們在一起,照顧她們、愛護她們,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她們快樂,不
讓她們再感到痛苦!
想到這,不經意地想起了徐妍,微歎了口氣,暗想,不是自己不負責任,對
徐妍始亂終棄,而是她和桃子姐與蘭蘭姐不一樣。
雙方本來沒有半點交集和感情,從一開始就是因為一個錯誤的陰謀而走到一
起的。我和她之間的距離實在太大了,不是我想負責就能負責的,就算退一萬步
講,我和徐妍有深厚的感情,可是我想她的家庭也不會讓她和我這麼一個一無所
有的小人物在一起的。
況且我和她並沒有什麼海枯石爛至死不渝的忠貞愛情,勉強來說衹有一點男
女之間因為性愛而產生的微弱感情而已。我想時間會幫助她忘掉我的。
聽了我與桃子姐認識的經過,蘭蘭姐對於我除了她以外還有一個「姐姐」,
似乎並沒有太多想法,好像衹是把桃子姐當成是我的一個朋友而已,笑著對我說
等桃子姐回來後要好好和她認識認識. 見蘭蘭姐沒有懷疑別的,我自然樂得如此,
連聲答應道,沒問題沒問題.
「對了文迪,你的桃子姐是做什麼工作的。」蘭蘭姐隨口問道。
「噢,桃子姐在夜總會裡陪人喝酒……」我隨口答道。
「什麼!她是個陪酒小姐!!」還沒等我說完,蘭蘭姐已經大聲驚呼出來。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心想壞了,蘭蘭姐的為人過於正直,本身又受過高等教
育,對於一些社會醜惡的事情從來不願同流合污--不然她也不會那麼辛苦的一
個人帶著小乖生活了。
「你竟然和一個陪酒小姐來往!!」衹見,蘭蘭姐用手指著我,臉色大變,
眼睛裡滿是驚異、不信和痛苦。
「蘭姐,你聽我解釋……」我忙不迭地開始向蘭蘭姐說起桃子姐不幸的過去。
當聽我說桃子姐之所以無奈地從事這一行,是為了給相依為命的弟弟籌措醫
藥費時,蘭蘭姐臉上冷峻的表情有了一些鬆動;而當我說到桃子姐因為弟弟的死
而一直處在懊悔和自責中,把自己在夜總會坐台當成是一種自我懲罰時,蘭蘭姐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最後我說道:「其實桃子姐現在衹是陪客人喝酒而已,她已
經有好幾年沒有再出台賣身了……」
說完桃子姐的故事後,我和蘭蘭姐久久相對無語.
「唉,她也是個可憐人……」蘭蘭姐回復溫柔如水的表情中帶著一絲哀傷。
「認識我以後,桃子姐把我當成了親弟弟一樣照顧,除了父母以外,她可以
說是我最親近的人了。」我滿懷感慨地道,一邊說一邊拉過蘭蘭姐的手,緊緊握
住,對她笑道:「當然,現在也包括蘭姐你和小乖。」
蘭蘭姐聽到我的話,反手握住我,溫柔地望著我道:「對我和小乖來說,你
也是我們最親近的人……」話沒說完,我已經一把將她攬了過來,雙唇堵住她的
櫻口,放肆地和她擁吻。
蘭蘭姐開始有些掙扎,後來便融化在我的熱情之中,任我的唇舌為所欲為。
半晌,兩人方才氣喘吁吁地分了開來。
「文迪,你也真是的!身體剛好一點就開始使壞了。」蘭蘭姐雖然嘴上這麼
說,可神色中卻並無不滿.
「這就算使壞了?等我出院以後,我一定要讓蘭姐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壞
』!」望著蘭蘭姐暈紅的雙頰,我邪邪地笑道。
雖然已經和我有了數次合體之緣,可蘭蘭姐還是受不了我的調笑,紅著臉不
作聲,可是手底下卻在我的大腿上使勁擰了一下。
「文迪,等桃子姐回來,不要再讓她當陪酒小姐了,你中獎的那些獎金,足
夠家裡再多幾個人吃飯。」小心地靠在我懷裡,以免壓到我的傷口,蘭蘭姐對我
柔柔地說道。
「嗯,等她這次回來,我一定不讓她再去夜總會了!」我心裡很高興,因為
蘭蘭姐已經接受桃子姐了。不過要是蘭蘭姐知道我和桃子姐的「超姐弟關係」後,
她會有什麼反應呢?算了,不想了,到時再說吧。
解決了因桃子姐的電話而起的小波折後,蘭蘭姐和我說小乖最近沒看見我,
情緒不太高,飯也吃得少了。
聞言我想住院也快半個月了,估摸著差不多可以出醫了,於是就和蘭蘭姐商
量了一下,蘭蘭姐開始不同意,說等身體完全好了才走,後來在我聲色並茂地「
控訴」醫院伙食有多難吃和表達了無比懷念蘭蘭姐高超的手藝之後,蘭蘭姐勉強
答應了。
醫生給我檢查過後,告訴我身體恢復的情況很正常,不過最好還是住在醫院
裡,以防萬一。我執意要求出院,最後他無奈之下便給我開了出院證明。
回到「久違」的家裡,我深深地吸了口熟悉的味道,心裡感到很高興. 蘭蘭
姐在客廳裡收拾從醫院拿回來的東西,而我則被她勒令回屋裡去休息。
其實我的身體基本康復了,衹是傷口還沒有完全長好,不過已經不影響我的
行動了,當然醫生囑咐說還不能「劇烈運動」,這話他是滿含深意地看著蘭蘭姐
說的,讓蘭蘭姐十分尷尬,而我恨不得讓他趕緊閉嘴,一輩子也說不出話來!
回家的路上,蘭蘭姐就和我約法三章,除非我完全好了,不然決不讓我「碰」
她,真是令人鬱悶啊!
小乖回來見到我在家,高興地像衹小喜鵲一樣往我身上撲,蘭蘭姐怕我的傷
口有事,不讓她如以往一樣坐在我的腿上,小乖便一直圍著我轉個不停,片刻也
不願與我分開.
晚飯在久違的溫馨氣氛下進行,小乖這個小天使興奮地和我嘰嘰喳喳,中間
不時夾著銀鈴般的笑聲,蘭蘭姐在一旁淺笑著看我們一大一小之間其樂融融。她
清秀的顏容上再無初見時的愁苦,在燈光的映襯下,滿是一副幸福模樣。
電話鈴聲突然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我和蘭蘭姐對視一眼,會是什麼人呢?
