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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白水小傳 作者: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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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小傳 作者:不詳

(一)

    當我從醫院裡醒來時,醫生們都說是個奇跡,雖然我全身上下多處骨折,但
都不致命,最嚴重的是我大腦內的出血。

    當初主治大夫以為我死定了,不死也得當一輩子腦癱,也就是植物人,但沒
想到車禍剛過去三天,我就醒了過來。

    不過我並沒有因此而高興,因為在這場車禍中,我的父母都死了。

    事情是這樣,我叫文迪,剛過十八歲,長相還可以,但個性有點自卑。正在
一所職業學校學習文字處理,還有半學期就要畢業了。

    這個週末,我和父母參加了一個旅遊散團去郊區登山,回來時,在一段下坡
彎路上,車子翻下了旁邊的護欄。全車共有38個人,連司機在內死了28個人,
其中有兩個是我的父母。

    事故的原因是車子的右向傳動咬合墊片中有小石子,導致車子的轉向有問題,
而小石子的來源可能是山上或公路上的石子偶然飛進去的吧,調查人員說這種車
禍的可能性是120萬分之1。……是場意外。

    還來不及讓我為這一切傷心,醫生就又告訴我了一個壞消息:我隨時可能會
死!在我醒來後的全身檢查中,發現我腦部深層的胼脂體內有淤血,雖然它並沒
有壓迫我的大腦皮質層的神經,導致我行動或思考上的問題,但是它卻有可能隨
時使我腦幹死亡。

    我問醫生有什麼辦法,他說沒有,如果淤血是在皮質層還可以用激光技術,
可是在大腦最裡面的胼脂體裡,就醫學界現今的水平什麼也做不了。

    最後,醫生勸我想開點,說也許它一輩子也不會出現問題. 我明白他的意思,
可我想他還有半句話沒有說,那就是也許我下一刻就會死去。

    我在醫院住了一個月,治好了身上的骨折,在這期間,我也想了許多事。父
母都是獨生子女,而長輩們也都不在了,雖然有幾個遠房親戚,可彼此並沒有什
麼來往,現在就衹剩下我一個人了。也許正如那個醫生說的,我應該在我不知還
剩下多少的時間裡好好活著。

    父母留給我的遺產,再加上兩人的事故保費,總共有40萬,如果我不亂花
的話,夠我生活。

    回家買了許多東西,玩了一整天電腦遊戲,晚上睡在父母的房間裡,望著放
在床頭邊上的骨灰盒,哭得很傷心,決定明天就回學校上課,就算自己下一刻死
了,也要找點事情來忘掉這一切。

    回到學校,給班主任交代了情況(都說了,就是沒說自己隨時會完蛋),讓
他先別跟其它老師和同學們說,班主任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挺理解我不想被特
殊對待的感覺,就衹說我前一陣骨折住院,現在回來上課了。

    說實在話,我從小到大都不太活躍,也從沒交什麼好朋友,所以在班上不是
什麼中心,也就沒什麼人特別對我噓寒問暖。

    由於是職高,又快畢業了,所以學校也什麼特別的課,同學們都在紛紛議論
將來的出路,唯獨我無所謂.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雖然我現在可以買很多東
西做許多事,可我實在沒什麼想買的一時也想不起有什麼事做。

    一天睡到半夜,突然腦袋一陣劇痛,我掙扎著坐起來打了急救電話。

    到了醫院一檢查,醫生說我腦裡的血塊好像變大了,從他那彷彿看死人一般
的眼神裡,我知道自己是沒多少好日子了。

    也許是真實的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刺激了我,我忽然想在死之前,嘗嘗當個真
正男人的滋味。

    回想從小到大,自己好像沒喜歡過什麼異性,小學時覺得教語文的女老師挺
漂亮的,初中時對隔壁班的一個小女生有點好感,不過這念頭還在腦子裡轉,她
就已經名花有主了。上了高中更沒提了,班裡年級裡一對一對的倒很多,自己卻
始終沒有什麼行動,雖然有幾個覺得挺漂亮的,不過一想現在流行「男人不壞女
人不愛」,我這麼一個不合群又不突出的怪傢伙誰看得上啊!班裡春節開聯歡會
做配對的遊戲,連公認的醜女都不願意和我一組. 看來衹有花錢了,聽說找一個
小姐過夜,衹要四五百就行,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就像是身上的一根毛(九牛一
毛亂用法)。想到這歎了口氣,說實在話,第一次還是想找一個良家婦女。不過
找個小姐可以要求她做這個×××、做那個×××……呵呵呵!

    昏昏沉沉間我睡著了,等醒來時已經過了上學的時間了,算了,摸了摸腦袋,
我想反正現在是過一天賺一天,今天就不去學校了,乾脆出去找小姐吧。

    出了家門,來到「髮廊一條街」,望著那些打扮妖艷、穿著暴露的「髮廊妹」,
最終我也沒能拿出勇氣進去一「試」,衹在路邊買了兩張A盤,回家自己解決了
一下。唉,壞孩子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啊。

    第二天去學校,我說昨天有事所以沒來,班主任知道我家的情況,也沒多問,
衹是說下次有事最好提前請假。

    還有不到兩個月就要畢業了,學校開始畢業分配。我們這所學校雖然不是高
中,可是畢業分配就業率相當高,而且都是大機關大公司,所以考進來的分數不
低,和普通高中錄取線一樣,經常有考上重點高中的學生為了將來好找工作而來
我們學校。

    今天班裡就有兩個同學沒來,據說是拿著介紹信去面試了,有同學看我昨天
沒來,問我是不是學校也把我「分」了,我搖頭,說昨天衹是請假,有人信了,
有人不信,以為我是得了便宜賣乖不說實話,人就是這樣,表面上什麼都好,一
旦涉及到切身利益就變得醜惡起來。

    反正現在班裡的氣氛很是糟糕,不過我無所謂,銀行裡的錢夠我活個十幾年
的,再說我隨時都有完蛋的可能,更顧不上分不分配的問題了。

    一想到死,我就又想到還是個處男這件事,看來得早點了結了這塊「心病」,
這時我不經意間看到了我們班的班花--陳欣。說起陳欣,自然而然就聯想到趙
怡然,因為她倆是鄰居,從小學到現在一直是同學,雖然不同班,可兩人還是最
要好的朋友,上下學一塊走。

    陳欣長得不錯,不過也衹能算是班花,趙怡然就不同了,比陳欣又上了一個
層次,進學校沒兩天就上下皆知,是全校男人(包括男老師)公認的校花,而且
學習成績是年級榜首,聽說他們班老師請假都讓她代課,據說今年畢業分配中的
唯一一個去外交部的名額已經內定是她了。

    不過趙怡然雖然極美,卻是美麗「凍」人,連他們班男生職高三年都沒看見
過她笑幾次,平時都是一副淡若止水的樣子,讓人不敢靠近她三尺。

    在這點上陳欣比她強,能玩能鬧,超級外向,和誰都能說上兩句,所以在她
身邊的男生比在趙怡然身邊的多(當然其中有一部分人是為了趙怡然來找陳欣的,
射人先射馬嘛)。

    看見陳欣正和幾個女生在跟一群男生激烈的爭論什麼,我忽然覺得我的第一
次要是和陳欣這樣開朗的女孩在一起,應該蠻不錯的。想完覺得自己真是膽大,
這樣的事也敢拿來想,不過一轉念,都有隨時就死的覺悟了,還怕這怕那。於是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心中成形。

    陳欣放學,陳欣背著書包跑下教學樓,準備去找在另一棟教學樓的趙怡然一
起回家。我跟著她,在她穿過操場的角落時,我喊住了她:「陳欣!」

    她回頭看見是我,很奇怪:「文迪,是你,有什麼事嗎?」心裡納悶這文迪
平時看他好像不存在似的,今天突然找我有什麼事?

    看見陳欣大大方方地望著我,我心裡一陣緊張,差點想說沒事,連忙告訴自
己別怕,不成功便成仁!我看著她的耳朵(不敢看眼睛)說:「陳欣,如果讓你
和我上一次床,我給你多少錢你會答應?」

    衹見陳欣聽完張大著嘴,眼睛直愣愣地瞪著,大腦在受到強烈刺激後處理信
息的能力有點下降,無意識地隨口問道:「你說什麼?」

    我想既然已經開了頭,索性就放開了,我接著看著她的耳朵(還是不敢看眼
睛)說:「10萬塊你覺得夠嗎?不夠的話,你說多少錢吧,多少都行。」說完,
我才注意到她的神色,一看我就知道完了,這回是生不如死了。不過既然都是早
就計劃了的,我就按著計劃走吧,趁著她還沒有反應,我把事先抄好的手機號碼
強塞進她的手裡,說了句:「這是我的手機號,有事找我。」然後飛也似的逃跑
了。

    跑過第二教學樓時,好像和個人擦肩而過,不過我根本就沒注意。

    一直等我跑出了學校,我都沒敢回頭看一眼。如果回頭,我會發現在操場的
角落裡,陳欣正氣得滿臉通紅,給另一個女孩看我寫的紙條,並在大聲的嚷嚷著
什麼,不用猜準保不是什麼好話。

    回到家,我一頭撲到床上,對著床邊老爸老媽的骨灰盒說道:「完了,你兒
子算是完了,天哪,讓我死了吧!」

    我又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跟自己說了N遍「除死無大事」,足足過了半個
小時才能正視自己。

    回復正常了,我又不禁後悔把手機號碼給陳欣了,萬一明天她要是氣急了,
那就成了證據了,後來又一想就算不給她,憑我對她說的那些話,明天我也絕對
討不了好去。怎麼辦、怎麼辦,有了,實在不行我去醫院開張證明,說是車禍讓
我的腦袋出問題了(反正這也是事實),所以會幹蠢事!哈哈哈,我真是太聰明
了。

    我決定明天一早給班主任打電話請假,去醫院開證明,正好可以躲一下(在
躲什麼,讀者們都知道)。

    早上給班主任打電話,老頭聽了說不行,我問為什麼,老頭說今天學校有分
配的名額,你得來,我說我要去醫院,老頭說可以明天去,反正今天必須來。

    我懷著不安的心情來到學校,走進教室,有意無意看了一眼陳欣,衹見她正
狠狠地盯著我,好像恨不得千刀萬剮了我。我暗叫一聲天哪,灰溜溜地坐到自己
的座位上。

    上課了,一個主管分配的女老師進來,說道,現在有兩個明天去東方新聞社
的面試名額,不知道班裡哪位同學想去試試,我不太瞭解各位同學,所以希望大
家毛遂自薦. 東方新聞社,那可是個全國有名的大新聞機構,要是去了那,不光
掙得不少,就是說出去也是面子大大的。

    幾乎一時間全班人的眼中就冒出火來,當然除了我以外,我是恨不能趕快結
束,然後逃跑去醫院。

    大家爭先恐後地站起來胡說八道,恨不能刨出祖墳八代來顯示自己。我因為
比較冷靜,所以看出那個女老師的眼光每次都在男生身上停留的時間長一些,知
道這次主要是要男生。這時陳欣站了起來,嗯,也就她說的還是挺實際的,而且
話也說得條理分明,看她那副認真的樣子,看得出來,她是很想去東方新聞社的。
那個老師的目光也在她身上猶豫了一下,不過隨後一略而過,完了,看來她是沒
戲了。

    差不多全班有能力去的人都說了一遍,有些沒能力的也起了起哄,這時班主
任老頭來了,和那個老師嘀嘀咕咕說了幾句。然後兩個人的目光在我身上掃了掃,
我覺得有陰謀的味道。

    然後兩人拿出一個大卷宗翻來翻去,全班都知道這是在找被挑中人的檔案。
一會兒,衹見那個老師拿出了兩份檔案,全班人都在心裡打鼓(這次我也不例外,
不過我是因為覺得要有什麼不好的事)。

    衹見女老師念道,劉凱到前面來。是我們班的狀元,文體全能,相當優秀,
是不少班裡班外花癡的追逐對像,不過最大的缺點是自命不凡,尾巴永遠在天上
飛著,現在就正洋洋得意地上去了。見老師念他,全班倒沒什麼意外,誰讓人家
學習好呢。

    接著女老師又要念第二個名字了,這會兒比剛才還緊張,什麼原因你們試過
的話就知道了。衹聽女老師念道:「文迪,上來。」嗡……全班炸了鍋了,完了
完了,我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衹見人人都義憤填膺、怒不可遏地議論紛紛,
然後齊齊地目「殺」我。

    我心中難得的差點罵娘,不用問,從早上班主任老頭曖昧的電話,我就知道
不會有好事。唉,其實老頭也是好意,衹有他知道我現在舉目無親,趁分配給我
找了肥差好度日。不過,他根本不知道真實情況嘛,不說我暫時餓不死(有40
萬哪),而且就憑我這隨時完蛋的體質,我就不想去工作單位給人家找麻煩。

    顯然我的內心活動時間有點長了,班裡的議論已經靜下來,老師和同學都在
看著我,我緩緩地站起來,心中不住地盤算怎麼辦. 這時,陳欣突然站起來,對
著女老師和班主任老頭說道:「請問老師為什麼選文迪!班裡比他有能力的同學
大有人在,為什麼偏偏選他,選他我不服氣。」氣勢洶洶,性格外向的直脾氣,
真難得昨天把她嚇住,不然當時我一定死得很慘!暗自慶幸不已。

    這時老頭乾咳一聲說道:「白水同學的能力是衹有中上(老頭誇我呢,實際
我是中等偏下),不過,我們選文迪同學的原因,是想告訴大家,並不是能力不
好的同學學校就一定讓他去不好的地方,我希望大家明白,在座的同學都有機會
分配的好的工作崗位,衹是平時能力強的同學機會更大。」

    不愧是五十多歲的老狐狸,幾句話就把我是大家心目中的殺父仇人,變成了
第一個幸運兒的光輝形像,讓大家都幻想著第二個、第三個……幸運兒是自己的
美夢。

    衹有陳欣好像還在堅持著什麼,嘴裡喃喃道:「可是他……他,可是他……」
隨著她的喃喃細語,我的心劇跳不已,我知道她想說出昨天的事,證明我去東方
新聞社是個大大的錯誤. 最後她好像屈服了似的閉嘴,坐了下來。我的心也為之
恢復了平靜,看來這丫頭也不是什麼都敢說嘛,呵呵呵(無恥的敗類形像)。

    老頭一看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就用眼光「逼」我快點走過來。

    可是此時,我心中已然有了一個計劃(這小子又有計劃了),於是我說道:
「老師,剛才陳欣同學說的不錯,我也覺得我的能力確實欠缺,我想還是讓更有
能力的同學去吧。」

    班裡又嗡的一下開始議論紛紛,老頭也開始點怪我有點不知好歹了,說道:
「安靜、安靜!文迪你為什麼放棄這個機會,你不用擔心同學們,他們在不久後
會有更好的機會的。」

    我搖搖頭,心想對不起老頭,後頭我再跟你解釋,接著說道:「如果是這樣,
我也想等等後面的好機會,謝謝老師了。我想把這次機會讓給陳欣同學,她的能
力很好,而且剛才能夠大膽說出全班同學心中的疑問,這樣的性格很適合去東方
新聞社這樣直面社會問題的新聞機構,我想她將來會是一名出色的新聞工作者的。」

    說完我就坐下了,再一次我又成了這間屋子裡所有人的目光焦點,許多人都
露出平時像隱形人,關鍵時刻這小子這麼能說的目光來,我也不禁又有點佩服自
己來,沒想到我的口才還不錯嘛,連陳欣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她有點奇怪為什
麼剛才自己給我下拌,沒想到我還會替她說話。不過,一會兒她好像忽然明白了
什麼,然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再了不看我了。

    場面變成這樣,那個管分配的老師也有點愣了,剛才老頭找她說已經有另一
個人選時,她以為都是早就說好了的呢,沒想到還有這麼多事。不過,從這一番
事情來看,老頭推薦的人是不一般,全班人都快搶瘋了,他還往外送,而且他說
的也有道理,那個女孩子是挺不錯的,要不是因為是女孩,我一定選她。對了,
乾脆這麼辦吧。

    於是,她說道:「這樣吧,名額雖然衹有兩個,但是我代表學校決定推薦三
個人一起去面試,由東方新聞社決定人選. 」這麼一說,大家都知道看起來是我
們三個去,但人家一看簡歷,準把我給踢回來,結果另一個人選還是陳欣。整件
事到此算是塵埃落定。下課我被老頭拽進了辦公室,趁他還沒開口之前,我就把
自己有父母遺產和隨時完蛋的事告訴了老頭,驚得老頭不知所措,直說,沒想到
你這孩子這麼堅強。然後就讓我快去醫院檢查,以後有事不想來不用請假直接不
來就行了,學校有什麼事他給我打電話,呵呵。

    於是我回到教室準備取東西走人,同學圍上來,用各種嫉妒羨慕的口氣說你
小子真幸運. 我在班裡三年加起來好像都沒有今天和我說話的人多。

    我下了樓,正要走出樓門時,陳欣跑了出來,跑到我面前說:「文迪,別以
為你幫了我,我就會感激你,就衝你昨天說的……說的那些無恥的話,我永遠也
不會對你有好感的!」說完,激動地直喘氣。

    看到她這樣,我覺得昨天確實太過分了,畢竟人家也還衹是個十八歲的女孩
子。於是我說道:「其實我根本沒幫你,你確實有去面試的能力。你沒看出來嗎,
那個老師原本衹想找男生的,最後還是選你了。而我是不會去參加面試的。」聽
到這些,她愣住了,眼睛裡放散出迷惑的光芒。而我接著說道:「至於昨天,我
向你道歉,那都是我的胡說八道,你別往心裡去。」聽我說到昨天的事,陳欣不
禁臉上紅撲撲的,沒想到她的臉還挺嫩的,自己說還行,別人說就受不了了,呵
呵呵。我笑笑,最後說道:「反正以後咱們見面的機會是微乎其微,你不原諒我
也沒關係,再見。祝你面試順利!」

    說完我就走了,走的時候感到心裡輕鬆了許多,總算放下包袱了,不然我老
覺得自己好像欠著她什麼似的,看來以後那種計劃不能隨便亂定啊(這混小子以
後沒少定)!

    第二天,我沒一早就去學校,總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想去參加東方新聞
社的面試吧,那也太傷他們自尊了,所以我決定下午去學校,假裝去參加面試了
可是沒通過. 到了學校,同學聞言我沒有被錄取,嘴裡都說可惜,可眼睛裡全是
興災樂禍。我懶得搭理這些,跑到班主任老頭的辦公室乘涼去了(老師辦公室有
空調)。

    辦公室裡一個人也沒有,於裡我便坐在沙發裡玩起手機遊戲來。我有手機的
事基本上沒人知道,雖然我什麼時候都帶著它(萬一不行了可以打急救電話),
可從來沒拿出來顯闊過(此時手機還不普及,用者非富即貴)。學校裡不是沒人
有手機,有幾個大款的子女就愛整天把它們放在顯眼的地方,生怕別人看不見。

    當初買手機也是心血來潮,那時剛從醫院出來,父母都不在了,手裡拿了大
把的錢到處揮霍,也算是發洩一下心情吧,於是就買了它。其實這東西一點用也
沒有,我認識的人不多,除了可能打急救電話,根本沒有地方用得上,好在手機
裡有小遊戲,我就當它是遊戲機吧。

    就在我馬上要突破2萬分新紀錄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了,嚇了我一
跳,結果遊戲GAMEOVER了。

    我抬頭一看,衹見校花趙怡然抱著一摞作業本走進來,看見我手中的手機愣
了一愣,然後若無其事的把作業本放到老師辦公桌上。

    雖說看見校花難免讓人高興,可我知道自己和人家的差距,所以衹敢遠觀,
而不敢沒事和她搭訕。本以為她馬上就走了,沒想到她卻說了一句讓我魂飛魄散
的話:「你是文迪吧,那天你對陳欣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聞言我真是心膽俱裂,不會吧,陳欣這小丫頭把我說的話都和她說了?天哪,
我以為這事已經過去了呢。我腦袋裡是一片空白,結結巴巴地說道:「沒……沒
什麼意思,我衹是……衹是想和她……和她……和她做朋友!」

    說完這連我自己都不信的話,我偷偷看了趙怡然一眼,發現她面無表情的看
著我,似乎並不在意我的答話。動人的小嘴又問道:「你真的能拿出10萬元現
金來?」

    我一愣,那天我確實對陳欣說過,衹要她陪我……咳咳(這傢伙現在有點不
好意思了),就給她10萬塊,但趙怡然問我這個幹什麼?

    看著冷艷校花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和不信,我衝口而出道:「別說10萬,
20萬我也拿的出來!不信我帶你去銀行。」

    說完,我不禁為自己的話臉紅起來,我在說什麼呀!帶趙怡然去銀行幹什麼,
這裡面有她什麼事啊。

    趙怡然聽完,又看了我一眼,然後一句話不說的走出了辦公室。

    真是莫名其妙,校花果然古怪,難怪那麼多的學校精英、帥男都擄獲不了她
的芳心。

    趙怡然平淡的日子又過了半個月,陳欣和劉凱一直沒來學校,看來已經在東
方新聞社「安家」成功了。

    這期間又有幾次分配名額,班裡的人是越來越少了,幾乎不到一半了。

    我也是沒事到學校轉轉、打打籃球,平時就在家上網、玩遊戲、看漫畫、A
片什麼的。現在自己有了「經濟實力」,又沒人管,家裡幾乎堆滿了四處搜羅來
的「經典」。

    俗話說「溫飽思淫慾」,我在家老實了兩天,沒事又想起「長大成人」的事
情了,看來別管願意不願意,我的處男第一發衹能去叫「雞」了。

    這天傍晚,我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兜裡裝好銀子,以「風蕭蕭兮……」
的精神準備再去一趟「髮廊一條街」時,自我買來就一直充當遊戲機的手機破天
荒的響了起來。

    我很奇怪,會是誰給我打電話呢?是不是打錯了。

    「喂,你好,我是文迪。」先自報家門一下,看看是不是找我的。

    等了一會兒,沒有聲音,正在我納悶準備掛電話時,手機裡傳出了一個女聲。

    「文迪,我答應你上次的事,星期五晚上八點,你帶上二十萬在學校舊教學
樓資料室等我。」

    聲音說的很快,可我聽的很清楚,當時沒有什麼反應,衹是有點莫名其妙。
放下電話,才突然明白過來。是陳欣!我的手機號衹給過她一個人。

    她答應了!我的心中不由生出一種莫名的情緒. 有些欣喜,不過那衹是出於
要求得到滿足的心理,而不是真正為了「那個」目的。更多的是不知所措,這到
底是怎麼回事?


                                (二)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從銀行出來,畢竟是頭一次取這麼多錢,有點緊張在所難
免。

    沒有想像中那麼多嘛,我一邊走一邊心裡想道。二十萬紙幣比我預計的體積
小了很多,白白讓我特意拿了個大書包,根本沒必要。

    回到家中,把書包扔到一邊,坐在床上,我不禁沒事胡亂想起來,陳欣為什
麼會答應我那「無理」的要求?難道是為了報答我幫她去東方新聞社,不對,現
在的女孩哪有這麼傻的,從情理上根本說不通嘛。

    看來問題還是在錢上,想到這我也就懶得想了,原因是錢的話就好辦了,也
許對於別人來說這二十萬不是小數目,可對於我這個隨時都會「完蛋」的傢伙,
再多的錢,要是我死了也就沒用了,放在銀行裡等於白白捐獻給銀行,我可沒這
麼高尚,與其這樣,還不如花在我心甘情願的地方。

    離星期五還有兩天,我在學校裡又緊張又興奮,不自覺地有點活躍,可惜沒
什麼人搭理我。

    終於,星期五到了,我雖然有點期待晚上的「交易」,不過還不至於心急如
焚,自從發生車禍以後,我一直覺得生活都不太真實。

    在學校三年,舊教學樓我幾乎沒去過,更別提「資料室」這種聽起來就和我
根本沒關係的地方了。現在做學生的,還有什麼人會去那。我們學校的資料室不
是由老師來管理的,而是由老師指定的好學生負責的,陳欣會想到那個地方真是
不簡單,從班主任老頭那打聽來,現在負責資料室的正是陳欣的「閏中密友」趙
怡然。

    晚上八點,天漸漸黑了下來,操場上打籃球的人都開始回家了。我走進舊教
學樓,樓道裡漆黑一片,一個人也沒有,心裡不禁有點毛毛的。幸好樓裡雖然沒
有燈,樓外的路燈還能照進來一點.

    來到樓道盡頭的資料室門前,輕輕一推,門沒鎖,我走了進去。資料室外屋
是好幾個大書架,屋裡充滿了陳年的紙墨味,我吸了吸鼻子,還可以不難聞。裡
屋擺著幾張閱覽桌,雖然屋裡沒開燈,可窗外路燈的燈光還是提供了足夠的能見
度。

    我環視了一下,一個人也沒有,心裡不禁失望起來,看來是被陳欣「放鴿子」
了,想想也是,人家好好的「良家少女」,怎麼會隨便出賣貞操呢?

    坐在閱覽桌前,我正在五味雜陳時,「二十萬帶來了嗎?」一個女聲傳了過
來。

    我聞聲驚喜地回頭一看,衹見校花趙怡然站在外屋與裡屋之間,表情平淡地
看著我。

    看見不是陳欣,而是趙怡然,我有點結巴地說道:「帶來了,在書包裡. 」
邊說邊把書包遞了過去,心中想道,看來這件事趙怡然也參與了進來。

    趙怡然打開我的書包,看了一眼二十個「紙捆」,然後把書包放到身邊的桌
上,回到門口,把門鎖了起來。

    望著她的舉動,我不解地道:「陳欣呢?她人在哪?」

    這時,趙怡然鎖好門,回過身來聽見我的問話,眼中泛過奇怪的神色,說道
:「陳欣?你找她做什麼,這裡衹有你和我。」

    我的腦袋還沒有轉過彎來,急急地說道:「陳欣不是答應今天來找我,我錢
都已經帶來了……」

    「陳欣沒有答應。」趙怡然打斷了我的話,沒有表情的美麗臉孔上,露出一
絲嘲諷又悲哀的冷笑,「給你打電話的人是我。」

    我驚訝地道:「你給我打的電話?你怎麼有我電話號碼. 」

    趙怡然走到我旁邊坐了下來,示意我也坐下來,然後說道:「那次你找陳欣
時,我就在旁邊,後來陳欣生氣地把你的電話號碼扔了,我便收了起來。」

    坐在趙怡然旁邊,我還是頭一次距離校花這麼近,看著她那美麗的臉,我不
禁心裡一陣迷糊:「你打電話找我有什麼事?」

    趙怡然兩衹大眼睛看著我,說道:「我要和你做筆交易,用我的身體和你換
二十萬. 」

    雖然我已隱約知道事情會是這樣,可聽到她這麼一說,還是大吃了一驚. 趙
怡然,學校中至高無上的天之驕女;我,文迪,隨時「完蛋」的路人甲;我們倆
之間有所交集,這麼高難度的白日夢,我還真是沒有嘗試過.

    冷靜,一定要冷靜,雖然我不算聰明,可那也不代表我笨啊,我問道:「你
真的那麼需要錢嗎?」

    趙怡然知道我有問題問她,可沒想到我會問她這個,愣了一下,說道:「是
的,在這個月底前,我必須找到二十萬. 」

    我歎了口氣,看來她並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見我沒有說話,趙怡然接著說道:「雖然你找的是陳欣,但我想我也和她差
不多吧。」

    她的聲音很好聽,不過卻冷冰冰地透著一絲無奈。

    ♀♂初夜,原來這麼痛啊

    我不是沒想過把錢借給趙怡然,可是,「憐香惜玉」和「死前願望」比起來
……再說是趙怡然主動提出來的,我也不能全算是趁人之危吧(這小子就是趁人
之危)。

    而且普通人的初夜對像,由「班花」級別上升到「校花」級別,一定衹會高
興不會反對……我是普通人!

    看著趙怡然從書架後抱出一卷被褥,我張大了嘴。她不會是要在這裡吧。

    「你去把桌子拼起來。」一邊整理著被褥,趙怡然一邊對我說,語氣中帶有
一絲不容質疑。

    我習慣性地一邊服從,一邊小聲建議道:「在這裡?不如去我家吧。」

    趙怡然把東西放到閱覽桌上,頭也不回地說道:「過了今晚,我和你沒有任
何關係. 」

    聽了她的話,我想到,是啊,今晚和她在一起要發生的事,真是天方夜譚一
樣,就當是做夢吧。

    趙怡然躺上去,把衣服一件一件的脫下來。看見校花這麼主動,我也「入鄉
隨俗」地跟著開始解除「武裝」。正當我剛剛脫完上衣,準備脫褲子時,趙怡然
已然轉過身來盯著我。

    對於一個「初哥」來說,在一個陌生女性的注視下脫掉褲子,露出他的「個
人尊嚴」,實在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雙手抓住褲腰,望著趙怡然一瞬不瞬
打量我的眼睛,臉紅地說道:「你能不能轉過臉去?」

    趙怡然平淡地說道:「有什麼好遮掩的,生理衛生課放幻燈片時,還有什麼
沒見過. 」說完繼續盯著我看。

    我靠,漂亮話誰都會說,怎麼你剛才不在被窩外面脫光了讓我看?聞言我心
中有氣,一咬牙,把褲子脫了下來,然後匆匆地往爬上去。

    看見我過來,趙怡然下意識地縮了縮,不過馬上就恢復了原樣。我和她就這
樣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著,相對於我的略微緊張、激動和不安,趙怡然的表情始
終都很平靜.

    我覺得氣氛很是尷尬,於是隨口說了句:「我們接下來要幹什麼?」說完我
就知道我說了句傻話。

    果然,趙怡然白了我一眼:「你是男生,你還不知道要幹什麼?」

    我「嘿嘿」傻笑一聲,伸手把趙怡然抱進懷裡. 剛碰到她身子時,她輕輕的
顫抖了一下。

    我把她兩個奶子弄圓搓扁那般地捏弄著,趙怡然作出自然反應,輕輕扭著身
體,

    我把其中一隻手摸去她的大腿,從大腿往上摸,摸在她小兩腿中間凹進去的
地方,

    按了下去,「啊……」趙怡然輕輕叫一聲,身體扭動幅度漸漸變大,我的中
指往胯

    間小縫擠進去,「啊,痛。」

    我鬆開手,對著她的嘴吻下去,「啊,你磕到我的牙了。」

    「對、對不起,我是第一次親女孩。下回我會小心的……」

    ……

    「你的胸部好軟啊。」

    「你!!這種事不要說出來!!!」

    ……

    「啊!」

    「啊!」

    「你喊什麼!我是女生,痛的人是我!」

    「我也痛啊,你那裡那麼小,緊得我痛死了。」

    「……你這個大混蛋!!」

    ……

    書上騙人!誰說初夜衹有女人才痛苦?男人難道就不痛嗎!我珍藏了十八年
的「秘密武器」,第一次開封使用,我那裡也嫩啊!

    總算理解什麼叫「痛並快樂著」了,雖然那裡被磨的有點痛,可卻另有一種
奇怪的感覺充斥其中,與平時「自摸」時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我的肉棒塞進趙怡然的細嫩小穴裡,不斷向裡面擠著,直至全根沒入為止,
然後就開始抽送起來。

    發出「撲嗤、撲嗤」的聲音。趙怡然閉著眼睛,臉紅紅的,我一邊幹著她的
小穴,一邊摸捏她兩個酥軟而有彈性的奶子,摸捏一下又放開,我看得很爽,興
奮得鼻血都噴了出來。

    趙怡然小蠻腰扭來扭去,還發出誘人的呻吟聲,可惜,沒等我動作太久,我
就已經忍不住「噗嗤」射出精液來,一股從沒有過的暢快和疲勞,一同向我襲來。

    「完了嗎?」身下的趙怡然感覺到我趴在她身上不動了,疑惑地問道。

    太累了!我艱難地點點頭,「嗯」了一聲。

    趙怡然聽到後,把我從她身上推下來,坐起身從衣服堆裡拿出塊白手絹,開
始擦拭身體. 我累的要死,衹想睡覺,聽到她一邊擦,一邊喃喃地說道:「沒有
想像中那麼痛嘛,衹是有點難受……」

    我想這時應該和她說點什麼,於是便強睜著睡眼,向她看去。衹見她正望著
手中的白手絹發愣,白手絹上沾滿淡紅色和淡黃色的液體.

    見我望著她,趙怡然便匆匆把手絹收起來,然後把被子搶過去,罩在身上。
我張開嘴,「啊、啊」兩聲,正不知說什麼好時. 趙怡然蜷坐著身子,裹著被子
低頭嗚嗚地哭起來。我大吃一驚,睡意煙消雲散,忙向她靠過去,隔著被子抱住
她,手足無措說道:「怎麼了,怎麼了?你沒事吧,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她哭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見我不知所措的樣子,安慰我似的笑了笑:「我
沒事……我不是因為你哭的……」然後,便從被子中爬起來,開始穿衣服。

    那是我第一次清楚地看見趙怡然的身體,雖然屋子裡沒有燈,窗外的路燈也
很朦朧,可我還是呆呆地望著那片刻之前還被我擁在懷裡的美妙身體,那讓我告
別了「處男」的身體……

    趙怡然穿好衣服,轉過身看見我呆呆地看著她,嗔道:「你光著身子看什麼
呢!大混蛋……」說著,還印有淚痕的俏臉「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後來,我想打車送趙怡然回家,可她堅持自己一個人騎車回去,從始至終也
沒有告訴我她要那二十萬幹什麼用。

    從那天起,我就沒在學校中遇見過她,聽人說,她好像已經分配去內定的外
交部了。

    離畢業沒有幾天了,同學們別管是好是壞,基本上都已有了出路,想繼續上
學的開始準備考試,參加工作的去單位開始試用期,好像衹有我整天無所事事。

    自從完成了我死前「最大」的心願後,我便覺得一切都沒有什麼所謂了,雖
然我偶爾會想起趙怡然來,但我知道,我和她之間的一切都是「可一不可再」的
事,按她的話說,我和她在那晚後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這天,走在街上,突然想起一句無聊的話:男人不抽煙,白在世上癲. 於是
便買了一盒煙,準備嘗試嘗試,剛吸了一口,我便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這輩
子我不會再吸第二口了!

    強烈的煙氣使我咳嗽的恨不得把肺掏出來擰兩把,好半天才緩過勁來。正當
我猶豫是立刻把煙從手中扔出去,還是走上五米把煙丟進垃圾桶裡時,背後傳來
一個聲音:「喂,你能不能借我根煙。」

    小四!

    我轉過頭,看見一個穿著露臍裝、打扮得相當前衛的年輕女孩正望著我。「
都送給你吧。」我把整盒煙都遞給她,然後準備轉身就走,心裡暗自慶幸「麻煩」
有人接手了。

    「謝謝了。」女孩看見我把煙都給了她,有點意外,又見我望也不望她,心
裡有點不忿氣,接著說道:「你沒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我愣了愣,望著女孩那抹著濃妝,看不太出本來面目的俏臉,說道:「香煙
味道很糟糕,最好少抽一點. 」

    女孩沒想我會這麼說,沒好氣地說道:「你不喜歡,那你手裡拿盒煙幹什麼?
耍帥啊!」

    聞言,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不是,不是。我這是第一次買煙,衹是想
嘗嘗,沒想到那麼難抽。」

    看見我訕訕地臉,女孩銀鈴般地笑起來:「你這個人真有意思,你叫什麼?
我的朋友都叫我小四。」

    這個叫小四的女孩相當外向,還沒和她說幾句話,就被她拽到了麥當勞,說
什麼初次見面要好好慶祝一下。

    望著小四如食物焚化爐一樣的掃蕩著桌上如山般堆著的漢堡包時,我再次確
定了剛才在她點餐時猜想:這個女孩是不是想大吃一頓,才找人要煙的。

    在與小四含著食物模糊不清的對話中,我瞭解到,小四今年16歲,在一所
美術職高上學. 今天她和同學逃課出來玩,正打算回家。

    看著小四吃完三個漢堡包、兩袋薯條、一大罐可樂,開始吃聖代,我佩服地
說道:「你可真能吃啊。不過,為什麼你點了這麼多,要我請客?」

    正把一大勺冰淇淋放進嘴裡的小四,聞言瞪大了眼睛盯著我,大聲說道:「
你說什麼!我這樣一個大美女主動找你,你竟然連一頓快餐都不願意請!」

    看著她張牙舞爪的樣子,我也懶得說什麼了,反正這點錢我還沒看在眼裡,
小聲自言自語道:「美女?我怎麼沒看出來……」

    沒想到這小丫頭耳朵極尖,「刷」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叉腰,氣勢
洶洶地怒視我:「你知道在學校裡有多少男生追我嗎!他們想請我吃頓飯,還得
看本小姐高興不高興呢,你到好,居然敢懷疑我的天生麗質!」

    本來小四一進門,惹眼的打扮就吸引了一部分人的視線,這時她做出如此舉
動,周圍的人更是目光紛紛投向我們。我大感頭痛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我說錯了,謝謝大美女賞光讓我請你吃飯。你快坐下來吧。」見我屈服,小四得
意洋洋地坐了下來,繼續開動。

    望著這個自以為是而又任性的小女生,我奇怪她怎麼敢跟大街上隨便認識的
陌生人一起出來。於是我提出了我的疑問。

    小四看著我,嘻嘻一笑,說道:「本來我衹是見你手裡拿著盒煙在大街上發
呆,想過來找你要根煙抽,沒想到你這人還挺有意思,於是我就決定和你交個朋
友,讓你請我吃晚飯。」

    我還是有點奇怪:「你就不怕我是個壞人?」

    小四嗤之以鼻地說道:「拜託,大哥你當我沒見過壞人啊?我可是空手道紅
帶(6級),就你這副樣子,估計連我都打不過,怎麼當壞人啊,拿出點專業精
神好不好?」說完,自己「呵呵……」地大笑起來。

    小四原名叫李姒,她看見我有手機,便死磨硬泡地非要借去玩,讓我明天放
學去她學校門口找她,到時再還給我。我無所謂,反正手機放在我身邊也沒什麼
大用--除了打打遊戲,於是就給她了(這個白癡,也不怕別人是騙子)。

    與小四在麥當勞門口分手後,看看天色已經不早,我就回家了。剛到家沒一
會兒,覺得頭好像有點疼,於是忙拿了錢打車去醫院。

    檢查後,醫生說我腦內的淤血並沒有什麼變化。我想就算是有變化,醫生也
沒辦法,反正我最大的「心願」已了,真要是不行了,我也不後悔。心中暗下決
心,下回再也不來醫院了,與其花那麼多錢做檢查(磁力共振好貴的!),還不
如出去吃喝玩樂。

    醫院離家有兩三站地,反正我也沒什麼事,便打算遛達著回去。走著走著,
忽然看見有個三四歲的小女孩正坐在馬路牙子上哇哇大哭。

    這時路燈已經亮了,路上的人紛紛著急回家,誰都視若無睹地從小女孩身邊
走過. 本來我也是不管的,可剛從醫院出來,心裡正惶惶的,於是便想做點與平
時不一樣的事。

    我走過去蹲下身,對小女孩說道:「小妹妹,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小女孩抬起頭看看我,我發現她長得非常可愛,圓嘟嘟的小臉讓人禁不住想
上去掐一下。

    衹聽小女孩黃鶯般的聲音抽泣道:「媽媽……媽媽找不到了,小乖……找不
到『兔子耳朵』,嗚嗚……」

    我聽得莫名其妙,不過大概知道是小女孩與媽媽走失了。誰小時候沒有走失
過一次兩次的?我小時候就丟過好幾次。望著小女孩傷心的樣子,我想起我已經
永遠「找不到」的父母,心裡升起一股幫小女孩找到媽媽的衝動。

    於是,我便從口袋裡拿出下午在麥當勞沒用完的紙巾,遞給小女孩說道:「
小妹妹別哭了,來,擦擦眼淚. 告訴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哥哥帶你去找媽媽。」

    小女孩看看我,又看看我手中的紙巾,慢慢地停止了哭泣,說道:「我叫小
乖。叔叔帶小乖去『兔子耳朵』找媽媽!」

    暈,我居然成「叔叔」了。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雞毛蒜皮事情的時候,我
問道:「小乖,告訴哥哥『兔子耳朵』在哪?」

    小乖一邊從身上拿出塊小手絹擦眼淚(真是個可愛又懂事的好孩子),一邊
說道:「小乖不知道,叔叔知道。」

    再暈,我怎麼知道什麼「兔子耳朵」?沒辦法,只好繼續問道:「小乖,『
兔子耳朵』是什麼地方?」

    小乖站起來,指著我手中的紙巾說道:「叔叔拿著『兔子耳朵』。媽媽在『
兔子耳朵』。」

    狂暈,原來紙巾上印的「M」就是「兔子耳朵」。搞了半天,小乖媽媽在麥
當勞啊!

    帶著小乖,我往麥當勞走去。路上,我問小乖:「小乖,你怎麼和媽媽走丟
了?」

    小乖眨著大眼睛,半天才說道:「媽媽讓小乖在『兔子耳朵』等,小乖要和
媽媽在一起,出來找不到媽媽,走啊走啊也找不到……」可憐的小傢伙,現在她
媽媽不知道有多著急呢!

    來到麥當勞,就聽小乖高興地喊了一聲「媽媽」,然後鬆開拉著我的手,向
門口一位年青女子跑去。

    那女子正焦急地向路人詢問什麼,看見小乖,立刻飛奔過來,一把將小乖抱
住,帶著哭腔道:「小乖你跑到哪去了!不知道媽媽有多擔心你!要是你不在了,
媽媽可怎麼辦啊!」說完,大聲哭起來,小乖也跟著又哭起來。

    看著母女兩人旁若無人地抱頭大哭,我尷尬地站在一邊,麥當勞裡用餐的人
都奇怪地看著我們三人。

    好半晌,那女子發洩過情緒,把小乖和自己的眼淚都擦乾淨,問道:「小乖
你跑到哪去了?怎麼不聽媽媽的話,到處亂跑。」

    小乖脹紅著圓嘟嘟的小臉,低頭說道:「媽媽對不起,小乖是壞孩子,沒聽
媽媽的話。小乖想找媽媽,可是出來找不到,也找不到『兔子耳朵』了……」然
後四處張望,看見我就站在旁邊,便指著我說道:「是叔叔帶小乖找到媽媽的。」

    那女子向我望來,沒想到她這麼年輕,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而且就像是小
乖的「長大成人」版,臉上充滿了清秀之氣,雖然不是超級大美女,卻也是個古
典美人。

    小乖媽媽對我千恩萬謝,搞得我很是不好意思,我忙不迭地說道:「沒什麼,
沒什麼,應該的,應該的……」

    小乖媽媽說道:「謝謝,真的太謝謝你了!你不知道小乖對我多重要,沒有
小乖我……」說著眼睛又要紅起來,拉著小乖對我說:「還不快謝謝大哥哥。」

    哭了兩次,小乖的眼睛也是又紅又腫,衹聽她沙聲說道:「謝謝大哥哥。」
然後疑惑地問道:「為什麼要叫叔叔『大哥哥』?」

    我和小乖媽媽聽完一愣,我尷尬地道:「沒關係,小乖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吧。」
心中不禁哀道:因為臉長得小,去書店別人都以為我是初中生,怎麼到小乖這裡
我就「長大」了?

    我對小乖媽媽說道:「大姐,沒事的話我就走了。下次有機會再見吧。」蹲
下身對小乖說道:「小乖聽媽媽的話,下回別再亂跑了。」見小乖一個勁衝我點
頭的可愛樣子,最終還是忍不住捏了捏她那粉嘟嘟的小臉。

    與母女倆道別後,我回到家,躺在床上想,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可愛的
小乖。

    第二天下午,我如約來到小四她們學校的門口,等她放學後還我手機.

    沒想到她們學校這麼複雜,門口圍著一群一群小混混樣的學生。我可不想惹
事生非,一是從來沒有這種想法,二是從來沒有這種能力(這才是根本原因)。
於是便站在離學校門口遠遠的地方。

    放學的人群出來了,這時麻煩也開始找上我了。

    一個比我高半頭的傢伙走過來,對我說道:「沒見過你,你哪的?來我們學
校幹什麼. 」

    我忙說道:「我在這等人。你知道實用美術的小四出來了嗎?」

    他用一種奇怪地神情看著我說道:「小四?你找她幹什麼!」

    我答道:「她讓我今天下午放學在這等她。」

    他聽完,陰沉著臉走了。我心裡吁了一口氣,本來我是沒必要如此老實的有
問必答的。可是看看他的塊頭,估計自己打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吧。

    還沒等我這口氣吁完,衹見一大幫人向我走來,其中就有剛才的那個傢伙。
我感覺不太妙,於是轉身就跑。那幫傢伙一見我跑了,立刻追過來,嘴裡喊著:
「別跑!小子你站住!……」

    靠,這麼大群人過來,還要我站著不動,你們當我白癡啊。雖然不知道你們
找我的理由,不過還是先跑再說吧。

    這時不禁想起體育老師的話來:「跑步是身體最好的鍛煉,尤其是長跑,能
讓身體排出毒素和廢物,加速新陳代謝,對全身臟器都有好處……將來你們就知
道了,跑步能讓你們活得更好、活得更長!」

    謝謝老師!現在我知道跑步確實能讓人「活得更好、活得更長」了!其碼逃
跑很方便。

    雖然我的百米成績衹是中上,可長跑年年都是年級前三名。跑了足足有十來
分鐘,那群傢伙見我往派出所方向跑,這才停下來不追我。我累得也快不行,找
了個公用電話,給小四身上的手機打電話。

    電話裡傳來小四的聲音:「喂……」

    我喘著氣說道:「小四,我是文迪。我沒法去你們學校等你了……」

    本想和她說手機先放在她那,改天我再去拿。還沒等我說完,小四在那邊笑
嘻嘻地打斷道:「那你去昨天咱倆見面的麥當勞吧,我在那等你。」說完就掛了。

    麥當勞裡人好多,我找來找去也沒找到小四,正在想她是不是還沒到,衹見
一個穿校服的女孩子衝我招手。

    我走過去坐下,望著女孩如清水芙蓉般的臉愣道:「小四?」女孩笑嘻嘻地
點點頭.

    我大惑不解地道:「你怎麼比昨天好看了?」

    聽到我誇獎,小四很高興,可馬上又瞪著我說道:「難道我昨天就不漂亮嗎!」

    說實話,昨天濃妝艷抹的小四,確實沒有今天穿著校服、顯得清純可人的小
四好看。不過我很聰明的知道什麼時候該說實話,什麼時候不該說. 便立馬說道
:「昨天你也很漂亮,不過今天更漂亮。」

    小四給了我一個「算你聰明」的眼神,便拉著我去點餐了。

    望著餐盤裡又是滿滿的一堆,我終於確信,男人不是總比女人吃的多。

    再次掏錢見識了一回「小四牌食物粉碎機」的現場表演後,我問小四:「小
四你是不是在學校得罪過很多人?怎麼剛才我在你們學校門口一提你的名字,別
人都對我那麼『不友善』?」

    小四正在喝可樂,一聽我的問話,「撲」地一下差點噴出來:「不友善?呵
呵呵……你剛才被人『追殺』的樣子,我在教室窗口都看見了。沒想到你看著不
怎麼樣,『逃跑』起來的速度可一點也不慢,那麼多人都沒追上你!」

    聽到小四明捧暗貶的話,我不禁有點臉紅,強自狡辯道:「我那不叫逃跑,
衹是……衹是看見他們人多,暫時『戰略撤退』一下而已。」

    小四笑得花枝亂顫,說道:「戰略撤退?文迪你可真有意思,逗死我了!哈
哈哈……」

    聽到她大聲的笑,我尷尬地道:「沒事他們追我幹什麼?」

    小四停下笑來,驕傲地說道:「我可是我們學校的校花,追我的男生可多了,
你一個外校的生面孔來找我,他們當然不干啦!」

    我急道:「那可是你讓我去學校找你的。」

    小四眨眨眼,對我笑道:「我衹是想讓你知道,你要追我的話,有多少人在
和你競爭。」皺了皺眉頭,接著說道:「不過你也太差勁了,難道你就沒聽過『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嗎,為了表現表現你追我的決心,怎麼你也得和他們
對嶼對嶼吧,哪有一上來就逃跑的。」

    聽了她的話,我納悶了好一會兒,疑惑地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追你了?」
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那首詩不是還有兩句嗎,『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我可沒想過要找女朋友。」

    雖然小四也很漂亮,可還沒到趙怡然的級別,也就比陳欣漂亮兩分。我可是
前不久剛「曾經滄海」,現在暫時對非「滄海」級別的還「難為水」呢。(這「
馬不知臉長」的傢伙,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德性。)

    而且,我也確實沒想過要找女朋友。你想想,就我的身體狀況,萬一和人交
了朋友,可結果哪天突然找老爸老媽「團聚」去了,這不是欺騙別人感情嗎!我
可不想拖累別人。

    小四聽到我說不想追她,瞪大眼睛嗔道:「不想追我,那你平白無故地請我
吃飯幹什麼!」

    我說道:「不是你非拉著讓我請客的嗎?」

    小四叉著腰,大聲道:「那你要是真不想追我,怎麼我讓你請客你就請客,
管你要手機你就大大方方地借給我,對我那麼言聽計從!」

    看小四一副不肯罷休、非要讓我承認的樣子,我頭痛地說道:「大小姐,我
衹是不太懂拒絕別人,這和喜歡是兩碼事吧!」

    小四撅著嘴,賭氣般地說道:「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是追我了!」

    我投降道:「好吧,好吧,我追你了。」然後低聲嘟囔道:「你說什麼就是
什麼吧。」我發現,對於「女孩子」--這種我生命裡前十八年從來沒怎麼打過
交道的生物,我實在是不知如何應付。

    小四見我承認了,轉嗔為喜道:「我就知道!」然後,眉開眼笑地吃起薯條
來。

    從麥當勞出來,小四非讓我送她回家,我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到她家門口,小四把手機還給我,說道:「我們學校有手機的人,誰手機裡
的遊戲分數都沒你高,你還是有優點的嘛。」

    接過手機,我沒好氣地道:「說的我好像一無是處似的。」一下午我都被這
個比我小兩歲的女孩子耍得團團轉,理所當然情緒不好。

    小四說道:「你確實不怎麼樣啊。」見我氣結的樣子,嘻嘻一笑道:「不過
在我看來,你還是挺有意思的……嗯,我決定了,暫時做你的女朋友。」說完,
不理我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逕自跑回家去了。

    面對我生平第一次的被人「告白」,我明白,小四所謂「做我的女朋友」,
衹是開玩笑而已,誰會平白無故喜歡一個沒有任何特點、而且衹認識兩天的陌生
人?反正我是不會。我想,對於小四這個任性刁蠻的女孩子來說,這一切衹是個
遊戲。

    想完,我不禁為自己居然能如此理性地分析問題而沾沾自喜,我也不是一無
是處嘛。(這個白癡,這點事誰分析不出來!)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我再沒見到小四。其實也對,我們除了知道對方
各自的學校外,一切聯繫方式都沒留下。

    主觀上,我覺得小四是陌生人,和我沒有關係;客觀上,她們學校的「環境」
讓我心有餘悸。所以不論是從主觀還是客觀出發,我是絕對不會去找她的。我心
想:我們這算是「萍水相逢」、「老死不相往來」吧,呵呵……

    這天傍晚,吃完家裡最後兩袋方便麵,我決定去超市再「囤積」幾箱,作為
我懶得出門吃飯時的「糧食」。

    走到超市門口,看見有個年輕女子在向過往的行人兜售彩票,可惜沒什麼人
光顧。這種開獎兩次的彩票,第一次即開即兌的中獎金額不高,一等獎才100
00塊,而大額獎金的二次開獎又要等三個月才行,現在已經沒有人願意買了,
人們都去買每週都開大獎的電視彩票了。

    我對彩票不感興趣,沒仔細看,繼續往超市裡走。「先生,你要買彩票嗎?」
一個女聲在耳邊響起。

    要是以往,我就假裝沒聽見接著走,可這個聲音怎麼這麼耳熟啊?我停下腳
步,向那個女聲望去。咦!那不是小乖的媽媽嗎?

    看見是認識的人,我就走了過去。小乖的媽媽見我過去,以為我要買彩票,
高興地說:「先生,本次即開即兌彩票的二次大獎和電視彩票一樣,都是一千萬
元!你要買幾張嗎?」

    我說道:「大姐,是我,前兩天和小乖一起……」

    我還沒說完,小乖的媽媽認出了我,高興道:「是你呀,那天真是太謝謝你
了!那天要不是你……對了,上次著急我都忘了問你的名字了。」

    因為上次的事,我和小乖的媽媽不一會兒就熟悉了起來。小乖的媽媽叫梅蘭
蘭,我驚訝地發現,她今年才二十三歲,衹比我大了五歲!於是,我叫她蘭蘭姐,
她叫我文迪。

    我和蘭蘭姐正聊著,有一對夫妻帶著個十多歲的孩子從超市出來,沒事過來
買了兩張彩票,讓孩子刮,都沒中,隨手就要扔。蘭蘭姐急忙說道:「先別扔!
過段時間還可以二次開獎的。」

    夫妻倆沒理蘭蘭姐,把彩票撕得粉碎,說道:「隨便買來玩玩,誰有那閒工
夫等著開獎,想中大獎,早買電視彩票了!多管閒事!」蘭蘭姐愣愣地望著他們
走遠,不明所以地歎了口氣。

    我在邊上看得不是滋味,向蘭蘭姐問道:「蘭蘭姐,你的彩票有多少?」

    蘭蘭姐還沒反應過來,隨口說道:「我這裡有300多張,家裡還有800
張。」說完,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問道:「文迪,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算了一下,對蘭蘭姐說:「蘭蘭姐你等我一下,一會兒我來找你!」說完,
就跑了。

    我身上衹帶了四百塊錢,銀行離超市有500米。我跑到銀行邊的ATM機,
取了二千塊錢,又跑回超市。

    蘭蘭姐見我跑得氣喘吁吁的,關心地問道:「文迪,出什麼事了?跑的這麼
急。」

    我大喘了兩口氣,心想:果然還是長跑比較適合我,不用拼爆發力衹需要耐
力就行了。等平靜下來,我對蘭蘭姐說道:「蘭蘭姐,你的彩票我都買了,包括
你家裡的!」

    蘭蘭姐聞言大吃一驚:「文迪你說什麼?你哪來那麼多錢. 」

    我摸了摸裝錢的口袋,得意地說:「蘭蘭姐你別管了,反正你的彩票我都要
了。」

    蘭蘭姐沉下她那張清秀的俏臉,對我說道:「文迪,你不用這樣,我不需要
別人可憐. 」

    我忙解釋道:「蘭蘭姐,我不是可憐你,我是真的想買彩票,你不是說這期
彩票二次開獎有一千萬嗎?我想試試運氣。」

    蘭蘭姐低著頭,不說話也不理我。

    我急道:「蘭蘭姐,我沒別的意思!我衹是想讓你早點賣完彩票,好回去陪
小乖!」

    聽到我說「小乖」,蘭蘭姐的身子動了一下,過了半天,衹見她幽幽地歎了
一口氣,說道:「好吧,文迪,你和我回去拿彩票吧。」

    跟著蘭蘭姐,來到她住的地方。蘭蘭姐的住處很簡陋,屋裡除了床和桌椅什
麼也沒有。蘭蘭姐默不作聲地看著我四處打量。

    我向她問道:「蘭蘭姐,小乖呢?」

    蘭蘭姐讓我坐下,給我倒了杯水,說道:「最近我每天晚上出去賣彩票,就
托隔壁房東張阿姨幫我照看一下小乖,一會兒我就去接她回來。」

    聽完我便問了個愚蠢透頂的問題:「小乖的爸爸呢?他怎麼不在家照顧小乖。」

    蘭蘭姐沉默了好一會兒,面無表情地說道:「很早以前我就和他分手了,小
乖是我一個人的!」

    !!!聽了這話,我真是非常非常吃驚,看來這裡面一定有很多「不能為外
人道」的事。我不禁為自己問了個傻問題後悔不已。

    說完這話,蘭蘭姐又開始沉默,我也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兩人便這麼尷尬地
坐著。過了一會兒,我實在是堅持不住了,便開口道:「蘭蘭姐,彩票呢?你把
它都給我吧。」

    蘭蘭姐猶豫了一下,便起身從床下拿出兩個裝著彩票的紙盒。我忙不迭地把
口袋裡的兩千四百塊錢拿了出來,對蘭蘭姐說:「蘭蘭姐,你數一下,看是不是
兩千四。」

    蘭蘭姐說道:「用不了這麼多,那盒開封的彩票,我已經賣了90多張了,
你給我兩千二就行了。」

    我本想說沒事,我不在乎那二百塊錢,可一看到蘭蘭姐堅持的眼神,話到嘴
邊便縮了回去,抽出兩張百元鈔,把剩下的錢遞了過去。

    蘭蘭姐大略的一看,把錢分成兩份裝了起來,對我說道:「文迪,我去接小
乖,你坐一下,我馬上回來。」

    我忙站起來說道:「我也一起去。」

    我和蘭蘭姐來到隔壁張阿姨家,小乖正在看電視,看見我們來了,高興地跑
過來,叫道:「媽媽你回來了!咦,是上次的叔叔,你也來看小乖了。」說完,
便拉著我要和我玩。

    小乖這小可愛真討人喜歡,見到她我也很高興,尤其是捏著她圓嘟嘟的小臉。

    這邊,我聽到蘭蘭姐對張阿姨說:「張阿姨,這是這個月的房錢,給你。」

    張阿姨說道:「不用這麼急,小蘭,你們母女倆也不容易,這錢先放你那裡
吧。」

    蘭蘭姐堅持道:「張阿姨,平時你已經很照顧我們了,房錢算得這麼低,而
且也不催著我交。這錢你要是不拿,以後我還怎麼好意思住在你這裡. 」張阿姨
無奈地把錢收了起來。

    回到蘭蘭姐的屋子,小乖看見桌子上的彩票,興奮地說道:「好多『花片片
』呀!以前媽媽都不讓小乖動,怎麼現在都跑出來了。」

    我對小乖說:「小乖要是喜歡,你幫哥哥刮好不好?」小乖還不太明白,可
也高興地使勁點頭.

    於是,我便教小乖刮彩票,不一會兒,小乖便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陸陸續
續刮出幾張中了2元錢末等獎的彩票來。

    看著小乖玩得起勁,我有點奇怪地問蘭蘭姐:「蘭蘭姐,要是刮出一等獎怎
麼辦?」

    蘭蘭姐也正看著小乖,聽到我的問題,嘴角的微笑變成了苦笑道:「文迪,
你也太天真了,『即開即兌』三等獎以上的彩票都已經事先讓人拿走了。我這裡
最多衹可能有中50元的彩票。」

    我愣在那裡,心想社會真是複雜啊。蘭蘭姐接著道:「不過二次開獎時就不
會這樣了,有專門的人負責監督,結果很公正的,哪張彩票都有可能中大獎。」
頓了一下,又苦笑道:「可絕大部分人都沒心思等二次開獎。」是啊,剛才超市
門口的那對夫妻不就是這樣嗎。

    我又問道:「蘭蘭姐你在哪上班?專門賣彩票嗎?」

    蘭蘭姐搖搖頭,說道:「我原來在一家小服裝用品廠上班,可老闆兩個月沒
發工資了,經人介紹,我就借錢批了三盒彩票,每天去各個超市門口賣. 」歎了
口氣,接著說道:「可賣了一個多月也沒賣出多少,不僅借的錢還不上,連下個
月的房租飯費我也都沒有了,今天要不是你……謝謝你,文迪。」

    聽到蘭蘭姐的窘迫處境,望著小乖在簡陋的屋子裡銀鈴般的邊笑邊玩,我心
頭一熱,對著蘭蘭姐那楚楚動人的俏臉衝口而出道:「蘭蘭姐,你和小乖搬到我
家去住吧!」


                                (三)

    聽到我唐突的話,蘭蘭姐愣住了,婉拒道:「不用了。這裡雖然很小,可有
張阿姨關照,我和小乖呆在這很好。」

    我以為蘭蘭姐是不好意思,便自以為是地說道:「蘭蘭姐你不用擔心,我家
裡就我一個人,有房間讓你和小乖住。」

    蘭蘭姐見我如此,歎了口氣,把話挑明道:「文迪,謝謝你關心。不過我一
個單身女人帶著孩子,和你住在一起,實在是不方便……何況你根本沒有必要這
麼幫我們。」

    我如一盆涼水淋身,尷尬地呆在那裡,反省道:是啊,光靠熱血衝動、一廂
情願地就要「拔刀相助」,也沒考慮考慮人家母女才認識你幾天,信得過你嗎!
平白無故的,你幫人家幹什麼,你以為你是誰啊!你看見人家蘭蘭姐長得年輕漂
亮,小乖又聽話可愛,就同情心氾濫了,平時大街上遇見個乞丐,怎麼沒見你給
過一塊錢.

    蘭蘭姐見我不說話,以為自己話說重了,便又說道:「文迪,對不起,我沒
別的意思。我知道你是好心,你買了我全部的彩票,已經是幫了我和小乖的大忙
了,我們不想再麻煩你。」

    我正在自我反省,聞言掩飾地笑道:「沒事,蘭蘭姐,你說的對,平白無故
的……」轉而說道:「蘭蘭姐,那我平時沒事,能經常來看看小乖嗎?我很喜歡
小乖。」

    蘭蘭姐見我並沒怎樣,便也笑道:「可以呀。不過白天我要找工作,小乖會
呆在張阿姨家。」

    從蘭蘭姐家出來,天已經全黑了,我拎著彩票走在路燈下。本來我是不想要
彩票的,可蘭蘭姐非堅持讓我拿走,還仔細囑咐讓我一定要等二次開獎。

    第二天早上,一個電話把我從被窩裡叫了起來,居然是班主任老頭!老頭說
這星期之內,學校讓畢業班的學生帶著工本費去領畢業證.

    本來我是不想去的,不過一想也有些日子沒去學校打籃球了,便穿好衣服帶
著錢出發了。

    學校還是老樣子,領完畢業證,我就跑到操場上去打籃球,其間遇見幾個同
學,各自禮貌性地打了幾個招呼,感覺大家又陌生了許多。

    玩到中午,我想下午去找小乖,便打算去買點東西。剛出操場,看見陳欣從
教學樓走了出來,像是剛領完畢業證的樣子。

    我習慣性地打了個招呼:「陳欣!」

    陳欣聽見有人喊她,便扭頭望過來,等看見是我,不知為何有點手足無措起
來。

    我走過去,公式化地說道:「你也來領畢業證了。」(費話,人家不來行嗎!)

    陳欣沉默了片刻,好像平復了一下情緒,沉聲問道:「文迪,你喊我有什麼
事。」

    我奇怪地道:「沒什麼事啊,就是打個招呼。對了,你在東方新聞社怎麼樣。」

    陳欣聽我這麼說,明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恢復開朗地說道:「還行吧,挺
不錯的。你怎麼樣,現在在哪呢?」

    我笑道:「我現在是『無業遊民』。」

    陳欣一聽,小吃了一驚,說道:「不會吧,怎麼你沒找到工作嗎。那上次去
東方新聞社面試你怎麼沒來?」說到這,停下來想了片刻,看了看我,似乎鼓著
勇氣,小心地問道:「你不會是因為我,才不去的吧?」問完,臉上不由自主地
飛起兩片淡淡的紅霞。

    見她似乎有點誤會,我想起當初對陳欣的「莽撞」來,不禁臉上也有點微微
發燙,嘴裡忙說道:「不是、不是!我是……我是因為想繼續上學,所以才不去
找工作的。」說完,心裡吁了口氣,呼,真是佩服自己的急中生智。

    見我臉上也有點紅,陳欣知道我是想起了當初的事,臉上更紅了,說道:「
文迪,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覺得氣氛很尷尬,我說道:「沒事、沒事,你先回去吧。」

    等陳欣快出校門時,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問她,便連忙追了過去:「陳欣,等
等!」

    陳欣轉過身來,不知想些什麼,臉上泛紅,猶豫地問道:「文迪,你還有什
麼事?」語氣裡帶著一絲連她自己也沒有覺察到的情緒.

    我跑過去,微微喘著氣問道:「陳欣,你知道趙怡然的消息嗎?」

    陳欣聽見我的問話,眼睛裡不停地泛著各種神色,快得我都分不清了,過了
好半晌,眼神複雜地說道:「文迪,你問怡然的消息幹什麼?」

    我有點不自然地笑道:「沒什麼,衹是對你那個『校花』朋友好奇而已。」

    陳欣低著頭不知想什麼,說道:「我也不知道怡然的消息,我去東方新聞社
後沒兩天,怡然她們家就突然搬走了,原來的房子也賣了。」

    我心中一震,難道說我真的與「初夜」再無相見之日了嗎?

    陳欣見我聽到消息後木無表情的樣子,幽幽地說道:「文迪,同學三年,你
從來沒問過我怡然的事。」說完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後,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而
我這時正心中「波濤洶湧」,根本沒注意到陳欣已經走了。

    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一個人傻傻地站在學校門口,中午的太陽火辣辣地照
著我。我正不知該幹什麼時,我的「遊戲專用」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我奇怪地接了電話,衹聽手機裡傳來小四的聲音:「文迪,你在哪呢?今天
晚上和我出去玩!」說了沒幾句話,小四就掛了,她讓我今天晚上七點在麥當勞
門口等她,然後和她朋友們一起去迪廳.

    這電話來的真突然,沒想到小四會再來找我。我納悶她怎麼有我的手機號,
可一想手機曾借給過小四,她知道號碼也就不奇怪了。

    從陳欣那裡沒打聽到趙怡然的消息,我正心情有點鬱悶,聽到小四說要帶我
去DISCO,便打算去那裡換換心情,要知道,我還從沒去過DISCO呢!
於是,便回家開始為「晚上的節目」做準備。

    已經七點半了,小四還沒到,我站在麥當勞門口,心想是不是被放鴿子了?
正在猶豫要不要進麥當勞找個地方坐一下時,一輛出租車開過來,後門打開,小
四從裡面探出身,對我說道:「上車吧,文迪。」

    小四又恢復了我第一次見她時的樣子,濃濃的妝掩蓋住自己本身俏麗的容貌,
感覺像是另一個人,上身穿了件短款無袖T恤,下面是條緊身七分褲,中間露出
一截雪白的肚皮。

    到了DISCO門口,已經有打扮得和小四一樣的三男兩女在等著,小四帶
著我過去,和那兩個女的湊在一塊說笑起來,那三個男的在一旁抽煙,其中一個
遞給我一根煙,見我謝絕了之後,三個人就沒再理我。

    過了一會兒,又來了兩男一女,這時人好像齊了,於是我們六男四女便進了
迪廳.

    剛一進DISCO,我就被震耳欲聾的聲音嚇了一跳,衹見如兩個籃球場般
大小的舞池裡,擠滿了男男女女,大家都在瘋狂地隨著音樂扭動。

    我們來到一個包廂,小四她們幾個女孩跑去洗手間,剩下我們六個男的湊在
一起說話。大家好像也不是都認識,先前的三個是一起的,後來的兩個互相認識,
衹有我,誰都不認識,不過這時無所謂了。

    六個人中,年紀最大的是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開了家音像店,大家都管他
叫「老大」。今天晚上大家出來玩就是「老大」請客。

    幾個人討論起今天晚上安排的「節目」,我默默地在一邊聽著。

    「今天認識大家高興,咱們喝個痛快,不醉不歸!」

    「對,喝個痛快!不過,不知道這的貨色怎麼樣?」

    「放心,不會讓你喝不下酒的。」

    「是啊、是啊,我上回來,可看見幾個不錯的。」

    ……

    我在邊上越聽越迷糊,衹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喝酒的事,可聽到後來又不太像。
反正我不會喝酒,所以也就沒怎麼仔細聽,開始在昏暗的燈光下看包廂裡的免費
雜誌.

    幾個女孩回來,聽見他們說的「節目」,翻了翻白眼,說道:「又來了!每
次出來你們就知道喝酒。記著,老規矩:要玩可以,不許偷吃!」其中一個女孩
掐了請客的「老大」一把:「聽見沒有!」

    「老大」忙對她陪著笑臉說道:「老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私賣『公糧』的!」

    小四衝我嘻嘻一笑,對那五人說道:「我男朋友可是第一次來,你們可不許
欺負他,知道嗎!」

    五個人聞言,頓時像見了雞的黃鼠狼,兩眼直放綠光,齊齊高興地說道:「
噢,小四你放心,今天哥哥們一定把兄弟伺候好嘍!」

    我雖然不太明白他們的意思,但估計不是什麼好事,身上泛起一陣惡寒,狠
狠地瞪了小四一眼。小四假裝沒看見,嘻嘻一笑,和姐妹們出了包廂蹦迪去了。

    小四她們走了後,幾個男人少了顧及,輕鬆地說笑起來。「老大」先要了桶
生啤,說是「潤潤口」。

    啤酒我喝不多,陪他們喝了幾杯後,我就推說肚子沒地方,喝不下了。他們
也不以為忤,嘻笑著說我現在就開始留肚子為一會兒作準備了。我不太明白他們
的意思,衹是隨口答應著。

    服務生陸續拿著各種各樣的酒瓶進來,沒一會兒,就擺滿了半個茶几,我在
一邊越看越心驚. 不知為什麼,他們並沒有急著開始喝酒,幾個人興致很高地說
著各種酒的優劣。

    我找了個借口,站起身說要去找小四,「老大」說道:「兄弟,著什麼急,
酒還沒開始喝呢,等咱們男人喝完酒再去找她們。放心,一會兒有的你高興呢!」

    這時,有人敲了敲包廂的門,我以為又是服務生來送酒,門開了卻見到六個
穿著暴露的年輕女人走了進來。我正在想她們是不是走錯了,衹聽那幾個男人高
興地說道:「下酒菜」來了!我恍然,原來他們在等著陪酒女喝「花酒」。這陣
仗我可是第一次見,雖然以前也曾想過去找「小姐」,可那基本上算是「未遂」,
真刀真槍的我可一次也沒見識過啊!

    看著大家很自然的一人拉了一個「小姐」坐到身邊,我有點不知所措起來。
「老大」衝我說道:「愣著幹什麼,坐啊!我們可都答應過小四,今天把你照顧
好嘍!」說完,幾個人摟著各自的「小姐」,賊賊地笑起來。

    眾人開始喝起酒來,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樣,滿屋都是鶯聲燕語的。不知他們
是不是暗地裡約好了,都紛紛來找我喝。我不會應付,沒幾懷就醉了,倒在沙發
上。他們見我醉倒了,也不糾纏,哈哈笑著繼續對喝起來。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因為尿急我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半閉著眼睛,想去上廁
所(包廂裡有廁所)。可搖搖晃晃幾次都沒能站起來,這時不知是誰扶了我一把,
我想說聲謝謝,可舌頭卻不聽使喚。

    在那人的攙扶下,我進了廁所,可卻怎麼也解不開拉鎖,那人又伸手幫我拉
開拉鎖,拿出我的「寶貝」。已憋了半天的傢伙一露頭,立馬不客氣的滋起水來。
我心中大急,自己的「弟弟」怎麼能讓別的男人碰啊!

    正想說「大哥,幫我進來就行了,撒尿還是讓我自己來吧」,可話到嘴邊,
衹變成「唔唔」聲,於是我強自清醒過來,睜開眼睛。結果嚇得我差點把尿憋回
去,根本不是那五個男人中誰那麼好心幫我,而是個女的正低頭拿著我的「弟弟」,
幫我解手。

    被這麼一嚇,我出了一身泠汗,酒醒了一大半(關鍵還是「走腎」的原因)。
結結巴巴地對那女人說:「大姐,你放開手吧,我自己來就行了。」那女人抬頭
看了我一眼,見我大概清醒了,把「弟弟」的主權還給我,另一衹手卻繼續扶著
我。

    這泡尿可真長,在她的注視下,我尷尬地把尿撒完,正想收起來時,手又不
聽使喚了,怎麼也沒法把傢伙放回去,急得我醉酒時煞白的臉脹得通紅.

    那女人見我著急又不好意思叫她幫忙的樣子,不知怎麼的笑了起來,伸手幫
我做了「善後工作」。我小聲說了句「謝謝」,她聽完身上輕震了一下,沒說話,
扶我出了洗手間.

    回到包廂,五個人中又有兩個醉倒了,趴在各自小姐的腿上不知所云。「老
大」和另外兩個「清醒」的傢伙摟著小姐還在喝,見我們從廁所出來,怪笑道:
「喲,兄弟怎麼去了那麼久,不會是偷偷躲在裡面『爽』了一回吧!當心我們向
小四告狀,說你沒按規矩辦事……」

    我又羞又急道:「別胡說!我根本沒幹什麼,尿的時間長不行啊!」他們幾
人轟然大笑,連那兩個倒在小姐身上的傢伙也跟著哄笑起來。

    我懶得理他們,坐到一邊,覺得頭疼的厲害,於是閉目養了養神。等睜開眼
睛,看見剛才在廁所裡幫我的女人正坐在我身邊,兩眼關心地看著我。

    桃子!

    我心中一動,問道:「大姐,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一愣,說道:「我叫謝玉桃,這裡都叫我桃子。」猶豫了一下,問道:
「小弟,你多大了,第一次來這裡吧?」

    暈,她居然這麼問,是不是以為我還沒成年啊?臉長得小就是吃虧。我忙道
:「桃子姐,這地方我確實是第一次來,不過我已經十八了。」

    桃子姐有一點點驚訝:「你已經十八了?看不太出來……」微微閉上眼睛,
喃喃道:「……他要在也大概十八歲了吧……」

    我正想問是什麼人,「老大」大聲招呼道:「兄弟們都歇得差不多了吧,來,
咱們接著喝!開始第二輪!」天哪!我呻吟了一聲,還要喝啊。

    第二輪酒,我又是被集中「攻擊」對像,不過這次桃子姐在邊上替我擋了大
部分酒,惹得那幫人直說剛才在廁所裡我給了她好處。

    見沒法再「欺負」我,於是他們就開始自己喝起來,因為都已有了醉意,所
以大家肆無忌憚起來,一邊喝一邊與身邊的小姐互相調笑,有的已經開始和小姐
玩起「互摸」來。

    見到那些小姐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少,我有點不好意思,可眼睛不由自主地盯
著她們猛看,沒辦法,人之常情嘛。(給自己找借口!)

    桃子姐看見我的樣子,嗔道:「小鬼頭,你看什麼呢!」

    我轉過頭來,望著她因為喝酒紅紅的臉,不服氣地說:「桃子姐你比我大多
少,就敢叫我小鬼頭?」

    桃子姐呵呵笑道:「我比你整整大了10歲,叫你一聲小鬼頭一點也不過分。」
說完,醒悟道:「該死的小鬼頭!居然騙我講出歲數,想死啊。」說完,嬌媚地
橫了我一眼。

    我暈暈地望著桃子姐,心想:桃子姐28歲啦,難怪身材那麼誇張,是我認
識的女性中最豐滿誘人的(這小子才認識幾個呀)。雖然桃子姐在6個陪酒的小
姐中不是最美的,可也相當漂亮,臉上充滿一種勾人的艷麗,讓人總忍不住想到
一些與「床」有關的事,連我也不例外。

    喝酒讓人的控制能力下降很多,我便是這樣,長時間呆呆地盯著桃子姐。桃
子姐見我看她,啐道:「小鬼頭瞎看什麼,『毛』剛長齊就色迷迷的。」說完想
到什麼,呵呵地笑起來,臉上不知是因為喝酒還是什麼,越發紅了。

    我被桃子姐一笑,反應過來,想到剛才在廁所的事,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無
地自容起來。

    正在這時,包廂的門「砰」的一聲開了,小四她們幾個跳完一場,回到包廂
喝水休息。眾人依舊故我的喝著酒,似乎並沒受到什麼打擾,雙方有默契地互不
干涉。

    可當那個被「老大」喊作老婆的女孩,看見「老大」把手放在身邊小姐胸部
衣服裡的時候,醋意大發地對他叫道:「你幹什麼呢!!」

    「老大」因為喝了不少酒,還沒反應過來,迷糊地道:「沒什麼啊?我們喝
酒呢,你們接著去玩吧。」

    那女孩氣哼哼地跑過來,把「老大」的手從小姐衣服裡拉出來,恨聲說道:
「不是告訴你不許『偷吃』嗎!」

    「老大」這時好像才明白過來,忙解釋道:「老婆,我衹不過不小心摸摸,
沒打算幹別的……」那女孩打斷道:「不想幹別的,那你使勁抓著那婊子的奶子
幹什麼!!我告訴你,今天晚上你別想碰我!!」

    沒人願意被人叫「婊子」,哪怕是真的婊子。那個小姐不甘示弱道:「他抓
老娘的奶子,那是因為老娘的奶子長的好!你當誰都跟你似的,整個一個華北平
原!」

    本來那邊正醋火沖天呢,這下如同點燃了火藥庫,兩個女人對罵起來。漸漸
地另外幾個小姐和女孩也都被波及進來,雙方大吵大鬧,場面混亂極了。「老大」
他們幾個男的在兩邊勸架,可因為喝酒喝多了,不怎麼清醒,所以沒有什麼效果。
我和桃子姐坐在遠遠的一邊,看著這群男男女女不知如何是好。

    終於,「老大」的老婆氣極了,一摔門走了,剩下小四三個女孩忙追出門去。
小四臨出包廂時看了我一眼,想說什麼,不過沒來得及說就急匆匆地追出去了。

    一個男的問道:「咱們怎麼辦,追她們去?」因為剛才勸架,被罵的憋了一
肚子氣的「老大」說道:「走都走了,追什麼追!反正過兩天哄哄就好了。來,
兄弟們,這回徹底沒人管了,咱們放心大膽的折騰!」

    一夥人又開始喝起來,那幫小姐因為覺得剛才在混戰中佔了上風,所以對男
人們越發逢迎起來。我又遭到五個人的輪番灌酒,就算有桃子姐在身邊「護駕」,
可還是被灌了不少。

    終於,我徹底地不行了,醉得是人事不知。

    我在夢裡迷迷糊糊地覺得小四在我身邊,可一會兒又變成了陳欣,正想和陳
欣說幾句話,她已經不見了,趙怡然出現在面前,赤裸著身體,身材卻和我曾見
到的不一樣,是蘭蘭姐般少婦似的動人身體……

    一場春夢了無痕。我醒了過來,還沒睜開眼睛,衹覺得頭痛欲死,嗓子就像
是被風乾了一樣。習慣性地把手伸向床頭找水喝,可卻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找到水
杯。我晃了晃腦袋,不情願地睜開眼睛坐起來。

    !!這不是我的家,屋子裡收拾得太乾淨了,自從爸媽不在了,我家基本上
已經是「狗窩」了……望著陌生的環境,我腦袋一時還沒有轉過來。

    這時,一個慵懶的聲音在身旁響起:「你醒了?再睡一下吧,宿醉起來頭很
疼的……」聞聲我自然地望過去,一個女人睡在我身邊!

    衹見桃子姐正側躺著、睡眼惺忪地看著我,兩條雪白的手臂伸在被外。看見
我吃驚地表情,玩味地笑了一下,說道:「早上好啊,文迪。要不要喝點東西清
醒一下。」

    我衹覺得腦袋裡一團糟,酒醒後的頭痛、突發情況下的不知所措,統統混雜
在一起。於是便呆呆地點了一下頭.

    桃子姐裹著被子坐起來,從那邊床頭拿出半壺不知什麼時候的咖啡,倒了一
杯給我,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冷咖啡的味道分外苦澀,不過還是使我火燒火燎的喉嚨舒服了一些。我問道
:「桃子姐,這裡是什麼地方?」聲音又沙又啞。

    桃子姐慢慢地喝著咖啡,過了一會兒,才撩了一下頭髮說道:「這是我住的
地方。」

    我這時發覺到自己被子下的身體一絲不掛,也把被子裹起來,急急地說道:
「我怎麼會來這裡的。」

    桃子姐看見我的動作,呵呵一笑,把咖啡放下,湊過來說道:「昨晚你那些
朋友叫我們『出台』,你實在是醉得不行了,他們又都不知道你的住處,於是我
就把你帶回來了。」

    桃子姐裹的被子稍稍鬆開了一些,讓我清楚地看見她胸口間傲人的乳溝。我
想她此時被子裡的胴體一定也是一絲不掛的,不禁紅著臉結巴地問道:「那桃子
姐,昨晚沒有什麼事吧?」

    桃子姐花枝亂顫地笑道:「昨晚你醉得就像條死狗!」然後用嬌媚勾人的聲
音道:「你想有什麼事啊。」

    說話間,桃子姐轉身伏在床上,那兩衹渾圓的乳房暴露在我的面前。我眼睛
直直地盯著那裡,本已「晨勃」的下身這一下更是挺得無以復加。

    桃子姐看見我下半截被子上明顯的凸起,瞇著眼睛笑了笑,一衹玉手從被子
裡鑽進來,一把抓住了我的下身。

    我感覺如觸電一樣,桃子姐的手輕輕地上下動著,無比的快感傳入了腦際.
我面紅耳赤地看著桃子姐如水的眼睛,輕輕叫道:「桃子姐……」

    桃子姐朦朧的眼睛溫柔地看著我,說道:「放心吧,弟弟。一切都交給我…
…」

    一具綿軟溫暖的身子鑽進了我的被窩,我興奮地把她抱住,兩團又大又軟的
「麵團」緊緊地壓在我的胸口。桃子姐一衹手摟著我,一衹手套動著。

    我雖不是頭一次碰女人,可上次實在是太倉促了,而且我和趙怡然什麼都不
會,根本就沒有享受到什麼快樂。這次可完全不同了,桃子姐做的就是「風月」
這一行,那技巧簡直不是一般人能想像得到的,她衹是用手,我就已經感覺快不
行了。

    察覺到我有點顫抖,桃子姐停下手,輕聲問我:「怎麼了,要出來了?」我
臉紅地點了一下頭,說道:「姐,你稍微慢一點,這事我剛會,還不太行。」

    桃子姐沒有如我想的笑我,撫摸著我的背說道:「沒關係,咱們慢慢來。」
然後不再直接刺激我,用她的手帶著我的手在她身上游移起來。舔了舔嘴唇,便
趴下將我的肉棒含了進去,並用舌頭輕輕繞著我的龜頭,頭一上一下的擺動著,
舌頭開始在龜頭上輕輕的打轉了。

    我感覺我的肉棒被一陣好舒服的溫暖所包圍,我知道桃子姐已經完全把我的
肉棒吞了進去,我覺得我插得好深,感覺已經到了她的喉嚨。但是她衹是把我的
肉棒深深的含了一下,就讓它退了出來,又開始舔我的蛋蛋了。

    她先用舌頭在我的蛋蛋上反覆的來回舔,然後又把我的蛋蛋吸進口中,又吐
出來,反覆幾次,又爽又刺激!慢慢的她還在向下舔,我完全不敢相信,難道是
桃子姐在給我舔那裡?而我的那個地方傳來的陣陣快感卻明白無誤的告訴我這是
真的。

    相對於上次的匆忙,這次我是徹徹底底地瞭解清楚了女人的身體. 在桃子姐
的幫助下,我輕而易舉地進入了那溫暖濕潤、令人神魂顛倒的地方。與趙怡然比
起來,這又是另一番滋味。

    我迅速加快了抽插,桃子姐也感受到歡愉,長髮凌亂的遮住了臉,擺動著屁
股配合著我的抽插。

    「喔……好爽……真的好爽……」我忘情的喊道。

    桃子姐抬高屁股,腰也配合著前後搖動著,我雙手緊握住35C豐滿的乳房,
用力地揉搓著,桃子姐淫蕩的呻吟聲,更加使我瘋狂,我將肉棒用力地在她的小
穴抽插。

    抽送的速度加到了極限,我突然就感到全身肌肉繃緊,然後猛然鬆弛,熾熱
的精液就從龜頭中在她身上美妙地釋放出來……待續


                                (四)

    望著桃子姐用紙巾小心地替我做著「事後清理」,我不禁想,桃子姐為什麼
和我上床,難道是因為「老大」給了她「出台費」嗎?不對,她完全可以找個借
口推脫掉啊。回想起昨晚桃子姐為我擋酒的事情,我越發不明白起來。

    這時,桃子姐已經替我清理完,正坐起身準備給自己清理。我蹭過去,抱住
她雪白的身子,問道:「桃子姐,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桃子姐渾然不理我抱住她,一邊用紙巾擦拭著下體,一邊說道:「小鬼頭,
我哪對你好了。」

    我說道:「我就是知道。桃子姐對我不一樣。」

    桃子姐收拾妥當,轉過頭看著我笑道:「你人不大,事情還不少。」見我沒
好氣的看著她,便說道:「你真的想知道?」

    我肯定地點點頭. 桃子姐讓我和她一塊躺下,兩個人頭並著頭,桃子姐望著
天花板說道:「我曾經有個弟弟,親生的。母親生他時難產死了,後來父親也病
死了,就剩我倆在一起相依為命。」

    桃子姐轉過臉來朝著我,拉著我的一衹手放在她那又白又軟的胸脯上,笑道
:「那時他還小,晚上不敢一個人睡。就這樣,在我懷裡抓著我睡。」一邊說,
那絲笑卻漸漸消失了。

    桃子姐閉上眼睛,接著說道:「那段日子很苦,我頂班去了父親的工廠,每
個月除了基本生活費,剩下的工資都要去還父親生病時的欠債。不過我們過的還
是很快樂。他很懂事,每天我從工廠下班回來,他都已經做好飯,在家裡等著我
了。」

    「他上學的成績非常好,是全校第一名,學校保送他進重點高中。那時,父
親的債也還完了,我都已經開始偷偷替他存錢將來上大學了,」桃子姐緊緊閉著
眼睛,一邊說,淚水一邊慢慢從眼角滲出來,「誰能想到,初中畢業體檢,說他
得了白血病!」

    桃子姐默默飲泣著道:「每次吃飯他都把肉夾給我,說,我在學校上課不累,
姐你在工廠幹活辛苦,多吃點……」說到這,桃子姐開始出聲的哭起來,我忙從
她懷裡抽出手來,雙手緊緊抱住她,撫摸她的頭髮.