電話離我近些,可蘭蘭姐不想讓我多動,便想自己起身,我衝她擺了擺手,先一
步站了起來。
「你好。」我拿起了電話。
「……」對方一片靜寂無聲。
「請問你打哪位?」我又問了一句。
「……」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我疑惑地掛上了電話,明明聽見微乎其微地喘息聲,說明對方有人,可怎麼
沒有人答話呢?望著蘭蘭姐投來的詢問的眼光,我笑了一下說道:「沒什麼,可
能是個惡作劇電話。」
吃完飯收拾完碗筷,蘭蘭姐對我說道:「文迪,我現在期權做得很有起色,
家裡也並不缺錢,等你傷好後不要再去新聞社了,夜班上多了對身體沒有好處。」
言語中透著關心。
聞言我一怔,開玩笑道:「那我不成了被蘭姐你包養的小白臉了嗎。」
「討厭!」蘭蘭姐紅著臉啐我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坐過去,攬著蘭蘭姐的纖腰,柔聲說道:「我知道。蘭姐你是為我好。不
過,一個人整天呆在家裡無所事事實在很無聊。伏爾泰不是也曾說過,『工作可
以使我們免除三大害處:煩悶、縱慾和饑寒』嗎?」
見我如此說法,蘭蘭姐想了一下,覺得也有道理,便不再堅持了,紅著臉抓
住我在她腰身上活動的手道:「回來的路上不是說好了嗎,你身體沒好之前,不
能碰我的。」
我苦著臉道:「蘭姐,我都已經在醫院兩個星期了,憋得很辛苦啊!」一衹
手被抓了,我還有另一衹手,趁蘭蘭姐聽我說話分神之際,隔著衣服罩上了蘭蘭
姐那高挺的胸部。
突然被我襲擊,蘭蘭姐「啊」地一聲差點喊出來,在我的揉搓之下,雖然雙
手無力,可還是抓住了我作惡的手,喘著氣道:「不要……不要,醫生說了,你
現在不能劇烈運動。」臉上嫣紅一片,實在是太誘人了。
我頹然地把手收了回來,知道蘭蘭姐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看來今天是沒
希望了。
見我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蘭蘭姐平息了嬌喘後,安慰我道:「等你全好了
以後,我再陪你還不行嗎。」說完主動靠進我懷裡.
遠水解不了近火啊!我用手輕撫著蘭蘭姐的背,突然靈機一動,醫生衹說不
能「劇烈」,可沒說不能「活動」!我的心思立馬又活了起來。
趴在蘭蘭姐耳邊,我把原來桃子姐對我用的「不劇烈」的法子挑了幾個,說
給蘭蘭姐聽,希望她能滿足我的「要求」。
衹見蘭蘭姐聽完後猛地掙開我的懷抱,半羞半惱地道:「文迪,你壞死了!
打死我也不會用嘴……用嘴幫你的!!」說完,風一樣地跑進了臥室,找小乖去
了。
真是失策!我竟然忘了,蘭蘭姐在床上特別保守,和我做愛時的體位從來都
是我上她下,我求她衹在上面一次,她都沒有答應過,更別提現在我想讓她做的
了!
唉,看來我這因住院半月而「飢渴」的身體還要繼續「久曠」下去啊……
在蘭蘭姐無微不至的關照下,我開始在家裡「安靜」的休養.
這天下午正坐在沙發上看書時,突然有人來訪. 我打開門一看,立刻驚喜莫
名,居然是在醫院分手後就一直杳無音信的小四!!
小四身穿一席白色連衣裙,臉上沒有化妝,顯出一副清純可愛的模樣。說句
心裡話,對於小四的各種打扮,我最喜歡的就是她現在這種鄰家少女般的形像。
早已經忘記了之前在醫院的不歡而散,我高興地把小四迎進客廳,欣喜地問
道:「你怎麼來了?事先也不打個電話。」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後,此時我很願意
見到認識的人。
小四臉上也露出笑容,像是解釋一樣的回答道:「其實我一直挺想去醫院看
你的,可是最近在辦點事情……不說這個了,聽說你出院了,我就趕緊來你家了。」
緊接著聲音中充滿毫不遮掩關切地對我道:「文迪,為什麼不在醫院裡多住
些日子?我都已經為你安排好了。這次你都是因為我才住院的,要是萬一你身體
沒有完全康復的話,那我、那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說完,眼睛裡似乎有
些霧氣升起。
聽了小四的話後,我心裡很是感動,她對我這個朋友真的是很在乎!雖然這
段日子以來一直困惑於為什麼手術那天小四的行為那麼反常,現在想來也許那衹
是一種「關心則亂」的表現吧。
我感動地對她說道:「小四,謝謝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已經沒事了。」說
完後,見小四的神色一點也沒有恢復,便開玩笑地說道:「怎麼?你不相信。你
說,像我這麼膽小如鼠的人,要是身體不好,敢從醫院裡跑出來嗎。」一直以來,
在小四的眼裡我的性格就是謹慎小心,當然這是好聽的說法,不好聽的說法那就
是膽小怕事--嗯,仔細想想,其實也沒有說錯嘛。
本來一副泫然欲泣,模樣的小四,撲哧一聲笑出來,轉哀為樂道:「討厭,
臭文迪,你就知道逗我!」過了一會兒,斂起笑容認真地說道:「可是,膽小的
你這次卻沒逃跑,反而救了我……」
我在一旁呵呵傻笑地撓了撓頭,心想要是事情重新再來一次的話,我可不一
定會再挺身而出了。
突然小四話題一轉,衝我嬌笑道:「文迪,既然你出院了,那咱們就出去慶
祝慶祝吧,一切都讓我來安排!」說這話的同時,一雙明亮的眼睛裡閃著光。
我聞言一愣,不過緊接著心裡一陣意動,自從受傷以後我就一直沒怎麼被「
放風」過,這樣的情況就是再喜歡呆在家裡的人也受不了啊。權衡了一下之後,
我答應了小四:「好吧,你說什麼時候去。」
「這還用說嘛,當然是一會兒咱們就走唄. 」小四臉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聽見我同意的剎那,小四似乎微微鬆了口氣,可又顯得有些緊張。
我有些猶豫:「可是……蘭姐現在不在家,我得和她說一下。」
聽我提到蘭蘭姐,小四的眼中閃起了怨憤和不甘,可最終神色化成了憂傷和
無奈,衹聽她歎了口氣,落寞地對我說道:「那你打電話和她說一下吧,我想她
不會反對的。」
正在考慮怎麼和蘭蘭姐「請假」的我,完全沒有注意到小四的表情,自顧自
地給蘭蘭姐手機打電話。
蘭蘭姐聽說我又要和小四出去,很是擔心,不想讓我去,我在電話裡向她保
證會早去早回,而且會多多注意身體,她才不情願地答應了,隨後又關切地叮囑
了我幾句。
等我掛了電話,在一旁一直注視著我的小四突然出聲道:「你和你房客的關
系不錯嘛,連出門都要報備一下。」說完臉上面無表情。
我被她突然地話噎到了,「啊啊」兩聲後,才尷尬地說道:「不是。衹是蘭
姐負責做飯,如果我不在家吃飯的話,得和她說一下。」真佩服自己的急中生智,
這麼快就能想到這樣一條充分的理由。--雖然我早已和蘭蘭姐「暗渡陳倉」了,
可下意識的還是不願意告訴小四,總覺得要是和小四說了,就沒法和她做朋友了。
小四神色古怪地看著我,片刻後像是收起了情緒,又恢復笑容地和我說笑起
來,拉著我出門去了。
坐在出租車上,我問小四今次要去哪裡,小四衹是笑笑說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見她似乎不願再說,我便也就不再問了。
等下了車,我才知道小四居然帶我來到了金沙大酒店!
這座五星級超豪華的賓館,不僅是全市飯店旅館業的龍頭老大,就算在全國
也排得上名。酒店內有二十幾個不同國家和風味的餐廳,而且各種娛樂設施一應
俱全,酒店地下竟然還有室內滑雪場和高爾夫球場。如此奢華的地方,當然消費
不菲,總統套間一夜的花費,是一個工薪階層好幾年的積蓄。這還不算什麼,最
讓人吃驚的是,金沙大酒店除了一小部分設施是對外開放的以外,大部分都實行
會員制!可以說,來這裡的人絕對是富人中的富人。
沒想到我也有來這裡的一天。正站在酒店外感歎,小四已經一把拉著我往裡
面走去。
我對小四說道:「小四,隨便找個地方吃吃飯就行了,幹嘛要到這裡來,這
裡好貴的。」
小四頭也不回地說道:「這次不僅要慶祝你康復出院,而且我還想好好謝謝
你救我……」轉過頭來衝我甜甜一笑:「放心吧,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似乎真如她所說的已經安排過了,大門口戒備森嚴的保安們看見小四,並沒
有如對待之前的客人一樣上前檢查,什麼也沒說就放行了。
走在佈滿假山、噴泉和植物的大廳裡,我好奇地顧目四盼。小四並沒有帶我
去前台,也沒有去坐大廳裡的十二部電梯,而是進了一個小側間,衹見她拿出張
磁卡一晃,電梯門應聲而開. 剛一上去,這架小電梯就開始上升,電梯裡沒有樓
層按鍵,一會兒後,也不知到了什麼地方它自己停了下來。
梯門打開,我眼前一亮,原來電梯直接進入了一套房間的客廳裡,而這間客
廳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一大排全景式落地窗戶,從那裡可以看見下面如沙盤
一樣的城市,眺目遠望彷彿能看見在湛藍天空映襯下的地平線盡頭……
我正沉浸在從高空中俯看大地的奇妙感覺中時,衹聽身後傳來小四的聲音:
「這裡是我最喜歡的房間,所有的佈置都是我自己設計的。」
我回過頭,衹見小四一衹手扶著牆,神色有些說不出奇怪地望著我。按理說,
聽了小四的話後我應該有很多的疑問,可當時我卻全然沒有察覺,衹是聽聞這裡
是她佈置的,便開始四處打量起來。
整個房間用的都是暖色調,配上歐洲古典式傢俱,佈置得簡潔大方,既沒有
金碧輝煌的奢華,也沒有後現代的標新立異,讓人感覺很舒服。我認真地對小四
說道:「這裡的佈置非常別緻,給人的感覺很溫馨,我很喜歡. 」笑了一下,說
道:「沒想到,在設計這方面小四你這麼有天賦. 」
聽到我的讚揚,小四的眼睛裡閃過欣喜的光芒,可卻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道
:「這算什麼天賦. 文迪,你先四處看看,我去打電話給客服,讓他們把飯菜送
上來。」說完,像衹小鳥一樣地走進了旁邊的臥室。
我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大酒店就是不一樣,衛星天線能接收到幾百個電視節
目,連用遙控器撥一遍都要半天時間. 正當我撥得暈頭轉向時,在客廳另一端的
大門處響起了門鈴聲,這時小四還在臥室裡沒出來,我便站起身去開門,一位身
穿高級制服的酒店女服務員推著一輛餐車站在門外。
當看見開門的人是我時,一個十分明顯的訝然表情出現在她的臉上,衹見她
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房間門外的上方--我想她可能是在確認房號,然後她猶
豫地開口道:「您好,這是李姒小姐要的餐廳客房服務……」
我點了一下頭,說道:「小四在裡面,你把東西給我就可以了。」邊說邊接
過了餐車,把它推進了房間. 正準備回過身關門時,卻發現那個女服務員還站在
原地正愣愣地看著我,讓我感到有些不自在,猛然間想起在這種地方使用客房服
務是要給小費的。
見我從口袋裡掏出50元錢來,女服務員愣愣的眼神才反應過來,慌忙擺手
道:「不、不……先生,我不是在等小費……我衹是有些吃驚,小姐她……」話
還沒說完,就急急地走了。
對於近乎是落荒而逃的服務員,我搖了搖頭,我又不是東北虎,見到我用又
吃驚又害怕的嗎?算了,不去想它了,我關上了門.
「送來了嗎。」隨著這句話,小四從房間裡走出來,我猛地被嚇了一跳,原
來小四居然趁這個間隙去沖了個涼,此時身上穿著兩件套的家居服,頭髮還是濕
漉漉的,露在外面的兩條小臂肉光緻緻。
漠視我驚詫的表情,小四走了過來,對我說道:「你不去洗個澡嗎,這裡有
各種泡泡浴和溫泉配料。」
我僵硬地搖了搖頭,好半天才出聲道:「小四……你洗澡幹什麼……」我都
不知道我到底想說什麼.
小四大方地說道:「到這裡就如同回家一樣,我每天回家都要先洗個澡,清
爽一下的。」接著話題一轉:「文迪,你看我的家居服好看嗎?」
淺底的布料配上可愛的動物圖案,加上領口和袖口的蕾絲花邊,我想沒有哪
個女孩子會不想買它。把我的觀感告訴了小四,她顯然很高興,說道:「這件衣
服也是我自己設計,然後找人定做的。」
晚餐是海鮮,除了一瓶白葡萄酒外我沒想到小四竟然還要了三瓶酒,可惜酒
瓶上是洋文,我不知道是什麼酒。
此時,天色已落下黑幕,我和小四興致勃勃地把食物都堆到全景窗戶旁邊,
然後兩人坐在地毯上,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和天上的點點繁星,開心地吃著晚餐。
小四的勸酒技術一點也不比她的那些「朋友」差,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感到
頭有些暈暈的。小四和我說了很多話,說許多人說她活著沒有目標也不需要有目
標,
可她自己心裡清楚,她有想要的追求,她想成為一名設計師。我晃了晃有點
發沉地腦袋,呵呵笑道,好啊,不論是服飾設計還是裝飾設計,我看你都沒問題
的,其碼我對你的衣服和這間屋子的佈置非常喜歡.
小四沒有接話,衹是把我半空的酒杯又給滿上,望著我的那雙眼睛如窗外的
夜星一樣閃閃發光。
不知不覺中夜已經深了,我和小四聊得很盡性渾然忘了該回家的事情,而小
四也沒有提醒我。終於,我醉倒了,在失去知覺的最後一刻,我衹記得小四說了
一句:「文迪,你是第一個來到這間屋子的男生……」
這一夜我睡得很不好,總覺得有什麼東西重重地壓在我的身上,讓我喘不過
氣來,腹下卻是一片火熱,下體感覺像是被火焰在灼燒一樣,我不自覺得開始扭
動身體,沒想到這樣卻讓我感到很舒服,隨著我扭動的動作越來越劇烈,耳邊竟
然響起了陣陣女孩子的嬌吟聲。
終於,一陣劇烈的爆炸感充臨了我的全身,從下體處傳來的一股清涼讓我感
到酣暢淋漓,連身上壓著的重物都彷彿感覺不到重量了……
再一次睜開眼睛,窗外已是日上三竿,金爛爛的陽光透過臥室窗戶打在我的
身上。我慌忙坐起身來,感到渾身上下一片酸軟,雖然以前也有過宿醉後全身無
力的經驗,可這次的感覺卻與以前不同。
床上的被褥十分凌亂,被丟棄在一邊的衣服,說明了我此時身無寸褸的境況
.
我使勁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下,可這樣一來,卻感到腦袋分外的暈眩。
胸口上的一絲涼意,讓我發現赤裸的胸膛上有著一些將干未乾的水跡,看形
狀好像淚痕。不過現在我已經顧不上這些了,急於找到小四問個清楚,可四處張
望卻見不到小四的蹤跡.
穿好衣服來到客廳,發現茶几上已擺好的早餐,我急步向茶几跑去,並不是
因為早餐,而是發現在早餐旁邊放著一張房卡,而房卡下面壓著一封信。
在信中小四向我說明了一切,原來那次小四在徐妍家外面遇見我後,從徐妍
那裡知道了所有事情,對此她感到無比憤恨,覺得我是故意欺騙和玩弄徐妍,便
裝作一無所知地重新接近我,想要替她表姐報復我。
可是沒想到,我會為救她而受傷,這讓她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在我養傷期間,她終於想明白了,其實她接近我並不全是為了替她的表姐報
仇,而是因為她恨我竟然選擇了徐妍而不是她。從最初和我做朋友開始,她就一
直對我有一種無以名狀的特殊感覺.