    桃子姐一邊抽泣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我沒辦法,真的沒有辦法,所有能
借錢的地方我都去借了……可手術費太貴了!……到最後,他實在是堅持不住了,
我才想到這最後一條路……」我抱著桃子姐,不知說什麼,沒有女人願意出賣自
己的肉體,每個人身後都有一個悲慘的故事。

    「手術失敗了……醫生說,這孩子太可惜了,如果能早兩個月,情況就完全
不一樣了……」桃子姐說到後來已經泣不成聲了,我用手擦著她的眼淚,想讓她
先喘口氣,可她卻仍堅持地邊哭邊道:「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為什麼沒
有早點這樣做……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他!!」

    我的眼睛酸酸的,淚水也不自禁地流出來,喉頭彷彿哽著什麼東西,這時我
沒法出聲,也不知道如何出聲安慰號啕大哭的桃子姐。

    過了好半天,桃子姐的哭聲小了下來,睜開一雙已經紅腫的美麗大眼,對我
說道:「如果我弟弟還在,他應該和你一樣大,不知為什麼,看見你我就想起他
來。」

    我想起已遠在天國的父母親,心酸地說道:「桃子姐,那你就把我當作他吧!
我的父母也都不在了,我也是孤單一個人,我想你做我的姐姐。」

    桃子姐伸手抱著我,說道:「可憐的文迪,以後你就是我的弟弟……」

    我們兩個人都有些累了,便雙雙抱在一起睡著了。

    等再睜眼時,已經到了下午,桃子姐已經醒了,可是沒驚動我,正躺在我懷
裡有趣地打量我。

    我有點抱怨道:「桃子姐你醒了怎麼也不叫我一聲。」

    桃子姐嘴角一笑,說道:「我也是剛醒不久,想仔細看看認我做姐姐的傻弟
弟到底長什麼樣。」轉而呵呵一笑,接著說道:「文迪你睡覺的樣子真傻,嘴角
還流口水呢。」

    我又羞又惱,可又說不出什麼話來。動作間碰到了桃子姐未著寸縷的身體,
剛剛休息恢復過來的下身又開始昂揚起來,我的臉也開始紅起來。

    桃子姐感覺到我的異動,看我紅著臉,取笑道:「傻弟弟又想要了?」話雖
這樣說,可還是湊過來,在我耳邊說道:「姐姐再餵你一次,然後咱們出去餵肚
子……」

    這次,桃子姐採取主動,她在上面。我還是頭一次經歷「男下女上」,感覺
又完全不一樣,不用費力就能享受,而且兩衹手還可以抓住桃子姐的乳房恣意的
揉捏。「好大好美麗的乳房,我從來就沒有撫摸過這麼富有彈性的乳房,啊……」。

    我情不自禁地,抱看她那雙玉峰回來吮吸,而桃子姐亦坐在我身上,不斷蠕
動著,輕閉上睛睛,滿足地享受著我那愛撫,和吮啜所帶來的陣陣快感。

    不過也有不好的地方,桃子姐有時興致來了,不知輕重,弄得我那裡不知是
疼是癢的很是痛苦。(菜鳥就菜鳥!)

    就在我又快不行時,突然床邊我衣服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我一驚,坐起來抱
住桃子姐,轉身翻出手機接電話。

    「文迪,你現在在哪呢?」又是小四的聲音。

    小四打電話說昨晚因為朋友的原因,所以沒能顧得上我,問我有沒有什麼事。
我隨便地說道,沒事,挺好的。小四聽出我敷衍的態度,說道:「本小姐惦記你,
中午打電話來關心你一下,你居然給我愛搭不理的!」

    我心想也不知是誰昨天不負責任的把我扔在一邊,頭痛地說了兩句好話,小
四才放過我,撂下一句「下回再找你出去玩」就掛了電話。我忿忿地想:下次再
和你出去才怪呢!

    坐在一邊的桃子姐見我打完電話,臉色有異地說道:「怎麼了?女朋友生氣
了。」

    我把手機放回口袋,說道:「姐,你別逗我了。你弟弟活這麼大,還從沒見
過女朋友長什麼樣子呢。打電話的,是昨天約我去舞廳的朋友。」

    聽說我沒有女朋友,桃子姐鬆了口氣,又嫵媚地笑道:「弟弟,你還沒完呢,
要繼續嗎。」

    被小四的電話一折騰,我的興致也沒那麼高了,望著桃子姐赤裸的身子,尷
尬地道:「姐,咱們先去吃飯吧,我請你!」

    隨便找了個小飯館,要了兩碗麵條,我們兩人半天沒吃飯早餓了,於是飛快
的吃完了。看見我臉上都是吃麵條時濺的湯水,桃子姐拿出一塊手絹讓我擦臉,
並問起我現在的情況了。

    我老老實實的告訴桃子姐我的近況,桃子姐聽到我父母雙亡、身患隱憂,聯
想自己,不禁同病相伶,對我說她這個姐姐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我。

    我猶豫著是不是勸桃子姐不要再去做「三陪小姐」了,可話還沒完全說出口,
已經被桃子姐看出了意思。

    桃子姐抿嘴笑道:「我做這個已經習慣了。而且你姐現在老了,比不上那些
十幾、二十歲的小姑娘了,頂多陪人喝喝酒,一兩個月也『出台』不了一次。」
轉而看著我開玩笑地道:「好不容易『出台』一次,還讓我撿了個弟弟,呵呵呵。」

    我想,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桃子姐一直沒能從親弟弟病死的陰影中走出來,
她這幾年做「小姐」,未嘗不是對自己當初無能為力的自我贖罪。於是便打消了
念頭,暗下決心:一定要讓桃子姐將來有個好歸宿!

    問清了我家的住址電話,桃子姐又囑咐我經常來找她後,我們兩人就分手了。

    回到家,我洗了個澡躺在床上,覺得還是挺高興的,在寂寞無親的人世間,
不經意又讓我找到一位「姐姐」,而且……想到和桃子姐做過的「事情」,我不
禁暗自有些得意。(這個運氣好的混蛋!)

    我正躺在床上「回味」,家裡的電話響了起來,我想桃子姐這麼快就給我打
電話了,於是忙接起電話。

    可電話裡是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喂,請問這是文迪家嗎。」我一愣,下
意識地說道:「我就是。」

    那女人說道:「你就是文迪啊。上午我打過兩次電話了,可是沒人接。」
(費話,有人接才有鬼呢)

    我奇怪地問道:「你是哪裡?請問有什麼事嗎?」

    那女人說道:「我姓汪,我是東方新聞社人事部門的,你們學校曾推薦你來
我們新聞社面試,可你沒來,你的檔案現在在我們這裡. 」

    原來是這麼回事,我說道:「那好吧,我什麼時候去取回來。」

    汪姓女人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們社現在正缺人,你願意來我們新聞
社工作嗎?」

    ???聽到這話,我真是無法形容心裡的感覺. 那個同學們擠破頭想要去參
加面試的地方,居然陰錯陽差的直接讓我去工作。

    我鬼使神差地答應了下來,事後我想,當時一定是我的虛榮心在作祟,想到
不費吹灰之力就進了全國有名的大新聞機構,心裡一高興,就忘了自己要「自生
自滅」的念頭了。

    仔細地記錄下汪姓女人讓我帶的證件和東西,聽她說怎樣去報到,我心裡是
一片茫然。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我正在為明天去報到準備東西,桃子姐打來電話,關心地問我現在怎麼樣,
頭還疼不疼,讓我下次少喝點.

    和桃子姐寒暄了兩句,掛了電話,心想,我這個「姐姐」真是沒的說,剛才
還在一起呢,才分開了幾個小時,就打電話過來,心中不禁有點感動。

    第二天,我來到東方新聞社報到。東方新聞社地方真大,好幾棟十來層的高
樓組成了一個建築群。

    人事部門安排我去內部物流。靠,我說怎麼讓我來的這麼痛快呢,原來是招
我當送東西的小工!我好歹也是個職高畢業生吧?這個工作大街上隨便拉個喘氣
的都能幹,也太沒挑戰性了。算了,反正我也是閒著沒事來湊熱鬧,什麼時候不
想幹了,就拍拍屁股走人。

    因為是第一天上班,上司給我找了個「師父」教我。其實也沒什麼好學的,
就是教你認路。你干內部物流,從這個部門把文件送到那個部門,得知道地方吧,
新聞社裡那麼多樓,那麼多部門,你都得記住才行。

    「師父」叫張浩,三十多歲,還沒結婚,人挺好的,就是有個毛病,特別能
說. 我還沒開口,「師父」他們家祖宗三代我就都已經知道了。

    帶著我一個部門一個部門地認路,「師父」的嘴就沒停過:「文迪,你知不
知道,內部物流看著挺沒勁的,其實新聞社裡就這活最有意思。」

    我客氣地應了一句:「噢,是嘛。」

    「師父」眉開眼笑地說道:「那當然,你想啊,新聞社裡接觸人最多的除了
門衛就是咱們了!可門衛衹能拿眼睛看,咱們就不一樣了,送東西時還能和人說
兩句話。」說完得意洋洋地看著我。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不明白他的意思。雖然「師父」認識的人確實挺多
的,幾乎每個從身邊過去的人,「師父」都能和他或她打兩句招呼。

    「師父」看我不解的樣子,啐道:「這你都不懂。你知道咱們新聞社裡面有
多少美女嗎!」原來是這樣,內部物流跑東跑西的送東西,當然對每個部門的美
女也都瞭如指掌。

    知道「師父」這人和氣,我開玩笑地道:「師父,你認識那麼多美女,怎麼
沒找一個當老婆?」

    「師父」大言不慚地說道:「你以為沒有女的看上我啊!那是因為我見過的
美女太多,挑花眼了。」

    一上午過去了,新聞社還沒「逛」完,「師父」帶我回部室,給了我一張「
東方新聞社所有部門位置圖」。我奇怪既然有圖,幹嘛一上午帶著我四處亂竄,
和各部門的小姑娘貧嘴?

    「師父」看見我奇怪的眼神,說道:「不借口帶你去熟悉『地形』,能輕輕
鬆鬆的混個半天嗎,你以為這裡的人手清閒啊。走了,去食堂吃飯。」

    不虧是大單位,中午飯是免費的套餐式自助餐。拿著發給我的IC卡一劃,
我挑了一份飯,坐到內部物流的同事們身邊吃起來。

    同事們工作時基本上不常見面(是啊,都跑腿去了),就衹有午休時大家能
在一起聚聚。衹聽他們湊在一起,聊著各部門的逸聞趣事,什麼某翻譯部又來美
女啦,某編輯部的編輯正在追誰啦,照排車間的誰家裡發生什麼事啦……其中聊
得最興奮的人就是「師父」。

    我在一邊默默地吃,一邊心想,這哪是什麼內部物流,都快趕上「狗仔隊」
了!(不,是「狗仔隊」中的「狗仔隊」,別忘了這裡可新聞社!!)

    下午,我開始和「師父」工作起來,其實工作挺簡單的,如上所述,就是把
資料郵件什麼的,從收發室送到各個部門,或者從各個部門送到其他部門或收發
室。現在這個社會,基本上都用傳真或者電子郵件了,真正要靠人手遞送的東西
沒多少。可是因為東方新聞社太大了,下屬出版發行二十七份報紙,六本雜誌,
所以哪怕很小比例的紙媒介物那都是數量驚人的。

    和「師父」去第七國內編輯部送完稿件,剛回部室喝了口水,上司又派我們
到第二國際編輯部去取已編稿件,然後送去錄入部。

    取完稿件出來,「師父」忽然對我說:「文迪,你一個人去錄入部行嗎?」

    我遲疑了一下,摸了摸口袋裡的「部門位置圖」,說道:「行。」

    「師父」媚笑道:「那你一個人送過去,我肚子有點不舒服,想去趟廁所。」

    七拐八拐,看了兩次圖,我終於完成了任務。從錄入部出來,經過國際要聞
翻譯部時,看見地上有張亮片。走近一看,是張磁卡,我撿了起來,不知是誰的,
打算回去交給上司。

    剛回到部室,有電話說,要內部物流去資料部把過期文件拿到銷毀室處理掉。
部室裡沒任務的同事們都是一臉不願去的表情,於是這份差事當然的輪到我這個
第一天上班的菜鳥頭上。

    抱著變黃快要發霉的過期資料,我說怎麼一說這個,沒人願意來呢。

    等我把所有的過期資料處理完了,回到部室時已經快下班了。上司拍著我的
肩膀說:「嗯,小伙子不錯,這兩天好好熟悉熟悉環境,過兩天該上夜班了。」

    新聞這種東西是一天24小時都有的,所以東方新聞社的工作制是輪班制的,
衹不過大部分人員白天上班,小部分上夜班,而我之所以能來東方新聞社,就是
因為內部物流沒有什麼人願意上夜班。

    其實上什麼班,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上夜班我更高興,這樣白天我就可以幹,
點別的事情,而且夜裡內部物流有宿舍可以睡覺,上班等於休息。

    上了幾天日班,基本上把新聞社轉遍了,我還把手中「部門位置圖」裡發現
的幾個錯誤給改了。

    終於上夜班了,晚上十點上班,反正我也沒事,九點不到就去了。進了部室,
發現上中班的十幾個同事不是在打撲克,就是在看電視,與白天時的忙碌根本沒
法比。

    上夜班的人更少,衹有四個人,也對,夜裡衹有兩份報紙要出,而且有什麼
事基本白天都干了,所以晚上當然用不著那麼多人了。

    四個人中兩個人到宿舍睡覺去了,看來白天在家沒閒著,可能在外面干私活。
還剩一個是玩網游的,十點鐘一來上班,就霸著室裡唯一的一台電腦上網練級。

    我閒著無聊,只好看電視。真沒勁,跟我在家一樣。

    好不容易,快十二點的時候,有電話來,讓內部物流給夜間校對部送急件。
那三個人是指望不上了,自然是我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去幹。

    這急件也太多了吧!抱著這堆紙,我都快看不見前面的路了。走到一個拐角,
冷不丁地從旁邊廁所衝出個人來。「咚」地一下,就把我手裡的急件都撞散了。

    我忙蹲下去撿,那人一看撞了人,也蹲下幫我撿起文件來,一邊撿一邊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走得太快了,沒注意到你。」

    雖然聽著聲音有點耳熟,不過我也沒太在意,衹想著快點把文件撿起來。等
收拾完了,兩人一抬頭,都吃了一驚.

    衹見陳欣張著嘴,驚訝地說道:「文迪,怎麼是你?」

    我也有點吃驚,不過沒有她那麼驚訝,我知道陳欣在東方新聞社,不過上班
這麼多天,一直沒遇見,所以也就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這會兒碰見了。

    陳欣還沒緩過來,愣愣地問我:「你怎麼在這裡?」

    我抱起文件,說道:「你好啊,陳欣。我現在正在新聞社的內部物流試用。」

    陳欣站起身,說道:「你不是告訴我說,你要繼續上學嗎?怎麼又到新聞社
來了。」

    我說道:「這說來話就長了。對了,上次忘了問你在新聞社哪個部門了。你
也是上夜班嗎?」

    陳欣點了點頭,說道:「我在夜間校對部負責初校。」

    我一聽,樂了,原來不是偶遇,早晚都要碰見的。笑著對她說道:「正好,
我這裡就是要送到你們部的文件。」

    陳欣聽完,毫不猶豫地從我手上搶過了一半文件,帶著我向夜間校對部走去。
我和她邊走邊聊。

    原來進東方新聞社的新聞人員,都要做半年校對,才能決定最後去什麼編輯
部或報道組. (文迪算後勤人員,和新聞沾不上邊,作者語. )

    本來陳欣和劉凱兩人分別去晝間部和夜間部,可劉凱說什麼也不去夜間部,
陳欣雖是個女孩子,卻不在乎上夜班,於是便主動和劉凱換了部門. (忘了劉凱
是誰的人,去看第三章,作者語. )

    陳欣聽完我因為內部物流缺人、所以進了新聞社的情況後,遲疑了一下,問
道:「那文迪你來了新聞社,就不打算繼續上學了?」

    我想起上次取畢業證時敷衍陳欣的話,尷尬地說道:「沒事,沒事。反正我
的成績也上不了什麼好大專,現在能進新聞社干內部物流挺好的。」心想,還不
知道自己的身體能讓自己「干」多久呢。

    陳欣聽我說的輕鬆,脫口說道:「干內部物流有什麼好的,你三年文字處理
的職高不是白上了。」說完,好像覺得自己的口氣有點沖,怕我不高興,偷偷拿
眼睛瞟我。

    我知道她也是為我好,不過現在這一切對我又有什麼意義呢。我笑笑說道:
「我這個人胸無大志,有口飯吃就行了,沒什麼追求的。」

    陳欣動了動嘴,想說什麼,不過最終沒說出來。兩個人默默地走到了夜間校
對部。

    送完文件,看見陳欣開始幹起活來,我沒打招呼就直接走了,反正以後還有
見面的機會。

    回到部室又開始無聊的看電視,這時大部分國內台都已經「祝您晚安」了,
不過,這裡是新聞社嘛,當然有衛星天線啦,衛星台可是看起來非常爽的。

    三點鐘又接了個電話,去要聞翻譯部把翻譯稿送到第五國際編輯部後,一直
到下夜班都沒再有別的事情了。

    從宿舍睡醒已經是下午兩點了,宿舍裡衹剩我一個人。手機還有兩格電,決
定去買個充電器放在宿舍裡,有備無患。

    出了宿舍樓沒多遠,聽見有人喊我,回頭一看,陳欣也剛從宿舍樓裡走出來。

    陳欣說道:「怎麼,剛起啊。」

    我點點頭:「才開始上夜班,還沒習慣,睡的有點多。你呢?」

    陳欣大方地說道:「我天生覺多,一睡就得睡夠八個鐘頭. 」

    我心想,陳欣沒怎麼變,還是和上學時一樣,心直口快的。

    陳欣又問道:「文迪,你現在是回家嗎?」

    我隨口回道:「不是,我要去買個手機充電器。」說完,想起曾給過陳欣手
機號碼,不過讓她給扔了。(然後便發生了「趙怡然事件」,作者語. )

    陳欣也不知是否想起此事,沉默了下來,兩人無聲的並排走著。我實在是覺
得氣氛尷尬,於是就借口回部室,讓陳欣先走了。

    回到部室,大家都在忙碌,本想找「師父」張浩打聲招呼,可他剛好不在。
無意間,手從兜裡摸到前些日子撿到的磁卡,正好趁現在交給上司,也沒算白回
來一趟。

    上司看見我手中的磁卡,不在意地讓我去交到保衛部,然後就繼續玩起電腦
來。

    我來到保衛部,還沒走近門,就聽見一個好聽的女聲大聲道:「你們怎麼回
事!這麼多天了,衹貼貼告示就完了,怎麼不用全社廣播!」

    另一個低沉的男聲略顯慌張地說:「全社廣播不能輕易用,必須有重大事件
才行。」

    好聽女聲怒道:「什麼!我的事情還不算重大嗎!」

    低沉男聲小心道:「徐小姐別激動,你放心,你的事情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
的,可是丟東西這種事,確實不好說……」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2-11-21 15:36 編輯 ]
2011-2-5 10: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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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l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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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一個故事的小部份,叫什麼"白水xx",看看有沒有辦法把它完結……
2011-2-5 12: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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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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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蠻久以前的故事了
至於是不是同樣名稱我忘了

但開頭的確相同或是相似
2011-2-5 17: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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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opan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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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由本人确认,确实是网络小说《白水小传》,原作仍未完,可能会没有了的,此约为前十八回
2011-2-8 01:2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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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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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這時我來到門口,見門沒關,於是敲了敲門就進去了。衹見屋裡最顯眼處,
一個年輕女子正背朝我和一個中年男人說

    話。其他幾個人都噤若寒蟬地坐在辦公桌上做著自己的事,衹不過偶爾偷偷
看那女子一眼。

    見我進來,一個人問道:「你有什麼事。」

    我拿出磁卡說道:「前幾天我在翻譯部門口撿到張磁卡,我上司讓我交到保
衛部來。」

    衹見我話音剛落,一時風雲劇變,全屋子的人都齊刷刷地盯著我,嚇了我一
大跳。

    那個年輕女子,轉身朝我衝過來,一把把我手中的磁卡搶了過去,高興道:
「沒錯、沒錯,是我的卡。」然後立刻衝我說道:「你撿到了怎麼沒馬上送過來!」

    我這時才看清那女子的臉,她可真漂亮,大概與趙怡然不相伯仲。如果說趙
怡然是朵冷艷的幽蘭的話,那我眼前的這個女子就是朵火熱的玫瑰。(這小子現
在看見美女,怎麼都拿趙怡然做比較. )

    見我愣愣地看著她,那女子恨聲說道:「看什麼看!小子,我問你話呢。」

    我有點被她的氣勢嚇到了,小聲說道:「我忘了。」

    那女子一聽,氣道:「什麼!」正想要說什麼,不過見我怯怯地看著她,便
「哼」了一聲,轉身對那中年男人說道:「東西找到了,我就不說什麼了。不過,
我對你們的辦事效率太失望了!」說完,扭頭就走了。

    這一切,來的快去的也快,一屋子的人都沒反應過來,愣愣地望著那女子絕
塵而去的身影好一會兒。

    我心想這事情真是莫名其妙,於是趁其他人發愣,也跑出了保衛部。

    剛從保衛部出來,就遇見了「師父」張浩,他手裡拿著幾張紙,正眉開眼笑
地走著。

    我走過去叫道:「師父,你這是去哪?」

    「師父」看見我,說道:「文迪,是你啊。我去複印室複印東西。」說完,
興奮地問我:「你猜我剛才看見誰了?」

    我搖搖頭,這誰能知道啊!

    「師父」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剛才看見翻譯部新來的大美女--徐妍了。
她還在念大學,假期裡來咱們新聞社實習,過一個月就走。」然後湊到我耳朵邊
說道:「聽說她家裡有權有勢的,咱們社裡好多青年才俊正憋足了勁追她呢。」

    徐妍?不會這麼巧,就是我剛才見到的美女吧。算了,反正這種有權有勢、
脾氣不好的大小姐,和我沒什麼關係。

    徐妍

    買完手機充電器,已經是下午五點,我也懶得回家了,正打算回新聞社吃晚
飯,這時手機響了。我納悶,怎麼聲音不一樣,拿出來一看,原來是短信。

    還第一次有人給我發短信呢,我打開一看:「猜猜我是誰,猜對了有獎!」

    一定是桃子姐,知道我手機號碼的人裡面,衹有桃子姐有手機. 於是我回了
個短信:「姐,怎麼想起給我發短信了?」(文迪的手機衹能顯示號碼,不能編
輯名字,作者語. )

    過了一會兒,一個電話打過來,正是短信的號碼. 我接了還沒說話,一個女
聲笑嘻嘻地道:「文迪,我什麼時候成你姐姐了。」是小四的聲音。

    我驚訝地道:「小四是你。你什麼時候有手機了?」

    小四得意地笑道:「是我表姐給我買的。」頓了一下,說道:「其實我早就
想要了,可我老爸非等我畢業才給我買. 」

    我說道:「小四,你表姐對你還挺好的。」

    小四高興地道:「那當然,從小表姐就最疼我了,說家裡面我性子最像她,
不像大表哥他們一個個都陰沉沉的。」說完,繼續道:「對了,表姐今晚帶我出
去吃飯,你在哪呢?我找你去。」

    我納悶道:「你表姐帶你吃飯,你來找我幹什麼?」

    小四嗔道:「臭文迪,你現在是我的男朋友,當然和我一塊去了!」

    在麥當勞門口見到小四時,她又恢復成清純可人的模樣,穿著一身淑女裝,
讓人一看還以為是乖寶寶,我心中暗歎,真是個百變小魔女。

    和小四打車來到飯店,小四表姐已經訂了包間,包間裡面有個女子正背對著
我們坐著。

    小四歡呼一聲,跑過去:「表姐,我來了。」

    那女子正在翻看菜單,聞言也不回頭,淡淡說道:「姒兒,來了坐吧。」轉
而語氣不善地說道:「我半年沒回

    來了,怎麼這家飯店還是這幾道菜,沒什麼新意,下次不來了!」(小四原
名叫李姒,大家沒忘吧,「姒」與「四」同音,作者語. )

    小四抱住她表姐,撒嬌地道:「表姐,我現在有男朋友了,你來看看嘛。」
我聽著小四的語氣,怎麼和說「有寵物」一樣,不禁泛起一絲苦笑。

    那女子有點驚訝,立即扭頭向我望來。

    靠,這回輪到我吃驚了,小四的表姐居然是下午在保衛部見到的火爆美女-
-徐妍!

    徐妍好像也認出我來,「咦」了一聲,說道:「是你。」

    小四奇怪地望著我們,問徐妍道:「表姐,你認識文迪?」

    徐妍沒好氣地說道:「哼,不認識. 不過,我前兩天丟的磁卡,是你男朋友
下午還給我的。」

    小四訝然地說道:「表姐,你下午不是在東方新聞社上班嗎?」

    徐妍點了一下頭,說道:「你男朋友也在那上班,不然進不去新聞社的。」
轉過頭看向我,問道:「喂,你是哪個部門的?」

    小四這時走過來,眼睛裡帶著點危險的意味,衝我道:「你去新聞社上班了?
我怎麼不知道。」

    我心說,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你是我什麼人啊,我什麼都告訴你。當然表
面上不能這麼說了,呵呵,我撓了

    ] 撓頭,對小四說道:「我也是剛上班沒兩天……而且,我又不知道你家電
話,怎麼告訴你?」(就是知道,這小子也不會打的。)

    小四氣道:「你不會去學校找我!怎麼當人家男朋友的,這種事也不向我匯
報!」

    去學校找你?又想讓我練長跑啊,我可不幹!我覺得小四不高興,很大程度
上是因為丟面子。小四號稱我是她男朋友,可她居然從別人那裡得知我的事情,
當然臉面上過不去了。

    想清楚關節,我立刻識時務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這兩天太忙了,小
四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這一馬吧。下回、下回不論我做什麼,都讓你第一個知
道!」

    小四見我口軟,臉色稍霽,衝我一皺可愛的小鼻子,說道:「這回就算了,
要是還有下回,哼……」

    我正在暗自慶幸躲過一劫時,徐妍不高興地衝我道:「你沒聽見我的話嗎!
我問你是新聞社幹什麼的!」原來,徐妍見我和小四「耍花槍」,根本沒理她的
話,大小姐脾氣犯了。

    我的命苦啊,躲過了一衹狼,後面還有頭虎。徐妍我更不敢惹了,下午她「
橫掃」保衛部的「雄姿」,還歷歷在目呢!於是我忙小心地說道:「我現在在內
部物流實習。」心說,這兩位大小姐不愧是表姐妹,都夠任性、不講理的。

    徐妍聽我說出「內部物流」,鄙夷地撇了下嘴,想說什麼,不過看了小四一
眼,沒說出來,哼了一聲,對站在包間門口的小姐說道:「點菜!」

    整頓飯,徐妍和小四坐在一起,邊吃邊笑,聊得特別熱鬧. 而我坐在她們對
面,一直不吭聲地埋頭吃飯,姐妹倆也當我

    不存在一樣,沒再和我說話。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個擺設,不過這也挺不錯,
雖說眼前有徐妍和小四這兩個大小美女,可我並沒有想過和她們有什麼糾葛。

    吃完飯,小四問我去哪裡,我說我要回新聞社上夜班,小四笑道:「正好,
表姐也要回新聞社拿東西,你搭她的車回去吧。」

    我想都沒想地拒絕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坐車回去就行了,反正不
遠. 」

    小四嗔道:「瞎客氣什麼,你現在是我男朋友,又不是什麼外人。」

    我還在猶豫時,一邊聽我們說話的徐妍不耐煩地說道:「讓你坐你就坐,一
個大男人嘰嘰歪歪的!」

    小四打了輛出租車回家了,臨走時說讓我手機全天開著,她沒事要給我發短
信。

    徐妍開了輛紅色寶馬,可惜我對車不感興趣,不知道是什麼型號的,衹知道
這車一定很貴.

    一路上,我一眼都沒敢看徐妍,一直望著車窗外,生怕惹到這位火爆美女大
小姐。不過還好,路上她也沒找我說話,兩人悶聲大發財地來到了新聞社。

    徐妍停下車,我向她轉過頭不敢看她臉地說了聲「謝謝」,然後趕緊開門下
車,逃命似的跑回內部物流。

    到了部室,給手機充上電,中班的同事還在,不過這會已經沒有事情做了,
大家都在等下班。我坐在他們邊上看他們玩牌,打了幾局牌,中班下班了,衹剩
下我們幾個上夜班的人。

    無聊地撥著電視頻道,我不明白,夜班這麼輕鬆怎麼會沒有人願意上呢?轉
念一想,也就衹有像我這樣的「孤家寡人」願意上,別人有家有業的,誰不想晚
上「老婆孩子熱炕頭」啊。

    午夜時,玩網游的同事托我去新聞社24小時食堂給他買點吃的。於是我來
到食堂,食堂並不像我想像中的那樣空空蕩蕩,別的部門上夜班的人來吃夜宵的
也不少。

    看著種類不下於白天飯菜的夜宵,我也有些意動,決定吃點再回去。挑好了
吃的,正打算找個座位解決時,一個聲音從旁邊響起來:「文迪,你也來了。來,
坐這裡!」

    我循聲望去,衹見陳欣正伸手衝我打招呼,她的對面坐著個年輕男人。我猶
豫了一下要不要過去,衹見陳欣站起身來,對我說道:「快過來呀!」

    我想反正也衹是吃東西,於是就走了過去,陳欣把她身邊的位子讓了一些給
我,我想也沒想的就挨著她坐下來。

    我打量了一下對面的男人,心想可能是陳欣的同事,見陳欣沒介紹,我也懶
得打招呼,便自顧自地開始吃起夜宵來。

    自我坐下後,三個人一直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那個男人站起來說道:
「陳欣,我回部裡了,你走嗎?」

    陳欣正無聊地用叉子撥弄盤子裡的土豆,聞言動了一下,說道:「你先走吧,
我一會兒吃完再走。」那人點了一下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就走了。

    等那人走了,陳欣長出了一口氣,在椅子上作癱軟狀。見我奇怪地看著她,
陳欣不好意思地說道:「文迪,謝謝你了。」我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嗯,不過
回鍋肉真是好吃啊。

    猶豫了一下,陳欣支支吾吾地說道:「那個人是我同事,最近有事沒事總碰
見他……剛才,他說想多瞭解瞭解我……」說到後來聲音小了下去。

    原來那人是想追陳欣啊,我應了一句「噢」,反正這和我沒關係.

    陳欣正在偷看我的表情,見我漫不經心的樣子,好像急著解釋道:「不過我
衹把他當同事。正不知道怎麼應付他的時候,就看見你來了。」

    敢情小妮子拿我當擋箭牌了,我呵呵一笑,故意說道:「那你把我叫過來,
別人不就誤會我們倆的關係了嗎?」

    陳欣見我戲謔她,嗔道:「什麼關係?同學關係!怎麼了,不行啊。」話雖
這麼說,可臉上卻隱隱有些泛紅.

    又和陳欣說了幾句沒營養的話,我拿著給同事帶的夜宵,和陳欣一起出了食
堂。

    與陳欣分別,回到部裡又零星地幹了幾件事,下班後我就到宿舍睡覺去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時分,覺得不太餓,所以沒去部室,直接就走了。

    出了新聞社大門,想起領畢業證那天想去看小乖的,可這幾天一工作,就把
這件事拋到腦後了。今天沒事又起得早,下午就去蘭蘭姐家找小乖吧。

    打定主意,我就直奔超市,也不知道小乖喜歡吃什麼,反正就揀小女孩愛吃
的東西拿吧,薯片、糖果……買了

    整整兩大口袋。拎著沉沉的口袋,在路上,我想可愛的小乖看見這麼多好吃
的一定會很開心吧,真想快點捏捏她那圓圓的小臉。(這小子怎麼就知道這個。)

    我興奮地來到蘭蘭姐家門前敲門,可是半天也沒人應門,一拍腦袋,對了,
上次蘭蘭姐說過,白天不在家,小乖放在房東張阿姨家。

    張阿姨好像沒認出我,問道:「你找誰呀?」

    我說道:「我上回和蘭蘭姐來過,我是來看小乖的。」

    張阿姨恍然道:「噢,是你啊。」轉而說道:「小乖沒在我這裡. 」

    我愣了一下,問道:「蘭蘭姐帶小乖出去了嗎,她們什麼時候能回來?」

    張阿姨搖了搖頭道:「你不知道嗎?小蘭母女倆已經搬走了。前天剛搬走的。」

    我呆住了,不會吧!過了一會兒才想起問道:「那阿姨你知道她們去哪了嗎?」

    張阿姨又搖了搖頭,說道:「小蘭沒和我說,不過好像是她找到新工作了,
所以才搬家的。」

    我頹然地從張阿姨家出來,心想看來我和小乖沒緣分,沒法再見到她了。

    希望蘭蘭姐新工作順利,能和小乖過得平安,不過,我手裡的這兩大口袋東
西可怎麼辦?我可是不吃零食的啊!

    來到桃子姐家,桃子姐看見我很高興,把我拉進屋,笑著說道:「文迪,你
來看姐姐,姐姐就很高興了,還買這麼多吃的幹什麼?」

    我老實地道:「姐,我本來是買給別人的,不過她人不在,所以我就拿來給
你了。」

    聽我這麼說,桃子姐嗔道:「小鬼頭,原來是拿『推銷』不出去的東西給我!
讓我白高興了。」口氣不善,可眼角藏著笑。

    我急忙說道:「不是、不是,姐你要不高興,那我就拿回去。」

    看見我著急的樣子,桃子姐大聲笑道:「呵呵呵,瞧把你嚇的。你說姐姐是
那種蠻不講理的人嗎!」

    等她笑完,我說道:「姐,這幾天我忙著上班的事,都沒和你通電話,也不
知你怎麼樣了。上班的地方沒有人斯負你吧,陪別人喝酒時少喝點,傷身體的。」

    聽到我關心的話,桃子姐眼中泛起感動,把我拉坐到她身邊,看著我說道:
「弟弟,好久沒有人這麼關心過我了。」說完,有點哽咽,雙手把我抱住。

    在桃子姐懷裡,枕著桃子姐高聳的胸脯,嗅著她的髮香,我覺得很舒服。忽
然,桃子姐拉著我站了起來,我奇怪地問道:「姐,怎麼了?」

    桃子姐眼睛裡透出一絲媚意,說道:「弟弟,我想你了,你想姐姐嗎。」

    我呆了一下,領悟到桃子姐的意思,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於是桃子姐笑著
把我拉進了臥室。

    女人的內衣怎麼這麼難解啊!前幾次都是她們自己脫的,這次桃子姐非要我
替她脫,搞得我真是手忙腳亂的,她還在一邊笑。弄了半天,我尷尬地說道:「
姐,我解不開扣環. 」

    桃子姐嘻嘻一笑,兩手在背後隨便一弄,兩衹雪白的淑乳就顯現在我眼前,
乳尖的顏色雖不似少女般鮮嫩,可還是很鮮艷很漂亮。看著那兩衹美麗豐滿的乳
房,我衹覺得全身的血液「刷」地一下都集中到下身的「小文迪」處。

    抱住桃子姐白皙圓潤的身體,我很是興奮,抬起頭了吻向桃子姐,桃子姐愣
了一下,然後就開始溫柔的回應我。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吻桃子姐呢,前兩
次和桃子姐「造愛」時,都沒和她接過吻。

    桃子姐的技術非常好,舌頭像蛇一樣纏著我的舌頭. 不一會兒,我的鼻息就
重了起來,而這時,我的手指也從桃子姐的「花瓣」上摸出濕滑的蜜液來。於是
我迫不及待地進入了桃子姐的身體……

    這次我比前幾次時間都長才射出來,看來男人這方面的能力,也是要靠「鍛
煉」和「實踐」的,呵呵。

    完事以後,桃子姐讓我躺在床上休息,她穿上衣服去給我做飯,本來我怕她
辛苦想出去吃,可桃子姐卻說要讓我嘗嘗她的手藝。

    說實話,我覺得確實有點倦,聽桃子姐一邊哼著歌一邊在廚房裡「叮叮噹噹」
地做飯,我便在床上合著眼小憩。

    桃子姐做的菜很好吃,說實話,我已經有幾個月沒吃過在家裡燒的菜了,每
天不是出去吃、就是方便麵。看見桃子姐簡

    簡單單的幾個家常小菜,我高興地吃了兩大碗飯。桃子姐見我喜歡吃,眼睛
裡流露出欣喜,讓我休息時就來找她吃飯,我忙不迭地答應了。

    從桃子姐家出來已經九點多了,所以我直接去新聞社上夜班。

    來到新聞社大門口,看見陳欣從公交車下來,向她打招呼道:「陳欣!來上
班了。」

    陳欣朝我走過來,說道:「文迪,你也剛到?九點上班,你遲到了吧。」

    我對她笑道:「我們部門十點鐘才上班,現在還沒到呢,你才是遲到了呢。」

    陳欣甩了甩頭髮,說道:「我週三到週五晚上去聽自學考試的課,已經和我
們領導說過了,不算我遲到。」

    我好奇地問道:「陳欣你怎麼想起上自考了?」

    陳欣和我一邊走,一邊說道:「我以後想當記者,不想做文字處理,所以當
然要有個文憑了。」

    我佩服地道:「你的目標真不錯. 」

    陳欣得意地一笑,轉過來問我道:「那文迪你呢,你就想一直在新聞社做內
部物流?現在社會競爭這麼激烈,你不想想自己將來的出路?」語氣裡有一絲關
切。

    我搔搔頭,心想我有什麼出路,「死」路倒是有一條. 可嘴上對陳欣說道:
「內部物流也挺好,什麼工作都需要人幹嘛。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到了陳欣她們部門的大樓,陳欣走了,我繼續往內部物流走。路過社內花園
時,聽見有一男一女兩個人的說話聲。大晚上的在花園裡幹什麼,我可沒有那麼
多好奇心,安份地繞過花園去上我的夜班。

    俗話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就在我快從花園邊走過時,衹聽見「
啪」的一聲,花園中的女聲高聲道:「你這個不要臉的流氓!下次沒再來找我!!」
然後,一個女人急匆匆地走出來,頭也不抬地往我撞來。

    還好我聽見聲音,不由自主地轉頭看了一眼,見那女人氣勢洶洶地衝過來,
一把扶住她。

    那女人見有人擋住她,恨聲說道:「你是誰,放手!」說完抬起頭來,看著
我道:「咦,是你?」

    藉著路燈,我看清楚從花園出來的女人,居然是小四的表姐徐妍!我結巴地
道:「是、是你啊。」

    徐妍站直了身體,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時,一個男人捂著臉從花園追出來,
喊道:「等等,小妍你聽我說……」見有其他人在,便停了下來。

    徐妍理都沒理那個男人,就往外走去,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見徐妍一走,
也就糊里糊塗地跟著她要走。

    那男人見我們兩人一起往外走,攔住徐妍道:「小妍,他是誰?怎麼會在這
裡?」

    徐妍停下來,對那男人大聲說道:「郭鵬宇,我再和你說一遍!以後除了工
作上的事,別再來糾纏我了!」然後抓住我的胳膊說道:「他是誰,你管不著!」

    那個叫郭鵬宇的還想說什麼,徐妍一把推開他,拉著我就走了。我一邊被徐
妍拉著,一邊回頭看了郭鵬宇一眼。衹見他正狠狠地盯著我,我不禁打了個泠震,
忙轉過頭去。

    走到樓群裡,徐妍鬆開我,對我說道:「你怎麼會在花園外面?」

    我呆呆地答道:「我來上夜班,路過花園. 」然後畫蛇添足的加了一句:「
你們的話,我一句都沒聽見。」

    徐妍「哼」了一聲說道:「聽見了又怎麼樣!」說完,美目卻又死死地盯著
我道:「今晚的事不許和姒兒他們家人說!」

    我心裡說道,我都沒見過小四他們家的人,怎麼和他們說啊?

    見我沒吭聲,徐妍又大聲說道:「聽見了沒有!」

    我連忙點頭,看見我唯唯諾諾的樣子,徐妍沒好氣地說道:「真不知道姒兒
看上了你哪點,居然讓你做她的男朋友。」說完,朝新聞社的地下車庫走去。

    我一看時間,已經十點過五分了,壞了,這回是真遲到了。

    自從那次夜裡吃飯和陳欣相遇後,我們有意無意的又在餐廳碰見了幾回,於
是每次陳欣去吃夜宵,就會打部門電話來叫我一起去。

    陳欣的性格確實外向,說話很直率,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樣扭捏作態,和她一
起聊天很輕鬆。

    沒想到同班三年沒什麼接觸,工作之後兩人關係倒是近了不少。不過我對陳
欣的感覺衹是同學而已,並沒有什麼別的。

    平淡的日子過得很快,我基本上整天都在新聞社呆著,小四給我打了兩次電
話,要我陪她和朋友出去玩,想起上次「喝酒」,我哪還會再和她出去胡鬧,於
是忙找借口推脫不去,她也就沒再來過電話。

    這天中午睡醒起來,出宿舍時又見到了陳欣,陳欣看見我,對我說道:「文
迪,你來的正好。我今天休息,晚上要去參加初中同學聚會,下午想去買兩件衣
服。你陪我去挑挑。」

    我已經和陳欣很熟了,所以開她玩笑道:「買新衣服去參加聚會,難不成你
初中的暗戀對像也去啊。」

    陳欣聽完我的話,立刻臉就紅了,惡狠狠地說道:「要你管!你去不去吧。」

    我一看,知道自己可能說對了,忙插科打諢道:「去、去,大人有命,小人
怎敢不從?」

    陳欣「撲哧」一笑,說道:「我可沒逼你。」

    我們兩人來到服裝一條街,挨家挨店地進出,看著陳欣四處挑揀,我心想,
什麼樣的女人都一樣,沒有不喜歡逛商店的。

    還好老媽在世時,我陪老媽逛商店已經練出來了,所以不怕沒完沒了的東遊
西逛,反而振振有辭地對陳欣拿起的衣服做點評.

    等買完衣服,已經是下午四點了,陳欣請我喝飲料,說是謝謝我陪她買衣服。
在飲料店和陳欣聊了一會兒,她就回家去準備晚上聚會的事了。

    我坐著打算把飲料喝完再走,可陳欣剛走,就聽見背後傳來一個聲音:「剛
才那個女的是誰!你怎麼和她在一起!」

    我以為是在叫別人,所以也就沒理會。可突然,面前的椅子被拉開,一個女
人氣勢洶洶地瞪著我。是徐妍!看她手裡提著好幾個大袋子,估計也是來買衣服
的。

    我呆在那裡,下意識說了句:「什麼?」

    徐妍氣哼哼地說道:「別在這裝糊塗!我剛才在玻璃外面看見你和個女孩子
有說有笑的。那個女的呢?到哪去了!」沒等我說話,接著說道:「我說怎麼這
兩天姒兒說約你約不出來,敢情你忙著和別的女人約會呢!」

    對於徐妍這個火爆美女,我潛意識裡就有點害怕,結巴地道:「沒有,那是
我同學. 」

    聽完我的話,徐妍更是火大:「好啊,你都有你同學了,居然還來找姒兒,
是不是看她歲數小,容易騙!」

    我心說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呀,正想張嘴辯解說事情不是她想的樣子,可徐妍
根本沒給我開口的機會,連珠炮似

    的說道:「也不想想自己!渾身上下一無是處,有了女朋友還不知足,居然
敢腳踏兩條船!這事不會就這麼完了,我一定要告訴姒兒,你到時候看她怎麼說
吧!」說完揚長而去。

    徐妍的聲音那麼大,飲料店裡一大半的人都聽見了,紛紛向這裡望來,看我
的眼神,就像是被老婆捉姦在床的男人,我真是有點無地自容,跑命似的跑出了
飲料店。

    我一邊走,一邊心想,怎麼徐妍的反應這麼大,衹不過和個同學出來逛逛而
已,居然被她說得如此不堪,再說了,名義上我是她表妹小四的「男朋友」,她
著得哪門子急呀!真是莫名其妙。

    也不知小四聽了被徐妍「歪曲」的事實後,會怎麼樣,我想她不會太生氣的,
畢竟我倆並沒有太大關係,不過面子上過不去,來找我麻煩的可能性很大。想到
小四說過她會空手道,我心裡不禁有點惴惴不安。

    小四發來短信,讓我去她家找她,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沒想到徐妍的
動作這麼快,一會兒工夫就已經「告密」了,不過衝她那雷厲風行的樣子,確實
像是會這麼幹的人。

    來到小四家,樓下扎眼的停著徐妍那輛寶馬車,看來樓上可是「前有狼後有
虎」啊,我不禁有點犯嘀咕,心想這算怎麼回事,我和同學出去玩,必須向關係
還不如同學的人解釋,真是莫名其妙。

    小四家可真大,光是客廳估計就有我家兩居室那麼大,小保姆給我拿來拖鞋,
我換上了以後,往小四房間走去。

    房間裡,小四和徐妍正坐在床上說話,見我來了就停了下來,小四對徐妍說
道:「表姐,你先回去吧,放心,我會好好收拾他的!」

    徐妍眼角都沒掃我一下,對小四說道:「姒兒,你和他說清楚嘍!這種男人,
趁早不要!」說完,見小四點點頭,便推門出去了。

    房間裡衹剩下我和小四兩個人,我低著頭不知說什麼好,小四先開口道:「
文迪,你坐啊,傻站著幹什麼?」

    聽小四的口氣不像是氣急敗壞,我抬頭看了她一眼,衹見小四正笑瞇瞇地看
著我,我心神大定,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小四問道:「文迪,你下午和女朋友出去了?」

    我緊張地說道:「那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同學. 我們是湊巧碰上的。」

    小四「噢」了一聲,笑著衝我說道:「你那麼緊張幹什麼,就算是女朋友也
沒什麼啊。我又沒說不讓你有別的女朋友。」狡黠地一笑,說道:「當然,我也
可以有別的男朋友。」

    聽到這話,我放心了,果然如我所想,小四衹是把我當作「男」的朋友,並
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男女朋友。既然是這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和小四輕鬆地
聊起天來。

    聽我說了一遍在街上被徐妍數落的過程,小四坐在床上「咯咯咯」樂得直打
滾.

    我問小四:「你表姐是怎麼回事?不問青紅皂白的就把我說了一頓,周圍的
人都以為我被你表姐『捉姦在床』,害得我是落荒而逃。」

    小四一邊抹著笑出來的眼淚,一邊說道:「活該,誰讓你被表姐看見了。表
姐最討厭三心二意的人了。」

    我抱怨道:「你都不在乎,你表姐倒是挺激動的,真是莫名其妙。」

    小四說道:「你不知道,表姐曾經遇到過這種事,所以對這個特別敏感。」

    從小四口裡,我知道了徐妍的事。原來,剛上大學時,徐妍家裡人撮合她和
一個上大四的男人交朋友,對方家裡和徐妍家一樣,都是高官,兩家打算聯姻。

    徐妍對那個男人感覺也不壞,於是兩人就開始交往。等那男的畢業,兩家要
舉行訂婚儀式時,一個偶然的機會,讓徐妍知道了那男人還有個女朋友,是他的
同學,兩人都已經同居兩年了!

    這下可把徐妍氣壞了,那男人跑來求徐妍原諒他,說他已經和女同學分手了,
現在衹喜歡徐妍。徐妍是什麼脾氣,根本不聽,叫人把他打了出去。

    這件事弄得兩家人都很尷尬,可訂婚喜帖已經發出去了,名義上徐妍有了個
未婚夫,不過徐妍自己不承認.

    聽完小四的話,我明白了為什麼徐妍看見我和陳欣逛街反應那麼大,原來是
以前受過「感情創傷」,尤其是聽我說陳欣是我同學,更是觸動了她的神經。

    從小四家出來,我覺得徐妍也夠可憐的,像她這種含著金勺出生的大小姐,
分外受不了被喜歡的人背叛和欺騙. 想起在內部物流聽到的,有關新聞社大批人
馬追求徐妍卻鎩羽而歸的傳聞,知道她在感情上已經不會輕易再接受任何人了。

    想到這,不禁突然間想到,那天晚上在花園中被徐妍打了一巴掌的倒霉傢伙
是誰呀?

    經過下午這麼一折騰,我也懶得回家了,就直接去新聞社了。

    剛進新聞社大門沒走兩步,一輛汽車停到我旁邊,從車上下來了個男人。我
一看,正是那天被徐妍甩了一巴掌的郭鵬宇。看他的樣子,似乎是衝著我來的。
我不禁奇怪他找我有什麼事。

    郭鵬宇對我說道:「你好,我想你應該認識我吧。」我點了點頭. 他接著說
道:「那天見面後,我一直在新聞社裡找你,可是卻到處找不到。沒想到今天要
回家時,倒湊巧遇到你了。」(你白天在新聞社裡找,當然找不到了。)

    我開口道:「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郭鵬宇似乎漫不經心地說道:「沒什麼事,我是徐妍的未婚夫,我見你好像
和徐妍很熟,想和你隨便聊聊。」說到後面,眼睛裡好像有絲絲寒光。

    原來他就是那個腳踏兩條船的男人啊!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嗯不錯,郭鵬
宇人長得高大英俊,再加上本身的幹部子弟身份,他確實有那個資本玩弄女性。
可惜最後踢到鐵板,碰到了脾氣糟糕透頂的徐妍。

    聽他語氣裡的意思,好像懷疑我和徐妍有什麼瓜葛,我可不想惹這種麻煩,
忙解釋道:「我和徐妍不太熟,衹見過兩次面。我是她表妹李姒的朋友。」

    郭鵬宇一聽,愣了一下,好像放下心來,輕鬆地說道:「是這樣啊。原來你
是小四的朋友,改天我請你和小四一起出去玩。今天我有事,先走了。」說完就
上了汽車,連我的名字都沒問。

    我心想,徐妍人雖然長的漂亮,可那凶蠻的脾氣誰受得了啊!郭鵬宇倒好,
拿她當塊寶似的,生怕別人跟他搶。算了,不想了,反正這裡面沒有我什麼事。

    晚上上班的時候,桃子姐突然給我打來電話,說讓我明天去找她,她有事和
我說,我忙答應了,心裡奇怪會是什麼事呢。

    第二天正好是我休息,於是我下了夜班,也不去宿舍睡覺,直接就去桃子姐
家了。

    桃子姐也是剛從夜總會回來,見到我下班過來,微微有點驚訝,不過還是高
興的成分佔了絕大部分。叫我隨便坐,說自己先去沖個澡再來招呼我。

    我聽著浴室裡嘩嘩的水聲,無聊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過了半小時,桃子姐
披著浴衣走出來,和我並排坐在沙發上。

    我問桃子姐:「姐,你有什麼事要和我說?」

    桃子姐拿著毛巾說道:「等會兒再說. 你先來幫我把頭髮擦擦。」

    聞言我接過毛巾,把它疊起來,輕輕地擦著桃子姐濕漉漉的頭髮.

    桃子姐一邊閉著眼,一邊輕聲說道:「以前每次洗完澡,我弟弟都會給我擦
頭髮的。」

    聽到桃子姐這麼一說,我衝口道:「那以後姐姐洗完澡,我都來為你擦頭髮!」
說完,不禁暗罵自己誇海口,你又不和桃子姐住在一起,怎麼天天幫人家擦頭髮
.

    桃子姐聽完,眼睛立刻發出一陣光來,過了片刻,對我笑罵道:「小鬼頭,
就會說好聽的騙人。」

    擦完了頭髮,我在桃子姐對面坐下。桃子姐對我說道:「弟弟,我給你打電
話,有件事想和你說. 」頓了一下,說道:「我可能要出去幾個月。」

    我聽完一愣,說道:「姐你要去哪?」

    桃子姐說道:「有個七十多歲姓公孫的歸國華僑,他來我們夜總會找伴遊小
姐,挑上了我,讓我陪他去全國旅遊。」

    我奇怪地道:「姐,他為什麼找你去呀?」

    桃子姐閉上眼睛好像在回想什麼有趣的事,半天睜開眼,對我說道:「我們
那裡的小姐們為了這個差使,一個

    個爭得你死我活的,不停地誇自己的『本事』有多好。」說到這,桃子姐呵
呵呵地直笑,又說道:「公孫老先生說他衹是想找個伴遊小姐旅行時說說話,他
已經這麼大歲數了,不是來買春的。於是就挑中了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我。」

    原來是這樣,我關心地對她說道:「姐你什麼時候走,用我去送你嗎?出門
在外你自己可得多注意一點. 」

    桃子姐滿意地看著我道:「就知道弟弟會關心我的。放心吧,姐姐會照顧自
己,沒事的,我大後天早上坐飛機走,你不用來送我,到時公孫老先生會來接我
的。」

    聽桃子姐的口氣,這次要出去一段時間,我不禁心裡有點悶悶不樂。桃子姐
看見我的樣子,坐過來攬著我說道:「傻弟弟,我又不是一去不回,等回來了,
姐姐給你帶禮物。」

    嗅著桃子姐身上剛出浴的清香,我有點蠢蠢欲動起來,桃子姐覺察到了,啐
道:「小鬼頭,還不快去洗個澡,著什麼急,姐姐這兩天不去上班,專門在家裡
餵飽你!」



                                (六)

    這兩天我和桃子姐基本上是在床上度過的,桃子姐使出渾身解數好好的「教
訓」了我,噢不,是「教導」了我。雖然還不能讓我達到「開宗立派」的地步,
但也已經使我脫離了「初涉江湖」的白丁階段。

    等到這天晚上我要去上班時,衹感覺腰後脊柱兩側又酸又累,腳下直有點發
軟。反觀桃子姐,笑盈盈地好像什麼事也沒有。

    看著桃子姐慇勤地給我夾菜,我衝她苦笑道:「姐,我現在感覺自己像是塊
被擰乾了的破抹布。」

    桃子姐聽我說的有趣,呵呵呵直笑,揶揄道:「也不知道是誰,一軟下來就
讓我給他含著,一硬了就迫不及待地爬上來。」

    我臉紅地不敢接話,大口大口地扒著飯,心說這也不能賴我呀,是男人都受
不了你那麼「伺候」。當然了,我想沒有男人會不願意享受我現在這種「腰酸背
疼」的。

    因為明天早上桃子姐就要走了,這頓晚飯是暫時分開前最後相聚的時刻,我
和桃子姐不禁有些依依不捨,兩個人都不停地互相囑咐著。

    老實說,我也分不清對桃子姐到底是什麼感情,親情、愛情、同情可能都有
一點. 我想桃子姐也同樣分不清對我的感情。算了,一切隨緣吧。

    來到新聞社上夜班,午夜時陳欣打電話約我一起去吃夜餐。她見到我的頭一
句話,就是:「文迪,你怎麼了?看起來精神這麼差。」

    精神好才有問題呢!我可是「身心疲憊」啊。對陳欣敷衍道:「沒事,休息
在家玩得累了點. 」(這小子說的可是實話。)

    怕她再追問,我忙轉移話題道:「陳欣,你的那個同學聚會怎麼樣?」

    陳欣一撇嘴,說道:「『物是人非事事休』,沒什麼好說的。」

    看陳欣的樣子,好像對聚會很失望。我也不知怎麼開解她,於是便逗她開心
道:「有那麼差嗎,沒看見你『未語淚先流』嘛。」

    陳欣「撲哧」一聲,開口笑道:「文迪,沒想到你還挺幽默的。」

    能得到班花的誇獎,我心裡也是蠻得意的,嘿嘿嘿。

    吃著吃著夜餐,陳欣冷不丁問了我一句:「你們男生是不是整天就想著那回
事?」

    我正在吃麵條,唏哩呼嚕的沒聽清,回道:「什麼事?」

    陳欣沉默半晌,輕聲說道:「就是那次在學校你要和我交易的事。」

    咳、咳、咳……差點讓我把麵條吃進鼻子裡,我愁眉苦臉地對了陳欣說道:
「大姐,我們能不能不提這件事情了,我都已經說過那是我胡說八道的,你就別
往心裡去了。」

    陳欣紅著臉,嗔道:「當初有膽子做,怎麼現在沒膽子承認了。哼,我也不
是翻你的舊賬,衹是想問問罷了。」

    我鬆了口氣,想了一下她的問題,認真地說道:「也不是整天都想。男人嘛,
有幾個不想美女的?除了太監,衹要精力許可,誰都想思春一下。不過我這兩天
有點累,暫時是沒精力去想那些有的沒有的了。」

    陳欣見我說得正氣懍然,眼睛裡不禁流露出一絲神采。

    說實話,此時此刻我對那種事情確實是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要是不信,你
就自己試試看!我現在真有點懷疑,桃子姐臨走之前對我的「大吸水」,到底是
怕我在她走了以後慾望沒處宣洩?還是怕我在她走了以後找別人宣洩?也許,兩
者都有一點吧……

    見我在那裡愣神,陳欣捅了我一下,說道:「想什麼呢。」

    回過神來,我掩飾地笑了一下,說道:「沒什麼. 」然後繼續吃我的麵條.
我可還沒傻到會在一個女人面前說另一個女人,即使我對陳欣並沒有什麼企圖.
(也不知是誰當初想跟她***.)

    桃子姐走了幾天後,小四打來電話,說是有人請吃飯,本來不想去的,可一
想,現在我的空閒時間很多,在哪裡呆著不是呆啊,大不了不喝酒就是了。

    出乎我的意料,這頓飯是郭鵬宇請的。本來他衹請了徐妍,徐妍迫於家裡的
因素,百般不情願地來了。為了不想單獨赴約,徐妍叫上了小四。本來這裡沒我
什麼事,可小四隨口說了句用不用多叫幾個人來多吃點,於是便有了我和另外幾
個沒見過的小四朋友。

    郭鵬宇在包間裡看見我們男男女女一大堆人時,表情有點僵硬,不過不虧是
見過場面的人,沒兩下就恢復過來,與小四和她的朋友開始談笑風生。

    徐妍在席上很反常,一句話也不說,誰和她說話也不搭理,郭鵬宇碰了幾個
釘子後,便乖乖地去和那些人喝酒玩鬧去了。我想唯一能和徐妍說上話的人也就
衹有小四了,可小四這時正和那些人一起瞎胡鬧,高興地早忘了她表姐了。

    我在桌上從開始就裝聾作啞,衹知道不停的吃菜,心想來一趟不容易,怎麼
也得吃個夠本才行。過了一會兒,發覺桌上的筷子和手怎麼越來越少了?原來,
小四和幾個女孩子跑到包廂裡間去唱卡拉OK了,於是桌上的男人們便也開始一
點一點向那邊轉移。

    去那邊的人越來越多,沙發已經不夠坐了,有幾個人跑回來搬了把椅子過去,
我再次從埋頭苦吃中抬起頭時,發覺碩大的十幾人圓桌上,就衹剩我和徐妍了。

    見她似乎正玩味地看著我,我尷尬地一笑,停下手中夾魚的筷子說道:「你
不嘗嘗,清蒸鱸魚,相當不錯的。」

    徐妍

    徐妍「哼」了一聲,沒搭理我,轉過頭去。熱臉貼冷屁股,算了,反正也不
是衹有我一個人吃癟,我摸了摸鼻子,覺得有點渴,倒了一大杯飲料喝起來。

    這時,郭鵬宇走了過來,看見桌上衹有我和徐妍,愣了一下,望向我的眼神
裡有一絲懷疑,可臉上堆著笑說道:「沒想到,文迪,聽小四說,你是她的男朋
友。」

    我放下杯子說道:「是啊,我也沒想到,呵呵。」聽我說得奇怪,不僅郭鵬
宇,連徐妍都向我望來。

    我估計郭鵬宇跑過來是有話要和徐妍說,自己這個電燈泡還是早點走吧,於
是就借口尿遁,上廁所去了。

    從包廂裡的廁所出來,看見小四他們在裡間玩得熱鬧非凡,我覺得很有意思,
於是便也打算到外間餐桌邊搬把椅子過來,和他們一起折騰.

    剛走到分開裡間與外間的屏風處,就聽見徐妍火爆的聲音。徐妍的聲音不小,
可小四他們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不走過來根本聽不見。

    衹聽徐妍叫道:「讓我明年畢業嫁給你這個混蛋,簡直是妄想!」

    郭鵬宇也提高了聲音:「小妍,你別忘了,這是兩家已經決定了的事情。」

    徐妍蠻橫地說道:「決定了又怎麼樣!衹要我爺爺一句話,我爸爸都得閉嘴,
你們郭家敢出聲嗎!你那個女同學被你害的有多慘,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讓我
嫁給你這個人渣,做夢去吧!」話說到最後,聲色俱厲。

    我有些訝然,原來徐妍不接受郭鵬宇的原因不光是因為他腳踏兩條船,似乎
還有別的事讓徐妍不齒已極.

    郭鵬宇半天沒說話,似乎是被徐妍的話震住了。半晌,從屏風的縫隙中我看
見他猶豫了一下,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似的,拿了杯飲料給徐妍,說道:「小妍,
我們先別提這個了,你先喝口水吧。」

    徐妍瞪了他一眼,說道:「你現在獻什麼慇勤也晚了,你是什麼人,我早看
透了!」說完,卻一把拿過飲料喝起來,看來她確實是渴了,也對,整晚她都沒
怎麼吃過東西。

    這時,有人拍了我一下,我嚇了一大跳,回頭看見小四正笑瞇瞇地看著我,
說道:「文迪,你在這傻呆呆地幹什麼呢。」

    我老實地道:「沒事,想過來搬把椅子找你們玩去。」

    小四不疑有它,說道:「那還不快去拿,在這傻站著幹什麼. 」說完,拽著
我向外間走去。

    徐妍和郭鵬宇看見我們兩人,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不知道我們有什麼事。
小四沖郭鵬宇笑道:「郭鵬宇你怎麼唱了兩首歌就跑回來找我表姐了,我的那些
朋友都等著你呢。」說完,拉著郭鵬宇要回裡面繼續唱歌去。

    郭鵬宇不知在想什麼,非要呆在外面。這下可把小四的任性脾氣激起來了,
她叫了幾個女朋友過來,把郭鵬宇生拉硬拽了進去。郭鵬宇一邊遲疑地走著,一
邊眼神焦急地盯著徐妍。

    我在邊上看他們胡鬧,一時忘了自己進來的初衷。等冷清下來時,圓桌邊又
衹剩我和徐妍了。我可不想單獨和她呆在一起,正打算出去,忽然徐妍叫了我一
聲。

    我向她看去,衹見徐妍滿臉通紅,坐在那裡像喝醉了酒一樣搖搖欲墜,我忙
走過去問她有什麼事。

    徐妍也不說原因,衹讓我快點扶她出去找輛出租車回家。我猶豫著要不要去
找小四,可徐妍一個勁地催促我,我看她好像非常著急的樣子,只好不明所以的
攙扶著她出了包廂。出門時下意識地回了一下頭,發現裡間的人正在狂歡,隔著
屏風,誰也沒發覺我們已經走了。

    等上了出租車,我就傻了。因為車開起來後,徐妍一下子就軟倒在我的身上。
我心中大駭,怎麼她醉成這個樣子了,心說,大小姐你現在睡死了,可讓我把你
往哪送啊?

    使勁地搖著徐妍,希望她能清醒一下,可她兩頰艷紅,眼睛閉得死死的,對
我的呼喚理也不理。這時司機催問我去哪,我支吾了半天,讓他在路上先開著。

    把徐妍扶起來靠在車上後,我給小四打手機,打算告訴她徐妍的情況,想問
清徐妍家住在哪裡,好送徐妍回家。

    該死,小四的手機怎麼關機了!這回麻煩大了,我可怎麼辦呀。忽然,我靈
機一動,雖然不知道徐妍家在哪,可我去過小四的家。

    來到小四家樓下,我打算自己先上樓去叫人,徐妍雖然不算重,可搬來搬去
也挺累人的。

    按了半天門鈴,也不見人來應門. 不會吧,小四家裡居然沒有人!就算家裡
人不在,上回看見的小保姆也應該在呀!

    我垂頭喪氣地回到出租車裡,看見徐妍在出租車上睡得挺舒服的,一點也不
著急。沒辦法,我只好讓司機送我們回飯店找小四他們去。

    回到飯店,包廂裡已經是人去樓空,我希望小四沒有和她的朋友繼續出去玩
鬧,而是吃完飯乖乖回家。可是小四家的電話無人接聽,使我的希望徹底破滅了,
這回我是真的想不出任何主意了。

    架著徐妍來到我家門口,看來工作的這些日子不是白混的,整天搬書搬紙,
讓我的臂力長進很大嘛。

    進門先把徐妍扔到沙發上,然後急忙找水去,可真是渴死我了,一邊喝著水,
一邊打量躺在沙發上的徐妍。

    這時的她微微皺著眉頭,臉上紅撲撲的艷光四射,看得我有點色心萌動。還
好今晚沒喝酒,我理智上很清醒,知道有些事該干有些事不該干。(說白了,就
是有賊心沒賊膽!)

    讓徐妍睡在沙發上也不是個辦法,我把她抱進臥室,讓她睡在我的床上,打
算等小四家裡有人以後給她家打電話,讓他們來人把徐妍接走。

    安頓好徐妍正要回客廳,忽然聽見她小聲說道:「水、水……我要喝水……」

    一邊給她餵水,我的臉一邊開始發燒,因為我現在的角度,正好能從徐妍的
領口裡看見她的半截乳房。對於初嘗性愛滋味的我來說,分外受不了異性的誘惑,
想起和桃子姐翻雲覆雨的事情,我的分身不禁挺了起來。可是我還是很清醒,知
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還是有賊心沒賊膽!作為一個男人鄙視你。)

    徐妍喝了兩口水,好像清醒了一點,微微睜開了雙眼,眼神很朦朧. 我正要
問她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現在就送她回家。突然,她做了一件讓我意想不到的事!

    徐妍一把抱住了我,鮮嫩的紅唇不停地在我臉上狂吻,我被她嚇了一大跳,
急忙問道:「怎麼了、你怎麼了?」

    徐妍一衹手勾著我的脖子,一衹手抓住我的手按在她那高聳的胸脯上,嘴裡
反覆說著:「你想不想要我?……我要和你上床……」她露出色色地眼神說著。
事到如今,我還說不的話,那不僅對不起她,也對不起生給我這條小文迪的父母
了。

    從我的手摸上徐妍柔軟的乳房後,我的腦子就已經開始不清醒了,已經挺立
的下身,一下子再變得更堅硬起來。

    徐妍的雙手不停地在我身上亂摸,這使我脫掉她衣服的難度變得很點大。不
過,色字當頭無難事,很快一具美妙無比的胴體就展現在我的眼前。那豐滿的乳
房雖比不上桃子姐鼓脹,可形狀卻很漂亮;平坦的小腹沒有一絲贅肉;大腿既圓
潤又修長,真是一件上天的傑作!

    對於女人,我也不算初哥了,所以並沒有猴急地立即插入,而是先開始細憐
密愛的滿足手口之欲. 啊!

    這可真是一大享受,那柔軟滑膩帶著一絲幽香的肌膚,讓我簡直愛不釋手。
沒一會兒工夫,徐妍粉紅色的乳頭已經硬起來,下面的花唇分泌出濃多的愛液。

    終於,真槍實彈的時刻來到了,我直接採取背後的姿勢吧,這個姿勢一向是
我很喜歡的,因為可以一邊抽插,一邊玩弄豐滿的乳房,我毫不留情地往前挺進,
徐妍不僅沒有難受的樣子,反而整個迎合我的動作,並浪叫了起來。

    我接著讓她採取上位,這個姿勢最有視覺效果,因為可以看到她因為抽插而
上下晃動的乳房。

    她主動地抽送,也讓我感到強烈地刺激,以這種姿勢抽插了一陣子之後,我
開始感覺老二已經接近發射狀態,她的小穴隨著身體上下的擺動,一口一口地吞
吐著我的肉棒。感覺每擺動一下,我的肉棒就受到一次擠壓,龜頭尖端一直有東
西想冒出。

    在她溫暖小穴的包覆、嫩乳晃動的視覺刺激、淫叫的聲音刺激之下,我感覺
精門即將大開,果然不一會後精子大軍就滾滾直衝她的子宮內,我從來就沒有射
得這麼舒暢過!

    是夜,徐妍熱情無比,我在她身上足足發洩了三次,兩人才疲倦欲死地雙雙
環抱而眠……

    覺得身邊有點動靜,我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睛,發現徐妍在床上坐起來,正呆
呆地看著屋子。

    我躺著說道:「你醒了?再睡一下吧,宿醉起來頭很疼的……」

    徐妍下意識地轉頭看向我,我從她眼睛裡看見了震驚,衝她笑了一下,說道
:「早上好啊,徐妍。要不要喝點東西清醒一下。」

    「啊--!!!」徐妍抱著懷子大聲尖叫,我感覺整棟樓房的玻璃和我的耳
膜都有欲裂的傾向。

    在徐妍的尖叫聲中,我忙坐了起來,大驚失色地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
麼事!」(還有臉問什麼事!)

    我問完後,徐妍停止了尖叫,正當我鬆了一口氣時,一個突如其來的大耳光,
一下讓我連人帶被的滾下了床。

    正在我兩眼冒金星的時候,徐妍尖聲說道:「你這個流氓、混蛋!你都對我
幹了什麼!!」

    昨天晚上可是你主動的,怎麼一夜過去了,就翻臉不認人了?我覺得有點不
對勁,於是坐在地上老實地說道:「你昨天喝醉了,非要和我上床……」

    還沒等我說完,衹聽徐妍叫道:「我殺了你!!」然後她抄起床頭一切可以
拿到的東西向我死命扔過來。

    我慌忙抓起身上的被子阻擋飛來的東西,心想完蛋了,難道昨天晚上的事,
都是徐妍酒後失性,現在清醒了,她要不認賬?心裡暴寒,徐妍要是不認賬,不
用等我腦裡淤血發作,我就肯定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了。

    我躲在被子後面,使勁地向她複述著昨天晚上的情況,希望能喚起她的一絲
記憶。最起碼也要讓她知道,會出現昨晚的事情,她也有責任。

    感覺到不再有東西飛過來,我也不知道是我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床頭的東西
都被徐妍扔完了,於是偷偷地從被子後面探出頭來,結果看到了一幕讓我非常震
驚的情景--徐妍正抱著被子號啕大哭!

    你要是和我說太陽會從西邊升起來,我一點也不驚訝,46億年已知地球地
質史上,曾經出現過地球改變磁極與自轉的事;可現在,我卻震驚於看見徐妍痛
哭!

    這是那個曾在保衛部門裡霸道的美女嗎?這是那個向來都盛氣凌人的大小姐
嗎?這是那個睥睨男人、不假辭色的火爆公主嗎?這是……我感到腦子有點短路。

    看到徐妍哭得傷心欲絕,我忍不住裹著被子站起來,走過去安慰她道:「別
太傷心了,這件事也不能都賴你,我也有責任。」

    徐妍聞言,滿是眼淚的眼睛猛地瞪向我:「你說什麼!不都賴我?你佔了便
宜還想來賣乖是不是!我徐妍活了二十一年,從沒想過居然會失身給個我最看不
起的--懦弱膽小、一無是處的男人。」說完,似乎是想到了傷心處,又繼續哭
起來。

    我尷尬地站在那裡,不知說什麼好,算了,想起來趙怡然在「第一次」後也
哭過,可能女人失身後都會發洩一下情緒,畢竟生理和心理上都發生了變化,相
對於女人的感性來說,有很大的感觸不知如何處理吧。

    我悄悄地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衣服,裹著被子出了房間,先讓徐妍自己冷靜冷
靜吧。穿上衣服,我在冰箱裡翻找著吃的東西。父母不在後,我幾乎從沒在家做
過飯,到不是因為不會做,而是我本身隨遇而安的性格讓我並不怎麼在乎吃穿之
類的事,所以我一般都以簡單省事為最高原則.

    打了雞蛋,把麵包去邊後切小,裹上雞蛋炸了一下,又熱了懷牛奶,然後我
端著早餐給徐妍送過去,想她昨天晚上沒怎麼吃東西,夜裡又做了「重體力勞動」,
現在一定又饑又餓. 當然,我還有一層心思,希望這頓早餐能轉移一下她的注意
力,讓她別那麼傷心,書上說過有些女人靠吃東西排遣情緒.

    徐妍還在床上,不過已經不哭了,正閉著眼睛不知想什麼. 聽見聲音,睜開
眼看見我端來的早餐,生氣地說道:「不用你現在假好心!」

    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知道她就是這個脾氣,便說道:「你沒必要和自己的
身體過不去。」

    她「哼」了一聲道:「關你什麼事!」不過還是伸手接過盤子。她這一伸手,
被子鬆了下來,露出一抹胸部來,見我無意識地望了一下,衝我喊道:「你出去,
我要換衣服!」

    我坐在客廳裡,想了一遍昨天的事,發現很奇怪,按理說徐妍不像是會主動
求歡的女人啊!回想在飯店的情況,她一直很正常,直到喝了郭鵬宇的飲料後,
才醉得不省人事的,看來這裡面很有問題.

    想到這,不禁暗罵自己一句,怎麼這麼禁不住誘惑,雖然責任不在自己,可
是乘人之危的帽子是跑不了的,而且要是徐妍橫下一條心,告我個強姦、誘姦什
麼的,我可是有理說不清。

    這時,徐妍從臥室裡走了出來,身上的職業裝皺皺巴巴的,腳步有點虛浮。
以她的在室之身,昨晚和我激烈地「大戰」三次,現在身上一定很不好受,我關
心地說道:「用不用洗個熱水澡,能減輕疲勞。」

    徐妍沒好氣地說道:「事後裝好人,這些不都是你幹的!」

    我苦笑道:「昨晚除了第一次外,後兩次都是由你來的,根本輪不到我干什
麼。」

    就算是徐妍這麼蠻橫的人,聽完了也臉紅道:「別說了!」

    在沙發上坐下,徐妍沉吟了片刻,說道:「昨晚的事,我知道是郭鵬宇做的
手腳……」見我大出了一口氣,不高興地道:「你以為沒你事了!」見我立馬變
得噤若寒蟬,狠狠地白了我一眼道:「喝完那杯飲料後,頭一暈,我就覺得事情
不妙。本來想叫你送我回家的,沒想到你把我帶到了你家。」

    我忙解釋了一遍昨晚費盡周折也沒把她這塊「燙手山芋」送出去的原因。聽
完後,徐妍臉上陰晴不定,過了半天說道:「算我倒霉,便宜了你這個混蛋!」
我心中暗想,看來這一劫是躲過去了。

    後來,徐妍又交待了很多話,逼我答應了許多事,什麼不許出去宣揚和她的
事、以後各走各的路……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我是一律接受,毫不抵抗,畢竟
這件事上是我佔了便宜,而且我也沒想過再和徐妍有什麼關係. 雖然她的確是個
大美女,可不論是家事還是性格,我都和她差太遠了。

    我送徐妍上了出租車,心想這事還沒完,依徐妍的脾氣,郭鵬宇這次是死定
了,不過這已經不關我的事了。

    我的生活又恢復了平靜,夜裡上班,白天在家看書、看電視,偶爾和桃子姐
發發短信,桃子姐每到一個新地方,都會給我打電話。

    這天夜裡,我去陳欣所在的夜間校對部送稿件,看看快到吃夜餐的時間了,
就坐在她們部門的沙發上等她。沙發邊上有已經清樣了的沒用的報紙大樣,我隨
手拿出一張用來打發時間. (「清樣」:表示報紙製作完成可以印刷出版。「大
樣」:製作過程中的報紙雛形。作者語. )

    忽然,發現其中某篇文章有個錯誤:「履及劍及」應該是「屨及劍及」。因
為是已經清樣的報紙了,不快點改,錯誤就見報了,於是我忙找校對部的人反映。

    校對部裡沒有人知道這個詞,《現代漢語詞典》裡也查不到,大家都有點將
信將疑。我堅持說這個詞錯了,可好像沒有什麼人相信,沒辦法,在他們眼裡我
衹是個內部物流的「門外漢」。

    還好陳欣站出來說我是她的同學,和她一樣是文字處理出身,於是便有人去
資料櫃裡查《辭海》,終於找到了這個詞,證明我是對的。

    事後,夜間校對部的領導鄭重地向我道謝,因為他們的差錯率是整個新聞社
最低的,已經連續9個月沒有出現差錯了,現在正在朝「全年無差錯」努力,今
天要不是我,差點就前功盡棄。

    在食堂吃飯時,陳欣對於我能看出那個錯誤感到有點奇怪,因為我在學校時
的成績並不出色。

    「文迪,你怎麼知道那個詞錯了?」

    「我以前看書時,看見過那個典故,所以有點印像。」

    「什麼書?」

    「好像是《左氏春秋》。」

    「你在哪看的?」

    「圖書館. 我小時候什麼都不會,沒有人願意和我玩,所以我衹能去圖書館
看書。」

    「那你看過多少書?」

    「不知道,這種事誰記得。就好像問你認識多少漢字一樣,你也說不出具體
數目,不過見到時,該認識的自然認識. 」

    整個吃飯的過程,陳欣似乎對我都很感興趣,可我卻渾不在意,注意力都集
中在今晚供應的雞腿飯上了。

    小四的學校放假了,她找我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動不動就打電話、發短信,
我有點不堪其擾,稍稍抱怨抱怨,就被一句「男朋友」給頂了回來。

    終於,在她的什麼「你去過我們家,我也要去你家看看」的大道理下,我帶
她來到家裡.

    一進門,衹見小四好奇地東張西望,我對她說道:「別看了,沒有你家大。」

    小四頭也不回地道:「誰看你家大小了。你爸媽呢,怎麼不在家?」

    這才想到,和小四認識以來,還沒和她說過家裡的事,當然,她家裡的事我
也不知道。

    聽我說完現在家裡衹剩我一個人的情況,小四見我一如平常,以為我在開玩
笑,等我再三肯定,又給她看了骨灰盒後,她非常吃驚,結結巴巴地安慰我。

    我早就過了悲傷難過的階段,而且又自知不定什麼時候就去和他們團聚,所
以心裡很平靜,反倒小四開始顯得有點不知所措起來。我笑著讓她別那麼拘束,
說事情已經過去了,沒什麼的,她才又恢復了一些,但卻沒有開始時那麼活潑,
看我的眼神也有點不一樣。

    中午和小四去麥當勞吃飯時,小四沒有像以前一樣狼吞虎嚥、風捲殘雲,而
是慢慢地吃,不時抬起頭看看我。我被她搞得有點莫名其妙,問她道:「怎麼了?
去了我家一趟後,你怎麼顯得怪怪的。」

    小四停下來,彷彿在籌措詞語,說道:「文迪,沒想到你是孤兒。」

    我聽完一愣,笑笑道:「孤兒怎麼了,還不是一樣生活。」

    小四看著我道:「你可真想得開,要是我的話,早就不知怎麼辦了。」

    我咬了一口漢堡:「想不開又能怎麼樣,人衹要活著,總有一天會當孤兒的。
我衹不過比較早而已。」

    聽完我的話,小四愣住了,半天目泛異彩地說道:「文迪,你真是和別人有
點不一樣。」

    吃完飯,小四要去找她表姐,說徐妍最近不知在忙什麼,總是見不到人影,
問我和不和她一起去。我心虛地說下午有事,不去了。乖乖,讓我自動跑到人形
女暴龍跟前,萬一她想起那天的事心裡一不忿氣,我還不得死無全屍啊?就當那
天晚上是我做春夢,反正徐妍能不見就不見。

    小四走了以後,我又坐了一會兒,想想下午沒事,準備回家睡覺. 剛一出店
門,就聽見一個童聲喊道:「叔叔,你怎麼在『兔子耳朵』。」

    我一扭頭,天吶,是小乖!小乖正和蘭蘭姐(梅蘭蘭)拿著個旅行包從麥當
勞門口走過. 我高興地和她們打招呼,聽小乖說還沒吃飯,立該抱著她轉身又走
進麥當勞。

    見我拿了滿滿一托盤吃的回來,蘭蘭姐不好意思地說道:「文迪,你怎麼買
了這麼多東西。我給你錢. 」說著就要取錢給我。

    我笑著阻止道:「蘭蘭姐,見到你們我很高興,這頓飯當然應該算我請客。」
蘭蘭姐又推辭了幾次,見我堅持,就只好作罷,讓小乖謝謝我。

    可愛的小乖看見那麼多東西,高興地左抓右拿,一副不知道吃什麼好的樣子。
蘭蘭姐幫小乖把食物都整理好,然後讓她慢慢吃。

    看了一眼蘭蘭姐拿著的旅行包,我問她道:「蘭蘭姐,你和小乖要出去旅遊
嗎?」

    蘭蘭姐愣了一下,說道:「不是,我們正在找住處。」

    我奇怪地道:「蘭蘭姐,我聽你原來的房東張阿姨說,你不是搬到新工作的
地方去了嗎?怎麼現在又找住的地方。」

    蘭蘭姐猶豫起來,像是不知該不該和我說,後來見到我澄清的眼神,便歎了
口氣,說道:「我找到了一份酒吧招待的工作,老闆告訴我提供食宿,於是我就
和小乖搬過去了。開始幾天工作還好,可後來……」說到這,蘭蘭姐白嫩的臉上
有點泛紅:「後來老闆卻讓我去陪客人喝酒,原來他招我就是讓我去做『三陪』,
於是我就辭職不幹了。」

    原來是這樣,看蘭蘭姐一副清爽文靜的樣子,確實不像是會去做「三陪」的
人。(簡直胡扯,做不做「三陪」哪能一眼看出來。)

    我說道:「那你們怎麼沒回原來的地方。」

    蘭蘭姐微皺著眉頭說道:「張阿姨的房子已經又租出去了,所以我只好找新
地方,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那麼便宜的房子了。」說完,見小乖吃的滿臉沙拉
醬,便拿紙巾給她擦起來。

    聽完蘭蘭姐的話,我很想幫幫她們,可想起上次貿然提出被蘭蘭姐拒絕了,
不知這次結果會不會一樣。醞釀了半天,最後還是和蘭蘭姐說道,要是願意,可
以先去我家住一段時間.

    蘭蘭姐先是不同意,說無緣無故怎麼能這麼麻煩我。後來聽我說不是白住,
會收房租的,小乖又很願意和我住在一起,於是最後便答應了。

    來到家裡,我把主臥室給了蘭蘭姐母女。一開始蘭蘭姐堅持不要,要住我的
小房間,結果我說我上夜班,基本上在單位宿舍睡覺,再說自己的房間住了那麼
多年已經習慣了。蘭蘭姐聽我說不常在家睡覺,好像鬆了口氣,然後便開始收拾
起屋子來。

    蘭蘭姐和小乖的東西真是少得可憐,衹有一旅行包的衣服,其他什麼也沒有。
我把家門鑰匙給她,跟她說家裡的東西、電器隨便用,沒關係. 蘭蘭姐接過鑰匙,
訕訕地說了句「謝謝」。

    來到新環境的小乖很興奮,趁著蘭蘭姐在收拾時,我帶她在家裡四處看看。
雖然我家不大,衹有兩室一廳,可對小乖來說,卻似乎是頭一次住這麼大的房子。

    小孩子都喜歡看電視,帶小乖「參觀」完,我就讓她在客廳看電視,自己回
房間玩電腦去了。

    一會兒,聽見房間的敲門聲,回頭一看,蘭蘭姐站在屋門口。我說道:「蘭
蘭姐,客氣什麼!進來吧。」

    蘭蘭姐走進來,我讓她坐在椅子上,自己坐上了床。見我用「有事嗎」的眼
神看她,蘭蘭姐開口道:「文迪,謝謝你讓我和小乖住在你家。不過有些事還是
要分清楚的。房租水電煤氣該我付的,我一定會付的。」

    我搔搔頭,真是沒辦法,本來想不了了之,不收蘭蘭姐錢的,但看樣子似乎
蘭蘭姐的性子很硬,堅持的事情很難改變主意。於是說道:「那好吧,蘭蘭姐。
房租就和你原來時的一樣,其他雜費咱們一人一半。」

    見蘭蘭姐好像覺得條件太好想推辭時,我忙先一步開口道:「蘭蘭姐,你現
在還沒找到工作,等一切都穩定了,費用咱們再仔細算吧。」

    蘭蘭姐也許是想到自己現在的狀況,終於沒再說什麼,默許了我的方法。對
於蘭蘭姐和小乖搬來和我一起住,我很高興. (廢話!有個清秀美女和我住,我
也高興. )

    本想晚上請蘭蘭姐母女倆出去吃飯,可蘭蘭姐說出去吃太貴,讓我帶著她出
門買菜,順便熟悉環境。

    蘭蘭姐做的菜很好吃,雖然樣子看起來不是特別亮麗,可味道卻好的沒話說,
感覺就像和蘭蘭姐的人一樣,充滿內秀。我吃的臉上都是飯粒,小乖看見了「咯
咯咯」地直笑,蘭蘭姐也在邊上抿嘴微笑,畢竟別人喜歡吃自己做的飯是一件讓
人高興的事。

    吃完飯,蘭蘭姐在廚房裡洗碗,我拿出兩百元錢給蘭蘭姐,對她說:「蘭蘭
姐,以後家裡的飯你幫我做吧。」

    蘭蘭姐愣了一下,沒接錢,說道:「做飯是應該的,反正沒有你,我們也要
吃飯的,你不用給我錢. 」

    我把錢硬塞進蘭蘭姐的圍裙兜裡,說道:「拿著吧。這是每個月的菜錢,我
可是有要求的,每頓菜裡都要有肉,魚呀蝦呀什麼的一個月也得吃一兩回。」

    蘭蘭姐急忙說道:「那也用不了這麼多呀。」

    我笑道:「沒關係,你先拿著吧。等到月底多退少補. 」看著蘭蘭姐瘦瘦的
樣子,心想她獨自一個人帶著小乖,又總是找不到穩定的工作,平時生活一定不
是很好,讓她給我買菜做飯,最起碼她也可以吃的好一點.