在我受傷醒來後的那一剎那,她明白到那種感覺就是戀愛。可是一切都已經
太晚了,我身邊的位置已經有人佔住了,就算是沒有其他人,在她和我之間還有
一個徐妍存在。
所以,她決定離開這裡,不過在走之前,她要把自己的「初夜」交給我,算
是自己對沒能結果初戀的一種紀念。
小四在信裡希望我能去找徐妍,說自從徐妍知道我身邊的女人是被郭鵬宇拋
棄的前女友後,以前那個自信高傲的徐妍完全消失了,整天呆呆地坐在家裡,嘴
裡偶爾蹦出一句什麼「因果輪迴」、「報應」之類的話,讓人看了心痛到極點.
小四知道徐妍嘴上不說,其實心裡對我的感情也很深,現在衹有我能讓徐妍
再一次的振作起來。
最後,小四把這個對她來說充滿「意義」的房間給了我,希望我在她不在時,
能常常來這裡看看,「不在乎天長地久,衹在乎曾經擁有」
(十二)
當我念完了那封信後,第一個反應就是腦中一片空白,感覺有如五雷轟頂一
樣!我的心裡有一個顫抖的聲音在叫道: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小四那麼
喜歡開玩笑,這一定是個玩笑。小四,你在哪,我要告訴你,你這次的玩笑實在
是太過分了!!
我其實知道自己是在騙自己,下體異樣的感覺早已明白地告訴了我昨夜發生
的事情,可我不願意去想這些,此時我衹知道我要立刻找到小四!!
再次來到小四的家,開門的不是我曾經見過的保姆,而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
的中年男人。我不顧一切地向他大聲問道:「小四在嗎!」見到他眼中的疑惑後,
立刻又飛快地補上一句:「我是說李姒!!」
那人顯出恍然地神情,說道:「你是李姒小姐的朋友吧。小姐已經不住在這
裡了,她今天早上坐飛機去悉尼。」說完,一臉遺憾地看著我。
「什麼?悉尼!!」我的眼睛從來沒瞪過這麼大。
那人解釋道:「是啊。一個多星期前,不知為什麼小姐突然說要去澳洲上大
學,然後就開始聯繫那邊的語言學校……」我衹聽到這裡,下面的話就再也沒聽
進去。
小四,你真的走了?為什麼、為什麼!
此時我的腦海一片混亂,還沒有仔細想清楚究竟哪裡錯了,但我知道肯定有
什麼地方錯了,而且這個錯誤是如此的無法被原諒!混亂和恍惚中,我突然想道
:對了,徐妍!
雖然在這件事上,徐妍也幫不了什麼忙,但我就像溺水後的人抓住了救命的
稻草一樣,如來小四家一樣瘋狂地打車去徐妍家。跑到徐妍家門口,我氣也顧不
上喘一口,就拚命地開始撞門. 我拍了很久,卻始終沒有人來應門,我安慰自己
道,一定是徐妍在睡懶覺沒聽見。
終於有人回應我了,卻不是徐妍,而是對門的住家,似乎我長時間敲門的聲
音讓他們感到不快,衹聽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響了起來:「別敲了!對面那個女
的一個多月前就搬走了!走的時候整個人跟掉了魂似的,要不是身邊有家裡人,
我看她都走不出這座樓!」說完,砰地一聲把打開一線的房門又關上了。
這回我是真的感到天地蒼蒼,卻眼前漆黑一片。頹然地坐倒在樓梯上,心裡
已經感覺不到任何東西。徐妍也走了,我知道她也一定是因為我。如果說小四做
了如此荒唐的事情--和我一夜情後一走了之--讓我感到震驚和不知所措的話,
那徐妍的搬家則讓我終於明白了她們為什麼會這樣做。絕望,那是一個女人對愛
情的絕望,這對表姐妹同樣地看不到任何對自己感情光明的未來,而最可悲的是,
如她們這樣身世背景的女人有著自己的自尊,斷沒有可能去乞求別人。
佛曰一念間三千變,又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些說的都是人突然間的頓悟。
我錯了,我真的做錯了,當初在對徐妍、對小四我都做錯了。一直以來,我都在
為自己拒絕徐妍小四找各種借口,什麼身體上的原因、什麼家庭背景不同……等
等等等,其實我心裡並不是這樣想的,我一直在下意識地迴避自己的真實想法。
當小四和徐妍終於以黯然而去的方式離開我時,我幡然醒悟到,我心裡也是喜歡
她們的,不論是和徐妍還是與小四在一起,我從始至終都是喜歡的!可是如今她
們卻都受到了傷害,讓人心痛的傷害,為什麼?
--道理很簡單,這都是因為我的自卑!
我可以接受桃子姐夾雜著姐弟之情的愛,可以接受蘭蘭姐帶著報恩心情的愛,
卻不願接受徐妍和小四對我純粹男女間的情愛,因為我潛意識裡覺得那不是真的,
我害怕這一切到頭來衹是一場虛幻的夢。十八年來我在感情上從來沒有任何付出
過,我不知道當義無反顧地付出一切後卻換來一場鏡花水月時,自己會變成什麼
樣,所以我拒絕了她們。
可現在,我知道我錯了--如果我是因為心中對她們沒有愛而拒絕她們,那
我並沒有錯,愛情本來就是不可捉摸的,愛與不愛都沒有錯--可是,我心裡對
她們有愛,卻因為害怕自己受到傷害,而去傷害她們--我大錯特錯了!
從徹悟中清醒過來,我突然想到,從昨夜至今我一直都沒有和蘭蘭姐聯繫,
不知道她在家裡會急成什麼樣呢。懷著對徐妍小四的悔恨,我開始回家了。
回到家裡,蘭蘭姐正在家裡等我,我正想開口向她解釋,她卻先一步說道:
「不用多說了,先去洗個澡吧。昨晚你喝醉後,李姒給我打過電話了,說給你開
了個房間,讓我不用為你擔心。」我現在確實需要洗個熱水澡,無論是身體還是
心靈,我都感到太疲憊了。
見到我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蘭蘭姐一邊幫我開熱水器一邊帶著心疼地埋怨
我道:「下次別再喝那麼多酒了,你看你的臉色那麼差。」
對於蘭蘭姐體貼入微的關心,讓我此時如枯槁的心裡升起一絲暖意,暗自下
定決心:我已經做錯了許多事情了,我不應該再做錯了,我現在身邊還有桃子姐
和蘭蘭姐,我愛她們,我要讓她們感到快樂!
蘭蘭姐事後問我玩得怎麼樣,我強笑著說非常好,並沒有把和小四之間發生
的事告訴她,我想我以後會告訴她的,不過那要在我把小四找回來之後,等我把
徐妍和小四都找回來後,我會把一切都說清楚的,不管結果會怎麼樣。
小四去澳洲了,暫時沒辦法找到她,所以我決定先去找徐妍,可是這一切並
不如我想的那麼順利,徐妍彷彿憑空消失了一樣,她的手機打不通,而她真正的
家我又不知道地址。
就這樣,在極度的失落中,我開始重新回新聞社上班了,我希望能通過工作
使我減輕一些心靈上的痛苦。
對於我的重新上班,單位裡的人並沒有太大反應,衹是詢問了我身體恢復的
好不好。我並沒有對新聞社的人說我是因為救人被扎傷而住院的,衹說自己得了
急性盲腸炎了,住院做了一個小手術.
一切似乎和以前沒什麼兩樣,衹是當我在夜裡去找陳欣吃飯時遇到了一點小
意外,陳欣已經不在夜間校對部了--原來某個國內新聞部的女編輯休產假,陳
欣被調去幫忙,暫時做編務。
去新部門找到陳欣,她見到我驚喜萬分,接連問了好幾遍「你怎麼來了」,
我笑笑說「身體好了,就回來了唄」。
也許是因為離自己做記者的夢想又近了一步,陳欣在去食堂吃飯的路上一直
興致很高,一句接一句地和我說著話。我的心情雖然還沒有完全從小四的事情中
恢復過來,不過不忍拂她心意,便也勉強地裝作與平時一樣,在一邊答應著。
飯間,不知怎麼的話題轉到了昔日的學生生活,這讓我回想起那時父母皆在
身邊,無憂無慮,整日價衹知一個人看書玩鬧,那時的自己從沒想過會有什麼煩
心事,似乎天地間沒有任何事情能讓自己在意。想到這裡,臉上不禁顯出回憶的
神色來。
陳欣看見我的樣子,問我道:「文迪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被她這麼一問,我回過神來,說道:「沒什麼,衹是想起當初上學時自己還
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沒想到轉眼間就步入成人社會了。」是啊,彷彿是一夜之
間,天地就都不一樣了。
陳欣對我的話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社會角色的轉變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
是會有感觸的。這個話題並不算開心,所以陳欣轉了個話題對我說道:「文迪,
你肯定想不到,我前幾天又遇見……」話說到一半停住了,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
麼,兩衹大眼睛打量了打量我,然後思忖了半天,終於還是沒有把話說完。
我並沒有認真聽陳欣說話,衹是隨口問了句:「你說什麼?」
陳欣的眼睛轉了幾轉,然後笑道:「沒什麼,衹不過前兩天遇到了咱們班的
同學,說是想找時間大家聚一聚。」
我點了點頭,應道:「噢,是嗎。」也沒在意陳欣言語間的閃爍.
陳欣接著道:「文迪,要是同學聚會你去嗎?」
我愣了一下,說道:「可能不去吧。」去幹什麼?三年的時間我基本和班裡
人沒有什麼交集,我想沒有什麼人會在意少我這一個「路人甲」。
「為什麼!」陳欣似乎對我的回答很驚異。在聽了我的理由後,她氣惱地道
:「誰說沒人在意你去,我不就想讓你去嗎!」
我感激地對她笑道:「謝謝你了,陳欣。不過我和咱們班同學沒有深交過,
去了也找不到人說話,還是算了吧。」我說的可是實話,上學時我就是一個人獨
來獨往,當時班裡三五成群的小集體蔚然成風,可卻和我絕緣。我想,如果不是
名字比較好記,現在已經沒有會記得我了吧--就算記得,可能也衹是記得我的
名字,我的長相什麼的應該早忘光了。
見我不像是開玩笑,陳欣有點著急地使勁盯著我道:「你去吧,到時候你可
以和我在一起!」這話說了好一會兒後,陳欣才猛醒般地收回目光,用低頭吃東
西來掩飾什麼.
我沒有想別的,知道像陳欣這樣古道熱腸的女孩子不願意看到有人受到不公
平待遇,不想讓她的期望立馬落空,便敷衍地應道:「好吧,我再考慮考慮. 」
心想,反正腳長在我身上,到時去不去再說.
做像我這樣的初級工作最大好處就是,不論你隔了多長時間再來上班,永遠
對工作得心應手,不會像什麼搞IT的人那樣,一段時間不幹,就跟不上潮流了。
第二天,我像以前一樣在新聞社宿舍睡到接近中午才起床,然後準備回家去吃蘭
蘭姐做的午飯。
剛用鑰匙打開家門,我就聽見兩個女聲從廚房裡傳出來,於是輕輕關上門,
打算去看個究竟。衹見廚房裡,兩個同樣窈窕的身影正在一邊說話一邊做菜。其
中一個是蘭蘭姐,而另一個人我完全沒有想到竟會出現在這裡--是桃子姐!!
我欣喜若狂地大喊了一聲:「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說完,急向桃子姐
奔去。
聽到我的叫聲,兩女同時向我望來,對於我突然的出現微一錯愕之後,便都
顯出欣然地表情來。我衝過去一把抓住了桃子姐的雙手--其實是想一把抱住的,
可廚房地方太小,站了三個人實在是施展不開.
桃子姐也是激動萬分,反手抓住我道:「我上午剛下飛機,直接就過來了。」
我略帶埋怨地道:「怎麼不先和我說一聲,不然我一定去接你的。」
蘭蘭姐突然在一邊打斷道:「文迪、玉桃姐,你們姐弟倆很久沒見了,去客
廳裡好好聊聊吧,飯有我一個人來就行了。」
桃子姐很感激蘭蘭姐的善解人意,滿含謝意地看了她一眼,說道:「那就麻
煩妹妹了,改天我再向你好好學學廚藝。」
蘭蘭姐一笑,把我和桃子姐雙雙推出了廚房,開始自己一個人埋首做午飯。
和桃子姐來到客廳,我迫不及待地追問道:「姐,你怎麼突然回來也不說一
聲啊?」
桃子姐似笑非笑地望著我道:「怎麼,嫌我回來打攪你的好事了。」說完,
滿含深意地向廚房瞟了一眼,然後笑吟吟地看著我。
桃子姐話裡有話的一番動作搞得我臉上微微發熱,我急急忙忙地解釋道:「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
還沒等我說完,桃子姐已經嘻嘻笑了起來,打斷我道:「好了、好了,不用
解釋了,姐逗你呢。瞧你急得,臉紅脖子粗的。」
聞言我剛鬆了口氣,就聽桃子姐又說道:「不過我敢肯定,你肯定把人家給
『吃』了,不然人家這麼一個大美人才不會心甘情願地為你收拾狗窩呢。呵呵呵
……」說完,她自得地笑了起來。
臉上剛剛消退的熱意一下子又湧了上來,我呆在當場說不出話來--想反駁,
可桃子姐說的是事實;想承認,卻又覺得不好意思。好半天,我才訕訕地說道:
「……姐,你不會怪我吧。」
桃子姐坐到我的身邊,溫柔地看著我說道:「姐怎麼會生氣呢,你身邊多個
人照顧你,我心裡還高興呢!」說完,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
從桃子姐的聲音裡,能聽出她是真的為我感到高興,我被她對我的無私愛護
之情所感動,伸手把她抱進了懷裡,滿懷深情地低叫了一聲:「姐……」
桃子姐自然地把頭埋進我的懷裡,因為蘭蘭姐就在廚房,所以我倆就這樣安
靜地依偎著。過了好一會兒,桃子姐從我懷裡坐了起來,向我說起為什麼突然回
來的原因。
那位找桃子姐伴遊的老華僑名叫公孫英,不知為什麼,他和桃子姐特別談得
來,兩人一見如故,成為了一對忘年交。本來,桃子姐還要陪他再多遊歷一些時
日的,可昨天在突然接到一個國際長途後,公孫老先生什麼也沒說就結束了旅行。
桃子姐在送老先生坐上回國的航班後,雖然心裡對他不知為何匆匆離去有些擔憂,
可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我了,便把心思放在一邊,迫不及待地坐飛機回來了。
對於我來說,衹要桃子姐能回到我身邊,我就已經心滿意足,可看桃子姐在
提起公孫老先生的突然離去時神色有些不安,知道這些日子接觸下來,這一老一
小已經有了一定的友誼,便寬她的心道:「姐,沒事的。也許公孫先生確實有事,
所以走的急了些,等事情解決了,說不定又會回來找你去遊山玩水呢。」
桃子姐也衹是有些微擔心,被我開玩笑似的一說,便也不在將其放在心上了。
她衝我笑了一下道:「你不知道,本來公孫先生還想認我做他的干孫女呢,說他
的孫女一點也不乖整天就知道搗蛋,讓我和他一塊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她。」
我一聽嚇了一跳,慌忙道:「你沒答應他吧!」
桃子姐見我如此緊張她,心裡很是受用,咯咯地笑道:「小鬼頭,你說我要
是答應了,你還見得到我嗎?」聽到桃子姐這樣說,我鬆了一口氣。
這時,蘭蘭姐從廚房裡探出頭來,說午飯好了。這頓飯在十分融洽的氣氛中
進行,我想在我回來之前,桃子姐肯定已經和蘭蘭姐有了些溝通和交流,不然兩
女之間不會那麼親熱,嘴裡不停地叫著「姐姐、妹妹」的。
看見她們的關係處得很好,我心裡很高興,不過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
我並沒有告訴蘭蘭姐我與桃子姐不衹是「姐弟」而且還是「情人」,不知道像蘭
蘭姐這麼一個極為正統的女孩子,能接受和別的女人一起分享我的情愛嗎?