    晚上上班時,在部門辦公室裡聽到同事說,翻譯部的大美女徐妍實習期還沒
到就走了,而據說主管金融經濟新聞的第三編輯部的郭鵬宇也辭職出國了,因為
新聞社裡追求徐妍最熱烈的就是郭鵬宇,所以大家都在猜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
問題.

    當然有問題!!郭鵬宇這小子本來橫下一條心,想把徐妍「生米煮成熟飯」,
可結果事情卻出了岔子,我想他肯定是知道徐妍的報復會如暴風雨一樣,所以才
出國「避風頭」去了。

    想到這,不禁身上打了個寒戰,徐妍找不到郭鵬宇這個「始作俑者」,不知
道會不會把邪火發在我這個「既得利益者」身上?

    第二天睡醒,徐妍的事如鯁在喉,考慮了半天,我決定給小四打電話,想從
她嘴裡探探口風.

    小四接到我的電話很高興,笑著說道:「咦,文迪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我打著哈哈,說道:「沒事、沒事,衹不過隨便打打。」

    小四在電話那頭嗔道:「你就不會說是想我了,才給我打電話的,笨蛋!真
是不會討女孩子喜歡. 」然後她就舉出好多好多身邊朋友的例子來教育我。我不
敢搭腔,生怕惹這小姑奶奶不高興,完不成打探「大姑奶奶」消息的艱巨任務。

    又和她說了一會兒「今天天氣不錯」之類的話,我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切入
主題道:「小四,你昨天不是說去找你表姐嗎,見到她了嗎?」

    小四沒覺察到什麼,自然地說道:「見到了。不過表姐顯得心事重重的,我
問她這兩天幹什麼了,她支支吾吾地也不直說. 」

    我雖然覺得徐妍這兩天不會閒著,可也想不出她會幹什麼,心裡暗想:算了,
該來的總要來,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就聽天由命吧。

    這時,小四奇怪地說道:「對了,昨天和表姐聊天時,她還提到你了呢。」

    我一聽,心提了起來,急促地問道:「她說什麼?」

    小四好像一邊回想一邊說道:「沒說什麼,就是問了問我,和你怎麼樣。嘻
嘻,我說和你挺好的,她就沒再說什麼. 」

    我聽完鬆了口氣,看樣子徐妍還顧著我是小四的「男朋友」,應該不會對我
「趕盡殺絕」的。

    又和小四聊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哄她掛了電話,想到昨晚是蘭蘭姐母女倆
在我家的頭一天,不知她們情況如何,便急著回家去了。

    回到家,發現家裡真是大變樣了!客廳收拾得乾乾淨淨,地板也擦過了,簡
直是煥然一新,我暗暗點頭,家裡有個女人果然是不一樣。

    蘭蘭姐正拿著紙不知在桌上記什麼,見我回來了,站起身朝我走過來:「你
回來了。」

    「嗯」我應了一聲,對她說道:「蘭蘭姐,住的還習慣吧。」

    蘭蘭姐靦腆地笑笑,說道:「謝謝你文迪,我和小乖住得挺好的。」

    見她剛才似乎在寫什麼,我隨口問了一句:「蘭蘭姐你剛才幹什麼呢?」

    蘭蘭姐猶豫了一下,說道:「閒著無事,我隨便做一下期指分析。」

    我聽後有些訝然:「蘭蘭姐你會炒股?」

    蘭蘭姐不好意思地說道:「不是我炒,我沒有本錢. 衹是打發時間,希望別
把大學裡學的東西忘了……」還沒說完,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緊閉雙唇,
直直地望著地面。

    蘭蘭姐上過大學!我心裡又是一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蘭蘭姐的大學文
憑找個有固定收入的工作應該很容易啊,怎麼她現在這樣落魄,盡幹一些初級勞
動,還時時找不到工作?

    雖然心中有許多想法,但我面上並沒有露出什麼,打從去蘭蘭姐家開始,我
就知道蘭蘭姐一定有不為人知的苦衷,既然她不主動說,我就當不知道吧。

    蘭蘭姐還在望著地面,似乎是怕我追問她,我打了個哈哈,說道:「蘭蘭姐,
我回屋玩電腦去了,你自己隨便吧,反正現在這裡也算是你的家了。」說完,我
就回自己的房間了。

    臨進房門,隱約聽見蘭蘭姐小聲說了一句「謝謝」。也不知是為了我能把房
子租給她住,還是因為沒有追問她的身世……

    幾天下來,我和小乖母女倆相處得十分融洽。

    以前蘭蘭姐白天出門找工作,小乖衹能一個人無聊地呆在家裡,現在家裡不
僅有電視可以看,而且我白天還可以陪她玩,所以小乖可高興了。而我也因為有
小乖這個小天使在,不再感到家裡冰冷無趣。

    蘭蘭姐剛開始時對我還有些顧慮,可當知道我父母去世、身患隱疾後,不知
是母性大發,還是同病相憐,對我的態度不知不覺中發生了一些變化。雖然蘭蘭
姐一直對人很溫柔,可總給人一種隱隱的疏遠感,現在卻似乎漸漸地向我放鬆了
心防。

    蘭蘭姐對於我把髒衣服攢在一起、一星期洗一次的方式很不認同,自告奮勇
地替我洗衣服。我客氣了一番,見她已打定了主意,便不再堅持,反正我家有洗
衣機,蘭蘭姐洗衣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用手洗了。

    又回到有人做飯、有人洗衣服的日子,我可高興壞了!我想每個獨住的單身
男人都能明白我的快樂所在。

    俗話說得好:「溫飽思淫慾」。也許是生活的太舒服了,最近我總覺得身體
裡有慾望想發洩發洩。真是好想念遠方的桃子姐啊,沒辦法,既然沒有條件,那
就衹有如那句口號說的:「一切靠自己的雙手來解決」。

    電腦裡的圖片再也引不起我的興趣,我不由地想到與我有過親密關係的幾個
女人:趙怡然、謝玉桃、徐妍。

    和趙怡然的第一次,實在是太倉促了,現在回想起來,什麼具體的內容都記
不清,衹記得最後趙怡然美麗的胴體,還有就是覺得自己當時什麼都不懂,真是
丟臉死了!

    對桃子姐,我心中既有欲又有情,還有憐惜和感激,箇中滋味無從表達. 從
桃子姐身上,我學到了男女之間的一切。

    徐妍是個意外,大大的意外,那一夜的瘋狂直到現在我還彷彿歷歷在目。她
真的很美,在我見過的女人中,還沒有人能超越她和趙怡然。兩人的容貌不相伯
仲,

    不過在身材上,徐妍得分超過了趙怡然,可身材最好的依然是桃子姐,而且
那成熟的韻味是年輕女人所無法比擬的。(看來又一頭色狼成長起來了。)

    正當我一邊沉浸在性幻想中,一邊不怎麼熟練地替自己解決生理問題時,臥
室的門忽然被打開了,蘭蘭姐站在門口說道:「文迪,晚上吃麵條好不好?」

    受到這突如其來的刺激,我一激動,白白的精液飛射出來,落在離蘭蘭姐衹
有0。5米的地板上。



                                (七)

    此時,蘭蘭姐已經看清了我正在床上做什麼勾當,嘴裡「呀」地一聲喊出來,
猛地把門撞上,撞門的聲音大得整個大樓都聽得見。

    我的腦海一片空白。天啊--!居然被蘭蘭姐撞見我在自慰!!嗚嗚嗚……
老天爺,你讓我死了算了,我想天底下再也沒有比一個男人自慰時讓一個女人撞
見更讓人無地自容的事了!

    我在房間裡不停地對自己說,自慰這種事每個男人都會做的,不算什麼,蘭
蘭姐都已經是生過孩子的人了,根本不會把這種事放在心上。結果不行,不論怎
麼對自己做心理干涉,我還是不敢走出房門去面對蘭蘭姐。

    就在我獨自悶在屋裡一個多小時之後,聽見小乖在外面喊我道:「文迪叔叔,
媽媽讓我來叫你吃飯!」

    聽見小乖叫我吃飯的可愛聲音,我猶豫再三,把心一橫,走出了房間,心想
:這世上有什麼過不去的事?韓信這小子還受過胯下之辱呢!寧可站著死,不能
跪著生!好死不如賴活著!生的偉大,死的光榮!拼了!(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蘭蘭姐

    客廳裡,蘭蘭姐低著頭坐在餐桌邊,小乖已經開始吃起來。我偷偷瞄了一眼
蘭蘭姐,發現她並沒有看我,便迅速坐下,味如嚼蠟一樣的吃起晚餐。

    餐桌上沒有了往日的歡聲笑語,一片沉默。小乖奇怪地看看我,又看看蘭蘭
姐,不明白我們為什麼衹顧埋頭吃飯,誰也不看誰. 雖然不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
什麼事,可小乖懂事地沒有問,衹是自己乖乖地吃著飯。

    從沒有一頓飯,讓我吃得如此食不知味,如芒刺在背。終於吃完了,正在我
打算頭也不回地跑回房間時,蘭蘭姐先我一步站了起來,背對著我說道:「文迪,
下次……下次記得把門鎖好。」說完,飛似的跑進廚房裡去了。

    「騰」地一下,我感到自己連脖子都已經紅了起來。真沒想到,蘭蘭姐會說
出這種話來,雖然此時我無比尷尬,可心裡卻暗暗鬆了口氣:看來蘭蘭姐並沒有
因為撞見我的「好事」而生氣,而且言外之意似乎竟然是默許了我的行為。身為
人母者就是不一樣,理解萬歲!(這算什麼理解。)

    那件尷尬事過去幾天了,可每當我的視線與蘭蘭姐相交時,兩人都很不自在,
我想,要等大家的心理都平復,還得要一段時間. 不過,小乖一點也不知道發生
了什麼事,還是一如既往地和我玩在一起。

    我現在用手機發短信的水平越來越高,因為不僅時常用短信和桃子姐聯繫,
小四也總用短信和我聊些有的沒有的,所以我現在幾乎到了可以盲打短信的地步。

    當陳欣向我請教如何發短信時,我大大地向她演示了一番。看著我拇指熟練
又飛快的按著按鍵,陳欣很是佩服和羨慕:「文迪,怎麼才能像你一樣發短信發
得這麼快?」

    我撓撓頭,說道:「沒什麼,發的多了自然就快了。」

    陳欣不依道:「哪有你說的這麼簡單。一定有什麼訣竅!」非要我好好教教
她。

    沒辦法,我只好說道:「那你先發條短信讓我看看。」

    衹見陳欣拿出新買的手機,慢慢騰騰地用拼音打著短信。我說道:「陳欣你
別用拼音,用筆畫輸入會快一點. 」筆畫輸入打字非常快,而且不像拼音一樣有
許多同音字,因為筆畫相同的漢字並不非常多。

    陳欣一愣,說道:「筆畫輸入?我不會啊,那張說明書我看了半天也沒看懂。」

    我說道:「一點也不難,我教你,你看這是橫……這是豎……」我手把手地
教陳欣。

    終於手機按鍵上的筆畫陳欣都知道,可問題又來了,陳欣總是打不出想要的
字來。我再一看,說道:「陳欣你寫字怎麼倒插筆,不按順序輸入筆畫,當然打
不出字來。」

    陳欣不好意思地說道:「以前寫字時沒注意,後來就習慣成自然了。文迪你
有什麼辦法嗎?」

    我說道:「寫字習慣很難改的。你衹要記住,咱們漢字基本上是按『橫豎撇
點折』的主次順序,從左向右、從上向下、從裡向外的方向寫。很簡單,發短信
的時候記著點就行了。」

    聽完我的話,陳欣讚歎道:「文迪你懂得真多啊。」

    我沒覺出這有什麼好誇的,說道:「每本字典前面的緒言裡都有這個,這不
算什麼. 」

    和陳欣在食堂分手,回到內部物流部室剛坐下沒一會兒工夫,陳欣就給我發
來短信:「文迪,以後你就是我練習短信的對像了。」看來,我手機的利用率又
要增加了。

    白天睡醒回家,一進家門,並沒有如往常那樣得到小乖熱烈地歡迎,我感到
有點奇怪。蘭蘭姐不在家,看來是又出去找工作了。

    客廳裡的電視還開著,可不見小乖人影,我以為她去上廁所了,可衛生間卻
沒有人。猶豫了一下,我推開了蘭蘭姐和小乖房間的門,衹見小乖正斜躺在床上。

    我笑道,這小丫頭,睡覺也不把電視關上。走過去想給小乖身上蓋點東西,
別讓她著涼了。可走到小乖身邊,我發現不對勁了,怎麼這小丫頭的臉這麼紅啊?
我一摸她的頭,天啊,這麼燙!忙搖搖小乖,她哼哼了兩聲,卻沒有睜開眼睛。

    我急忙抱起小乖,準備去醫院,想到小孩子發著高燒一吹涼風,很容易轉成
肺炎,便用被子把她裹了起來。在顯眼處給蘭蘭姐留了張便條後,我就衝出了家
門.

    打車來到兒童醫院,醫生看了情況後,立刻就開始給小乖輸液,說小乖的高
燒很嚴重,隨時可能休克,需要住院治療。

    我聽完大駭,急急地說道:「醫生,無論什麼代價,你一定要把小乖治好!!」
心想:小乖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醫生可能看我的樣子不像成年,對我說道:「趁孩子在輸液,你先回家找父
母把住院押金交了。不然,後續治療就不好進行了。」

    聽了醫生的話,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醫院邊上的銀行取了錢,到收費處
交了兩千元住院押金,然後就一直守在正輸液的小乖身邊。

    小乖身上的吊瓶快輸完了,我忙去找醫生。

    醫生帶著個護士過來,給小乖量了量體溫,說道:「體溫降下來一點,可還
是太高了。這小女孩要是再這麼長時間燒下去,會燒壞的。」

    我聞言急道:「醫生那怎麼辦,你想想辦法!不然咱們打退燒針試試吧?」
我是病急亂投醫,一般退燒針的副作用都很大,小孩子受不了。

    醫生面有難色地說道:「孩子太小,退燒針不能隨便打。」

    我大聲說道:「那也不能就這麼讓她燒下去啊!!」小乖這麼可愛,我怎麼
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因高燒而留下後遺症呢!

    醫生見我情緒激動,安慰我道:「小伙子你先別著急,辦法也不是沒有,衹
不過……」醫生停頓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醫院裡有從德國進口的
兒童專用特效退燒針,可一針要800多塊呢!」

    這都「火上房、賊上牆」了!你有辦法居然不早說!!是不是看我臉長得小,
以為我拿不出錢來啊!我氣得把口袋裡的一千塊錢拍在病床上,沖醫生喊道:「
不就是800塊錢嗎,我買了!」(這小子剛才在銀行取住院押金時,多取了一
千塊錢. 作者語. )

    醫生也不生氣,笑瞇瞇地開了張單子讓我去交費,同時吩咐護士去藥房取針
劑。(能不笑嗎,醫生開藥都能拿提成!)

    800多塊錢沒白花,小乖打了針還沒有半個小時,體溫就降下來了。我怕
她燒了半天身體堅持不住,於是便又讓醫生給開了兩瓶生理鹽水和葡萄糖。護士
一邊給小乖輸液,一邊對我說道:「小伙子,你對你妹妹還真好!」我嘴角動了
動,沒心情說話。

    等蘭蘭姐看到我的留言來醫院時,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她哭著衝進病房,見
小乖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輸液,泣不成聲地對陪在小乖床邊的我說道:「小乖…
…小乖她怎麼樣了……嗚嗚嗚……」

    我讓蘭蘭姐坐在椅子上,安慰她道:「已經沒事了,小乖的燒已經退了。發
燒很耗精力,所以她現在睡著了。」

    聽見我說小乖沒事,蘭蘭姐的情緒好了一點,小聲抽泣道:「謝謝你文迪,
幸好有你在,不然的話……你不知道小乖對我有多重要!」說到這,似乎又要哭
起來。

    在我眼裡,蘭蘭姐的性格十分堅強,雖然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得很辛苦,可
卻並不怨天尤人,待人接物始終不卑不亢。然而衹要牽扯上小乖,蘭蘭姐便立刻
變得軟弱起來。

    小乖的液輸完了,醫生又給她檢查了一下,說道:「沒事了,現在孩子燒也
退了,炎症也下去了。可以回家了,不用住院。」蘭蘭姐一個勁地沖醫生說謝謝,
醫生笑呵呵地說了兩句「沒什麼」,然後就走了。

    因為醫生說不用住院,蘭蘭姐便抱著小乖準備回家,畢竟哪裡也不如家裡好,
而且醫院裡病人多病菌也多,沒有必要還是不要長呆的好。

    護士見我們要走,便過來收拾病床,一邊收拾一邊說道:「這孩子生在你們
家真命好!我還是頭一次看見有人用那種特效退燒針,800多塊錢吶,誰捨得
花這麼多錢給孩子退燒呀,好多孩子就是因為高燒不退,結果落下了毛病。」

    蘭蘭姐聞言渾身一震,眼光複雜地向我望來,我不在意地笑笑,說道:「沒
什麼,什麼東西都比不過小乖平安無事。」蘭蘭姐什麼話也沒說,又看了我好一
會兒,才和我出門打車回家。

    在蘭蘭姐的精心照料下,沒過兩天,小乖便恢復了健康,又活蹦亂跳起來,
一點後遺症也沒留下,我很高興.

    這天我休息在家,晚上吃完飯和小乖在客廳裡玩遊戲機,蘭蘭姐坐在一邊看
我們玩。十點鐘蘭蘭姐帶小乖回屋睡覺,我便也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打開電腦上網,
上夜班習慣了,越到夜裡越精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見有人輕輕敲我的房門,我奇怪地打開門,衹見蘭蘭姐
穿著一身睡衣站在門口。

    睡衣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洗的有點發白,可還是很乾淨,樸素的款式配上蘭
蘭姐清秀的面容,給人一種奇異的吸引力,我呆呆地盯著她,嘴裡無意識地問她
找我有什麼事。

    蘭蘭姐沒說話,反手把門關上,然後低著頭坐在我的床邊上,半晌,抬起頭
來,對我說道:「文迪,這些日子受了你很多照顧,尤其是前兩天小乖生病,我
真是不知怎麼報答你才好。」

    我回過神來,說道:「沒什麼,蘭蘭姐,你知道我的身體情況,過一天賺一
天,能幫上別人我很高興. 何況小乖這麼可愛,我很喜歡她。」說到小乖,我不
禁嘴角泛起笑了,她可真是一個小天使,看蘭蘭姐長得這麼漂亮,將來小乖也一
定是個美人。

    蘭蘭姐咬著嘴唇說道:「我就是知道你的身體狀況,所以才怕你等不到我報
答你的那一天,因為我現在什麼也沒有。」我不知道蘭蘭姐想說什麼,疑惑地看
著她。

    蘭蘭姐望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雖然我什麼也沒有,可我是一個
女人,我可以用我的身體報答你。文迪,今晚我是你的。」

    「咣」地一聲,我的腦袋短路了,什麼!我沒聽錯吧,這種報答?

    我結結巴巴地對蘭蘭姐說道:「蘭蘭姐,你沒必要這麼做。我幫你並不是為
了這個。」

    蘭蘭姐閉了一下眼睛,說道:「我知道。不過我不願欠別人的情。那天看見
你在屋裡……所以,我想你可能需要我。」

    看來那天蘭蘭姐撞見我自慰的烏龍事,給她的印像很深,她居然會如此唸唸
不忘。我不覺得臉上又開始熱起來。

    見我沒有什麼表示,蘭蘭姐雖然有些羞澀但還是堅持地說道:「文迪,作為
一個男人,你也不想哪天突然不行了,卻後悔從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女人吧。」

    真正的女人?我早就知道了,而且還知道了不止一個呢!聽蘭蘭姐這麼一說,
我不由自主的把眼光放到她的身上。蘭蘭姐的身材不豐滿,卻很纖細動人,說實
話,我真的是心動了,可我的大腦深處卻在說:你不能這麼做,你這是乘人之危
的小人行徑!(這小子居然也有立場說這種話!)

    看著蘭蘭姐坐在床邊一副任君採擷的樣子,我痛苦而又艱難地說道:「蘭蘭
姐,你回去吧,我……我不會要你的。」說完,我打開了房門.

    蘭蘭姐對我的回應似乎並沒有感到詫異,用她那兩衹溫柔如水的眼睛看了看
我,便一言不發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關上房門,我一屁股坐到床上,聞著蘭蘭姐身上散落下的香味,心裡不停地
對自己說,我做的很對,我不應該挾恩圖報……該死,我後悔了,大大的後悔!
嗚嗚嗚,我又不是什麼聖人,幹嘛和自己過不去,明明想要人家,說什麼口是心
非的大道理啊!無恥的事,文迪你又不是沒幹過,自己的身體不知什麼時候完蛋,
有這種送上門的好事居然就這樣眼睜睜地放過了!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我明知蘭蘭姐可能已經回房去了,可還是跳起來打開了
門,也許我衹是要用這種行動來彌補一下巨大的後悔。

    意外就在我打開門後發生了,蘭蘭姐沒有走!她就靜靜地站在我的門外,看
見我見到她後的吃驚模樣,她平靜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你會後悔讓我走,所以
在等你。」說完笑了笑,可笑容裡沒有一絲笑意,衹有一種看透一切的滄桑感。

    雖然我心裡知道這樣做不對,可我衹是個普通人,沒什麼辦法抵禦男女間的
任何誘惑,不論它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

    蘭蘭姐要求我關上燈,我照做了。當我的手摸上她赤裸的嬌軀時,我感到她
輕輕地擅抖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任由我的手在她身上遊走。

    蘭蘭姐的乳房渾圓而小巧,一衹手正好可以扣住,收攏五指輕輕抓住,乳頭
在我的指縫中滑動。低下頭,用嘴咬住一個,我聽見蘭蘭姐的呼吸重了一下。

    順著她纖長結實的大腿,我的手來到那令男人神魂顛倒的地方,受了桃子姐
那麼長時間的「訓練」,我現在已經完全知道如何用手指挑起女人的情慾. 我將
手放到了她的臀部,她的臀部的皮膚細膩、光滑、富有彈性,而且溫溫的,通過
撫摸,我可以感受到她衹穿了一條薄薄

    的內褲,我先用手隔著內褲磨蹭她的陰部,哇,她那裡已濕濕的了,然後,
我的手又從她內褲的邊緣伸了進去,「唔……」蘭蘭姐從喉中輕輕發出呻吟聲,
手指已感到花唇中漸漸濕潤起來。

    我沒有急著與蘭蘭姐合為一體,對著蘭蘭姐似乎久曠的身體,我希望能喚起
她被塵封的熱情。我的手按在蘭蘭姐高聳的乳峰上,輕輕地撫弄起來,肆意享用
那一分誘人的綿軟。蘭蘭姐在我的撫摸揉搓下,羞得粉面通紅,被我玩弄得一陣
陣酸軟。

    我色迷迷地睃視著這嬌柔的玉體:烏黑柔順的長髮散在身下,蘭蘭姐緊閉雙
眸,美麗的睫毛微微顫抖,在我舌頭不停的進迫下,終一點點地張開櫻唇,任由
我貪婪地吸吮著她柔軟的舌尖。

    我撫摩著那雙纖美的雪白玉腿,手指不斷向桃花源侵入,修長的雙腿就重新
分開.

    終於,蘭蘭姐微摟著我的雙手,開始漸漸用力起來,我感覺差不多了,把自
己的分身放到她的兩腿之間,在黑暗中像征性地抬頭徵求蘭蘭姐的意見,蘭蘭姐
沒說話,衹是雙手微微用力把我拉向她的胴體.

    我受到鼓勵發起攻勢,吻向蘭蘭姐雪白的粉頸,同時握住嬌嫩的酥胸,開始
慢慢一分一分地插進蘭蘭姐的身體,舒爽的感覺讓我閉上眼睛,慢慢享受征服這
美貌少婦的感覺. 雖然已經生育了小乖,可蘭蘭姐畢竟才衹有二十三歲,衹覺美
穴還是如少女般的緊湊。

    我不斷的變換著體位,持續而猛烈的在蘭蘭姐的體內肆虐,美麗的身體向我
完全開放,任由我盡情的採摘。

    我很喜歡蘭蘭姐的反應--她的反應既不像趙怡然那樣僵硬生澀,也不像桃
子姐那樣火熱激烈,而是溫柔的附和著我的動作。(徐妍沒有可比性,她被下藥
後根本不管不顧、旁若無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抽插了多少次,我感覺我的高潮差不多來了。

    「喔!」我發出野獸般的哼聲,開始感到窄小的美穴纏繞著肉棒,向裡面吸
入,像波浪一樣的來回摩擦。我咬緊牙關,繼續猛烈抽插。在又

    一陣狂野的翻滾後,我雙手緊緊的抓著蘭蘭姐嬌嫩的雙乳,肉棒頂住她的子
宮,蘭蘭姐的身體也開始有節奏的收縮擅抖,我被她的這種似水柔情徹底打動了,
漸漸深浸其中。將一股熾熱的暖流射進了她的身體裡.

    抱著蘭蘭姐,我一邊撫摸著她的肉背,一邊心裡感到一絲悔意:我終於還是
做了小人。

    蘭蘭姐正在穿衣服準備回房間,她不希望小乖醒來見不到她。

    看著蘭蘭姐的背影,我感到對於事情的突然發展很不適應,發生的這一切和
我的本意相去甚遠. 對於收留小乖母女,我從沒想過從中得到什麼,衹是單純的
想幫助她們。

    我很悲哀的發現:我沒有做柳下惠的潛質!面對誘惑,我幾乎衹是假裝抵抗
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沉淪進去了。(你假裝都假裝不像,要不怎麼被人一眼就
看透了。)

    出於罪惡感和羞愧心理,我不經大腦的把小乖住院退回的二千元押金遞給蘭
蘭姐,希望能對她有些幫助。

    也許是因為剛剛的「運動」,蘭蘭姐的臉還滿是暈紅,可當她看見我手中的
錢時,臉色立馬變了。她站在那裡,冰冷而又生硬地說道:「我不是為了錢,今
天的事衹是謝謝你那天救了小乖。我不是妓女!」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蘭蘭姐的話一出口,我就知道壞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望著已經人去樓空的
房間,我衹能悵然地張了張嘴。

    天啊,我都幹了什麼,真是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心中五味雜陳的輾轉反
側,直到快天亮,我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醒來時已是中午,我渾渾噩噩地起床。客廳裡,蘭蘭姐正在和小乖吃午飯。

    小乖看見我高興地道:「文迪叔叔,你起來了,我還以為你不吃中午飯了呢。
我想叫你起床,可媽媽不讓我打擾你,說你昨晚沒睡好。」(昨晚沒睡好,嘿嘿。)

    我剛睡醒的腦袋還沒有完全清醒,小乖剛才說什麼?聽她的意思,蘭蘭姐似
乎並沒有因為我昨天莽撞的行為,而打算與我「每日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

    見我傻呆呆地站在那裡,蘭蘭姐抬頭說道:「你站在那幹什麼?還不快去洗
洗,過來吃飯。」

    我一下子清醒過來,蘭蘭姐確實沒有生氣!我高興地跑去洗漱,然後來到客
廳.

    坐下後,我急於表明心跡地說道:「蘭蘭姐,昨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

    沒等我說完,蘭蘭姐打斷道:「別說了,我明白,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
說到這,不知為何歎了口氣:「是我反應過度了。衹是在那種情況下,我不自覺
的就往那方面想了。」

    埋在我心頭的陰霾,剎時就煙消雲散了,蘭蘭姐真好啊!我激動地還想說些
什麼,蘭蘭姐卻示意我閉嘴吃飯。我一看,原來小乖正好奇地望著我們,不知我
們在打什麼啞謎.

    昨晚的事可不能讓這個小傢伙知道,於是我忙閉口不言,專心吃飯。蘭蘭姐
的飯菜還是那樣外表樸素卻實則美味!我一邊吃著,一邊想:誰要是和蘭蘭姐一
塊生活,可實在是太幸福了!

    那天以後,我和蘭蘭姐誰也沒再提起過「那晚的事」,兩人彼此心照不宣地
把它當作是記憶中的一段小插曲--一次單純的「報恩」。(這種報恩算「單純」
嗎?)

    雖然和蘭蘭姐再沒有什麼親密的接觸,可我們之間的關係明顯有了一些變化。
蘭蘭姐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親切,可我卻能從中感到更多的關懷來。她和我的話
也越來越多,聊到興高采烈處時,兩人不禁會相視而笑。以前感覺到的那層隔膜,
似乎沒有了。

    蘭蘭姐找到了一份文秘的工作,可工作地點很遠,中午沒法再回家照顧小乖
了。對此她很發愁,我想出錢讓小乖去上幼兒園,可蘭蘭姐卻不願意。我再三地
堅持,而她又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最後只好決定小乖上幼兒園的錢算是向我借
的,以後一定還我。接過蘭蘭姐鄭重其

    事寫下的借條,我隨手就把它偷偷扔進了垃圾桶。

    白天家裡一下子又冷清了,蘭蘭姐上班,小乖上幼兒園. 在幼兒園裡小乖因
為長得可愛,幾乎一到那裡就成了所有老師和小朋友親近的對像,她在那裡是如
魚得水,高興的不得了。

    似乎一切都已進入軌道,生活是風平浪靜,可這天下午卻發生了一件讓我意
想不到的事!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2-11-21 15:36 編輯 ]
2011-2-9 09: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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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這天下午,我正一個人在家百無聊賴地看電視,忽然聽到敲門的聲音,心中
奇怪會是誰呢,這個月還沒到收水電費的時候啊。

    打開門,我十分意外站在門外的人,居然是小四的表姐--徐妍!我很是驚
訝了一回,還沒等我說什麼,徐妍已經自顧自地進了門.

    我跟著她來到客廳,衹見徐妍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對於她的突然來臨,我真
是措手不及,完全是「丈二金剛事摸不到頭」,她怎麼來了,我以為「那件事」
早就過去了呢。

    等了一會兒,徐妍還是閉口不言,我偷偷地瞄了她一眼,從她的臉上看不出
什麼憤怒或者要爆發的跡像,衹是氣色有點不好。我試探地問道:「徐妍,你來
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有回答,徐妍連眼角都沒掃我一眼。我有點糊塗,不過心裡卻清楚地知道,
徐妍主動來找我,衹會因為一件事--就是那天由郭鵬宇主謀,而由我代為完成
的「千金小姐迷藥失身」計劃!

    我心裡說道:大小姐「冤有頭、債有主」,害你的人可不是我,我衹是適逢
其會的「替罪羊」,你可千萬別把罪過都算在我的頭上啊。

    我小心地問道:「你要喝點什麼嗎?」

    徐妍還是一語不發地坐在那裡.

    我沒辦法了,你不說話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麼啊?我只好坐在她對面,
和她一塊兒沉默不語.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的耳朵裡聽見徐妍小聲地說道:「我懷孕了。」

    !!!我眨巴了兩下眼睛,呆呆地問:「你說什麼,我沒聽清。」說完這句
話後,我深刻地體會了一遍,當年龐貝古城是如何被維蘇威火山所吞噬的。

    衹見從進屋後一直安安靜靜的徐妍,突然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像一頭蓄勢已
久的母獅,一把撲過來抓住我的雙肩,瘋狂地大叫著:「我說什麼,你問我說什
麼?我說我懷孕了!我懷孕了!!你這個混蛋、王八蛋,這都是你幹的!」

    我被嚇呆了,不是因為徐妍的暴起,而是因為我明白「懷孕」這個詞所表達
的含義!老天爺,不會這麼巧吧,一次就「中標」了。慘了、慘了,這回可真是
完蛋了。

    徐妍沒頭沒腦地雙手在我身上一通亂打,嘴裡不停地說著將來一定要讓我「
生不如死,死不能夠」這類的話。

    我看根本不用等到「將來」,「現在」我就已經快不行了。你們是不知道,
小四學空手道,還是徐妍領進門的!

    我被徐妍打得渾身劇痛無比,可又不敢抵抗--就是抵抗也沒用,所以我衹
能架著胳膊使勁抱著頭,心想她這股怨恨之氣看來已經憋了很久了。

    我雖然被打的很可憐,可心裡卻憐憫著徐妍。是啊,一個女孩子被人下藥,
然後失身了,最後竟然還不幸的懷了孕,這件事放在誰身上,誰都不可能心平氣
和的。

    終於,兩人都癱倒在沙發上。徐妍打累了,呼哧、呼哧直喘氣,順勢靠在我
身上休息。我是一動也不敢動,為什麼?疼啊!身上一動就疼。

    我和徐妍一起靜靜地躺在沙發上,聽著她的呼吸聲漸漸由急轉緩,我的心裡
開始慢慢消化「懷孕」帶給我的震撼。

    老實說,這件事太出乎我的意料了。當我聽到「懷孕」時,我的第一個反應
是惶恐,緊接著是害怕,可現在,當心情慢慢平靜下來後,我內心深處的角落裡
卻感到一絲欣喜和滿足。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人告訴我,這世界上有個生命,
是由我參與完成的。

    半晌,我感到身上的徐妍動了動,望著她我問道:「你打算怎麼辦?我是說
你懷孕的事。」心裡決定,無論她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徐妍沒睜眼睛,「哼」了一聲說道:「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打掉』了。」

    雖然我早已知道,事到如今衹有這個辦法,可聽徐妍親口說出來,我還是感
到很悲哀。

    徐妍睜開眼睛,接著說道:「我找你來,就是為了這件事。醫生說了,做『
人流』必須得有孩子生物性的父親的簽字才可以。」

    坐著徐妍的寶馬車去醫院,一路上幾次想和她說兩句話,可見她一副氣恨恨
的樣子便沒開口。

    來到婦幼保健醫院,徐妍先去計劃生育科找主治醫生。因為怕診室裡面還有
其他人,我不敢隨便進去,只好坐在外面的長凳上等她。

    計劃生育科的旁邊就是婚檢中心,我身邊坐著的幾對男女都是來做婚前檢查
的。趁著女友在做檢查,男人們湊在一起互相討論著各自將要舉行的婚禮.

    看著他們意氣風發地談笑風生,對比我現在沉甸甸的心情,可真是天壤之別,
不知我什麼時候也會和他們一樣?

    正當我胡亂的想來想去時,徐妍喊我進去,我站起身,準備完成我今天到這
裡來的「使命」--人流簽字。

    走進診室,醫生疑惑地對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轉過頭問徐妍:「是他嗎?」

    徐妍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哼,就是他。」

    醫生不相信地說道:「你是不是讓你弟弟來簽字?看他的樣子就像是高中生。」

    徐妍有點生氣地道:「高中生怎麼了,高中生就不是男人了?你問問這小子,
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我見徐妍不高興了,忙走上前去對醫生說道:「沒、沒錯,我是……孩子的
父親. 」說完後,我感到一股羞愧感充斥心頭,臉上開始有點發燒。

    醫生還是撇著嘴,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徐妍大小姐脾氣發作了:「你是不
是想讓我把孩子生下來『滴血認親』啊!!我告訴你……」我一把拉住她,讓她
那些「很難讓人接受的話」都沒能說出口。

    徐妍滿臉怒氣地瞪著我喊道:「你幹什麼拉我!」

    我知道人工流產要求手術精密度很高,操作不慎很容易造成子宮壁穿孔、大
出血或者終生不孕,我可不想讓醫生帶著情緒給徐妍做手術.

    對著怒氣沖沖的徐妍,我不願告訴她實際原因,怕增加她的心理負擔,只好
說道:「你別生氣,這樣對身體不好。」

    簽了字,醫生讓徐妍先去做B超,好知道胚胎的具體位置再做手術. 等做完
B超後,醫生說道:「你現在不能做人流。」

    我和徐妍異口同聲地說道:「為什麼!」衹不過我的語氣裡夾雜著惶恐,而
她的是怒氣。

    醫生慢條斯理地說道:「胚胎太小,無法手術,過一星期再來吧。」

    隨著憤憤不平的徐妍走出醫院,見徐妍一副怨氣無處發洩的樣子,我小心地
提議道:「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徐妍扭過頭瞪著我,然後說道:「我要吃牛排!你請客!」

    坐在法國餐廳裡,望著徐妍點了一桌子的牛排,我感到額頭隱隱有些冒汗。
菜單是法文的我看不懂,可後面的阿拉伯數字我還認得出來。後悔被徐妍匆忙地
拉去醫院,身上沒帶取款卡,也不知這一頓我身上的銀紙夠不夠付賬?

    徐妍一邊優雅而熟練地用刀叉切著牛排,一邊用眼角瞄著我。見我一副坐立
不安的樣子,她嘴角微微上翹地對我說道:「你怎麼不吃?別忘了這頓飯可是你
出錢. 」說完,一邊叉起小塊牛肉放進嘴裡,一邊鼻子裡輕輕哼起了歌。

    徐妍的心情似乎突然間變好了,我納悶地看著她,心裡不禁想道:她是因為
吃了東西,才變得高興起來的?還是因為心知肚明我沒帶那麼多錢付賬,所以才
這麼開心的?

    正當我為一會兒結賬發愁時,忽然透過餐廳的玻璃窗看見陳欣從外面走過,
立刻心中大喜,對徐妍說:「我要去洗手間,你先慢慢吃著。」

    徐妍瞟了我一眼,瞇著眼睛,一邊笑一邊故意對我說道:「你不會趁機跑出
去,讓我來付賬吧?」說完「咯咯咯」的笑起來。

    聽到她的話,我感到心撲通撲通真跳,耳朵似乎都紅了,忙尷尬地轉身往洗
手間方向走。我確實是要出去,衹不過不是賴賬,而是去借錢.

    轉過餐廳拐角,我立刻跑出去,追向陳欣,喊道:「陳欣,是我!」

    陳欣回過頭來,看見我高興地說道:「文迪,好巧啊!怎麼在這遇見你了。」

    我本想和陳欣聊兩句,可擔心一寒暄,時間就長了,於是便直截了當地對陳
欣說道:「陳欣,碰見你真好!我和朋友出來吃飯,可是沒帶那麼多錢,你能不
能先借我點,晚上上班我就還你。」

    陳欣聽完衹愣了一下,就立馬低著頭開始翻錢包,問我道:「沒問題,你要
多少?」

    雖然我一直都知道陳欣的為人很直爽,可心裡還是被她毫無顧慮的言行感動
了一下,說道:「有500元就行……沒有的話,300元也可以。」

    陳欣把錢包裡的大鈔都拿了出來,遞給我道:「我這裡有600元,都給你
吧。」

    見我高興地接過錢,陳欣有點好奇地問道:「你在什麼地方吃飯,居然兩個
人要花這麼多錢?」

    我指了一下身後的餐廳:「就是那家西餐廳,我朋友帶我來的。」

    陳欣恍然,笑道:「文迪,今天你算是被你朋友給宰了。這家餐廳可不是一
般的貴,我每次路過都衹敢看看,從來沒膽進去過. 」

    我把錢收起來,感激地對她道:「今天真是太謝謝你了。等改天我一定也請
你進去吃一頓. 」

    陳欣眼睛一亮,高興地道:「真的?那我就等著你請客了。」

    因為怕徐妍著急,與陳欣告別後,我就又急急地跑回了餐廳.

    回到餐桌上,衹見徐妍的臉色又冷了下來,東西也不吃了,正一刀一刀地使
勁切著牛排,不知這位大小姐又怎麼不高興了。我小心地道:「不好意思,讓你
久等了。」

    徐妍抬眼瞟了我一下,語氣不善地說道:「哼,你這個廁所上的時間可夠長
的。」

    我心裡哆嗦了一下,說道:「這種事的長短,誰也沒辦法控制。」

    「咣當」一聲,徐妍把刀叉扔到餐盤上,氣急敗壞地說道:「你這個混蛋還
騙我!我隔著玻璃窗都看見了。你怎麼不去和你那個女朋友接著談情說愛,還跑
回來找我幹什麼!」

    我臉色一下白了,心叫「完了」,忙辯解道:「你誤會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徐妍打斷了,她氣勢洶洶地道:「怎麼不是你女朋友!
我上次就看見你們兩個人在一起約會。」

    我真是欲哭無淚,上次已經平白無故地被徐妍冤枉了一回,這次又讓她看見
了。我說道:「那次衹是偶然和她出去罷了。她是我的高中同學,現在也在東方
新聞社工作,我和她沒別的關係. 」

    徐妍道:「沒別的關係?那你幹嘛一看見她,就急匆匆地跑出去找她!」說
完,一臉的不信,似乎脾氣馬上就要爆發的樣子。

    事到如今,我也顧不上丟臉不丟臉了,一咬牙說道:「我今天身上沒帶多少
錢,怕一會兒結不了賬. 所以剛才看見她,跑出去問她借錢去了。她根本不是我
的女朋友。」

    按我對徐妍的瞭解,我想她根本不會聽我的解釋,衹會任性地以為我是在找
借口,然後大發小姐脾氣。可沒想到,她忽然安靜下來,看著我道:「真的,她
真不是你的女朋友?」語氣裡似乎有點期待。

    我想也沒想地回答道:「當然不是。」想到徐妍曾經對我「一無是處」的評
價,我不禁自嘲地笑笑:「上學時,她可是我們班的班花,怎麼可能看上我這個
『一無是處』的傢伙。」

    徐妍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一會兒喜、一會兒憂,不過更多的是迷惑和不安,
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麼讓她震驚和困惑不解的事情,真不知她心裡在想什麼.

    見她沒說話,我接著說道:「我現在根本就沒有女朋友。」這可是實話,不
過我心道:我雖然沒有女朋友,可我有桃子姐,不比有女朋友差,呵呵呵……

    聽我說沒有女朋友,徐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語調奇怪地說道:「你不是姒
兒的男朋友嗎?」

    我皺著眉頭道:「小四衹是把我當玩伴,我想她還不明白所謂的男女朋友是
什麼意思。」停了一下,我接著說道:「再說了,我從來沒有把小四當成是女朋
友,在我眼裡她衹是個喜歡玩鬧的小妹妹。」

    聽我說完,徐妍突然對侍應生道:「埋單!」然後抿嘴笑了起來,心情似乎
又變好了。

    我被她捉摸不定的行為搞得一頭霧水,不過既然她大小姐要結賬了,我便忙
不迭地開始掏口袋。

    可還沒等我拿出錢來,徐妍已經遞了張「金卡」給侍應生,然後對我說道:
「你真以為我會讓你請客啊,居然還跑出去管別人借錢. 」說完,捂著嘴使勁笑
起來。

    望著她開心地笑,我尷尬地想,誰知道你大小姐究竟想什麼呢,你說讓我請
客,我還能不請你嗎,畢竟你現在是「母憑子貴」啊!

    從餐廳出來,徐妍似乎有話對我說:「你……」可猶豫了一下,說道:「…
…算了,我送你回家吧,下星期再來找你去醫院。」話說完有點訕訕的。

    我也不知說些什麼好,今天的事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我到現在還沒有真正
從「徐妍懷孕」的震驚中完全清醒過來,感覺像是在做夢。聽了徐妍的話,有點
無意識地接道:「那好吧,電話號碼我已經給你了,有什麼事你隨時給我打電話。」

    回家的路上,我和徐妍兩人都一言不發.

    我心裡很亂,估計一直到下星期再去醫院為止,我的心情都不會很好,「人
工流產」這件事像壓在我心中的一塊大石,我希望這一切都能快點結束。徐妍也
蹙著眉不知在想什麼,我想她的心情也不會好的。

    到了我家樓下,我下車來到她的車窗邊,兩個人都覺得應該說點什麼,可都
不知說什麼. 我們現在的情況,說情人不是情人,說朋友不是朋友,實在是讓人
不知所措。

    最後還是我打破了沉默,因為不論怎麼說,「這件事」我要負絕大部分的責
任。我尷尬地咳了一下,撓著頭對徐妍說道:「你回家以後多補充點營養,下星
期要做手術了,一定要當心身體,多照顧自己一點. 」說完,我覺得很不好意思,
自己說這些話,好像是老公在囑咐老婆一樣。

    徐妍似乎也覺得有點不對,瞪著我,嘴裡蠻橫地道:「哼,這些事不用你說
我也知道。」可隔著半開的車窗玻璃,我卻看到她嘴角有絲欣然的笑。

    回到家裡,蘭蘭姐早已經做好晚飯,正和小乖在等我,見我回來,便把有些
溫了的菜又熱了熱。望著滿桌香氣撲鼻的飯菜和小乖可愛的笑臉,我總算感到一
直飄蕩不安的心平靜了下來,家裡有人等你一起吃飯的感覺可真是太好了!

    剛才在西餐廳裡光顧掰著手指頭算牛排錢了,根本沒顧上吃,現在肚子早餓
壞了,恨不得飛上餐桌去。

    小乖母女倆有趣地看著我如餓死鬼投胎般的吃相,小乖疑惑地說道:「文迪
叔叔,我們老師教我們一口飯要嚼30下,你怎麼好像衹嚼了3下就吞進去了?」
蘭蘭姐在一邊抿嘴笑著。

    我尷尬地停下來,說道:「對,對,應該聽你們老師的,我做錯了,小乖你
可沒向我學. 」說完,便強忍著旺盛的食慾,一口一口細嚼慢咽,我可不想把小
乖給教壞了。

    見我嘴裡慢慢地嚼著飯,可眼睛卻著急地來回掃著桌上的各式菜餚,蘭蘭姐
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我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心說:大姐,我這麼「忍辱負重」可
都是為了你的寶貝女兒,你怎麼還笑話我。

    見我看她,蘭蘭姐彷彿表示款意似的衝我一笑,給我夾了一筷子我最愛吃的
回鍋肉,我這才轉怨為喜。

    吃完飯,小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我在廚房裡幫蘭蘭姐收拾碗筷。

    蘭蘭姐一邊洗碗一邊問我道:「文迪,往常你都不出門的。今天下午有事出
去了?」

    我正在把洗過的碗擦乾,聞言動作一頓,心裡不知如何回答,徐妍的事怎麼
和蘭蘭姐說呀!於是便含糊其辭的「嗯」了一聲。

    蘭蘭姐似乎並不是真的想問我,衹是隨口一說. 她接著道:「下回你要是有
事出去,給家裡打個電話,我好晚點做飯。今天飯做早了,回鍋肉重熱了一遍都
不香了,也不知你愛不愛吃。」語氣裡為沒讓我吃上最可口的飯菜有點自責。

    霎時,我感到心頭一片火熱,和蘭蘭姐衹是萍水相逢,可她卻對我這麼好!
一種如潮般地感動在我身體裡蕩漾,我衝動地放下手裡的擦碗布,從後面將正在
洗碗的蘭蘭姐一把抱住。

    蘭蘭姐嚇了一跳,秀氣的聲音小聲叫道:「文迪你幹什麼?快放開我!」身
體自然地開始掙扎。

    我整個抱住蘭蘭姐,把臉貼在她滿是漆黑雲絲的頭上,無比感激地說道:「
蘭蘭姐,你對我真是太好了!我、我真是不知怎麼謝謝你。」

    聽到我充滿感情的話,蘭蘭姐的掙扎緩了下來,聲音不知為何有些顫抖地道
:「文迪,這沒什麼. 你身上有病,一個人又孤苦伶仃的,我現在和你住在一起,
衹能在生活上幫幫你,別的也幹不了什麼……」說著,扭過頭來:「要說謝,我
和小乖才要謝謝你,你不知幫了我們多少忙……」

    說到這,蘭蘭姐臉上有點紅紅,閉著眼睛地道:「文迪你快放開我,小乖還
在外面呢。」

    我鬆開手,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蘭蘭姐,我太激動了。」

    也許是我剛才抱得太緊了,蘭蘭姐微微喘著氣道:「沒事,不過下回可別再
這麼嚇唬我了。」蘭蘭姐的聲音聽起來像棉花糖一樣甜蜜輕柔。

    夜裡上班,我腦子裡不時地回想起徐妍和蘭蘭姐來,今天她們倆讓我一直自
以為很堅韌的神經起了不小的震動,我頭一次感到心裡有許多話想找人傾訴.

    可我能找誰呢?對我來說,現在在這個世界上,和我關係最親密的人就是桃
子姐了,可她這時卻正在中國大地上陪人四處旅遊。

    據桃子姐說,那位姓公孫的老華僑非常與眾不同,別人出去旅遊都是住賓館
吃飯店,到處走馬觀花、合影留念一下就完了;可他卻不是這樣,每到一個新地
方,他都要買處民居住下來,呆上一段時間,和當地人吃住在一起,他說,衹有
這樣才能真正領略到祖國壯麗秀美的大好河山和各種獨具特色的風土人情。

    對於這位公孫老先生的話,我是深以為然,那種隨團出去的旅遊,回來後衹
帶給人滿身疲憊和整卷膠卷,回想起來什麼美好的回憶也沒有,簡直是花錢出去
受罪。

    因為白天要陪著公孫老先生,所以桃子姐每次都是晚上給我打電話,她會欣
喜地告訴我,她又見到了哪些當地人習以為常、普通旅遊者卻從沒見過的奇妙而
又無比動人的美景,從她的語氣裡,我感到這次的「工作」桃子姐做的很開心。

    桃子姐還說,公孫老先生人很好,待她像自己人一樣,讓我不用為她擔心,
衹是唯一感到美中不足的,就是我現在不在她的身邊,她有時很想我。其實,難
道就衹有她一個人在想嗎?我同樣也很想念她。

    說起來,最近一直沒和桃子姐通過電話,兩人衹是互相發短信。想到這,我
撥出了桃子姐的手機號碼.

    電話接通了,裡面傳來桃子姐驚喜的聲音:「文迪,是你嗎!我正想給你打
電話呢,沒想到你就給我打過來了,我倆可真是心有靈犀。」

    聽到桃子姐那熟悉的聲音,我不禁動情地說道:「姐,我想你了!」

    桃子姐在那邊笑道:「傻弟弟,姐姐也想你。等回去了,姐姐不僅給你帶禮
物,而且還會好好地『疼疼』你。」說完,開心地笑起來。

    要是以往桃子姐這麼說,我一定會感到不好意思或是臉紅,可今天聽到她的
話,我卻感到一種被人愛護的感覺.

    我問道:「姐,你什麼時候回來?」

    桃子姐猶豫地說道:「不知道,公孫老先生沒說過. 」頓了一下道:「我想
還有段時間吧,老先生的興致很高,似乎短時間內不會結束旅行的。」公孫老先
生的旅遊方式確實很棒,可時間方面的難以把握是其不能普遍推行的理由之一,
我心裡不禁為不知何時與桃子姐相會而惆悵。

    似乎感到我的心情不佳,桃子姐轉移話題道:「弟弟,怎麼突然想起給姐姐
打電話了,以往都是我打給你的。你最近過得怎麼樣?」見桃子姐問起,我便向
她說起最近的情況來。

    聽到我說把房間租給了蘭蘭姐,桃子姐打趣道:「好啊小鬼頭,趁我不在,
居然開始『金屋藏嬌』起來。」我忙解釋說不是,衹是看小乖母女倆有困難,單
純想幫她們而已。

    桃子姐衹是逗逗我,並沒有真怪我的意思,聽我說到小乖的可愛之處,她也
急著想回來抱抱小乖。不過,桃子姐的玩笑也不算全錯,畢竟我和蘭蘭姐有過一
次「親密接觸」,這件事我沒有說出來,我想把它當作我和蘭蘭姐之間的小秘密,
衹有我們兩人知道。

    本來給桃子姐打電話,我是想和她說與徐妍之間的「糊塗事」,可真通了電
話,我卻開始猶豫著要不要把事情說出來,因為這件烏龍事實在太「大件事」了,
我不想讓桃子姐遠在他鄉替我擔心。

    正在我猶豫不決時,桃子姐突然說道:「對了,文迪,我有件事想問問你的
意見。」

    我一愣,說道:「是什麼事?」

    一向沉穩的桃子姐居然「吭哧」了半天,最後說道:「算了,過些日子再說
吧,反正不著急。」

    然後桃子姐又開始給我講起旅途中的趣聞和美景,說到有趣的地方,我們倆
同時在電話裡快樂地笑起來。最後,在我擔心桃子姐第二天睡眠不足的強烈要求
下,她才依依不捨地和我掛了電話。

    和桃子姐的電話從實質上說並沒有給我帶來任何幫助,可不知為什麼,我突
然感到心裡很踏實,彷彿面前就算有再多艱難險阻,也敢於去堅強面對--其實,
人有時要求的東西很少,衹是希望在感到痛苦時,能有人在身邊關心你、愛護你。

    夜裡和陳欣去食堂的路上,我把下午向她借的六百元錢還給她,陳欣微訝地
看著我道:「文迪,這錢你不用這麼急著還我,我沒有急用的。」

    我輕鬆地道:「好借好還,再借不難嘛。」見陳欣還沒伸手,便開玩笑道:
「我怕不趕緊還,到時你管我要利息。」

    聞言,陳欣笑起來,伸手把錢接過去,說道:「油嘴滑舌的,以前在班裡怎
麼沒看出你是這種人。」

    我聳聳肩,心說:高中三年,我和你說過的話還不到10句,你哪能知道我
是什麼樣的人啊?

    吃夜宵的時候,陳欣見我吃飯變得慢起來,打趣地道:「怎麼?吃了一回貴
族餐廳,平民食堂的飯就難以下嚥了。」

    我笑笑說:「不是,有人告訴我,一口飯嚼30下,對身體有好處。」轉而
沒好氣地道:「瞧你說的,好像我多勢利似的,我是那種人嗎。」

    陳欣嘻嘻一笑,說道:「你是不是那種人,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也不
是什麼好人……」臉上紅了起來:「……不然,你也不會向我提那種要求了。」

    老天!怎麼又來了,我不是都承認錯誤了嗎,怎麼老是不放過我。完了完了,
看來這件事陳欣這輩子是忘不了了!不過,她現在說起這件事,似乎並不是對我
當初行為不滿,女孩子的心思真是奇怪,那時她恨不得把我罵個狗血淋頭,可如
今卻把它當成一個玩笑。

    第二天,我沒有像往常一樣下班後一直睡到中午,而是早早地就起來了,因
為今天我決定去看看徐妍。

    徐妍並沒有和家人住在一起,為了上學方便,她在大學附近租了一處房子自
己住。去超市買了點東西,按照昨天徐妍說的地址,我來到她住的地方。

    敲了半天門,也沒人搭理,我心裡納悶道:找錯地方了?還是她不在家?

    猶豫之下,我給徐妍打電話。電話鈴響了足有一分鐘,才被人接通,徐妍用
一種沒睡醒的聲音說道:「不管你是誰,中午再給我打電話。」話一說完,就把
電話掛了。

    難道我就這麼傻呆呆地站到中午?沒辦法,我只好又撥了一次電話,這回鈴
聲衹響了不到半分鐘就接通了,徐妍不高興地說道:「我不是說了嗎,中午再給
我打電話!」還沒等我開口,又猛地把電話給掛了。

    怎麼辦,要不然我今天先回去?不行,來都來了,還來回來去折騰什麼. 於
是我硬著頭皮,第三次給徐妍撥電話,這次剛響了兩聲,就聽見徐妍怒氣沖沖的
聲音:「說!你到底是誰!我一定要讓你知道打攪我睡覺的後果!!」

    我噤若寒蟬地小聲說道:「我是文迪。」

    徐妍似乎一下子清醒過來,驚訝地說道:「是你!」然後喘了兩口氣,聲音
回復平靜地說道:「你打電話找我有什麼事。」

    我說道:「我現在在你家門口。我想來……」

    「什麼!」徐妍打斷我的話,「你等等,我這就出來。」呯地一聲,電話又
被掛斷了,我無奈地對著被掛的電話苦笑。

    不到片刻,面前的房門就被打開了,衹見徐妍穿著睡衣站在半開的門後面,
板著臉說道:「你來找我幹什麼. 」

    我小心翼翼地說道:「我來看看你。」

    徐妍沒說話,神色複雜地望著我。我看她好像剛從床上起來的樣子,便關心
地說道:「外面有風,你穿的衣服太少,快進屋去吧,小心別感冒。」見她似乎
沒有請我進屋的意思,心想也對,孤男寡女的不方便。於是,就把在超市買的東
西遞給她,說道:「我買了點東西給你,你拿著。」

    正打算等徐妍接過東西後就走,徐妍把門打開,衝我說道:「進來吧,別傻
乎乎地站在那。」

    進了屋,徐妍對我說道:「你自己找地方坐,我沒睡夠,要接著睡覺. 」說
完,也不理我,逕自走進臥室,呯地把門關上。

    我愣住了:你要睡覺,還叫我進來幹什麼?算了,就在客廳裡等她大小姐睡
醒再說吧。趁著主人不在,我慢慢看著房子裡的各種佈置。

    剛過了不到十分鐘,突然,徐妍從臥室裡衝出來,一下進了廁所,我正兀自
不知是怎麼回事時,衹聽廁所裡傳來陣陣嘔吐的聲音。足足有十多分鐘,才看見
徐妍彷彿氣若游絲地從廁所裡出來,然後一股屁坐在客廳沙發,一副要死不活的
淒慘樣。

    我心生憐惜地走到她身邊,拿出從超市買的話梅給她,讓她吃了壓壓嘔意。
徐妍有氣無力地接過來吃了,看著她把我連碰都不敢碰的干制特酸話梅吃得津津
有味,我心中不禁佩服孕期的女人果然能吃酸的!

    我坐在她旁邊,關心地道:「怎麼孕吐的這麼厲害?」

    徐妍這時看起來像是緩過勁來了,一邊吃著酸梅一邊道:「不知道,從前兩
天開始,每天早上起來都要吐半天,吐也吐不出什麼東西來。」末尾加了句話:
「所以,每天早上我才不願意起床。」

    看著徐妍憔悴的樣子,一股極大的愧疚之情充斥心中,這一切歸根到底是我
那天晚上不應該和她上床,我忍不住內疚地對她說道:「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徐妍聽到我的話,放下了已被吃的所剩無幾的話梅,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
我,不知在看什麼. 看了片刻,突然整個人撲到我的肩膀上,嚶嚶地哭起來,哭
聲裡滿是辛酸和委屈。

    我被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時,徐大小姐已經「掛」到我身上了,看到她哭
得那麼傷心,我也沒法把她從身上拉開,衹能由著她把眼淚都擦在我的身上,感
到肩膀漸漸濕起來。

    她的確是應該哭,像她這樣的「官家大小姐」,從小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從來沒受過半點委屈,可「懷孕」這件事她卻和誰也不能說,滿心的恐慌不安衹
能由她自己一個人來默默承受,可想而知她心裡的壓力有多大!

    想到這,我也不知如何安慰她,一是不知說什麼,二是你有什麼立場說話,
這事還不是你惹出來?只好一衹手撐著沙發,不讓兩個人失去重心,摔在沙發上
;另一衹手輕輕在徐妍的後背上拍著,幫她順氣。

    哭了半晌,徐妍停了下來,低著頭對我說道:「抱我進屋去。」

    ?!啊,剛才還哭得那麼慘,怎麼一下子就變成要「登堂入室」了?我、我
的心理還沒做好準備呢。再說,你現在剛剛懷孕,這麼快就「抱你進屋」不太好
吧?

    一時之間,我千頭萬緒地愣在那裡. 察覺到我身上一陣僵硬,徐妍抬起頭,
見我臉上紅白不定,一副不敢和她對視的樣子,一下子明白了自己說的話有多曖
昧,於是伸手在我腰間狠狠地擰了一把,啐道:「你這個混蛋想什麼呢!!我累
了,要回屋睡覺!」臉上也飛起了兩朵暈紅.

    原來是哭累了要休息,不是要……真是嚇了我一跳。我鬆了口氣的同時,心
底深處微微有絲失望。男人嘛,當然總是自覺不自覺地往「那方面」想了。

    本以為徐妍這樣高,一定份量不輕,可意外地我沒感到多少重量就用雙手把
她橫抱了起來,我想誰將來要是娶徐妍,倒不用擔心結婚時因抱新娘而閃了腰。

    徐妍雙手抱著我的脖子,把頭埋在我的懷裡不發一語,可能是剛才哭累了,
的確,哭完之後人體會很疲憊.

    走進徐妍的臥室,望著她那張粉色的掛頂流蘇公主床,我心裡微微有些驚詫,
這種彷彿電視上童話裡的玩意,我居然在現實中看見了。

    徐妍抬起頭,看見我見到她睡床時微愣的表情,羞惱地說:「我睡覺認床,
這張床我從小一直睡到現在。」見我嘴角不自覺地露出笑容來,嗔道:「不許笑!
快把我放下來。」

    我依言正要把她放到床上,突然被地毯拌了一下,一下就抱著徐妍撲倒在床
上,徐妍尖叫了一聲,我以為把她壓壞了,嚇得我急忙從她身上撐起身來,嘴裡
不住地說道:「怎麼了!怎麼了!壓著你哪了?沒壓著肚子吧!」

    衹見徐妍奇怪地半閉著眼,嘴裡哼唧道:「你、你的手……」

    我忙向雙手看去,原來我的兩衹手好死不死地正撐在徐妍的兩衹胸乳上,我
似火燎了一樣,立即把手拿起來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拌了一下,不是故
意的。」

    徐妍睜開眼睛,臉上艷紅一片地小聲說道:「沒事,我沒怪你。」

    此時我和徐妍的姿勢極曖昧,我斜壓在她身上,兩手撐在她胸部兩側,和她
面對面地說話,兩人之間不到十公分。

    感到徐妍睡衣下玲瓏凸顯的誘人胴體,我不自覺地身體有了反應,下腹硬了
起來,頂著徐妍柔軟的肚子。我尷尬地說道:「你休息吧,我回去了,改天再來
看你。」說完,便想起身離開.

    我剛抬起上半身,徐妍忽然拉住我,我一下又倒在她身上,這次整個人壓住
了她,我的臉也貼在她的臉上。正當我慌忙出聲要說對不起時,徐妍小聲地說道
:「我這兩天總是做夢……」一雙汪汪的眼睛看著我,似乎要滴出水來:「……
夢到那天晚上在你家的事……」聲音到最後彷彿蚊蚋一樣。

    我的腦袋「嗡」地一聲,衹感到熱血湧上頭來,想也沒想地伸嘴吻上了徐妍
的櫻唇,徐妍嚶嚀了一聲,轉過頭來張唇相就,兩人的舌頭衹是稍稍猶豫了一下,
便纏到了一起。我的手從她的睡衣間鑽了進去,一把抓住她的胸乳,手指撫弄著
她的乳尖,徐妍喉嚨裡發出一陣哼哼聲來。

    我飛快地把身上的衣服脫了,曾經第一次在趙怡然面前脫衣服的尷尬,現在
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徐妍閉著眼睛,讓我把她的睡衣扣子一個一個地解開,當我赤裸的身體壓上
她火熱光滑的胸部時,她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因為怕她剛剛懷孕的身體受不了,
我沒有用從桃子姐身上學來的強烈手法,而是溫柔地幫助她加快情慾的升溫。

    當我把身體置於她的兩腿之間時,徐妍的手使勁地推拒著我,我心裡清楚,
從心理意義上說,這次才是徐妍的初夜。

    我早已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子,知道女人的這種反應大都是下意識的,並不是
真的抗拒,於是便毫不猶豫地讓下身接觸到徐妍柔軟的入口。徐妍如觸電般地抽
搐了一下,我湊到她耳邊,安她心地輕聲說道:「我會溫柔的,不會弄痛你的。」

    說完,見她似乎稍稍放鬆了一下身體,我心生惡作劇地舔了一下她的耳垂,
徐妍一下又收緊了身體,我不禁笑出聲來,她閉著眼睛不說話,卻在我腰間死命
地擰了一把,都快讓我疼出眼淚來時才放手。

    經這麼一鬧,徐妍的身體徹底放鬆下來,在她的呻吟聲中,我一點一點地在
她火熱緊窄的通道裡慢慢前進,徐妍非常敏感,稍稍一點輕微的觸動都能引起她
的顫抖。我的手摸索著身下那粒魔珠,在上面輕柔地撫弄著。一陣陣熱潮從蜜穴
中湧了出來。

    從始至終,我都不急不徐溫柔地動作著,怕傷害到徐妍懷孕的身體. 我努力
地住深處突進,徐妍像感受到我抽送的節奏,也逐漸配合起來。「啊、好舒服喲
!」

    就在這活塞的運動下,徐妍一步步攀上絕頂的險峰。充沛的活力就如第一道
挖掘出的泉水般噴湧出來。

    徐妍敏感的身體讓她很快就得到了一次高潮,雖然我還沒有發洩出來,但不
想讓徐妍太累了,便從她的身體裡退了出來,徐妍精疲力竭地攤在我的身上,遲
遲不願意睜開眼睛,彷彿還在回味剛才溫存的美妙滋味……

    我和徐妍兩人並排擠在她那張公主床上,因為剛剛的激情,徐妍的喘息還有
些短促,我的手輕輕在她身上撫慰著,用桃子姐的話說,這麼做最能讓女人感到
甜蜜。

    徐妍休息了一會兒回過力來,睜開眼睛沒有看我,不知望著什麼的說道:「
文迪,我並不愛你。今天和你發生的事情,衹是……」說到這,她的語氣慢了下
來,似乎在組織語言,一副不知怎麼和我說的樣子。

    其實,我心裡很清楚徐妍今天為什麼和我上床。

    這段時間她一個人承受了「懷孕」所帶來的太多壓力,這種壓力既來自心理
也來自生理。而我,可以說是現在唯一知道她「懷孕」的人,也是她唯一可以毫
不顧忌的人,她可以盡情在我面前發洩心底的各種情緒,所以她才會因為我的一
句「對不起,讓你受苦了」,而委屈的失聲痛哭。

    後來和她再一次發生關係,我想徐妍一開始也沒有料到。一切都衹能說是機
緣巧合而已。

    記得曾在某本書上看過,說女人在懷孕初期情慾很旺盛,因為身體因孕育胚
胎產生了過多的激素變化。我和徐妍不小心的倒在床上,勾起了她身體裡的一絲
綺念,在她當下這樣情緒不穩時,自然心神失守。不然像徐妍這種自視甚高的大
小姐,怎麼可能做出今天這種有違常理的事。

    我停下了在她身上輕撫的手,開口說道:「我明白,這衹是一個意外而已。
你放心,我不會因為今天的事情,就對你產生什麼非份之想的。」說完,我又理
解地幫她解釋了一句:「我衹是個一無是處的傢伙而已,本來就和你沒有什麼關
系. 」

    徐妍似乎沒有料到我如此乾脆說出她想讓我明白的話,微微感到訝然,可緊
接著,因為我後面畫蛇添足的一句話,她立馬來了氣,瞪著眼睛提高聲音道:「
什麼叫和我沒關係?和我沒關係,你能躺在我的床上對我為所欲為!」說完,一
副我不說清楚誓不罷休的樣子。

    暗叫一聲失策,我想,徐妍潛意識的想法,是我因為她今天的這一次「失誤」
對她心存幻想,然後由她來打破我的美夢,好讓我傷心失望,可沒想到我很灑脫
地面對發生的事情,這讓她自傲的大小姐心理很不痛快,於是拿住我話裡的小辮
子不放。

    於是我忙陪著小心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說,等下星期做完手術後,
你是你,我是我,我沒有要你和我在一起的想法。」說完,我又後悔了,這話她
開口說可以,我怎麼能說出來呢!就算這是徐妍心裡的想法,可讓我這麼一說,
她能幹嗎。

    果然,徐妍聽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個混蛋加三級!玩弄女人的卑鄙
流氓!!搞大了我的肚子,拍拍屁股就想走,休想!」一把把我已停止了動作卻
還放在她身上的手狠狠甩開,然後裹起被子,不讓自己有一絲春光外洩。

    聞言我苦笑一下,無奈地道:「對不起,是我說錯了。這件事一切以你的意
志為轉移,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聽你發落。」女人啊,你的名字叫無理取鬧,
算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見我認服,徐妍沒再說什麼,似乎她衹是想看到我在她面前低頭,而並沒有
在意究竟和我在爭論什麼.

    徐妍累了,說身邊有人睡不著,於是就把我趕到客廳沙發上,自己一個人在
她的床上擁被高臥,我無奈地在客廳書櫃裡找了幾本書打發時間.

    等徐妍再次從臥室出來時,已到了中午,她洗了個澡,似乎心情不錯,要帶
我出去吃飯。

    我微皺著眉說道:「外面的東西油水太大,還是在家裡吃吧。」自從蘭蘭姐
在我家主廚以後,我就基本再也沒去外面吃過飯,最多也就在新聞社食堂吃吃。

    徐妍一愣,然後毫不猶豫地說道:「家裡吃?我從來沒在家裡做過飯。」果
然是一派大小姐風範。

    我無言以對,想自告奮勇地做飯,可徐妍家裡連炒鍋都沒有,於是衹能和她
出去了。

    來到一家高級飯店,徐妍不用說話,就有領班級人物迎上來,親自把我們領
到一處位置極佳的餐桌前,我暗想看來她是這裡的老主顧了。

    落座後,徐妍看了我一眼,對侍應生說:「今天上淮揚菜吧,油水少一點. 」
說完也不點單,侍應生就下去了,不到片刻菜就上桌了。

    我有點奇怪地問道:「你沒點,怎麼菜就上了?」

    徐妍說道:「誰說沒點,我不是說吃淮揚菜了嗎。」見我還是迷惑不解,笑
了起來,沒在意地道:「到這裡我衹要說想吃什麼口味的菜,後廚給別的桌剛做
好什麼,就先給我上來。」停了一下,續道:「平時沒事我就願意來這裡吃,節
省時間. 」

    我聽完暗歎口氣,像我這種小老百姓永遠不會理解徐妍那個階層的事。

    這頓飯吃得還算盡性,徐妍興致不錯,不時地和我說著她在大學裡的事,而
她顯然也對我所說的上學時去河邊抓魚、苦練街機與人對打等等非常感興趣。

    中間我問她,現在不在新聞社實習了,怎麼不回學校,徐妍告訴我說她的學
分早修夠了,衹要等明年的畢業論文答辯就行了。

    吃完飯,徐妍開車送我回家,我下車後,她也下來了,說反正下午沒事,就
到我家裡去呆一會兒。

    再一次來到我家,徐妍仔細地四處打量,我給她倒了杯水,小心地問道:「
怎麼了?又不是第一次來。」

    徐妍沒回頭,隨意地說道:「沒什麼,隨便看看。」緊接著說道:「前兩次
來,根本沒顧得上看。」那到是真的,除了這次,兩次徐妍在我家裡都是氣極敗
壞的。

    我坐在沙發上,看徐妍有趣地東看看西摸摸,不知她怎麼這麼感興趣。

    過了一會兒,徐妍坐到我對面,拿起懷子喝了口水,說道:「我還是頭一次
認真觀察別人的家呢。你家還不錯,收拾得井井有條的。」

    我不知道她想說什麼,所以沒接她的話,衹是看著她。徐妍似乎一時也不知
如何發展話題,於是就拿著水杯小口地喝水。

    就在這時候,忽然就有敲門,我納悶,現在才剛下午兩點半,蘭蘭姐還沒下
班呢,而且她也有鑰匙,究竟會是誰來找我,是不是走錯了?雖然心中疑惑,不
過我還是讓徐妍繼續坐著,自己站起身去開門.

    打開門,外面空無一人,正在心想是不是有人惡作劇時,突然有個人一下從
旁邊跳出來,興奮地說道:「文迪,我來找你高興不高興!」--是小四。

    我笑笑,真是個瘋丫頭,說道:「你怎麼來了,下午不上課了。」邊說邊讓
她進來。

    小四說道:「今天學校下午放假,我吃完飯就跑來找你了……咦,表姐你怎
麼也在這裡!」小四看見徐妍出現在客廳裡很是詫異。

    徐妍似乎也沒料到會在我家遇見小四,開口叫了句「姒兒」,然後就微皺著
眉頭,心裡使勁在找借口解釋她怎麼會來找我。見我關好門進屋,徐妍把皮球踢
給我說道:「我怎麼在這裡,你問他吧。」

    小四坐到徐妍身邊,看著我道:「這是怎麼回事,你有什麼事找表姐,我怎
麼不知道。」語氣裡沒有了剛開始的興奮勁。

    對於她們表姐妹倆的碰面,我也是全無準備,難道讓我對小四講:我把你表
姐搞大了肚子,所以她才會來我家?一時之間,我也無言以對。

    小四看看徐妍,又看看我,聲音發冷地說道:「你們有什麼事背著不讓我知
道。」說完,把身子從徐妍旁邊挪開.

    壞了,再不開口說話,和徐妍的事就要穿幫了,看了徐妍一眼,見她眼中也
帶著急色。正不知怎麼辦時,突然一個借口浮上心頭.

    我坐到兩姐妹對面,心裡有點緊張,可表面從容地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
大事,小四你知道你表姐和我是一個單位吧?」小四點了點頭. 我接著說道:「
你表姐現在已經不在新聞社實習了……」

    小四急急地插話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現在問的是為什麼你會帶她來你
們家。」

    我說道:「你別急啊,我不是正說著呢。」接著慢慢說道:「你表姐雖然不
在了,可新聞社裡有許多她走了以後的信,於是我就讓你表姐來我這裡拿。」雖
然我的話裡有許多破綻,不過我想小四不會追問的。

    可沒想到,小四狐疑地道:「為什麼非得通過你給表姐送信?」

    我心想,小四平時顯得大大咧咧的,今天怎麼變得這麼愛刨根問底?說道:
「我的工作就是送信的『物流』,而且我還認識你表姐。所以就把這件事攪下來
了。」

    小四聽完,總算是疑色盡去,從對面沙發上站起來,和我坐在一塊,說道: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見我表姐長得漂亮,想背著我要追她呢!」嘻嘻一笑,
對我說道:「我表姐這麼心高氣傲,根本不會看上你的。」

    聽了小四的話,我在心裡說道:天地良心,我可沒想過要追徐妍啊!衹是和
她發生了些「超友誼的關係」。--想完覺得不對,我這不是比追她更過分嗎!!

    見我沒說話,小四抱著我的胳膊撒嬌道:「你可是我的男朋友,要追別人可
得先讓我知道才行。」頓了一下說道:「當然,我要是另有新歡也會通知你的。」

    我尷尬地想把手從小四懷裡抽出來,可小四抱得很緊,看了徐妍一眼,衹見
徐妍臉上好像罩著一層冰似的,眼睛銳利地盯著我被小四緊抱住的胳膊。

    我趕緊使勁掙脫開小四,小四沒好氣地道:「幹什麼,你不喜歡我挨著你?
哼,別人就是跪在地上求我,我還不答應呢!」說完撅著嘴,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我現在是如坐針氈,徐妍坐在那邊從剛才就一聲不吭的,這邊這個小姑奶奶
又開始給我搗亂. 算了,先應付一頭再說吧,我無奈地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衹是……衹是不太習慣,以前可沒女孩子這樣過. 」

    小四嘻嘻笑起來了,說:「這有什麼的。你再看看這個!」說完,撲上來抱
著我的脖子,在我臉上大大地親了一下。

    我還沒反應過來,衹見徐妍「啪」地使勁一拍茶几,猛地站起來厲聲道:「
小四,你別太過分了!」

    徐妍激動地拍案而起,把我和小四嚇了一跳,我心想完了,小四這一吻要壞
事。

    小四看著徐妍道:「表姐,我怎麼了?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說完鼓起了臉
頰,樣子挺可愛的。

    徐妍似乎也覺得自己的反應有點過激,結巴地說道:「姒兒,你怎麼能隨隨
便便地和陌生男人這麼親熱。」雖然想假裝理直氣壯,可明顯說話底氣不足。

    小四聽完,眨眨眼笑道:「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表姐,你的思想太落伍了吧!」
見徐妍還想說什麼,小四又說道:「再說文迪是我男朋友,我這麼做也很正常嘛。」
說完,不僅抱著我胳膊的手更緊了,而且把半個身子都倚到我身上。

    徐妍嘴唇動了動,終還是一言不發地坐了下來,不過兩眼惡狠狠地盯著我。

    我被她看得心裡直發顫,趕緊對小四說道:「小四你快鬆手坐好,你表姐還
在呢。」心想徐妍也真是的,明明心裡不喜歡我,可看見小四對我稍稍親熱一點,
就開始不痛快起來,真是獨佔欲超強的大小姐脾氣。

    「表姐在怎麼了?文迪你不好意思呀。」小四聽了我的話,笑嘻嘻地開玩笑
道:「你的意思是說,要是表姐不在,咱們幹什麼都行是嗎?」

    天啊,小四你是不是故意的!你這麼說,不是火上澆油嗎。我都不敢去看徐
妍的表情了。

    徐妍聽見了小四的玩笑話,猛吸了兩口氣,好一會兒見我作聲也不敢望向她,
緊繃著俏臉說道:「看來我在這裡是多餘的了,那我走,不打擾表妹你和你『男
朋友』了!」說完站起身就往外走。

    我這時也顧不上許多了,掙脫小四追過去,在門口拉住徐妍,小聲說道:「
你別生氣啊,小四那是開玩笑呢。」

    徐妍斜眼看著我,冷笑道:「我生氣?我憑什麼要生氣,你和我一點關係都
沒有!」

    我心道,我確實和你沒關係,不過那最少也得是下個星期去醫院做完手術以
後。想到小四還在客廳裡,我頭痛地對徐妍說道:「我和你說過我衹把小四當妹
妹,你別亂想,今天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再去找你。」

    徐妍「哼」了一聲,扭頭就下樓了,似乎不屑於再和我說話,可對於我說明
天要去找她的話卻沒做任何駁斥。

    回到客廳,小四坐在沙發中間,一改剛才的嘻笑模樣,說道:「我表姐走了?」

    我毫無察覺地應道:「嗯,走了。」

    「我表姐到底來你家幹什麼!」小四的臉不見一點笑容:「快說,你們到底
有什麼事瞞著我。別以為用送信的理由就能把我蒙過去,我可不是笨蛋!」

    我正要在小四對面坐下,聞言一下子失去重心跌進沙發裡. 我的天,現在的
女孩子都這麼厲害嗎!小四怎麼看出我和徐妍有問題的?我心裡發虛卻面不改色
地說道:「哪有什麼事瞞你,你表姐真的是來拿信的。」心想,一定要死扛到底,
打死我也不說!

    小四見我的表情似乎很堅定,疑惑地道:「奇怪,我從沒見過表姐單獨一個
人去男人家,她什麼時候轉性了?」說完,既像是問我,又像是自言自語.

    聞言我鬆了口氣,原來這小丫頭並不知道我和徐妍的事,衹是對於徐妍的反
常行為感到奇怪而已。心想,今天徐妍反常的行為也太多了一點,得趁小四還沒
想明白時,轉移她的注意力。

    於是,我便惡人先告狀地說道:「你就是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表姐呀!你
又不是不知道你表姐是什麼人,我能和她有什麼事,而且還不能讓你知道?」

    「這話說的到是也對。」小四點點頭,看著我又笑起來:「你又不是寶貝,
她才不會和我搶你呢。」

    我皺著眉頭,心想,怎麼說得我好像是你的東西似的,我和你可也沒有什麼
關係啊。

    小四見我低著頭不說話,以為我不高興了,忙從對面沙發上爬過來,坐在我
邊上,搖著我的胳膊,撒嬌道:「文迪,你生氣了?人家今天下午沒課,特意跑
來看你,沒想到你居然和我表姐在一塊……表姐長得那麼漂亮,我當然心裡擔心
了。」

    我心裡奇怪,你表姐和我在一起,你有什麼好擔心的,你們兩個表姐妹我是
一樣的頭痛,根本就不會應付,惟恐避之不及。

    小四見我還沒開口,心裡有點慌:「文迪你別生氣嘛,我知道不該懷疑你。
大不了我補償你就是了……」雙手捧起我的下巴,閉上雙眼「波」地一下,雙唇
吻上我的嘴。

    其實我根本就沒有生氣,衹是不知說什麼而已,這時突然被小美人偷襲,反
正徐妍也不在了,我是「逆來順受」安之若素。

    小四的嘴唇很小,溫軟地貼在我的雙唇上,真的是「貼」啊,除了嘴碰嘴以
外,小四牙關緊閉,其它動作根本就什麼也沒有。

    我現在這個「老手」,怎麼可能衹滿足於淺吻呢?上午和徐妍在一起時的「
發射未遂」使我現在非常敏感,我迫不及待地想嘗嘗小四自動送上門的「丁香軟
蕾」。慢慢伸出舌頭,當觸到小四的唇時,她輕顫了一下,牙齒咬得更緊了,不
過既沒睜眼,也沒離開我的嘴。

    我的舌頭在小四齒前來回地摩挲著,小四的呼吸聲漸漸開始重了,可牙齒卻
依然緊閉,不給我一絲空隙。我感到有趣,便伸手捏住她的小鼻子,看她能堅持
多久。沒過一會兒,小四的眼睫毛開始抖動,頭開始掙扎要離開我喘氣,我當然
不能如她所願,一衹手捏著她的小蚊鼻,一衹手托住她的後腦不讓她離開我。

    終於小四堅持不住了,齒間鬆開一絲難以察覺的細縫,可這對於我來說已經
足夠了,我的舌頭使勁擠了進去,在她幾次躲閃之後,輕易地俘獲住了那香滑濕
軟的小舌頭. 當我纏上小四的舌頭時,小四停止了掙扎,雙手環上了我的脖子。
因為閉氣的原因,小四的口腔裡都是少女甘甜的津液,我貪婪地不住吮吸著。在
我舌頭的不斷索取下,小四青澀地回應著,鼻子發出「唔、唔」聲。

    當這一吻結束時,小四已經軟倒在我身上,雙手還抱著我的脖子,頭貼在我
的胸口上,大口的喘著氣,平復著初次深吻所帶來的微微窒息感。

    小四軟在我身上抗議道:「你太過份了,怎麼能這樣吻我!」

    我奇怪道:「不是你先跑過來吻我的嗎?我衹不過是回應了一下而已。」

    小四漲紅了臉說道:「我衹是輕輕吻你一下,誰讓你把舌頭伸進來的。」

    原來是這樣,看來是我理解錯了,不過事已至此,做也做了沒辦法補救了,
我老實地道:「不好意思,是我錯了。不過你剛才不知輕重,咬了我舌頭好幾下。
咱們就算兩清了吧。」

    小四用手把身體撐直,嗔道:「什麼叫兩清?這可是人家的初吻耶!」

    看著她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我頭痛道:「那你說怎麼辦?」

    小四眼睛骨碌碌一轉,說道:「算了,誰讓你是我的男朋友呢,我大人不計
小人過……」聞言我剛微鬆了口氣,小四緊接著又說道:「不過,從今天開始,
你衹能和我一個人接吻!」

    這怎麼可能!!我急聲道:「為什麼!」

    小四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已經決定把你升格成戀人了,所以你要對我負責,
衹能和我一人好。--哼,看你剛才吻的那麼好,就知道你不像你表面上那麼老
實。」

    小四的要求我根本做不到,對我來說,她就像是鄰家小妹,和她開開男女小
玩笑無傷大雅,可真刀真槍地發展情侶關係我可從來沒想過. 如果不是我的身體
……也許,我可能會接受,可如今我是肯定不會拖她下水的。

    斟酌半天,我無奈地澀聲說道:「小四,你的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我覺得
我不太適合你。」雖然這話說出來有點傷人心,可迫不得已下,我還是說了出來。

    小四微微變色道:「怎麼!你不喜歡我!」

    我皺著眉頭說道:「不是,我對你很有好感。可是,你知道我的情況,我從
沒想過要和你做戀人,我們做朋友不是很好嗎。」我想,小四衹是一時興起,過
一段時間後,就會發覺這是一個多麼大的錯誤,畢竟我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值得驕
傲的地方。

    小四的臉上開始慍怒漸升,說道:「做朋友?做朋友你還這樣對我動手動腳
的。」

    真是冤枉,我頂多衹是「動嘴」而已,可確實是我理虧,我只好再次說道:
「對不起小四,是我的錯. 可是我確實沒辦法做你的戀人,你曾說過追你的人很
多,我想你一定會找到意中人的。」

    小四開始語氣不善地說道:「如果我說,你衹能在『戀人』和『分手』中挑
一個呢!」看來小四無論如何都要逼我答應她的要求,現在對她來說,我答應什
麼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怎麼能夠不按她的意願辦事!