對於這個問題,我感到十分頭痛,這件事早晚都要說的,可是萬一蘭蘭姐不
同意,我會讓蘭蘭姐走嗎?不會,絕對不會!已經有過小四和徐妍的前車之鑒了,
我再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蘭蘭姐好不容易才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我怎麼能再讓她受到傷害和打擊
呢!也許強留她下來最初會痛苦、會傷心,可是衹要是付出真心的,我相信總有
一天大家會融洽地生活在一起的!這一刻我下定決心,就算說我是貪花好色的小
人也好,說我是腳踏兩船的騙子也罷,不論怎麼,我一定要讓蘭蘭姐留在我身邊!
飯後我送桃子姐回家,本來桃子姐想讓蘭蘭姐一起過去看看,方便大家以後
走動,可蘭蘭姐笑著說下午要去期市,以後有的是機會去串門,今天就算了。我
雖然也想讓兩個姐姐多親近親近,好多培養一點感情,不過此時對於蘭蘭姐不和
我們同行卻感到暗自竊喜,畢竟我已經和桃子姐分開有段時日了,小別勝新婚嘛!
……
和桃子姐一進她家大門,我們倆就突然瘋狂地相互抱在一起唇舌相接,彼此
猴急地開始脫對方的衣服,直奔臥室而去。
在床上脫下最後的內衣後,我就和桃子姐滾到了一起,兩個人緊貼的身體都
充滿了烈焰。和原來循循善誘地充分享受性愛,慢慢前戲後戲不同,這一次,我
們就像是野獸一樣。
桃子姐重重地抓住我的下面,用力地搓弄,絲毫不講究手法,這讓我感到有
些疼痛,卻完全沒有妨礙我的情慾,反而更加刺激了我,堅硬無比。
我也同樣粗魯地全面進攻,桃子姐的乳頭立刻充血勃起,嘴裡也開始輕輕的
呻吟著。兩人激烈的深吻,舌頭像是章魚觸手一樣不停的交纏,互相深入對方的
口腔,交換彼此的唾液。
我在桃子姐全身的敏感部位揉捏,手上的力道讓桃子姐微微皺眉,可她和我
一樣,身體更加興奮起來,愛液如潮般湧出。當我猛然一下深深地進入桃子姐後,
她「啊」的一聲死命地抱住我。
然後兩人像是要將對方撕碎揉入身體裡一樣地彼此迎合、交接,桃子姐緊縮
自己的玉穴,上下扭動著蛇腰,加強對我的刺激。……數月沒有見面,我們似乎
衹有用這種猛烈的方式才能宣洩相互間對對方深厚的思念與愛意。
一直以來,桃子姐做為我的「床上老師」,在這方面總是揮灑自如、游刃有
余,雖然她也有高潮,卻不像我那樣精疲力竭,事後總是若無其事地在一旁笑吟
吟地看著我。而今天,終於讓我看到了她作為一個女人在性愛高潮後嬌慵無力的
模樣!
近在咫尺的俏臉此時佈滿了激情後的紅暈,桃子姐緊閉雙眼,似乎還沒有從
剛才的瘋狂中回復過來。我一邊輕輕地在她週身撫愛,一邊有趣地看著桃子姐難
得一見的無力樣,心裡泛起一絲成就感來--我可已經不是菜鳥了啊!
不知過了多久,桃子姐睜開了眼睛,見到我嘴角帶笑地看著她,問道:「笑
什麼呢,一直盯著我看?」
被這麼一問,我呵呵樂出聲來,調笑道:「沒什麼,衹是很少看見你也有累
的時候,所以有點奇怪。」
桃子姐破天荒的臉上一紅,嗔道:「這還不都是你這個小壞蛋幹的好事!」
說完老實不客氣地重重擰了我一把。
我裝作疼痛地呲牙咧嘴了一番,桃子姐被我的怪模樣給逗笑了。雖然是躺著,
可桃子姐美好的胸部還是隨著她的笑而起伏不定,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來抓住了
一衹,感覺著無比細滑的觸感。
見我依然如此地迷戀她的身體,桃子姐的眼中很是高興,她靠了過來,把我
的另一衹手也放在了她的胸上,然後對我說道:「文迪,你的蘭蘭姐都知道咱們
倆的關係了嗎?」
我明白桃子姐所指的是她和我的這種肉體關係,搖了搖頭道:「我衹和她說
了你是我的好姐姐,別的……別的我還不知道怎麼和她說呢。」這件事確實是個
問題.
桃子姐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說道:「萬一她知道了以後,不能接受怎麼辦?
從你對我說的有關她的事,和今天我與她的接觸來看,她的性格遠比她的外表要
堅決強硬得多。」
其實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問題. 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會怎麼樣。不過蘭姐
的性格確實很剛烈。」
桃子姐沉吟半晌,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道:「文迪,如果她要是不能接受我,
咱們就不要再來往了。梅蘭蘭是個好女孩子,我想你和她在一起會很好的……」
說這話時,桃子姐的臉上雖然沒有表情,可眼睛裡卻帶著濃濃的哀色。
我不讓她把話說完,就抱住了她,摸著她的頭髮道:「姐,你別傻了!我怎
麼可能讓你離開我呢,你別忘了,咱們當初說好的,你是我現在最親最親的人了!」
心下升起感動,似乎每一次事桃子姐都是先替我作打算,然後才考慮自己。
雖然讓我選擇蘭蘭姐是桃子姐自己的提議,可當我表明決不會放棄她時,桃
子姐還是很激動,我看見她的眼圈有點泛紅,喉中似乎卡著東西地斷續道:「衹
要你不讓我走,我是永遠不會自己走的!」
自從親弟弟不在後,這些年桃子姐一直過著渾渾噩噩、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直到遇見我,桃子姐才彷彿又重新找到了生活的重心--我不知道是因為年紀,
還是同樣身染惡疾的關係,桃子姐想在我身上彌補當年失去弟弟的遺憾--最初
衹是單純的把我當成是心理寄托,可是現在,桃子姐也已經分不清對我到底是什
麼感情了,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失去我,桃子姐的世界又會是完全的一
片黑暗。
我抱著桃子姐,感受著洋溢在我們之間濃厚而又複雜的感情,那是一種如親
情般溫馨,如友情般淳厚,如愛情般甜蜜的感覺,我和桃子姐對這種感覺都難捨
難分。
等到激動的心情略微平復,桃子姐有點擔心地對我說道:「梅蘭蘭要是以為
你在騙她,一氣之下一走了之怎麼辦?她孤單一個人,身邊還帶著個孩子。」
我堅定地說道:「放心吧,就算蘭姐一時接受不了,我也決不會讓她走的!