    我沉吟著不知如何回答,如果真要讓我選擇,為了小四好,我肯定會選「分
手」,可這話我壓根說不出口。

    見我猶豫,小四已經明白了我的想法,從沙發上猛地站起來,俯視著我惡狠
狠地道:「好,文迪!你當這天下衹有你一個男人嗎!放棄我是你瞎了眼!從今
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說完,一陣風似的跑出門去。

    小四的脾氣和徐妍一樣,都是「天老大,我老二」,從小被家裡寵著,又因
為天生麗質,幾乎沒受過挫折,所以也分外受不了挫折。我想站起身追她,可轉
念一想,又頹然地坐倒在沙發上,追上小四又能怎麼樣呢?她這次的要求我根本
沒法順她的意,勉強暫時欺騙她,將來衹會讓人更難以接受。

    對於生平第一次拒絕一個女孩,我感到心裡充滿了一種撕裂的痛苦感,難怪
書上說:「分手」是把雙刃劍,往往握著它的人更受傷害。算了,一切都隨它去
吧,和小四的關係,來的突然,結束的也突然。

    忽然從心裡感到一陣無力感,覺得我根本不適合和女孩子交往。我煩躁地想,
等徐妍的流產手術做完後,我再也不想和她們表姐妹有任何關係了,等桃子姐回
來,我要把所有的時間都拿來和她在一起。

    心情一直很低落,可為了不讓蘭蘭姐和小乖看出來,晚上吃飯時,我故意說
了很多笑話,可是那些笑話連我自己都覺得沒意思。

    吃完飯後回到自己的屋裡,我向新聞社打電話請假,今天實在是沒有心情做
任何事情,然後整個人就倒在床上,開始蒙頭睡覺.

    其實我根本就沒辦法完全睡死,一直在做各種各樣讓人不知是所謂的夢,也
不知過了多久,在迷迷糊糊間,我聽見有人在輕輕敲我的房門. 開始我以為是在
夢中,可忽然腦袋一激靈,清醒了過來,爬起身去開門.

    打開門,蘭蘭姐穿著睡衣站在我的門口。我還沒完全清醒的腦袋裡想著:這
個場景是不是似曾相識?

    我揉揉眼睛,懷疑是不是在做夢,見確實是蘭蘭姐,不經問道:「蘭蘭姐,
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嗎?」

    蘭蘭姐沒有立即回答,衹是抬頭看著我說:「不請我進去嗎?」

    我略一猶豫,閃身讓蘭蘭姐進屋。

    蘭蘭姐很自然地又坐到我的床上,我心裡不禁想道:不會又是和「上次」一
樣吧?可是我已經和蘭蘭姐在心裡默默達成共識,「那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正在我一個人胡思亂想的時候,蘭蘭姐開口道:「文迪,你今天怎麼了?我
看你似乎有心事,晚上吃飯時像是強顏歡笑一樣。」目光中透出一份擔心和著緊
.

    原來蘭蘭姐看出了我今天情緒低落,所以夜裡等小乖睡著後,特意跑過來問
我。想明白緣由後,我心裡剎時充滿了一種暖暖地感動,蘭蘭姐總是這樣,在我
身邊默默地關心支撐著我。如此體貼溫柔的女人,怎麼能不使男人為之沉醉呢?

    我心裡滿是感動和憐愛地坐到蘭蘭姐身邊,伸手環住她的腰,用堅定地語氣
說道:「謝謝你,蘭蘭姐!今天我確實遇到了一件讓人心痛的事,不過現在我已
經感到好多了。你的關心實在對我很重要!」

    蘭蘭姐被我抱著,臉上開始有些泛紅,卻並沒讓我鬆開的意思,衹是輕聲說
道:「沒什麼,文迪。我很清楚當一個人強顏歡笑時,心裡是多麼痛苦。」說完,
不知又想到什麼,臉上露出了一絲悲哀的神色。

    我發現了那絲哀色,卻沒有挑明,心裡暗暗想道,到底是什麼事讓蘭蘭姐總
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讓人心痛的表情呢。

    漸漸地,因為抱著蘭蘭姐,使我和她的體溫有點升高,兩人都感到從身體接
觸的地方有熱力在散發. 我的手不禁抱得緊了緊,蘭蘭姐側著頭看著一邊,不知
是沒有察覺還是並不在意。

    想到那天夜裡和蘭蘭姐激情時她所表現出的溫柔,我的心頭一片火熱,抱著
蘭蘭姐的纖腰,我一下子順勢用力和她側倒在床上,成了蘭蘭姐背對著被我抱住
的樣子。

    蘭蘭姐受此突然事變,嘴裡輕「啊」了一聲,身上開始使勁掙扎,似乎是想
坐起身來。

    其實剛一躺倒,我心裡就開始暗罵自己:文迪你這個傢伙到底想幹什麼!明
明已經知道和蘭蘭姐不應該再這樣了,為什麼事到臨頭,卻被色慾沖昏了頭腦?

    正當我為自己突然的衝動感到羞愧,想放開手讓蘭蘭姐起來時,蘭蘭姐卻不
知為什麼放棄了動作,任由我這麼抱著她。

    我心底一熱,難道說蘭蘭姐為了安慰我,同意我對她……想到這裡,我開始
不滿足於僅僅衹是抱著那纖瘦溫香的身子,一衹手從蘭蘭姐睡衣裡鑽了進去,滑
過光滑溫潤的小腹,向盈盈而立的雙乳探去。

    就在快要抵達「目的地」時,蘭蘭姐突然按住我在她睡衣裡游動的手,哀怨
地道:「文迪,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不會再和你那樣了。」

    聞言我如一盆涼水淋頭,剛剛燃起的情慾如潮般退了下去,我尷尬地道:「
蘭蘭姐,我以為你……」話說到一半卡殼了,我以為什麼呀?明明是我自己在想
入非非,蘭蘭姐可沒有明確表示過我可以對她為所欲為。想到這,我把手從蘭蘭
姐睡衣裡抽出來,離開挨著她的身子,慚愧地說道:「對不起,蘭蘭姐。」

    蘭蘭姐轉過身來面對著我,柔聲說道:「沒關係,文迪。我知道你衹是一時
衝動。」見我還是愧色滿面,衝我柔柔地一笑,說道:「你今天心情不好,我同
意你抱著我睡覺,就當是我安慰你吧。」說完,主動湊進我的懷裡,臉上飛紅一
片,眼睛閉得死死的,睫毛微微顫動。

    面對如此貼心的佳人,你還能怎麼樣呢!我衹能老實地滿懷感動地伸手抱住
了她。蘭蘭姐的呼吸起先有些短促,可過了一會兒,呼吸開始變得悠長起來,漸
漸地似乎好像睡著了。

    面對懷裡充滿幽香的人兒,我毫無睡意,心裡面不知在想什麼,衹是一片平
靜,也許什麼也沒有想吧。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黑暗的天空開始變得淡了起來。蘭蘭姐嚶嚀一聲,睜開
了惺忪的雙眼,在我懷裡抬起頭來。見我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紅著雙頰,不
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文迪。我不小心睡著了。」然後,把頭從枕著我的胳
膊上挪開,小心地說道:「我沒壓疼你吧?」

    我笑笑,說道:「沒事,蘭蘭姐。擁著你睡覺我感到很舒服。」胳膊雖然有
點麻木的疼痛,不過我不在乎,對於蘭蘭姐為我做的,我做的這點又算什麼呢。

    蘭蘭姐的眼睛閃著奇異而動人的光,對我說道:「快天亮了,我要回去了,
不然小乖醒了會看不見我的。」聞言我微微有些惆悵,不過也心知這是事實,衹
能讓蘭蘭姐從我懷裡起來。

    臨出門時,蘭蘭姐回頭,眼睛不敢看我地小聲說了句:「文迪,在你懷裡睡
覺我也感到很舒服。」

    蘭蘭姐走後,我感到了一陣倦意,於是在天亮時分睡了個回籠覺. 等再次醒
來時,已經是上午了。

    廚房裡餐桌上放著早點,盤子下面壓了張紙條,娟秀的字跡囑咐我一定要吃
早飯。

    再次來到徐妍家,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我敲了敲門,聽見裡面傳來跑動的
聲音,可聲音快臨近門口時卻沒有了,等了一會兒,見沒人應門,於是我便又敲
了敲,又過了一會兒,門才開了。

    徐妍站在門後,冷著臉對我說道:「你來了。我還以為你下午才能來呢。」
語氣裡明顯有著不滿.

    我微微一愣,解釋道:「不好意思,昨天晚上睡得晚,所以今天早上沒起來。
真抱歉,讓你久等了……」

    徐妍扭過臉去,冷哼道:「這裡沒人等你,你愛來不來!」轉身走回客廳.

    替徐妍關好門,隨後跟著她來到客廳坐下。徐妍坐在那裡,猶如高貴的淑女,
衹聽淑女用冷冷地聲音說道:「看來姒兒昨天在你家呆的時間很長嘛,害得你都
沒時間睡覺了。」雖然徐妍的語調很冷,可卻能從她的雙眸中看見滾滾熱炎。

    聞言我苦笑一聲,說道:「小四沒和你說嗎?」

    徐妍還是那副樣子,用嘲諷地口氣說道:「她能和我說什麼. 」

    我沉吟了一下,覺得這件事徐妍早晚要知道的,所以便直截了當地說道:「
昨天你走了以後,小四要我做她的戀人,不過被我拒絕了。--換句話說,我和
她已經分手了。」雖然已經是昨天的事了,可當我說出「分手」這兩個字時,心
裡還是隱隱有些作痛。我自嘲地安慰自己,還好和小四之間並沒有什麼,如果做
了戀人再分手,我一定比現在要難過一百倍。

    「什麼!」徐妍不能置信地看著我。從我說話開始,徐妍的神情一直在變。
短短的一句話時間,她先是專注,接著是緊張,然後放鬆,最後是猛地驚訝。

    我無言地看著徐妍,她似乎對我說的話完全沒有心理準備,語氣不安地說道
:「你剛才在開玩笑吧。」

    我平靜地說道:「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嗎。」不知為何,心底有股煩躁開
始萌動。

    徐妍有點呆呆地問道:「那姒兒怎麼辦?」

    我喪氣地說道:「她說再也不想見到我。」不禁想到小四的頑皮與可愛,心
裡感到很難過,就算對小四沒有男女之情,一個你很願意和她積累深厚友情的朋
友與你分道揚鑣,這也同樣使你非常難過.

    徐妍這時似乎已經反應了過來,站起身指著我的鼻子恨聲罵道:「你這個混
蛋!你怎麼能這樣傷我表妹的心!!」一副為妹妹打抱不平、和我誓不罷休的樣
子。

    我澀聲道:「那你想讓我怎麼樣?答應小四的要求,和她在一起。」

    一句話,把已經蓄勢待發的徐妍打回了原形,衹見她嘴唇動了動,半天後,
頹然地一屁股坐回沙發.

    兩人就這樣對坐著,可誰也不看誰. 我不知道徐妍為什麼不看我,我衹知道
我現在不想看她。也許徐妍不是我拒絕小四的原因,可在這件事裡她處在尷尬的
境地中,她已經失去了斥責我的權利,因為她現在正懷著我的孩子。

    遠處的一聲汽車鳴笛聲,把我從壓抑的沉思中驚醒。我抬頭望向徐妍,衹見
她一臉內疚和痛苦。暗罵自己一聲,和小四的事為什麼要現在說,就算要說也該
等徐妍做完手術以後。

    我走過去,試探著坐在她身邊,對她說道:「我和你說過,我對小四沒有別
的感情,我衹把她當妹妹,我不答應她不是因為你的原因。」

    徐妍緩緩地轉過頭說道:「真的嗎。」緊接著說道:「其實我心裡明白不是
因為我,可身上就是充滿了一種負罪感。」停了一下說道:「我不想再看到有人
因為我而受傷害!」說話間她軟弱地靠到我的肩膀上,我頭一次看到徐妍這個樣
子。

    對於徐妍最後一句話,我一時不太明白,不過這和我沒關係,我安慰她道:
「你應該瞭解小四,她衹是小女孩脾氣,過兩天就會好的,我想她可能衹是開玩
笑,她身邊有那麼多條件好的男孩子,憑什麼會看上我。」

    徐妍搖搖頭,說道:「你不明白,我總能聽見姒兒說起你,她總說你看起來
像普通人,可有時想法很特別. 」說到這,突然直起身子看著我,片刻後說道:
「我還是沒看出你有什麼特別的……」又靠回我身上:「……不過我現在能感覺
到一點點. 」

    我不太明白她的話,正想開口問,徐妍已經先一步回答了:「我從沒想過會
有人拒絕我表妹的告白--而你做到了。」

    接下來的幾天,過得很平常,我每天睡醒後就去找徐妍,陪她聊天或是一起
看DVD,兩人沒再發生關係,因為怕影響到做手術,醫囑說術前幾天不要進行
性行為。在徐妍家呆到下午四、五點時,我就告辭回家去吃飯。

    幾天下來,明顯地感覺到徐妍對我的態度親密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
現在是她肚裡孩子的父親,她才對我這麼「和顏悅色」的,不過她不再動不動地
就對我發大小姐脾氣,我倒是很高興.

    其實徐妍還是有點優點的,在這幾天的接觸過程中,我發現她的性格很直,
有什麼話就說什麼話,心裡面沒有什麼心計,要不是被家裡像個公主似的嬌慣出
壞脾氣,我想她還是挺不錯的。

    終於,到了我休息的那一天要去做手術,對此我很是緊張,一大早就醒了去
找徐妍。徐妍現在已經不像前幾天一樣早上起來孕吐了,所以醒得很早,衹是渾
身犯懶不願起床,她說原來身體沒事時,她可是天天早起鍛煉的。

    我考慮到做完手術後徐妍的身體狀況,所以就沒讓她開寶馬車,和她打車去
醫院,徐妍雖然口頭上對我的決定有些不滿,覺得坐出租車不舒服,可看她的樣
子卻不像是生氣,神情上似乎有些欣然。

    來到醫院計生科,還是上次的那個醫生,沒想到她還記得我們,對我們說道
:「你們來了啊,去做B超吧,我估計這次沒問題了。」

    做B超要求憋尿,可徐妍卻說她早上剛睡醒時上過廁所了,現在沒有,這可
怎麼辦?我只好又跑去找醫生開了促尿劑,讓徐妍就著礦泉水喝了下去,然後兩
個人就坐在樓道裡的長凳上等著。

    徐妍不知為什麼顯得很煩躁,終於忍不住站起身在樓道裡來回走,我在一旁
不知該說什麼,想想活動活動也好,可以快點使喝下的礦泉水形成尿液,便在一
邊默默地看著她。

    見我不說話,徐妍走過來坐下,冷不丁地對我說道:「我不想做手術了!」


                                (九)

    我一聽,嚇了我一跳,急急地說道:「怎麼突然不想做了?不做手術,那孩
子怎麼辦. 」怎麼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來這麼一下子。

    徐妍也不看我,毛躁地說道:「我不管!不想做就是不想做。」語氣像個任
性十足的小女孩。

    我歎了口氣,天知道徐大小姐又哪根筋不對了,不論年紀還是肚子你現在都
是最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於是便對她好聲地說道:「好吧,那不做手術了,
我們回去吧。」

    徐妍狠狠地瞪著我道:「不做手術,那孩子怎麼辦,你還想讓我把他生出來
不成!又不是在你肚子裡,你當然不在乎了!」說完氣鼓鼓的。

    聞言我哭笑不得,敢情不管我說什麼,徐妍都不高興,心想她也許衹是對未
知的手術有莫名的恐懼感,所以找我出氣來排遣一下壓力。想到這裡,我猶豫了
一下,伸手把徐妍攪了過來,一邊輕拍著她的背,一邊柔聲說道:「對不起,都
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別怕,手術很快就能做完,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保
證,以後不會再讓你受苦了。」心想,等徐妍手術恢復以後,我就和她分道揚鑣,
不再去找她,她當然也就不會再這樣了。

    徐妍沒有如我想像中一樣掙扎著駁斥我,衹是閉著眼睛靜靜地聽我說話。等
我說完,她在我懷裡輕聲地說了句:「謝謝. 」然後坐起身來,恢復了平常地語
氣道:「我們去做B超吧。」

    做完B超確定了胚胎位置,然後交了手術費. 進手術室之前,徐妍使勁握著
我的手。她練過空手道,手勁很大,捏得我痛徹入骨,可我沒說什麼,盡量使自
己臉上帶著微笑安慰她。

    坐在手術室外,我一時擔心徐妍在裡面有什麼意外,一時後悔那天晚上沒有
把持住,害得徐妍要經歷這種痛苦,心裡擔驚受怕悔恨交集等等等等交織在一起。

    經過如坐針氈、度日如年的半個小時,醫生從手術室裡出來,對我說道:「
進去吧。手術很好,不過病人需要休息,情緒也不太好,你進去陪陪她,多安慰
安慰。」

    我吊在半空中的心總算是下來了一大半,忙不迭地對醫生說謝謝,醫生遞給
我張藥單,說道:「我開了點排淤血的藥。」頓了一下道:「年青人注意點,下
次不要再來了,這種手術對身體沒好處的。你是男的,這方面你有很大責任!」
說完轉身走了。手拿藥單我漲紅著臉,卻說不出任何話來,誰讓你當初亂來的呢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回首已是百年身。

    走進手術室,徐妍躺在裡面一間休息室的病床上,我走過去,發現她一聲不
吭,兩眼默默地流滿了淚. 我坐在床邊,望著她無聲地飲泣,心裡不是滋味,知
道現在任何語言的安慰都是那樣蒼白和無力,便也躺了下去,把徐妍緊緊地抱在
了懷裡,像曾經和她親熱時那樣撫摸著她的頭髮.

    徐妍在我懷裡略略掙扎了一下,就埋首在我胸口,出聲哭了起來,哭的聲音
是那樣沒有氣力。我心中也不好受,徐妍這樣有身世背景的天之驕女,從來沒有
受過任何委屈,卻沒想到在二十幾歲人生最美好的時候,受到這種身心俱損的傷
害。

    這更堅定了我要離開她的想法,我認為她現在應該還沒有真正愛上我,衹是
因為我是第一個和她有過親密關係的男人,她才會自覺不自覺得對我有些依戀,
我要是和她繼續在一起,衹會讓她受到更多傷害,趁現在大家都還沒有陷得太深
之前,我一定要趁早抽身而退。

    我替她擦著眼淚,一邊安慰著她,在我溫柔的綿綿細語下,徐妍收了淚,用
軟弱無助的聲音說道:「我想回家。」

    我說道:「再躺一會兒吧,你現在還沒恢復體力呢。」

    徐妍搖搖頭,說道:「我想躺在自己的床上,這裡不舒服。」

    想起來徐妍睡覺認床。於是我便取了醫生開的藥,攙扶著徐妍打車回了她的
家。把徐妍抱上了她的公主床,餵她喝了藥,然後守在床邊看著她睡覺.

    徐妍醒來時,已是下午時分,我和她都餓了,於是就叫了外賣. 她的臉色雖
然還不是很好,但已經恢復了一些血色。

    吃完飯,兩人坐在客廳裡,我心想孩子的事情解決了,我和徐妍的關係也該
宣告結束了,於是便有點忐忑不安地對徐妍說道:「徐妍,手術的事已經辦完了,
以後是不是就沒有我的事情了。」

    徐妍在邊上冷哼一聲,瞪著我道:「你想得美!你把我害得這麼慘,我不會
這麼輕易放過你的。」

    聞言我緊張道:「不是吧。你當初衹說讓我給你簽字,沒說過別的……」在
徐妍鳳目惡狠狠的注視下,我的聲音越來越小。

    看我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徐妍有些好笑地說道:「一無是處的膽小鬼,我
都還沒說什麼,你就給我裝可憐. 」

    我心中苦笑,你雖然沒說讓我幹什麼,可我猜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徐妍霸道地說道:「雖然你看起來不怎麼樣,不過這幾天接觸下來,
我覺得你這個傢伙心眼不壞,而且又挺體貼的。所以我決定我倆的關係暫時繼續
下去。」

    暈,我感到腦筋有點轉不過來,大腦細胞成批死亡,「內存」嚴重不足。怎
麼突然之間情況急轉直下,這和我這幾天來的設想完全不符合啊!

    徐妍見我沒說話,走過來坐在我旁邊說道:「這回你可得意了。沒想到我徐
妍居然最後會找一個你這樣的傢伙。」

    我趕緊說道:「對對對,你找我實在是太委屈,所以還是算了吧。你想想,
當初在新聞社時有多少青年俊傑追你啊。」

    「你說什麼!」徐妍氣勢洶洶地提高聲音道:「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不願
意!」

    我一看情況不妙,忙道:「沒有沒有,怎麼會呢。」心想:你這麼一說,我
就是不願意也不敢說了。

    徐妍對我的表現不是很滿意,說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說話吞吞吐吐的。」

    沒辦法,我打算實話實說:「徐妍,我有喜歡的人了。」

    徐妍一愣,說道:「你不是已經和姒兒分手了嗎。」

    「不是小四。」我嚥了口唾沫說道:「是別的女人。」

    徐妍不說話了,呆呆地坐在那裡,我心裡有點害怕,是不是把話說的太直了,
她剛做完手術,我是不是不應該這麼快就和她攤牌?可是我也不想啊,都是她把
我逼到這步的。

    我正想開口向徐妍解釋解釋,結果徐妍的反應告訴我,根本就不用解釋--
確切的說是沒有解釋的時間.

    衹見徐妍一把把我抓住,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個騙子!混蛋!!你從頭
到尾都在騙我!!」說完掄起胳膊就是把我一頓暴打!

    嗚嗚嗚……這位暴力大小姐,上次去我家告訴我她懷孕時,雖然也打了我一
頓,可其碼她還衹是往我身上有肉的地方下手,這回可完全不同了,簡直是蒙頭
一通亂扁。

    我一邊挨打,一邊叫道:「當心,你剛做完手術,小心身體!」

    徐妍聞言手上動作緩了下來,可卻沒有停手,淨往我肋下腋窩這些吃痛的地
方下手,疼得我暗自叫苦連天!

    總算告一段落了,徐妍停下喘了兩口氣,對攤在沙發上快奄奄一息的我說道
:「你這個混蛋聽著,從今往後咱們一刀兩斷,你不要再來找我了!」說完,理
也不理我氣哼哼地走回臥室,砰地一聲把門撞上。

    我躺在沙發上足足過了半天才有氣力爬起身來,真是應了那句話「天作孽猶
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看徐妍的樣子,是不想再見到我了。雖然事情的過程和我想的不同,可與徐
妍分手的結局卻並沒有改變,我自嘲地笑笑,挨一頓打也不錯,其碼在心理上比
較好過,有點兩不相欠的感覺.

    看了一眼徐妍緊閉的臥室房門,我心想終於一切都結束了,拖著傷痛的身體
準備回家。

    當我打開大門時,猛然間看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衹見小四正站在樓梯間,
似乎是剛剛上來,正準備去找徐妍。

    小四抬頭看見我,也很是驚訝,開口就說道:「你怎麼在這?」緊接著看見
我從徐妍家出來,更是驚訝道:「你來找我表姐幹什麼?」

    被她連珠炮似的一問,一時之間我無言以對,只好含糊地說道:「我……我
找徐妍有事。」然後話鋒一轉地說道:「你表姐身體不太舒服,我先走了,你去
看看她吧。」說完,也不等小四的反應,就從她身邊落荒而逃地跑下樓去。

    回家的一路上,我的腦袋都是一片空白,直到進家來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
躺在床上,我才開始梳理頭緒.

    徐妍對我的毫不留情,我一點不意外,早就知道她對始亂終棄、一腳踏兩船
最是敏感和深惡痛絕,當年她忍不了郭鵬宇,如今也理所當然忍不了我。

    唉,最意外的變數是怎麼小四恰恰會來找徐妍!不知道兩姐妹在一起都說些
什麼事,徐妍會把一切都告訴小四嗎……算了,事情既已如此,多想無益,對我
來說這些煩心事都已經結束了,有這胡思亂想的時間,我還不如去給小乖買點吃
的呢!

    小乖如她這個年齡段的所有孩子一樣,喜歡吃零食,以前蘭蘭姐因為生活拮
據沒法給小乖買,可自從來到我家以後,我總是隔三差五的從超市裡買來各種各
樣的兒童食品,惹得小乖高興的不得了,嘴上總說「除了媽媽最喜歡文迪叔叔」。

    正想去超市逛逛,剛走到客廳就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我正在奇怪,蘭蘭姐
已經從外面進來了。我心裡納悶,蘭蘭姐上班的公司離家不近,而且下班後還要
順路去接小乖,怎麼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

    我問道:「蘭蘭姐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小乖呢?」

    蘭蘭姐似乎沒看見我在客廳裡,聽見聲音一驚,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文
迪啊……」衹見蘭蘭姐的臉色蒼白,神情有些恍惚。

    我看出不妥,走過去關心道:「蘭蘭姐,你怎麼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聞言,蘭蘭姐強笑了一下,說道:「我沒事。」接著像是穩定了一下情緒,
沉吟了片刻後,充滿歉意地對我說道:「文迪,你一會兒能不能替我去接小乖,
順便帶她到外面吃飯。我今天不太舒服,沒法做晚飯了……」說到後面,聲音變
了,眼睛也開始有點紅起來。

    我沒注意到蘭蘭姐異樣的神情,聽到她說不舒服,忙緊張地問道:「怎麼了,
蘭蘭姐!你哪不舒服,用不用去醫院……」一邊說一邊用手去摸她的頭.

    從額頭上傳來的體溫似乎並不高,我正想進一步問蘭蘭姐情況時,蘭蘭姐低
下頭,用哽咽的聲音小聲道:「沒事的……我吃點藥睡一覺就好了……」說完,
匆忙地跑回屋裡,把門重重地關上了。--蘭蘭姐的聲音有些奇怪我以為是因為
感冒,完全沒有想到別的。

    見蘭蘭姐回屋去了,我考慮了一下,準備早點出門去接小乖,這樣能讓蘭蘭
姐一個人在家裡安安靜靜地休息。

    到幼兒園時,離放學還有段時間,於是我就在大門外面等著。隨著時間的推
移,門外接孩子的家長越來越多。終於等到放學了,家長們一窩蜂地衝進幼兒園
.

    小乖班上的老師因為沒見過我,所以盤問了我半天,最後把小乖叫出來問認
不認識我時,小乖高興地跑過來抱住我撒嬌,老師才讓我帶她走。

    小乖問我道:「文迪叔叔,媽媽今天怎麼沒來?」

    我怕她擔心,告訴她說:「小乖,你媽媽今天累了,現在正在家裡休息呢。」
緊接著轉移她的思路道:「今天文迪叔叔帶你去吃『兔子耳朵』好不好?」

    小孩子的心思轉移得很快,小乖興高采烈地道:「真的!好好啊,咱們快走
吧。」說完牽著我的手使勁往前走。呵呵,真是可愛的小傢伙,還不知道要去哪
裡吃呢,就這麼著急。

    正在興奮中的小乖突然轉過頭來,對我說道:「文迪叔叔,咱們給媽媽也買
吧,我想回家讓她也吃。」說著,眼睛裡射出一股執著認真的目光。沒想到在這
個時候,小乖心裡還想著蘭蘭姐,我不禁被她們母女兩人間深深的親情所感動。

    和小乖來到麥當勞,讓她點完餐後,端著東西找了個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下。
小乖很有個性,我覺得小孩子都喜歡開心樂園餐,可問小乖時,她卻不要。

    小乖一邊吃著,一邊給我講她在幼兒園裡的事,說到開心處,咯咯咯地直笑。
她可愛俏麗的小模樣,吸引了周圍其他人的目光,不時地有人從身邊走過時,說
一句這小姑娘長得真漂亮、真可愛。

    正吃著,忽然有人拍我的肩膀,我一回頭,看見陳欣正笑瞇瞇地站在我身後,
我訝然地道:「你怎麼在這?」

    陳欣笑道:「我正要回家,在玻璃窗外看見你了,所以進來和你打個招呼。」
看見小乖坐在我旁邊,驚喜地道:「這是你妹妹吧?長得可真可愛。」

    我說道:「不是,是我朋友的孩子。」給陳欣騰出把椅子,讓她坐下。

    小乖見是我認識的人,在一邊乖巧地叫了一聲「姐姐好」,陳欣高興地應道
:「小妹妹,你好啊。」聞言我有些氣結,同樣的歲數,怎麼到我這裡小乖就偏
偏叫我「叔叔」呢?真是想不通。

    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不知大小兩個女生都說了些什麼,兩人已經親熱地像
是早就認識了,開始咬耳朵說起悄悄話來,我暗歎小乖可真是不怕生啊!

    我邀請陳欣道:「既然遇見了,就和我們一塊吃吧,我請你。」

    陳欣笑著搖搖頭:「家裡等著我吃飯呢,我衹是進來打個招呼。」又寒暄了
幾句,陳欣便起身走了,臨走時還親熱地和小乖告別.

    陳欣走後,小乖歪著頭看著我道:「這個姐姐長得真好看。」

    我笑道:「小乖以後長大了,一定更好看。」

    小乖眨了眨兩衹大眼睛,說道:「文迪叔叔,那你覺得媽媽好看嗎。」

    我一愣,隨即發自內心地道:「你媽媽非常漂亮。」說完,感覺有點不自在,
因為在一瞬間,我想起了那個和蘭蘭姐在一起,甜美的如同夢一般的夜晚。

    吃完麥當勞,拿著小乖給蘭蘭姐挑的漢堡包一起回家。雖然我知道生病不應
該吃快餐類的垃圾食品,可看著小乖和蘭蘭姐之間的母女情深,我不忍心拒絕小
乖,心裡想著,等回家後再給蘭蘭姐另外熬點粥喝。想到這,我又帶著小乖去超
市給蘭蘭姐買了兩袋清淡的小鹹菜。--當然忘不了順便給小乖買零食嘍.

    回到家中,蘭蘭姐並沒有如我意料中的在床上休息,而是正在廚房裡燒開水。
小乖看見蘭蘭姐,歡叫著跑過去。我也急忙走過去對她說道:「蘭蘭姐你怎麼沒
在屋裡躺著,開水等我回來再燒嘛,你快點回去休息吧!」

    蘭蘭姐從我們進屋開始就一直低著頭,聽到我關切的話語,才抬起頭來說道
:「沒事,我已經好了。」說完,抱著小乖往臥室走去。

    我呆呆地愣在廚房裡,蘭蘭姐的眼睛又紅又腫,嗓子沙啞,看她的樣子根本
不像是生病,倒像是剛剛傷心地大哭了一場。奇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整個晚上,蘭蘭姐似乎都與平時沒什麼兩樣,和小乖一起在客廳裡看電視,
間或跟我說兩句話。可我卻感覺不對勁,因為每當我看向蘭蘭姐時,她都不與我
對視,如同渾然不覺一樣--平時可不是這樣,蘭蘭姐總會給我一個甜甜的微笑。

    我想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每次剛一開口,蘭蘭姐就先一步說些雞毛蒜
皮的事情,把話題引開. 我見她似乎不願提,便不再深究了,因為我很清楚蘭蘭
姐的性情,雖然表面溫婉柔和,可骨子裡卻堅毅剛強的很。

    直到小乖該上床睡覺時,一晚上都這樣在看似平和的氣氛中度過. 見母女倆
回屋去了,我便也回去擺弄電腦去了。

    從電腦屏幕上抬起頭來時,已經是午夜時分,感到有些尿意,便打算去廁所。
路過客廳時,藉著走道裡昏暗的光線,隱約看見有個人影坐在沙發上,這可把我
嚇了一大跳!正想開口問話,那個人似乎聽到了聲響,轉過頭來,是蘭蘭姐!

    我驚訝地問道:「蘭蘭姐,你在客廳裡坐著幹什麼?」

    蘭蘭姐看見我呆了呆,不答反問道:「文迪,這麼晚你還沒睡覺呢?」

    我點頭道:「嗯,我出來上趟廁所。」

    蘭蘭姐不知在想什麼,有點魂不守舍的,隨口說道:「那你快去吧。」

    順著她的話我沒多想就去廁所了,上廁所的時候才想到,蘭蘭姐今天的行為
實在是很反常,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要是依從前,我一定是「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對蘭蘭姐
的私事不聞不問,可現在不知為什麼,我卻想知道蘭蘭姐到底是怎麼了,我想幫
她,想看見她對我甜甜的微笑,想聽見她對我輕柔的話語.

    打定主意,我來到客廳,蘭蘭姐還是呆呆地坐在黑暗中。我走過去坐在她的
身邊,直搗黃龍地問道:「蘭蘭姐,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

    不知是不是因為衹有我們單獨兩個人的原因,蘭蘭姐這次沒有像晚上看電視
時那樣左右敷衍我,歎了口氣,慢慢說道:「沒什麼,文迪,不關你的事。」擺
出不副不想我問的樣子。

    我沒有退卻,接著說道:「蘭蘭姐,為什麼你要把事情窩在心裡. 你曾說過,
強顏歡笑的人是最痛苦的。既然痛苦,為什麼不說出來呢。」

    蘭蘭姐聽到我的話,臉上似乎泛起掙扎的神色,說道:「說出來又有什麼用
呢,還不都是一樣的……」

    「不一樣!」我打斷道:「就算沒有用,說出來讓我和你一起分擔,心裡也
會好過很多!」

    蘭蘭姐像是被我的話驚醒了一樣,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我真誠地看著她的雙
眼,一字一句地說道:「就像前幾天你半夜來安慰我一樣,今天換我來安慰你吧。」
--我自己並沒有覺得這句話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可它帶來的結果卻是我始料未
及的。

    客廳裡雖然沒有開燈,可藉著從我臥室裡漏出的光線,我看見蘭蘭姐那兩衹
美麗的大眼睛已滿是淚水,她正使勁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見到這個情景,我頓時感到心裡無比的疼痛,衝動地一把將蘭蘭姐柔軟的身
子抱在懷裡,說道:「蘭蘭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告訴我呀!」聲音不自覺
地有些提高。

    蘭蘭姐一邊飲泣,一邊嗚咽地在我耳邊說道:「小聲一點,會吵醒小乖的…
…」聞言我腦袋不經思考地把蘭蘭姐整個抱了起來,回到我的房間裡.

    剛把房門關上,蘭蘭姐已經哭出聲來,兩衹手死死地抓住我。見她哭得傷心,
我把她抱到我的床上,一手摟著她,一手在她背後輕輕撫摸著給她順氣。

    蘭蘭姐一邊哭著,一邊把事情告訴了我。原來,她工作的那個公司的老闆居
然無恥地提出讓蘭蘭姐陪他上床!蘭蘭姐斷然拒絕了,沒想到老闆惱羞成怒,說
什麼當初找蘭蘭姐當文秘,就是讓她來和他睡覺的,不然蘭蘭姐沒文憑沒學歷,
憑什麼給她工作。還羞辱蘭蘭姐,說一個未婚女人卻帶有個孩子,明明就是一個
壞女人,還裝什麼忠貞烈女。

    蘭蘭姐淒然地問我道:「文迪,在你眼裡,我是不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所
有的人都看不起我,連家裡人都和我斷絕了關係……」

    我斷然地大聲道:「不是的!蘭蘭姐,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我把蘭
蘭姐緊緊地摟在懷裡,發自內心地對蘭蘭姐說道:「不管別人怎麼說你,我心裡
都清楚地知道,你對人是那麼的溫柔體貼,你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好女人!」

    蘭蘭姐不知是被我的真誠打動了,還是因為終於有人能理解她了,嘴裡說了
句「文迪,謝謝你……」,接著又嚶嚶地哭起來。

    我抱著她,心裡五味雜陳,雖然以前蘭蘭姐說過和小乖父親分手了,可我是
頭一次知道蘭蘭姐竟是個未婚媽媽!想到她剛才所說的和家裡斷絕關係,我心裡
不禁如刀絞一樣,蘭蘭姐究竟受過多少苦啊,我再也不想讓她受到一丁點委屈了,
我要讓她每天都快快樂樂的!

    下定了決心,我堅定地對她說道:「蘭蘭姐,以後你不要出去找工作了,讓
我來養你吧!」

    蘭蘭姐愕然地抬頭望著我:「文迪,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養你。」我重複了一遍,真誠地對她說道:「讓我來照顧你和小
乖吧。」

    蘭蘭姐直起身子,臉上還掛著淚痕,可表情卻冷了下來:「你為什麼想要這
樣做。」

    我沒有想到蘭蘭姐的反應會是這樣,不知如何回答:「我、我……」

    蘭蘭姐的視距不知望向什麼地方,聲音空洞地說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施
捨。」接著好像自言自語地說道:「當初我一個人能把小乖生下來,現在也一樣
能靠自己生活下去。」說完,看也不看我一眼,似乎想起身離開.

    我一下子急了,雙手一把抱住蘭蘭姐香軟的身子,說道:「蘭蘭姐,我沒有
別的意思!我衹是想讓你好,不是可憐你、施捨你。」

    蘭蘭姐在我懷裡掙扎著,嘴裡說道:「你為什麼要養我,難道你也想像他們
一樣,讓我做你的情婦!」

    聞言我正忙亂的心中又泛起一絲酸楚,蘭蘭姐一個人到底遇見過多少坎坷的
際遇啊。我緊緊抱住她不停地說道:「不是的、不是的。」一句話如一股熱流一
樣,沒有經過大腦直接從喉嚨裡冒了出來:「我不想你離開我,蘭蘭姐,我喜歡
你!」

    時間彷彿一下子停止了,我剛才說了些什麼--「喜歡」?我被衝口而出的
話驚呆了,雖然我平時也常說很喜歡蘭蘭姐,可我很清楚,我剛才所說的「喜歡」,
決不是平時的意思!

    蘭蘭姐也沒有了動靜,靜靜地呆在我的懷裡,半晌,輕歎了口氣,說道:「
文迪,你弄錯了。」見我沒有反應,她繼續說道:「你衹是因為那天我在你房裡
過夜,所以才以為自己喜歡我。」她歪著頭閉上眼睛:「人們總是以為,發生親
密關係就會產生感情,其實那是錯的。」--完全是一副過來人的口吻。

    聽完蘭蘭姐的話,我回過神來,穩定了一下情緒,把事情又從頭想了一遍,
說道:「不是的,蘭蘭姐。你不是唯一和我有關係的女人……」我感到懷裡明顯
顫了一下,「……我並不是對每個女人都產生感情。」說完,我等著蘭蘭姐的反
應。

    蘭蘭姐睜開眼睛,看著我道:「為什麼,難道你不知道我身邊還帶著小乖嗎。」

    我接道:「小乖怎麼了?她很可愛啊,我很喜歡她。」

    蘭蘭姐的嘴唇動了動,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其實我知道她想說什麼,於是
便主動說道:「蘭蘭姐,難道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就沒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了嗎?」

    說完,我在蘭蘭姐的臉上吻了一下,蘭蘭姐沒有拒絕. 我正在暗自高興時,
蘭蘭姐開口道:「你說的沒錯. 可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不喜歡你呢……」

    蘭蘭姐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卻感到心膽俱寒,難道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蘭蘭姐根本就對我沒有感情。剎那間我有一種放開蘭蘭姐,跑出房間的衝動。原
來,被人拒絕是這樣的痛苦!胸口陣陣窒息,每吸一口氣都讓人刺痛難忍。沒想
到從高高的雲端到深深的地獄,之間的距離竟是那麼短!

    我想像電視裡所演的那樣,當男主角被拒絕後,瀟灑地說一句「我們還是朋
友」,可我說不出來,真的說不出來!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對女生的表白,可
是結果卻是這樣。我希望這一切都衹是我在做夢,心裡不禁暗恨自己,為什麼要
說出「喜歡」兩字呢。

    蘭蘭姐一直在偷偷觀察我的神色,這時有點慌張地說道:「你怎麼了!臉色
怎麼這麼蒼白。」

    我能回答什麼呢,嘴唇顫抖地道:「沒什麼. 」一邊說著,一邊把抱著蘭蘭
姐的雙手鬆了開來。

    蘭蘭姐看了看我鬆開的雙手,又轉過頭注視著我的臉,而這次我再也沒法與
她對視了,衹看了一下便撇開了頭. 蘭蘭姐忽然用雙手捧住我的臉頰,正當我不
明所以時,衹感到一雙柔軟的香唇吻住了我。我完全蒙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能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一吻過後,蘭蘭姐說道:「傻瓜,我並沒有說不喜歡你呀。」說完,又吻了
上來,而這次我們兩人的舌頭糾纏在了一起。

    蘭蘭姐

    不知是誰先動的手,衣服一件一件從我們身上脫了下來。我再一次接觸到了
那令我心曠神怡的身體. 在我所遇見的女人中,蘭蘭姐是最柔情似水的,她永遠
知道你最想要什麼.

    雖然兩人在一起不是第一次了,可當我的手撫摸上那柔軟溫潤的胴體時,我
和她同時被那觸感一震,心裡開始火熱起來。

    我摸索著那對小巧的乳房,感覺著它在我手中變幻的各種形狀。然後便在那
如水的身體上到處遊走,蘭蘭姐雖然瘦,可卻瘦不露骨。我很快就摸到了想要的
東西,那溫濕滑膩的液體.

    其實我的前戲並沒有做充足,可我此時滿腦子衹想著進入蘭蘭姐的身體,根
本沒有平時的從容,就像是回到了剛開始和桃子姐在一起的日子,心裡是那樣的
迫不及待。

    我猴急地想進去,卻怎麼也不能如願,這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簡直是件不可思
議的事情,我早已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了,怎麼還會這樣。正在我內
心焦躁的時候,蘭蘭姐溫柔地握住我,把我引導進了「港灣」。

    當我深深地進入蘭蘭姐火熱緊窄的身體時,兩人同時呻吟似的出了口氣,而
之前一直躁動不安的心,也終於平靜了下來。我倆就這樣靜靜地躺在那裡,我感
到溫暖濕潤包裹著我,而心裡充滿了無比的感激和喜悅。

    我慢慢地律動著,蘭蘭姐溫柔地回應著我,兩人沒有說話,卻感到一種無聲
地交流在進行。

    我抱著蘭蘭姐,她白皙的身子上滿是一粒粒細密的汗珠。我的心中在充盈著
柔情蜜意的同時,也升起了愧疚和彷徨,蘭蘭姐為什麼會接受我?如果是為了衣
食無虞,我想那些以前對她提出非分要求的人都應該比我有錢;如果是為了有個
依靠,按我身體的狀況,我都不知道能和她與小乖在一起多長時間--說實話,
我其實什麼也給不了她。

    想了半天,實在忍不住了,便開口向她問道。蘭蘭姐正閉著眼睛接受我輕輕
地愛撫,聞言睜開眼睛看著我,清亮的眼睛裡帶著一絲激情後的羞意,說道:「
你覺得我為什麼喜歡你。」我傻傻地搖了搖頭,確實是不知道啊。

    蘭蘭姐見我呆呆的樣子,嘴角泛起不易察覺的笑意,柔聲道:「你和別人不
一樣……」邊說邊閉上眼睛,「……這些年來,你是唯一一個不歧視我、不對我
別有用心的男人,也是唯一一個真正關心我和小乖的男人。」說到這裡,她睜開
了眼睛:「我很清楚你身體的狀況,其實我心裡早已決定,衹要你不趕我們走,
我就一直在你身邊照顧你。」

    我的心剎那間被厚厚的感情填滿了,激動地說不出話來,蘭蘭姐實在是太好
了!此時我深刻地感到自己語言的匱乏,什麼也表達不出來,衹能緊緊地抱住她,
眼睛裡熱熱的。

    蘭蘭姐一如既往溫柔似水地繼續說道:「你不要再說什麼養我的話了,我並
不是想在物質上找個依靠,衹是希望這個家裡能永遠充滿溫暖,不要像人世間那
樣世態炎涼!」

    我不住地點著頭,心裡百感交集,本來是希望能幫助蘭蘭姐和小乖母女的,
可現在看來,真正被幫助的--是我!

    蘭蘭姐從我懷裡坐起身來,我疑惑地說道:「怎麼了?」

    她看了我一眼,眼中略帶嬌羞,可聲音卻平常地說道:「身上汗津津的,我
想去洗一下。」

    我慌忙起來,手忙腳亂地穿上衣服,把她按在床上,說道:「我去、我去,
你在床上休息吧。」蘭蘭姐還想說什麼,不過我已經飛快地跑出了房間.

    衛生間裡擺了許多毛巾,我衹認識自己的洗臉巾和洗腳巾,剩下的應該全是
蘭蘭姐和小乖的,我也不知道用哪條. 微一愣神,就把自己的洗臉巾拿了出來,
端了一盆熱水進屋去了。

    蘭蘭姐乖乖地躺在床上,赤裸的身上蓋著一條薄被,見我進來便坐了起來,
說道:「你把水給我……我自己來吧。」

    我點了一下頭,把盆遞了過去。蘭蘭姐接過盆後,有點驚訝地問道:「這條
毛巾是誰的?」

    我不好意思地道:「我不知道你擦身的毛巾是哪一條,所以就把我的洗臉巾
拿來了。」

    蘭蘭姐原本似乎有點猶豫要不要用,但我一句「姐你嫌我髒嗎」,使她毫不
猶豫地開始用我的熱毛巾擦起身上歡愛後的痕跡來。

    收拾完一切,我倆重新躺在我那張小床上互相依偎著時,我對她說道:「蘭
蘭姐你的工作沒了,打算怎麼辦.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可能你不愛聽,可
我還是想說,你別出去找工作了。現在社會的人力資源應用極度不平衡,用人單
位並不是運用『適用原則』招人,而是片面追求『大材小用』,恨不得連掃地都
用大學生,你沒有文憑很難找到稱心的工作。與其這樣,不如自己找找別的出路。」

    蘭蘭姐認真地聽我說完,沉思了一下,歎口氣道:「文迪,其實我也不想出
去替別人打工,衹是沒有辦法。也許你已經知道了,我曾經學過金融知識,會做
外匯和證券,可是我沒有錢……

    我打斷道:「怎麼沒有,從今天開始我的也就是你和小乖的!我爸媽不在以
後,給我留下了點遺產,雖然不多,但是還夠做點什麼的。」

    聽聞我要給她錢,蘭蘭姐死活也不要,我有點急了,說道:「姐難道你現在
還把自己當外人嗎?你就當幫我理財吧,不然這些錢早晚被我坐吃山空。」

    蘭蘭姐的臉上陰晴不定,最後在我堅定真誠的目光下說道:「好吧,那我就
用這些錢來做資本了。」對我說道:「離開學校幾年了,雖然那些東西我一直沒
放下,可金融資本市場瞬息萬變,我怕……」

    我鼓勵道:「哪有一生下來就會游水的,不都是練出來的嗎,沒什麼好擔心
的。」

    在我的鼓動和勸說下,蘭蘭姐終於決定開始做金融證券。我又和她商量了商
量細節問題,兩人便依偎著睡著了。

    當我醒來時,家裡衹剩下我一個人了。蘭蘭姐應該是送小乖去幼兒園了。回
想這幾天,感覺像在做夢一樣。

    蘭蘭姐送完小乖回來後,我把家裡的存款給了她,讓她去證券公司開戶。蘭
蘭姐本想讓我和她一起去,可我對金融證券一點也不懂,便讓她全權負責了,我
看得出來,蘭蘭姐對我能如此平等信任地對待她很感動。我想,蘭蘭姐算是真正
融入了我的生活。

    蘭蘭姐並沒有因為和我之間的關係變了而和以前不一樣,她仍然收拾著家務,
洗衣服做飯,我感到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蘭蘭姐不再排斥
我對她有一些親匿的身體接觸,當然,我們說好了,在小乖面前是不會這樣的。

    整個白天在家中,我和蘭蘭姐兩人都處在一種溫馨的氛圍中,雖然表面似乎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但往往兩人之間的一個對視,都能帶來會心的微笑。

    我不知道怎樣來說明這種關係,這與我和桃子姐之間是不同的,但是同樣是
那麼美好,讓人感到幸福,這會是愛情嗎?

    我本以為生活就這樣平靜地繼續下去了,可人與人之間的羈絆卻不是說分開
就可以分開的。

    晚上蘭蘭姐在廚房做飯,小乖自己呆在房間裡不知在做什麼,我一個人坐在
客廳裡無聊地翻著雜誌,等著開飯。

    這時,「噹噹噹」的敲門聲響起,我問了一句「是誰」,聲音沒有了,我以
為聽錯了。不一會兒,又有人敲門,我便奇怪地走過去開門.

    「嗨!文迪,你好嗎,這兩天過得怎麼樣?」小四一身淑女打扮,文靜地站
在門外向我打招呼。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是我的第一個念頭. 可緊接著,我卻有點迷糊了,
因為小四很平常地和我打招呼,然後問我能不能進屋去。我猶豫了一下,覺得沒
有什麼不可以的,就讓她進了客廳.

    等坐下,小四先開口說話了--這是當然的,因為我實在不知說什麼--小
四說道:「文迪,你怎麼愁眉苦臉的,難道你不想看見我嗎。」

    我苦笑了一下,心說:我不是不想看見你,我是不想看見你來找我興師問罪。
畢竟再怎麼說,對於小四和徐妍這兩表姐妹,我心中總是有愧疚的。可是出乎我
的意料之處,小四像是完全沒有芥蒂似的。

    我心裡納悶,難道說徐妍沒有把和我的事告訴小四嗎?嗯,很有可能,對於
徐妍這樣的大小姐來說,肯定不願意告訴別人曾和我這種一無是處的小人物有過
瓜葛。可還是不對啊,上次拒絕小四時,她簡直是氣急敗壞到了極點,怎麼如今
彷彿沒有發生過一樣呢?

    我想不明白,有點猶豫地說道:「對不起,小四。上次你來我家,我拒絕了
你……」

    我話還沒說完,小四已經先一步打斷道:「沒什麼,文迪。上次的事是我開
玩笑的,你就忘了吧,以後咱們還是朋友。」

    聽了小四的話,我有點不敢相信,能和小四繼續做朋友,是我心裡一直都盼
望的,沒想到事情居然這麼簡單就解決了。我心想,也許小四上次衹是胡亂任性
地發發脾氣,並沒有真的要和我斷絕友誼!

    解開了心裡的心結,我和小四之間很快就恢復了平常,兩人在一起又有說有
笑起來。

    蘭蘭姐聽見客廳裡有聲音,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看見小四後,愣了一下,我
向她解釋說是我的朋友,蘭蘭姐便從冰箱裡拿出飲料給小四,說道:「喝點水吧,
我馬上就做完飯了,一會兒留下來一起吃吧。」說完,繼續到廚房裡去做飯。

    從蘭蘭姐出現開始,小四就一直閉口不言地盯著蘭蘭姐看,等蘭蘭姐離開客
廳後,小四斜瞟了我一眼,沉聲說道:「這個女人是誰!」說完,像是意識到什
麼,連忙換上笑容,向我撤嬌似的說道:「你家裡怎麼有位美女?她是不是就是
你上次拒絕我的原因啊。」

    在小四和蘭蘭姐碰面時,我的心就提了起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可結果
卻什麼也沒發生,而且小四還和我開玩笑,我有點不知所措起來,結巴地道:「
這是蘭蘭姐,現在和我住在一起。」

    小四臉上有點變色,嘴裡念道:「住在一起……」

    我臉上發紅地解釋道:「她是我的房客,睡在大房間. 」其實我和蘭蘭姐現
在就是「住在一起」,可不知為什麼,在小四面前我不敢坦誠地去承認.

    小四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一點,笑道:「行啊文迪,居然挑了這麼個大美女做
房客,人家還給你做飯呢,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樣子。」我訕訕地陪笑,不知接什
麼話好。

    小四似乎對於蘭蘭姐並沒有什麼太大地反應,言談話語提也不提,和我海闊
天空地說著閒話,不過眼睛卻有意無意地總往廚房瞟。

    「文迪叔叔!」隨著一聲清亮的童音,小乖這個小天使從臥室裡跑了出來。

    小四吃驚地看著小乖跳上我的膝頭,問道:「文迪,這個小女孩是誰?」

    我一邊逗著小乖,一邊無意地說道:「這是蘭蘭姐的孩子,叫小乖。」然後
對小乖說道:「那是文迪叔叔的朋友,快叫姐姐。」

    小乖在我懷裡甜甜地叫了小四一聲「姐姐」,我沒聽見小四任何地回應,便
奇怪地抬起頭了望向小四,衹見小四用一種不能置信的眼光看著小乖。

    這時,蘭蘭姐走過來說道:「飯好了,大家來吃吧。」小乖歡呼一聲,跑了
過去,嘴裡邊跑邊叫著「媽媽、媽媽」。

    小四像是被突然驚醒,結巴地說道:「我……我今天還有事,先走了!」說
完,還沒等我開口挽留,就驚惶失措地離開了我家,我和蘭蘭姐面面相覷,不知
發生了什麼事。

    吃晚飯時,我向蘭蘭姐說了與小四認識的經過,不過前幾天和她發生的「不
愉快」卻沒有說,因為我覺得既然已經「雨過天晴」了,就沒有必要再提了吧。

    而有關於和徐妍之間的事,我卻衹字也沒有提,私心裡不太想讓蘭蘭姐知道,
因為蘭蘭姐雖然表面上性格很溫順,可我卻知道她是外柔內剛,其實個性子強得
很!我不知道說了之後會怎麼樣,如果是對桃子姐,我肯定毫不猶豫的就說了,
可我和蘭蘭姐現在的關係還很特殊,所以還是不說的好,而且這件事我認為應該
已經結束了,我和徐妍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也許以後也見不到了。

    晚上上班吃夜餐時,陳欣問我道:「文迪,昨天你帶著去麥當勞的那個可愛
小妹妹叫什麼名字啊?」

    我說道:「她叫小乖。」

    陳欣晃了晃腦袋說道:「她告訴我小名了。我問的是她的大名。」

    聞言我愣住了,其實小乖還沒有真正的名字,因為到現在為止蘭蘭姐還沒有
給小乖上戶口。從小乖出生起開始,蘭蘭姐就整日都在為生活奔波,根本顧不上
這些,可事情不能總是這樣子,我心裡想這個問題遲早要解決的。對陳欣說道:
「我也不太清楚,我再問問吧。」

    陳欣聽完也沒在意,接著問道:「真沒想到,你都有朋友生小孩了。」

    蘭蘭姐算是「朋友」嗎?我老實地答道:「也不是朋友,她們現在住在我家,
我算是『房東』。」

    陳欣顯然沒有料到,表情上顯出一絲訝然來,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可
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

    我心知肚明她一定有許多疑問,不過她既然沒問,我也就樂得裝糊塗,我又
不是傻瓜,和蘭蘭姐的事我可不會主動到處亂說.

    第二天回到家,家裡沒有人,蘭蘭姐已經去證券公司了。

    想到以後她要經常出去,沒有電話一定十分不方便,便又出門去商店給她買
了一款女式手機. 以前給蘭蘭姐買東西她總是堅決拒絕,現在不一樣了,她會溫
柔地接受,嘴裡輕聲說著謝謝,對此我心裡很高興.

    拿著包裝精美的手機禮品盒,我興沖沖地回了家,想著蘭蘭姐差不多也該回
來了,便一口氣跑上樓。到了樓層,正要粗喘兩口氣,一個身影硬生生把我急喘
出的氣給蹩了回去--徐妍!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2-11-21 15:37 編輯 ]
2011-2-9 09: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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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弗洛伊德的理論說過,當一個男人面對一個極漂亮的女人時,潛意識裡總會
有一絲綺念,不論兩人之間是什麼關係,仇人或是父女。我不知道我的潛意識是
怎樣的,我衹知道當我現在面對徐妍時,從頭髮絲一直到腳後跟都在冒冷汗?

    「開門. 」徐妍冷冷地說道。

    我暗裡小鬆了口氣,衹要她還能語言溝通就好,我最怕的是徐妍一言不發的
死盯著你,那時你整個身心都處在她強大的氣勢中,完全不知怎麼辦,這才是最
可怕的。

    我顫巍巍地掏出鑰匙,把門打開,先一步來到客廳. 徐妍把門關上,在不大
的房子裡四處踱著步,最後來到客廳.

    家裡沒有人,看來蘭蘭姐還沒有回來。我正襟危坐在沙發上,心裡告訴自己
要好好想想應對各種突發情況,可實際情況是我五內俱焚,什麼也想不出來。

    徐妍沒有坐下,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我強迫自己不要低頭示弱,可也不敢和
她對視,於是只好使勁瞪大眼睛空空地看著正前方。

    「新手機很漂亮嘛!」徐妍的目光突然轉到我身旁的禮品盒上。

    我完全沒料到她會冒出這麼一句話來,愣愣地接道:「是、是啊。」

    徐妍的表情好像有些緩和,說道:「這是給誰買的?你已經有手機了。」

    似乎是受到她的影響,我的心也像是稍稍安下了一點,小心地說道:「給一
個朋友。」

    「給朋友。」徐妍眼中精光一閃,和顏悅色地說道,「這像是女式手機嘛。」

    我感到心裡一緊,但是還沒等我想清楚原因,在徐妍緩和的面容下,我自然
地說道:「沒錯,她是女的。」

    「呵呵呵……」徐妍不知為何突然笑起來,我被冷不丁嚇了一跳,在感到莫
明其妙的同時,心裡覺得事情有點不妙。

    就在這時,風雲突變。「你當是我白癡啊!」徐妍厲聲叫道,「什麼朋友!
明明是和你同居的女人!!你這個混蛋到現在還騙我!!!」

    面對怒氣發作的徐妍,我驚呆了,甚至來不及感到害怕,全然忘記了此時最
該做的事情--解釋,不過現在解釋有用嗎?

    徐妍沒有絲毫在意我的狀態,衹是兀自不停地說道:「你怎麼能夠這樣!騙
子、混蛋!!」雙手抓住我的雙肩,使勁搖晃道:「你有情人了,為什麼還要那
樣對我!」

    我被她晃得清醒過來,困惑地說道:「怎麼對你?」

    徐妍見我一副完全不知所謂的表情,用力把我推到一邊,自己在沙發上坐下,
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有喜歡的人了,為什麼還要和我在一起!」

    對於徐妍的話,我是真的有點搞不懂。從始至終我也沒說過喜歡徐妍的話,
和她之間衹是因為要解決她肚子裡的孩子才暫時在一起的。為什麼現在聽了徐妍
的話,倒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欺騙感情、玩弄女性的社會敗類?

    聽了我的疑惑,徐妍也似乎一愣,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說道:「就算是
因為手術你才來找我的。那為什麼你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我上床!」說到這,
徐妍似乎又激動起來:「混蛋,你敢說你不是一個衹想玩弄我身體的人渣嗎!」
說完,氣急地在我肋下擂了兩拳。

    我吃痛地叫了兩聲,心裡真是欲哭無淚,和徐妍後來在她家親熱的糊塗賬,
我都不知怎麼說才好,要說我對她的身體一點意思沒有,那是說謊,可是我當時
心裡確實沒有太多想佔她便宜的意思呀!

    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沒用,這種事無論怎麼解釋都是白費力氣,我耷拉著腦袋
說道:「對不起,是我的錯. 你說吧,想要怎麼辦. 」

    徐妍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冷哼道:「分手!」

    我聞言訝然地抬起頭看著她道:「我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徐妍瞪著眼睛說道:「不是和我!我讓你和那個女人分手!」

    我「騰」地一下站起來,想也不想地衝口而出:「不行!」

    徐妍見我站起來了,也猛地站起身,一米六幾的姣好身材,穿上高跟鞋幾乎
和我平頭. 衹見她兩眼平視著我說道:「你說什麼!哼,我當初以為是什麼人呢。
姒兒都和我說了,不過是個帶著小孩的離婚女人……她哪點比得上我!!」

    聽到徐妍說蘭蘭姐,我急得漲紅臉爭辨道:「沒有,她沒結過婚。」

    徐妍一呆道:「你說什麼,她還沒結婚……」緊接著恍然大悟,鄙夷地道:
「沒結婚就帶著個孩子,你居然喜歡這種女人!哼!」

    因為徐妍鄙夷不善的口氣,我心裡也漸漸不憤起來,稍稍提高聲音說道:「
沒結婚怎麼了,你不是一樣沒結婚就去做人流!」

    徐妍怒目圓睜地說道:「你……」嘴裡剛說出一個字,就突然捂著肚子呻吟
著坐倒在沙發上。

    心中剛剛升起的「星星之火」還沒等「燎原」就消失地無影無蹤,我急匆匆
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徐妍沒有答話,衹是低著頭使勁捂著肚子。

    見她這個樣子,我腦袋裡突然什麼東西都沒有了,衝過去把手放在她的肚子
上,輕輕地揉著,希望能減輕她的痛苦。

    邊揉邊焦急地道:「你才在家休息了幾天呀,就這麼到處跑來跑去的。剛做
完手術,你怎麼自己一點都不顧自己!」

    徐妍沒有阻止我,任我的手在她肚子上動作,低著頭不出一聲,不過當聽到
我說的話時,卻突然抬起頭. 衹見她眼睛裡流著淚水,哽咽地道:「你欺負我!
你欺負我!嗚……從小到大誰都沒這樣對我過……」

    我被眼前突然的變故驚了一呆,緊接著緩過神來,繼續著手裡的動作,卻不
知說什麼好,只好閉口不言。這不是我第一次看見徐妍流淚了,不知為什麼,當
初印在我心裡的那個不可一世的女霸主形像,現在卻越來越模糊了。

    其實徐妍的內心完全沒有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堅強,在那由優越的家庭環境
和出眾的樣貌身材所構築出的外殼下,是絲毫經不起風浪挫折的軟弱內在。

    暗自歎口氣,雖然徐妍的歲數比我大,可要說心理的成熟程度,我看可就…
…唉!

    我半跪在沙發邊上,將她整個人摟在懷裡,希望能讓她不那麼感到難過,對
於這麼一個美麗、而且又和我有著不尋常關係的女孩,我實在是無法再更多地傷
害她。

    我一衹手在她肚子上繼續揉著,一衹手摟著她,在她的背上輕拍地安撫著。

    徐妍在我懷裡一邊抽泣,一邊斷續地道:「……你騙我,而且還不疼我!…
…我對你那麼好,把什麼都給你了,你卻那樣對我……每次傷害了我以後,你又
用溫柔體貼來麻痺我……那麼多男人把我當公主一樣的捧著,可你卻根本不把我
當回事……我真恨我自己,怎麼就……」

    從徐妍斷續而凌亂地話語裡,我領悟到了一件驚人的事情:似乎……可能…
…也許……徐大小姐好像是喜歡上我了!我被徹底地搞蒙了,誰能告訴我這是怎
麼回事?

    一邊安撫著懷裡的女人,一邊百思不得其解:我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能讓
一位眼高於頂的大小姐看上啊,就像徐妍自己說的,她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怎
麼就偏偏找上我了!

    不就是因為意外而失身給我,然後又意外地有了孩子,最後把孩子給打掉了。
雖然事情的確很奇怪,可現在是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會有因為這種事而喜歡上對
方的女人呢!

    對於想不明白的事情我從來不願多想,放下心裡的疑惑,我現在更多考慮的
是和徐妍之間的關係究竟該怎麼辦--從目前的情況看,我當初想一刀兩斷的想
法已經不太可能了,就算現在徐妍願意,看見她這個樣子,我也狠不下心提出來
了,可是以徐妍的脾氣性格,她根本不可能容下桃子姐和蘭蘭姐……

    正當我心頭思緒萬千的時候,徐妍已經停止了哭泣,在沙發上坐直了身體,
蠻橫霸道的氣勢重新替代了她剛才在我懷裡所展顯出的軟弱。

    衹聽她堅聲說道:「你要是心裡還有我,那從今以後就衹能和我一個人在一
起,不許再和別的女人來往!」頓了一下道:「你可別忘了,三天前我還是你孩
子的母親!」說完,雙眼咄咄逼人地死盯著我。

    面對徐妍咄咄逼人迫我表態的態度,一種極度無力的感覺充斥了我的全身。
在徐妍看來,衹是選擇「和她在一起」與「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而已;可對我來
說,卻根本不衹是單單「二選一」那麼簡單,簡直就是「母親和情人落水先救哪
一個」的頭痛問題!

    見我默不吭聲地坐在沙發上沉吟,徐妍漸漸有點不耐煩起來,打斷了我痛苦
卻毫無解決辦法的冥思苦想:「你到底想怎麼樣!一個男人婆婆媽媽的像什麼樣
子,行不行,給句痛快話!」

    本來我就手足無措之極,被她這麼一喝,更是腦中愁緒萬千,暗歎一聲:罷
了,罷了。原本在心底極隱密處,還藏著一絲找個一碗水端平讓幾女共處辦法的
想法,現在被徐妍這麼一迫,本就淡至無跡的逸想更是隨風飄散。

    懷著壯士扼腕的想法,我把心一橫,快刀斬亂麻,就要說出結果來……可是,
嘴唇哆嗦了半天卻沒有聲音。嗚嗚嗚,我是真的說不出口啊!該死的,這怎麼能
夠選擇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就在這難解難分的時刻,大門口響起了動靜.

    我覺得似乎有人來了,可現在哪有心思顧得上這個,而徐妍雖然離大門口更
近,卻是緊緊死盯著我,根本沒注意到背後的聲響。

    因為心思都不在那上面,所以我和徐妍兩人雖然就坐在離大門很近的客廳裡,
卻誰也沒有在意,直到蘭蘭姐溫柔婉轉的聲音響起,我們才驚覺.

    「呀,文迪,家裡又有客人了。」蘭蘭姐見到徐妍坐在客廳裡的背影說道。

    我因突然聞聲,愕然地抬頭向她望去,衹見蘭蘭姐的臉上紅撲撲的,充滿了
光彩,與最初與我相識時判若雲泥,自從我倆關係激變後,蘭蘭姐似乎就比以前
快樂了許多,女人還是需要有男人在身邊關心和愛護的。

    一時思緒恍惚,我想了些有的沒有的,卻突然悟到此時哪是想這些的時候!
眼角掃向徐妍,衹見她聽聞蘭蘭姐說話後,身體一震,眼中光芒一閃,泛起一絲
怒氣,轉過身要見識見識這與她分庭抗禮的女人。

    蘭蘭姐對徐妍全不知情,見我們兩人干坐,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打算進
客廳沏茶招呼一下徐妍。見我臉色有異地看著她,以為我在奇怪她怎麼現在才回
家來,便開口道:「我去接小乖了。在門口她被隔壁……」

    話音至此戛然而止,因為此時徐妍轉過身來,兩女面對面的看見了對方。

    當徐妍的目光還沒有移到蘭蘭姐的臉上時,我從側面很清晰地看見她將要勃
發的厲氣,我毫不懷疑她打算要把從我這裡受到的怨氣不顧一切地發洩到蘭蘭姐
身上。

    而比一個脾氣暴躁無法無天什麼都做得出來的大小姐更可怕的事情,就是這
位大小姐精通「空手道」!我心急而又驚恐地想站起來阻止兩人接觸,可異變卻
在此時發生了。

    我無法說出兩女互相見到對方後的表情,如果衹能用一個詞來形容,我想到
的,是花容失色--真正的「花容失色」。

    一張滿是怒氣的絕色嬌顏,一張溫婉含笑的如花容顏,兩張不同風情的花容
能夠網羅住無數男人,可當她們相對時,卻衹剩下慘白,同樣的慘白。

    兩女震驚地對視著,半晌徐妍先打破沉默:「是你。」語氣裡全是軟弱無力。
蘭蘭姐似乎還沒有回復過來,完全木然地下意識點了點頭. 我在一邊看的大惑不
解:怎麼兩個人居然會認識?

    至此,兩女全都一言不發地沉默了下來,各自神色複雜地不知在想什麼,而
我就這樣站在她們身邊,摸不清頭腦的同時,也不敢隨便打破這奇怪的氣氛。

    「媽媽,隔壁阿姨給了我好多好多好吃的!」隨著嬌嫩清亮的童音,一個小
小的身體從微開的大門外跑進來,打破了客廳裡的「平靜」。

    徐妍看見小乖,臉上又是一變,指著小乖看向蘭蘭姐:「這是、這就是……」

    蘭蘭姐聽見小乖的聲音,身上一顫,已經從木然中回復過來,聽見徐妍的話,
開口輕輕說了聲:「是的。」然後把來到身邊的小乖抱了起來,轉身向臥室急急
走去,背影中透出倉皇與慌亂.

    客廳裡又衹剩下我和徐妍兩個人,從徐妍和蘭蘭姐見面的反應中,我知道事
情有蹊蹺,可是現在自己完全不知情況.

    而與徐妍的糊塗賬,從她目前的神情看,怕是根本沒法好好算的。於是,我
輕咳一聲,打算開口讓徐妍先回家去,我們的事改天再說.

    還沒等我開口,徐妍轉過頭望向我,神色間方寸大亂,聲音有點哆嗦地說道
:「文迪,我是不會就此罷休的。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的。」說完,
根本不等我回話,就急急奪門而去。

    望著同樣充滿倉皇和慌亂的背影,我感到徐妍最後的兩句「狠話」完全是色
厲內荏,語氣中透出一絲絕望……

    徐妍走了以後,蘭蘭姐從臥室裡出來,一聲不吭地進廚房準備晚飯。

    晚上吃飯時,餐桌上的氣氛很怪異。蘭蘭姐默默無言地低頭吃著飯,不知她
在想些什麼. 平時總愛在吃飯時糾正我「不良」吃相,和我嘻嘻哈哈的小乖,似
乎看出媽媽心情有異,今天也安靜的吃著飯。

    既然大家都不想說話,我也就自然而然地順勢而行,不做那個打破沉默的出
頭之鳥.

    飯後,本應是我和蘭蘭姐一起收拾餐桌刷洗碗筷,可今天她卻不讓我管,對
我說了一聲:「讓我自己一個人來吧。」

    看著她低頭收拾,我點了點頭答應道:「好吧。」不過轉而說道:「最少讓
我幫你把碗拿到廚房吧,每天晚飯後我已經習慣和你在一起收拾了。」

    聽到我的話,蘭蘭姐的身子似乎一顫,可我說完後,卻完全沒有理蘭蘭姐的
反應,逕自把剩菜和空碗向廚房端去。

    蘭蘭姐從廚房出來後就一個人回到臥室裡,今晚我不用上班,所以陪小乖在
客廳裡看電視。

    時間過得很快,小乖也到了該上床睡覺的時候了,她乖巧地回到大臥室去了。
我見她走了,便關上了電視,一個人坐在客廳裡.

    徐妍的來到,是我沒有預料到的,而她和蘭蘭姐見面後的反應,更是我沒有
預料到的。我心中充滿了疑問,可我不想問,看得出來蘭蘭姐也滿是心思。

    關上客廳裡的燈,怕影響小乖睡覺,我一個人坐在黑暗中。我不知道自己這
樣無所事事地坐在這裡是為什麼,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是扭頭就把想不明白的
事情拋到腦後,一個人跑到房間裡去玩電腦.

    而現在顯然我不會這樣做了,因為蘭蘭姐已經變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此刻
我並不是在苦惱,衹是在為蘭蘭姐擔心,我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希
望現在能在她身邊,替她分擔一切不快。

    臥室門輕開的聲音打破了我的靜思,我看見一個美好的身影在走廊裡,重重
地呼了一下氣,身影被聲響驚動,發現了客廳裡的我,不過並沒有向我走來,而
是走進了我的房間.

    我也回到臥室,關上門,看見蘭蘭姐靠坐在床頭,雙手抱著膝,眼睛直直地
盯著某一點,不知在想什麼.

    我挨著她坐下,學她靠在床頭,不過卻伸直了身體,沒有說話。我知道,如
果蘭蘭姐有想說的話,她自然會說的,如果她不想說,我又何必去迫她說呢。

    終於蘭蘭姐開口了:「你不想問問這是怎麼回事嗎。」我想,她指的是下午
和徐妍見面的事。

    我看向她,她的眼睛還是直直地看著別處,望也不望我。我說道:「為什麼
呢,姐你不是同樣沒問我她來找我的理由嗎。」

    蘭蘭姐的眼睛閃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我想她也不會是來找我的。」
然後苦澀地一笑:「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開的。」

    我沒有接話,因為我感覺這句話就像是預示一幕長長戲劇開場的鑼聲。果不
其然,蘭蘭姐說道:「徐妍就是小乖父親和我分手的原因……」

    蘭蘭姐的聲音雖然不大,可聽到我的耳中卻不遜於晴空響雷。

    原來,當年在大學裡蘭蘭姐是有名的系花,身為她同學的小乖父親經過一番
殊死追求,最終抱得美人歸,兩人開始同居。將畢業時,小乖的父親家因為想要
得到徐妍家的政治助力,所以小乖父親在明知道蘭蘭姐已經懷孕的情況下,還是
拋棄了她,轉而去追求徐妍。

    蘭蘭姐獨自一人生下了小乖,因未婚生子被學校開除,家裡人指責她傷風敗
俗而與她斷絕了關係. 蘭蘭姐在舉目無親的情況下,自己一個人堅難地帶著小乖
走過了風風雨雨。

    蘭蘭姐從始至終聲音都很平靜,好像訴說的是別人的事情,而我卻能從中感
到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味道,所以等她剛一講完,我便一把把她抱在懷裡,
緊了又緊,蘭蘭姐瘦弱的身體在我懷裡輕輕顫抖著。

    她轉過頭來,和徐妍見面後第一次看著我的眼睛說道:「現在,我所有的事
情你都已經知道了。這樣的我,你還會要嗎。」話音落下的同時,眼角流出了兩
行清淚.

    我盯著蘭蘭姐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知道和不知道有什麼區別呢。難
道說我知道了你的過去,就不再愛你和小乖了嗎!」蘭蘭姐閉上流淚的雙眼,搖
了搖頭,想要說什麼.

    不過我的手輕輕地掩上了她柔軟的雙唇,滿含感情堅定地說道:「我在乎的,
是你和小乖本身!」聽完這句話,蘭蘭姐全身劇震,猛地睜開眼睛看著我,見到
我清澈真誠、充滿憐惜與關愛的目光,突然把我的手從她嘴上拿開,不顧一切地
抱住我痛吻。

    其實我明白蘭蘭姐的想法,對她來說,那被人拋棄的過去,一直如一把沉沉
的枷鎖死扣在她的內心,緊緊鎖住了她原本的自信和驕傲,對於像蘭蘭姐這樣一
個外柔內剛性格堅強的女人來說,那是有生以來對她最嚴重最可怕的打擊。

    所以她從來不向我提起過去的一切,如果不是因為今天遇到徐妍,我想她還
是不會說的。但是這塊心病就像是骨鯁在喉,不醫好它,蘭蘭姐永遠不會真正感
到幸福快樂的。

    而我完全不在乎蘭蘭姐的過去,對於我來說,過去和未來都絲毫沒有意義,
衹有現在才是最真最重要的,我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但是衹要我在一天,
我就要讓我愛的人感到幸福和快樂。

    蘭蘭姐分開了與我抵死纏綿的唇舌,激動地說道:「文迪,你真的一點也不
介意嗎。」

    我輕輕笑著擦掉她臉上的淚水,說道:「傻姐姐,那你介意不介意有一個不
知還能活多久的人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呢。」

    蘭蘭姐拚命搖著頭,再次哭出聲來說道:「從今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
都不會離開你!」這次是喜極而泣。

    我抱著蘭蘭姐,兩人就這樣緊緊依偎在床上。蘭蘭姐知道我對她的過去沒有
絲毫芥蒂後,便欣喜地哭了,主動與我唇舌相抵,我從沒想過溫柔似水的蘭蘭姐
也有熱情如火的一天。

    兩人終於分開了,我還是頭一次和女人這麼長時間接吻,感到舌頭有點累,
看著半閉著眼睛也在重重喘氣的蘭蘭姐,想來她也是竭盡所能地想要表達內心的
感情吧。不禁心生憐惜,對她說道:「蘭蘭,今天下午我給個你買了件東西。」

    蘭蘭姐聞言睜開眼睛說道:「你叫我什麼?」

    我一笑,說道:「怎麼,你就那麼喜歡聽我叫你姐姐啊。」

    蘭蘭姐臉上顯出一絲羞意來:「可是,我本來就比你大呀。」

    我坐起身來,說道:「好好好,那以後我平時叫你姐,在床上時叫你蘭蘭好
不好。」

    蘭蘭姐嚶嚀一聲說道:「文迪,你現在變得越來越壞了。」伸手使勁擰了我
一下,把頭埋在我懷裡不讓我看見她嬌羞的樣子。我哈哈一笑,伸手拉開床頭的
抽屜,晚上吃飯前我把給蘭蘭姐買的手機放在了裡面。

    我一手拿著手機禮盒,一手想讓蘭蘭姐抬起頭來,蘭蘭姐半不情願地起身,
當看見盒子時,訝然地怔住了。

    我說道:「姐,你每天在外面跑,身上沒有電話很麻煩,以後要是有什麼事
就用這個吧。來,快打開看看喜不喜歡,我不太會挑。」

    蘭蘭姐接過盒子,並沒有著急打開,而是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雖然她沒有
說話,可是千言萬語都彷彿在那一眼裡,我從那一眼裡看到了許多東西,有欣喜、
感激和無限地深情……

    給新手機充上電,蘭蘭姐又躺回我身邊,我倆默默地抱在一起享受著甜蜜的
寧靜. 半晌,蘭蘭姐想到了什麼,抬頭問我道:「文迪,為什麼……為什麼徐妍
會來找你?」有點猶豫,似乎不知自己該不該問。

    我苦笑一下,對蘭蘭姐說道:「這件事歸根到底,都要怪郭鵬宇--如果我
沒猜錯的話,他就是小乖的父親. 」

    蘭蘭姐一下坐起身來,結巴地道:「你、你怎麼知道的?」

    蘭蘭姐在訴說過去的事情時,完全沒有提到郭鵬宇的名字,一概都用「小乖
父親」來指代。如果我是一個局外人的話,根本就不會知道是郭鵬宇。

    可是,我是嗎?心中暗歎一聲造化弄人,生活就是這麼出人意料。我清楚地
知道徐妍與郭鵬宇之間的糾葛,而那些事與蘭蘭姐所說的又那麼相似,我要是再
不清楚小乖的父親是誰的話,那我實在是笨得應該找塊豆腐撞死!

    看見蘭蘭姐驚恐的樣子,我坐起來把她摟在懷裡,心裡明白過去的傷痕在蘭
蘭姐心裡刻得太深了,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完全從她心裡抹去。

    我說道:「你那天看見的女孩子,叫李姒。她是徐妍的表妹……」一邊輕撫
著蘭蘭姐的背,一邊把和那對表姐妹之間的糾葛--從認識小四開始,一直到徐
妍懷孕做人工流產--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蘭蘭姐。

    不過,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我衹提到小四和徐妍,其他的人都沒有說.

    蘭蘭姐的表情隨著我的話而變幻不定,當我說到郭鵬宇給徐妍下藥致使我和
徐妍發生關係時,蘭蘭姐「啊」一聲的驚呼出來;而當我說到徐妍做完手術後默
默流淚時,蘭蘭姐使勁抓住我胸口的衣服,連手指尖都變白了。

    終於,聽我講完所有事後,蘭蘭姐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半天才張口說道:「
文迪,你做錯了。」沒等我開口問為什麼,便接著說道:「你不應該離開徐妍。」
然後看著我的眼睛嚴肅地說道:「你難道不知道這會給她帶來多大痛苦嗎。」

    我頹然地望向蘭蘭姐,說道:「我也知道這樣做不好。可我和徐妍之間有太
多的不可能。我們的生活、環境、背景完全不同,她那麼出色,我衹是個平凡的
普通人,兩人間完全沒有感情基礎. 而且……」我頓了一下,說道:「我根本不
知道自己還剩多少時間……」

    本來蘭蘭姐對我所說的,眼中一直充滿了不認同,可當我說出最後一句話時,
她的臉色變了變,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唉,算了,也許你這樣做是對
的吧。」

    兩人相對默默無言,我感到心裡很憋悶,勉強笑了一下,打破沉悶的氣氛道
:「不要想這些別的了,蘭蘭,現在你和我在一起,這不是很好嗎。」說完,環
著蘭蘭姐纖腰的手開始不老實起來,隔著睡衣輕輕地揉捏著。

    蘭蘭姐開始還沒什麼,漸漸地臉上有些微紅,白了我一眼:「你想幹什麼. 」

    我狡黠地笑道:「呵呵,姐姐,你這算不算是明知故問啊。」蘭蘭姐聽了我
的話,臉紅紅的,沒再說什麼,開始任由我的擺佈。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變故
太突然,我和她都迫使需要做些事情來宣洩一下情緒.

    很快,我就把和蘭蘭姐之間的「障礙」都掃除了,雙手開始在她身上尋幽覓
勝。當我再一次佔有蘭蘭姐,和她深深地相互擁有時,兩人都不自禁地呻吟了一
聲,感到一種彼此無二的歸屬感,這時我們之間眼中衹有對方,其他的什麼也沒
有了。

    蘭蘭姐放開情懷,不再像前兩次那樣輕聲細吟,開始熱情地回應我,當然這
種回應和桃子姐相比簡直如同兒戲一般,可這對於清柔的蘭蘭姐來說,已經是很
驚人的事情了。

    我想肯定是因為今天蘭蘭姐把過去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傷痕說出來的原因,我
很高興她能夠放開心懷,暗自想道以後一定要把從桃子姐那裡學到的東西都教給
她。

    蘭蘭姐在這方面顯然並不是什麼能手,很快就到達了歡樂的頂點,可她不想
掃我的興,依舊堅持了好一會兒,等我也出來後,才全身鬆軟地躺在床上。

    我本想起身幫她清理一下,可一扭頭的工夫,她已經睡著了,於是我也就放
棄了打算,抱著她一起進入了夢鄉. 本來小四約我的事,我是不太想告訴蘭蘭姐
的,可小四說了要來家裡找我,這樣蘭蘭姐肯定會碰上小四,所以便硬著頭皮和
蘭蘭姐說了。

    沒想到蘭蘭姐並沒有反對,而且還勸我應該多出去走走、結交些朋友,別整
天一個人在家裡呆著。

    這和我預計的情況很有出入,本來我想蘭蘭姐間接因為徐妍才會遭遇到那麼
多的痛苦,對作為徐妍表妹的小四肯定不會有好感,可沒想到蘭蘭姐卻並不在意。

    我猶豫著問蘭蘭姐為什麼不在意。蘭蘭姐歎了口氣:「其實我也並不恨徐妍,
如果那個人當初真的愛我,不論什麼樣的情況都不會拋棄我的。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是我當初錯看了人,為什麼要遷怒旁人呢。」神色裡充
滿了自哀自怨。

    看到蘭蘭姐又因為過去的事傷心,我暗惱自己不該說這個,忙把她抱住,在
她的臉上使勁親了一口道:「不吃一虧,不長一智。蘭姐你如今看上的人肯定不
會再錯了!」說完用力挺胸昂首,裝作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暗自希望自己的插
科打諢能讓蘭蘭姐的心情變好。

    果然,蘭蘭姐看到我裝模作樣的「自賣自誇」,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後暈
紅著臉,把頭埋在我胸前小聲道:「就算這次我再看錯了,也是心甘情願。」

    約好五點半,可小四差一刻五點時就敲響了我家的大門,我開門讓她進來。
她似乎又回到了和我剛認識時的樣子,穿的非常「時尚」--我所謂的「時尚」
是指那種布料很少、穿上以後到處露肉的衣服。

    坐在客廳裡,她好像滿是興奮地和我說著一會兒出去玩的各種節目和安排。
小乖在臥室裡看書沒有出來,蘭蘭姐進客廳給小四倒了茶水,小四說了聲謝謝,
不過她看蘭蘭姐的眼神很怪,我想她可能從徐妍那裡知道了蘭蘭姐的情況.

    蘭蘭姐似乎也感到有些彆扭,畢竟小四是徐妍的表妹,再怎麼樣她的心裡也
有點怪怪的,和我說了句「晚上好好玩,不用擔心我和小乖」後就匆匆地回屋了。

    等客廳裡衹剩我們兩個人時,小四看著我,雖然還是笑瞇瞇,可眼睛裡似乎
有什麼閃現,她說道:「看樣子,你和你的房客關係很好嘛。」

    我尷尬地笑笑,敷衍道:「還行吧。」對於這個話題我實在是不想多說什麼
. 我既不想說出和蘭蘭姐的實情刺激小四,又不想欺騙她,所以衹能避而不談。

    小四見我不想多說,便乖巧地轉移話題. 又和她聊了一會兒,我們就準備出
門了。臨走時,蘭蘭姐從房裡出來送我們。我注意到蘭蘭姐對小四已經恢復了平
常,可小四看蘭蘭姐的神情卻始終還是很怪。

    今天去玩的地方在近郊別墅區,小四有個朋友在那裡租了棟二層別墅開派對。
那裡離我家有點遠,我和小四坐了半天出租車才到。路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小四瞥了我一眼,抱怨地說要是像表姐徐妍一樣有自己的車就好了。

    當我聽到小四提起徐妍時,不禁渾身一震,身體僵硬起來,我怕從小四嘴裡
說出什麼來,心裡七上八下的。可小四衹這麼略略一提徐妍,沒再說什麼別的,
似乎是不經意間的感慨。

    我在心裡稍安的同時,不禁又非常矛盾地想從小四嘴裡知道徐妍的現況。「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對於和我有過不一般「關係」的徐妍,我心裡也常常惦
念,我想知道她現在過的好不好,希望她能過得開心。

    其實我非常清楚,徐妍是那種外剛內柔的女孩,表面看起來很強勢,可內心
卻很脆弱,如果不是因為自己身體的原因,我是真的不想讓她受到一點傷害!我
寧願受傷的人是我自己……

    嘴唇翕動,我還是忍不住用抖音問道:「小四,你表姐最近怎麼樣?有些時
間沒看見她了。」我想盡量裝得若無其事一點,可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我。



                               (十一)

    小四提起徐妍後雖然沒再說什麼,可卻一直在偷偷瞄我。這時聽見我的問話,
眼睛裡露出複雜的神色,既像欣慰又像怨恨還有點茫然和無奈,愣愣地看著我不
說一句話。而我完全沒有看見小四的眼神,向她詢問後,我就一直低著頭看著腳
上的鞋。

    氣氛就這麼僵持著,過了好半天,小四才淡然地說了一句:「她現在挺好的。」
然後就扭頭望向窗外,一直到下車都沒有再和我說過話。

    派對裡的人很多,有幾張面孔好像見過,但更多的人我一點也不認識. 小四
彷彿是如魚得水,幾乎每個人都在和她打招呼,而她的情緒似乎也變得好了一點
.