我相信衹要大家在一起,一定會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的!」沒錯,相互喜歡的人
為什麼就不能在一起呢!就算是有這樣那樣的原因,衹要心裡抱定著喜歡的決心,
我想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蘭姐會明白的。
望著我臉上難得出現的堅毅表情,桃子姐忽然有點感慨地說道:「文迪,不
知道是不是姐姐的錯覺,你好像有點不一樣了,以前的你總是一副無所謂、什麼
都不在乎的樣子,現在你卻變了。」
我一愣,傻傻地說道:「我變了?我怎麼沒有感覺. 是不是變得不招人喜歡
了?」
桃子姐搖搖頭,望著我的眼神裡充滿了迷戀:「沒有,你變得成熟了,以前
的你是個大孩子,而現在,你像是個真正的男人,一副有所擔當的樣子。」笑著
道:「這個樣子才招女孩子喜歡呢!」
我想這肯定衹是桃子姐愛屋及烏罷了,每個人所喜歡的對像在他(她)自己
的心目中永遠都是最好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啊。對此心裡並不在意,向桃子姐
調笑道:「那姐你喜歡不喜歡呢?」休息了這麼半天,我感到下面又有點蠢蠢欲
動,我想蘭蘭姐一定也恢復過體力來了。
看出我笑容裡的不懷好意,桃子姐媚笑道:「喜歡,當然喜歡,簡直喜歡死
了。」一邊說著,一邊手下開始在我的胯下活動。
於是,第二場激情就此開始……
下午當我和桃子姐在床上相擁而眠時,蘭蘭姐打來電話,說桃子姐在家也是
一個人,讓我帶她回家來吃晚飯,我欣然地答應了,暗自決定,等晚飯後就把桃
子姐事情向蘭蘭姐說清楚。
傍晚,和桃子姐一起回到我家時,蘭蘭姐已經把小乖接了回來。這個人見人
愛的小天使最討人喜歡的地方就是一點也不認生,很快嘴裡就親熱地「桃子阿姨、
桃子阿姨」的叫個不停。
桃子姐完全被小乖的可愛模樣給迷倒了,心裡喜得像是變成了個十幾歲的小
女孩,和小乖玩起了各種遊戲。
雖然一大一小兩女氣氛融洽地玩在一起這讓我很高興,可桃子姐從小乖一出
現,就完全把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了,喜歡得不得了,根本再也顧不上我了。這不
禁讓我在高興之餘心中隱隱有些酸意,唉,看來對於女人來說,再喜歡的男人也
比不過天性中的母性光輝.
兩人在客廳裡玩,而蘭蘭姐在廚房裡準備開始做飯,看見她有條不紊的身影,
我對她說道:「蘭姐,你別忙了,咱們出去吃飯吧。」這是回家的路上我和桃子
姐商量的,主要是不想讓蘭蘭姐太累了。
已經洗完手圍上圍裙的蘭蘭姐一愣:「怎麼了?我買了好多菜,都已經收拾
好了。」
我走了過去,站在蘭蘭姐身後幫她解著圍裙道:「菜放著吧,反正一時也壞
不了。」蘭蘭姐有點奇怪地扭頭看著我,我沒有一下子回答,先幫她把圍裙解下
來,然後往客廳裡看了一眼,發現小乖和桃子姐正玩得開心,沒有人注意廚房裡
的動靜,便猛地從後面把蘭蘭姐抱住。
蘭蘭姐因為我突然的動作,嘴裡輕呼一聲,身體扭動了幾下,不過並沒有阻
止我,衹是對我道:「文迪,她們在客廳裡呢……」
我抱著蘭蘭姐纖瘦的身體,深吸了一口她頭髮上醉人的香氣,柔聲道:「蘭
姐,這個家你每天都要忙裡忙外的,今天趁著桃子姐回來,你就休息一個晚上吧。」
蘭蘭姐笑道:「沒事的,做飯又不是什麼重活。」見我已經打定主意,她也
就不再堅持在家裡吃飯了。
我的嘴貼著她的脖子道:「蘭姐,你真好!你這麼任勞任怨地在我身邊,我
不知道怎麼感激你才好。」
被我口中的熱氣拂在脖子上,蘭蘭姐的臉上有些泛紅,回道:「真要說感激
的話,也是我對你說才是,當初我和小乖兩人孤苦伶仃,沒有任何人的關心幫助,
可是你,卻一次次毫無所求地幫我們……」
我打斷她道:「怎麼沒有所求,我現在就有所求。」環抱著蘭蘭姐纖腰的兩
手,不老實地向上探去,一語雙關地道:「我出院已經很久了,身體完全好了。」
傷好以來,蘭蘭姐一直都用這個理由不讓我和她親熱,怕我因為房事身體受損.
原以為會如往常一樣婉拒我的蘭蘭姐,這回卻並沒有開口拒絕,衹見她的臉
紅紅的,輕聲道:「那也要等晚上才行,你現在先放開我。」
我愕然地鬆開雙手,隨即大喜,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蘭蘭姐這次會同意,不過
這對我來說算是一件好事。我把她的身體轉了過來,面對面地抓住她的手道:「
那可就說好了,今天晚上啊!」
蘭蘭姐低著頭把我推出了廚房,羞嗔地道:「快出去吧,我把廚房收拾好,
咱們就去吃飯。」
我樂呵呵地回到客廳,小乖不在,可能是去上廁所了,坐在沙發上的桃子姐
抬頭看了我一眼,詭秘地一笑,開口說道:「怎麼不在廚房多呆一會兒,這麼快
就出來了。」
我正因為蘭蘭姐答應晚上親熱而竊喜不已,桃子姐的話一下子讓我尷尬起來。
雖然廚房和客廳隔著門和過道,可從某個角度看的話,還是可以互相看見的,我
想桃子姐一定是看見了我和蘭蘭姐抱在了一起。
我在桃子姐身旁坐下,暗暗地伸出一衹手摸上了她的腰,笑著說道:「姐,
你吃醋了。」
桃子姐咯咯笑了起來:「小鬼頭,我才不會吃你的醋呢。對了,你和蘭蘭說
了嗎?」
被問得一愣,我疑惑地道:「說什麼?」
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桃子姐伸出手使勁掐我腰間軟肉:「幾個月沒見,你
可變多了,剛才就衹顧和蘭蘭親熱,根本就沒和她提我的事吧!」
我這才想到還沒和蘭蘭姐說我和桃子姐的事呢,忙道:「等一會兒吃完飯,
晚上回家我就和蘭姐說. 」
又討饒了一輪,桃子姐才鬆開掐我的手。見我不住地揉著痛處,她又笑了起
來。
這時小乖出現在客廳裡,我把她抱上沙發,伸手捏她粉嫩嫩的小臉,每次看
見小乖,我都忍不住要這樣做,而小乖似乎也很喜歡我這樣。
可桃子姐看見後,卻一把將小乖從我懷裡搶了過去:「小乖的臉那麼嫩,你
要是把她給掐壞了怎麼辦!」然後逼著我答應以後再也不捏小乖可愛的臉蛋了,
小乖在一邊瞪大了眼睛有趣地看著我們。
見桃子姐這麼喜歡小乖,處處都替她著想,我開玩笑地道:「你這麼喜歡小
乖,乾脆和蘭蘭姐說說,認小乖當女兒好了。」本來我衹是隨口一說,可沒想到,
桃子姐居然認真考慮了起來。
等蘭蘭姐收拾完廚房出來後,桃子姐小心翼翼地問道:「妹妹,小乖這麼可
愛,我想認她做乾女兒行嗎?」然後一臉希冀地望著蘭蘭姐。
蘭蘭姐笑著說道:「好啊。」
望著桃子姐和蘭蘭姐牽著小乖在前面親熱地邊走邊聊,我很納悶,兩人衹是
今天剛剛見面,為什麼會像是一對交往很久了的閏中好姐妹呢?而且按理說,桃
子姐所從事的職業是蘭蘭姐最最厭惡和唾棄的,為什麼輕易地就改變了觀點呢,
難道說是因為蘭蘭姐自己也有過不堪的經歷,所以同情桃子姐不幸的過去?我不
是很明白。
離家不遠就有一處很不錯的老字號酒樓,物美價廉,既有高檔的宴席,也有
針對工薪階層的普通堂食和外賣,所以在這一帶很有口碑。
我們來時還不到吃飯時間,可是大堂裡已經有一半的桌子邊坐著人了。不過
我並不著急,如今不比往昔,別忘了我現在可是有「身家」(之前的彩票給中了
一等大獎)的人了,自然大大方方地上二樓要包間.