    別墅一層被辟成一個大舞場,裡面放著嘈雜的迪樂,人頭攢動,男男女女都
聚集在一起扭動著。望著場中從十幾歲到三十幾歲不同年齡段,但相同瘋狂的男
女們,我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小四一進來,就被氣氛感染了,不管我的反對,拉著我往舞場裡沖,可三下
兩下的,我們就被人群擠散了,我茫然四顧,卻怎麼也不能從五光十色的人堆中
把她找出來,最後衹能頹然地坐到場邊的沙發上,等這曲結束,周圍不時有一些
中途下場休息的人在四處邊閒聊邊喝酒精飲料。

    終於,音樂結束,在慢慢散開的人群中,我發現了小四的身影,而她彷彿剛
剛才覺察到我並沒有一直跟在她身邊。我向她揮了揮手,她看見了,跑過來抱怨
道:「你什麼時候下來的,怎麼都不和我說一聲?」

    我無言,那也要找得到你才能和你說啊!小四的心情似乎非常好,沒等我說
話,就接著說道:「你餓了吧,我們先去吃點東西,等會兒再接著玩!」說完帶
著我和一部分下場的人流往別墅花園走去。

    在四周極亮的射燈下,花園裡擺著歐式自助,兩排長長的餐桌披著白桌布,
上面擺滿了各種豐富的食物。

    我不太喜歡這種自助,因為熱食很少,基本上是冷餐。不過我想沒有人會在
乎,因為大部分來這裡的人都不是為了吃來的。小四說她去拿食物,所以我坐在
一邊等她,不一會兒,她就盛著兩大盤東西回來了。

    看著一大盤黑乎乎和一大盤白乎乎,卻又都軟軟的不知名食物,我眼睛裡滿
是疑惑地望著小四,用眼神問她,這是什麼東西啊,吃下去會不會死人?

    小四卻無視我詢問的眼神,又去拿了面色和飲料,然後對我說了聲:「吃吧。」
便搶先自顧自地吃起來。

    我沒辦法,只好學著她的樣子,把盤子裡的東西抹到麵包上,心想這些東西
可能都是什麼醬吧。

    吃到嘴裡後,我立馬知道小四拿回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了。黑的那個味道濃
烈,入口如同BoB!!!一樣,極度的腥鹹立刻充滿了味蕾讓人受不了,可仔
細回味卻又能嘗到一種無法形容的鮮甜;白的那個軟膩嫩滑,彷彿入口即化,如
水銀洩地一樣,唇齒間滿是鹹香甘美。

    魚子醬和鵝肝醬,這兩種號稱「貴族食品」的東西我衹是在書裡看到過,從
來沒吃過,今天算是讓我「學以致用」了一把。不過,說句老實話,雖然味道確
實不錯,可相比較起來,我更喜歡蘭蘭姐做的素膳。

    看來剛才的那場舞讓小四消耗了很多能量,基本上三分之二的東西都被她吃
掉了,當然,對此我一點也不驚訝,從最初請她吃麥當勞開始,我已經把她歸類
到「食物粉碎機」那類裡了。

    也不知吃了多久,衹見花園裡的人少了,而屋裡又隱隱地響起音樂聲,似乎
新一輪的狂歡又開始了。我暗想,高級別墅就是厲害,那麼震耳欲聾的「噪音」,
衹隔一堵牆卻幾乎快聽不見了。

    小四這時已經吃完了,正在喝飲料。我閒來無事,正想問問今天的派對是誰
開的時,一個男聲從身後響起:「我一看見好不容易空運來的魚子醬和鵝肝醬都
沒了,就猜到是小四你這個小魔女來了。」

    小四拿著懷子,看了一眼我身後,撇了撇嘴:「周昊,要不是能在你這吃上
新鮮正宗的俄式魚子醬和法式鵝肝醬,本小姐才懶得來呢。」

    聽小四口氣,似乎是派對主人來了。我沒有回頭,心想反正他肯定會走過來
的,一會兒就能見到。果然,那個叫周昊的片刻後走到小四身旁。

    看他的樣子像是三十歲剛出頭,長得雖然不是很帥卻很有男人味,身材很高
大,手腳卻很纖長,而且看樣子很有些身家--費話,沒錢能租得起別墅開生日
派對,外加空運鵝肝、魚子醬嗎--一句話,就是哪方面都比我強。

    衹聽他問小四道:「小四,你表姐徐妍呢,怎麼沒看見她?」說完,四顧了
一下,卻看也沒看我一眼。

    小四眨巴了兩下眼睛,看著他道:「我表姐沒來。怎麼,你衹歡迎她,不歡
迎我嗎?」

    周昊聞言笑了一下道:「怎麼會呢,誰敢不歡迎李大小姐啊。」他從旁邊拿
過來張椅子坐下道:「對了小四,我聽說徐妍和郭鵬宇徹底鬧翻了,連婚約都取
消了,這是真的嗎?」這話雖然像是漫不經心說出來的,可他眼睛裡卻有著掩飾
不住的期待。

    小四笑吟吟地道:「是啊,表姐和郭鵬宇的婚約已經取消了。」見到周昊立
馬興奮起來地神色,接著說道:「周昊,你怎麼對我表姐還沒死心啊。」

    周昊似乎在竭力讓自己表現得不是那麼有企圖,狀似平淡地說道:「以前我
追求徐妍,郭鵬宇總是用和徐妍的婚約來阻止我;現在徐妍已經完全自由了,而
且郭鵬宇也不在了。我想我應該有機會了吧!」言語裡隱隱有種志在必得的味道。

    小四「哼」了一聲,說道:「現在你也不見得有機會!」說完,不知有意還
是無意地看了我一眼。

    從周昊一開始向小四打聽徐妍起,我心裡的感覺就很複雜,五味雜陳,雖然
我早已清楚和徐妍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可當聽到別的男人說要追求徐妍時,我
還是感到心裡十分的不痛快。

    我對自己說道,這衹是男人對於和自己有過「親密關係」的女人的獨佔欲而
已,很正常。可心底裡似乎有另外一個聲音說道:不是這樣的!不過我很快就通
過回想桃子姐和蘭蘭姐,把這個聲音壓了下去。

    周昊對於小四的話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輕蔑地一笑道:「有哪個男人能比
得上我?郭鵬宇除了長相和他那個當官的老頭子外,其他哪點能和我比。我當初
要是比他早遇到徐妍的話,那個婚約根本就沒他的份!」說著,眼睛裡露出了一
絲凶光。

    小四的嘴角不為人察覺地撇了一下,充滿了不屑,這個動作衹有我一個人看
見了。似乎是不想再說這個話題,周昊看了我一眼,對小四說道:「前一陣你到
處說找了個男朋友,是他嗎?」

    這句話一出,我和小四兩個人都傻了--

    周昊的話太突然了,我和小四一下都被蒙了。雖然現在我和她的關係表面上
看起來很好,可我很清楚,這和從前已經不一樣了。再次從別人嘴裡聽到我是小
四男朋友的事,讓我感到既彷徨又尷尬,曾經有一段時間,小四和我出去玩時,
總是向她的朋友這樣介紹我,不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小四慌張地辯道:「你別胡說!我什麼時候說過……他才不是呢!」話說的
結結巴巴、語無倫次的。而我也窘迫地把臉撇向一邊,不願意摻入到這個充滿是
非的話題中去。

    周昊沒說話,衹是嘴角露出一絲「不用解釋,我明白」的笑意。

    小四見了,俏臉有點發紅,色厲內荏地道:「是哪個該死的傢伙到處嚼舌根!
讓本大小姐知道了,一定要他好看!」

    見我看著別處,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小四惡毒地指著我,口不擇言道:「
這是文迪,我表姐也認識他,他們兩人經常來往。」說完,眼睛恨恨地瞄著我。

    我的老天!小四在說什麼呢,什麼叫經常來往?明明是徐妍「肚子」的事情
不得不需要我來辦,怎麼小四說得這麼曖昧!眼前這個叫周昊的,看來是想死追
徐妍,你這麼一說,不是明擺著害我嗎。

    果不其實,一直對我沒多大興趣的周昊,聞言後平和的表情出現波動,眼睛
直直地盯著我,壓抑著語氣說道:「噢,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衹是小四的同學
呢,沒想到你也是徐妍的朋友。」邊說邊打量著我,完後眼中又露出不屑,想來
是覺得我對他夠不上威脅吧。

    正在想我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麼的時候,小四突然在一邊說道:「舞也跳了,
東西也吃過了,我要走了!可別和我爸說我不給你面子,沒來參加你的生日聚會!」
說完,當先站起來,往別墅外走去。

    周昊也站了起來,對小四的說走就走,似乎毫不驚訝,衹是說道:「我讓司
機送你回去吧。」

    小四頭也不回地拒絕道:「不用了。現在天還沒太晚,找得到出租車。」說
完想起了什麼,回過頭來,對還坐在椅子上的我凶巴巴地道:「幹什麼!你還不
想走啊!」

    我正被小四的突然離去搞得有點不知所措,這時聽見她的話,忙站了起來,
向周昊說了句:「謝謝周先生的派對,再見。」我還是知道一點禮貌的,主人在
這裡,要走怎麼也要打聲招呼。

    說來真是有趣,我和周昊見面後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道別. 周昊禮節性地回了
一個點頭,並沒有出聲。

    出了別墅,我和小四站在路邊等車。這裡是別墅區,基本上來的人都有自己
的車,所以雖然天並不晚,可來往的出租車卻很少,而且沒有空車。

    好不容易等來輛空車,司機聽說我們要回市區,為難地道:「兩位實在不好
意思,我家就在附近,快收車了,我不想跑那麼遠. 」

    小四從別墅出來後,心情一直不是很好,此刻像是堆積的怨氣找到了發洩的
出口:「你說什麼!不去?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給你們公司打電話投訴你拒載!!」
俏臉繃得緊緊的。

    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聽到小四的壞口氣,也卯上勁似的說道:「
不去就是不去!

    我本來是看你們兩個小孩子家的,這裡又不容易打著車,心想要是順路就帶
上你們。沒想到你這個小女孩口氣這麼差,真是好心當了驢肝肺!」

    小四兩眼一瞪,似乎還想再說什麼,我一把把她拉了過來,由於猝不及防,
她一下撞進了我懷裡. 我抱住她,沒顧上別的,先對司機好言道:「這位大叔真
對不起,我朋友心情不好,你別往心裡去。你要是去不了那麼遠,把我們放在市
區邊上也可以。」

    司機聽了我的話,回道:「小伙子你說的還像是句話,上車吧。反正也是順
路,我免費帶你們到市區邊。」

    我高興地推了推懷裡的小四,想叫她快點上車去。見她沒動靜,忙低頭向她
看去,衹見她正半閉著眼睛倚在我的懷裡,雙手像是無力地垂在雙側,臉上紅紅
的。

    我喊了她一聲,說道:「快上車吧,司機答應帶我們到市區邊上,到了那裡
我們再召別的車回家。」

    小四輕「嗯」了一聲,剛才聲色俱厲的模樣完全沒了,乖巧地坐上了出租車。

    到了地方,再次向那位司機大叔道謝後,我們下了車。這時,周圍的環境已
經很熱鬧了,路上的出租車很多。

    我有點明白為什麼別墅都建到郊區去了,因為那裡的環境安靜優雅,當然我
並不是說熱鬧不好,對於我來說什麼都一樣,根本無所謂.

    小四並沒有打算立刻回家,她說想走走,於是我便陪著她在逐漸升起的月亮
下「壓馬路」--散步。

    因為嫌大路上汽車喇叭、街上商店和人群的嘈雜聲太大,我們便拐進了一條
小馬路。小馬路上很安靜,偶爾有汽車駛過,路燈雖然昏暗,可月色很亮,晚上
的清風吹在身上非常舒服。

    小四閉著眼睛伸了個懶腰,說道:「我一直希望能有人能陪我在月光下散步。」

    我有趣地看著她道:「衹要小四大小姐一句話,還不是有成百上千的男孩子
來陪你。」

    小四厭惡地「哼」了一聲:「他們?他們哪個是真真正正衹想和我散步的!」
歎了口氣:「從小到大,我身邊的人衹會和我吃喝玩樂,從沒有人能陪我一起安
靜地聊聊天、說說話。」眼睛裡滿是落寞。

    我一怔,沒想到小四會突然說出這些話,在我的印像裡,她一直都是那麼活
潑快樂,永遠是人群的中心,可此時她可我的感覺卻像是個寂寞的小女孩。我說
道:「我不是正在陪你散步嗎。」

    小四低著頭小聲道:「文迪,要是咱們能一直這樣多好啊。」

    看見小四這個樣子,我感到她心裡有心事,像哥哥拉著妹妹一樣拉起她的小
手:「可以啊,我很願意和小四你一直做朋友。」

    小四被我拉起手時,微微顫抖了一下,卻沒有掙開. 半晌,她像是下定決心
似的,臉上綻放出艷麗的笑容,問我道:「你看我漂亮嗎。」

    我脫口而出道:「漂亮,非常漂亮!」說實話,小四確實長得很漂亮,雖然
沒法和徐妍比,可卻已經是百里挑一了。

    衹是因為她年紀還小,我從沒有把她當女人看罷了。不知怎麼的,看著此刻
身穿「時尚」服裝,露著一截雪白肚皮和半個渾圓肩膀的小四,我感到有點口乾
舌燥,心想:現在的孩子發育得可真快啊。

    見到我看她的眼神與以往不太一樣,小四露出些許欣喜、得意和迷惘的神色
說道:「那文迪你喜歡我嗎?」

    我沒有想到其他的,直截了當地說道:「喜歡啊!」說完才覺得小四的問話
和我的回答都有點曖昧,臉上有點發熱,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話已經出口
就算了,反正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沒有必要多解釋,而且這種事越掩飾越顯有
鬼。

    見我又是脫口而出,小四眼中的欣喜更多了一分。嘻嘻笑著跑了出去,幾步
後回頭衝我嫣然道:「臭文迪,來追我呀!」

    我有點被小四層出不窮的花樣搞昏頭了,她的思維跨度也太大了點吧!我苦
笑一下,緊趕兩步向她追去。小四似乎玩上癮了,步也不散了,非要我在小馬路
上和她玩「追人」遊戲。

    空無一人的路上,不時響起銀鈴般的嬌笑聲,那是小四看到我作出假裝追不
上她的怪樣子所發出的。

    正在我們倆嬉鬧時,突然從旁邊的樹叢裡竄出三個染了頭髮,嘴裡叨著香煙
的小混混,三人呈掎角之勢把我和小四圍住。我的第一個反應,是下意識地把小
四拉到身邊,然後神色有點慌張地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衹聽三個人中的小個子說道:「喲,正說今天晚上沒勁呢,沒想到碰見對小
情人!」然後三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看見三個人眼神不懷好意地在我們身上打量--當然,大部分都集中在小四
身上--我問了句廢話:「你們要幹什麼. 」聲音不自覺地有點抖。

    三個傢伙互相看了一眼,邪笑了起來,中間的那個胖子痞裡痞氣地說道:「
也沒什麼. 衹不過想讓那個漂亮的小娘們陪我們去吃點夜宵,順便把你錢包拿出
來借我們兄弟幾個人看看。」說完,似乎覺得自己很幽默,朝另外二人擠眉弄眼
的,三個人開始向我們逼過來。

    不知道大多數人在這種情況下會是什麼反應,反正我是不會乖乖站著不動的,
想也不想,我喊了聲「快跑」,便拉著小四使勁往剛才來時的主路跑去。小四似
乎被這種場面嚇到了,遲鈍地抓住我的手,跟著我跑。

    這條小馬路兩側沒有建築,此時已近深夜,路上人跡罕至。三個小痞子見我
們逃跑,當然不會放過我們,一邊嘴裡罵罵咧咧地威脅著,一邊緊追我們不放。

    再次感謝體育老師,我又一次依靠自己的長跑耐力脫險了,那三個傢伙在拐
過一個彎後就沒再追來。我剛放下心想喘口氣,才猛然發現,怎麼就剩我一個人
了?小四到哪去了!!

    完了,剛才光顧著逃命了,一著急跑著跑著把小四丟了!頭上開始冒冷汗,
心中暗自祈禱:希望那三個小混混不是因為追到了小四所以才沒來追我的。

    「啊!」一聲尖利的叫聲刺入了我的耳膜,很不幸,那是小四的聲音。我忙
小心翼翼地向聲音發出的地方跑去。

    衹見三個傢伙把小四逼到了一棵樹下,其中一個人手裡拿出把刀。小四慌張
地喊著:「別過來!別過來!!」身後已經快貼到樹上,退無可退了。

    三個人談論著怎麼「分贓」,那個胖子嘴裡不乾不淨地說著:「這小丫頭長
得可真不賴,要盤有盤,要胸有胸。」

    小個子說道:「這回可該我先來了吧!我們上回說好的。」

    拿刀的傢伙說道:「急什麼急,人人有份!老二,你先去按住這小娘們。」

    三個混混「嘿嘿嘿」地淫笑著,那個胖子伸出肥手向小四抓去,衹見小四顫
巍巍地擺了個架式,一腳把胖子踢個了慘叫一聲。我差點都忘了,這小丫頭可還
學過空手道呢,心想真是白擔心了,早知道不跑了,讓小四用空手道解決就是了。

    還沒等我這口氣松完,衹見小四大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救命!!」

    三人見小四會兩下子,便同時一塊撲上去,小四明顯不會應付幾個人的同時
進攻,雖然把胖子和小個子打倒在地,卻被拿刀的傢伙抓住了,我躲在不遠的樹
後,見她氣喘吁吁的,知道她已經沒力氣了。

    衹見拿刀的傢伙說道:「哼哼,別喊了,你就是喊破喉嚨也沒用,這裡什麼
人也沒有!」

    這時那兩個傢伙也從地上站了起來,胖子說道:「臭婊子,差點沒把我打趴
下!」說完,一邊揉著痛處一邊惡狠狠地說道:「等會兒老子要你好看!」

    我在暗處焦急萬分,這可怎麼辦啊!要讓我「英雄救美」,這簡直不可能,
就我現在這樣衝上去一個對三個,那還不是白給嗎。

    對了,我不是帶著手機嗎,趕快報警!剛拿出手機我就傻了,該死的!為什
麼偏偏這個時候沒電了!!看了一眼小四,發現她還在和那三個人掙扎,心想:
小四你多忍一會兒,我這就去大馬路上叫人!

    「啊!!」一聲更加淒厲的喊聲從小四嘴裡發了出來,夾雜著布帛的撕裂聲
和男人興奮的叫聲。

    我停下了想要轉身逃跑去求救的動作,感到熱血上湧,心中一個聲音叫道:
文迪啊文迪,你這個見死不救的懦夫、膽小鬼!幾個小混混就把你嚇倒了,人家
小四一個女孩子還知道反抗呢!難道你就眼睜睜地想看到她被傷害嗎!!

    一股巨大的羞愧感充斥了我的全身,口口聲聲說和小四做朋友,可稍微遇到
點事情居然就想要棄小四於不顧,難道我就是這樣對朋友的!!

    我捫心自問,到底有什麼可害怕的,不就是三個混混嗎,就算他們中間有人
拿著刀,可這又有什麼呢?別忘了,本來我身上就有「絕症」,隨時都有可能完
蛋,我為什麼要怕區區一把小刀,大不了一死,就當是宿疾發作!對,反正早晚
都是這樣,最起碼我不能讓小四受到傷害!!

    想到這裡,我感到有無限的勇氣,一下子從樹後竄了出來,向正準備對小四
行兇的三個歹徒衝去:「住手!快把小四放了!!」

    小四正使勁護住身上快要被完全撕破的衣服,眼睛裡已經有了絕望,聽見我
的聲音,一下子眼淚哭出來,大叫道:「文迪!快來救我!!」

    三人見我奔來,好整以暇地轉過身對著我,小個子說道:「喲,玩英雄救美
哪,這小子剛才跑得可真快。」

    拿刀的傢伙一揮手裡的刀說:「滾遠點!老子現在沒空收拾你!」

    我不答話,猛然撲向正抓住小四左手的胖子,照著他的臉就是一拳!唉喲,
手好疼,打完我就想到書上說人臉上的骨頭很硬,應該找軟的地方打。

    三個人沒想到我二話不說就動手,一愣神的工夫,已讓我把小四從他們的包
圍中拽了出來,於是急忙連拳帶腳向我打來。

    我把小四往小馬路上一推,說道:「快走!去報警!」然後就向三個混混攔
去,做好了挨打的準備,希望能拖延一點時間.

    結果可想而知,沒兩下,我就被打倒了,我深深體會到了挨打是什麼滋味。
拳頭打到肚子上,你會感到內臟似乎在「乾坤大挪移」;而打到胸口,你會發現
每喘一口氣都會感到刺痛;如果打到頭上,除了疼還會感覺像是在坐過山車……
我倒在了地上,已經分不清三個混混誰是誰了,可我還是死死地抱住了他們的腿,
不讓他們有機會去追趕小四。

    終於,一個聲音不耐煩地道:「王八蛋,老子宰了你!」一個涼涼的東西輕
輕進入了我的身體,然後那裡開始灼燒起來,慢慢地擴展到我的全身,我感到神
智有點發昏,不知是因為挨打,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就在我眼前一黑時,耳朵裡隱約聽到了警車的鳴笛聲。

    再一次睜開眼睛,我有點茫然於自己身處何地。身體肯定是躺在床上,可周
圍怎麼還有電視和沙發?看著天花板上的藝術燈,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某個高級
賓館.

    當然很快我就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了,再怎麼佈置得溫馨舒適,如果你的
胳膊上還打著吊瓶,且剛想起身就感到腹部劇痛的話,那肯定是在醫院了。

    慢慢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從和小四散步到遇見歹徒,正想到自己可能是
被拿刀的傢伙給扎傷時,房間的門開了,衹見小四身上披著一件大衣,紅腫著眼
睛走進來,看見我後,驚喜地說道:「你醒了!」然後又飛快地奪門而出,衹見
她在走廊裡喊著:「醫生、醫生!快來!」

    沒過多一會兒,就見一個醫生帶著三個護士和小四走進來。醫生對我徹底檢
查了一番,然後轉頭說道:「傷口縫合地很好,看樣子沒有感染。」

    站起來拍了拍手,他對我說道:「沒有什麼問題,你衹需要在醫院休息幾天,
等傷口癒合就可以了。」然後一臉不可思議地道:「真是神奇,這一刀扎進去居
然什麼內臟也沒傷到。」看見醫生一副搖頭歎氣的樣子,我心想:幹嘛,難道要
傷到內臟你才滿意?

    本以為他會就此打住,沒想到他看了一眼在旁邊關切地望著我的小四,開玩
笑地對我說道:「要不是你被警車送來,我還以為你找了一個技術高超的同行,
和你一起演『英雄救美』呢。」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我覺得這個笑話一點也
不好笑,這種事也能演?你怎麼不去演演看!

    又囉哩囉唆了幾句住院期間的飲食和活動忌宜後,這個讓人受不了的醫生才
施施然地帶著三名護士離開了病房。

    病房裡衹剩下我和小四兩個人,本以為小四會開口和我說話,可她卻坐在一
邊的沙發上,紅腫的眼睛看著我受傷的部位,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輕咳了一下,隨口問道:「小四,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小四的目光移到我的臉上,像是有些癡癡地說道:「你剛做完手術,多休息
休息。」然後走過來坐在床邊,看著我道:「現在已經天亮了。傷你的那三個家
伙被警察抓走了,我做過筆錄了,你放心,他們把你傷成這樣,我一定不會放過
他們的!」說到後面,聲音有點哽咽,眼睛裡開始充盈淚水。

    對傷我的那三個人我到不太在意,心想衹要小四沒事就好了。看見她一副欲
泣的模樣,微微笑著對她說道:「沒事,不用難過,醫生不是說我沒什麼事嗎。」

    聽了我的話,小四聲音顫抖地說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救我?」

    我一愣,遲疑地答道:「你是我的朋友,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見你被他們欺
負。」心裡有一絲愧疚,一開始我可沒想挺身而出的,不過現在想來,為了救小
四而挨一刀我並不後悔--衹要這一刀如那個醫生所說對我構不成生命危險.

    小四聽了我的話,臉上露出感動和脈脈柔情,可是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
臉上的神情開始變換,先是怨恨,然後是迷惑,最後變成了痛苦。

    衹見她站起身後退了幾步,看著我大聲說道:「文迪,你以為救了我,我就
會感激你嗎!不,我永遠不會感激你,一點也不會!你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
我不會就這麼原諒你的!你這個混蛋、王八蛋、人渣……」

    我驚訝地望著小四,雖然這次我並沒感到自己有多高的功勞--嚴格意義上
說,被「救」的人反而是我--可是好歹我也受傷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怎
麼小四突然對我說這樣的話?

    如同要把滿心壓抑的情緒一下子發洩出來,小四一邊大聲地怒斥著我,一邊
淚流滿面。而我,則呆若木雞一樣僵在了那裡,覺得好像是在做夢。

    原來也沒有期待如同武俠小說一樣,「英雄救美」後女主角無以為報以身相
許,可是情況也不會是這樣吧--沒有感激,還被人破口大罵. 肯定是哪裡搞錯
了,等小四平靜下來,我一定要問清楚,我心裡暗自想到。

    終於,小四激動的情緒平復了,衹見她依然流著淚,抽泣地對我說道:「文
迪,我們兩清了,以後我再也不會來找你了。你自己多保重吧。」說完,掩面沖
出了病房。

    「小四!小四!」我焦急地一下從病床上坐了起來,使勁喊著小四,可她卻
頭也不回地走了。腹部剛剛縫合的傷口雖然在劇痛,可是此時我已經全然顧不上
了。老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望著小四奪門而去,我不僅感到身上的傷口在痛,連心裡也是隱隱的。

    從我醒來就看到她,說明昨天一夜她都守在我身邊,她心裡應該是很關心我
這個朋友的,可是為什麼她會莫名其妙地哭著說「不再見我」……不懂,我是真
的搞不懂啊。

    當我從沉思中醒來時,窗外的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我猛然間想到一夜未歸,
蘭蘭姐不知道我的消息,說不定正在家裡著急呢,忙在身上找起手機,打算往家
裡打電話。

    等拿出手機,才想起昨天夜裡就已經沒電了,不禁暗罵自己一句。身上的吊
瓶快打完了,按照床頭的說明摁響了呼叫器,一會兒護士就來了,趁她拔點滴時,
向她說起打電話的事,護士一拉開床頭櫃,衹見一部座機正在其中。

    躺在床上給蘭蘭姐手機打電話,蘭蘭姐剛送完小乖,正在回家的路上,得知
我在醫院,嚇得聲色大變,問清所在醫院後就急急地掛斷了電話,害得我連什麼
事都沒來得及向她說,心想算了,等她來醫院再說吧。

    見到我慘白著臉躺在病床上,蘭蘭姐焦急而又心疼地說道:「怎麼回事!文
迪你怎麼進醫院了,我心裡還在想你一夜沒回家,會去哪裡. 打你的手機又打不
通……」蘭蘭姐因為焦急,連話也說得又急又快,讓人聽不清楚,一點也不像平
時那麼恬靜輕柔,不過我卻很高興,因為那其中包含著深深的關心和在意。

    我讓她坐下,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不過沒說小四最後奇怪的舉動,衹
說小四照看我一夜累了,我讓她回家休息去了。

    蘭蘭姐聽完我說的經過,又去護士那裡問了情況,知道我的傷並不算太重後,
才鬆了一大口氣,幽怨地埋怨了我幾句,我在邊上支吾著答應。

    傷口並不深,其實才衹有兩厘米,我想回家,可醫生不讓,非留我再觀察幾
天,說是怕感染。於是我希望換病房,衹是觀察,用不著住如同賓館標間似的特
護病房吧。可醫生卻說費用已經有人交了,我想住多久都可以,就是一輩子也沒
問題.

    蘭蘭姐本來拿了幾萬塊錢來付醫藥費,沒想到根本沒派上用處,疑惑地看了
看我。我對她搖搖頭,意思是沒關係不用擔心,這件事我來辦就行了。心想,等
出院後,一定要把小四的錢還上。

    就這樣,我向單位請了假,打算暫時住院觀察幾天。蘭蘭姐每天下午來醫院
陪我,本來她還想在病房裡住下來照顧我的,我說特護病房護士服務特別周到,
根本不需要有人陪護,可是她不聽,最後我說小乖一人在家不能沒人照顧,她才
依依不捨的回家去了。

    第三天下午時,陳欣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原來她夜裡給我部室打電話找我,
得知我住院後第二天一睡醒就過來看望我。

    聽我大概講了一下受傷的經過,陳欣對我打趣道:「真沒想到,上學時我怎
麼就沒看出來,班裡居然還有你這麼一個勇鬥歹徒的英雄人物。」說完自己先呵
呵呵地笑起來。

    我苦著臉道:「你這話我聽著一點也不像是誇獎。」

    陳欣又笑了一會兒,停了下來,認真地看著我道:「文迪,我確實沒想到在
那種情況下,你會挺身而出,普通人第一個念頭肯定都是自己先逃跑。」說著,
看著我的眼神裡透出一種帶點敬佩又帶點欣賞的奇異的光。可惜我沒有注意到陳
欣的神色,衹感到臉上發燒,暗想陳欣你可真聰明啊,當時我第一個念頭確實是
想逃跑來著。

    陳欣話頭一轉,用一種看似開玩笑的口氣說道:「你這麼捨己救人,你那個
女的朋友還不對你感激涕零,恨不得要以身相許啊。」嘴裡雖然說得輕鬆,可眼
睛卻緊張地盯著我。

    被陳欣這麼一說,我又想起小四臨走時的言行來,真是納悶,就算是陌生人,
如果有人幫了自己的話,也不應該是這種態度,更何況小四每次都主動來找我,
和我的關係這麼好,而且她也不是那種刻薄寡恩的人,為什麼小四一點也不感激
我呢?

    聽我沒回應她的話,陳欣好像有點不安起來,不禁焦急地直接問道:「文迪,
她是不是說要做你的女朋友?你到底答應了沒有?你這個大色狼,我就知道你不
安好心!」

    我皺著眉頭說:「你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

    陳欣沒好氣地說道:「不是?那你剛才怎麼不否認. 哼,『江山易改,本性
難移』,你當初在學校和我說……說那些話,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

    老天!怎麼又來了!什麼時候陳欣才能忘了我這個「把柄」啊?我急忙出聲
辯解道:「我救她是因為她是我的朋友,才不是想佔她的便宜呢。大班花!你以
為這是拍電影啊!我要是這樣救了你,你會不會以身相許啊?」暗自想道:真是
的,現在哪還有女孩子被人救了,就要『無以為報,以身相許』的,那要是這樣
的話,不是每被人救一次,就要改嫁一回?

    我和陳欣之間的關係非常好,大家總是互相肆無忌憚地開玩笑,有時我覺得
她要是個男孩子的話,我們倆一定會當拜把兄弟。本來我那最後的問話衹是隨口
一說,開的玩笑,沒想到陳欣突然臉上大紅起來,低著頭忸怩著不說話。

    我還沒反應過來,繼續和她開玩笑道:「……怎麼了,突然臉這麼紅,不會
是發燒了吧,嘿嘿,這到正合適,你要是病了,也不用去掛號,這裡是特護病房,
有專屬的醫生,直接在我旁邊加張床就行了……」一點也沒注意到陳欣神情羞澀
地任我一個人海闊天空地胡扯。

    好半天陳欣才抬起頭,小聲說道:「文迪,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說
完站起身來急急地走了,腳下有些磕磕碰碰的。

    臨出門時,她突然轉身沒頭沒腦地對我說了一句:「我願意。」

    我完全是一頭霧水,什麼願意不願意的?陳欣她到底願意什麼呀?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似乎有人經常暗中來看望我。

    比如說,我去病房外的花園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等回來時屋子裡不是擺上了
鮮花,就是有個水果籃子。開始我問護士這是怎麼回事,護士們都說不知道,可
沒過多久,她們卻突然對我說什麼送鮮花和水果是醫院給高級病房病人的特別服
務。

    我懶得去想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玄機,反正也沒有妨礙到我。

    這天下午,蘭蘭姐照常來看我,可是神情卻有點怪。我如常地和她說著話,
她卻心不在焉地應著。

    我感到有些奇怪,問她道:「蘭姐,怎麼了?」

    蘭蘭姐如被驚醒一樣,大聲道:「什麼?噢,沒什麼、沒什麼. 」

    我還是不太釋懷,但是想到如果真有什麼事,蘭蘭姐自然會和我說的,便不
再在意了。

    過了半晌,蘭蘭姐有點猶豫地主動開口道:「文迪,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謝玉
桃的女人?」

    是桃子姐!猛然聽見桃子姐的名字,我高興地說:「認識,當然認識!」醫
院的高級病房區不許使用手機,所以我那個沒電的手機就讓蘭蘭姐拿回家了,從
我出事至今一直沒有和桃子姐聯繫.

    「她是不是給家裡打電話找我?」我幾乎每個星期都要和桃子姐通一次電話,
住院已經快兩星期了,桃子姐一定等著急了。

    「嗯。」蘭蘭姐點了點頭,說道:「她奇怪為什麼打你的手機總是關機,問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那蘭姐你是怎麼說的?」我緊張地問道。桃子姐身處千里之外,我不想她
知道我受傷的消息,為我擔心著急。

    「我不清楚她和你是什麼關係,所以衹告訴她說你的手機壞了,有事的話我
來轉答。」蘭蘭姐的回答讓我鬆了口氣。

    緊接著蘭蘭姐話音一轉,看著我說道:「她似乎知道我是誰,一個勁兒地和
我說話,還說等回來要帶小乖出去玩。」眼睛裡有絲嗔意,似乎在怪我怎麼從沒
和她提起過這個謝玉桃。

    「嘿嘿!」我乾笑兩聲,說道:「桃子姐現在在外地,我本來打算等她回來,
再介紹你和她認識的。」

    「她、她和你是什麼關係?」蘭蘭姐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呵呵呵……」看著蘭蘭姐一副假裝不在意,卻又急切想知道的樣子,我沖
她笑起來。

    「你不說算了!」蘭蘭姐臉上有些紅,對我大嗔道。

    「蘭姐別生氣,我沒說不說啊!」見蘭蘭姐有些惱羞,我便不再逗她。其實
自從蘭蘭姐提起桃子姐的名字開始,我就打算把桃子姐的事告訴給她了。

    我告訴蘭蘭姐,有一次朋友請我去夜總會玩,結果自己被灌醉了,多虧桃子
姐照顧,最後才沒有露宿街頭,自此就和桃子姐認識了。當時父母已經不在了,
而桃子姐也是孤單一人,所以同病相憐下,便和桃子姐做了異姓姐弟。

    雖然並沒有說謊,不過事情的中間我省略了一大部分,我沒有告訴蘭蘭姐,
其實桃子姐並不衹是我生活中的「姐姐」,而且還是我床上的「老師」……

    並不是說我有意對蘭蘭姐隱瞞,而是這件事我感到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對蘭
蘭姐說出來。覺得一旦說出來,自己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個把所有認識的女人都弄
上床的花花公子。

    天地良心!我、我可不是這樣的人!對桃子姐我是親情大過欲情,而對蘭蘭
姐我開始可沒想過要和她發生肉體關係,這一切的一切衹能說是造化弄人。

    當然,和她們有了親密關係後,我就在心裡暗暗發誓:衹要我還活著一天,
我就要和她們在一起,照顧她們、愛護她們,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她們快樂,不
讓她們再感到痛苦!

    想到這,不經意地想起了徐妍,微歎了口氣,暗想,不是自己不負責任,對
徐妍始亂終棄,而是她和桃子姐與蘭蘭姐不一樣。

    雙方本來沒有半點交集和感情,從一開始就是因為一個錯誤的陰謀而走到一
起的。我和她之間的距離實在太大了,不是我想負責就能負責的,就算退一萬步
講,我和徐妍有深厚的感情,可是我想她的家庭也不會讓她和我這麼一個一無所
有的小人物在一起的。

    況且我和她並沒有什麼海枯石爛至死不渝的忠貞愛情,勉強來說衹有一點男
女之間因為性愛而產生的微弱感情而已。我想時間會幫助她忘掉我的。

    聽了我與桃子姐認識的經過,蘭蘭姐對於我除了她以外還有一個「姐姐」,
似乎並沒有太多想法,好像衹是把桃子姐當成是我的一個朋友而已,笑著對我說
等桃子姐回來後要好好和她認識認識. 見蘭蘭姐沒有懷疑別的,我自然樂得如此,
連聲答應道,沒問題沒問題.

    「對了文迪,你的桃子姐是做什麼工作的。」蘭蘭姐隨口問道。

    「噢,桃子姐在夜總會裡陪人喝酒……」我隨口答道。

    「什麼!她是個陪酒小姐!!」還沒等我說完,蘭蘭姐已經大聲驚呼出來。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心想壞了,蘭蘭姐的為人過於正直,本身又受過高等教
育,對於一些社會醜惡的事情從來不願同流合污--不然她也不會那麼辛苦的一
個人帶著小乖生活了。

    「你竟然和一個陪酒小姐來往!!」衹見,蘭蘭姐用手指著我,臉色大變,
眼睛裡滿是驚異、不信和痛苦。

    「蘭姐,你聽我解釋……」我忙不迭地開始向蘭蘭姐說起桃子姐不幸的過去。

    當聽我說桃子姐之所以無奈地從事這一行,是為了給相依為命的弟弟籌措醫
藥費時,蘭蘭姐臉上冷峻的表情有了一些鬆動;而當我說到桃子姐因為弟弟的死
而一直處在懊悔和自責中,把自己在夜總會坐台當成是一種自我懲罰時,蘭蘭姐
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最後我說道:「其實桃子姐現在衹是陪客人喝酒而已,她已
經有好幾年沒有再出台賣身了……」

    說完桃子姐的故事後,我和蘭蘭姐久久相對無語.

    「唉,她也是個可憐人……」蘭蘭姐回復溫柔如水的表情中帶著一絲哀傷。

    「認識我以後,桃子姐把我當成了親弟弟一樣照顧,除了父母以外,她可以
說是我最親近的人了。」我滿懷感慨地道,一邊說一邊拉過蘭蘭姐的手,緊緊握
住,對她笑道:「當然,現在也包括蘭姐你和小乖。」

    蘭蘭姐聽到我的話,反手握住我,溫柔地望著我道:「對我和小乖來說,你
也是我們最親近的人……」話沒說完,我已經一把將她攬了過來,雙唇堵住她的
櫻口,放肆地和她擁吻。

    蘭蘭姐開始有些掙扎,後來便融化在我的熱情之中,任我的唇舌為所欲為。
半晌,兩人方才氣喘吁吁地分了開來。

    「文迪,你也真是的!身體剛好一點就開始使壞了。」蘭蘭姐雖然嘴上這麼
說,可神色中卻並無不滿.

    「這就算使壞了?等我出院以後,我一定要讓蘭姐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壞
』!」望著蘭蘭姐暈紅的雙頰,我邪邪地笑道。

    雖然已經和我有了數次合體之緣,可蘭蘭姐還是受不了我的調笑,紅著臉不
作聲,可是手底下卻在我的大腿上使勁擰了一下。

    「文迪,等桃子姐回來,不要再讓她當陪酒小姐了,你中獎的那些獎金,足
夠家裡再多幾個人吃飯。」小心地靠在我懷裡,以免壓到我的傷口,蘭蘭姐對我
柔柔地說道。

    「嗯,等她這次回來,我一定不讓她再去夜總會了!」我心裡很高興,因為
蘭蘭姐已經接受桃子姐了。不過要是蘭蘭姐知道我和桃子姐的「超姐弟關係」後,
她會有什麼反應呢?算了,不想了,到時再說吧。

    解決了因桃子姐的電話而起的小波折後,蘭蘭姐和我說小乖最近沒看見我,
情緒不太高,飯也吃得少了。

    聞言我想住院也快半個月了,估摸著差不多可以出醫了,於是就和蘭蘭姐商
量了一下,蘭蘭姐開始不同意,說等身體完全好了才走,後來在我聲色並茂地「
控訴」醫院伙食有多難吃和表達了無比懷念蘭蘭姐高超的手藝之後,蘭蘭姐勉強
答應了。

    醫生給我檢查過後,告訴我身體恢復的情況很正常,不過最好還是住在醫院
裡,以防萬一。我執意要求出院,最後他無奈之下便給我開了出院證明。

    回到「久違」的家裡,我深深地吸了口熟悉的味道,心裡感到很高興. 蘭蘭
姐在客廳裡收拾從醫院拿回來的東西,而我則被她勒令回屋裡去休息。

    其實我的身體基本康復了,衹是傷口還沒有完全長好,不過已經不影響我的
行動了,當然醫生囑咐說還不能「劇烈運動」,這話他是滿含深意地看著蘭蘭姐
說的,讓蘭蘭姐十分尷尬,而我恨不得讓他趕緊閉嘴,一輩子也說不出話來!

    回家的路上,蘭蘭姐就和我約法三章,除非我完全好了,不然決不讓我「碰」
她,真是令人鬱悶啊!

    小乖回來見到我在家,高興地像衹小喜鵲一樣往我身上撲,蘭蘭姐怕我的傷
口有事,不讓她如以往一樣坐在我的腿上,小乖便一直圍著我轉個不停,片刻也
不願與我分開.

    晚飯在久違的溫馨氣氛下進行,小乖這個小天使興奮地和我嘰嘰喳喳,中間
不時夾著銀鈴般的笑聲,蘭蘭姐在一旁淺笑著看我們一大一小之間其樂融融。她
清秀的顏容上再無初見時的愁苦,在燈光的映襯下,滿是一副幸福模樣。

    電話鈴聲突然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我和蘭蘭姐對視一眼,會是什麼人呢?
電話離我近些,可蘭蘭姐不想讓我多動,便想自己起身,我衝她擺了擺手,先一
步站了起來。

    「你好。」我拿起了電話。

    「……」對方一片靜寂無聲。

    「請問你打哪位?」我又問了一句。

    「……」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我疑惑地掛上了電話,明明聽見微乎其微地喘息聲,說明對方有人,可怎麼
沒有人答話呢?望著蘭蘭姐投來的詢問的眼光,我笑了一下說道:「沒什麼,可
能是個惡作劇電話。」

    吃完飯收拾完碗筷,蘭蘭姐對我說道:「文迪,我現在期權做得很有起色,
家裡也並不缺錢,等你傷好後不要再去新聞社了,夜班上多了對身體沒有好處。」
言語中透著關心。

    聞言我一怔,開玩笑道:「那我不成了被蘭姐你包養的小白臉了嗎。」

    「討厭!」蘭蘭姐紅著臉啐我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坐過去,攬著蘭蘭姐的纖腰,柔聲說道:「我知道。蘭姐你是為我好。不
過,一個人整天呆在家裡無所事事實在很無聊。伏爾泰不是也曾說過,『工作可
以使我們免除三大害處:煩悶、縱慾和饑寒』嗎?」

    見我如此說法,蘭蘭姐想了一下,覺得也有道理,便不再堅持了,紅著臉抓
住我在她腰身上活動的手道:「回來的路上不是說好了嗎,你身體沒好之前,不
能碰我的。」

    我苦著臉道:「蘭姐,我都已經在醫院兩個星期了,憋得很辛苦啊!」一衹
手被抓了,我還有另一衹手,趁蘭蘭姐聽我說話分神之際,隔著衣服罩上了蘭蘭
姐那高挺的胸部。

    突然被我襲擊,蘭蘭姐「啊」地一聲差點喊出來,在我的揉搓之下,雖然雙
手無力,可還是抓住了我作惡的手,喘著氣道:「不要……不要,醫生說了,你
現在不能劇烈運動。」臉上嫣紅一片,實在是太誘人了。

    我頹然地把手收了回來,知道蘭蘭姐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看來今天是沒
希望了。

    見我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蘭蘭姐平息了嬌喘後,安慰我道:「等你全好了
以後,我再陪你還不行嗎。」說完主動靠進我懷裡.

    遠水解不了近火啊!我用手輕撫著蘭蘭姐的背,突然靈機一動,醫生衹說不
能「劇烈」,可沒說不能「活動」!我的心思立馬又活了起來。

    趴在蘭蘭姐耳邊,我把原來桃子姐對我用的「不劇烈」的法子挑了幾個,說
給蘭蘭姐聽,希望她能滿足我的「要求」。

    衹見蘭蘭姐聽完後猛地掙開我的懷抱,半羞半惱地道:「文迪,你壞死了!
打死我也不會用嘴……用嘴幫你的!!」說完,風一樣地跑進了臥室,找小乖去
了。

    真是失策!我竟然忘了,蘭蘭姐在床上特別保守,和我做愛時的體位從來都
是我上她下,我求她衹在上面一次,她都沒有答應過,更別提現在我想讓她做的
了!

    唉,看來我這因住院半月而「飢渴」的身體還要繼續「久曠」下去啊……

    在蘭蘭姐無微不至的關照下,我開始在家裡「安靜」的休養.

    這天下午正坐在沙發上看書時,突然有人來訪. 我打開門一看,立刻驚喜莫
名,居然是在醫院分手後就一直杳無音信的小四!!

    小四身穿一席白色連衣裙,臉上沒有化妝,顯出一副清純可愛的模樣。說句
心裡話,對於小四的各種打扮,我最喜歡的就是她現在這種鄰家少女般的形像。

    早已經忘記了之前在醫院的不歡而散,我高興地把小四迎進客廳,欣喜地問
道:「你怎麼來了?事先也不打個電話。」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後,此時我很願意
見到認識的人。

    小四臉上也露出笑容,像是解釋一樣的回答道:「其實我一直挺想去醫院看
你的,可是最近在辦點事情……不說這個了,聽說你出院了,我就趕緊來你家了。」

    緊接著聲音中充滿毫不遮掩關切地對我道:「文迪,為什麼不在醫院裡多住
些日子?我都已經為你安排好了。這次你都是因為我才住院的,要是萬一你身體
沒有完全康復的話,那我、那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說完,眼睛裡似乎有
些霧氣升起。

    聽了小四的話後,我心裡很是感動,她對我這個朋友真的是很在乎!雖然這
段日子以來一直困惑於為什麼手術那天小四的行為那麼反常,現在想來也許那衹
是一種「關心則亂」的表現吧。

    我感動地對她說道:「小四,謝謝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已經沒事了。」說
完後,見小四的神色一點也沒有恢復,便開玩笑地說道:「怎麼?你不相信。你
說,像我這麼膽小如鼠的人,要是身體不好,敢從醫院裡跑出來嗎。」一直以來,
在小四的眼裡我的性格就是謹慎小心,當然這是好聽的說法,不好聽的說法那就
是膽小怕事--嗯,仔細想想,其實也沒有說錯嘛。

    本來一副泫然欲泣,模樣的小四,撲哧一聲笑出來,轉哀為樂道:「討厭,
臭文迪,你就知道逗我!」過了一會兒,斂起笑容認真地說道:「可是,膽小的
你這次卻沒逃跑,反而救了我……」

    我在一旁呵呵傻笑地撓了撓頭,心想要是事情重新再來一次的話,我可不一
定會再挺身而出了。

    突然小四話題一轉,衝我嬌笑道:「文迪,既然你出院了,那咱們就出去慶
祝慶祝吧,一切都讓我來安排!」說這話的同時,一雙明亮的眼睛裡閃著光。

    我聞言一愣,不過緊接著心裡一陣意動,自從受傷以後我就一直沒怎麼被「
放風」過,這樣的情況就是再喜歡呆在家裡的人也受不了啊。權衡了一下之後,
我答應了小四:「好吧,你說什麼時候去。」

    「這還用說嘛,當然是一會兒咱們就走唄. 」小四臉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聽見我同意的剎那,小四似乎微微鬆了口氣,可又顯得有些緊張。

    我有些猶豫:「可是……蘭姐現在不在家,我得和她說一下。」

    聽我提到蘭蘭姐,小四的眼中閃起了怨憤和不甘,可最終神色化成了憂傷和
無奈,衹聽她歎了口氣,落寞地對我說道:「那你打電話和她說一下吧,我想她
不會反對的。」

    正在考慮怎麼和蘭蘭姐「請假」的我,完全沒有注意到小四的表情,自顧自
地給蘭蘭姐手機打電話。

    蘭蘭姐聽說我又要和小四出去,很是擔心,不想讓我去,我在電話裡向她保
證會早去早回,而且會多多注意身體,她才不情願地答應了,隨後又關切地叮囑
了我幾句。

    等我掛了電話,在一旁一直注視著我的小四突然出聲道:「你和你房客的關
系不錯嘛,連出門都要報備一下。」說完臉上面無表情。

    我被她突然地話噎到了,「啊啊」兩聲後,才尷尬地說道:「不是。衹是蘭
姐負責做飯,如果我不在家吃飯的話,得和她說一下。」真佩服自己的急中生智,
這麼快就能想到這樣一條充分的理由。--雖然我早已和蘭蘭姐「暗渡陳倉」了,
可下意識的還是不願意告訴小四,總覺得要是和小四說了,就沒法和她做朋友了。

    小四神色古怪地看著我,片刻後像是收起了情緒,又恢復笑容地和我說笑起
來,拉著我出門去了。

    坐在出租車上,我問小四今次要去哪裡,小四衹是笑笑說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見她似乎不願再說,我便也就不再問了。

    等下了車,我才知道小四居然帶我來到了金沙大酒店!

    這座五星級超豪華的賓館,不僅是全市飯店旅館業的龍頭老大,就算在全國
也排得上名。酒店內有二十幾個不同國家和風味的餐廳,而且各種娛樂設施一應
俱全,酒店地下竟然還有室內滑雪場和高爾夫球場。如此奢華的地方,當然消費
不菲,總統套間一夜的花費,是一個工薪階層好幾年的積蓄。這還不算什麼,最
讓人吃驚的是,金沙大酒店除了一小部分設施是對外開放的以外,大部分都實行
會員制!可以說,來這裡的人絕對是富人中的富人。

    沒想到我也有來這裡的一天。正站在酒店外感歎,小四已經一把拉著我往裡
面走去。

    我對小四說道:「小四,隨便找個地方吃吃飯就行了,幹嘛要到這裡來,這
裡好貴的。」

    小四頭也不回地說道:「這次不僅要慶祝你康復出院,而且我還想好好謝謝
你救我……」轉過頭來衝我甜甜一笑:「放心吧,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似乎真如她所說的已經安排過了,大門口戒備森嚴的保安們看見小四,並沒
有如對待之前的客人一樣上前檢查,什麼也沒說就放行了。

    走在佈滿假山、噴泉和植物的大廳裡,我好奇地顧目四盼。小四並沒有帶我
去前台,也沒有去坐大廳裡的十二部電梯,而是進了一個小側間,衹見她拿出張
磁卡一晃,電梯門應聲而開. 剛一上去,這架小電梯就開始上升,電梯裡沒有樓
層按鍵,一會兒後,也不知到了什麼地方它自己停了下來。

    梯門打開,我眼前一亮,原來電梯直接進入了一套房間的客廳裡,而這間客
廳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一大排全景式落地窗戶,從那裡可以看見下面如沙盤
一樣的城市,眺目遠望彷彿能看見在湛藍天空映襯下的地平線盡頭……

    我正沉浸在從高空中俯看大地的奇妙感覺中時,衹聽身後傳來小四的聲音:
「這裡是我最喜歡的房間,所有的佈置都是我自己設計的。」

    我回過頭,衹見小四一衹手扶著牆,神色有些說不出奇怪地望著我。按理說,
聽了小四的話後我應該有很多的疑問,可當時我卻全然沒有察覺,衹是聽聞這裡
是她佈置的,便開始四處打量起來。

    整個房間用的都是暖色調,配上歐洲古典式傢俱,佈置得簡潔大方,既沒有
金碧輝煌的奢華,也沒有後現代的標新立異,讓人感覺很舒服。我認真地對小四
說道:「這裡的佈置非常別緻,給人的感覺很溫馨,我很喜歡. 」笑了一下,說
道:「沒想到,在設計這方面小四你這麼有天賦. 」

    聽到我的讚揚,小四的眼睛裡閃過欣喜的光芒,可卻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道
:「這算什麼天賦. 文迪,你先四處看看,我去打電話給客服,讓他們把飯菜送
上來。」說完,像衹小鳥一樣地走進了旁邊的臥室。

    我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大酒店就是不一樣,衛星天線能接收到幾百個電視節
目,連用遙控器撥一遍都要半天時間. 正當我撥得暈頭轉向時,在客廳另一端的
大門處響起了門鈴聲,這時小四還在臥室裡沒出來,我便站起身去開門,一位身
穿高級制服的酒店女服務員推著一輛餐車站在門外。

    當看見開門的人是我時,一個十分明顯的訝然表情出現在她的臉上,衹見她
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房間門外的上方--我想她可能是在確認房號,然後她猶
豫地開口道:「您好,這是李姒小姐要的餐廳客房服務……」

    我點了一下頭,說道:「小四在裡面,你把東西給我就可以了。」邊說邊接
過了餐車,把它推進了房間. 正準備回過身關門時,卻發現那個女服務員還站在
原地正愣愣地看著我,讓我感到有些不自在,猛然間想起在這種地方使用客房服
務是要給小費的。

    見我從口袋裡掏出50元錢來,女服務員愣愣的眼神才反應過來,慌忙擺手
道:「不、不……先生,我不是在等小費……我衹是有些吃驚,小姐她……」話
還沒說完,就急急地走了。

    對於近乎是落荒而逃的服務員,我搖了搖頭,我又不是東北虎,見到我用又
吃驚又害怕的嗎?算了,不去想它了,我關上了門.

    「送來了嗎。」隨著這句話,小四從房間裡走出來,我猛地被嚇了一跳,原
來小四居然趁這個間隙去沖了個涼,此時身上穿著兩件套的家居服,頭髮還是濕
漉漉的,露在外面的兩條小臂肉光緻緻。

    漠視我驚詫的表情,小四走了過來,對我說道:「你不去洗個澡嗎,這裡有
各種泡泡浴和溫泉配料。」

    我僵硬地搖了搖頭,好半天才出聲道:「小四……你洗澡幹什麼……」我都
不知道我到底想說什麼.

    小四大方地說道:「到這裡就如同回家一樣,我每天回家都要先洗個澡,清
爽一下的。」接著話題一轉:「文迪,你看我的家居服好看嗎?」

    淺底的布料配上可愛的動物圖案,加上領口和袖口的蕾絲花邊,我想沒有哪
個女孩子會不想買它。把我的觀感告訴了小四,她顯然很高興,說道:「這件衣
服也是我自己設計,然後找人定做的。」

    晚餐是海鮮,除了一瓶白葡萄酒外我沒想到小四竟然還要了三瓶酒,可惜酒
瓶上是洋文,我不知道是什麼酒。

    此時,天色已落下黑幕,我和小四興致勃勃地把食物都堆到全景窗戶旁邊,
然後兩人坐在地毯上,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和天上的點點繁星,開心地吃著晚餐。

    小四的勸酒技術一點也不比她的那些「朋友」差,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感到
頭有些暈暈的。小四和我說了很多話,說許多人說她活著沒有目標也不需要有目
標,

    可她自己心裡清楚,她有想要的追求,她想成為一名設計師。我晃了晃有點
發沉地腦袋,呵呵笑道,好啊,不論是服飾設計還是裝飾設計,我看你都沒問題
的,其碼我對你的衣服和這間屋子的佈置非常喜歡.

    小四沒有接話,衹是把我半空的酒杯又給滿上,望著我的那雙眼睛如窗外的
夜星一樣閃閃發光。

    不知不覺中夜已經深了,我和小四聊得很盡性渾然忘了該回家的事情,而小
四也沒有提醒我。終於,我醉倒了,在失去知覺的最後一刻,我衹記得小四說了
一句:「文迪,你是第一個來到這間屋子的男生……」

    這一夜我睡得很不好,總覺得有什麼東西重重地壓在我的身上,讓我喘不過
氣來,腹下卻是一片火熱,下體感覺像是被火焰在灼燒一樣,我不自覺得開始扭
動身體,沒想到這樣卻讓我感到很舒服,隨著我扭動的動作越來越劇烈,耳邊竟
然響起了陣陣女孩子的嬌吟聲。

    終於,一陣劇烈的爆炸感充臨了我的全身,從下體處傳來的一股清涼讓我感
到酣暢淋漓,連身上壓著的重物都彷彿感覺不到重量了……

    再一次睜開眼睛,窗外已是日上三竿,金爛爛的陽光透過臥室窗戶打在我的
身上。我慌忙坐起身來,感到渾身上下一片酸軟,雖然以前也有過宿醉後全身無
力的經驗,可這次的感覺卻與以前不同。

    床上的被褥十分凌亂,被丟棄在一邊的衣服,說明了我此時身無寸褸的境況
.

    我使勁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下,可這樣一來,卻感到腦袋分外的暈眩。

    胸口上的一絲涼意,讓我發現赤裸的胸膛上有著一些將干未乾的水跡,看形
狀好像淚痕。不過現在我已經顧不上這些了,急於找到小四問個清楚,可四處張
望卻見不到小四的蹤跡.

    穿好衣服來到客廳,發現茶几上已擺好的早餐,我急步向茶几跑去,並不是
因為早餐,而是發現在早餐旁邊放著一張房卡,而房卡下面壓著一封信。

    在信中小四向我說明了一切,原來那次小四在徐妍家外面遇見我後,從徐妍
那裡知道了所有事情,對此她感到無比憤恨,覺得我是故意欺騙和玩弄徐妍,便
裝作一無所知地重新接近我,想要替她表姐報復我。

    可是沒想到,我會為救她而受傷,這讓她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在我養傷期間,她終於想明白了,其實她接近我並不全是為了替她的表姐報
仇,而是因為她恨我竟然選擇了徐妍而不是她。從最初和我做朋友開始,她就一
直對我有一種無以名狀的特殊感覺.

    在我受傷醒來後的那一剎那,她明白到那種感覺就是戀愛。可是一切都已經
太晚了,我身邊的位置已經有人佔住了,就算是沒有其他人,在她和我之間還有
一個徐妍存在。

    所以,她決定離開這裡,不過在走之前,她要把自己的「初夜」交給我,算
是自己對沒能結果初戀的一種紀念。

    小四在信裡希望我能去找徐妍,說自從徐妍知道我身邊的女人是被郭鵬宇拋
棄的前女友後,以前那個自信高傲的徐妍完全消失了,整天呆呆地坐在家裡,嘴
裡偶爾蹦出一句什麼「因果輪迴」、「報應」之類的話,讓人看了心痛到極點.

    小四知道徐妍嘴上不說,其實心裡對我的感情也很深,現在衹有我能讓徐妍
再一次的振作起來。

    最後,小四把這個對她來說充滿「意義」的房間給了我,希望我在她不在時,
能常常來這裡看看,「不在乎天長地久,衹在乎曾經擁有」



                               (十二)

    當我念完了那封信後,第一個反應就是腦中一片空白,感覺有如五雷轟頂一
樣!我的心裡有一個顫抖的聲音在叫道: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小四那麼
喜歡開玩笑,這一定是個玩笑。小四,你在哪,我要告訴你,你這次的玩笑實在
是太過分了!!

    我其實知道自己是在騙自己,下體異樣的感覺早已明白地告訴了我昨夜發生
的事情,可我不願意去想這些,此時我衹知道我要立刻找到小四!!

    再次來到小四的家,開門的不是我曾經見過的保姆,而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
的中年男人。我不顧一切地向他大聲問道:「小四在嗎!」見到他眼中的疑惑後,
立刻又飛快地補上一句:「我是說李姒!!」

    那人顯出恍然地神情,說道:「你是李姒小姐的朋友吧。小姐已經不住在這
裡了,她今天早上坐飛機去悉尼。」說完,一臉遺憾地看著我。

    「什麼?悉尼!!」我的眼睛從來沒瞪過這麼大。

    那人解釋道:「是啊。一個多星期前,不知為什麼小姐突然說要去澳洲上大
學,然後就開始聯繫那邊的語言學校……」我衹聽到這裡,下面的話就再也沒聽
進去。

    小四,你真的走了?為什麼、為什麼!

    此時我的腦海一片混亂,還沒有仔細想清楚究竟哪裡錯了,但我知道肯定有
什麼地方錯了,而且這個錯誤是如此的無法被原諒!混亂和恍惚中,我突然想道
:對了,徐妍!

    雖然在這件事上,徐妍也幫不了什麼忙,但我就像溺水後的人抓住了救命的
稻草一樣,如來小四家一樣瘋狂地打車去徐妍家。跑到徐妍家門口,我氣也顧不
上喘一口,就拚命地開始撞門. 我拍了很久,卻始終沒有人來應門,我安慰自己
道,一定是徐妍在睡懶覺沒聽見。

    終於有人回應我了,卻不是徐妍,而是對門的住家,似乎我長時間敲門的聲
音讓他們感到不快,衹聽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響了起來:「別敲了!對面那個女
的一個多月前就搬走了!走的時候整個人跟掉了魂似的,要不是身邊有家裡人,
我看她都走不出這座樓!」說完,砰地一聲把打開一線的房門又關上了。

    這回我是真的感到天地蒼蒼,卻眼前漆黑一片。頹然地坐倒在樓梯上,心裡
已經感覺不到任何東西。徐妍也走了,我知道她也一定是因為我。如果說小四做
了如此荒唐的事情--和我一夜情後一走了之--讓我感到震驚和不知所措的話,
那徐妍的搬家則讓我終於明白了她們為什麼會這樣做。絕望,那是一個女人對愛
情的絕望,這對表姐妹同樣地看不到任何對自己感情光明的未來,而最可悲的是,
如她們這樣身世背景的女人有著自己的自尊,斷沒有可能去乞求別人。

    佛曰一念間三千變,又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些說的都是人突然間的頓悟。
我錯了,我真的做錯了,當初在對徐妍、對小四我都做錯了。一直以來,我都在
為自己拒絕徐妍小四找各種借口,什麼身體上的原因、什麼家庭背景不同……等
等等等,其實我心裡並不是這樣想的,我一直在下意識地迴避自己的真實想法。
當小四和徐妍終於以黯然而去的方式離開我時,我幡然醒悟到,我心裡也是喜歡
她們的,不論是和徐妍還是與小四在一起,我從始至終都是喜歡的!可是如今她
們卻都受到了傷害,讓人心痛的傷害,為什麼?

    --道理很簡單,這都是因為我的自卑!

    我可以接受桃子姐夾雜著姐弟之情的愛,可以接受蘭蘭姐帶著報恩心情的愛,
卻不願接受徐妍和小四對我純粹男女間的情愛,因為我潛意識裡覺得那不是真的,
我害怕這一切到頭來衹是一場虛幻的夢。十八年來我在感情上從來沒有任何付出
過,我不知道當義無反顧地付出一切後卻換來一場鏡花水月時,自己會變成什麼
樣,所以我拒絕了她們。

    可現在,我知道我錯了--如果我是因為心中對她們沒有愛而拒絕她們,那
我並沒有錯,愛情本來就是不可捉摸的,愛與不愛都沒有錯--可是,我心裡對
她們有愛,卻因為害怕自己受到傷害,而去傷害她們--我大錯特錯了!

    從徹悟中清醒過來,我突然想到,從昨夜至今我一直都沒有和蘭蘭姐聯繫,
不知道她在家裡會急成什麼樣呢。懷著對徐妍小四的悔恨,我開始回家了。

    回到家裡,蘭蘭姐正在家裡等我,我正想開口向她解釋,她卻先一步說道:
「不用多說了,先去洗個澡吧。昨晚你喝醉後,李姒給我打過電話了,說給你開
了個房間,讓我不用為你擔心。」我現在確實需要洗個熱水澡,無論是身體還是
心靈,我都感到太疲憊了。

    見到我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蘭蘭姐一邊幫我開熱水器一邊帶著心疼地埋怨
我道:「下次別再喝那麼多酒了,你看你的臉色那麼差。」

    對於蘭蘭姐體貼入微的關心,讓我此時如枯槁的心裡升起一絲暖意,暗自下
定決心:我已經做錯了許多事情了,我不應該再做錯了,我現在身邊還有桃子姐
和蘭蘭姐,我愛她們,我要讓她們感到快樂!

    蘭蘭姐事後問我玩得怎麼樣,我強笑著說非常好,並沒有把和小四之間發生
的事告訴她,我想我以後會告訴她的,不過那要在我把小四找回來之後,等我把
徐妍和小四都找回來後,我會把一切都說清楚的,不管結果會怎麼樣。

    小四去澳洲了,暫時沒辦法找到她,所以我決定先去找徐妍,可是這一切並
不如我想的那麼順利,徐妍彷彿憑空消失了一樣,她的手機打不通,而她真正的
家我又不知道地址。

    就這樣,在極度的失落中,我開始重新回新聞社上班了,我希望能通過工作
使我減輕一些心靈上的痛苦。

    對於我的重新上班,單位裡的人並沒有太大反應,衹是詢問了我身體恢復的
好不好。我並沒有對新聞社的人說我是因為救人被扎傷而住院的,衹說自己得了
急性盲腸炎了,住院做了一個小手術.

    一切似乎和以前沒什麼兩樣,衹是當我在夜裡去找陳欣吃飯時遇到了一點小
意外,陳欣已經不在夜間校對部了--原來某個國內新聞部的女編輯休產假,陳
欣被調去幫忙,暫時做編務。

    去新部門找到陳欣,她見到我驚喜萬分,接連問了好幾遍「你怎麼來了」,
我笑笑說「身體好了,就回來了唄」。

    也許是因為離自己做記者的夢想又近了一步,陳欣在去食堂吃飯的路上一直
興致很高,一句接一句地和我說著話。我的心情雖然還沒有完全從小四的事情中
恢復過來,不過不忍拂她心意,便也勉強地裝作與平時一樣,在一邊答應著。

    飯間,不知怎麼的話題轉到了昔日的學生生活,這讓我回想起那時父母皆在
身邊,無憂無慮,整日價衹知一個人看書玩鬧,那時的自己從沒想過會有什麼煩
心事,似乎天地間沒有任何事情能讓自己在意。想到這裡,臉上不禁顯出回憶的
神色來。

    陳欣看見我的樣子,問我道:「文迪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被她這麼一問,我回過神來,說道:「沒什麼,衹是想起當初上學時自己還
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沒想到轉眼間就步入成人社會了。」是啊,彷彿是一夜之
間,天地就都不一樣了。

    陳欣對我的話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社會角色的轉變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
是會有感觸的。這個話題並不算開心,所以陳欣轉了個話題對我說道:「文迪,
你肯定想不到,我前幾天又遇見……」話說到一半停住了,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
麼,兩衹大眼睛打量了打量我,然後思忖了半天,終於還是沒有把話說完。

    我並沒有認真聽陳欣說話,衹是隨口問了句:「你說什麼?」

    陳欣的眼睛轉了幾轉,然後笑道:「沒什麼,衹不過前兩天遇到了咱們班的
同學,說是想找時間大家聚一聚。」

    我點了點頭,應道:「噢,是嗎。」也沒在意陳欣言語間的閃爍.

    陳欣接著道:「文迪,要是同學聚會你去嗎?」

    我愣了一下,說道:「可能不去吧。」去幹什麼?三年的時間我基本和班裡
人沒有什麼交集,我想沒有什麼人會在意少我這一個「路人甲」。

    「為什麼!」陳欣似乎對我的回答很驚異。在聽了我的理由後,她氣惱地道
:「誰說沒人在意你去,我不就想讓你去嗎!」

    我感激地對她笑道:「謝謝你了,陳欣。不過我和咱們班同學沒有深交過,
去了也找不到人說話,還是算了吧。」我說的可是實話,上學時我就是一個人獨
來獨往,當時班裡三五成群的小集體蔚然成風,可卻和我絕緣。我想,如果不是
名字比較好記,現在已經沒有會記得我了吧--就算記得,可能也衹是記得我的
名字,我的長相什麼的應該早忘光了。

    見我不像是開玩笑,陳欣有點著急地使勁盯著我道:「你去吧,到時候你可
以和我在一起!」這話說了好一會兒後,陳欣才猛醒般地收回目光,用低頭吃東
西來掩飾什麼.

    我沒有想別的,知道像陳欣這樣古道熱腸的女孩子不願意看到有人受到不公
平待遇,不想讓她的期望立馬落空,便敷衍地應道:「好吧,我再考慮考慮. 」
心想,反正腳長在我身上,到時去不去再說.

    做像我這樣的初級工作最大好處就是,不論你隔了多長時間再來上班,永遠
對工作得心應手,不會像什麼搞IT的人那樣,一段時間不幹,就跟不上潮流了。
第二天,我像以前一樣在新聞社宿舍睡到接近中午才起床,然後準備回家去吃蘭
蘭姐做的午飯。

    剛用鑰匙打開家門,我就聽見兩個女聲從廚房裡傳出來,於是輕輕關上門,
打算去看個究竟。衹見廚房裡,兩個同樣窈窕的身影正在一邊說話一邊做菜。其
中一個是蘭蘭姐,而另一個人我完全沒有想到竟會出現在這裡--是桃子姐!!

    我欣喜若狂地大喊了一聲:「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說完,急向桃子姐
奔去。

    聽到我的叫聲,兩女同時向我望來,對於我突然的出現微一錯愕之後,便都
顯出欣然地表情來。我衝過去一把抓住了桃子姐的雙手--其實是想一把抱住的,
可廚房地方太小,站了三個人實在是施展不開.

    桃子姐也是激動萬分,反手抓住我道:「我上午剛下飛機,直接就過來了。」

    我略帶埋怨地道:「怎麼不先和我說一聲,不然我一定去接你的。」

    蘭蘭姐突然在一邊打斷道:「文迪、玉桃姐,你們姐弟倆很久沒見了,去客
廳裡好好聊聊吧,飯有我一個人來就行了。」

    桃子姐很感激蘭蘭姐的善解人意,滿含謝意地看了她一眼,說道:「那就麻
煩妹妹了,改天我再向你好好學學廚藝。」

    蘭蘭姐一笑,把我和桃子姐雙雙推出了廚房,開始自己一個人埋首做午飯。

    和桃子姐來到客廳,我迫不及待地追問道:「姐,你怎麼突然回來也不說一
聲啊?」

    桃子姐似笑非笑地望著我道:「怎麼,嫌我回來打攪你的好事了。」說完,
滿含深意地向廚房瞟了一眼,然後笑吟吟地看著我。

    桃子姐話裡有話的一番動作搞得我臉上微微發熱,我急急忙忙地解釋道:「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

    還沒等我說完,桃子姐已經嘻嘻笑了起來,打斷我道:「好了、好了,不用
解釋了,姐逗你呢。瞧你急得,臉紅脖子粗的。」

    聞言我剛鬆了口氣,就聽桃子姐又說道:「不過我敢肯定,你肯定把人家給
『吃』了,不然人家這麼一個大美人才不會心甘情願地為你收拾狗窩呢。呵呵呵
……」說完,她自得地笑了起來。

    臉上剛剛消退的熱意一下子又湧了上來,我呆在當場說不出話來--想反駁,
可桃子姐說的是事實;想承認,卻又覺得不好意思。好半天,我才訕訕地說道:
「……姐,你不會怪我吧。」

    桃子姐坐到我的身邊,溫柔地看著我說道:「姐怎麼會生氣呢,你身邊多個
人照顧你,我心裡還高興呢!」說完,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

    從桃子姐的聲音裡,能聽出她是真的為我感到高興,我被她對我的無私愛護
之情所感動,伸手把她抱進了懷裡,滿懷深情地低叫了一聲:「姐……」

    桃子姐自然地把頭埋進我的懷裡,因為蘭蘭姐就在廚房,所以我倆就這樣安
靜地依偎著。過了好一會兒,桃子姐從我懷裡坐了起來,向我說起為什麼突然回
來的原因。

    那位找桃子姐伴遊的老華僑名叫公孫英,不知為什麼,他和桃子姐特別談得
來,兩人一見如故,成為了一對忘年交。本來,桃子姐還要陪他再多遊歷一些時
日的,可昨天在突然接到一個國際長途後,公孫老先生什麼也沒說就結束了旅行。
桃子姐在送老先生坐上回國的航班後,雖然心裡對他不知為何匆匆離去有些擔憂,
可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我了,便把心思放在一邊,迫不及待地坐飛機回來了。

    對於我來說,衹要桃子姐能回到我身邊,我就已經心滿意足,可看桃子姐在
提起公孫老先生的突然離去時神色有些不安,知道這些日子接觸下來,這一老一
小已經有了一定的友誼,便寬她的心道:「姐,沒事的。也許公孫先生確實有事,
所以走的急了些,等事情解決了,說不定又會回來找你去遊山玩水呢。」

    桃子姐也衹是有些微擔心,被我開玩笑似的一說,便也不在將其放在心上了。
她衝我笑了一下道:「你不知道,本來公孫先生還想認我做他的干孫女呢,說他
的孫女一點也不乖整天就知道搗蛋,讓我和他一塊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她。」

    我一聽嚇了一跳,慌忙道:「你沒答應他吧!」

    桃子姐見我如此緊張她,心裡很是受用,咯咯地笑道:「小鬼頭,你說我要
是答應了,你還見得到我嗎?」聽到桃子姐這樣說,我鬆了一口氣。

    這時,蘭蘭姐從廚房裡探出頭來,說午飯好了。這頓飯在十分融洽的氣氛中
進行,我想在我回來之前,桃子姐肯定已經和蘭蘭姐有了些溝通和交流,不然兩
女之間不會那麼親熱,嘴裡不停地叫著「姐姐、妹妹」的。

    看見她們的關係處得很好,我心裡很高興,不過現在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
我並沒有告訴蘭蘭姐我與桃子姐不衹是「姐弟」而且還是「情人」,不知道像蘭
蘭姐這麼一個極為正統的女孩子,能接受和別的女人一起分享我的情愛嗎?

    對於這個問題,我感到十分頭痛,這件事早晚都要說的,可是萬一蘭蘭姐不
同意,我會讓蘭蘭姐走嗎?不會,絕對不會!已經有過小四和徐妍的前車之鑒了,
我再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蘭蘭姐好不容易才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我怎麼能再讓她受到傷害和打擊
呢!也許強留她下來最初會痛苦、會傷心,可是衹要是付出真心的,我相信總有
一天大家會融洽地生活在一起的!這一刻我下定決心,就算說我是貪花好色的小
人也好,說我是腳踏兩船的騙子也罷,不論怎麼,我一定要讓蘭蘭姐留在我身邊!

    飯後我送桃子姐回家,本來桃子姐想讓蘭蘭姐一起過去看看,方便大家以後
走動,可蘭蘭姐笑著說下午要去期市,以後有的是機會去串門,今天就算了。我
雖然也想讓兩個姐姐多親近親近,好多培養一點感情,不過此時對於蘭蘭姐不和
我們同行卻感到暗自竊喜,畢竟我已經和桃子姐分開有段時日了,小別勝新婚嘛!
……

    和桃子姐一進她家大門,我們倆就突然瘋狂地相互抱在一起唇舌相接,彼此
猴急地開始脫對方的衣服,直奔臥室而去。

    在床上脫下最後的內衣後,我就和桃子姐滾到了一起,兩個人緊貼的身體都
充滿了烈焰。和原來循循善誘地充分享受性愛,慢慢前戲後戲不同,這一次,我
們就像是野獸一樣。

    桃子姐重重地抓住我的下面,用力地搓弄,絲毫不講究手法,這讓我感到有
些疼痛,卻完全沒有妨礙我的情慾,反而更加刺激了我,堅硬無比。

    我也同樣粗魯地全面進攻,桃子姐的乳頭立刻充血勃起,嘴裡也開始輕輕的
呻吟著。兩人激烈的深吻,舌頭像是章魚觸手一樣不停的交纏,互相深入對方的
口腔,交換彼此的唾液。

    我在桃子姐全身的敏感部位揉捏,手上的力道讓桃子姐微微皺眉,可她和我
一樣,身體更加興奮起來,愛液如潮般湧出。當我猛然一下深深地進入桃子姐後,
她「啊」的一聲死命地抱住我。

    然後兩人像是要將對方撕碎揉入身體裡一樣地彼此迎合、交接,桃子姐緊縮
自己的玉穴,上下扭動著蛇腰,加強對我的刺激。……數月沒有見面,我們似乎
衹有用這種猛烈的方式才能宣洩相互間對對方深厚的思念與愛意。

    一直以來,桃子姐做為我的「床上老師」,在這方面總是揮灑自如、游刃有
余,雖然她也有高潮,卻不像我那樣精疲力竭,事後總是若無其事地在一旁笑吟
吟地看著我。而今天,終於讓我看到了她作為一個女人在性愛高潮後嬌慵無力的
模樣!

    近在咫尺的俏臉此時佈滿了激情後的紅暈,桃子姐緊閉雙眼,似乎還沒有從
剛才的瘋狂中回復過來。我一邊輕輕地在她週身撫愛,一邊有趣地看著桃子姐難
得一見的無力樣,心裡泛起一絲成就感來--我可已經不是菜鳥了啊!

    不知過了多久,桃子姐睜開了眼睛,見到我嘴角帶笑地看著她,問道:「笑
什麼呢,一直盯著我看?」

    被這麼一問,我呵呵樂出聲來,調笑道:「沒什麼,衹是很少看見你也有累
的時候,所以有點奇怪。」

    桃子姐破天荒的臉上一紅,嗔道:「這還不都是你這個小壞蛋幹的好事!」
說完老實不客氣地重重擰了我一把。

    我裝作疼痛地呲牙咧嘴了一番,桃子姐被我的怪模樣給逗笑了。雖然是躺著,
可桃子姐美好的胸部還是隨著她的笑而起伏不定,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來抓住了
一衹,感覺著無比細滑的觸感。

    見我依然如此地迷戀她的身體,桃子姐的眼中很是高興,她靠了過來,把我
的另一衹手也放在了她的胸上,然後對我說道:「文迪,你的蘭蘭姐都知道咱們
倆的關係了嗎?」

    我明白桃子姐所指的是她和我的這種肉體關係,搖了搖頭道:「我衹和她說
了你是我的好姐姐,別的……別的我還不知道怎麼和她說呢。」這件事確實是個
問題.

    桃子姐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說道:「萬一她知道了以後,不能接受怎麼辦?
從你對我說的有關她的事,和今天我與她的接觸來看,她的性格遠比她的外表要
堅決強硬得多。」

    其實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問題. 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會怎麼樣。不過蘭姐
的性格確實很剛烈。」

    桃子姐沉吟半晌,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道:「文迪,如果她要是不能接受我,
咱們就不要再來往了。梅蘭蘭是個好女孩子,我想你和她在一起會很好的……」
說這話時,桃子姐的臉上雖然沒有表情,可眼睛裡卻帶著濃濃的哀色。

    我不讓她把話說完,就抱住了她,摸著她的頭髮道:「姐,你別傻了!我怎
麼可能讓你離開我呢,你別忘了,咱們當初說好的,你是我現在最親最親的人了!」
心下升起感動,似乎每一次事桃子姐都是先替我作打算,然後才考慮自己。

    雖然讓我選擇蘭蘭姐是桃子姐自己的提議,可當我表明決不會放棄她時,桃
子姐還是很激動,我看見她的眼圈有點泛紅,喉中似乎卡著東西地斷續道:「衹
要你不讓我走,我是永遠不會自己走的!」

    自從親弟弟不在後,這些年桃子姐一直過著渾渾噩噩、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直到遇見我,桃子姐才彷彿又重新找到了生活的重心--我不知道是因為年紀,
還是同樣身染惡疾的關係,桃子姐想在我身上彌補當年失去弟弟的遺憾--最初
衹是單純的把我當成是心理寄托,可是現在,桃子姐也已經分不清對我到底是什
麼感情了,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失去我,桃子姐的世界又會是完全的一
片黑暗。

    我抱著桃子姐,感受著洋溢在我們之間濃厚而又複雜的感情,那是一種如親
情般溫馨,如友情般淳厚,如愛情般甜蜜的感覺,我和桃子姐對這種感覺都難捨
難分。

    等到激動的心情略微平復,桃子姐有點擔心地對我說道:「梅蘭蘭要是以為
你在騙她,一氣之下一走了之怎麼辦?她孤單一個人,身邊還帶著個孩子。」

    我堅定地說道:「放心吧,就算蘭姐一時接受不了,我也決不會讓她走的!
我相信衹要大家在一起,一定會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的!」沒錯,相互喜歡的人
為什麼就不能在一起呢!就算是有這樣那樣的原因,衹要心裡抱定著喜歡的決心,
我想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蘭姐會明白的。

    望著我臉上難得出現的堅毅表情,桃子姐忽然有點感慨地說道:「文迪,不
知道是不是姐姐的錯覺,你好像有點不一樣了,以前的你總是一副無所謂、什麼
都不在乎的樣子,現在你卻變了。」

    我一愣,傻傻地說道:「我變了?我怎麼沒有感覺. 是不是變得不招人喜歡
了?」

    桃子姐搖搖頭,望著我的眼神裡充滿了迷戀:「沒有,你變得成熟了,以前
的你是個大孩子,而現在,你像是個真正的男人,一副有所擔當的樣子。」笑著
道:「這個樣子才招女孩子喜歡呢!」

    我想這肯定衹是桃子姐愛屋及烏罷了,每個人所喜歡的對像在他(她)自己
的心目中永遠都是最好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啊。對此心裡並不在意,向桃子姐
調笑道:「那姐你喜歡不喜歡呢?」休息了這麼半天,我感到下面又有點蠢蠢欲
動,我想蘭蘭姐一定也恢復過體力來了。

    看出我笑容裡的不懷好意,桃子姐媚笑道:「喜歡,當然喜歡,簡直喜歡死
了。」一邊說著,一邊手下開始在我的胯下活動。

    於是,第二場激情就此開始……

    下午當我和桃子姐在床上相擁而眠時,蘭蘭姐打來電話,說桃子姐在家也是
一個人,讓我帶她回家來吃晚飯,我欣然地答應了,暗自決定,等晚飯後就把桃
子姐事情向蘭蘭姐說清楚。

    傍晚,和桃子姐一起回到我家時,蘭蘭姐已經把小乖接了回來。這個人見人
愛的小天使最討人喜歡的地方就是一點也不認生,很快嘴裡就親熱地「桃子阿姨、
桃子阿姨」的叫個不停。

    桃子姐完全被小乖的可愛模樣給迷倒了,心裡喜得像是變成了個十幾歲的小
女孩,和小乖玩起了各種遊戲。

    雖然一大一小兩女氣氛融洽地玩在一起這讓我很高興,可桃子姐從小乖一出
現,就完全把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了,喜歡得不得了,根本再也顧不上我了。這不
禁讓我在高興之餘心中隱隱有些酸意,唉,看來對於女人來說,再喜歡的男人也
比不過天性中的母性光輝.

    兩人在客廳裡玩,而蘭蘭姐在廚房裡準備開始做飯,看見她有條不紊的身影,
我對她說道:「蘭姐,你別忙了,咱們出去吃飯吧。」這是回家的路上我和桃子
姐商量的,主要是不想讓蘭蘭姐太累了。

    已經洗完手圍上圍裙的蘭蘭姐一愣:「怎麼了?我買了好多菜,都已經收拾
好了。」

    我走了過去,站在蘭蘭姐身後幫她解著圍裙道:「菜放著吧,反正一時也壞
不了。」蘭蘭姐有點奇怪地扭頭看著我,我沒有一下子回答,先幫她把圍裙解下
來,然後往客廳裡看了一眼,發現小乖和桃子姐正玩得開心,沒有人注意廚房裡
的動靜,便猛地從後面把蘭蘭姐抱住。

    蘭蘭姐因為我突然的動作,嘴裡輕呼一聲,身體扭動了幾下,不過並沒有阻
止我,衹是對我道:「文迪,她們在客廳裡呢……」

    我抱著蘭蘭姐纖瘦的身體,深吸了一口她頭髮上醉人的香氣,柔聲道:「蘭
姐,這個家你每天都要忙裡忙外的,今天趁著桃子姐回來,你就休息一個晚上吧。」

    蘭蘭姐笑道:「沒事的,做飯又不是什麼重活。」見我已經打定主意,她也
就不再堅持在家裡吃飯了。

    我的嘴貼著她的脖子道:「蘭姐,你真好!你這麼任勞任怨地在我身邊,我
不知道怎麼感激你才好。」

    被我口中的熱氣拂在脖子上,蘭蘭姐的臉上有些泛紅,回道:「真要說感激
的話,也是我對你說才是,當初我和小乖兩人孤苦伶仃,沒有任何人的關心幫助,
可是你,卻一次次毫無所求地幫我們……」

    我打斷她道:「怎麼沒有所求,我現在就有所求。」環抱著蘭蘭姐纖腰的兩
手,不老實地向上探去,一語雙關地道:「我出院已經很久了,身體完全好了。」
傷好以來,蘭蘭姐一直都用這個理由不讓我和她親熱,怕我因為房事身體受損.

    原以為會如往常一樣婉拒我的蘭蘭姐,這回卻並沒有開口拒絕,衹見她的臉
紅紅的,輕聲道:「那也要等晚上才行,你現在先放開我。」

    我愕然地鬆開雙手,隨即大喜,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蘭蘭姐這次會同意,不過
這對我來說算是一件好事。我把她的身體轉了過來,面對面地抓住她的手道:「
那可就說好了,今天晚上啊!」

    蘭蘭姐低著頭把我推出了廚房,羞嗔地道:「快出去吧,我把廚房收拾好,
咱們就去吃飯。」

    我樂呵呵地回到客廳,小乖不在,可能是去上廁所了,坐在沙發上的桃子姐
抬頭看了我一眼,詭秘地一笑,開口說道:「怎麼不在廚房多呆一會兒,這麼快
就出來了。」

    我正因為蘭蘭姐答應晚上親熱而竊喜不已,桃子姐的話一下子讓我尷尬起來。
雖然廚房和客廳隔著門和過道,可從某個角度看的話,還是可以互相看見的,我
想桃子姐一定是看見了我和蘭蘭姐抱在了一起。

    我在桃子姐身旁坐下,暗暗地伸出一衹手摸上了她的腰,笑著說道:「姐,
你吃醋了。」

    桃子姐咯咯笑了起來:「小鬼頭,我才不會吃你的醋呢。對了,你和蘭蘭說
了嗎?」

    被問得一愣,我疑惑地道:「說什麼?」

    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桃子姐伸出手使勁掐我腰間軟肉:「幾個月沒見,你
可變多了,剛才就衹顧和蘭蘭親熱,根本就沒和她提我的事吧!」

    我這才想到還沒和蘭蘭姐說我和桃子姐的事呢,忙道:「等一會兒吃完飯,
晚上回家我就和蘭姐說. 」

    又討饒了一輪,桃子姐才鬆開掐我的手。見我不住地揉著痛處,她又笑了起
來。

    這時小乖出現在客廳裡,我把她抱上沙發,伸手捏她粉嫩嫩的小臉,每次看
見小乖,我都忍不住要這樣做,而小乖似乎也很喜歡我這樣。

    可桃子姐看見後,卻一把將小乖從我懷裡搶了過去:「小乖的臉那麼嫩,你
要是把她給掐壞了怎麼辦!」然後逼著我答應以後再也不捏小乖可愛的臉蛋了,
小乖在一邊瞪大了眼睛有趣地看著我們。

    見桃子姐這麼喜歡小乖,處處都替她著想,我開玩笑地道:「你這麼喜歡小
乖,乾脆和蘭蘭姐說說,認小乖當女兒好了。」本來我衹是隨口一說,可沒想到,
桃子姐居然認真考慮了起來。

    等蘭蘭姐收拾完廚房出來後,桃子姐小心翼翼地問道:「妹妹,小乖這麼可
愛,我想認她做乾女兒行嗎?」然後一臉希冀地望著蘭蘭姐。

    蘭蘭姐笑著說道:「好啊。」

    望著桃子姐和蘭蘭姐牽著小乖在前面親熱地邊走邊聊,我很納悶,兩人衹是
今天剛剛見面,為什麼會像是一對交往很久了的閏中好姐妹呢?而且按理說,桃
子姐所從事的職業是蘭蘭姐最最厭惡和唾棄的,為什麼輕易地就改變了觀點呢,
難道說是因為蘭蘭姐自己也有過不堪的經歷,所以同情桃子姐不幸的過去?我不
是很明白。

    離家不遠就有一處很不錯的老字號酒樓,物美價廉,既有高檔的宴席,也有
針對工薪階層的普通堂食和外賣,所以在這一帶很有口碑。

    我們來時還不到吃飯時間,可是大堂裡已經有一半的桌子邊坐著人了。不過
我並不著急,如今不比往昔,別忘了我現在可是有「身家」(之前的彩票給中了
一等大獎)的人了,自然大大方方地上二樓要包間.

    雖然「荷花館」本身就是一個小包間,可是對於衹有我們四個人,噢不,是
「三個半人」來說,還是顯得有點空曠。

    桃子姐環視了一下房間,頷了頷首說道:「不愧是老字號,房間佈置得很雅
致。不過衹有咱們幾個人吃飯,顯得有點空蕩蕩的。」轉而笑著對我說道:「文
迪你發橫財了?以前和我出來吃飯,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

    被桃子姐這麼一說,才想起來,中彩票的事還沒和她說過,便把事情向她和
盤托出。

    開始桃子姐還不信,以為我在逗她,等蘭蘭姐向她證實後,她嬉笑的臉上才
露出訝然的神情,很少見到桃子姐有這種樣子,對此我不禁有些洋洋得意。

    不過桃子姐衹是微一愣神,就恍過來,嗤之以鼻地對蘭蘭姐說:「我說這小
鬼頭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原來是錢壯了他的膽子。」說完,和蘭蘭姐一起撲哧
地笑了出來。

    趁著這個機會,蘭蘭姐看了我一眼,我明白她的意思,醞釀了一下思路,對
桃子姐說道:「姐,我現在有這些彩票獎金,雖然和億萬富翁比不算多,可是做
個普通人過一輩子,卻綽綽有餘. 」停了一下,見桃子姐的注意力已經集中到我
身上,便接著說道:「這次回來,姐你就不要再去夜總會了,反正咱們也不缺那
份錢. 」

    本來言笑宴宴地聽我說話的桃子姐停了下來,眼睛向上不知望向何處地想著
什麼,過了片刻,轉過頭神色平靜地說道:「文迪你明白的,我不是為了錢才去
那裡做事的。」確實是這樣,桃子姐在親弟弟死了以後還留在夜總會,不是因為
錢的原因,而是對她來說,世界上衹剩她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在哪裡也都沒有兩
樣。

    我打斷她的話道:「我知道,所以以前我從來沒有說過要讓你停止的話。可
你一直陪人喝酒,我擔心你將來的身體會不行的。」桃子姐默默地聽著我的話,
卻沒有什麼反應,我接著道:「現在已經不一樣了!姐你不僅身邊有我,還有蘭
蘭姐和小乖--你可是小乖的幹媽呀。」

    聽我提起小乖,桃子姐的神色有了變化,猶豫起來,最後說道:「可是過了
這些年,除了在夜總會喝酒,我現在已經不會做別的了……」

    這時,蘭蘭姐插進來道:「玉桃姐,這沒什麼. 文迪不是說了嗎,他的獎金
夠咱們普普通通過一輩子的,你就讓你的『弟弟』來養你唄. 」沒想到蘭蘭姐也
會說玩笑話。而小乖也在蘭蘭姐的暗示下,衹嚷著「乾媽,不要去、不要去」,
我想小乖肯定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意思。

    在我和蘭蘭姐的勸說下,最主要是小乖可愛的撤嬌功夫,終於讓桃子姐決定
脫離過去夜總會裡陪酒的糜爛生活。是啊,人不能永遠活在過去的陰影中,如果
衹是一味懊悔過去,會讓自己看不見未來和希望。

    解決了這件心事,桃子姐和蘭蘭姐在一邊輕聲說著私已話,看得出來,其實
桃子姐對於和灰黯過去的訣別也是欣然的。

    上菜的速度很快,幾乎沒等多長時間,桌上的菜就已經齊了。小乖對菜式非
常感興趣,對她來說這些都是新鮮事物。桃子姐和蘭蘭姐都不時地給她夾菜,看
著她鼓著小臉使勁咀嚼的可愛樣子,讓我也心癢地相餵她吃飯,可惜她的身邊已
經沒有我的位子了。

    飯桌上,蘭蘭姐無意中說道,最近她的成績很好,做的幾張單裡,有兩張都
大掙了。錢方面的事,我向來都放心地讓蘭蘭姐去做,對我來說是虧是賺都無所
謂,大不了打回原形和從前一樣唄. 不過桃子姐聽了卻很感興趣,兩個女人嘀咕
了半天,最後商議出的結果是桃子姐「參股」和蘭蘭姐一起挑戰期市。

    對此我完全沒有意見,期市的風雲變幻衹能用恐怖來形容,就算蘭蘭姐在這
方面是多棒的高材生,也不是自己一個人能忙得過來的,多個人幫她我正求之不
得,而且同時能讓桃子姐找到生活的一點目標,這不是非常好嗎。

    可讓我和蘭蘭姐都沒有想到的是,本以為桃子姐所說的「參股」是玩票性質
的,可她竟然要拿出八十多萬來,這個數字讓我和蘭蘭姐都嚇了一跳,沒想到桃
子姐這麼有錢啊!

    看見我們驚訝的神情,桃子姐嘻嘻笑道:「知道了吧,我一點也不缺錢. 」
隨即黯然地道:「我在夜總會裡掙的錢再多,我的弟弟他也回不來……」

    大家都有些感傷,不過片刻後桃子姐就回復了過來,畢竟她現在不再是孤單
的一個人了,我們大家都在一起。

    吃飯的間隙我去上廁所,一路上各個包廂雅間都已經滿員了。回來時,我慢
悠悠地隨意看去,有些敞著門的房間裡是一片觥籌交錯. 正看得有趣,忽然聽到
身後一間房間的大門突然打開,一個熟悉的聲音大聲地說道:「我以為衹是普通
的同事吃飯。為什麼你的家裡人都來了?我和你說過我們衹是同事,你不要老纏
著我!」

    我訝然地轉過頭去,衹見陳欣突然出現在走廊裡,身後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
追了出來:「陳欣,我是很認真的,帶你來見我的家人就是想告訴你,我對你是
真心的,你不要拒絕我。」

    我下意識地叫了一聲:「陳欣!」然後才反應過來,這時和她打招呼不是明
擺著給自己找麻煩嘛!

    「文迪!」隨著一聲驚喜般地呼聲,我知道我讓「麻煩」看見我了。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2-11-22 10:15 編輯 ]
2011-2-9 09: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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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對於兩人的情形我本來是作壁上觀的,被陳欣這突然的一下,害得我猛一激
靈,不過立刻反應到這是陳欣拿我作擋箭牌呢,心想:果然麻煩上身了。不知為
何陳欣抱著我胳膊的雙手有點輕輕顫動。

    劉崢面若死灰,惡毒地看了我一眼轉身狀似從容地走回了包間,不過腳步間
有些微的踉蹌。

    我拍拍陳欣緊抱著我胳膊的手,示意她人已經走了,可以不用演戲了。剛剛
擺脫不喜歡的追求者,我想女孩子心裡都不會太平靜,於是試著開玩笑緩和陳欣
的心情道:「這已經是我第二次做你拒絕別人的擋箭牌了。上次是新聞社食堂,
這回是飯館,難道說你和食物很有緣嗎。」

    陳欣鬆開了手,卻既沒有抬頭看我,也沒有說話。我繼續說道:「事不過三
啊,下回再拿我作幌子,我可就真把自己當成你的男朋友了。」說完我先呵呵呵
地笑起來。

    陳欣聽到我的話,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我說道:「你說的也未嘗不可。」說話
間神色有點侷促。

    我心中一驚,笑聲戛然而止,轉過頭仔細觀察陳欣的表情,不知她這句話是
不是在開玩笑。陳欣見我在打量她,臉紅起來說道:「看什麼!就衹能你開玩笑,
我不行嗎!」

    我心下稍安,雖然還是有點奇怪,但是也不去想它了,故作撫胸狀道:「班
花大人,你差點嚇死我。不要隨便給我們這些普通男人無望的幻想好不好?」心
裡略過一絲遺憾,說實在話,我剛才心裡還真的「幻想」了一下呢。

    陳欣紅著臉道:「討厭!什麼班花班草的,都是你們這些無聊的男生編排出
來的東西。」見我已然把她剛才的話當成是玩笑了,陳欣在背地裡顯出一個怨惱
的表情,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傢伙原來的膽子都跑哪去了!

    和陳欣又互相開了幾句玩笑,尷尬的氣氛終於蕩然無存了,知道小乖和我們
一起出來吃飯,陳欣忙不迭地要我帶她去看小乖。

    回到「荷花館」,和蘭蘭姐相談正歡的桃子姐對先進門的我一語雙關地說道
:「文迪,你上個廁所怎麼這麼久,這次你又沒喝酒。」說完吃吃笑了起來。

    蘭蘭姐在一邊不明所以,我卻知道桃子姐在笑我當初要她「幫忙」上廁所的
事,不禁臉上微熱,忙把陳欣從後面讓了進來,介紹道:「這是我的同學陳欣,
剛才碰巧遇見了,她說要過來看看小乖。」

    小乖在那邊叫道:「是上次在『兔子耳朵』見過的姐姐!」說完,爬下椅子
跑了過來。

    蘭蘭姐微笑著說道:「既然是同學,那就快進來吧。」

    關於桃、蘭兩女,我對陳欣說是我的乾姐姐和房客,今天出來吃飯是為了慶
祝桃子姐回來。本來應該有些生分的三女,在小乖的潤滑作用下,片刻後就熟稔
起來。

    這頓飯吃得很盡性,陳欣性格外向、桃子姐是交際高手、蘭蘭姐學識豐富,
讓我真正領教了一回什麼叫「三個女人一台戲」,而且邊上還有一個「敲邊鼓」
的小乖,一時之間,本來空蕩蕩的房間裡全是鶯聲燕語和銀鈴般的笑聲。

    和陳欣臨分手時,她說有時間要去我家再看小乖,還沒等我說話,桃子姐已
經在一邊答應了下來。

    回到家,桃子姐拉著蘭蘭姐坐到我的對面,說道:「文迪,陳欣長得挺漂亮
的嘛。你是不是在追人家?」雖然話是桃子姐問的,可蘭蘭姐也一副好奇想知道
的樣子。

    我正拿著杯子喝水,聞言一下子嗆到了,咳嗽了好幾聲才順過氣來,說道:
「陳欣可是我們班的班花,怎麼可能看上我呢。」

    桃子姐聽出了破綻,挑了挑眉促狹地道:「那就是你追過,結果人家沒看上
你。」

    我「確實」曾對陳欣說過想讓她和我上床,她也「確實」沒有答應我,所以
桃子姐這麼說好像也沒有錯. 可是這件糗事,我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所以我「
義正詞嚴」地說道:「沒有!我有自知之明,才不會追像她那樣漂亮的班花呢!」

    桃子姐突然摟住正聽我們說話的蘭蘭姐,壞壞地笑道:「是啊,你現在有了
蘭蘭這朵大學系花,當然不會追班花嘍. 」我聽完一呆,說不出話來。唉,看來
比口舌我是比不過桃子姐了。

    掙開桃子姐的懷抱,蘭蘭姐羞紅著臉道:「桃姐,你……你就別欺負我和文
迪了。」

    桃子姐呵呵呵地笑道:「一個是我的好弟弟,一個是我的好妹妹,我不欺負
你們欺負誰呀?」

    蘭蘭姐不依地向桃子姐撤起嬌來,那樣子活脫脫是可愛小乖的放大版,看得
我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想想也是,蘭蘭姐才二十出頭,自己還是個半大孩子,
如果不過遇到這麼多不幸的遭際,一定正在無憂無慮地享受青春。

    看著桃子姐和蘭蘭姐如同多年姐妹一樣開心地笑鬧,我感到一絲絲被冷落,
不過心裡更多的是欣然。之所以兩女的關係會這麼好,我想一定是因為她們都有
過坎坷的經歷,所以才會一見如故,在短短的時間裡就如此地親密。我很高興能
看到她們多一點歡笑。

    晚上桃子姐沒有回自己家,而是和蘭蘭姐與小乖一起睡。除了我以外,大家
都很高興,我心中哀歎:明明蘭蘭姐今晚答應來「找我」的,這回又泡湯了!

    第二天我正睡得迷迷糊糊時,覺得有人用手使勁地「蹂躪」我本就不算出色
的臉頰. 惺忪地睜開睡眼,衹見桃子姐穿著居家服正跪在身旁笑瞇瞇地看著我。

    我向她道:「幾點了?桃子姐。」因為上夜班的關係,休息在家時我也喜歡
睡懶覺,早上非常不願起床。抓住被子緊了緊,我重又閉上了眼睛,想多憩一下。

    桃子姐沒有讓我如願,掀開了被子說道:「小懶豬,都已經八點多了,蘭蘭
都去送小乖上幼兒園了。」

    我有點賴床,和她糾纏道:「還很早呢。姐你以前也都睡到十點才起的。」

    見我說到她,桃子姐「哼」了一聲:「那是以前,我和公孫老先生出去的這
些日子,每天都是早上七點以前就起床了。」

    昨晚看書很晚,我的睡意正濃,不想再逞口舌之辯,轉了個身想繼續春秋大
夢。見我如此不給她面子,本來跪坐在床邊的桃子姐可不幹了,跨坐在我的身上,
使勁擰我的臉不讓我再睡覺.

    在這種騷擾下,要是還有人能睡得著,哪才是怪事呢,我萬般不情願地清醒
了過來:「好了好了,不要再鬧我了,我現在就起床。」

    見自己的手段終於促使我起床了,桃子姐得意地停下手,笑道:「你這個家
伙,不用點厲害看看你就不知道聽話。」

    在我閉著眼睛還沒睡醒時我還能聽到桃子姐的聲音,可當我睜開眼睛完全清
醒時我卻已經聽不到她在說什麼了。因為我的注意力全都轉移到她身上別的地方
了!

    居然沒有穿內衣,我心裡嘀咕了一句。此時跨坐在我身上的桃子姐正低下身
子在和我說話,那件明顯寬大的居家服的領口,把她那一雙引以為傲的胸部完全
地呈現在我的眼前。而好死不死的,桃子姐正坐在我的胯上!大家能夠明白個中
況味吧,剛剛早上醒來,正感到渾身洋溢滾動著豐盈的陽氣,再受到如此的感官
衝擊,是男人就都會忍不住吧!

    和我說著話的桃子姐發覺我身體僵硬地一動不動,正奇怪地想問我時,我的
魔爪已經抓上了她胸前的那對「大白兔」。衹是一愣,她就反應了過來,咯咯咯
地笑道:「小鬼頭,剛睡醒就起色心。小心我報警!」話雖如此說,人卻彎了下
來,好讓我的雙手更方便--對於我,桃子姐向來都是遷就的。

    我一勾手,把桃子姐的俏臉帶了下來,痛吻她那誘人的紅唇。昨晚因為她留
宿而不能與蘭蘭姐親熱壓抑下的情慾開始釋放出來。我解開了桃子姐上衣的扣子,
讓她那雙團豐滿的美好全部顯現出來;而桃子姐也熟練地把手伸出我的內褲,抓
住我的堅挺上下其手。

    慢慢地,我們兩人都開始呼吸急促、身體發熱起來。後面要發生的事情,似
乎都將是順理成章的。可就在我和桃子姐都情動不已,想要「更進一步」互相接
觸時,突然一個聲音在我的房間門口響起來:「桃姐,我回來了。文迪他起床了
嗎……啊,你們、你們……」蘭蘭姐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裡,目瞪口呆地看著床上
的我們。

    天哪!蘭蘭姐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一點聲音也沒聽到?嗚……蘭蘭姐你到
底是屬什麼的,怎麼每次你都能看見不想讓你看見的事情呢。我飛快地用被子把
已經半裸的桃子姐和自己包了起來。

    「砰」地一聲,房門被重重地撞上了。

    時間好像靜止了,我和桃子姐在被裡保持著緊緊摟抱的姿勢面面相覷,好半
晌,桃子姐才開口道:「這可怎麼辦,被蘭蘭撞見了咱們兩個……」擔心地看著
我,她知道現在對於我來說,梅蘭蘭已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了,而同時,經過昨
夜和梅蘭蘭兩人在床上的傾談,她也深刻地明白蘭蘭是個多麼堅持原則和習慣傳
統的女孩。桃子姐擔心蘭蘭姐會接受不了她和這一切。

    我對她搖了搖頭,雖然剛才猛然間被蘭蘭姐撞見時,感到腦中一道閃電,手
足無措,可現在過了幾分鐘冷靜下來,我開始思考對策。事情的發生令人措手不
及,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就不再去懊惱和自怨了,當前最主要的事情,是事情坦白
地告訴蘭蘭姐,讓她知道之所以沒有告訴她是怕她接受不了我和桃子姐真正的關
系,我不希望蘭蘭姐以為我衹是在玩弄她,對她沒有一點真心!

    我開口道:「姐,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和蘭蘭說清楚。」說完,我起身把衣
服穿好。

    「我也去!」穿衣間,桃子姐也起身收拾好身上的衣服,「你一個人去說,
蘭蘭也許聽不進去。我要和你一起向她坦誠這件事。」

    我想了想:「好吧,那就一起去吧。」

    出了房門,衹見蘭蘭姐正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愣愣地望著窗外。

    雖然已經下定決心把一切都說出來,可當我走過去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很難
開口,不是不好意思說出緣由,而是感到發不出聲音來,壓力很大啊。我開口道
:「對不起蘭蘭姐,有些事情一直沒和你說,不過不是想要欺騙你……」我把和
桃子姐的關係源源本本地都說了出來。

    我說完之後,就忐忑不安地站在一邊,彷彿是在等最後宣判的囚徙。蘭蘭姐
一直都是一副淡然的神態,也不知她到底聽進去了沒有,一言不發.

    桃子姐突然坐到蘭蘭姐身邊,看著她急急地說道:「蘭蘭,對不起,這都是
我的錯,你不要怪文迪。」轉過頭看了我一眼,似乎下了什麼決心地道:「文迪
他現在已經離不開你了。如果……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話,我願意走!」

    我猛然抬頭道:「不行!」走到兩女身邊,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們兩個我
離開誰都受不了!」對蘭蘭姐道:「說我無恥也好,說我自私也罷,我一定要把
你留在身邊。」

    本來已經打算犧牲自己的桃子姐聽到我的話,痛苦的心裡如灌上了一注燦爛
的陽光,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我的手。

    這時,蘭蘭姐歎了口氣,開口道:「你們不用擔心,我不會走的。」一句話
如同久旱的甘霖,一下子把本來沉浸在悲苦中的我解放了出來。我和桃子姐驚喜
地看著蘭蘭姐。

    見到我們大喜又不解的神情,蘭蘭姐勉強地笑了一下,看著桃子姐道:「當
初文迪和我……和我在一起時,我就發現他在我之前一定有過別的女人,不然…
…不然不會那麼熟稔的。你們兩人見面後,時不時流露出的親暱我能看得出來。」
頓了一下,蘭蘭姐低著頭好像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早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不過剛才猛地看見你們在……我沒有想到,所有反應才有點大。」

    由於情況與想像中的完全不同,一時之間猛喜、迷惑、解脫等等感覺充斥著
胸膛,讓我說不出話來。桃子姐卻很快回復過來,拉住蘭蘭姐:「好妹妹,你可
把我們嚇壞了。你的脾氣他都告訴我了,就怕你一時心硬,離開這個家。」

    蘭蘭姐看了我一眼,堅定地說道:「當初我已經決定了,不論如何我都不會
再走了,我知道他是真心對我好的。」接著苦笑了一下:「離開這裡我又能到哪
去呢。」

    桃子姐把蘭蘭姐從沙發上拉起來:「走,咱們回屋裡去說話。以後他要是敢
對你不好,咱們一起修理他!」然後轉身把尚未回神的我一把推開:「今天的事
都懶你!走開,一會兒不許偷聽我們說話。」說完,挽著蘭蘭姐回大屋了。

    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客廳,好半天才想明白:這件事桃子姐也有份,怎麼
黑鍋就我一個人背啊。

    自從我和桃子姐的「事情」對蘭蘭姐公開後,桃子姐就搬到了我家來住。而
本來已經關係很好的兩女,現在更是好得如同蜜裡調油,兩人總是一起做家務、
一起出門……由於大家都知道了彼此不是外人,所以在平日的生活中,兩女對我
的言語和動作都親熱了很多,不再有所顧忌。

    應該說,現在家裡是一派「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可是,我的感覺卻並不
好,或者說還不如原來呢--不知怎麼搞的,兩女雖然都對我溫柔有加,不介意
我的親吻或撫摸,可當我要求更進一步,兩人單獨去快活一下時,卻都不約而同
地拒絕了我!

    我能明白二女的心理,對於蘭蘭姐來說,她雖然接受了現在這種「兩女共侍
一夫」的生活方式,可是長久以來的性格習慣不是一下就能改變的,她的潛意識
裡還有些牴觸,所以會拒絕我不足為怪--我想再過一段時間,等她適應了就會
好的;而桃子姐呢,其實她本身到不會排斥和我上床,甚至很喜歡,可是鑒於蘭
蘭姐現在還沒有適應「三人」生活,慧質靈心的她想要照顧照顧「小妹妹」的情
緒,所以也就狠心地拒絕我了--這些話桃子姐沒有說,但我從她有些無奈和歉
意的眼神中能夠看出來。

    雖然我能明白,可是,可是這真的很讓人受不了啊!!你衹要想像一下一個
餓了十天半個月的人,見到了面前的滿漢全席卻一口不能吃的情形,你就能理解
我現在有多痛苦了!!--其實這時問題已經有了一個徵兆了,可是當時我並沒
有想太多,不過話說回來,就是想到了也解決不了問題.

    生理上的需求不能滿足,沒辦法,我衹能通過分散注意力來解決,比如說上
班時沒事多跑跑腿什麼的。

    陳欣在編輯部當上臨時編務後,晚上就不能和我一起吃飯了,因為編輯部吃
飯向來都是預定後送餐,沒有必要去食堂。不過這並不是說我就和她見不到了,
別忘了,這飯也是由人來送的。

    本來送餐的事,物流部可以不接,不過在我「精力充沛」下,我還是去做了。
推著保溫餐車遊走於新聞社的各大建築,我本以為在各個夜間編輯部裡應該是男
人的天下,可沒想到卻是「陰盛陽衰」,女編輯非常多。心想,等見到物流部上
白班的同事們,一定要說出來讓他們羨慕羨慕。

    我特意最後才來到陳欣所在的夜間國內新聞部,這樣見到陳欣後就不用再去
給別的部門送飯了。

    陳欣見到我時欣喜異常,忘乎所以地把我拉到一邊聊了起來,讓正從餐車上
取飯的人都不禁為之側目。

    陳欣高興地道:「文迪,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為以後吃飯時再也見不到你了
呢!」

    見到開朗活潑的同班同學,我也很高興,隨口說道:「你不知道,上班沒事
可做有多無聊。我就是想和你見面聊聊天,所以才特地跑來送飯的。」

    本來衹是隨口一句話,陳欣聽完後反應卻很異樣,衹見她瞪大了那雙可愛的
眼睛,一副想信又不敢信的模樣:「你是為了我才這樣的?」

    我沒覺察到有什麼不對,笑著開玩笑道:「是啊。你不知道,我現在對你是
『一日不見,如三日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一日不見,如三年兮』。呵呵!」

    陳欣臉上浮起了一抹嬌羞,啐道:「討厭!就知道開玩笑。」話雖這樣話,
眼中的光卻喜極.

    和陳欣在一起時,我們總是有很多話題,讀書、新聞、電視、網絡等等不一
而足,對了,還有一個經常聊到的話題--小乖,陳欣很喜歡小乖,每次一見面
都要問起。當然,陳欣也會問起蘭蘭姐的事,我也不好對她說什麼,衹是泛泛地
說蘭蘭姐是我的朋友兼房客,順便替我管理家務,陳欣聽完後微皺眉頭,卻沒有
說什麼,很快當我們聊別的時,她又開心起來。

    飯吃得差不多了,編輯部裡的人又都開始忙起來,我便和陳欣告辭打算回去
食堂送還餐車。臨走時,陳欣像是在考慮什麼問題,低著頭想了半天,最後對我
說道:「文迪,你明天下午能陪我去買點東西嗎?」

    「好啊,沒問題. 」我略一考慮就答應了下來,反正現在每天下午蘭蘭姐和
桃子姐會一起去證券公司,我就是回家也衹有自己一個人。

    「那就這麼定了,你睡醒以後給我發短信,咱們宿舍門口見。」見我答應了,
陳欣笑了起來,那燦爛的笑容讓我不禁眼前一亮。

    第二天中午睡醒,我和陳欣如約見面後,我問她:「陳欣,上回是為初中同
學聚會買衣服,這次出去要買什麼. 」

    「也沒什麼,到時你就知道了。」陳欣拿出手機看看時間,說道:「差不多
了,咱們走吧,中午我請你吃飯。」

    我邊走邊疑惑地道:「食堂不是這個方向啊?這麼走就出新聞社了。」

    陳欣說道:「我又沒說在食堂請你。」頓了一下道:「一會兒不光衹有你,
我還讓我一個最好的朋友來找我。」

    我一愣,奇怪地說道:「既然你約了朋友,那還找我幹什麼?」

    很正常的一句問話,陳欣的臉卻紅了一下,迴避我的目光道:「怎麼?有別
人在你就不和我出去了。」

    我忙解釋道:「不是、不是!衹是我又不認識你的朋友,怕到時不知道該說
什麼. 」

    陳欣眼中泛起奇怪的神色,看了我一眼,輕聲說道:「不會的,我這個好朋
友你肯定會認識的。」

    我聽後正要開口詢問,就聽陳欣突然道:「我已經看見她了,咱們快來去吧!」
說完便疾步向大門口走去。

    我邊跟著陳欣,邊好奇地向大門口看去。

    趙怡然

    衹見一個身穿白色V領毛衣的女孩正如一朵空谷幽蘭般鶴立雞群地站在東方
新聞社的大門外面,所有出入的行人和車輛經過她時,都不自覺得放慢速度想多
看她兩眼,卻又都不敢從她身旁近處經過,遠遠地繞行開來。她給人的感覺就像
是冰山雪蓮,那絕美的身姿吸引著人們的目光,但卻可望而不可即。

    彷彿是感覺到我們來了,那女孩收回望向遠處的深邃目光,朝我和陳欣望來。
當看清她的面容時,我如同遭到九天雷殛一樣渾身大顫,沒想到,她竟然是--
趙怡然!!


                               (十四)

    陳欣向趙怡然揮手打了個招呼,帶著我向她走去。

    再次遇見趙怡然,我的心理完全沒有準備。當初和她因為「交易」而春風一
度過後,開始我的心裡還十分地惦念著她,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不得不接受了
與她不可能再有交集的事實。可沒料到,相見竟來得如此突然。

    還沒等我細想在趙怡然面前該如何應對時,我和陳欣已然在周圍人流的目光
中和「冰美人」匯到了一起。

    見到閏中好友,陳欣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高興地道:「怡然,你來了。」
走過去,挎住趙怡然的胳膊,指著我道:「這是我原來的同學,文迪。你可能以
前見過. 」

    再次與校花近距離的面對面,我發覺她化的妝淡了很多,變得比前更清純更
漂亮,心裡充滿了驚詫、欣喜、茫然和羞澀,我完全手足無措,對於陳欣的話全
沒有聽清,衹是低著頭,不敢再看趙怡然的臉。相對於我的失措,趙怡然卻彷彿
早已忘記了我這個人般漠然地點了點頭.

    然後,在陳欣地提議下,我們三人便找了家餐廳去吃午飯。整餐飯,陳欣都
是主導,她說的話最多,而趙怡然也偶爾和她接兩句話,衹有我,從始至終一直
在低頭苦吃。

    差不多快吃完時,我趁趙怡然去洗手間的時候,對陳欣說道:「陳欣,我突
然想到下午還有事,一會兒不能陪你去買東西了,真對不起。」

    陳欣渾不在意地道:「沒事沒事,你有事就算了,反正還有怡然陪我呢。」
說到這,她轉過臉看著我道:「文迪,你今天怎麼有點怪怪的,吃飯時一句話也
不說. 」說話間有點不安。

    聞言我忙解釋道:「我沒事,衹是有外人在,我不太喜歡說話。」心裡嘀咕
道,趙怡然和我算「外人」嗎?應該算吧,兩人現在話也不說一句。

    不知怎麼的,陳欣一下子變得特別高興,不再計較我今天的反常行為。

    吃完飯,我便與她們兩人分手了,趙怡然從始至終都漠然處之,如她當初在
學校裡時一模一樣。

    如逃命般從兩個美女身邊跑掉,我一邊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邊暗暗埋怨自己
今天的表現實在太差了,人家趙怡然一個女孩子都能像沒事人一樣,你一個男人
居然還不如人家。

    正當我自怨自艾之時,手機響了,我隨手接了起來:「你好,我是文迪,你
是哪位?」

    「有時間嗎,我們見個面吧。」趙怡然那古井不波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了出來。

    ……

    來到在手機裡約定好的咖啡廳,我很容易就在一格一格分開的各個小座廂中
找到了趙怡然--衹要看看哪個座位廂前來往的男人多就行了。

    坐到趙怡然的面前,我無言地看著桌子,等著她說出想見我的理由來。雖然
不知道趙怡然找我做什麼,但我肯定不是什麼「忘不了我,想和我做男女朋友」
之類的屁事,因為要是這樣的話,早八百年就該找我了,也不用等到現在了。

    最終,趙怡然開口了:「好久不見。」

    我隨口應了句:「是啊。」--不是和陳欣一起剛才剛見過嗎?

    趙怡然接著說道:「看你剛才中午的樣子,你好像對見到我很驚訝。」

    我點了點頭,第一次主動開口道:「不過,你好像卻一點也不。」

    趙怡然露出一個笑的表情--雖然衹是嘴角略微翹了翹,然後說出了讓我沒
有想到的話:「我早就從陳欣那裡知道你和她在一起工作了。」

    聞言我脫口而出道:「那你為什麼……」剛說出這幾個字,我就停了下來,
把「沒有來找我?」嚥了回去。是啊,人家知道是知道了,可為什麼要來找你呢?
當初說好的,一手交錢一手交「人」,既然錢貨兩訖了,那還不就各走各路了。

    趙怡然明顯明白我想問什麼,可見我沒有把話說完,眼中不禁露出了一絲欣
賞之色,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自知之明的,有些人明明知道事情不會有結果,可還
是死抓住不放,不懂得放棄。

    趙怡然接著說道:「我今天之所以答應陳欣的約會,就是因為知道你會來,
我有些事情想找你。」

    我有些茫然,心裡確實是沒底,不知眼前這位冷艷的美人到底想幹什麼.

    趙怡然平靜地說道:「和上次一樣,我要用身體和你做筆交易,不過上次是
零售,這次是批發--我要做你的情婦. 」

    聽到趙怡然的話,我猛然一口口水嗆進了喉嚨,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心想
:不是吧,怎麼又來這一套,難道說趙怡然你真的這麼缺錢用嗎?……對我來說
錢倒不是什麼問題,好歹我也有幾百萬身家。

    好半天才壓下了咳嗽,我一邊忍著嗓子被嗆後的難過,一邊輕輕地搖晃著頭
道:「你需要多少錢……」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趙怡然就打斷道:「這麼說你答應了。那好,錢的事等
以後再說,我現在住的地方房東要收回去了,你先幫我找一處房子吧。」說完,
一雙晶瑩的大眼睛看著我。

    我當場僵在那裡,這是怎麼回事啊!!我本來是想對趙怡然說「你需要多少
錢,我先借給你,等你將來有錢了再還我」,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你答應了」?
我答應什麼了!我可絕對沒有讓趙怡然做我情婦的想法,我現在身邊的女人就已
經很多了,再來一個趙怡然不是更加亂上加亂了!

    趙怡然見我呆呆地坐在那裡不說話,以為我在為房子發愁,便說道:「如果
找不到房子,讓我住到你家去也可以,不過我要一間單獨的房間用來看書。」

    她的話讓我暫時丟開向她解釋清楚的念頭,奇怪地道:「怎麼,你不住在家
裡面嗎,你的家裡人同意你出來住?」

    趙怡然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哀色,過了一會兒,似乎平抑著感情說道:「以後
我會告訴你的……我現在自己一個人住。」

    聽趙怡然的口氣,如今她似乎確實很需要幫助,我決定幫她,然後向她解釋
清楚:我幫她不是為了她的身體--雖然她的身體確實很迷人--衹是因為大家
都是同學所以才幫她。

    當然,另外還一個促使我幫她的原因。那就是因為我和趙怡然曾有過一次「
親密接觸」--通過錢得到了她的貞操,而我心裡對於這件事一直有一種暗暗的
愧疚感,所以衹要趙怡然開口,我都願意幫她。

    我想了想,家裡是肯定不能讓趙怡然住的,先不說沒有房間,就是有也不行!
「三個女人一台戲」,到時還不得鬧炸窩嘍. 現在出去找房子租也可以,不過就
是太麻煩了一點,又要看房又要簽合同什麼的……對了,不知道這樣行不行!我
拿出手機給桃子姐打了個電話。

    接通後,桃子姐在那邊問道:「喂,文迪,你打電話找我幹什麼?我和蘭蘭
一會兒就回去了。」

    我說道:「姐,你原先住的房子現在也不用了,能不能先借給我,我有個同
學需要找個地方住。」

    桃子姐立馬說道:「行,你自己看著辦吧,反正房子的鑰匙你也有。」

    我高興地說道:「謝謝姐!」

    桃子姐突然在電話裡壓低聲音道:「弟,老實交代,你的那個同學一定是女
的吧。不然你才不會這麼熱心地幫人家呢。」

    我尷尬地回道:「是。」真是的,說得我好像是在為女人獻慇勤似的。不過
話說回來,如果是別人,我還真不會這樣幫他,誰讓趙怡然和我的「關係」比較
複雜呢。

    桃子姐在電話裡「咯咯咯」地笑了好幾聲,說道:「好啊你這個小鬼頭,一
會兒我要跟蘭蘭告狀,說你向我借房子想要『金屋藏嬌』。」

    雖然明知道這是句玩笑話,可我還是嚇了一跳,急忙解釋道:「姐你別可瞎
說!人家確實是需要幫忙,我可沒有別的意思……」

    桃子姐在那邊道:「好了好了,我知道。行了,先這樣吧,有什麼事等我們
回家再說. 」說完就掛了電話。

    ……

    和趙怡然打車來到桃子姐的一室一廳,自從桃子姐旅行回來後,她就一直在
我家和蘭蘭姐與小乖住在一起,現在這裡衹剩下傢俱和電器而已,衣物和生活用
品都已經搬到我家去了。

    打開門,我對趙怡然說道:「你進去看看吧,如果滿意,我把鑰匙給你,你
隨時都可以搬進來。」

    趙怡然在我身邊說道:「沒有什麼滿意不滿意的,我衹要有地方住就可以了。」
說完,往屋子裡走去。

    我一邊關門,一邊心裡有點嘀咕,雖然以前在學校就知道趙怡然冷若冰霜,
可這次再見到她,我總覺得她有點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關好門,我轉身環視了一下客廳,沒看見趙怡然,於是我便向臥室走去。臥
室的門半掩著,我直接推開門,剛叫出「趙怡然……」三個字,我的下巴就掉到
了地上。

    衹見床邊趙怡然羅衫半解地背對著我,上身的衣服已經脫了下來,赤裸著像
牙般潔白光滑的脊背,正低頭解著腰間的扣佩。聽見聲音,她轉過頭一臉平靜地
對我說道:「你不想先收一下預付金嗎。」

    一般來說,什麼都不考慮,衹要是女人就迫不及待想上的,不是什麼都不懂
的毛頭小子,就是色慾大於一切的真正的「性」情中人。

    在現實生活中遇到一個不太熟悉的女孩子在你面前寬衣解帶,普通的男人們
並不會立馬就撲上前去,正常的情況應該是先吃了一大驚,然後開始不安地考慮
這個女人為什麼這麼做,她有什麼企圖……總之十有八九的男人在搞不清楚狀況
的情況下,會拒絕這個「倒貼」的女人。

    而我早已過了初嘗性愛滋味沉溺其中的時候,本來也應該是屬於正常人那個
範疇的,面對趙怡然突如其來的獻身,我嚴格按照「先吃了一大驚,然後開始不
安地考慮這個女人為什麼這麼做,她有什麼企圖……因為搞不清楚狀況,所以拒
絕」的程序進行。

    衹是在「搞不清楚狀況」這個環節上有點不同,我很清楚趙怡然為什麼這麼
做--既然我已經為她找到了一處房子,投桃報李,她也想要拿出點「誠意」來。

    當然,這也衹是一個小問題,就算如此,普通狀態下我也不會接受趙怡然的
「誠意」的,我會循著程序最終拒絕趙怡然。可是,大家看清楚,這是要在「普
通狀態」下才會發生的!

    而我現在處於什麼狀態呢?

    除了桃子姐回來的那一天,我和她在這裡激情地瘋狂了一次後,從那時到現
在,我的慾望一直沒有被釋放過,正處於嚴重的「慾求不滿」狀況!!

    我呆滯地看著趙怡然脫下了下身的衣服,兩條修長的美腿顯現在我的面前,
纖細的腰枝和臀部勾勒出優美曲線,潔白修長的雙腿緊緊併攏不留一絲縫隙,烏
黑的陰毛柔順地覆蓋在陰埠上,強力的黑白對比刺激著員外的視覺神經!這簡直
就是上天的傑作。上次和趙怡然「交易」時沒能看到她脫衣服的情景,這回算是
補齊了。

    趙怡然背對著我鑽進了臥室的大床,從被窩裡抬出頭了,望著我道:「怎麼,
你還不來嗎。」語氣中略帶嘲諷,似乎在說我裝模作樣。

    此時,我已經心如烈火,感到渾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一個地方--男人的地
方!事已至此,我已經沒有太多想法了,既然趙怡然你都不在乎,那我要是拒絕
不就顯得太小家子氣了嗎。如今的我已非當初在女人面前不知所措的我了,聞聽
她的話,我回擊道:「看起來,你比我還著急。」

    趙怡然沒有想到我會如此揶揄她,被我的語鋒一震,本來因為主動「勾引」
男人而強裝冷靜的臉上,終於顯出了一絲羞愧和慌亂.

    雖然身體上的某個部分已經急不可耐,可我經歷這些時日眾多的「風雨」後,
早已明白性愛不能像豬八戒吃人參果那樣一口吞下,要細細品味才對。

    我來到床上,開始對趙怡然施展那些從桃子姐身上學來的性愛技巧。和桃子
姐豐滿的身材不同,趙怡然的身體很纖細,這點有些像蘭蘭姐,可是因為生養過
小乖,蘭蘭姐的胸部很豐滿,趙怡然的胸部卻不大,不過比例卻非常完美。

    我撫摸著她滑溜溜的肌膚,肉棒頂著蕩熱的陰道玉穴口,下體不斷地向洞口
施加壓力,手不斷用力揉搓麗儀堅挺的雙乳。

    我在她的耳邊一邊輕輕吹氣,舔了舔她的耳垂,在她耳邊喃道:「我要進去
了……」

    趙怡然帶著紅霞的臉上露出一個我看不太懂的表情,沒有說話,她羞辱的咬
著嘴唇,但紅潮已經湧上雙頰,衹是閉目點了點頭.

    我沒有如上次般猴急,而是體貼溫柔地前進著,可是趙怡然的那裡依然緊窄
得如同從沒有開採過一樣,一時之間我和她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趙怡然閉
目輕聲說道:「不太一樣,好像變大了……」

    習慣於和桃子姐與蘭蘭姐那樣成熟的性愛,對於和趙怡然這樣沒有經驗的少
女做愛我感到很不適應,因為不能全身心地投入激情暢快中,還要不時地照顧懷
裡的女體,所以雖然趙怡然的身體相當完美,但我的感覺並不算非常好。

    很快我就發現了一個問題--趙怡然的體質似乎非常的不敏感!雖然也會有
些反應,身體略微顫抖著,鼻中偶有隱約的輕哼聲,可那更多來自因身體被闖入
而心理上產生的異樣感,並不是真正生理上的歡愉。沒想到趙怡然的內外竟會如
此一致,外表對人冷漠無謂,連身體都很冷感!

    心裡不禁把趙怡然和與我接觸的幾女做起比較來:桃子姐的情況特殊,不能
用來作參照;嫻良溫順、循規蹈矩的蘭蘭姐,在與我激情相擁魚水之歡時,除了
排斥女上男下的體位外,那溫柔纏綿的風情也很是讓人銷魂;如果說趙怡然是因
為經驗不足,所以才顯得有些冷感的話,那也說不太通,同是與她一樣在這方面
沒有經驗的徐妍,在床上時可是敏感的很呢。

    察覺到我因為分神而動作緩了下來,趙怡然睜開了眼睛,美麗的鳳目中一片
清澈,完全沒有被情慾所淹沒,衹有一些女性特有的因為缺乏性愛經驗而帶來的
羞意。她開口問道:「是快好了嗎。」

    我尷尬地搖了搖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還沒有……」言罷,感到雖然
身體依然很興奮,但心頭上熾熱的激情卻在一點一滴的消退,便加快了速度,想
要草草了事。

    男人的身體很簡單,衹要單純的機械運動,就能解決生理需求,很快我就感
到腹部一陣快意,便對趙怡然說道:「我快出來了。」

    聞言,趙怡然道:「雖然今天是安全期,但我希望你不要射在裡面。」說完
雙眼看著我,眼中並沒有請求的意味,似乎衹是陳述一下。

    我點了點頭,在感覺興奮到頂點之前,離開了她的身體,片片精華噴湧在她
身邊的床單上。

    這是一場純肉體的運動,完事後,除了生理上一瞬的暢快,我衹感到心靈一
片空虛。

    坐起身子靠在床頭,我愣愣地不知該想些什麼. 趙怡然裹著被子也坐了起來,
歪著頭,頭髮擋住了她的臉,看不清她的表情。

    雖說外表看上去沒有什麼不同,但趙怡然和以前不一樣了,那時的她也是不
苛言笑,可偶爾中還能透出一絲青春的氣息,可現在她給人的感覺卻像是一池死
水……我看著她的臉,那張精緻冷艷的臉上,似乎有著一種我似曾相識的東西,
這使我低頭慢慢思忖起來。

    趙怡然忽然開口道:「做為你的情人,我現在盡了自己的義務,接下來該輪
到你了。」

    聞言,我明白該是她說出條件的時候了,不覺有點緊張起來,到不是因為怕
趙怡然提出什麼我無法接受的條件,而是本能的緊張,沒有原因。

    看到我噤若寒蟬的樣子,趙怡然的嘴角似乎輕輕一笑,可旋即臉上露出落漠
的神情,說道:「你不用緊張,我的要求不高。我正在準備考研,你衹要負責我
以後的學費和生活費就可以了。」

    衹負責學費和生活費?我感到腦中似乎有十噸炸藥在爆炸,就算趙怡然開口
向我要一千萬,我都決不會如此吃驚!--相比之下,對於趙怡然所說的考研我
倒一點也不奇怪,中專三年足夠她拿幾個大學文憑的了--可當聽到她的條件後,
我確實有點嚇到了。我完全無法想像,擁有絕佳能力的美貌校花,竟會用身體來
交換這個讓人瞠目結舌的條件!

    見到我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趙怡然似乎為她的話產生如此效果感到有趣,
再次相遇以來,第一次聲調有所變化地說道:「你不想問我為什麼嗎?」話中的
意思雖然是讓我詢問,可眼神中的意味卻似乎並不想說.

    雖然感到很不可思議,但我明白,世上一切事情都是有原因的,趙怡然這樣
做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於是我搖頭道:「不。如果你願意說,根本不需要我問。」
我從不想強迫別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趙怡然笑了笑:「我知道你會這樣說的。」

    面對那微綻的嬌靨,我有點迷失,可緊接著我低聲地問道:「為什麼是我。」
我可以不問趙怡然她這樣做的原因,因為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可是我卻想知道她
選擇我的原因,畢竟如果她的條件衹是學費和生活費的話,一定有千千萬萬的男
人願意如此。

    趙怡然淡然地說道:「沒有什麼原因。當初既然和你作了第一筆交易,我不
想再找別的男人……」頓了一下,看著我道:「而且男人全都喜歡自以為是,我
不想和一個男人有感情上的糾葛,這衹是一場交易,我提供身體,你提供錢. 」

    我苦笑,難道我不算是男人嗎?

    隨後,大家又都陷入了沉默,慢慢開始穿起衣服。說實在話,我有點為自己
的衝動行為而後悔,再次和趙怡然春風一度後,我知道在她面前我已經沒有立場
說任何話了;而且在內心深處,我湧起了一陣對桃子姐和蘭蘭姐背叛的罪惡感。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如今衹有走一步看一步了。等趙怡然在衛生間收拾停
當後,我和她來到銀行,準備先取些錢給她。

    來到銀行後,因為還沒有到高峰時間,銀行裡沒有什麼人,所以銀行的窗口
也衹開了兩個。我見第一個窗口中的年輕女人正在眉飛色舞地打電話,便向第二
個窗口走去,不想,那個窗口掛出了暫停服務地牌子,只好作罷.

    打電話的女人正聊在興頭上,根本無視於我的存在,我叫了她好幾聲後,她
才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怏怏地掛了電話,口氣不善地問我想辦什麼業務。

    我把銀行卡拿在手裡,暗自沉吟了一下,這張卡自從父母出事後就一直衹出
不進,現在裡面大約也沒有多少錢了吧……

    見我不說話,窗口裡的女人盛氣凌人地催促道:「快點,辦不辦,不辦別在
這傻站著。」

    我顧不上考慮,慌忙把卡遞過去,說道:「麻煩你把裡面的錢都取出來吧。」

    用兩衹手指拈著我那張總放在口袋裡、已經開始掉色的銀行卡,女人不屑地
自言自語:「一看就知道是個窮學生,幾百塊錢還這麼搞三搞四的……」故意提
高音量,讓我也能聽見她的話。

    女人一邊嘟囔一邊敲打電腦鍵盤,可當她刷過磁卡後,表情卻變了,衹見她
略帶驚恐地看著我說道:「先生……你確實要把這個賬戶中的存款全部提取出來
嗎?」

    我沒有注意她的表情,隨意地點了一下頭:「嗯」。趙怡然安靜地坐在大廳
裡,兩個保安不時在她身前搖晃,原因絕不是因為她長得像搶劫犯,我感到這很
有趣。

    那個女人慌張地站了起來,對我說道:「對不起先生,款項數額太大了,我、
我做不了主,請您等我去請示一下部門經理。」

    這時,我才察覺有異,問她道:「怎麼了,卡裡有多少錢?」

    女人用不敢相信的眼神望著我道:「您的卡裡現在有存款207萬元……」

    我一愣,什麼時候卡裡有這麼多錢?腦子裡轉了轉,心裡大概有了個底,當
初中獎的錢全給了蘭蘭姐,一定是蘭蘭姐瞞著我偷偷存進來的。想明白原因,我
暗歎口所,心中升起一片柔情,對於我蘭蘭姐確實是很用心。

    現在把卡裡的錢都取出來看來是不現實的了,我招手把趙怡然叫過來,對正
緊張地等著我說話卻不敢再催促我的年輕女人說道:「不用提現了,麻煩你幫我
辦張附卡吧。」看見走到我身邊的趙怡然,那個女人又是一呆,明顯被趙怡然的
容貌所攝,眼中再也沒有開始時的輕視。

    從銀行出來後,趙怡然和我約法三章,雖然她用身體與我交易,但並不是沒
有自我般地任我隨意玩弄,因為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我衹能每週找她一次
--而且必須是在她有空閒時間的情況下--當然,她說自己會盡量配合我的。

    我爽快地答應了。本來就沒想著這件事,之所以今天一時控制不住,也是因
為男人可悲的生理本能。趙怡然雖然非常漂亮,可和她做愛的感覺卻非常不好,
第一次和她發生關係時自己什麼都不懂還不覺得,和桃子姐蘭蘭姐她們廝混過後,
才發覺女人並不是衹有漂亮就行的。

    事情告一段落,我本想陪趙怡然回她租住的地方,找個搬家公司把她的東西
都搬到桃子姐家。可趙怡然卻拒絕了,說她衹有一些換洗衣服,沒有大件東西,
不用我幫忙,讓我早點回去。我待再開口,她已經拿出我剛給她辦的銀行卡對我
說道:「你不是已經在裡面轉賬了2萬元嗎,有需要我會用的。」

    我無言地看她轉身獨自離去。

    我獨自一人往家走去,路上回想起與趙怡然之間的事,恍若一場大夢,現在
我才感到這件事情做得太不妥了,不過為時已晚,走一步算一步吧,事情總會有
辦法解決的。

    回到家中,並沒有如我預想的見到桃子姐和蘭蘭姐,家裡一個人也沒有。我
微感詫異,因為和桃子姐的電話,她說兩人會很早回家。看了看表,還沒有到准
備晚飯的時候,所以我也就沒太在意,也許兩人去買菜了吧。閒來無事,我隨手
翻起了本書來消磨時光。

    正當讀書漸入佳境時,忽然家裡的電話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我皺著眉頭站
起來,心想肯定不會是兩位姐姐,她們都是打我的手機,希望打電話來的不是什
麼搞推銷的,因為我實在是不會應付那些人。

    一個油滑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是我當初剛進新聞社時,負責教我熟悉工作
的「師父」,也就是張浩:「文迪,是我啦。你這個小子怎麼這麼半天才來接電
話?」

    我是張浩的第一個徙弟,他特別喜歡我叫他「師父」,每次我在人前一喊他
「師父」,他總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彷彿在對別人說「我也是個師父了!」
也許是因為這樣,張浩對我很好,總是願意和我分享他總結的「美女心得」。

    上夜班以後,和張浩見面的機會少了,衹是偶爾白天睡醒後去部室時能和他
打個招呼。每次見他都是老樣子,不是在說哪個部門又來了個美女,就是說某個
美女編輯終於名花有主……等等之類的事情。

    這是他第一次給我打電話,我有些訝然地道:「師父,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
話了,有什麼事情找我?」

    張浩「嘿嘿」賊笑了兩聲:「文迪,我沒什麼事情找你,不過你有事情找我。」
說完還故作姿態地假咳了兩聲。

    我被他的話搞得有點不明所以:「師父,到底什麼事情啊,你快說吧。」

    似乎是見我真的不知道,張浩也不再開玩笑了,對我說道:「前兩天你不是
在到處打聽,那個離開翻譯部的實習美女徐妍的資料嗎,我已經幫你搞到了。」
說完又「嘿嘿」地笑起來。

    我一聽,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飛快地大聲說道:「什麼!你有徐妍的資料!
快點告訴我!!」我心裡一片激動,沒想到就在我認為與徐妍表姐妹兩人的緣份
就要這樣斷了時,冥冥中會再次找到一絲希望。

    對於突如其來的驚喜,我有點高興地不知怎麼辦才好,一個勁地對電話說道
:「師父,你是怎麼辦到的……我問翻譯部的人,他們都不清楚……去人事部打
聽,他們說檔案禁止外人查閱……師父你太厲害了,到底是怎麼搞到的……」

    聽到我激動地稱讚,張浩有些飄飄然,故意作出一副若無其事地樣子道:「
還不就因為你是我的徙弟!我上次聽他們說你在到處打聽徐妍的住處,所以這幾
天抽空去找了人事部姓汪的那個千年老處女……」說到這停頓了一下,自誇道:
「你還不知道你師父的魅力?我三下五除二,她就乖乖聽話去找人事登記檔案了,
呵呵呵……」

    告訴我徐妍的家庭地址後,張浩迫不及待地讓我承諾請他去高級餐廳吃飯,
為了得到徐妍的地址,讓我幹什麼我都無所謂,何況衹是請客,我痛快地答應請
他去吃法國、泰國、意大利菜。

    張浩沒想到我會答應請他吃三次大餐,在喜出望外之餘,見到我不同尋常地
激動,不禁關心地對我說「凡事不要太認真」、「大丈夫何患無妻」、「十步之
內必有芳草」……聞言我有點哭笑不得,知道張浩覺得我就算得到徐妍的地址,
也不可能和徐妍有發展的可能,所以提前開始安慰我。我暗歎一聲,多謝「師父」
你的關心了,可是你不知道事情是多麼複雜.

    放下電話,拿著寫下徐妍地址的紙條,我內心微鬆了一口氣,不過卻沒有如
釋重負,因為我很清楚,這衹是第一步,事情才剛剛開始……我絲毫沒有讓徐妍
原諒我的把握……

    鑰匙開門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路,衹聽見樓道裡歡快的說話聲和笑聲傳來,
桃子姐和蘭蘭姐還有小乖三個大小女生回來了,似乎在和鄰居說話。

    我把紙條塞進了放手機的口袋,收拾了一下心情,迎了上去:「大家回來了,
我以為今天你們集體放我鴿子呢。」

    三個女人聽見我的話,都「咯咯咯」地笑起來。笑完之後,衹見蘭蘭姐略顯
不安地看了桃子姐一眼,似乎在暗示什麼. 桃子姐臉上帶著笑,完全沒有異樣走
到我身邊,對我說道:「走,弟弟,姐姐有事要和你說. 」說完拉著我往我的房
間走去。

    進了屋,我隨意地往床上一坐,沒有多想地問道:「姐,你們下午去哪了?
你電話裡不是說會早回家嗎。」

    聽到我的話,桃子姐的身體一僵,不過立刻就恢復過來,挨著我坐下,說道
:「我正要和你說這件事呢。」

    我本來也就是隨口一說,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於是便「噢」了一聲,等著
桃子姐說話。

    桃子姐看著我的眼睛,對我說道:「文迪,如果我和蘭蘭擅自用了你的錢,
你會怪我們嗎?」說完一臉非常認真地想知道的表情。

    我一怔,說道:「我的不也就是你們的嗎,有什麼擅自不擅自的。」笑著說
道:「姐,難道你們現在還和我分什麼彼此嗎。就算你們把我賣了,我也不會怪
你們的--反正我也賣不了幾個錢. 」

    聽完我的話,桃子姐高興地沖房門外喊道:「蘭蘭,我早就說過了--他根
本就不會在意錢的--這下你可放心了吧。」

    蘭蘭姐從門外走進來,臉上的神情有點不好意思。

    我奇怪地問道:「怎麼了?」

    桃子姐笑著說道:「我今天下午和蘭蘭兩人以你的名義買了點東西,蘭蘭擔
心你不同意我們花這麼多錢. 」

    我心裡暗想,肯定不是什麼蘿蔔白菜之類的東西,不然也不會讓蘭蘭姐感到
不安,便笑著問蘭蘭姐道:「花了多少錢啊,讓蘭蘭姐你這麼擔心。」

    蘭蘭姐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輕聲說道:「花了二百三十多萬. 」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我還是略微驚異了一下,究竟是買什麼東西要花
這麼多錢?我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兩位姐姐。

    桃子姐呵呵一笑,說道:「你今天不是曾給我打電話,替你同學借房子嗎。
後來我一想,咱們住的地方也不算大,我也不能總和蘭蘭小乖她們擠在一起。所
以,就和蘭蘭商量了一下……我們去買房子了。」

    剛聽到頭一句話時,我心裡虛了一虛,還以為桃子姐要追問我把房子借給什
麼人呢。沒想到,接下來引出的事情竟是買房,這我可真是沒有料到。

    心裡很是猶豫。說實在話,我並不是一個安土重遷的人,可是住在這裡十幾
年,我早已經習慣了,從來沒有過買新房子搬家的想法。然而桃子姐說的也對,
家裡住上四個人確實在房間上有點分配不開. 而且等再過兩年,小乖長大了,怎
麼也要給她一間自己的房間才好。

    片刻工夫,我把事情前後想了一遍,說道:「確實是該買房子了。」見我也
同意了她們的想法,兩女不禁都高興起來,心裡本有的最後一絲擔心也徹底消失
了。

    雖然對現在住的房子有點不捨,不過我還是開口問道:「那你們買的是什麼
地方的房子?」

    桃子姐道:「我和蘭蘭覺得,你家這裡挺好的,到處看房也太麻煩了……」
說到這,和蘭蘭姐相視一笑,桃子姐繼續說道:「所以我們決定把這棟樓和你家
同一層的另外4套房子全買下來了。下午我們就找那些住戶商量去了。」

    我眨了眨眼睛,奇怪地問道:「那為什麼買這麼多房子?而且4套房子23
0多萬,我怎麼不知道像我家這樣的舊房子能賣這麼多錢?」臉上滿是疑惑。

    這時,一旁的蘭蘭姐開口接道:「這是我的主意。本來桃姐衹想把旁邊的兩
套房子買下來。

    可我從報紙上《本市未來十年規劃》中看到,文迪你沒看過電視連續劇 [蝸
居] 嗎?房地產都是不停地漲的,特別是你家這裡將來是商業開發區,我覺得地
產增值相當有潛力,所以就想多買幾套做投資. 」

    然後露出了一個遺憾的表情:「可惜,我現在手裡大部分資金都在期市,衹
能拿出200多萬來,不然還能再多買幾套。」

    蘭蘭姐不愧是學金融出身的,看什麼東西都用價值眼光,我除了佩服以外,
還能有什麼說的。於是便接著問桃子姐道:「姐,那你們和他們商量的怎麼樣,
他們同意賣嗎?」

    桃子姐抿嘴笑道:「連你都不信這裡能賣這麼多錢,你說那些住戶們願不願
意賣房子呢?」看來是沒有問題了。其實我早該想到,要是事情不成功的話,兩
位姐姐也不會那麼輕鬆地和我說起這件事了。

    姐姐們已經和住戶們說好了價錢,這個星期就去辦房產過戶手續,半個月之
內開始搬家。

    桃姐和蘭姐似乎因為買房的事很興奮,吃完晚飯,兩人就開始著手新房子的
裝修大計,因為我家屬於鋼筋水泥澆築樓,同層間的戶型分割牆不是承重牆,所
以姐姐們打算把我家和旁邊的兩套房子打通,合成一個大戶型。

    見她們兩人討論得熱火朝天,我便偷偷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拿出寫有徐妍地
址的紙條,把它放進了抽屜的最裡面,心裡打算明天從單位宿舍睡醒起來,就去
找徐妍!

    ……

    夜裡上班,給陳欣的編輯部送飯。

    再次見到陳欣,我感到有點尷尬,因為今天下午,我剛和她最好的朋友上了
床。說起來有意思,其實我兩次和趙怡然發生交集,嚴格意義上都是陳欣間接促
成的。雖然我和陳欣衹是普通朋友,可是我還是感到一絲對她的愧疚感,因為我
知道她一定對我與趙怡然之間的關係還一無所知。

    我想從陳欣身上打聽趙怡然的事--趙怡然發生了什麼事、她到底有什麼需
要幫助的地方……等等,可是我不敢貿然開口,我不想讓陳欣知道趙怡然與我的
「交易」,以陳欣的為人她斷然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醞釀了一下,我謹慎地試探道:「陳欣真是不好意思,突然有事,沒法陪你
去買東西。你和你朋友下午玩得開興嗎?」我這是明知故問,整個下午趙怡然都
和我在一起!

    陳欣皺著眉頭對我說道:「我根本就沒去逛街。你走了以後,沒過一會兒,
怡然也說有事走了,衹剩下我一個人,所以我就回家了。」然後自語道:「奇怪,
怡然有什麼急事要辦,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訴我。」

    我接著裝作閒聊般地說道:「原來上學時總看你和趙怡然形影不離的,沒想
到上班後你們倆還在一起。」

    陳欣搖搖頭道:「畢業時,怡然她們家突然一下就搬走了,連聯繫地址都沒
留下,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呢。沒想到前些日子偶然在街上遇見了她。」

    我問道:「那趙怡然有沒有和你說說她的情況?」

    陳欣習慣性地回答我道:「我問她現在怎麼樣,她也沒有說得特別明白,衹
是說自己正在準備上學. 」

    說了半天,這些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難道陳欣知道的比我還少,還不知道
趙怡然現在自己一個人搬出來住?我有點著急地問道:「那你知不知道她家裡發
生什麼事了嗎?」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我的口氣也太明顯了。

    果然,陳欣猛然反應過來,盯著我道:「文迪,你一個勁兒地追問我怡然的
事幹什麼!」眼神裡滿是懷疑的目光。

    我連忙補救道:「衹是隨便問問,美女嘛,當然想多知道一點她的情況嘍. 」
有時候你越是明目張膽地把企圖說出來,別人越是拿你沒辦法。

    陳欣不高興地道:「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子,看見漂亮女孩子就像蒼蠅一樣。」
聲音裡帶有一絲讓我不明所以的惱怒。

    我乾笑兩聲,心裡暗自恍然:雖說陳欣的性格是大大咧咧的,可她畢竟也是
女孩子,肯定不喜歡男生在她面前追問別的女孩子的事情。

    可是我轉念一想:也不對啊!原來在學校時,陳欣就是趙怡然和男生間的橋
梁,趙怡然本身冷淡,不喜歡和男生打交道,所有想找趙怡然的男生就都通過陳
欣傳話。

    我雖然沒有找過陳欣,可卻也知道,那時候的陳欣可是非常願意給男生幫忙
的啊。怎麼今天我剛問了問趙怡然的情況,陳欣的態度一下子就變得糟糕起來?
真是讓人搞不明白。

    一時之間找不到話題,我和陳欣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中。我搔了搔頭,見編輯
部的其他人都已經開始吃飯了,於是向陳欣打了個招呼:「陳欣,你去吃飯吧,
沒事我先回去了。」說完,見陳欣把頭扭在一邊,沒有理睬我。

    我推著送餐車走出編輯部,心裡納悶:陳欣的反應可真奇怪,我衹是問問她
好朋友的情況,沒想到她竟這麼生氣,往常見到她總是要聊好半天,今天我走了,
她卻連招呼也沒回一個。

    按下電梯按鈕準備下樓,正在等電梯時,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文迪!」

    我回過頭,衹見陳欣出現在大廳門口,我訝然地看著她,不知道她從編輯部
追出來找我幹什麼.

    衹聽陳欣沉聲問我:「你是不是覺得怡然比我好?」說完咬著嘴唇,一副被
棄小貓般眼睛汪汪地盯著我。

    如果在平時,以我和陳欣之間這麼熟稔,我一定會逗她道:「是啊,她是比
你漂亮」;可是現在,我看見陳欣一點也不像平時直爽豪氣的樣子,反而有點可
憐巴巴的味道,於是便收起了輕鬆的心態,開始認真地思考她的問話。

    要是衹挑外表的話,答案沒的說,肯定十個人有十個會選趙怡然--當然前
提得是男人,不是說陳欣差,衹是趙怡然太出眾了,絕色的美貌再配上那種讓人
不易親近的氣質,絕對給人印像深刻。

    可是那也衹是外表而已,我覺得老天還是挺公平,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在
我認識的女孩中,最漂亮的就屬趙怡然和徐妍了,可是她們一個是脾氣暴躁,蠻
橫驕縱,動起手來一點也不含糊;一個是性格冷淡,孤僻怪異,一點也不像個普
通女孩子。

    如果衹有趙怡然和陳欣可以選擇的話,通過我對趙怡然「深入」的瞭解,我
覺得陳欣應該比她好吧,畢竟我衹是個普通人而已,長相中上、性格開朗的女孩
子更適合我一點.

    當然,現在的我,決不會再對陳欣有什麼企圖,因為已經有了兩位讓我愛著
也深愛著我的姐姐,而且身邊還有找回徐妍、處理和趙怡然關係等等紛繁的事情,
根本不容我有精力再去找別的女孩子。

    我抬起頭來對花容有些慘淡的陳欣說道:「我覺得還是陳欣你比較好。」

    陳欣聽到我的話,第一個反應就是瞪大了眼睛道:「你騙我!怡然比我好看
多了……」雖然嘴裡說著不相信的話,可是眼睛裡卻滿是欣悅,表情也轉憂為喜
起來。

    我隨口說道:「我騙你幹什麼,趙怡然是挺漂亮的,可是漂亮又不能當飯吃。」
心想:漂亮能不能當飯吃,我是不知道,不過趙怡然卻確實被我「吃」過--雖
然說味道沒有想像中的好--呵呵,我現在也算是個閱人眾矣的大色狼了吧。

    得到我肯定的答覆後,陳欣終於回復了平時的樣子,和我重又有說有笑起來,
要不是我催她回編輯部,我看她能把後半夜的時間都用來和我說話,看得出,她
心裡非常高興.

    看著陳欣一步三回頭地和我再見,我走進早已到了多時的電梯裡,心想:今
天的陳欣可真奇怪。

    ……

    第二天上午,我早早就起床了,拿著從師父張浩那裡得到的徐妍家地址,開
始尋找徐妍。


                               (十五)

    來到紙上所記的住宅小區,門口劃著警戒線,站崗的不是普通的保安,而是
身著軍裝的武警,看來住在這個小區裡的可不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

    我剛走到大門口的警戒線上,衹見左右兩個門守武警立刻警惕地盯著我,然
後一聲斷喝:「幹什麼的,證件!」

    猛然間的呼喝,嚇了我一小跳,連忙開口道:「我來找人……」

    右邊的那個武警一指邊上的一間屋子:「去傳達室登記。」

    來到傳達室,半人多高的一整條台案把大廳分成兩半,本來台案後有三個座
位,不過現在卻一個人也沒有。

    我疑惑地走過去,出聲道:「有人嗎,我要登記。」什麼動靜也沒有。

    我又使勁喊了兩聲,才見裡面休息室的門被打開,一個穿著制服的年青人走
了出來,不耐煩地說道:「喊什麼喊,叫喪吶!」回頭沖屋裡喊了一句:「我不
在,你們可不許動我的牌!」看樣子這幾個值班的傢伙正摸魚打牌呢。

    出來的那個人,扔給我一張登記表和一枝筆,然後催我道:「快點,把表給
填了!我這還有事呢。」

    我接過東西開始填表,按著名目填了姓名、單位和要找的人後,在最後一項
「關係」的地方,我愣了一下,勉強填了個「朋友」。和徐妍的關係實在是一言
難盡,最終我倆是什麼關係,這不是我說了算的,要由徐妍來做決定,我不知道
什麼對她是最好的,衹想盡量在我和她之間找一個平衡點.

    填完登記表,那人拿了過去隨意地一看,突然睜大了眼睛,一副發現新大陸
的樣子,扭頭沖裡面喊道:「徐哥,有個叫文迪的小子來找徐妍!」

    休息室裡傳來一陣很大的推桌椅聲,然後一個西服革履的男人和另外三四個
穿制服的人從裡面擠了出來。

    當先出來的男人,看起來二十七八歲,雖然身上穿著名貴西服,卻敞襟解袖,
穿得像休閒服一樣,讓人一看就覺得身上帶著一股痞氣。

    衹見他一把拿過登記表,看了兩眼,然後斜眼瞄著我道:「你是誰呀,找我
們家妍幹什麼. 」

    突然發生的狀況搞得我一頭霧水,我說道:「我叫文迪,是徐妍的朋友。請
問,你是……?」

    那個男人突然打斷我的話:「我現在是問你來找她幹什麼,沒讓你說別的!」

    我有點懵,結巴地道:「我……我……」猛然間急中生智道:「我聽說她前
一陣身體不太舒服,所以來看看她。」

    他一邊上下打量我,一邊說道:「我怎麼沒聽妍妍提起過你?」這話我可真
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不過他好像也沒準備讓我答,衹聽他說道:「行了,你回去
吧。妍妍現在蠻好的,你不用看她了。」然後隨手把我的登記表揉成了一團,扔
到了一邊。

    這怎麼可以!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徐妍的地址,怎麼能說走就走?我走上前去,
急道:「我有話想當面和徐妍說!」

    那個男人口氣不善地說道:「我是妍妍的二哥!讓你走,你就走,別和我費
話!」轉過頭一邊往休息室走一邊說道:「找妍妍的多了,還能都讓你們見?」
招呼其他人:「走,兄弟們,接著玩牌去!」

    頃刻間,大廳裡就剩下我孤零零一個人。

    真是好大一盆當頭冷水啊!我早已知道來找徐妍不會順利,可我以為衹是難
於求得徐妍的諒解,沒想到竟然連徐妍的面都不容易見到。

    那些值班的人沒有異議,那個男人應該確實是徐妍的二哥。我不知道他為什
麼會出現在傳達室,不過看來我今天是見不到徐妍了。

    正當我無比沮喪的時候,忽然傳達室大廳的門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徐
建軍,你人在哪呢?」

    我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個人我竟然認識!他就是上次我和小四
去參加生日派對的主人--周昊。

    就是那次派對及後來發生的事,才衍生出了我和小四之間的糾葛。想到小四,
不禁心中又是一痛,手摸向口袋中那張金鳳大酒店的房卡。自那夜小四離開之後,
我再也沒有去過那個房間,不過這張房卡卻整天帶在身上,有時我會把它拿出來,
想想和小四在一起經歷的各種喜怒哀樂,不過最終衹會讓我心裡更不好受--對
於小四,我也同樣虧欠了她太多的東西。

    小四可以說也是我急於找到徐妍的一個原因,和徐妍比起來,小四更是無跡
可循,唯一能讓我再次和小四之間產生連繫的,無疑就是徐妍了。

    休息室的門再次打開,徐妍的二哥--徐建軍從裡面走出來,看見周昊後大
笑道:「周昊,你最近來得可夠勤的。」然後奇怪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同樣是西裝,穿在徐建軍身上像是豬八戒吃人參果,可穿在周昊身上,卻讓
人一看就知道是成功人士。周昊微微一笑道:「我給你家打電話,保姆說你在院
子裡和人玩牌呢。這院子裡能有時間和你玩牌的,除了這,我也想不出別的地方
了。」

    徐建軍深以為然地點頭道:「當初這院裡和我一塊玩鬧的,還真沒有像我這
麼清閒的了,不是去接自己老子的班,就是開公司到處飛. 」

    周昊說道:「你也不是不行……」

    徐建軍忙打斷道:「別別別,讓我整天穿得正經八百地和人皮笑肉不笑,我
可受不了!我現在不也挺好。」

    周昊接著說道:「伯父每次見我都說讓我勸勸你,說你也不能一直這麼到處
胡混。」

    徐建軍假裝生氣道:「怎麼著?你今天是來給我們家老頭子當說客來了。當
心一會兒妍妍不見你,我不給你開門!」說完自己卻先哈哈地笑起來。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完全當我不存在一樣,見他們二人快走到大廳門口,我
跑了過去:「周昊!」

    兩人停了下來,衹見徐建軍看見是我,轉過頭問周昊道:「你認識這小子?」

    周昊這時才注意到我,看了我兩眼,皺著眉頭對徐建軍說:「他就是原來小
四說的那個男朋友。」

    徐建軍撇了我兩眼,然後不屑地對周昊說道:「就他?你沒搞錯吧。」對於
自己漂亮任性的小表妹,徐建軍不相信她會看上我這麼個外表普通的傢伙。

    周昊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小四帶他去過我的生日派對。」問了
一句:「他怎麼在這?」

    徐建軍隨口應道:「他說來找妍妍,我沒讓他進去。」又看了我兩眼,然後
對我說道:「算了,既然你和小四認識,那就跟著來吧。」

    周昊聞聽我也是來找徐妍的,眼中閃爍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了,在
他看來,我連當他潛在對手的可能性都沒有。

    走出屋子,衹見外面停了輛奔馳,不用問肯定是周昊的。停在車前,徐建軍
說道:「怎麼開大奔過來了,你那輛阿斯頓* 馬丁呢?我還想管你借來玩玩呢。」

    周昊一邊開車門一邊說道:「去做保養了,等回來一定借你。」

    我們三人上了車,往小區裡開去,警衛看見徐建軍,連停都沒讓我們停就放
行了。

    站在外面一點也想像不到,在高牆環繞的小區裡,噴泉、樹林遍佈,彷彿是
市區中的世外桃源。

    車在一座二層小洋樓前停下,我跟著他們二人下車,一個保姆開門讓我們進
去,三人在一樓客廳坐定,另一個保姆給我們上茶。

    徐建軍問歲數大的保姆道:「阿姨,妍妍呢?」

    保姆道:「小妍還在樓上自己的房間裡. 」

    徐建軍擺擺手讓保姆去做自己的事,嘴裡嘀咕:「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整天
就在屋子裡悶著……」轉過去對周昊說道:「你等等,我上去看看。」

    周昊坐在沙發上,一副淡然地對徐建軍道:「沒事,我知道最近一段時間,
徐妍的情緒和身體都不太好,她要是不願見我就別勉強她。」話雖這麼說,可他
的眼神卻絕不是這樣,目光十分灼熱。

    徐建軍一邊站起身,一邊哈哈笑道:「行了,你在我面前就別裝了!我還不
知道你?你要是沒點想法,憑什麼無緣無故地那麼幫我大哥,連我家老爺子都說
讓我跟你多學學. 反正郭鵬宇那個小白臉不知怎麼跑國外去了,你現在正好機會
『大大的』!」說完,邊笑邊上樓去了。

    如透明人一樣不被人注意的我坐在角落沙發裡,聽到兩人的對話,心裡一沉,
似乎現在的徐家對於周昊很看重,並不介意他對徐妍展開愛情攻勢;而從周昊嘴
裡聽到徐妍的狀況不太好,讓我感到胸口一陣針刺,噬心般的愧疚、惱恨與憐惜
湧上心頭.

    徐建軍上樓不到十分鐘,衹聽一個氣急敗壞的女聲從樓上傳了下來:「憑什
麼他一來,我就得去見他!你讓他給我去死!!」

    聞聽到這個女聲,我衹覺得腦袋「嗡」的一下,渾然不知身在何處。一切都
是那麼讓人熟悉,那高吭的聲音、蠻橫的口氣,從前如夢魘般令人避之唯恐不及,
沒想到如今再次聽到後,竟讓我感到無比的喜悅和親近。多日來一直為找不到徐
妍而起的彷徨不安,在這一刻開始消散開來,眼中不禁有些微酸酸熱熱的感覺.

    周昊確實涵養過人,聽到徐妍如此說話,他竟能臉上不露絲毫聲色,不過躲
在角落裡的我卻看到他眼中的怒氣和精光,心中暗想,這個周昊看起來太陰深了,
還不如像郭鵬宇那麼膚淺的人好呢。

    樓上自那句石破天驚的話後便安靜了下來,可沒過一會兒,就聽到有人急匆
匆下樓的聲音。

    衹見一個倩影出現在樓梯口,是徐妍!她穿著一件讓我很眼熟的居家服,外
面套了件外衣,見到坐在客廳正中的周昊便怒指著他道:「姓周的,我告訴你…
…」可惜,話沒有說完,她便看見我從角落沙發裡站了起來……

    徐妍,瘦了。本來因為身高,她就不是顯得特別豐滿的人,現在的她更加顯
得清減了,原來艷光四射的臉,如今兩頰都有些微凹陷。對於她現在的這副樣子,
真讓我恨不得衝上前去,把她緊緊抱在懷裡!

    彷彿是看見尼斯湖的水怪一樣,徐妍的眼睛睜得圓圓的看著我,那真是萬分
的難以置信、萬分的不可思議、萬分的……驚喜--確實是如同能親眼看到傳說
中的尼斯湖水怪一樣啊!

    保持著怒指周昊的姿勢,徐妍好半天才從見到我的震驚中回復過來,衹見她
顫抖著嘴唇,似乎很艱難地說道:「你怎麼來了……」那聲音既像是問話,又像
是喃喃自語.

    聽到徐妍的話,我壓抑著同樣起伏不定的心情說道:「我……我知道你最近
不太好,所以來看看你。」心中其實有千言萬語,猛然間卻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徐妍一時還沒有完全從初見我的措手不及中回復過來,衹是有點呆呆地放下
了一直抬著的手,然後看著我。此時我倆都不知道該如何繼續下去。

    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徐妍,過兩天市裡有個招商舞會,
我想你可能有興趣參加。」本來周昊見徐妍出現後,便也站了起來,可惜徐妍的
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我身上,根本沒有看他一眼,他陰晴不定地看著我和徐妍之間
的接觸.

    周昊的突然加入,打破了我和徐妍兩人間曖昧不明的氣氛,也使徐妍回復過
來。衹見徐妍不拿正眼看著周昊,口氣很差地說道:「你又來找我幹什麼!我沒
工夫應酬你。」說完,便不再答理周昊。

    周昊知道徐妍的脾氣,見她口氣不佳,也沒再說什麼,重又坐回了沙發,衹
是眼中佈滿了陰霾。

    應付完周昊,徐妍遮掩似的四處看了看,也不知她在看什麼,然後就朝我走
過來,坐在我身邊的沙發上,故作冷靜地對我說道:「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見徐妍坐下,我也自然而然地跟著她坐了下來,剛才和她隔了段距離時,我
還能盯著她看,現在她坐到身邊了,我反而有點不敢看她了。我低著頭,看著她
外衣下面的睡衣花邊道:「我曾經去找過你,可是你已經不在了。我到處打聽你
的消息,可是怎麼也找不到。昨天一知道你住在這裡,我今天就過來了……」

    我的話說得有點亂,可是徐妍聽明白了。知道我是專程來找她的,徐妍心裡
很是高興,可是表面上她卻沒有顯現出來,反而說道:「那你來找我幹什麼?」

    「我……」徐妍的話一下子把我給噎住了,我來找她幹什麼,當然是希望徐
妍能夠重新接受我。可是這話我該怎麼和她說呢?難道說讓我直言不諱地對徐妍
說:我想讓你回到我的身邊,和我的另外兩個姐姐和睦相處,大家一起生活……?
簡直是開玩笑,徐妍不把我打開肉餅才怪呢。

    「我……我……」我心裡不停地想著各種開口的方式,可是此時卻什麼都想
不到,衹能繼續咿咿啊啊的。

    本來徐妍問我,衹是想聽我說「是為她而來、心裡在乎她」之類的話,可是
沒想到我卻支支吾吾,不禁讓她心中有氣。衹見她板著臉道:「沒事你來找我干
什麼,我和你什麼關係也沒有!」

    因為心中有氣,這話的聲音稍微大了一些,在不遠處一邊假裝喝茶一邊關注
著我們的周昊,聽到這話,盯著我的凌厲目光不禁稍稍緩和了一點.

    而我卻聽出徐妍說的衹是氣話,要是真的和你沒有一點關係,你徐妍大小姐
還會坐在這裡和我說話嗎?

    正在我想辦法安撫徐妍的時候,衹聽樓梯上又是一陣「噔噔……」的下樓聲,
徐建軍一出現在客廳裡就氣急敗壞地沖徐妍道:「妍妍,你怎麼能把我反鎖在樓
上!」

    沒想到,徐妍站起來比她二哥更大聲地說道:「鎖你怎麼了!誰讓你每次都
幫周昊說好話,你到底收了他什麼好處!」徐妍正覺得有氣沒處出呢,徐建軍就
撞到槍口上了。

    要說徐建軍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物,可是被小妹徐妍這麼一搶白,卻說不出
什麼狠話來,衹是懊惱而尷尬地說道:「這也不是我的意思,都是老爺子……」

    徐妍「哼」了一聲就沒再理他,繼續坐了下來。

    徐建軍這時才看清客廳裡的格局,他心裡也感到十分奇怪,走近周昊小聲地
問道:「怎麼回事?我妹妹怎麼和那小子混到一塊去了?」在他的心裡,我是沒
有份量的人物,徐妍應該對我不聞不問才對。

    周昊略皺眉頭地說道:「我也不清楚,不過好像兩人以前很熟。上次小四也
說過他和徐妍有來往,那時我還不以為意,沒想到小四說的是真的。」

    徐建軍聽完恍然:「對了,你不是說他是什麼小四的男朋友嗎,我表妹和妍
妍那麼好,他們兩人認識也不足為奇。」

    周昊搖搖頭,沒有再說話,不過以他商人的直覺,他知道不是這麼簡單。徐
建軍這種紈褲子弟根本不會明白,有時事情的本質和表像根本不一樣。

    徐妍還在等著我的解釋,可我卻還是有口難言。這與我當初想像的一點也不
一樣,本來我以為見到徐妍後衹有我們兩個人,我會先對她說因為我的原因讓她
受苦了,以前的我辜負了她的一番深情厚意,請求她能原諒我,我會在以後的日
子裡對她好,不再讓她受到傷害;以徐妍直直的性子,就算她一時不能重新接受
我,我的這些話也會讓她感到心裡好過些,知道自己當初的付出不是單方面的,
我的心裡也有她的存在。

    可是現在客廳裡有另外兩個陌生人在,我根本無法把話說出口。我衹是個普
通人,既不是花花公子,也不是大情聖,那些情真意切的話我做不到在徐妍以外
的人面前說.

    於是局面就這麼僵持著,我知道得不到我回應的徐妍越來越焦躁,我也試著
鼓起勇氣想「君子坦蕩蕩」地不顧一切把話說出來,可是每當眼角掃過,都能看
見周昊支著耳朵、徐建軍直瞪瞪地注意著我們,到了嗓子眼裡的話就又吞了回去。

    客廳裡的四人都一言不發地乾坐著,衹是偶爾能聽到徐妍家傭人們幹活的聲
音。

    終於,徐妍忍不住了,口氣十分沖地向我道:「你到底找我幹什麼!再不說
就給我出去!」得不到我的回應,徐妍有些惱羞成怒起來。不遠處坐著的周、徐
二人,兩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見徐妍似乎開始生氣起來,我不得不找了個借口:「徐妍,小四出國以後,
我沒有她的聯繫方式,你能不能告訴我。」其實這也不能算是借口,聯繫上小四
也是我來找徐妍的目的之一,衹不過我的首要任務是與徐妍和好,別的都在其次。

    徐妍聽後立馬臉色一變:「你來找我就是為了找小四!」接著一愣:「小四
出國了?我怎麼不知道。」徐妍的第一反應是為我不是因她而來感到勃然變色,
緊接著想到一向和她關係最親密,什麼事都要第一個告訴她的小四,這次居然出
國都不和她說一聲,讓她有些驚訝。

    在一邊「偷聽」的二人,聽到我來的目的是小四後,兩人複雜地對視了一眼。
周昊的眼中是些許放心和不置可否,本來周昊的目標也不是小四;而徐建軍的眼
裡則是嘲諷和輕視,徐建軍早就認為小四和我之間的事根本不可能,而對於我不
知道小四的去向,更是肯定了他的看法。

    他站起身走過來道:「妍妍,我聽姨父說小四不知怎麼的,突然跑到澳洲上
學去了,一切手續都是她自己辦的。你最近一直在家裡,所以不知道也不奇怪。」
邊說邊輕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說小四都躲你躲到國外去了,你這小子居然還
死纏濫打地跑到這裡來。

    衹有徐妍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死死盯著我道:「這是怎麼回事?文迪,
你給我說清楚!」

    完了,事情好像越搞越大了,我吞了口口水,看了一眼徐建軍,對徐妍道:
「徐妍,這件事……這件事……」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和小四發生的事
我也同樣開不了口啊。

    見我結結巴巴的,徐建軍突然滿含嘲弄神色地笑了起來,在他看來,我是不
願說出被小四甩了的糗事。

    徐妍這時也看出我有些難言之隱,給了她二哥一個大白眼,然後對我說道:
「走,去我的房間. 你要是不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說明白了,……哼!」說完當先
往樓上走去。

    這正是我來找徐妍後一直求之不得的機會,我連忙跟著徐妍上樓,絲毫不理
會身後周、徐二人複雜難明的目光。

    來到樓上徐妍的臥室,關上門,徐妍徑直走到她那張標誌性的粉紅色公主床
邊坐下,隨手脫掉了穿在身上的外套,露出裡面的居家睡衣來。抬頭望著我道:
「現在沒有別人了,有許多事情你都要給我解釋清楚!」

    我點點頭,在她床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一副受審犯人的模樣。

    此時徐妍的心境與黯然離開我家時已有天壤之別.