雖然「荷花館」本身就是一個小包間,可是對於衹有我們四個人,噢不,是
「三個半人」來說,還是顯得有點空曠。
桃子姐環視了一下房間,頷了頷首說道:「不愧是老字號,房間佈置得很雅
致。不過衹有咱們幾個人吃飯,顯得有點空蕩蕩的。」轉而笑著對我說道:「文
迪你發橫財了?以前和我出來吃飯,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
被桃子姐這麼一說,才想起來,中彩票的事還沒和她說過,便把事情向她和
盤托出。
開始桃子姐還不信,以為我在逗她,等蘭蘭姐向她證實後,她嬉笑的臉上才
露出訝然的神情,很少見到桃子姐有這種樣子,對此我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不過桃子姐衹是微一愣神,就恍過來,嗤之以鼻地對蘭蘭姐說:「我說這小
鬼頭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原來是錢壯了他的膽子。」說完,和蘭蘭姐一起撲哧
地笑了出來。
趁著這個機會,蘭蘭姐看了我一眼,我明白她的意思,醞釀了一下思路,對
桃子姐說道:「姐,我現在有這些彩票獎金,雖然和億萬富翁比不算多,可是做
個普通人過一輩子,卻綽綽有餘. 」停了一下,見桃子姐的注意力已經集中到我
身上,便接著說道:「這次回來,姐你就不要再去夜總會了,反正咱們也不缺那
份錢. 」
本來言笑宴宴地聽我說話的桃子姐停了下來,眼睛向上不知望向何處地想著
什麼,過了片刻,轉過頭神色平靜地說道:「文迪你明白的,我不是為了錢才去
那裡做事的。」確實是這樣,桃子姐在親弟弟死了以後還留在夜總會,不是因為
錢的原因,而是對她來說,世界上衹剩她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在哪裡也都沒有兩
樣。
我打斷她的話道:「我知道,所以以前我從來沒有說過要讓你停止的話。可
你一直陪人喝酒,我擔心你將來的身體會不行的。」桃子姐默默地聽著我的話,
卻沒有什麼反應,我接著道:「現在已經不一樣了!姐你不僅身邊有我,還有蘭
蘭姐和小乖--你可是小乖的幹媽呀。」
聽我提起小乖,桃子姐的神色有了變化,猶豫起來,最後說道:「可是過了
這些年,除了在夜總會喝酒,我現在已經不會做別的了……」
這時,蘭蘭姐插進來道:「玉桃姐,這沒什麼. 文迪不是說了嗎,他的獎金
夠咱們普普通通過一輩子的,你就讓你的『弟弟』來養你唄. 」沒想到蘭蘭姐也
會說玩笑話。而小乖也在蘭蘭姐的暗示下,衹嚷著「乾媽,不要去、不要去」,
我想小乖肯定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意思。
在我和蘭蘭姐的勸說下,最主要是小乖可愛的撤嬌功夫,終於讓桃子姐決定
脫離過去夜總會裡陪酒的糜爛生活。是啊,人不能永遠活在過去的陰影中,如果
衹是一味懊悔過去,會讓自己看不見未來和希望。
解決了這件心事,桃子姐和蘭蘭姐在一邊輕聲說著私已話,看得出來,其實
桃子姐對於和灰黯過去的訣別也是欣然的。
上菜的速度很快,幾乎沒等多長時間,桌上的菜就已經齊了。小乖對菜式非
常感興趣,對她來說這些都是新鮮事物。桃子姐和蘭蘭姐都不時地給她夾菜,看
著她鼓著小臉使勁咀嚼的可愛樣子,讓我也心癢地相餵她吃飯,可惜她的身邊已
經沒有我的位子了。
飯桌上,蘭蘭姐無意中說道,最近她的成績很好,做的幾張單裡,有兩張都
大掙了。錢方面的事,我向來都放心地讓蘭蘭姐去做,對我來說是虧是賺都無所
謂,大不了打回原形和從前一樣唄. 不過桃子姐聽了卻很感興趣,兩個女人嘀咕
了半天,最後商議出的結果是桃子姐「參股」和蘭蘭姐一起挑戰期市。
對此我完全沒有意見,期市的風雲變幻衹能用恐怖來形容,就算蘭蘭姐在這
方面是多棒的高材生,也不是自己一個人能忙得過來的,多個人幫她我正求之不
得,而且同時能讓桃子姐找到生活的一點目標,這不是非常好嗎。
可讓我和蘭蘭姐都沒有想到的是,本以為桃子姐所說的「參股」是玩票性質
的,可她竟然要拿出八十多萬來,這個數字讓我和蘭蘭姐都嚇了一跳,沒想到桃
子姐這麼有錢啊!
看見我們驚訝的神情,桃子姐嘻嘻笑道:「知道了吧,我一點也不缺錢. 」
隨即黯然地道:「我在夜總會裡掙的錢再多,我的弟弟他也回不來……」
大家都有些感傷,不過片刻後桃子姐就回復了過來,畢竟她現在不再是孤單
的一個人了,我們大家都在一起。
吃飯的間隙我去上廁所,一路上各個包廂雅間都已經滿員了。回來時,我慢
悠悠地隨意看去,有些敞著門的房間裡是一片觥籌交錯. 正看得有趣,忽然聽到
身後一間房間的大門突然打開,一個熟悉的聲音大聲地說道:「我以為衹是普通
的同事吃飯。為什麼你的家裡人都來了?我和你說過我們衹是同事,你不要老纏
著我!」
我訝然地轉過頭去,衹見陳欣突然出現在走廊裡,身後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
追了出來:「陳欣,我是很認真的,帶你來見我的家人就是想告訴你,我對你是
真心的,你不要拒絕我。」
我下意識地叫了一聲:「陳欣!」然後才反應過來,這時和她打招呼不是明
擺著給自己找麻煩嘛!
「文迪!」隨著一聲驚喜般地呼聲,我知道我讓「麻煩」看見我了。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2-11-22 10:1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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