    當初徐妍因為見到梅蘭蘭而受到打擊離開我家,這件事一直深深地印在她的
心裡. 徐妍這個蠻橫公主從來沒有感到有無法面對的人,而對於間接因為自己而
使得被郭鵬宇遺棄的梅蘭蘭,卻是難得的一個。

    她沒有想到,自己心中認為搶了她「男朋友」文迪的人,竟是曾經被她搶了
「男朋友」郭鵬宇的梅蘭蘭. 所以在驚慌失措下,她選擇了逃避,這也是徐妍從
小至今頭一次在「爭奪」中主動放棄。

    受到打擊的最初一段時間,徐妍有些鑽牛角尖,她的心處於「不願放棄」和
「不得不放棄」之間,搞得自己身心疲憊,最後在孤獨無助中搬回了自己家,希
望得到親人的關懷使自己忘掉這一切。

    經過這些日子的冷靜,徐妍已經漸漸從見到梅蘭蘭和小乖的震驚中回復過來,
隨著家中周圍所有人對她的遷就寵愛,刁蠻任性、脾氣火爆的稟性又回到了她身
上,大小姐似的獨佔欲,讓她慢慢不再把曾「對不起」梅蘭蘭當成心理障礙,她
的「凡事都以自我為中心」的氣焰又燃了起來。

    徐妍的心中雖對我有所感覺,但遠遠沒有達到「愛」的地步,衹是想當然的
把我當作是自己的所有物,不願和別人分享,我這次主動上門來找她,讓她在高
興的同時,自大地認為這是我對她的屈服,是我放棄了其他人衹選擇了她的表示。

    所以,見到我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徐妍挑了挑鳳目說道:「你不在家裡陪
你的那個梅蘭蘭,突然跑來找我幹什麼!」語氣裡滿是酸氣。

    聽到徐妍語氣裡並不是對我毫無感情,我心裡有些欣然,歉疚地對她說道:
「徐妍,我要對你說聲對不起,以前是我錯了,我讓你傷心了。」

    聽到我的話,徐妍雖然臉上強作出無動於衷的表情,可眉眼間卻透出了暗喜
的神色。她板著臉道:「哼,你現在知道錯了,對我不好了?當初都幹什麼去了!」

    見她似乎還餘氣未消,我急忙道:「衹要你能原諒我,讓我做什麼都行。」
我一時口快,渾忘了做人不能這麼鐵齒的。

    果然,聽到我的話,徐妍暗藏的欣喜終於從臉上透了出來,衹聽她說道:「
真的?那好!我要你從現在開始除了我以外,不能有別的女人!」

    沒想到一上來,徐妍就給我出了這麼一個天大的難題,我一時僵在那裡,不
知如何回話。

    徐妍見到我的神色,不忿氣地說道:「是你說做什麼都行的,難道你想反悔!」

    事已至此,我暗想,衹能把我不能沒有蘭蘭姐、桃子姐的事情和徐妍講清楚,
希望徐妍能聽我講講道理,可是心中苦笑,徐妍什麼時候和人講過道理呢?沒辦
法,死馬當活馬醫吧。打定主意,我放開聲音道:「你的意思是讓我拋棄梅蘭蘭
和她的女兒,然後和你在一起?」

    聽我提到「拋棄」這個詞,徐妍愣了一下,她也覺察到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
畢竟以往她是最反對始亂終棄的了,可是,另一方面這又關乎她的切身利益,她
怎麼能讓自己的「東西」和別人分享呢?徐妍一時沉吟下來,沒有因我的變相拒
絕而生氣。

    這真是一個沒有完美答案的麻煩問題,無論如何,總要有一方做出犧牲,而
相比較來說,徐妍可以做的讓步更大一點. 可是,作為一個從小站在頂點的公主
式美女來說,自尊不允許她低頭,再說現在又不是封建社會,誰沒事願意和別人
「共侍一夫」啊。懊惱地搖晃了一下腦袋,徐妍任性地說道:「我不管,反正你
衹能有我一個人。」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知道大小姐蠻不講理的勁頭又上來了,既然如此,索性
把話都說出來吧:「況且也不是衹有梅蘭蘭,我還有一位在外面認識的姐姐也和
我住在一起。」

    「什麼!!」果然,聽到我的話,徐妍立馬怒髮衝冠起來:「你居然不衹有
梅蘭蘭一個人!」

    我無言地看著徐妍,反正這事她早晚都要知道,與其將來搪塞,不如現在就
把一切的情況都說出來比較好。仔細想想,來找徐妍之前,我根本就沒想過到底
要和徐妍變成什麼樣的關係,衹是單純地不願讓她因為我而受到傷害痛苦萬分。

    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感情上的傷害不是說幾句道歉的話、求得原諒就
行的,它是要用感情來解決的。世上衹有神才能真正做到博愛,人所謂的「博愛」
衹是色心而已,那不是感情,你可以每見一個女人就想和她上床,可你不會對每
一個女人都付出感情,因為人的感情是有限的。

    而對於我來說,我現在最匱乏於向別人付出的--就是感情。

    徐妍從床上站起來,怒極反笑地指著我道:「好、好!沒看出來,你這個家
伙在女人這方面的本事到不小!」

    面對徐妍的指責,我搖頭暗想:難道我在女人方面的本事很大嗎?我怎麼沒
看出來?要真是這樣的話,我也就不會連你都搞不定了。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
可是嘴上卻沒說出來,不然那可就成了火上澆油了。

    按照從前的經驗,已經開始氣沖斗牛的徐妍這時應該撲過來暴捶我幾下才是,
可是這次她卻兀自站在那裡咬牙切齒、雙手使勁握著拳頭,並沒有動手的意思。

    衹見她惡狠狠地盯著我道:「混蛋!你說,你還有沒有其他女人了!!」

    我有點奇怪地回看著她,心想徐妍問這個幹什麼?兩位姐姐的事就已經讓她
氣得不行了,她居然還想受刺激,難道她喜歡自虐嗎,以前到是沒看出來。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徐妍已經迫不及待地衝到眼前,揮舞著拳頭道:「
你到底說不說!」擺出一副等把事情攢齊了,再秋後算總賬的模樣。

    面對著來勢洶洶的徐妍,我心裡明明清楚這時最正確的選擇,應該是說「除
了兩位姐姐,沒有別的女人了」,用話先把徐妍穩住再說;可是嘴上卻鬼使神差
地出聲說道:「還有小四。」

    我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脫口而出的,也許是因為不想再欺騙徐妍,
也許是因為不想讓小四對我白白付出……總之,話一出口,我並沒有因為失言而
感到驚慌,反而心裡一片平靜.

    徐妍聽到我的話,也沒有顯出很吃驚地樣子,衹是不耐煩地說道:「別拿小
四來哄我。我說的是和你發生關係的。小四那個小丫頭不算!」邊說眼中邊像是
要噴出火來。

    與眾女紛亂的關係中,給我負擔最重的,是和徐妍「陰錯陽差」地上了床後,
讓她在我這裡受到感情打擊;而最讓我感到不能釋懷的,卻是小四與我「一夕緣
盡」後,無言地遠走高飛--是小四,使我幡然悔悟,下定決心試著給每一個對
我付出感情的女人以機會,衹要她願接受,我便願付出回報。

    我慢慢站起身來,和徐妍平視,平靜地道:「小四和我有關係. 」我知道,
一場暴風驟雨就要來了,而本來我是可以完全不說的。

    徐妍呆了足有兩三秒的時間來消化我話中的意思,等反應過來後,一把揪住
了我的衣服:「什麼!!小四還沒成年呢!你個混蛋……你居然……你給我表妹
下藥了?!」反手給我一記重的,我一下子就跌坐進沙發裡.

    連徐妍都不相信小四會看上我,結合自己的遭遇,以為我是用不光彩的手段
把小四騙到的。

    這時的徐妍已經和開始時的生氣完全不一樣了,如果說剛才她還衹是因爭風
吃醋而惱怒的話,現在的她可是動了真怒,眼中顯出彷彿殺父仇人般的眼神。

    挨了徐妍一拳後,我反而感一絲輕鬆。小四的事情一直如塊巨石般壓在我的
心頭,身體上的傷痛變相地減輕了我心理上的痛苦。在沙發上掙扎著從口袋裡拿
出了小四給我的金鳳大酒店房卡,雖然沒有開口解釋,但我想徐妍看到它會明白
我和小四是怎麼回事的。

    果然,徐妍見到我手中的房卡後,停下了要繼續暴打我的手,仔細看了一眼
後,驚異地問道:「這張房卡怎麼在你手裡?」

    我黯然道:「是小四給我的。」

    徐妍立馬開口道:「胡說,我才不相信呢!那間屋子不論我怎麼找小四,她
都死活不肯借給過我,我也衹去過兩次,還都是在她生日的時候。」眼中全是不
能置信。

    我繼續黯然地說道:「是小四出國之前最後給我的。」

    徐妍走過來,坐在我旁邊的沙發上,問道:「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對
了還有,小四為什麼突然出國了?」

    我看著坐在身邊的徐妍,此時的她收斂了怒氣,等著聽我關於小四的解釋。
回憶和小四那天的情景,我的心裡很不好受。其實我衹要把小四寫的信拿給徐妍
看,她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可是自從那天看過信後,我就再也沒有看過第二次,然後把它深深地藏進了
書桌抽屜的最裡面。那封信的內容對我來說有點過於沉重了,具體的字句我已經
記不清了,可是當我讀那封信時的噬心傷痛,卻讓我怎麼也忘不了!

    我一字一句地沉聲說道:「那天小四把我帶去那個房間,我和她喝了點酒,
結果我醉了……」

    這時徐妍騰地抓住我的襟口:「我知道了,然後你就藉著酒勁非禮了她,是
不是!」一副要和我玩命的模樣。

    我抓住她的手解釋道:「不是,是小四主動和我發生了關係,等我醒來她已
經走了。」

    徐妍依舊不依不饒地抓住我道:「誰信啊,小四知道我和你的事情,她才不
會這麼做呢!」

    以往徐妍再出格的言行我都能容忍,可這次不知為什麼,我感到心裡一陣煩
躁,一把甩開她的手,高聲道:「你聽我把話說完,行不行!」徐妍沒想到我會
吼她,呆了起來。我看也沒看她地繼續說道:「事後小四給我留了一封信,她說
她也喜歡我,可是不想和你爭,所以便和我發生一次關係,把它當作是情感紀念,
然後離開這裡出國去了。」

    這時,徐妍已經從呆愣中反應過來,聽到小四出國的真正原因後,不禁氣急
敗壞地道:「誰用她來裝好人!哼,當著我的面一副恨得你咬牙切齒的模樣,暗
地裡卻和你搞一夜情。她要不是出國了,我非找她好好算賬不可!」

    我不滿地說道:「你不該這麼說小四,小四她都是為你,最後她還在信裡說,
你因為我心情不好,讓我一定要來找你。」

    聽了我的話,徐妍更是大發雷霆:「你願來就來,不願來拉倒!這麼聽小四
的話,你還來找我幹什麼,找她去呀!」

    雖說小四的遠走,確實是讓我下定決心找回她們姐妹倆的催化劑,可那不是
最根本的原因,如果不是我真的喜歡徐妍,像我這樣一個一無是處、不知自己還
能「殘喘」幾天的傢伙,怎麼會願意來找她呢?

    見徐妍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對她道:「我來找你,不光是因為小四的信,是
我自己想來找你的,我是真的想求你原諒我。」

    徐妍站起來指著我的鼻子道:「你這個混蛋,你這麼對我,還想讓我原諒你!
我為你吃了多少苦,你居然還有別的女人。我平時對小四那麼好,這個忘恩負義
的小丫頭居然背著我偷偷和你上床!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等小四回來,我一
定要讓她好看!」

    聽到徐妍的話,我不禁也覺得她有點過分了,小四為了她這麼委曲求全,她
一點不領情不說,而且還要小四「好看」。說起來,是小四先認識我的,而且也
一直是她在說我是她的男朋友,結果卻搞得好像小四是背信棄義的傢伙一樣。我
的口氣也不太好起來:「那你說要我怎麼樣,你才願意原諒我。」

    「還能怎麼樣!!我衹要你和她們全都斷絕關係!」徐妍瞪著我使勁說道。

    我斬釘截鐵地道:「不可能。」

    徐妍的臉一下白了,她倔強地說道:「好,文迪,別以為天底下衹有你這麼
一個男人,你給走!馬上離開我的房間!!快滾!」

    我的心裡滿是陰霾,心想自己真是太幼稚了,以為衹要自己見到徐妍一說,
就算大家不再有「親密關係」,可也能做個普通朋友,可沒想到徐妍這麼霸道,
根本必須按她的意思行事,一點餘地也沒有。

    來到樓下,徐建軍和周昊還坐等著我和徐妍,見衹有我一個人下來,都露出
了疑色,不時地往樓上看。我雖然心中不快,可還是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對不
起,我有事先走了。」

    周昊點了一下頭,沒說什麼;徐建軍卻走過來問我道:「妍妍在樓上都和你
說什麼了。」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直白地問我,愣了一下,遮掩道:「沒什麼,就是一些以
前的事。」

    徐建軍翻翻眼珠,沒說什麼,又往沙發走去。

    這時,我突然想到還不知道小四的聯繫方式呢,所以忙開口道:「對了,你
知道怎麼才能聯繫到小四嗎?」

    徐建軍轉過頭,上下看了看我,說道:「小四出國以後誰知道怎麼找她?你
要想找她就去她家問問。」

    我也知道不可能立刻得到小四在國外的地址電話,可知道她家的也可以啊,
忙問道:「那請她家在哪裡,能不能告訴我?」

    徐建軍突然「呵呵」地笑道:「你就是知道她家在哪,也見不到小四的家人
--連我都輕易見不到一次呢。」一旁的周昊聽到他這麼說,也嘴角上翹不出聲
地笑了起來。

    我急切地道:「不論怎麼樣,一定請告訴我。」

    徐建軍嘲弄地道:「好吧,反正也無所謂. 小四她家……」

    「不許告訴他!」徐妍從樓梯上走下來,身上換上了一身寬鬆的休閒服。她
對著我惡狠狠地道:「你怎麼還在這,我告訴你,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也別想從
我這裡得到一點兒小四的消息!!」

    徐建軍和周昊對視一眼,兩人誰也沒說話。

    我心知肚明現在的徐妍正在氣頭,暗想等她氣消了,大概事情會有好轉的,
於是按著徐妍話下的意思離開這裡,轉身往屋外走去。

    身後傳來徐妍的聲音:「周昊,你不是說過兩天有什麼舞會嗎,我答應和你
一起去。」

    我明白徐妍答應和周昊出去的,是想要報復我,她不能接受在我心裡自己居
然不是第一位的。

    雖然我明白徐妍這麼做的原因,也清楚她並不是真心要與周昊交往,可我心
裡還是感到一股強烈的醋意和懊惱。強忍著心中沸騰的不快和想要回頭的衝動,
我快步走出了徐妍的家,沒有看到身後徐妍失落的表情。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2-11-22 10:20 編輯 ]
2011-2-9 09: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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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感到心裡不太好受,沒有想到事
情會變成這樣。我也估計過見到徐妍後有很多難題,可是這些如實際相差太遠了,
和我想到完全不一樣!

    看了小四留的信,我以為徐妍在家傷心欲絕,可見面後才發現人家早就恢復
過來了。想想也對,以徐妍直來直去的性格,根本不會去鑽牛角尖,傷心難過之
後,衹會去想如何把失去的東西搶回來,怎麼可能躲起來自怨自艾呢。

    我自嘲地想,我自以為是地跑去當「救世主」,可是人家根本就不需要,理
所當然應該被趕出來。算了,既然徐妍不能接受我現在的生活狀況,我又何必自
作多情非要把她拉進來呢?

    我現在已經有了桃子姐和蘭蘭姐,不應該再去招惹她了,看起來徐妍就算沒
有我,也能生活得很好--雖然心中酸澀,可我不得不承認,也許周昊是個更好
的選擇。

    帶著心中的酸楚和自我寬慰,我回到了家裡. 進了家門,有些意外地發現蘭
蘭姐和桃子姐兩人呆在家裡並沒有出去,而她們也對我這麼早就回家感到有些訝
然。

    桃子姐問我道:「平時你都要在單位睡到中午,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我重重地攤在沙發上,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回答道:「今天早上有點事要
辦……所以回來早了。」我努力想讓自己的語氣和平常一樣,可是似乎做的並不
太好,內心裡還留有因徐妍產生的挫折感,聲音充滿了疲憊.

    為了不讓她們起疑,我想先一步轉移她們的視線:「對了,你們今天怎麼沒
出去。」

    可桃子姐和蘭蘭姐兩人,卻細心地聽出了我的心情並不好,對視了一眼,一
左一右分別坐到我的兩邊。蘭蘭姐先回答我的問題道:「這星期就要辦房產轉讓
的事情了,所以我們不去交易所了……」猶豫了一下,沒有把疑問說出來,而是
微皺著眉,有點難色地看了桃子姐一眼。

    桃子姐一笑,挪到我的身邊坐下,說道:「看你一副好像很累的樣子。來,
姐姐給你按摩按摩!」說完,伸出兩衹手開始給我揉捏肩膀。

    桃子姐的手法力道非常高明,讓我不禁舒服地哼哼了兩聲,心中堆積的壓力
也漸漸地減輕了。

    手下沒有停,桃子姐狀似無意地道:「早上的事情辦的怎麼樣?難辦嗎?」

    我閉著眼睛模稜兩可地「嗯」了一聲,桃子姐見我似乎並不打算把事情說出
來,便沒有繼續問下去,衹是細心地幫我按摩放鬆。

    本來我心裡有些害怕和擔憂桃子姐追問我早上去幹什麼,因為我不知道該如
何把事情說出來,桃子姐和蘭蘭姐會不會接受我這樣去找徐妍?

    兩位姐姐雖然彼此接受了對方的存在,可是她們還會不會願意再接受別的人
呢?畢竟在感情上,誰都衹會希望得到更多而不是更少。

    可是,桃子姐體貼地沒有再問,反而讓我心中升起了無比的愧疚,兩位姐姐
如此全心全意地對我,我竟然想要瞞著她們,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對於和我「血濃於水」的桃子姐和蘭蘭姐,我還有什麼事不能向她們坦白嗎?
這對她們太不公平了!

    我猶豫了片刻,睜開眼睛左右看了看桃子姐和蘭蘭姐,她們兩人雖然沒有再
說話,可是眼睛一直在關注著我。我下定了決心,開口說道:「我早上去找徐妍
了。」

    聽到我的話,蘭蘭姐張著小嘴輕「啊」了一聲,顯然她感到非常驚訝;而桃
子姐則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蹙著眉把詢問的眼光投向蘭蘭姐,蘭蘭姐對桃子姐解
釋了一句「徐妍就是那個做人工流產的女孩子」,桃子姐立刻一副恍然的樣子。

    其實有關於徐妍的事情,我還沒有和桃子姐說起過,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唇舌,
可是看情形,蘭蘭姐似乎已經提前把事情告訴桃子姐了。

    當初徐妍與蘭蘭姐相見後,我知道了蘭蘭姐的過去,同時我也把和徐妍的糾
葛告訴了蘭蘭姐,可以說,蘭蘭姐是第一個知道我和徐妍之間一切的人。

    蘭蘭姐首先肯定了我的做法,她說道:「你確實應該去找她,當初她也為你
吃了不少苦,可是你最後卻對人家不聞不問的。就算你們在一起是因為一個錯誤,
可是你也不能一走了之,一點責任也不負啊。」

    我苦笑道:「就算我想負責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蘭蘭姐你應該清楚徐妍
家的情況,你覺得她家裡人知道後會讓我和她繼續下去嗎。」

    蘭蘭姐語塞了,是啊,哪怕知道徐妍因意外失身於我,以徐妍的家世,她家
裡人是斷沒有可能允許我和徐妍交往的,對於官家子弟來說,姻緣向來是維持盤
根錯節的關係網的重要一環.

    見蘭蘭姐沒有說話,我繼續說道:「況且你知道,其實我和徐妍之間真正的
感情並沒有那麼重。」

    在一旁的桃子姐對我說道:「那你這次去找她想做什麼?我看你好像不太開
心。」桃子姐永遠一切都以我為前提,她的話總是關切著我,這讓我的心裡充滿
了溫暖。

    我轉過頭對她說道:「我這次去找徐妍是想讓她原諒我。我心裡感到以前很
對不起她。」說完,有些慚愧地低下了頭,其實我對不起的又何止一個徐妍?抬
起頭接著說道:「可是,她不想原諒我。」這句話我說的很苦澀。

    「為什麼?」兩位姐姐異口同聲地說道。

    「因為她讓我離開你們。」我看著桃子姐和蘭蘭姐一字一句地說道,「而我
拒絕了她。」

    桃子姐和蘭蘭姐同時沉默了下來。平心而論,徐妍的這個條件,是正常情侶
間再正常不過的要求。可是,這一切都正常嗎?聞聽到徐妍的要求,兩女都感到
有點突然,一時各懷心事。

    片刻的寂靜後,畢竟是曾經過風浪見多識廣的人,桃子姐慢慢地說道:「她
的要求倒也不能算是過分。」

    「什麼?」我大聲地打斷桃子姐道:「這還算不過分!」

    桃子姐朝我笑了一下:「你這麼激動幹什麼,人家一個官家大小姐,長得那
麼漂亮,為你又吃過苦,對你提點要求也沒什麼. 」

    我反駁道:「可是她讓我離開你們,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了一眼另一邊的蘭蘭姐,桃子姐歎了口氣說道:「其實衹要她是真心對你
的,姐姐我一個人怎麼樣都無所謂……」

    一直若有所思,沒有說話的蘭蘭姐也開口道:「文迪,如果你真的喜歡徐妍
的話,不用顧忌我,從你身上我已經得到的夠多了。」說完,和桃子姐對視了一
眼,兩女眼中不約而同地現出些許失落。

    我很明白兩位姐姐的想法,兩女之前的經歷太坎坷了一些,一個身在歡場,
一個未婚產子,雖然表面沒有什麼,可一旦像徐妍這樣條件出色的女人出現,心
裡還是有些自慚形穢的。

    我一把把兩女從左右摟住,還沉浸在情緒中的兩人一個不察,齊齊撲入我的
懷裡. 我一邊手上使勁一邊說道:「我的心思,你們還不知道嗎?有你們兩個人
在,就是十個徐妍我也不換!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了。」說完在兩女臉上一人
親了一口。

    內心深處不禁自嘲了一下:一個徐妍我都搞不定,十個還不要我的命!

    其實桃子姐和蘭蘭姐也就是嘴上說說,這些時日以來,她們早就離不開我了,
剛才衹是猛然間聽到徐妍的要求,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緒,真要讓她們走,兩人一
定受不了。

    心裡明知道我不會讓她們走,可是親耳聽到我著緊她們的話,兩女還是欣喜
若狂,臉上剎那間充滿了光輝,齊齊從我懷裡抬起頭來,兩人自然而然地伸手抱
住我。

    雖然平時單獨時兩女也和我略微親熱一下,可像現在這樣三個人摟作一團卻
從來沒有過,深切地感受到兩具玲瓏浮突的玉體靠在身上,重見徐妍後的糟糕心
情終於消淡下來,取而一絲沉溺於情愛中的慾望油然而生,環在兩女腰間的手開
始不老實起來,嘴裡說道:「姐姐們啊,我好想你們呀!」

    兩女早已不是未經人事的少女,聞弦知雅意,明白了我的壞心思。自從桃子
姐搬來後,兩人就再也沒和我做過愛,原因之前已經說過了。

    飲食男女,我想經過這些日子,大家應該都已經適應了「三人行」的生活,
可是由於習慣使然,誰也不願打破平衡,今天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我打算更進一
步地與兩位姐姐好好「生活」。

    蘭蘭姐「呀」地一聲飛紅了臉,從我懷裡掙脫出來:「文迪……你、你和桃
姐去吧,我、我先回屋去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跑進了房間. 早就知道蘭蘭姐不
會這麼輕易就轉了性子的,我也不以為忤,以前和我做愛時從來不願在上面的蘭
蘭姐,怎麼可能會和桃子姐一起伺候我呢?

    我看了一眼還窩在我懷裡的桃子姐,衹見她正媚眼如絲地看著我,眼睛裡仿
佛在說:你這個小壞蛋,姐姐已經等了好長時間了。我心中一熱,吻了下去,和
桃子姐的唇舌激烈地交纏起來。

    吻完,桃子姐已是全身酥軟,纖手抓著我的衣襟道:「走吧,去你屋裡吧。」
既然姐姐有令,我當然要從了,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桃子姐橫抱起來,向
自己的房間奔去……

    一進房我就放桃子姐在床上,往她的身上一撲,再激烈的熱吻起來,她亦主
動的伸出舌頭與我舌吻。

    而我的雙手也沒有閒著,右手翹過她的肩膀撫摸她的豐乳,再慢慢伸下大腿
內側,進而進攻她的神秘地帶,剛伸入原來她下體已經濕了,於是我摸到一顆突
出物,那應該是陰蒂了吧!

    我就慢慢搓揉她,而嘴巴吸著她左邊乳頭,時吸時輕咬,就像A片一樣男主
角的動作。

    經過一陣搓揉後,桃子姐發出喘氣聲以及呻吟聲,從經驗我認為時機已經,
這時候我已經忍不住想要跟她做愛了,於是我把她的雙腿分開,將肉棒對準小穴,
慢慢的插進去開始抽插,桃子姐的呻吟聲也慢慢加大。

    聽到她這樣叫的時候,我就更加落力,我希望我能同時與她到達高潮,所以
我盡量控制自己。

    時而做出九淺一深的抽插法,時而又大力加速我的速度。她被我這樣抽插,
" 嗯…喔…好棒…。」桃子姐無力抵擋我排山倒海的持久攻勢,嬌弱的身子癱在
床上。

    " 啊…我也要射了"

    最後我屁股一挺,射了好多精子在她的小穴裡面。而我沒有馬上抽離她的小
穴,便維持的姿勢相互擁抱,我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兩人都獲得最大的滿足。雲收雨歇後,桃子姐慵懶地躺在我的懷裡:「死小
鬼,怎麼回事,你現在這方面怎麼越來越厲害起來。」

    聞言我也有些疑惑,似乎確實是這樣,在性這方面我與當初的分別不是一星
半點,不僅能力越來越強而且慾望好像也越來越大。不過我更多地感到欣喜和自
得,能讓自己的床上老師誇自己可是很有成就感的,再說有哪個男人不想在這方
面滿足自己的女人呢?

    與桃子姐又親熱了一會兒,就被她催促著快點起床,要是從前桃子姐一定會
和我在床上纏綿一整天,可如今她這個做大姐的卻有別的事要考慮--我也明白
蘭蘭姐一定還在外面等著我們呢。

    從房間裡出來,果然看見蘭蘭姐正在客廳裡,雖然開著電視,可她的眼睛卻
完全沒有注意在上面,正臉紅紅地坐在那裡,見到我們出來後,更是顯得手足無
措起來。

    剛春風一渡的我,猛然間也不知和蘭蘭姐找些什麼話說,還是桃子姐厲害,
衹見她嫣然一笑,飽受雨露後的臉上充滿了迷死人的風情,不僅讓我腹下一熱,
連久與她一起親密生活的蘭蘭姐都為之一呆。

    桃子姐拉起蘭蘭姐的手:「走,蘭蘭,咱們回屋說些悄悄話去。」說完便把
我一人扔在客廳裡,與蘭蘭姐回去了她們的房間.

    現在輪到我一個人索然無味地坐在客廳裡,和剛才蘭蘭姐一樣,雖然開著電
視,可我的注意力卻完全不在上面,心裡在想不知道桃子姐和蘭蘭姐在說些什麼
. 恩慮再三,我不禁站起身來,往兩女的房間走去。

    等我走到蘭蘭姐的門口才發現,門被桃子姐關上了,我用裡擰了一下鎖,反
鎖了

    」她們究竟在說什麼呢?」,算了,就當會小人吧,我用手扶著門框,把頭
輕輕地貼在門上,咦?怎麼沒聲音?

    突然我感覺臉上一陣涼氣,抬頭一看,桃子姐嗔怒的看著我,蘭蘭姐站在她
身後滿臉紅暈,」想偷聽是吧?」

    我說是也不好,不是也不好,乾咳一聲,」那個……」

    沒等我編造出理由,」進來」桃子姐不由分說的把我拉進去,順手把門關上


    慘了,慘了,該不會是……想到這裡,臉上不禁一紅

    」文迪,在想什麼呢?」蘭蘭姐輕聲的問道

    」啊,沒,沒什麼」我張口回答,心裡卻說,想什麼能隨便說出來嗎,嘿嘿

    」是這樣的,我和蘭蘭商量了一下,覺得這樣下去的話,大家都很尷尬,所
以呢,從今天起,我和蘭蘭將會安排你的晚上的睡覺問題. 」桃子姐抱著雙手,
斜靠在牆上慢條斯理的說著

    我看了蘭蘭姐一眼,她默默的點了下頭

    我靠,早說啊,害的我東想西猜的

    」今天晚上,我會陪小乖,妹妹你就和文迪睡吧」桃子姐走過來用手輕輕的
敲了一下我的頭,蘭蘭姐不可置否地看著別處

    」都餓了吧,我去做飯了」蘭蘭姐起身推開我有些慌亂的走出去

    」小壞蛋,這下你滿意了吧」桃子姐不懷好意的在我耳邊說,」妹妹,我來
幫你」

    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我想歪了,原以為是兩個姐姐商量好了一起和我」辨
事」,該死的小文迪,太不知足了,我用力的敲了下頭,回房間玩電腦去了

    快到小乖放學的時間了,我出門攔了的士,把小乖接了回來

    一路上,小乖唧唧喳喳的說個不聽,我打算從小乖嘴裡套些話,於是便問她
:」小乖告訴叔叔,媽媽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當然了,叔叔這麼好,還有漂亮的桃子阿姨,以前媽媽經常半夜裡哭,現
在沒有了,媽媽比以前開心多了」小乖天真無邪的望著我說

    看著她清澈無邪的眼睛和天真的臉龐,心裡有種莫名的心痛,如果哪天我不
在了,小乖肯定會很傷心,兩個姐姐肯定也會很傷心,徐妍呢?小四呢?趙嫣然
呢?我不敢再想下去,衹是下意識的抱緊了小乖

    回到家裡,撲鼻而來的是飯菜的香味,剛才沉重的心情一掃而過

    飯桌上,蘭蘭姐的話很少,桃子姐逗著小乖多吃青菜才能變漂亮,估計是蘭
蘭姐想到晚上要和我一起睡覺得難為情吧,如果換做桃子姐沒般進來之前,她肯
定不會這樣。我清楚蘭蘭姐這樣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骨子裡還是很傳統
的,所以一時放不開,也許時間長了,她就習慣了

    吃過飯,蘭蘭姐像往常一樣收拾碗筷,桃子姐則抱著小乖哄她睡覺,」文迪」
桃子姐朝我向蘭蘭姐使眼色,」哦」

    我站起身,來到廚房,看著蘭蘭姐忙碌的背影,合身的套裝使得蘭蘭姐的身
材玲瓏畢現,扭動的腰枝,在套裝短裙緊箍下的臀部……我不禁一時躁動,上前
環抱著她,」別離開我,蘭蘭」

    蘭蘭姐被我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文迪,你怎麼了?」

    」沒什麼,蘭蘭姐,答應我,別離開我好嗎」

    蘭蘭姐默默地點了下頭。

    收拾完畢,我和蘭蘭姐到客廳裡一看,桃子姐和小乖都不在了,估計是為了
不讓蘭蘭尷尬,哄小乖去房間裡睡覺了吧

    我拉著蘭蘭向我的房間裡走去,蘭蘭姐不好意思的低著頭順從的跟著我

    一進門,蘭蘭姐叫我扭過去,雖然不知道她有什麼舉動,但我還是照做了

    」文迪,轉過來吧」蘭蘭姐對我說。

    我緩緩的轉過身,天哪,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蘭蘭姐竟然把衣服全部脫
了,清麗的臉龐,白皙的脖子,依然挺翹的乳房,雖然生過孩子但是很緊致的小
腹,修長的雙腿……

    我看不下去了,下面也開始不安分起來。

    」傻瓜,你打算一直看下去嗎?」蘭蘭姐笑著問我

    我回過神來,走上前去,深深的擁抱著迷人的蘭蘭,我的蘭蘭,激情的吻著
她溫暖津甜的嘴唇,此刻,衹有我們的靈魂在交流,已經超越了肉體……

    」文迪,你愛我嗎?」小四站在山崖上問我,寒冷的山風使我打了個寒戰,
我看著小四,她的身後是望不到盡頭的深淵,層層的白舞籠罩在她的周圍,愈發
顯的她如此的瘦弱,令人疼惜

    此刻我不知道說什麼好,說愛她吧,很明顯是欺騙她,我不願意說出違心的
話,我曾經對徐妍說過,我對小四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感情;說不愛她,也不好,
怕傷了她的自尊

    」哈哈哈」小四放肆的笑著,」我就知道你是個懦夫,連說假話的膽量都沒
有,不過這樣也好,反正我們是沒有結果了,沒有了……」小四一邊喃喃自語,
一邊釀釀蹌蹌地向後退

    她身後就是懸崖,我不能讓她做出傻事,」我愛你,小四,真的我愛你,快
過來」我驚慌失措的衝她喊到

    」文迪,我知足了,能聽見你說愛我,與其在懸崖展覽千年,不如在愛人肩
頭痛哭一晚」小四憮然舉起雙手,向後直挺挺的倒下去

    」不要啊,小四……」我衝過去,然而卻未能抓住她,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
著曾經與我有過那麼多美好時光的女孩從我眼前消失了,是我害死了她,我痛哭
滿面,」我陪你,我下來陪你」我不顧一切的縱身一跳,我感覺自己變輕了,頭
腦裡有種眩暈的感覺,心臟陡然收縮,雙腿下意識的突然一蹬

    」文迪,醒醒啊,文迪」耳邊傳來了另一個我熟悉的聲音,是蘭蘭姐,肩膀
被劇烈的晃動著,我疲憊的睜開眼睛,模糊的面孔逐漸清晰,蘭蘭姐正擔心的用
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看著我,」是不是做噩夢了?」

    還好,這衹是一個夢,我支起身子,才發現雙腳裸露在被子外面,難怪呢

    」沒事,蘭蘭,我剛才睡覺的時候把手放胸口了,所以做了個夢,你睡吧」
我撫摩著蘭蘭姐姐的秀髮,蘭蘭姐溫順的依偎在我的胸口,另一衹手輕輕的抱著
我,睡了

    我拿出一根煙,點燃了,深深的吸了一口,小四,這個女孩的名字如同煙一
樣,曾經被我點燃,如今已變成煙霧被我深深的吸進肺裡--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她在澳洲還好嗎?

    如果說小四真的是因為愛上我但又不能接受我和徐妍之間的感情的話,那麼
她一定是在逃避我,所以選擇了去澳洲讀書,也許我們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況且

    我是一個沒有明天的人……

    想到這裡,不禁黯然神傷,上帝在給你打開一扇門的同時也關閉了另一扇門,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捉弄吧

    不久前我還在為怎樣破我的處男之身頭痛,現在突然有了這麼多的可人兒,
一團亂麻,在我感受著歡樂的同時也遭遇著感情的痛苦

    枕頭下傳來斷斷續續的震動,我回過神來,從枕頭下面抽出手機,一看時間
才凌晨4:00多,手機上有個未接來電,號碼很奇怪是6103開頭的,並非
手機號碼,也不是本市的號碼,我懷著疑問撥了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是國際電話,暫時未能接通,請稍後再撥」(中國移動
通信的提示)

    索性懶得去打了,我按熄了煙頭,重新鑽進熱忽的被窩,抱著蘭蘭姐光滑的
身體繼續睡了

    大約7點左右的樣子,被桃子姐的敲門聲音驚醒了,」快起床,吃早餐了」
桃子姐在門外大聲的喊著

    蘭蘭在我懷裡扭動了一下,好像沒有睡醒的樣子,突然驚慌失措的坐起來說」
糟了,要送小乖上學了」

    」呵呵,沒關係的,桃子姐應該送她去了」我邊說邊衝門外喊道」桃子姐,
你有沒有送小乖上學啊」

    」送了,我才回來,順便給你們帶了早餐」

    蘭蘭姐這才放了心,發現我盯著她,奇怪的問我,『文迪你看什麼啊」,她
低下頭一看,」啊」的一聲驚叫,趕緊拉起毯子遮住了自己豐滿的乳房,可惜我
的小弟弟因為晨勃再加上蘭蘭姐的乳溝誘惑變的更不聽話了

    」蘭蘭,我要……」我不由分說地把蘭蘭姐撲倒在床上

    」別,文迪,你桃子姐還在外面等我們出去吃早餐呢」蘭蘭姐急急的用手推


    可是我哪裡聽得進去,早就用嘴堵住了她的嘴唇,一時室內春光無限

    半小時後,我和蘭蘭穿好衣服走了出去,」文迪,又欺負你蘭蘭姐了吧?」
桃子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不懷好意的看著我

    」沒有啊」,衹是睡的沉了些,想睡了回籠覺」我急忙搪塞著,心裡卻在想,
會不會是剛才在房間裡的動作大了點,被桃子姐聽到了

    我匆忙吃完了早餐,便向報社奔去,一路上感覺今天的太陽特別的亮,空氣
也特別的清新,連馬路上的行人也讀那麼可愛,哈,看來早上運動有利於身心健
康啊

    到了部室,和早到的幾個同事打過招呼,我便拿著杯子去飲水室拿水

    」文迪,早上好」陳欣站在我們部室門口衝我打招呼

    」好,吃過早餐沒?」我問她

    」恩,吃過了,你過來一下」她衝我招招手

    」今晚可以賞臉吃個飯嗎?」陳欣一臉誠懇的問我

    」應該沒問題,有什麼事情嗎?」我問她

    」請你吃飯還需要理由啊?不去拉倒」陳欣依然大大咧咧

    」好,遵命,晚上見」我揮揮手

    」到我住的地方,我做菜」陳欣說完就跑掉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感覺有點莫名其妙,這假小子什麼時候也會害羞了?

    拿完水回到辦公桌,今天的工作比較少,派送的文件和雜誌也少,百無聊賴
中只好拿出充當遊戲機的手機玩了起來,中午去食堂吃飯很反常的沒有看見陳欣,
我並沒有在意。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有點犯困,估計是昨晚和蘭蘭姐過多運動的結果吧,於
是交代那位兢兢業業玩網游的仁兄幫我把風,索性爬在辦公桌上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正當我沉浸在美好的補覺中,耳邊傳來了」篤篤篤」的響
聲,我艱難的睜開眼睛,稍微抬了下頭,看見了一衹玉手在我桌上不耐煩的敲打
著,還有股淡淡的很熟悉的幽香,莫名的感覺神經一緊,不好,有危險,我」噌」
的一下直起身子 .

    徐妍,我靠,竟然是徐妍,就是那個昨天在她家裡當著周昊的面說要跟他去
參加舞會的徐妍,就是昨天還把我罵的狗血淋頭的徐妍,就是我想見卻又怕見的
徐妍……

    我嚥了口口水,清了下嗓子,」那個,你怎麼會來這裡」

    」你以為我想來?」徐妍不由分說的搶斷我的話,看來她暴躁驕橫的脾性一
下子是改不了了,」今天晚上周昊請我去參加舞會,叫我順便叫上你」

    我不緊皺起眉頭,按照我的邏輯思維,我可是那小子的情敵啊,雖然他還不
明確我和徐妍的關係,但是他應該知道,能夠和徐妍約會應該好好把握,不可能
叫上我吧,會不會是徐妍找借口,是她想找我?

    」還楞著幹嘛,走啊」徐妍一幅不可耐煩的態度,我趕緊看看時間,靠,早
下班了,望了下四周,同事都走了,怪不得這麼安靜

    * ,我心裡暗暗罵了一聲,我這是怎麼了,難道我有遇美恐懼症?看到漂亮
的美女就沒底氣了?在蘭蘭姐,桃子姐面前,我是那麼的如魚得水,應付自如,
在趙怡然,徐妍面前,我卻呆楞楞了,每次說話都是她們壓著我,哎,我歎了口
氣,誰知道今天晚上的舞會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不,不是,去,怎麼不去」我趕緊回答。

    跟著徐妍走出辦公大樓,門口停著她那輛BMW,三五成群的各個部門的同
事從旁邊走過去,嘴裡嘖嘖有聲,徐妍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我拉開門選擇了坐在
後排 .

    」你旁邊是我給你準備的今天晚上的衣服,換了吧」徐妍注視著前方面無表
情的說

    我這才注意到旁邊有個袋子,打開一看,BOSS的一套休閒西裝,就在這
裡換嗎?可是這是在車上啊,我拿著衣服猶豫不決,」害羞啊,又不是沒看過你」
徐妍輕蔑的說

    那也是,我又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脫衣服了,迅速換了,發現很合身,就像
量身定做的一樣,可惜領帶不會打 .

    正當我拿著領帶一籌莫展的時候,」嘎」的一聲,車停下來了,徐妍扭過身
子,不由分說的拿起領帶套在我的脖子上,順勢一拉,我和她的距離如此之近,
聞著她淡淡的香水味道,還有吐氣如蘭的呼吸,我不禁陶醉了,看著她的眼睛,
衹是靜靜的一眨不眨的專心的幫我打著領帶。

    我記得一本小說上曾經說過,一個女人如果愛上一個男人的話,會親手幫這
個男人繫上領帶。從心理學的意義上講,應該是女人對男人的佔有和愛的表示

    老天,讓時間停止,讓空間靜滯吧,就讓這一刻永遠停在這裡吧!我心裡默
默的祈禱著

    」好了」徐妍的聲音把我從幻想中喚醒,我回過神來。

    舞會是在周昊的私家別墅裡舉行的,英俊帥氣的男人和嫵媚多姿的女人是這
個舞會的最大特徵,各色各樣的酒水被侍者在人群中傳送著,我站在那裡,不知
道腳步往那個方向移動,我很少幾乎從沒有參與過這種場合,這樣的場景衹有在
電影裡見過

    」你來了,文迪」一個響亮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隨即肩膀被重重的拍了一
下,不用說,肯定是周昊。

    」感謝你邀請我參加你的舞會」我禮貌性的回話

    」哈哈,我應該感謝你,以前我一直懷疑你是我的情敵,昨天徐妍跟我解釋
了,你們衹是朋友」周昊一臉得意的說著」來,乾一杯」

    我機械的舉起酒杯,苦澀的酒刺激著我的舌苔,流進我的胃力,彷彿告訴我
還是清醒的,耳邊的喧鬧聲似乎變成了譏諷,嘲笑我這個在車禍中九死一生的幸
運兒,嘲笑著我這個在愛情和女人面前畏縮不前的懦弱者,嘲笑著我被命運數次
捉弄,傷害了很多美女的柳下惠

    」各位,靜一靜」周昊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大廳的中央,手舉著話筒,」首
先向大家介紹我的女朋友,徐妍小姐」

    美麗傲氣的徐妍就這樣走到了他的身邊,不會的,弄錯了吧,怎麼會這樣,
我自言自語,人群發出一陣歡呼,彷彿為這對郎才女貌的佳人祝賀,一瞬間我仿
佛被雷電擊中,掉進了了大西洋的底部,我感到窒息,大腦一篇茫然,隨即是心
髒一陣陣緊縮,心痛的感覺來了。

    是愛情麼?這就是愛情麼?看著曾經與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女子眨眼之間做
了別人的女朋友,你的心裡會是什麼滋味?幾個小時前她還在車上為你細心打領
帶,如今她卻應允了別人做他人的女人,你的心在痛嗎?

    「好,文迪,別以為天底下衹有你這麼一個男人,你給走!馬上離開我的房
間!!快滾!」我想起了那天離開徐妍的房間時她對我說的話,難道她是在報復
我?

    沒道理啊,像徐妍這樣的大小姐,應該不會隨便接受一個男人做她的男朋友
的」哦,再來一個」人群中再次發出狂呼,我凝神一看,徐妍的嘴唇剛剛脫離周
昊那小子的臉。

    現實徹底的粉碎了我的僥倖的幻想,我被遺棄了,不,應該說我自己當初選
擇了被遺棄,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感情上的傷害不是說幾句道歉的話、求
得原諒就行的,它是要用感情來解決的。

    我用生命隨時完結做借口,不願付出感情,所以終被感情捉弄,我大口的喝
著叫不上名字的酒水,一杯,兩杯……我成了這世界最傷心的人。

    頭有些疼,我的大腦卻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我確實感受到了心破碎的感覺
.

    我傷害一個女孩又傷害著另一女孩,哎,老天為什麼會對我這樣,我不是一
個隨時不會有明天的人啊,可為什麼又讓我有這種福氣,家裡面已經有了蘭蘭姐
和桃子姐,為什麼還要對不住徐妍和小四呢,哎!!!!真是想不明白……。

    ???腳下踩到什麼了?這麼軟。我低下頭,看到的還是腳下的地氈上。耳
邊嗡……的響了幾聲,眼前一黑。

    「喂,你還好嘛?有人暈倒了。」

    「呀!有人暈倒了?」

    「文迪,文迪……你怎麼了?醒醒……我是徐研……」徐研跑過來,急得掉
著眼淚,對著現場的賓客大聲的說到「你們都是幹什麼的?還不打電話叫急救車
……」

    過了大約10分鐘,一輛急救車到了現場……

    我像睡醒了似的微微睜開了眼睛,腦袋裡像是被別人攪動著,疼得厲害。我
強挺著打起精神。發現蘭蘭,桃子姐,還有徐研三個女人在我床前站成了一排,
而且看眼睛都是紅腫著的。我又閉上眼睛,心想這時做的什麼夢啊……  這時
一個聲音讓我又一次睜開了眼睛。

    「文迪醒了,醫生他醒了。」是蘭蘭的聲音。

    我想說話,可是沒有力氣,無力的再一次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好像睡醒了,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是在醫院。徐研,桃
子姐,蘭蘭她們圍在我的床邊。

    「我怎麼會在這裡?我怎麼了?」我好奇的問著她們。

    她們看到我醒了都很興奮,馬上靠了上來,看她們的樣子都很憔悴。

    「文迪……」徐研流出了眼淚……

    桃子姐上前來摸了摸我的頭說到「文迪,你可把我們嚇死了,你都昏迷了七
天了,要不是徐研把你及時的送到醫院你恐怕就……恐怕就……」說著聲音哽咽
住了,眼淚也留了下來

    「什麼???我昏迷了七天?」我莫名其妙的問道。

    這時一個醫生走了進來,問了問我現在感覺怎麼樣,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之
類的話。轉過頭來對她們說「你們誰是他的家屬,和我來一下」。

    三個人相互看了看,桃子姐說「還是我去吧」說著就和醫生走出了房間.

    過了一會,桃子姐帶著滿臉的憂鬱回來了。我對桃子姐說「姐,我怎麼了?」
「文迪,你……」桃子姐的話又停住了。

    我感覺到了問題很嚴重,我馬上想到是不是我腦子裡的隱患……

    想到這,我急切的問桃子姐「姐,你快說啊,我怎麼了?是不是我腦子裡的
……姐,你快告訴我」。

    桃子姐看我這麼激動,無奈的流著淚開口道「文迪,你腦子裡的血管以前受
傷的地方有個細小的破裂,在滲血,所以你才昏迷了過去,幸虧徐研把你及時的
送到了醫院,才沒有出現太危險的後果,現在出血點已經基本控制住了。

    不過……不過現在這種情況血管隨時都會再次破裂,造成更大面積的出血,
醫生說,現在國內也沒有什麼有效的辦法,也就是說,你隨時都會……」此時桃
子姐已經淚不成聲了。

    三個女人哭成了一團.

    雖然我早就知道自己是個隨時都會死的人,但到了這一刻,我還是呆住了,
強烈的恐懼感在我體內遊走。

    人不管多麼堅強,多麼理智,不管你有多充分的心理準備,但死到臨頭的時
候,還是會有一個強烈的慾望,那就是不想死。

    我迷茫呆滯的看著在我面前這三個已是哭成淚人的女人,我不想死,我不想
離開她們。

    過了一會,我終於又掙扎著使自己平靜了下來,死…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再多的傷感也沒有用,珍惜眼前人,努力的活過每一天,才是對最疼愛你的人最
大的回報。

    有很多人面對困難,絕境的時候去選擇逃避放棄自己的生命,是多麼愚不可
及,生命是可貴的,我多麼想活多一點時間,我多麼想留在這世上多一分鐘。

    我對她們說「蘭蘭,桃子姐,你們別這麼傷心,我不是早就告訴你們我身體
裡有個計時的炸彈嗎?我們在一起哪怕是衹有一天,衹要我們覺得是快樂的,我
們也應該滿足,我文迪能夠有你們在我身邊,真的,這輩子我覺得沒有白活」。

    我看了看在我身邊抽泣著的徐研,把她輕輕的拉到我的身邊,我輕輕的撫摸
著她,「徐研,……」不知不覺中我的眼淚也掉了下來。我忍了忍,瞪了瞪眼睛,
努力吧眼淚給忍回去。

    徐研滿臉淚水的看著我,此時完全沒有了平時驕橫的氣質. 我發現女人兩個
時候是最美的一個是女人害羞的時候,一個是女人掉眼淚的時候(呵呵,都快要
死的人了還想這麼多)。

    我強忍住淚水對徐研說到,「徐研,對不起,我對你的傷害太深了,你對我
的要求真的一點都不過分,可是……你還是開始恨我吧(作者:絕對是高手,一
個要死的人了,誰還能恨得起來你啊)……」徐研哭的更厲害,撲在了我的懷裡,
緊緊的把我給抱住。

    在醫院又住了幾天,我想反正已經是這樣了,醫院家裡那呆著都一樣,在醫
院還浪費不少銀子。於是在我的強烈要求下,我出院了。

    出院那天她們一起把我送回了家。還是家裡好,看什麼我都感覺親切,看什
麼我都感覺好溫暖。進屋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桃子姐說:「今天我們慶祝一下,
我們在家裡吃,我和蘭蘭到外面去採購,你就陪著徐研吧。」(呵呵,是徐研陪
我,看來桃子姐是用心良苦啊,超級感激)。

    蘭蘭和桃子姐出門後,我和拉著徐研的手坐在沙發上。

    第一次徐研來我家……情景……(少兒不宜)在藥物的作用下,頂級美女激
情索愛,真是銷魂……第二次可就沒那麼便宜了,徐研在我身上一頓空手道……
肉體上的摧殘,不過現在想想心裡還是舒服大於痛苦。第三次……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徐研打斷了我的思維.

    我說「現在沒什麼感覺,和平時一樣。」「哦,你沒什麼事那我先走了。」
徐研說著站起身來。

    我忙把給她摟住「求你,留下來陪我吧」我輕聲的說到(當時就好像五六歲
害怕獨處的孩子)。

    徐研不冷不熱的開口對我說到「我留這幹嘛?你不是有梅蘭蘭還有謝玉桃陪
你嗎」。聽得出來,話語中帶著醋意。

    我不想讓她走,想把她留下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才能給她留下。「我……
我……」其實我是想說我希望你留在我身邊,我愛你……等等一些肉麻的話的,
可是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來。

    我卻衹胡亂的說出了一句低能話「桃子姐要我陪你的」。(此話一出,我馬
上後悔)

    此話一出,徐研就像被點燃的鞭炮,一下子「炸」了起來。

    「啊,你個混蛋,你這麼聽她的,她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啊,那你聽去吧,
和我沒關係,我不妨礙你們了」。氣洶洶的說完就向門口衝去。我一見徐研這樣,
我也不知如何是好,衹是有一個念頭,我不想讓她走,我緊緊的抱著她。突然,
我靈機一動大聲的「啊……」喊完我就雙手抱著頭,蹲在了地上(黔驢技窮,最
後一技了)。

    「文迪,你怎麼了?」徐研馬上伏下身停止了剛才激烈的動作,著急的問著
我。呼氣如蘭,髮梢落在我的臉上。

    我慢慢的抬起頭,哇!!!!看到徐研的乳溝了,怎麼形容呢?白裡透紅,
與眾不同,柔軟細膩,好像是誘人的棉花糖,真想衝動的上去咬一口。

    我欣賞了大約10秒左右,冷靜,要是被發現了可不得了,徐研這脾氣……
害怕。我慢慢的,彎著腰被徐研扶著站起來,坐回到了沙發上。

    為什麼是彎著腰呢,兩個原因,一,裝的嚴重點,呵呵,其實是挺嚴重的,
不過,現在沒發作;第二,男人嘛,遇到強烈的「刺激」,某些地方就會變的「
堅強」,這充分說明我還是健康地。

    我長出了一口氣對徐研說到「沒什麼,剛才看你要走,我一激動頭就馬上強
烈的疼起來了」。

    看樣子徐研是被嚇了一跳,臉都白了,關心的問道「現在感覺怎麼樣?好點
了嗎?我們還是上醫院吧」。

    「不用了,現在已經好多了」我輕輕的說到。

    「徐研,我……我捨不得你離開」說著,我眼圈一紅,深情的看著徐研。捨
不得徐研絕對是我的心裡話。

    我用熱燙激狂的吻讓徐研明白,我是喜歡她的,徐研身子微微顫抖,卻沒有
歇斯底里地推開我,也沒有哭著喊停,衹是迎合著。

    我停下來,壓她身子在沙發上,瞇眼看著徐研,她的唇被我吻得微腫紅潤,
髮絲凌亂地散在沙發上,眼神因未退的情慾而顯得迷離,這樣的她清純中帶點嬌
媚,足以讓所有的男人為之瘋狂,不顧一切想佔有她。

    可是……為什麼看著這樣的她,我卻有著揮之不去的心疼呢?

    「文迪。」徐研眨眨眼,她雙頰嫣紅,囁嚅地看向我。道:「為什麼還要對
我?你傷害得我還不夠嗎?」

    我的眼淚流了下來……把她摟抱的更緊.


                               (十七)

    「我不知道,我衹是知道我絕不想放棄你。」我深情的看著徐妍認真的說.

    「文迪,你愛我嗎?」徐妍說.

    嗯!!徐妍怎麼在這裡問我這個了?儘管我是滿腹狐疑但我還是點了點頭說
「我愛……」。

    「那你會為我去做任何事嗎?」徐妍又接著認真的問我。

    「我……」我心驚肉跳點了點頭.

    「文迪,之前我和周昊的事,是我要求他幫我,故意氣你的,我沒有告訴他
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你,周昊還以為我是要氣那個郭鵬宇。

    但是你暈倒及知道了你的…事後,我才發覺原來我已經深深愛上你,不過我
真的做不到…做不到和其他人分享我深愛的人,你告訴我,你可以嗎?」。

    「不!」我肯定的回答,撫心自問誰願意和別人分享自己的愛人。

    「呀。我是多麼的自私,我一直心存幻想,希望她們三人可以共存,但反過
來自己可以如此嗎?自己做不到的,為何卻希望別人能做到呢?文迪呀文迪,你
還算是人嗎?」我久久未語,一顆心也不由自主的往下沉。

    徐妍心底一痛,搖了搖頭,她扯出一抹笑容,「我大概是累了,我想回家休
息。」

    徐妍抿著嘴流著淚,大步走向大門,還沒有打開大門,大門卻自動開了,我
和徐妍都征住了,衹見蘭蘭和桃子姐都站在大門口。

    「要回家休息的應該是我才對」蘭蘭幽幽的說.

    「什麼?」我眼中充滿腦疑惑的說道。

    「進屋內才說吧。」桃子姐頰畔潸然落下淚.

    眾人一齊坐在沙發上,蘭蘭眼中滾動已久的淚珠,再也按捺不住地落下。我
與她四目相望,蘭蘭低下頭說:「就在你出事那天,小乖的父親來找我。」

    「什麼?郭鵬宇來找你?」徐妍詫異的道。

    「郭鵬宇家裡出了事,徐妍你知道嗎?」蘭蘭道。

    「我聽說好像一個月之前,郭鵬宇的父親中風入了醫院,現在怎麼了?」

    「醫生說小乖的爺爺病情嚴重,可能待不了多久,而且知道徐妍和小乖的父
親,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也重新接納我們。」蘭蘭幽幽的說.

    「人,為什麼到要死的時侯才覺悟?」桃子姐歎氣的道。

    「哼!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他們當你和小乖是什麼人,你們千萬別回去。」
我忿忿不平道。

    「其實我一直有和奶奶聯繫,當初他老爺排斥我,也衹有奶奶對我和小乖是
有照顧,後來老爺想和徐妍家攀關係,才迫使小乖的父親離開我,小乖奶奶跟老
爺也曾為這件事爭吵過好幾趟,畢竟衹有做過母親的才知做母親的辛酸。

    但自從徐妍和郭鵬宇鬧翻,加上老爺病重,鵬宇整個人都變了,變得成熟和
穩重,早前就是奶奶和他一齊來找我,向我陪罪和希望我和小乖回去,重新再開
始。」蘭蘭紅著眼抽泣道。

    「但…他以前這樣對待你,怎可以…?」不知怎麼回事,我就是生氣。

    「世上有那個人是沒有犯錯的?當初我也拿不定主意,因為你為我做了很多,
對我和小乖都很好,我很矛盾不知應怎樣做。

    但你出事後這幾天我看到徐小姐怎樣關心你,怎樣照顧你,我感覺到她是真
的喜歡你,這樣…我離開對大家雙方都是好的,難道你忍心讓徐小姐繼續為你受
委屈嗎?」蘭蘭紅著眼看著我道。

    徐妍感激得看著蘭蘭,我無言以對。

    「其實我也不是完全為了你,我也為了小乖,我希望小乖能在正常的環境下
成長,有爸爸有媽媽,文迪,就算你待小乖多麼好,怎樣也不是她親生父親. 我
算是給郭鵬宇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吧,而且這樣我還可以修補我和家人
的關係. 」

    「你的心裡為什麼衹想著其他人,從不為自己打算?」我緩緩搖頭.

    「人生活在俗世裡,就一定要接受俗世的眼光,蘭蘭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
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小孩,別人怎樣看她,就算她不管,將來小乖長大,也是會被
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我以前是個陪酒的,我絕對明白這個道理。而且…。」姚
子姐歎氣的說.

    「而且什麼?」我眼神看著姚子姐詢問道。

    「而且你要大家都沒有名份,這樣跟著你嗎?算我不介意,反正我也不是甚
麼好女孩,但徐妍和蘭蘭不是呀。她們在你身邊算是什麼?妻子?情人?」桃子
姐哭著說.

    我無力的躺在沙發上,雙眼呆若木雞的望著天花,蘭蘭和姚子姐都說得對,
我一直衹顧用我的角度去看待事情,處理問題,從來沒有從徐妍、蘭蘭的角度去
看。

    我衹想做現代的韋小寶,可以有眾多老婆。文迪,你衹是一個垂死的人,樣
貌才華毫不出眾,你憑什麼擁有如此多美眷。

    眾人一下子都沉默起來,各自思索剛才的話。

    徐妍首先站起來道:「時候真的不早了,我也要回家裡去看看,這幾天為了
照顧你,很多事情都放了下來,是時候回去處理,相信你們也有很多事需討論,
文迪,有事就給我電話吧。」徐妍柔情似水的看著我。

    姚子姐送徐研下樓,衹剩下我和蘭蘭在屋子裡,四目交投,蘭蘭已忍不住淚
流滿面的撲向我。

    我目光灼熱,竭力隱藏激動的情緒,捧起蘭蘭清媚的俏顏,低頭在她紅潤的
唇上印下一個狂烈的吻,藉以宣示我的所有權。

    我要她是屬於我一個人。

    其實自從郭鵬宇拋棄了蘭蘭她們母女後,蘭蘭已心如止水了。直至後來遇到
文迪,被他的真誠所感動。

    一棵快要枯竭的心,才再像受到雨水滋潤的花朵,重新振作起來,充滿蓬勃
的生機,再掛著甜美的笑容。

    " 文迪……給我最美好的回憶。" 蘭蘭羞怯地低下頭. 再緩緩抬起頭,眼中
滾動已久的淚珠,再也按捺不住地落下。

    我看著蘭蘭,溫柔地拭去蘭蘭俏臉上的淚痕,像是不能忍受它的存在。

    " 嫁給我!" 我嗄啞地下令。

    " 不行的。" 蘭蘭緩緩搖頭."我不能成為你的情--。"

    " 嫁給我。"

    " 什麼?。" 蘭蘭詫異地張開小嘴,以為我在開玩笑。

    但我臉上的表情再嚴肅不過,絲毫沒有說笑的跡象。

    " 你……是說真的?"

    " 沒錯!我要你嫁給我,成為我的妻子。"

    " 不……。" 蘭蘭捂著嘴,激動得不能自己。她不相信!這不是真的!

    " 你不答應?" 我濃眉一蹙,心中大感焦急。好像有某種甜蜜將會消失了。

    " 你……。" 蘭蘭雙頰嫣紅,心裡酸酸的、甜甜的,依偎在我的胸膛,幽幽
地道:" 有你這句說話我已經很滿足,可惜我們相識得太遲了,你應該有比我更
好的對象。從明天開始,郭鵬宇將重新是我的丈夫,小乖的父親,小乖會有一個
溫暖的家,有愛護她的奶奶和家人。你將來也會一樣有個屬於你自己的家。不要
挽留我,這樣衹會使我更痛苦,讓今晚能成為你、我最美好的回憶。"

    痛?我緊握雙拳,什麼時候開始,愛情是計算時間的先後,而不是計算相愛
的深淺. 蘭蘭沒有再理會我的心思,衹摟住我的脖子,柔柔地回吻。

    這個吻到底吻了多少時間,對我來說是沒法回答,當我倆雙唇分開後,蘭蘭
微微的喘氣,我也一樣在喘氣。她那緋紅的面頰,還有伴隨著呼吸而不斷起伏的
胸部,給予我極大的誘惑,但同時也使我感到迷茫,蘭蘭伏在我身上,用她那雙
流露著深刻愛意的眼睛看著我。

    蘭蘭主動伸手挑逗著我的肉棒,她以前從不敢直接觸摸那最為敏感的龜頭,
但今次不單用手直接給予刺激。還用嘴巴熱情的吞吐著,雖然有時牙齒咬著令我
有點痛,但還是給予我莫大的興奮.

    " 讓我主動一次,你要射的話,就衹管射在我體內。" 蘭蘭她改成跨坐在我
身上,右手抓著我的肉棒,在她的陰部上不停打轉,從龜頭上傳來了那濕潤的感
覺. 臉色更紅的蘭蘭,由鼻腔內發出奇異的聲音,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她放膽的呻
吟。

    " 我們這是最後的一次,我們盡情的去感受吧。" 蘭蘭已經用蜜穴對準了我
的肉棒,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臀部用力下壓,馬上把我的肉棒插進去了。

    " 呀…文迪。" 蜜穴內傳來的無法比喻的感覺,溫暖而潮濕,內裡的肉壁從
四方八面不停的搾壓,還有內裡層層皺摺的磨擦,讓我差點馬上射精。

    蘭蘭不停在我身上擺動臀部,分離的痛苦讓蘭蘭完全地釋放出來,肉緊而又
瘋狂,熱情而又激烈,就像世界即將要滅亡,在這一刻要盡情的去享樂,我壓下
了這一瞬間射精的衝動。

    抽插了一會後,蘭蘭那充滿魔力的呻吟聲,讓我那本就想射精的理性完全崩
潰。

    深入的肉棒上感受到蘭蘭的蜜穴變得更為溫暖,從中分泌出更多的蜜汁,讓
抽插的過程更為順利,這一切都在摧毀著我的意志和理性。

    " 蘭蘭……快……快……。" 知道自己已經快忍不住了。

    " 文……迪,不用忍著……射出來吧……" 蘭蘭聽到我的話後,腰部再一次
用力下壓,讓我的肉棒插至洞穴的深處。

    我的舌頭瘋狂在蘭蘭的乳頭上打圈,手在她身上不斷遊走。在這最後一擊下,
我終於精關失守,直接射在蘭蘭體內,而且比平常更多更久,肉棒不斷抖動發射
了近十次才停了下來。

    " 文迪,我好滿足。" 伴隨著這話,兩行清淚從蘭蘭眼角流下來,從她面上
那滿足的笑容,想必那是她高興的淚水。雖然此刻我還在分離與性慾間煎熬著,
但蘭蘭的眼淚還是讓我想起了她和我這是最後一次。

    姚子姐很明白事理的在送了徐研下樓後,就沒有再回來,讓我和蘭蘭有兩個
人共處最後的時間.

    這一夜,我和蘭蘭不知歡聚了多少次,直至筋疲力盡,雙雙昏睡不起。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蘭蘭和小乖已經離開了,我無力的坐在床上。

    桃子姐端來了杯子,幽幽的說:" 來,先喝杯水吧。" 我端起杯子,整杯水
喝下去,怎麼連喝水也感覺是苦的呢?。

    " 弟弟啊,蘭蘭已把所有東西(包括房子和現金)都過戶回你的名下了。"

    " 怎麼可以這樣子。那她們不是什麼也沒有?" 我驚奇的瞪著眼睛說.

    " 你放心吧。郭家為了表示誠意和悔疚,先給了蘭蘭一筆不少的金錢作為補
償,才希望她們回去的,你不用擔心。"

    聽桃子姐這麼說,我心裡更為感動。蘭蘭真的衹是為了我,她要走的時候,
根本不帶走不是屬於她的東西。


                               (十八)

    有人說:「能沖刷一切的除了眼淚,就是時間,以時間來推移感情,時間越
長,衝突越淡,彷彿不斷稀釋的茶。」

    蘭蘭離開了我已經一個星期,但怎麼我的感覺仍像昨天的事。

    徐妍每天也抽時間來看我,蘭蘭的離去她沒說什麼,但從眉語之間還是看出
她欣喜的,衹沒有在我和桃子姐面前表露出來。

    「桃子姐,你的手機有電話打來。」我正在看電視,對正在廚房弄菜的桃子
姐說.

    桃子姐接過電話後,有些茫然若失。「什麼事啊?誰打來電話」我好奇的問。

    桃子姐迷糊的應了句:「不知道,沒什麼,沒事…。」桃子姐繼續回廚房弄
菜。

    「怎麼了?桃子姐奇奇怪怪的?」

    「文迪,來吃飯。」桃子姐催促著。

    我剛吃了幾口東西,徐妍就來了。

    「怎麼這麼晚來啊?有事嗎?」

    「現在才晚上七點,很晚嗎?」徐妍翹著小嘴,調皮的說.

    「徐小姐,吃過飯了沒有?不嫌棄的話,一齊吧。」桃子姐親切的問道。

    「謝謝!我吃過了東西,不餓,我來找文迪是有事的,」徐妍認真的說.

    「什麼事嗎?」我也認真的問。

    「我想你跟我去澳洲跑一趟,小四到澳洲後一直都沒有跟我聯繫. 我本想一
個人去找她,但見你反正也在放病假當中,而且問題始終由你而起,由你去解決
也是理所當然的。」徐妍看著我說.

    我當然知道徐妍所說的是「什麼事」,但我真的不懂怎樣去解決.

    「文迪,去散散心也是好的,而且有些事情也是應該盡快去處理。」桃子姐
也搭訕說道。

    「那桃子姐你也去吧,遇到什麼事情也好幫著拿拿主意。」我轉頭看著桃子
姐說.

    「我不去了,剛才公孫先生至電給我,說他家裡的事已辦好,希望我能陪他
繼續全國之旅,我見你正在休養當中,需要人照顧,所以沒立刻答應他,如你和
徐小姐去澳洲,那我也放心去我的全國之旅了」。

    「姐,怎麼你也要離開我了。」我驚惶的說道。

    「笨蛋,誰說要離開你,你去澳洲我也沒說你離開我,大家也衹是去旅遊而
矣,上次和公孫先生去完還不是回來,除非…除非你不要姐喇。」

    「當然不是,衹是…。。」我連忙道。衹是蘭蘭的離去,讓我害怕身邊的人
會不斷消失。

    徐妍也接著道:「就這樣決定,文迪,你把身份證和護照給我,我去辦簽證,
估計這三~ 五天就可以出發」。

    我把證件取來交給徐妍,就陪徐妍下樓送她離開.

    「文迪,你有想小四嗎?」徐妍問。

    我點了點頭,道:「有,作為…啊!」我痛叫一聲,徐妍用她那細指狠狠的
掐了我腰一把。

    「好啊!一個剛走不久又想著另一個,你好多情呀,文公子。」徐妍充滿了
醋意。

    「你必須盡快攪清楚大家的關係,不要再將痛苦帶給任何人,對你對我對大
家也是好的。」徐妍撒起嬌來。

    「我知道了」。我在她臉蛋兒上輕輕的掐了一下。

    「算你吧,這還差不多」徐妍親了一下我的臉繼續說到「那我去辦簽證的事,
有問題就給我電話吧」。

    回到家裡,我連忙抱著桃子姐道:「姐,怎麼突然之間又想要去旅行?」

    「弟,其實我也想散散心,冷靜的去想一想我們之間的問題. 蘭蘭說的對,
我們這樣的關係始終是不正常的,難道你真的認為可多女共待一夫嗎?

    徐妍就算這一刻可以,但將來呢?社會會容許嗎?別人會怎樣看我們。真正
的愛情是可以包容、成全的。衹要你生活得幸福快樂,我和蘭蘭也會開心快樂。」

    聽到桃子姐這麼說,我的眼淚已忍不住流了出來,心裡充滿了感激和溫暖。
她們讓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愛一個人,愛是成全而不是獨佔的。我愛她們!

    我把桃子姐擁抱在懷裡,此刻我滿臉都是幸福的淚水,「姐,你為我付出太
多了,我怎報答你呢?」。

    「笨,我們兩姊弟怎麼可以用報答這兩個字,我以後還是你姐,知道嘛。另
外你還是到單位把工作給辭了吧,你又不缺錢用,又不是甚麼優差,身體全好了
後再想做甚麼吧。」桃子姐在我懷裡喃喃的說.

    我順從的點了點頭.

    翌日,到了單位見到領導我把來意一說,領導先是驚訝,然後說了幾句挽留
的客套話,就放行了。

    從物流部出來,想想也要給陳欣通知一下,這一去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
見到她,過去和她道個別吧。

    來到陳欣這裡,看到陳欣正在伏案忙碌,我輕輕的敲了敲門,陳欣把頭轉了
過來。

    目光相對,陳欣呆了呆。陳欣的目光裡包含著愛意和關懷。

    「聽說你出事了…好了嗎?…不過有徐家大少姐照顧你,怎樣也沒事的。」
陳欣帶著諷刺的問道。

    「陳欣,我……」「我什麼我,你的事我已聽說了,有什麼事快點說,我可
比不上你了,有個千金大小姐關照,我可清閒的很,很忙的」。陳欣的語氣有些
恨意和急躁。

    「陳欣是這樣的……」我把我的情況對陳欣訴說了一遍,不過我可沒敢對她
說和徐妍一齊去,我告訴她我這次是去澳洲看病,最後我說「對不起,陳欣,我
的生命連我自己也不知何時會終結,如果之前有什麼開罪或傷害了你的,我希望
能得到你的原諒,你的心意我感受得到,我希望你將來會幸福」。

    陳欣聽完我的訴說,呆呆的站在那裡. 我沉默了一會,「我先回去了」說完
我轉身離開了,看到陳欣的樣子我心裡很不舒服,其實我知道陳欣是對我有意思
的,大家衹差一個機會去表白。

    我慢慢的走著,手機的訊息音響起來了,陳欣發的!!!「文迪,希望你能
治好你的病,平安回來,記著,我等你。」看到這個信息的時候我感覺到陳欣是
留著眼淚發的。

    想想也該去和趙怡然告個別吧,自己是個隨時都會死的人,這次去說真的也
不知道能不能在回來。想趙怡然的心裡很複雜,她是奪去我處男的第一個女人。
(汗!你自己也不是奪去了她的第一次。)

    從時裝店買了一套白色碎花裙和去超市買了些吃的和日常用的東西就打車去
了趙怡然住的地方。

    輕輕的敲了幾下門,門開了。趙怡然還是表現的那麼冷漠,沒有開口,衹是
示意讓我進來。

    對趙怡然這種態度,我已是意料之中,沒什麼大不了的,呵呵,相反她要是
熱情一點我倒會覺得渾身不自在。

    進了屋子,我四下看了看,還是女孩子啊,一個人屋子也收拾的這麼整潔,
我一個人住的時候屋子比垃圾堆也強不了多少。

    「今天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嗎?」趙怡然用她獨有的口氣問道。

    「我……你一個人在這裡住我挺擔心的,今天有時間就過來看看你啦」。我
磕磕巴巴回答著。

    趙怡然輕捏的一笑「今天有時間過來想要了嗎?」

    汗!!!什麼啊,我可是沒這樣想的,怎麼把我想的這麼……我一陣尷尬,
不知所措。

    趙怡然己很自然的在床前寬衣解帶,天啊,白玉般的乳房,嫣紅的乳頭,微
微隆起的腹部上柔軟的陰毛,太誘人太性感了,。我色迷迷的看著趙怡然,呵呵,
我估計當時口水都留下來了。

    趙怡然脫完,迅速的鑽進了被窩裡,臉色微紅,「還愣在那幹什麼,來吧,
快點」。我不由自主的親吻著這個性感誘惑的美人的嘴唇,雙手在這個完美的身
體上瘋狂的撫摸著……在趙怡然雙乳上揉搓擠壓,再捏住乳峰上嫣紅的乳頭,經
人手肆虐的乳頭,在我指下迅速挺立勃起。

    冷靜……冷靜,我像是突然之間在夢裡驚醒又像是頭被別人潑了盆涼水一樣
激靈的緩過神來,喘著粗氣,把自己的身體移到了一邊。

    趙怡然睜開眼睛,用是乎不認識我的眼神驚訝的看著我。

    我深深的出了一口氣「怡然,對不起,我……我不能再這樣傷害你了」。

    趙怡然顯然對我的表現所驚訝,衹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我的臉。

    我平靜了心情繼續說到「怡然,我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我也不能再做
乘人之危的小人了,我相信你一定是出於常人難以想像的原因。

    不過,請你相信我,如果你有什麼困難,衹要我能力做得到的,我一定會幫
助你。

    我知道你這樣做是痛苦的,我不能在你痛苦時做出讓你更加痛苦的事情,相
信我,我們不發生那種關係我也會幫助你的。」

    趙怡然聽完我說的話,默默的坐了起來,把被子抱在胸前,雙手不停的緊緊
的抓著被角,神色慢慢的變得哀傷。

    「文迪,其實我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我為了錢才和你這樣的,誰人給我
錢我也會這樣做,就是這麼簡單」。

    「你不是,我肯定你不是……」我聽了趙怡然的話我幾乎要吼了起來。為什
麼我會這麼相信她,其實我也不知道。

    趙怡然看了看我,眼睛有些紅,低下頭,不再說話,我們都沉默下來。

    「文迪,謝謝你這樣相信我」平時冷若冰霜的臉上輕輕擠出了一絲絲笑容,
不過又瞬間消失了。我看得出來,她的心裡一定很難受。

    我看到趙怡然的眼淚一點點的在眼角滑落下來,她狠狠瞪了瞪眼睛,想把眼
淚給忍回去,可是,眼淚卻像決堤的洪水,奔湧出來,她的嘴狠狠咬著被角。

    過了一會,趙怡然平靜了一些,喃喃的說著「文迪,我很感謝你,在我最需
要的時候幫助了我。」說著眼淚有奔湧而出,我想安慰她,可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衹能趕忙把手伸過去,為她擦拭眼淚.

    接下來趙怡然穿起我送給她的那套裙子。

    這是我送她的第一件禮物,當她接過這很普通的裙子時,就笑了,衹抿了抿
嘴,然後她就穿上,感覺像一朵純白的棉花一樣在屋裡飄來飄去。看上去比以前
更女人。

    我早知她有嫵媚的潛力。

    她穿著裙子不停在我身前轉動,離我的距離剛好能讓我聞到她身上的女人香,
若有似無. 我看著她,本想讚美有加時,卻對上那雙含笑的眸子。

    趙怡然在笑,我突然覺得滿屋是春天,花草爛漫。

    「你在笑嗎?怡然?」

    「嗯!」她答,還孩子氣的點頭,可愛至極.

    「呵呵,這可奇了,一套裙子,你開心什麼. 」

    「明天我就可以結婚了。」她說.

    明天她可以結婚?這是什麼意思?趙怡然說話永遠那麼不清不楚。

    「明天我滿20。」她輕輕的說,笑,我又可以感覺到,那偶爾一笑的動人。

    「嗯,那好啊。怡然你說,想要什麼禮物。」女人那麼一眼期盼的告訴你她
過生日了,大概都有這層意思。趙怡然是個直接而現實的女人。

    「我要,你就給嗎?」

    我吃驚的望著這個提出疑問的女人,她那水晶般的眸子正毫無遺漏地展示著
她孩童般的無邪。

    「那要看你的心有多大了。畢竟我能力還是有限。」

    我想了想,結合她之前的話題,猛的覺得害怕--她不會是想要我娶她吧?

    「我想要你明天陪我去見一個人,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從她嘴裡滑出,且
字字清晰。

    我在考慮中,我猜不透她有什麼企圖. 她是我最不能懂的一個女人。

    我防備的看著「去見誰?」

    「我母親。」


                               (十九)

    第二天,我像真的要去見丈母娘大人般穿戴得整整齊齊,白襯衫,領帶,燙
得平整的西裝,一塵不染的皮鞋。

    趙怡然也穿得很漂亮,舉手抬足間儘是青春的流瀉.

    我倆像一對金童玉女般坐上計程車,一時間引來目光陣陣。

    當我坐著車,目光偶爾滑過身邊的趙怡然時,她正在望向窗外,沒多說一句
話,靜靜的把美麗倒影在我眼角。我又開始產生幻覺了,以為這是我要帶回家的
新娘。

    我本想無奈地歎口氣,卻不想竟是傾瀉了滿足。

    大概開了30分鐘左右,到了。

    原來趙怡然家並不貧窮,至少她媽住的花園小區是我父母住不上的。我忘了
趙怡然一眼,更加覺得這個叫趙怡然不可思議.

    最可笑的是,在趙怡然按了13樓門鈴那一剎那,我居然莫名其妙的出了身
汗。

    我分析不清楚,為什麼這次假冒的護花使者身份,讓我激動而緊張。

    門開了。

    「呀,小然回來了!快讓媽媽看看,喲瘦了好多!小然上次讓你帶的鑰匙呢?
怎麼每次都叫媽來給你開門呢?呵呵,小然上大學還好吧?」

    我就立在門口,睜睜的看著那個當門一開立馬擁住趙怡然的女人,一邊喋喋
不休的嘮叨,一邊幫女人提過手上的包。

    趙怡然偎在她懷裡,衹笑不語,笑是我從來看不見的那種,帶著嬌憨的甜美,
半親溺半撒嬌,永遠膩個不夠。

    那女人叫趙怡然小然的,她衹是個普通的母親,讓女兒在懷裡暱語.

    我眼眶濕潤了,我有點無力了,趙怡然為何是個出賣自己身體的女子。

    趙怡然的母親,看上去不過40左右,風韻十足,但很蒼白,也是瘦。

    此刻多了股母親特有的慈祥。趙怡然的眼睛完全像她媽,媚。衹是趙怡然的
眸子裡多了種讓人鬆懈的天真,比她母親更厲害。

    「好了,媽,還有客人呢。」趙怡然這才把我拉進去。「這是文迪。」

    那婦女這才注意到我,馬上用一直戒備的目光看著我。

    「伯母您好!我叫文迪。」像個紳士一般,連忙對她鞠了一躬,帶著一背生
怕不受寵的寒意。

    「哦哦……好,文迪啊。」她又把目光轉向趙怡然,「他是……」

    「媽,他是我男朋友。」說得跟真的一樣。

    「男朋友?」那種不放心的眼神掃得我極為不爽。

    「是啊媽,他已經向我求婚了。等我畢業我們就訂婚。」趙怡然說,輕笑。

    我猶如當頭一棒。訂婚?和趙怡然?想想都是罪。

    「啊!訂婚了?」她母親的眼神一下子對我有了從未有過的和善,馬上變得
有了我所熟悉的,常常在我親媽眼力找得到的慈愛。

    「恩……哦,是……是啊,我很喜歡你們家趙怡然。」面對這位慈母,我真
不好說什麼. 在心裡盤算著回去後怎麼好好收拾趙怡然,嘴上支吾的應著。

    「啊,真好!恩!真是好!哦哦,快進來屋裡坐!!」她溫柔的拉我進屋,
然後馬上就開始忙起來。

    端水果,倒茶拿飲料和啤酒……恨不得把家裡能吃的都搬了出來。

    「小然!」她頗為嚴厲的叫女兒「你怎麼還愣在那兒傻笑?還不快給文迪削
個蘋果!真是的,這麼大了……唉,女兒大了,長大了……總算……」然後一邊
念著,一邊進了廚房。

    我見「丈母娘」忙去了,馬上換過一種臉色,正想呵斥趙怡然,這種話怎麼
能對老人亂說. 但是當我轉過身時,看見趙怡然在削蘋果,而且一滴晶瑩的淚就
從她眼中滑出。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趙怡然哭的,趙怡然的眼淚,順著她白淨的臉頰流下,一
滴滴滑得飛快。我就忘了要罵她,呆住不知道怎麼辦好。

    正當我束手無策時,還好她母親出來了,一眼看見女兒在哭,急忙問原因。

    「媽,文迪欺負我!」

    本來我也想知道她為什麼哭,也在等答案,誰知道聽她這麼嗲聲的對我一指,
她母親的眼光就順著她的手指望向了我。

    當時我很尷尬的,竟呆住了不知道怎麼辦好。

    「啊?文迪欺負你?」

    「是啊,人家給他削好了蘋果他不吃!說要吃梨!可是人家把蘋果都削好了
嘛!」

    我狂汗,我根本沒看見她何時把蘋果遞給我的。

    「唉,小然你別太任性啊!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這孩子!」她母親明顯
歎了口氣。

    轉向我,笑著說:「呵呵文迪啊,你一定把我們趙怡然都寵壞了,她以前不
愛撒嬌的。哈哈對她好是對的,可是有時也別太將就她了。

    你看她,無理取鬧了吧!」

    「媽~~」趙怡然的聲音嗲嗲的,很害羞的樣子。

    我這才反應過來,配合的說:「唉……是啊,當初…將就慣了她幾個月,沒
想到現在都快騎我頭上了。伯母你放心,我以後會好好對小然的,她要是改不過
來,我就依著她,讓她任性一輩子。

    到老了,都還對著我使小性子。」說了這些話我才覺得我演戲挺不錯了。我
望了趙怡然一眼,她那時眼淚還沒幹,掛在臉上,可能沒意料到我會那樣說話,
表情有些吃驚. 不過在下一秒,就帶了滿滿的感動。

    她母親信了,輕聲說了趙怡然幾句,又進廚房去了。

    我看著趙怡然,她對我笑,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了。

    趙怡然輕聲提醒我去幫她媽做飯。我說好的,就去了。起身時趙怡然小聲說
了句誠懇十足的謝謝.

    「謝謝你。」她說,聲音是輕柔的,表情是真誠的。

    就進了廚房。雖然不會真的抄菜,但以前回家總要圍在親媽身邊轉,也常幫
著打打下手。

    於是廚房裡的活我基本上還算熟悉。當然那是我媽在世前了。

    「伯母我來幫您!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哎~要你做什麼呀,你儘管等到菜好了,多吃幾碗就對了!」和我媽的話
怎麼一樣啊。我馬上想到了母親,就差點喊出聲媽了。

    湊合著開始整理點小菜什麼的。盡量不做得手忙腳亂. 期間聽她一直撈念她
家趙怡然「是個好女孩啊」「從小就乖順啊」什麼的,我不多說話,偶爾真摯的
應兩聲。

    她又說到,最近老是鬧肚子痛,我就想到我父親以前肚子痛用的良方,說下
次來給她帶上。

    她感動的望了我一眼,似乎要落淚了。發現她認真看你時,和趙怡然的眼神
十分相似。

    一直沒看見有男人,也沒聽伯母提過趙怡然的父親

    就感慨了,覺得這個家庭,也不似表面看上去那麼風光。

    飯菜都一般,但是我吃了3大碗,樂得趙怡然她媽臉上紅潤潤的。一個勁的
毫不忌諱的直接讚揚我。

    其間偶然問到我工作的地方,正欲說,趙怡然把話岔開了,竟露出點急切,
「哎呀媽!!你老問這些幹嘛呀?說得好像我們家很勢利似的。」

    「哦哦,好好,不問了,啊文迪,來多吃肉!你得再長胖點才好呢!」然後
給我夾了快回鍋肉。

    我一口吞下。

    我奇怪了。按理說我在一家規模影響都不錯的新聞機構工作,也不算太差吧,
怎麼趙怡然急切的不想我說出來呢?當然我也沒必要在她媽面前炫耀什麼,我衹
是想說點好的,讓長輩開心一下,覺得自己女兒沒找錯人。

    但是趙怡然不想我說,我也不多說什麼.

    吃了晚飯趙怡然就說要走了,看得出她媽很不捨,卻衹說了句「這麼快就走
了不多休息下嗎?」在沒得到趙怡然同意後,沒再說什麼.

    依依地送我們在樓下小區,趙怡然說,媽你回去吧。她說「哎就走。」

    然後坐計程車走了,在轉彎時從反光鏡裡看見她還立在那兒,踮著腳向這邊
望。

    「你應該多來陪陪你媽,反正又不遠. 」我輕聲說,趙怡然現在已經又換回
那一貫的表情--保持冰冷。

    她低下頭,沒說什麼. 我也就不多問了,我不想追究許多我不用知道的事。
我知道沒那個必要。

    當車快進入市中心時,趙怡然突然叫司機調轉頭.

    「調轉頭!回到剛才那裡!」她說得很急切,又帶有命令的意味。

    我望著她,疑問起來。

    「哦……求你!好嗎?」

    其實我根本拿她沒辦法。

    車停到她家附近,我就直徑往她家走,趙怡然叫住了我。

    「怎麼不是去看你媽嗎?」

    「不是。我現在要向你討我的第二個生日禮物。」她說,眼睛就眨啊眨的。
表現得像個學齡兒童。

    我眉頭皺起來了。說,「你提。」

    我在心裡想:「今次又看你趙怡然搞什麼. 」

    答案讓我大吃一驚:想和我吃涼蝦.

    「我想你請我吃涼蝦. 」她說完,笑得有些誇張,眼神帶點嘲弄,她一定看
見我不滿的表情。

    涼蝦--我沒記錯的話,涼蝦一塊錢一碗。

    我望著她,這個老是讓我不知所措的女孩,站立在初夏的微風裡,笑得有如
一株清雅的蒲公英,散了一片。

    「我沒聽錯吧?你要吃什麼?」

    「跟我來。」然後她拉住我的手,飛快的跑起來。

    我20歲了,我以為自己在風中進行初戀。

    她跑在前一步,不時回過頭來催聲「快點啊!你老啦?」然後看著我瞪圓眼
睛,她會放肆的笑。

    第一次笑得那麼毫無章法。因為趙怡然以前是不笑的,就算笑也衹是嘴動動,
眼睛從來都是很平靜.

    我豁然開心起來,任她輕柔的拉著我的手,你可以想像她頭髮被風吹拂後飄
入我嗅覺範圍內的味,少女的溫馨使趙怡然這時看上去像那大海的小女兒。

    小時候看過童話,大海有12個女兒,而最小的女兒最是美麗而善良。

    跑了一會,趙怡然在一個路邊攤位下停住。

    整個「店」就一把大的遮陽傘,和一張四角桌,上面人工寫著「涼蝦5角」
字跡是毛筆字,已經快脫落了。攤位面前是一排平房,婦女兒童們平靜的沐浴在
夏陽下,好奇的看著我和趙怡然--盛裝來吃涼蝦.

    我感覺自己像個瘋子。

    趙怡然很快樂,她清脆地叫喚老闆娘,要2份涼蝦.

    「趙怡然?是你嗎?」老闆娘的個大約50的婦女,飄著一臉親切的小雀斑。

    「是啊,張嬸!我帶我朋友來吃你家的涼蝦. 」

    老闆娘一下子注視到我,和趙怡然的母親一樣看人點都不知道含蓄。看得我
幾乎要臉紅了。

    我那時滿頭汗,穿著白襯衫,抱著西服外套,高高的挺立在她的遮陽傘下。
不知道手腳怎麼放。

    「哦,坐啊!年青人!」她親切的招呼,笑得好像山間的向日葵。

    我看趙怡然很隨意的找了張小凳子坐下了,我也拘謹地坐在她旁邊。

    老闆娘盛了滿滿兩大碗涼蝦過來。

    我有些不想吃,喝了點水就放那兒了。

    趙怡然開始吃了,她一口一口的,速度很頻繁。一會就快見底了。然後嬉笑
著說還要。

    我就不能想像趙怡然在高中時候的斯文優雅。

    趙怡然說腳累了,就把涼鞋脫掉了,光著她白嫩的腳踝,掀高裙子裸露到大
腿,那些都是耀眼而美麗的。

    她像個深山裡的水妖,不加一絲修飾的鬼魅著,毫不費力的任何一個動作都
儘是誘惑。

    她見我在看她,吐吐舌,笑:「你幹什麼又這樣瞪著我?眼睛張得圓圓的,
看上去好幼稚哦。」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就沒說話。她又開始吃她的涼蝦,發出可愛的聲音。

    「張嬸,你們家的涼蝦還這麼好吃吶!我還要一碗。」

    「哈哈,好吃吧!那你可以經常來吃嘛,好多年沒看見你了。對了,你媽還
好嗎?」

    「嗯,還是老樣子。」

    然後她又開始吃。

    「你好像以前經常來這裡. 」我總算忍不住好奇,問。

    「是啊,你看你左手邊,第三間屋,就是我從小長到大的家。我是吃張嬸的
涼蝦長大的。呵呵」她說著,對老闆娘一笑。埋頭又吃。

    真那麼好吃嗎?可是我覺得像……像一種廁所裡的動物。越想越不敢吃。

    「你們家,以前住這裡嗎?」這裡是很綠色,還畢竟算貧民窟了。

    上天是公平的?趙怡然的容貌、身段、氣質,可說是樣樣完美,惟獨一樣,
是上天給她最大的考驗那就是她貧窮低下的出身

    「嗯,住這裡. 住了十年。啊,說起來,這涼蝦有十多年歷史了!」她悠悠
地說,我跟著她的話輕輕的假想,一個市井裡長大的美麗女孩。

    聽她回憶是一種清涼,比涼蝦美味,至少我這麼覺得。

    「後來呢?」問

    「後來,後來媽跟了一個很有錢的男人,再後來我們就跟著有錢了,搬了家,
住進了全市最頂級的花園小區……衹是我再沒吃過張嬸的涼蝦了。」她的那碗又
吃完了,望了我一眼「你都不吃嗎?」帶一臉讒相。

    「哦,我不想吃。剛才飯吃多了。」

    「那我幫你解決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我的那個帶藍花的陶瓷碗就被移到了趙怡然面前,她三口
兩口開始吃起來。

    「你要吃,再多叫幾碗就好了嘛。」我納悶。

    「嗯,但是會把張嬸吃垮的,她一定不會收我們的錢. 」

    想想也對。

    趙怡然又開始對著我回憶了,「小時候,家裡很窮,我從小就沒父親,母親
帶我到十歲,我記得我每天放學回來,必然要吃一碗涼蝦. 那時母親拿家裡最大
的碗,在這裡買,但還是不夠我吃吶!」趙怡然說了有史以來最多的話。

    「說起來,這涼蝦的味道怎麼都不會變,冰冰滑滑,清清涼涼,又軟又耐嚼。」

    我看著她,這個享受般吃著涼蝦的女孩。我真不敢相信她是我包養的情婦.

    我向趙怡然相反的方向忘過去,才發現兩邊都是平方,中間一條大約5米的
過道,還有著石板路,一個虎頭虎腦的孩子光著屁股向這邊瞧,我一看他,他就
害臊,轉過臉跑開了。

    趙怡然最後這碗吃得很慢,算算好像吃了半小時. 我知道她在留連.

    我想問她,為什麼不好好的讀書,還要去做出賣肉體這回事,卻不知道怎麼
開口。

    「我媽……活不過明年了。」這個聲音像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本來我們都沒說話了,張嬸去她屋裡忙了,就我和趙怡然坐在這裡. 她猛的
一句話,像一排海浪般襲來,給我個措手不及。

    趙怡然說完這句話,立即抬頭望著天。

    記得我小時候,要哭就看著天,那樣淚水就不會流出來。

    「為什麼?」我聲音在輕顫。因為我無法想像,像她媽那樣年輕的母親,會
死去。而我不知不覺已把那可愛的母親想佔為己有。

    「我媽她,一年前被確診為子宮癌。」

    「那她自己知道嗎?」

    「呵呵,很可笑的是,這件事是她親口告訴我的。那時她還安慰我別哭呢。」

    我不敢看她,我怕看見她的晶瑩的珍珠。

    「我從來沒為這件事在媽面前哭過. 我哭她會很傷心……哎文迪你幹嘛呀!
我不會哭的,你眼神躲什麼!」

    她突然笑著輕罵我。

    「哦,我,我沒躲啊。」很不自然地回他的話,掩飾心裡對他的愛憐.

    「嗯,說你對……嗯…出賣肉體…或者說妓女吧,你的看法。」她轉了話題
問,卻也是明顯在妓女二字上難以自然吐出。

    「不尊敬,也不輕視。」我老實的說.

    「你猜我媽,是幹什麼的。」她問,眼光閃過恐懼,強裝鎮定,卻帶了輕微
的可憐.

    我猛的想到了什麼,不敢相信地望著趙怡然,「伯母她……」

    「呵呵,猜到了吧!我媽是個妓女!」

    我聽到這些個字,差點沒把碗給打翻。它們從趙怡然嘴裡吐出,有代表慈祥
的「媽」,有第一人稱「我」,還有那很敏感的「妓女」我真不希望這些詞連串,
更不希望從趙怡然這如此潔白的女孩嘴裡落出。

    「但是你也看見了,如果我不告訴你,你永遠猜不到。是的,她是個妓女,
眾人包養過的情婦,可是,也是我母親. 就像你今天看見的那樣,她笑得那麼美
好而慈愛,因女兒找到個好伴侶而驕傲,她親暱的叫我小然……儘管她是個妓女。

    我發誓,從小到大,自我懂得了她的職業後,我沒一點看不起她。因為她是
在為我付出。「

    如果說當我知道伯母是個妓女時,我失措了;那麼當我聽見這後一篇發自妓
女的女兒--一個出賣肉體女孩的肺腑之言時,我驚呆了。我好像落入了一個妓
女的世界,標語是「雖然妓女,可是人性。」

    我沒說話了,趙怡然也不說了,緊緊的保管好了她的巧笑倩兮。她又開始吃
涼蝦. 直到吃得一點不剩,好像要把她的孩提時純淨的美好全部收藏到身體深處。

    走時張嬸果然死活不收趙怡然的錢,雖然僅3碗,兩塊錢還要找5角。

    她樸實的說:「趙怡然啊以後多帶著你英俊的男朋友來,吃張嬸的涼蝦啊!


    趙怡然笑著說好綾緉彩綦,我也友好的致意還會來。

    衹是那是這輩子最後一次吃這位臉上綴著小雀斑的婦女的涼蝦了,因為沒過
多久這裡就拆遷了聜聞聚聝,大家都分散到不知何處。

    趙怡然說這些時,我以為她會說以後沒涼蝦吃了。誰知她先是一愣,然後輕
聲說以後再沒有她的天空了。

    我想她已經把那片藍天,永久的封鎖在天堂般純淨的心裡. 那裡沒人耕種嗾
嘜嗶嘖,那裡永沒有污染,那裡也絕不會拆遷。

    我承認,那天也已經緊鎖在我心裡。


                               (二十)

    趙怡然要我去常去看看她媽。

    「如你有空多去看看我媽好不?多陪她說話,討她開心吧。」那天晚上趙怡
然留著我過夜,就這樣說著,我給桃子姐打了個電話說在親友家不回去了。

    我開始皺眉,我想我自己也是個沒有明天的人。我有多少時間去陪你的母親
呢?

    我心裡這麼想了,臉上沒為意的也這麼表現出來。

    「你是在意她是妓女呢?還是不滿現在對你說話的是妓女?」趙怡然說,她
似乎生氣了,用從未有過的生硬口氣對我說.

    我在意她媽是妓女?我回想起我今天在她家聽她訴說家常時有多親熱,也能
體會出當我知道伯母是個妓女時心裡有多惋惜卻不鄙視。

    「我衹是不喜歡你對我說話的口氣。」我胡亂的找了個借口。

    「好了,我要去洗澡了,你可以幫我放水嗎?」我生硬地對她說.

    她沒說什麼,去浴室了。爾後我聽見流水的聲音。我有些急噪,我心裡開始
怪那嘩嘩的水聲,我怪它,把我的思維理性全部都快淹沒了。

    到腦子裡回想了一遍,趙怡然拉著我,在陽光下飛跑似的,對比了剛才她默
默的進浴室時的身影,我決定如果我能活著從澳洲回來的話,就抽空去陪陪她母
親.

    「放好了。」她說,臉上的落寞已經換掉,又是一臉冰冷純淨,我討厭她那
麼會掩飾,因為那樣我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她美麗的大眼睛裡,寫著平靜一片。既不受傷也不雀躍.

    洗澡,睡覺.

    躺在床上,趙怡然背對著我。我叫她轉過身來,她就轉過來,看著我,茫然
的樣子,我知道她裝的。

    我一氣,就閉上眼睛,「關燈,睡覺. 」我說.

    半小時後,睡不著。轉過身一看,被趙怡然那雙幽靜的大眼睛嚇了一跳。

    「你晚上不睡覺瞪著我幹嘛呀?想嚇死我?」

    「我在等你醒過來,我有兩句話要說,能說服你當然好,失敗了我也沒辦法。」

    「好,你說. 」

    「第一句,我媽從來沒得到過任何男人的承諾,她那麼喜歡你,是因為一個
妓女,會覺得女人如能得到男人一輩子的承諾,是最完整的幸福。第二句,我媽
活不過明年了。好了,可以睡。」

    她說完,水波般的眸子就那樣般閃燦的望著我。

    我一下子快崩潰了,猛地樓住她,一個才剛滿20的女孩,她像個充滿神話
的深洞,神秘,其實又單薄得讓人心疼。

    「什麼都別說,睡吧,我明天就去看她。」

    然後女孩在我懷裡很快睡著,呼吸平和。

    那一刻,我幾乎以為我快對她動情。

    翌日,我就去看那婦女。那個當了幾十年妓女覺得男人的承諾很稀罕的母親
.

    伯母似乎不知道她女兒走她同一條路,老在我面前提她的好,孝順啊。

    她堅決的不讓我叫她伯母了,我當然能聽懂她的言外之意,親親熱熱的叫了
聲媽,美得她把臉上的皺紋都擠成了一朵花。

    叫媽時,我發誓至少一半是真的,因為她給我感覺太像我死去的親娘。

    我提議要給她請個小保姆,因為她一個人太孤單了,又帶著病。

    她的臉色馬上垮下來,歎了口氣,那一絲一縷平日裡看不見的惆悵在那刻全
部繪在眼裡:「文迪啊,你也算我半個兒了。有些事你早晚會知道,也不想瞞著
你。」

    我知道她想說什麼了,但是我不想聽她說出來,那樣對她來說是一種折磨。

    她和她女兒不同,趙怡然是什麼感受都不放在臉上,她則是把任何感情都寄
托在那雙眼裡.

    我不忍。我不願讓這麼個半隻腳跨入棺材的婦人,以為她的半個兒子對她有
什麼輕視。

    於是我拚命找些打岔的話「啊,媽!您累了吧?我給你捶捶肩。」

    「呵呵不累,我有話要跟你說. 來,過來挨著媽坐。」

    無奈只好坐下,手裡冒汗。

    我以為她會不知道如何開口。因為她好半天都沒聲響。我看了看她,後者正
盯著生果盆上的蘋果,一臉呆滯。

    她今天化了點淡妝,輕輕的繡了眉,粉底和眼霜的效果很好,讓她看上去不
過40歲.

    「文迪,不知道小然有沒跟你提起過,其實,我……我沒嫁過人。我一輩子
沒結過婚,也從沒得到過誰給的婚姻承諾. 」

    我望著她,看她艱難得述說而不能阻止,我覺得自己很殘忍。

    「我一直是個妓女。」

    終於說出關鍵了。她緊張地偷望了我一眼,見我沒什麼大的反應,明顯鬆了
口氣。

    「以前年輕時確實是貪圖榮華,沒有面對窮苦的信心。自從有了小然後,就
一心想讓她過得很好。

    不能說,我是一輩子為我孩子付出,因為那是我心甘情願的。

    我很內疚,我沒能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庭,我除了錢什麼都沒有。

    那孩子從小就懂事,貼心,卻也早熟。我猜她大概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我
是做什麼的了。但是她從沒表現出什麼來。

    我盡量不讓她再去和認識我的人接觸,我也從不見她的朋友。所以,我愛她,
她也從心底的愛她母親,但其實我們這二十多年來接觸是很少的。

    她初中就開始住校了,我要給她很周全的保護. 保護我的女兒,有最乾淨的
靈魂和完好的自尊。」

    我從沒聽過這麼感人肺腑的一席話,我也從不知道一個母親可以對女兒的愛
到這種地步。

    我雖然愛我母親,但是她畢竟是個沒讀過什麼書的家庭主婦,她的說話方式
裡從來不會出現這般赤裸的愛。

    我幾乎是嫉妒趙怡然了,她有個多麼偉大的母親.

    「所以不能請保姆啊,什麼的外人來,我害怕我的女兒聽見什麼閒話。我知
道她很少來,是不願意看我現在的男人……唉,我可憐的孩子,造孽啊!

    我是真的喜歡你也信任你。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一輩子就那麼個女兒,我
說話的方式也很感性化,我不知道怎樣對你這個男人來傾訴,但是我是真的把你
當兒子了。你會嫌媽不乾淨嗎?你以後還會來看媽不?再喊一聲媽好不好?」

    那一瞬間,我最誠心的喊出了一聲媽。

    「媽媽……」那時覺得面前這位,淚眼婆娑的婦女,就是咱親娘了。

    「哎!好兒子。不要怪媽這麼早給你說這樣的話,媽得的這病,隨時快入土
的人了,我怕沒機會給你說,小然是個好孩子,絕不會給你抹黑的。

    你好好待她,她媽髒,可是她卻是個純淨得像水一般的好女孩啊。」

    「嗯,我知道,媽您放心吧。媽您也不髒,媽您別那麼說啊。」我眼睛又濕
了。

    我看趙怡然會出賣肉體,但這位被我叫做媽的人卻告訴我,她女兒是水般純
淨. 感覺像老天給我開了個大玩笑。

    不好玩也不好笑。

    我在那一刻很不滿趙怡然,為什麼她要那樣去破壞她母親為她營造的一片清
淨!

    她有個一心保護女兒的母親,也有了金錢做保障的富裕,她還有什麼不好呢?
還要去出賣身體.

    僅僅是青春期不滿的發洩?或者她根本骨子裡就恨透著當婊子的媽媽,走她
媽媽同一條路來報復!

    回到家裡,看見趙怡然,怎麼看,怎麼覺得那雙眼睛是純淨中帶點狐媚。

    終於忍不住,問:「你憑什麼要出賣自己的身體?」

    問這句話時人在激動中,聲音就不由得提高了幾分。趙怡然本來在收拾桌子,
她又穿著那件白的裙子,像一煙迷惑的幽魂在客廳飄來飄去,臉上帶個淡然的表
情。

    聽見我突然高聲的說話,她愣了一下,隨即又轉到廚房去了。

    我又氣到憤怒的邊緣,我想到了那被趙怡然和我都稱之為母親的美麗而可憐
的女人,她那麼努力的營造一片無塵的天,去籠罩自己的女兒,我甚至可以猜出
她為什麼喜歡讓趙怡然穿普通很中性的衣服,因為她實在不願自己的女兒受到一
絲自己的影響。

    如今她很滿足了,她覺得女兒平安長大了,也快嫁人了,她的一生美好的願
望也快實現了,她整天開心得像衹毛色發光的鸚鵡,重複那幾句「真是太好了,
趙怡然和你真的太完美了。」

    但是她越開心我越覺得她可憐,趙怡然衹是我現在的情婦,花錢包養的。

    剛開始我看她那麼毫不修飾的用目光欣賞我時,還很內疚,但此刻我看見趙
怡然墮落得沒理沒由,我就把所有的情緒全部發洩到趙怡然身上。

    「你到是給我說話啊!你以為你很清高嗎?」我追到廚房,激動的說,然後
就看她把吃剩的菜倒掉,她十分優雅的做家務,好像在充滿藝術的彈鋼琴。她臉
上那抹平淡也正好和我的呼吸不定形成對比。

    「你是啞巴嗎?我讓你回答我!」

    「你希望我說什麼?」她緩緩地抬頭看我,「你已經去看她了嗎?」

    我覺得我快要瘋了,好像那是我的媽,我逼一個陌生人去喜歡. 我說趙怡然
你沒良心!

    「你媽她已經在盤算著等你畢業就直接結婚了,你知道不知道!」

    趙怡然手上的活停頓了一秒,在聽見結婚二字時,但是幾乎是馬上,她又開
始變得忙碌起來,洗碗,然後出去擦桌子。

    在從我身邊經過時,我聽見一句努力保持平靜但卻洩露出點悲傷的聲音「她
看不到的,你不是不知道,她快死了。」

    我平靜下來,我開始審視她,臉色蒼白身體消瘦,那時刻毫無內容的眼睛,
我知道,她擁有一顆比任何人都愛她母親的心。可是我就是不明白。

    「你為什麼要……出賣自己的身體啊?」我喃喃的說,我不是在看不起她,
我既為她母親悲哀,也在呼喊出自己的心聲。「你應該是個和你外表一樣的純潔
的女孩啊,花一般的年齡. 」

    趙怡然沒動了,她突然向我走來,我看見她眸子,水在溫柔的靜靜的流,「
文迪,我很感謝你,去陪我媽。真的。說不出的感激。讓我媽多個兒子吧,你不
用為你身為女婿而不安。」

    原來她什麼都洞察出了。

    「我衹是不懂,你為什麼要那麼不聽你媽的話。」

    「很多事,知道得越多越痛,還是不知道的好。就算知道了,也是一種無奈。」

    我望著趙怡然,此時她已有了一抹清清的哀愁。

    我眼眶開始發熱。我努力控制住自己沒去抱住那瘦弱的軀體.

    我感到我的心,酸得不能負荷了。

    我緩緩摸著她的秀髮,柔順又細軟,貼著她的面,熟悉而清香。

    但是她為什麼那麼地邪惡對她母親?對她在世界上最愛她的人殘忍她才能活
下去嗎?

    我扳過她,看著她的眼睛,紅紅的。

    「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那樣做,好嗎?」我還是要問的,而且要她親口
告訴我,不然我一輩子都會被心中那點淤血搞得精神顛覆。

    她搖頭,眼睛張得大大的,皺了眉頭,做了我見過最大的面部表情。

    「你說啊!」

    「你別問好不好?」她用盡似於乞求的聲音說,好像衹無助的小鹿。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呢?」我吼,近似咆哮。

    然後我就看她哭了。她坐在沙發上哭,這是我看到她第二次哭。

    趙怡然哭了,殷殷切切的聲響,微微輕聳的瘦肩,淚水放肆地滑在臉上,她
似乎不想哭,拚命用手背去擦拭臉上的水,擦得又狠又快,我擔心我再不阻止她
她會把自己臉弄破。

    「好了,別哭了。你總是這樣,什麼都一個人挨。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有
什麼事告訴我好嗎?乖啊,聽話。來,告訴我。」我蹲下,輕哄。溫柔的用拇指
為她擦淚,不停的對她說話。

    過了好一陣,她沒哭了。再過了一段時間,才完全平靜下來。

    「你真想聽?」

    「嗯,我必須要聽。因為我想知道,我想幫你。」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2-11-22 10:20 編輯 ]
2011-2-9 09: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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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我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但是她的第一句還是嚇壞了我。

    「我被3個男人強姦過. 」她說,眼睛裡又恢復了那種淡然。

    我以為她在說我吃了3顆櫻桃。但是她說她被3個男人……我驚訝地沒合攏
嘴巴。

    我的心靈就像一個石膏像從高空掉下來一樣,破裂得完全粉碎。

    「你和我造時…還是處女呀,怎可能?」我驚訝的說.

    「嘿…那時我月經剛完,還有一點點經血,所以你以為是處女吧,那時你沒
指明要處女,而且你懂分別嗎?」她非常平靜的說.

    「還要聽嗎?」她微帶嘲笑的問。

    我望著她,「嗯,你說吧。」

    「我的初夜是在13歲. 那時母親第一次帶男人回家。那男人趁我媽不在時,
強暴了我,然後對我說,如果我告訴別人,他就要打死我母親. 於是我誰都沒說
.

    後來母親的第二個男人也對我做了那樣的事,他事後都用母親威脅我。

    他們兩個都把責任怪在我身上,說我……用眼神勾引他們,說我天生就是我
媽的代替者。

    你能想像一個僅13歲的蕩婦嗎?那時我還沒滿14歲. 」

    我沉默了,我不敢去想我愛的女人有個什麼樣的童年,我知道她母親一生周
旋在男人身邊,時刻都想保護自己的女兒,為什麼連這些都注意不到。

    呀!趙怡然太會偽裝了。我熟悉她平靜得像井般的眸子。

    「15歲時母親做了一個男人的情婦,這個男人十分有錢. 一下子,我和母
親的生活好起來,我們也跟著像個上流社會的人。我可以讀最好的職業學校,吃
最美味的東西,而且那男人從不對我動手腳,其實他忙到很少來我家。我一度覺
得這是很幸運的事。

    我還差半學期就要畢業那年,一天放學他來學校接我,說帶我去一個地方吃
飯,說我母親在那裡等我。

    我毫不懷疑地跟他去了。他讓司機把車開到一個很偏僻的地方,然後當著那
司機的面強姦了我。

    那一刻我想我是個死人了。當他發現我並不是處女時,很氣憤,他說他等了
那麼多年,原來我早就是個小婊子。

    他跟我母親在一起的原因,就是為了我,誰知…

    他就開始罵,罵我母親,說他是婊子,說我也是小婊子。我氣不過就給了他
一腳,結果可想而知,我被他打得混身都是傷。

    他沒用我母親威脅我什麼,他什麼也沒說,像沒事發生一樣。

    我知道,如果我說了什麼,母親的一切都沒了。其實我已經放棄要掙扎,我
幾乎信了他們的說話--我一出生就是個妓女,我天生勾引人,我是個壞女人。

    我希望有錢能讓我媽離開他,有錢能為媽付醫樂費,所以當我知道你付錢想
找陳欣上床時,那一刻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去找了你。

    聽完了趙怡然那一場令人肝腸寸斷的講述,我內心灑下了比尼加拉瓜大瀑布
更澎湃的淚水,但現實中我沒有掉過半滴眼淚,因為我的……心碎了。

    我回想起那一晚,我看見的是趙怡然而不是陳欣,那個滿臉冰泠而又向外溢
著純白的女孩。

    十八歲那年,正是女人最美好的黃金時代,她卻在十三歲那年走入生命裡的
冬天,熱情的太陽不再為她釋放光芒,希望的青鳥也不再為她飛翔,生命中所有
的活力離她遠遠而去,她再也不明白生存的意義究竟為何?

    如今,她二十歲,正值踏入人生最燦爛的期間,外表依然年輕美麗,但心境
早已躺進棺材裡化成一堆骷髏,恍若沙漠裡乾渴了千萬年的沙礫,再也激不起半
絲情感的漣漪了。

    趙怡然看了看我,笑了笑,「說了出來原來挺舒服的,怎麼樣?現在如你所
願知道了吧。」

    我還是坐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知道現實是殘酷的,但我依然接收不
了這個現實。趙怡然見我沒反應,站了起來。

    「謝謝你的幫忙,如你不願意包養,我想我還是應該離開的。」趙怡然淡然
的道。

    突然之間,我覺得呼吸很困難,像要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才可以呼吸得到,
我的心很刺痛,彷彿像千根針刺進去一樣。

    「不要走,別誤會,衹不過是對比起你的不幸,我覺得我的遭遇實在是微不
足道,你從來沒有覺得奇怪,我一個普通人,為什麼可以突然之間拿二十萬出來,
換取一個女孩的一次嗎?」

    趙怡然沒有回應,但是她的眼神告訴我,她是想知道的。

    我就把自己的病情以及要去澳洲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我告訴她「這一次離
開,我很有可能會成為永別,所以我希望在走之前,盡能力給你帶來些幫助……」。

    趙怡然聽著我的敘述,平淡表情漸漸的變得複雜. 她不需要別人的垂愛,也
不需別人的可憐,更沒想過高攀何人。但聽到我要離去及可能成為永別後。

    她呆楞了,坦白說,她沒有想過她的將來,因為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將來,
但這一刻…她低下了頭,抽泣著問自己:「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事?為什麼上天要
將疼我的人,一個一個的帶走。」

    不過很快的,趙怡然就歸於平靜,可怕的平靜,就像潛水員潛入深海深處,
寂靜無聲,衹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一樣。

    我的心不知怎的覺得好痛,我緩慢的行近她,我告訴她:「如果可以,我會
用一生一世的愛去愛你。如果可以生存下來,我會用我一生的生命去照顧你,守
護你。」

    我行近她身前,手輕托起她的頭,動作相當輕緩,趙怡然想逃但她動彈不得,
像被施了催眠術,當我低頭靠近她,她衹能任由事情發生。

    就這樣,在兩人的唇相觸那瞬間,也許像飛蛾撲火,卻無法回頭,明知可能
沒將來,她卻被我的真誠所感動著……

    吻了再吻,暫停下來衹為喘息,隨即又是想穿透對方,佔有對方的熱吻,無
須言語,他們的心意已經交流,雖然有些不可思議,如此不同的兩個人卻吸引著
彼此。

    感覺到她的顫抖,我稍微放開些,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凝視她那雙可以淹
溺人心的眼,她不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卻卻讓我最為依戀。

    當我那樣無聲要求著,趙怡然強忍住落淚的衝動,哽咽道:「為什麼,我很
骯髒,不值得你去愛。」

    可悲的她衹能拉出這條界線,來綁住自己?

    「愛是不可以用價值去衡量,沒有值得不值得,衹有愛與不愛。

    或許換個角度,我是一個將死的人,是一個沒有明天的人,你會愛嗎?」

    我眼中的誠懇讓她相信,她沒有錯覺,我沒有欺騙她的感情。

    兩個沒有明天的人相偎,她以為會是冰冷如霜雪的,但透過衣料滲進皮膚裡
的,竟是讓人心安的溫暖,這份不能言說的親暱,是她從沒感受過的。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撫上她的背,輕輕地反覆摩擦,趙怡然身體漸漸放鬆,
靜靜地感受這一刻。

    衹因這一刻,太過美好,就連趙怡然,也覺心中結了疤的醜陋傷口,都好似
被我撫平,倔強決絕的心,都不禁被蠱惑。

    一切,太惑人。

    趙怡然揚起頭,靜靜瞧著正擁著自己的男子。

    我不能再讓這雙波瀾不驚的眼眸看著,也許平時可以,但在這樣一個美好的
時刻,這雙眼帶來一連串難喻的瘙癢,是一種深入骨髓的酥麻感覺,洶湧地席捲
而來。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有多危險?」我問著話,嗓音是低啞魅惑的。

    我看著趙怡然困惑的眼,才知道,原來愛可以是這樣,溫暖人心。

    我撫摸著她絲柔的烏髮,似是自語的喟歎:「對你,我總是控制不了自己。」

    身體的某部位被原始的力量喚醒,硬挺挺的頂著了趙怡然的腹部。

    趙怡然眨眨眼,像是笑、像是同意:「你不嫌我髒?」。不知怎地,我此時
覺得好心疼,心疼趙怡然。

    「不准你再說這句話。」我用行動證明了一切。

    我瘋狂的吻向趙怡然的兩片櫻唇,我要用我的愛徹底摧毀她的圍牆。

    趙怡然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她知道,這是什麼感覺. 這是被愛的感覺.

    趙怡然呼氣如蘭,意亂情迷的看著我,紅霞的臉上躺著未干的淚跡,沒有說
話,一切已盡在不言中,我所有的細胞都陶醉了,不自覺的把她的身體摟得更緊
.

    咀唇再次吻向趙怡然,手隔著軟柔的衣料,輕撫她嬌挺的乳峰,似有生命般
傳來微微顫動,我全身每個毛孔都似乎嗅到醉人的幽香。

    一直以來,趙怡然都討厭性愛,它帶給她的衹有痛苦的回憶,每一次也像行
屍酒肉般,衹希望盡快完事。

    但原來和一個喜歡的人做這樣的事,感覺是如此奇妙,如此美好的。

    她感到全身發燙,索性閉上俏目,盡情去感受愛人的愛撫,冰山終於被我真
摯的感情--劈開了。

    我感受著趙怡然身軀的扭動,下體傳來要命的衝動,耳邊聽著趙怡然嬌羞的
輕吟,就算此刻死去,我也再沒有遺憾了。

    心中最後一點禁忌也解除,我更是肆無忌憚在趙怡然身上亂摸,我和趙怡然
兩人並排擠在床上,脫下她白色的裙子,露出雪白的肌膚,她在我心中就如白色
的蒲公英,隨風飄揚.

    我俯身吻向她一隻嬌艷欲滴的乳頭,輕輕吸吮,手攬著她纖細的腰,口中的
乳尖傳來陣陣悸動,我心中充滿愛憐,騰出手來輕柔撫摸光滑的玉腿,豐臀,看
著趙怡然在身下扭動,終於將肉棒小心的頂到芳草的小穴。

    情迷之中,趙怡然意識到將發生的事,身體微微的顫動了一下,呼吸聲中帶
著輕柔的呻吟。「啊」的一聲,身體扭動得更加劇烈,堅硬的肉棒慢慢進入她的
身體. 「文迪,我愛你!」趙怡然流出了歡愉的眼淚,雙手緊緊抱著我的身軀.
我像給了無窮動力,胯下一挺,衝破那層厚厚的圉牆,直達趙怡然心靈的深處。

    沒有層出不窮的招式,也沒有洶湧澎湃的動作,但這是我懂性愛而來得到最
大的滿足,不是肉體上,而是心靈上,比肉體得到的滿足上豐盛一百倍。

    二人戀戰數個回合,需精疲力竭,但身心舒暢。

    我穿好衣衫,回頭看著趙怡然嬌美的身體,腦中又顯出剛才的旖旎風光。

    趙怡然紅著臉怔怔的盯著我,臉更紅了,羞道:「幹嗎這樣看著人家?還看
不夠嗎?」

    我趨前吻向她道:「嬌艷欲滴的小然,一生一世也看不夠。」

    趙怡然靦腆眨了眨眼睛,看著我道:「忽然之間,怎麼我覺得你像一個大壞
蛋。」

    我痛快得開懷大笑:「對,我是一個大壞蛋。所以騙你我也要你騙一世。

    我要出去辦一點事,一會兒後就回來。」我再次吻向她,就輕快的出門去了。

    我要給她一些保障,萬一有一天我忽然離開了,她也…。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從沒有如此珍惜生命,神呀!禰可給我多一點時間嗎?

    我去了銀行。給趙怡然的戶口轉過去二佰萬,如果有一天我一睡不起,這一
些錢……希望能給她簡單的生活一輩子了吧。

    回到趙怡然那,她剛好洗完澡。我和她坐在沙發上。

    「過兩天我要去澳洲一趙,我剛才給你戶口存進一點錢,你用錢的時候可以
到銀行拿,如果我…萬一不能再回來,你也可以撐一陣子的。」我平靜的道。

    「我不要,你不是要照顧我一生一世的嗎?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以說過不
算數!」趙怡然圓睜鳳眼,嬌怒的看著我道。

    我吻向她的鼻子,道:「我衹是說萬一。」

    趙怡然緊緊抱住我,堅決道:「沒有萬一,我會等你,一直等你回來。」。

    我深呼吸了一下,感覺肩膊上像重了很多,沉默了一會道:「我一定會努力
生存下來,回來找你,所以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為了我,要多保重自己的身體,
知道嘛。」

    我看著趙怡然那晶瑩剔透的淚目,我真的捨不得離開她,我深深的吸了口氣,
冷靜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和趙怡然作深深的吻別.

    兩天後,終於和徐妍要去澳洲了,這段時間,我都吃不好、睡不好,昨晚一
再夢到趙怡然,不得不對自己承認,我是愛上她了,她看來毫無殺傷力,但眸子
裡卻有種侵蝕人心的力量。

    在飛機上我一直心不在焉,小四現在怎麼樣了呢?希望她能放開一切及平安
吧。

    之前沒有打算去外國的醫院做檢查,但為了心愛的人,碰碰運氣也好。

    終於到了澳洲。我們在機場叫了個出租車,徐妍就按照小四家人給的地址去
小四的學校找她。

    到了小四的學校,徐妍到學校的辦公室說明來意,校方就開始為我們安排。

    不久,一個外藉婦人跟徐妍在說話,由於我的英語水平屬有限公司,所以根
本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一會兒後,徐妍過來跟我說,小四不想見我,衹想和她
見面。

    「什麼?我千里迢迢來看她,她一分鐘也不讓我相見。」我震驚道。

    徐妍白了我一眼,說:「你這負心漢,傷害得人還不夠嗎?我是小四也不想
見你,看在你的病情份上,一會兒幫你說說好話吧。」

    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樣的話,不過心底裡倒是感激徐妍的。

    徐妍又繼續說:「現在我先進去,一會如果小四願意見你的,我會叫她出來,
然後我自行回酒店,你就和她慢慢聊吧,否則,小四不想見你,我就和你回去。」

    這一刻,我可以說什麼呢?我一直站在門口那兒,靜靜的等待著。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小四出來了,她穿上了一件樸素藍色的短裙,頭髮用一
個大髮夾束在腦後,露出整個白皙的臉龐,她瘦了,幾乎沒有施脂粉的臉龐顯得
有三分憔悴,七分落寞。跨出了門口,她一眼就看到我,血色離開了她的嘴唇,
她烏黑的眼珠睜得大大的,瞪視著我。

    我的心跳得狂猛而迅速,覺得有許多話想說,卻一句也說不出來,我想表達
心中激動的感情,想祈求原諒,但卻衹能愣愣的看著她,半天也沒有開口。

    小四慢步趨前,我發現她的臉色變了,變得生硬而冷漠,她恨意的眼光停在
我的臉上。「哦,是你?你還來找我幹什麼?」

    「我想見你!」我低聲的,聲調有些苦澀。

    「見我?」她冷笑了,那笑容使她的臉充滿了揶揄和冷酷。「見我幹嘛?」

    「小四」我低喚了一聲,她的神態使我的心絞痛了,使我的意志退縮了,使
我的熱情冰冷了。

    「我能不能和你談一談?」

    「談一談?」小四嗤之以鼻。「你已經有了我表姐,還找我幹什麼?我逃到
這裡來,就是不想再見到你們,你們為什麼還要來找我?你想我怎樣?」

    我像挨了當頭一棒,頓時覺得渾身痛楚。儘管有千言萬語,這時卻一句也說
不出口了。凝視著小四,我呼吸沉重,胸部劇烈的起伏。小四卻不再顧我,堅決
的一摔頭,就向門口走回去。

    我一怔,大聲喊:「小四!」小四站住了,回過頭來,「你還有什麼事?」
她冷冰冰的問。

    「小四,你這是何苦?」我語氣已經不再平靜. 我走到她面前,攔在門口前
面。

    「對不起,文先生,我沒時間陪你,一會兒下課我還要回宿舍溫習。我表姐
在等著你,我不想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我和你的事情已成為過去了。我想有我
的生活,你有你的忙碌,好嗎?」小四一臉無法解凍的寒霜道。

    「你這樣說不覺得很殘忍嗎?」我嚥下了一股酸楚,忍耐的說:「我道歉,
好嗎?」

    「你犯不著道歉,殘忍?你說對你還是對我?」小四聳了聳肩膊。

    「你不是想說,既想和我,又想和我表姐一齊吧!你當你自己是什麼人,全
世界衹淨下你一個男生嗎?請讓開!」她的聲音低而無力,卻比剛剛的冷漠尖刻
更讓人難以接受。

    我無法按捺自己,怒氣和痛楚同時在胸腔裡爆炸,震得自己頭昏眼花。

    我嚥了一口口水,心裡又痛又急又懊惱。她這篇話說得緩慢而清晰,帶著濃
重的感懷和自傷,這比她發脾氣或爭吵都更使我難受。看著她那蒼白的臉色,看
著她那受了傷而仍然倔強的眼神,我心底的痛楚就更擴大了。我扶著門口的牆壁,
額上在冒著泠汗珠,自言自語,輕輕的說:「是,是我的錯,我自作孽!」

    小四輕輕在我身邊擦身而過,隱約看到她眼睛紅紅的,但我沒能阻止她。

    因為我看到的景物突然在我眼中急速旋轉,忽然之間,我記起了醫生的一句
話:「不是每次昏倒你也可以醒過來的,可能…可能有那麼一次,從此就不會再
醒了。」

    我要堅持著,我不能倒下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處理。

    我斜靠著牆壁,不斷的深呼吸,血液在體內迅速的奔竄,良久良久,身體終
於回復過來。

    然後,我又重新站在門口的外面,期待的等著小四放學出來。

    在這一刻,我的心緒是複雜的,忐忑的。對小四,我有歉疚,有慚愧,還有
更多激動的感情。

    我怕小四不會輕易的再接受,她有那樣一個倔強的靈魂,何況現在情況弄得
那麼僵!我就這樣站著,情緒起伏不定,目光定定的停在門口的出口處。

    好一會兒,聽到眾多女生說話的聲音,我閉住呼吸,心臟狂跳,可是,出來
的女生中沒有一個是小四。

    再一會兒,小四出來了。她一直走向大街上,因為我靠牆壁旁的一棵樹站著,
她沒有看見我。

    她顯然哭過了,眼睛還是紅紅的,雖然她勻過了脂粉,但是卻掩飾不住她臉
上的淚痕。這使我重新感到那種內心深處的絞痛和愧悔。她站在那兒,眼光搜尋
的四顧著。

    於是,我連忙的走過去,停在她的面前。

    「之前的已經過去了,現在是重新再來了。」我低聲的說,帶著滿臉抱歉的、
祈諒的神情,懇求似的笑容。

    「你?」小四吃了一驚,接著,暴怒的神色就飛進了她的眼底。

    「你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這樣陰魂不散的跟著我?難道你對我的傷害還不
夠嗎?你還要做什麼?你要糾纏我到什麼時候為止?」

    「如果你允許,這糾纏將無休無止。」

    我低而沉的說,拉住了她的手臂,我熱烈的盯著她,語音裡有股讓人不能抗
拒的力量,那麼誠摯,那麼迫切。

    「讓我們去咖啡屋坐坐。」

    「我不!請你不要再來煩我!你讓開!」小四摔開了我的手,往街邊上走。

    我攔在她的前面,目光堅定不移的停在她的臉上,「我永遠都不會讓開!」

    低而有力的說.

    「文迪,你……」小四驚愕而憤怒的抬起頭來,一瞬間,她愣住了,她接觸
到一對男性熱烈而癡狂的眸子,那眼神是堅定的,果決的,狂熱的,完全讓人不
能抗拒的。

    她在這目光下瑟縮了,融解了,一層無力的、軟弱的感覺像浪潮一樣對她湧
了過來,把她深深的淹沒住了。敵意從她的臉上消失,憤怒從她的心底隱沒. 她
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那兒好無力好無力的說:「你--你要幹什麼呢?」

    「我要你跟我一起走。」我說.

    「到哪兒去?」小四軟弱的問。

    「走到哪兒算哪兒。」

    「現在嗎?」

    「是的!」小四無法抗拒,完全無法抗拒,望著文迪,她的眼裡有著一份可
憐的、被動的、楚楚動人的柔順。她的嘴唇輕輕的嚅動著,語音像一聲難以辨識
的歎息。

    「那麼,我們走吧。」我立即挽住了她。

    他們走向了一條路,又轉向另一條路,兩人都不說話,衹默默的向前走著。

    兩個人背後的遠處,站著一個女子的身影,她雙手拳頭緊緊的握著,一陣狂
風吹過,轉瞬間,那女子已消失了,淨下在空氣中漂蕩的淚珠。

    小四的手指接觸到了文迪那光滑的風衣,一陣溫暖的,奇妙的感覺忽然貫穿
了她的全身。奇怪,僅僅半小時以前,她還怨恨著他,詛咒著他,責罵著他,恨
不得他死掉!可是,現在呢?她那朦朦朧朧的心境裡為何有那樣震顫的歡樂和狂
喜?彷彿等待了他好幾百個世紀?為何?

    他們一直走,忘記了這條路有多麼長,忘記了疲倦和時間. 走著,走著。

    文迪滿心充塞著激動熱烈的狂喜。小四是陷在恍惚如夢、迷離的境界,他們
竟一直走到了一個公園.

    兩人仍然是默默無語,包圍著他們的是一片靜幽幽的夜,一縷縷柔和的夜風,
和那一株株聳立在夜色裡的樹木。遠處天邊閃爍著幾點寒星。有些不知名的鳥兒,
在林中深處低低的鳴叫。他們停在一棵大樹下面。

    我用雙手扶住小四的手臂,把她的身子轉過來,讓她面對著自己。深深的,
我凝視著她,眼光是那樣專注的帶著痛楚的激情。小四悸動了一下,渾身酥軟,
心神如醉。

    「小四。」我輕輕的喊,喉嚨沙啞。

    小四靜靜的望著我。「你能原諒我嗎?能嗎?」我問,嘴中熱熱的氣息吹在
她的臉上。

    「如果我曾經有地方傷害過你,我願用餘下的生命時間來彌補那些過失,你
給我機會嗎?」

    小四不語,仍然靜靜的看著我,但是,逐漸的,那烏黑的大眼珠被水浸透了,
被水浸亮了,被水浸沒了,那薄薄的小嘴唇微微的顫動著,像兩瓣在風中搖曳的
花瓣。

    「我一度以為我的感情已經死亡了,埋葬了,永遠不可能再復活了。可是…
…」小四喃喃的,低低的說.

    我不讓她說不下去,千般思緒,萬般言語,衹化為一聲心靈深處的呼喚:「
我愛你!小四!」我的手臂圈住了小四的身子,在她身上強而有力的緊壓著,我
凝視她,那炙熱的、深邃的眸子可以融化整個的世界,吞噬整個的世界。

    小四她完全癱瘓了,迷惘了。她的心飄向了雲端,飄向那高高的天空,一直
飄到星星上面去。

    於是,我的頭俯下來,嘴唇一下子吻住了她。她呻吟了一聲,沒有掙扎,她
無力於掙扎,也無心於掙扎。她渾身軟綿綿的,輕飄飄的,騰雲駕霧一般的。

    小四頭昏昏然,整個神志都陷進了一種虛無的境界裡. 她忘記了對我曾有過
的懷恨,忘記了曾詛咒,責罵我,她衹覺得自己滿心懷充滿了狂喜和感激的情緒
. 她需要,她渴求,她熱愛著眼前所來臨的事物。

    好一會兒,我抬起頭來,仍緊緊的抱著她,癡癡的望著她的臉。她的睫毛也
輕輕的、慢慢的揚了起來,在那昏暗的街燈下,她那對烏黑的眼珠放射著夢似的
光彩,使她整個的臉龐都煥發得異樣的美麗。看著她,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接
著,我又埋下頭來,吻住她了。

    這次,吻是猛烈的,炙熱的,如驟雨急風,如驕陽烈日,帶著靈魂深處的饑
渴及需求。她喘息,呻吟,整個身子貼住了我,雙手緊緊的攬住了我的脖子。

    「還恨我嗎?」我一面吻著一面問。

    「不。」小四被催眠似的回答。

    「可還有一些喜歡我?」我看著她的臉。

    她不語. 我追問,她抬起頭來,我懷疑著、不安的搜尋著她的眼睛,那對眼
睛是迷濛的,霧樣的,恍恍惚惚的。

    「小四!答覆我,別折磨我!」我喊,撫摩著她的面頰.

    「你明知道的。」小四輕輕的說.

    「知道什麼?」我迷糊了。

    「不是一些,是全部!是整個的人。」小四幾乎是喊出來的,她的眸子裡燃
燒著火焰,透過了那層迷濛的霧氣,直射在我臉上。

    我熱烈的抱住了她,頭又俯了下來,輾轉的吻著她的嘴唇、面頰,和頸項。

    夜,很深了。夜風拂著我們,沐浴著我們的心,這夜是屬於我們的,星星將
月亮推進雲層裡去了。

    走進了小四的房間,小四反手關上了房門,立即投身到我的懷裡,她用手勾
住我的頸項,熱烈如火的眸子燒灼般的盯著我。她整個人都像一團火,那樣燃燒
著,熊熊的燃燒著,滿臉光亮的熱情。

    小四望著我,她低低的、熱烈的說:「我沒有一夜睡好,一直想你,一直想
你!」

    她身上的火焰立刻傳到了我身上,我彎下腰吻住了她。

    她那柔軟的、纖小的身子緊緊的依偎著。我感到小四和趙怡然的不同,趙怡
然是水,是一條涓涓不斷冰冷的小溪。小四是火,一團熱烈強大的火。她的唇濕
而熱,她的吻令人心跳,令人昏眩。

    我喘息著抬起頭來,看著小四那對熱情燃亮了的眼睛。

    「你是個小惡魔,對我忽而發冷,忽而發熱,你氣我的時候使我全身發抖,
你愛我的時候讓我全身沸騰,變得像個傻瓜一樣。噢,小四!上天派你來折磨我
的嗎?」

    「對!你是一個大傻瓜。」我的比喻使小四失笑。突然笑容從她的臉上收斂
了,凝視著文迪,她的眼底有一絲痛楚。

    「怎麼了?」我感覺到心神不寧。

    「表姐要我面對你,解決清楚我們之間的事情,現在……」小四低喚著,把
面頰埋在我的胸前。

    「不許說了!」我叫道,猛然用嘴唇堵住了她的嘴。然後望著她說:「我已
經浪費了許多時間,沒有更多時間給我浪費了,以前的那些誤會、波折都過去了。
我們要珍惜所擁有的。小四,答應我,我們永不吵架,好嗎?」

    「唔。」小四轉身背靠在我胸前和應著。

    我忍不住從背後摟住小四的細腰,且整個下身緊貼著小四的臀部,來回吻著
小四白析的粉頸,而小四似乎也很陶醉的在享受……

    我的右手更往下移,來到小四的小腹下、兩大腿間,後便開始愛撫陰部、大
力摳摸,小四害羞地將頭側向,與我深情相吻。

    我從背後慢慢拉下小四藍色短裙的拉煉,緩緩的將短裙從肩上退至腰間,然
後再落到地下來,此時小四全身衹剩白色的蕾絲文胸、小三角褲和綁著頭髮的發
夾,小四標緻的身材、修長的小腿及柔潤的肌膚,就這樣完全的呈現在我的眼前。

    我的手鬆開了文胸的搭扣,小四肩上那兩條細細的文胸肩帶隨後也滑落到了
潔白的手臂上,於是她一雙雪白得如同粉雕玉琢的嬌乳就在這一刻暴露在我的目
光當中。

    我仔細的端詳眼前秀美得不知如何形容的雪峰:這一雙少女鮮嫩的乳房,雖
然不算很豐滿,可是不管是色澤、形狀和彈性都是珍品中的珍品。

    圓錐形光滑的乳身不但膚色晶瑩潔白,而且外形還十分的挺拔;乳尖上鮮紅
的兩點,細小渾圓,光彩奪目,一看就讓人聯想起初熟的櫻桃,我的雙眼一直不
捨得合上,衹覺得自己的肉棒在瞬間漲滿欲的疼痛。

    小四優雅的解開綁著頭髮的髮夾,甩一甩頭,讓烏黑亮麗的秀髮灑在肩上,
然後緩緩的轉身,自信的面對著我。

    我不斷的上下看著小四,然後再次抱在胸懷與小四深情相吻,然後一邊接吻,
一邊解開扣子、脫下風衣、襯衫和褲子。

    「先關燈吧!」小四低聲的建議.

    「不要,關了燈就不能好好的看著你。」文迪一邊牽起小四的小手,一邊看
著小四誘人的身材回答。

    文迪帶領小四來到舒適的床上,「上次我醉酒了,表現不出來,今次我一定
要好好的疼你,讓你知道什麼才叫歡樂。」我深情的看著小四說.

    小四滿面紅霞的嬌羞道:「我才不要。」便鑽進被單裡,我當然也跟進去,
並脫去自己和小四的內衣褲。

    我飢渴似地撫摸著身下嬌柔的小四身體. 雙手輕捧著小四潔白溫軟的乳房,
一口含著乳尖上的珍珠,用力的吮吸起來,芬芳甜美的滋味令我難忘。

    我不停地吻吮著小四嬌嫩的肌膚. 由白嫩的粉頸、肩膀、雙乳、到小腹、到
修長雪白的大腿,到最為珍貴的處子神秘之園.

    小四害羞緊張得按著我的頭,不讓我再向前亂闖. 但聖地已徹底地暴露在我
的眼前。

    我的目光鷹隼般落在小四從未為人所見的鮮嫩愛穴上,強健的心臟幾乎快要
從喉嚨裡跳出來。在雪白光滑的大腿會合處,細黑柔軟的恥毛覆蓋在圓隆的丘陵
上,一道粉紅色的玉門緊閉著入口,如同一雙鮮嫩的蚌貝。

    我低頭伏在玉門之外,舌頭已經一下一下的舔在上面了。小四一定從來沒有
嘗過這樣的滋味。在我靈巧的舌頭挑逗下,小四少女的矜持逐漸地被擊破,拆抗
的意志也開始慢慢的減弱了,並開始扭動下身及輕哼起來。

    我漸漸感覺到了身下的變化:小四的乳尖開始漲大,鮮嫩蚌貝的陰唇也潮紅
溫熱起來,緊閉的玉門不知不覺之間微微地張開了一道細縫,一股清澈的愛液終
於在我的努力下出現了。看著小四甜蜜、滿足的表情,我由心的笑了起來。

    我知道時機已經到來,小四的胴體已經為自己敞開了,現在衹等我插入的一
刻。我直起身子,將肉棒對準了神秘之園的入口。雙手穩住那光滑圓渾的雙臀,
然後低下頭吻向小四的櫻唇,昂起的肉棒直挺挺的朝著那微張的鮮嫩玉穴進發.

    不久小四就感覺到文迪那充滿彈性的龜頭,頂著自己的陰道口,小四神智逐
漸恍惚,開始有了想被進入體內的渴望。同時愛液又不斷的溢出,潤滑著整個陰
道,已為被進入體內做好準備。

    終於小四感覺到陰道口被用力的撐開,由上次和文迪的經驗,小四知道文迪
的龜頭已整個沒入自己的陰道內。

    雖然有過上次的經驗及愛液的充份潤滑,但小四仍覺得越來越痛,淚光也跟
著在小四明亮又帶熱情的雙眼中閃爍,不久就滴了下來。

    小四緊閉雙唇、忍著痛楚、不出聲音,為情奉獻、為愛犧牲。

    「要不要停止?你好像很痛的樣子。」文迪不忍心的問著。

    小四含著淚水、輕輕搖著頭說:「不用了,我衹是高興和有點痛而矣。」

    這句話說令文迪又愛又憐,為了讓小四痛苦減小,於是放慢動作,緩緩在狹
窄的陰道內輕輕抽動。

    隨著生理的變化和痛楚漸漸的消失,小四臉上的表情也跟著漸漸放鬆、平和,
於是文迪開始由慢轉快的在陰道內磨擦著,而小四也由疼痛慢慢感受到快感,這
種相互佔有的感覺令小四內心很踏實。

    小四靜靜的看著、感受著文迪專心的愛寵,想想這一生從來沒有如此的信任
過一個人,小四認為不止身體,此刻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付出。

    不久小四感覺到文迪磨擦的速度加快,進出力道加大,而且每一次都深深的
撞入體內的最深處,小四知道,文迪大概快要射精了。

    文迪和小四忍不住相互用雙掌手指迎合交叉,小四主動的用身體配合著文迪
的韻律,文迪上下搖動得越來越快了。

    在快射精的那一刻,小四用雙腳緊勾著文迪的臀部,文迪用力的將龜頭頂入
小四體內最深處,肉棒不斷的抖動著,精液完全的射進小四體內最深處。

    激情過後,文迪貪戀著小四陰道的滑潤、彈性,一直等陰莖完全軟化後才退
了出來,文迪和小四互相看著,歡愉的表情令小四忍不住將頭埋在文迪的胸前。

    文迪轉身抱著小四躺下,望著房間的天花心中想著,自己如能生存下去,一
定會好好愛護小四、趙怡然、姚子姐和徐妍,想到徐妍,文迪心情立刻冷了下來,
徐妍…她還在酒店等著我,見著小四我都忘了她。

    「文迪呀,文迪,你不想傷害任何人,可是你卻不知不覺的在傷害愛你的人,
你為何這樣失敗!」我心裡暗罵自己。

    酒店房間內,徐妍眼眶在發熱,淚霧迷濛。從什麼時候起,我變得如此軟弱?
從什麼時候起,我變得如此孤獨?我出身富有,有個幸福的家庭,不是嗎?我有
疼我的爸爸媽媽,有公公和婆婆,還有個疼我但不太長進的哥哥。

    我年輕貌美,才華出眾,追求我的男生連我自己也數不清楚有多少,我為甚
麼要和別的女人去爭男人?和陪酒女郎,被拋棄的女人,甚至自己的表妹去爭一
個男人?上天也無法算清楚這之中的道理!簡直是一筆糊塗帳!

    我不可以再這樣作賤自己,我要的愛是獨佔的,絕不能和別人分享。文迪,
機會我已給予你,可是你不懂珍惜,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從這一刻開始…徐妍
萬般滋味湧上心頭,徐妍兩眼惡狠狠地盯著窗外的遠景,低念道:「文迪,從這
一刻開始,我徐妍和你一刀兩斷!」(作者語:唉,愛的反面就是恨。)

    清晨時分,文迪和小四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酒店,文迪已經想像得到徐
妍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了,唯有本著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態度應對吧。

    文迪推開酒店房間的房門,出乎意料的平靜,櫃檯上仍整齊的放著酒店的各
種用品,四面望望,整個房間像完全沒使用過一樣,他的心猛然間往下一沉,他
相信自己臉上一定變了顏色。「徐妍到哪裡去了?」

    床上仍是整齊的,他走到衣櫃前,拉開櫃門,裡面衹掛著酒店的浴袍,他的
行李仍放在衣櫃內,徐妍放行李的地方則是空空的,沒有任何東西。

    她走了?……可是……文迪站在酒店的書桌前面,一把拉開了書桌中間的抽
屜。倏然間,他的心沉進了地底。抽屜裡,觸目所及,是徐妍手腕上那條他送給
她的手鏈,但手鏈已給拉斷成為兩截,下面壓著一張信紙。

    文迪的腿軟了,跌坐在書桌前的椅子裡,他閉上眼睛,不敢去看那張信紙。
最後他還是深吸了口氣,睜開眼睛來,顫抖著伸手去取出那張信紙,強迫自己去
讀那上面的句子:

    「文迪:謝謝你曾給予我歡樂,謝謝你曾給予我幸福,但歡樂和幸福如今都
悄然離我而去,我存在還有何價值?徒然衹破壞了你們的歡愉!我已認清了自己
在你心中的地位,我恨我自己,我討厭我自己。尊重我的話,請不要去找我,姘
字。」

    信紙從文迪的手上飄下去,他把頭僕在書桌上,好一刻,他一動也不動。然
後,他聽到身後小四啜泣的聲音,他茫然的抬起頭來,站起身子,像一個蹣跚的
醉漢,搖搖晃晃的往酒店房間外走,小四哭泣著拉住了他,問:「你要到哪裡去?」

    「我要去找她!」文迪喃喃的回答,機械化的移著步子。

    小四含淚望著他,文迪的眼睛發直,臉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他的身子搖
擺不定,神情迷惘而麻木。

    小四恐慌了,她抓緊了他,哭著大叫了一聲:「文迪!」

    文迪悚然而驚,像從一個迷夢中醒了過來,他望著小四嚷著說:「她走了!
徐妍!她走了!她這樣負氣一走,能走到哪裡去?小四,她走了!」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小四哭著喊:「我們去把她找回來!」小四往
房間外就跑。並沒為意文迪沒有跟著他,直至到升降機門口才發現,小四連忙跑
回房間,文迪已暈倒在地下。


                              (二十二)

    在一家先進的醫院裡,外籍的腦科醫生正為文迪做了一連串很科學的檢驗。

    關於文迪的大腦部份,檢查結果當場就出來了,外籍的腦科醫生把腦電圖遞
給小四觀察,並嚴肅地說:「經過腦部掃瞄,發現你朋友腦部深層的胼脂體內有
血塊出現,而且體積頗大及有擴散的跡像!有可能壓迫大腦皮質層神經,嚴重的
話可導至腦幹死亡。我想你應盡快通知他的親人吧!」

    小四哭著喊:「那你趕快的給他醫治,錢方面不成問題. 」

    腦科醫生道:「不是錢方面的問題,是現今的醫學技術,仍沒能做到腦部深
層胼脂體內的手術. 人的大腦是異常複雜的,大腦內神經線更是千絲萬縷,手術
的成功率,坦白說不到十分之一。」

    小四的心往下沉,她瞪視著醫生:「請坦白告訴我,真的沒有其他辨法?」

    醫生沉重的點了點頭. 「這種病例並不多,之前美國的腦科醫院曾經做過類
似的手術,但結果失敗,病人當場死亡,所以,碰上這種病例,我們衹有放棄治
療,讓病人盡享餘下來的生命。」

    醫生續說:「而且我相信病人也清楚自己有這個病的,按血塊的體積估計已
有一段時間,你還是盡快通知他的親人吧!因為我們預計不到他醒來的時間,有
可能會一個星期之後醒過來,有可能會一年,也有可能永遠不會醒過來。」

    小四望著病床上的文迪,她眼裡充滿了絕望,臉上佈滿了陰霾。

    「為什麼?為什麼你有病都不告訴我,將痛苦都一個人背起了,你想靜悄悄
的離開大家嗎?」

    一年過去,小四每天忙碌而規律地生活,早起上學,下午去醫院照顧昏迷中
的文迪,她曾經嘗試找徐妍,可惜用盡各種方法也找她不到,至電文迪的家,也
是長期沒有人接聽電話,慢慢也放棄了去尋找,專心的去照料文迪。(因蘭蘭已
搬走了,桃子姐又作全國之旅去了。)

    於是,小四上午上學下午到醫院,那些日子就這樣度過.

    又一個月過去。病房內,小四正把頭靠在窗前,已經不知道這樣站了多久,
眼光迷迷濛濛的停留在窗外的雲天深處,雲層是低沉而厚重的,天是陰沉欲雨的。

    小四依稀還記得那個沒有月亮的晚上,和文迪依妮纏綿.

    但快樂不到半天時間,眼前人已經昏迷差不多超過一年了,他什麼時候可以
醒,沒有人可以告訴她。

    她迎視著文迪昏睡的樣子,眼裡有激動,有熱情,有溫柔,還有份令人難解
的悲傷。

    小四無法思想,她俯下頭來,輕輕的吻住了文迪的唇。

    他不動,身子幾乎是僵的,嘴唇冰冷而無生氣的緊閉著,鼻子裡透出輕微的
呼吸聲。

    小四安靜的看著他,她已習慣每天專心,那麼出神的看著他。以至於房門被
拉開的時候,小四都幾乎沒有被驚動。仍是用那對淚汪汪的眼睛看著文迪。

    「小四,你又來哩!」一個聲音驚動了她,抬起頭來,她看到那護士長Ma
ndy。

    「探病的時間已過了,小四你也真是的,每次也要我叫你,你才懂離開. 」
Mandy喃喃語.

    Mandy輕拍小四的肩膊,歎息道:「你朋友也不知什麼時候才醒過來…
你還…還…呀!他…」

    小四看到Mandy驚惶失措的表情,全身心都籠罩在一份突發的激情裡,
她呼吸急促,肌肉僵硬。小四竭力平定自己不安的情緒,然後迅速的轉過身子。

    文迪仍是躺在病床上,和一年前沒有分別,分別衹是他微側著頭,斜睨著小
四,他還沒有說話,小四已撲了過去,小四眼睛水汪汪的看著他,黑黝黝的望著
他。「你終於醒過來了。」她低聲說:

    醫院長長的走廊上,那好心的護士長邁著步子大叫:「醫生,醫生,三一二
號病房的病人醒過來了。」

    文迪恍惚與迷茫地看著小四,虛弱道:「小四,這裡是哪?」

    小四淚如雨下,嘴唇迅速的堵住了他的嘴。她的胳膊熱烈的纏著他的脖子,
她的嘴唇輾轉的,吸吮的,緊壓著他。像一條夭矯的蛇,溫存、細膩、纏綿的蠕
動著。

    文迪不由自主的抱緊了她,把她整個小巧的身子都緊擁在胸前。他的頭暈暈
的,整個人像輕飄飄的,小四全身火熱的燃燒起來,將兩個人都投身到洪洪大火
中,熱烈地燃燒!

    忽然間,春天來了。忽然間,寂寞隱去。忽然間,病房內暖意融融了。忽然
間,窗外的風雨也變得美妙了。

    小四沉坐在床邊的椅子裡,凝視著那熟睡中的文迪,回想之前的情景。

    負責文迪病情的腦外科專家醫生,拿著文迪的病歷,認真而嚴重的向小四道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首先說好消息吧,病人的生命力是多
麼強韌呵!

    他憑自己的意志力醒過來了,衹是由於長時間躺在病床缺小運動,和身體虛
弱一點,除大腦以外,其他身體各部份全沒問題,大概休息一個星期就可出院了。」

    現在,他累了,他沉睡在一個夢境裡,那夢境是不為人知的嗎?他的面容和
平。

    「那壞消息呢?」小四緊張問道。

    腦外科專家醫生續說:「壞消息就是我們發現他腦部深層內的血塊,已擴散
至大腦皮質層的神經了,隨時有壓迫著皮質層內神經的可能,這樣將會導至病人
腦幹死亡,有生命危險,保守估計病人最多衹有半年至一年的壽命,如他還有什
麼心願未了的,就盡快讓他完成吧。他在這休息多幾天就可以出院了,一年內,
死亡是隨時可以來臨的。」

    「她走了……不要走……笨蛋……」

    小四有些失笑。可是,忽然間,文迪整個身子痙攣了一下,嘴裡驀然冒出一
聲狂嗥:「小然!」這一聲呼喊那麼清晰又那麼淒厲,小四被嚇了一大跳。她僕
過去,他卻再度睡熟了,額上微微的沁著汗珠,面容漸漸平靜下來,他又低低的
吐出一句溫柔的句子:「小四,留下來,別走!」

    小四轉過身子,去浴室裡為文迪取來一條熱毛巾,輕輕的拭去了他額上的汗。
這輕微的觸動似乎驚醒了他,文迪睜開了眼睛,有一瞬間的迷茫,之後靜靜的躺
在床上看著小四道:「我還記得我對上一次暈倒,足足有一個星期之久,這一次
我又昏迷了多久?」

    小四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一年零三個月。」

    文迪愕然的抬頭望著小四,想看出她話裡有幾分真實性,立即,他從她眼光
裡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一年零三個月,哈哈…一年零三個月,媽的!我沒有這麼多時間可以浪費
. 」文迪咆哮道。

    「小四,坦白告訴我,不要騙我,我衹想知道,我的病情怎樣了?」文迪懇
求的眼神看著小四。

    他有種控制人,咄咄逼人的力量,使小四不由自主的,沒有騙他的哭著說了
出來。

    「目前還好,但是…,估計…最多衹有半年至一年的壽命。」

    文迪一震,迅速的轉過了身子,用背對著小四,但她看到文迪把手背送到唇
邊,用牙齒緊嚙著自己,他的身子僵直而顫抖,似乎接受不到到這個突如其來的
大打擊。但是,僅僅幾秒鐘,文迪回過頭來了,除了臉色蒼白之外,看不出有任
何異樣。

    「小四,別發呆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做,盡快的為我辦理出院手續,即使生
命衹余一個月,或是一天,一小時,一分鐘我也不要浪費它!」

    文迪生命終於進入倒數階段。

    對文迪來說,這兩天的等待最是難熬的,幸好後天就可以出院了。

    早上,「咯……咯」有人輕敲病房的門,文迪一面開著門,一面喊著說:「
這麼早?來了,是小四嗎?」

    忽然間,文迪住了口,愕然的瞪視著站在門口的人,那不是小四,那是個身
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用一對冷靜的、銳利的眼睛瞪著他。

    文迪結舌的說:「請問,你,你找誰?」

    「你…就是文迪嗎?」那男人望著他問,臉上毫無表情。

    「是……是的,我就是。」文迪詫異的說:「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是小四的父親. 」

    「哦!」文迪大吃了一驚,有些手足失措起來,他此來是什麼用意呢?文迪
滿腹驚疑,不禁就呆呆的站在那兒愣住了。

    「怎麼?我可以進去坐坐嗎?」他問。

    「哦?可以,可以。」文迪恍然的回過神來,慌忙把門打開,有些緊張的說
:「請、請進. 」

    那男人坐著,冷冷的看了看文迪,道:「好了,文先生,你也坐下來吧,我
有話想和你談談。」

    文迪有些忐忑不安,在那男人對面坐了下來,一副被動的神態看著那男人,
等待著他開口。那男人對室內環顧了一下,才慢吞吞的說:「文先生,我不想浪
費太多時間,我們就開門見山直接的說吧,多少錢?才可以讓你和小四斷絕來往
呢。」

    文迪像挨了一棍,身子不由自主的痙攣了一下,接著,昂起頭來,直視著那
男人,他的臉色白得像一塊大理石,對比之下,那男人眼珠就又黑又亮,而且是
灼灼逼人的。

    「哦,這是你的來意?」文迪喃喃的說.

    「是的。」那男人點了點頭,迎視著文迪的目光。

    「自從你一年前來找小四後,小四的學業退步了很多,花錢的速度也大了很
多,而且放假也不願意回家探望家人,經我派人調查過後,原來是因為她要花時
間照顧你,所以學業退步了,原來是因為她要照顧你,所以學校放假都不願意回
家探望家人,原來是因為她要照顧你,所以花錢為你付了龐大的醫藥費. 你已是
一個快要死的人,和小四是沒有將來的,你衹會給她帶來傷害,你忍心嗎?相信
你餘下的生命也很需要錢用的吧。開個價!要多少錢?」

    「一百萬美金。」

    「開玩笑!」那男人勃然大怒。

    「開玩笑?您憑什麼認為我會出賣我的愛情?又憑什麼要求我出賣我的愛情?
你認為金錢什麼也可以買到嗎?」文迪站起身來,身子筆直的站著。

    一時間,那男人想不出該如何來對答,衹能氣沖沖的怒視著文迪。好一會,
他的怒氣平服了一些,才重新開了口。

    「你有權取得你的愛情,你有權取得你的幸福,但是,文先生,你沒有權毀
掉我的女兒,你沒有權毀掉我女兒一生的幸福!」

    「毀掉小四的幸福!為什麼我會毀掉小四的幸福?」文迪嚷著。

    「因為你已是一個快死的人,你認為你們有將來嗎?更何況你和小四的身份,
根本不相配!」

    文迪蹙起了眉頭. 「身份不相配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懂嗎?我們在國內有良好的家世,親朋戚友不是高官就是商界的名人,
我不能允許我女兒跟一個不名來歷的人來往!而且還是一個快死的人,我的女兒
前途還很遠大,她需要的是個能幹的,事業前途光明的男朋友或丈夫。而不是你,
你會拖累傷害她一生!你說,你可以給她什麼?你說,你可以照顧她一生一世嗎?
你說!」

    文迪的臉色更白了,他的身子簌簌的震顫了起來,嘴唇顫抖著,聲音也跟著
顫抖:「是的,我可以給她什麼?雖然我很愛她,但…我不可能照顧她一生一世,
我和她是沒有將來的。」文迪頹墮委靡的坐在床上,一下子像生命已到了盡頭,
樣子和死人根本沒分別.

    「所以我才不希望你們繼續來往,文先生,小四年紀還很小,她自小在溫室
中長大,是吃不了苦,受不起傷害的,你懂嗎?她和你在一起,衹會拖累了她的
前途,你懂嗎?你會毀了她!」

    「不要再說了,我懂你的意思,你能安排我今天就可出院及離開澳洲嗎?」
文迪無力的抬起頭說.

    「呀!應該是可以的,我可以安排的,至於錢方面,我還可以給予你…」

    「您錯了!我離開小四不是為了你的錢,我是為了她,別想可以用金錢拆開
我們!永遠別想!這份感情是你不瞭解的,因為你終身沒有可能得到,因為你眼
裡衹相信錢. 我是因為愛她,才選擇離開她,嘿!這個道理你可能永遠不會懂。
不過你亦不需要懂,盡快的安排我離開這裡吧,我沒有多少的時間可以哀傷了。」
文迪這番話是像倒水一樣倒出來的,聲調高而急促,起先蒼白的臉頰現在因激動
而發紅了,眼睛光采而明亮有神。

    這把那男人給驚呆了。這像一個知道自己生命快要結束的人嗎?那男人突然
覺得無力了。而在無力的感覺以外,還有份奇異的、幾乎感動的情緒. 望著文迪,
他忽然在這孩子身上看到了一份光,一份熱,……他呆愣愣的站著,鼻子酸酸的,
眼睛竟莫名其妙的濕了。

    當天下午,文迪已乘坐著飛機,單獨的離開澳洲。

    從機場乘坐出租車,終於回到了家,久違了的老家,還有人在嗎?

    文迪閉上眼睛,回想當初和徐妍出門,由於手機沒有國際漫遊,故索性連手
機也沒帶。反正酒店電話可打長途,徐妍又有帶手機,就算發生了事也可以聯絡
.

    結果沒想過會發生〝那樣〞的意外,桃子姐會怎樣?她找我不著的話,一定
會找徐妍,哎!!小四說自從我暈倒的那天開始,就再也找不到徐妍,不論電話
還是徐家,都找不著。

    那…桃子姐找不著我,一定急死了。

    回到家進門一看,呀!一個人也沒有,四周冷冷清清的,室內,所有的傢俱
都染上了一層紅色,沙發、桌子、椅子和飯桌,望了望窗外的彩霞,天邊是紅色
的,圓而耀目的太陽正迅速的沉下去,已黃昏了,文迪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往房間走走,也是空無一人,從桌面上留下的灰塵看起來,應該有一段長時
間沒有人清潔了。

    「桃子姐去哪裡了?」文迪皺了皺眉頭,神思不定擔心的想著,默默發了一
陣呆,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還是打個電話給她吧。」

    「嘟…對不起,你所撥打的是空號。」

    「什麼?空號?」文迪接連撥了兩次電話也是這樣的答案,連忙轉打電話給
蘭蘭.

    「嘟…嘟…喂?」

    「喂?蘭蘭嗎?我是文迪。」

    「文迪?你…你不是已不在了嗎?你…在哪裡打來的。」

    「我在家裡打給你的,我想找桃子姐,但她的手機為什麼是空號?」

    「這一年多你究竟去了哪裡?為什麼都不給我們打個電話,嗚……嗚……你
知道我們找得你多苦…多慘…嗚…嗚…。」

    「蘭蘭,不要哭了。」文迪將事情的始末,簡略的告訴蘭蘭,蘭蘭也不多說,
立刻就趕來,兩人一見面,仿如隔世,互相熱烈地擁抱在一起,彼此真實地感應
對方的存在。

    待蘭蘭的情緒穩定下來,才道出當時的情況.

    在徐妍和文迪離開後的第五天,桃子姐已非常焦急的找他們了,離開了五天,
怎麼一個電話也沒有,報個平安也好。打電話給徐妍,電話卻是處於關閉狀態,
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桃子姐如是想。

    桃子姐連忙找蘭蘭來商量,通過蘭蘭丈夫的關係,瞭解到徐妍已跟家人聯繫
了,並告知家人獨自去旅遊散心,沒有留下聯絡電話,什麼時候回家也不曉得,
徐妍衹答應家人久不久會報平安。

    桃子姐和蘭蘭知道這個消息後,整個人如墮冰窖,徐妍的反常表現,一定是
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她們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文迪發生了意外,是在醫治
病情的過程中出了事嗎?還是其他原因呢?

    桃子姐對徐妍非常生氣,什麼事也應和我們交代一下,是生是死也給我們一
個答案。

    什麼都不管就跑掉了,叫我們怎麼辦?

    我們曾嘗試找小四,但她的家人是高官,根本不接見我們,也不肯透露聯絡
小四的方法,我們又不敢肯定你去澳洲,有沒有找過她?不敢迫得太緊.

    結果桃子姐唯有飛去澳洲找你,但人生路不熟,加上言語不通,衹能跑去幾
間大醫院,拿著你的名字和照片去尋找,又在當地多份華文報紙登尋人啟事,一
個星期過去,結果什麼也尋不著,而且想你有事一定會找我們的,除非…除非你
已不在人世。

    經過個多月的尋找沒結果,桃子姐才從澳洲回來,再過了半年時間,大家也
都沒有你的消息,我們才認定你…認定你,已經離我們而去了。

    說完,蘭蘭已忍不住,靠在我的胸膛痛哭,我深切感受到蘭蘭的悲痛,更深
切感受到桃子姐在澳洲尋找我時的彷徨無助,傷心痛苦的心情。

    我忍不往掉下淚來,我的心很痛,真的很痛,她們為了我,實在受了太多苦
難.

    我抹了抹臉上的淚,看著悲泣的蘭蘭,把手伸到她的臉旁,輕輕為她擦拭掉
落的眼淚,道:「桃子姐呢?她去哪?」

    「桃子姐,在找不到你的日子裡,每天都痛哭,每天都盼望有你的消息,可
惜一天一天的過去,你仍是音訊全無,桃子姐萬念俱灰,幸好這時有個公孫先生
出現,對桃子姐關懷備至,一齊去全國旅遊散心,桃子姐才慢慢的回復過來,三
個月前,因為公孫先生這大半年來的真誠對待,桃子姐終於答應他,嫁過台灣去
了。」蘭蘭幽幽的道來。

    「嚇!!桃子姐嫁到台灣去?那個公孫先生已七十多歲了。」文迪驚惶失色
道。

    「其實…桃子姐嫁過去的原因,除了她感激公孫先生外,最主要是她不想再
待在這傷心地,她告訴我在這裡會令她想起一切,她很痛苦,她想要去逃避。如
果她不是嫁給公孫先生,如何在台灣定居呢?」蘭蘭連忙解釋著。

    「我知道,我明白的,我怎會不知道你和桃子姐對我的感情,衹是…我怕因
為我,誤了她的終生,畢竟那個公孫先生已很老了,根本沒什麼…性生活可言。」
文迪萬般無奈,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真是山中方一日,世間已千年,
在他昏迷這段時間,事情居然變化這麼大。

    「公孫先生和桃子姐他們兩個衹想有個伴,平時可互相照顧,聊聊天,根本
沒有從性這個出發點去想。」蘭蘭繼續道:「而且那個公孫先生衹是想幫她,我
也看得出他是真心待桃子姐好的。」

    「我有桃子姐台灣的電話,你可以現在打過去呀。她知道你還在生,一定會
很高興的。」蘭蘭雀躍地道。

    「桃子姐剛從悲哀中恢復過來,她知道我還在生,一定會從台灣跑回來的,
但…我的生命衹餘下一年不到,那時豈不又將她推回痛苦的深淵,文迪,你焉能
這麼自私呀。」文迪默默無言的在細想。

    「文迪,文迪,你還在想什麼?」蘭蘭疑惑地道。

    「呀!沒什麼,你給我桃子姐台灣的電話號碼我就可以了,反正她現身在台
灣,也不急於一時,我想遲點給她一個驚喜,你也先不要告訴她,我自會安排。」
我藉故先拖著蘭蘭道。

    「你這個鬼靈精,還害我們不夠嗎?還要給驚喜,你嚇小我們一次就很好了。
你不是想跑去台灣找她吧?」蘭蘭看著我問道。

    我用一個讚賞的眼神,給蘭蘭一個以為猜對的答案,先穩住她。

    「文迪,你吃過晚飯沒有?我陪你一塊吃。」蘭蘭問道。

    「你方便嗎?不用陪小乖一塊吃。」我問道。

    「出門的時候,我說和舊同學聚會吃晚飯,所以不用擔心,本也想帶小乖出
來,反正她很久也沒有見過你,但怕她太興奮,回到家不小心亂說,所以才沒帶
她來,下一次吧,下一次我才和小乖陪你一塊吃。」蘭蘭說道。

    文迪笑笑點頭示意,但實則心裡明白,蘭蘭現在處境也不同了,她己經有她
的顧慮.

    這一頓晚飯,我和蘭蘭開開心心的渡過,我們大家細說狀況,直至很晚很晚
才送蘭蘭回家。我很想留著她,我也看得出她想留下來,但畢竟現在己和一年多
前不同,蘭蘭現在已有她的家,她的丈夫,我實在不應去破壞它,所以我衹將感
覺埋藏在內心深處,笑著聊著的送她回去。

    這一夜,我輾轉難眠,一切事情都在不斷變化中,變幻才是永恆,趙怡然,
沒有我的消息這麼久,她又會變成怎樣呢?明天,明天一早就去看看她。

    翌日,文迪來到了趙怡然的家門,這個曾經是桃子姐住的地方,當時我借給
了趙怡然居住,沒想到我一去澳洲就一年多,現在桃子姐又嫁到台灣了,這個房
子不知會怎樣呢?

    文迪急促的按著門鈴,始終沒有人開門. 文迪開始猛烈的拍打著門,叫著趙
怡然的名字。半晌,隔壁的房客被驚動了,伸出頭來,那是個老太太:「她已經
搬走了。」她說.

    「什麼?」文迪問:「什麼時候搬走的?」

    老太太說:「半年以前搬走了!」

    「搬到什麼地方去了?」文迪問。

    「不知道。反正,她已經搬走了!」

    房門闔上了,老太太退回了屋裡. 文迪呆呆的站著,好一會兒,文迪閉上眼
睛,瘖啞的開了口:「怎麼連最後一個都走了,一個機會都不給我!」他喃喃的
說.

    「呀!去她媽媽家,她媽媽一定知道趙怡然在哪裡!」文迪突然想到這點.

    在計程車的路上,想起一年前和趙怡然回家的情況,仍然歷歷在目。

    趙怡然媽媽慈愛的笑臉,流露真摯感情的雙眼,那標緻整齊的房屋佈置,還
有那買涼蝦的「店」,那老闆娘張嬸,那5角一碗的涼蝦,突然之間我發覺眼前
的景物模糊了。

    我連忙抬起頭來,不讓眼淚悄悄的流走。


                              (二十三)

    再次踏足那花園小居,到了13樓趙家門口,文迪伸手按鈴的時候,手都抖
了。怎麼說呢?怎麼說呢?她們會怎麼樣?

    「叮噹、叮噹」文迪按著門鈴。

    「來喇、來喇。」門打開,一個中年男人搓著大肚子,上下打量著文迪,問
道:「你找哪位?」

    「請問,趙媽在嗎?」文迪問道。

    「趙媽?誰是趙媽?這裡姓王的,沒有趙媽。」中年男人微怒道。

    「一年多前,住在這裡的趙媽。」文迪再問道。

    「沒有啦!這裡半年前已經給我買了,這裡沒有趙媽,王媽倒有一個。」中
年男人笑道。

    「哪誰賣給你的。」文迪再問。

    「我是通過地產中介人買的,其他什麼都不知道,走!走!這裡沒有你說的
趙媽。」

    中年男人說完就關掉了門.

    文迪呆呆的站著,給嚇呆了:「賣掉了房子?搬去哪了??。」

    「叮噹、叮噹」文迪再按門鈴。

    「老兄,不是跟你說,這裡沒有趙媽嗎!」中年男人開門怒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衹是想問,住在這裡的趙媽,你知道搬了去哪裡嗎?」
文迪誠懇的問道。

    「老兄,我跟那個趙媽根本不認識,連她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那知她搬去哪
兒!你去別的地方問吧,不要再來這裡煩,拜託!」中年男人又關門去了。

    文迪無奈的離開那花園小居,漫無目的四處遊蕩,在一個很多金屬圍板包圍
起來的建築地盆路邊停下,圍板上有大型的樓盆廣告。

    這裡曾經有一間「店」,一間充滿回憶的「店」,但現在已經沒有了,社會
經濟建設的發展,已將它完全淹沒了。

    文迪內心很痛苦,為何從他醒過來的那一天開始,身邊的人和事物,就逐一
的消失,甚至連「回億」也不讓他擁有,老天爺何不乾脆就這樣子讓他死去不是
更好嗎?

    文迪想著趙怡然,突然之間想起了陳欣,她們是好朋友,陳欣可能知道趙怡
然在哪裡的,想到就做,立刻坐計程車往東方新聞社。

    到達後往校對部走去,知道陳欣因為工作表現出色,已經調到編輯部去了,
幸好以前在物流部工作時經常往各部門跑來跑去,所以很快就去到編輯部。

    來到陳欣這裡,陳欣正在忙碌,我敲了敲門,陳欣把頭轉了過來。

    目光相對,陳欣張開口呆了。我對她笑了笑,點了點頭,道:「很久不見了,
你好嗎?」

    「你不是出了事…死了嗎?…怎麼還在?」陳欣驚駭不已的問道。

    「如果我死了,現在還在這裡嗎?」我對她笑道。

    「原來你還沒死。」陳欣道。「啪」的一聲,她重重的抽了文迪一記耳光,
文迪驚愕的停了口,呆楞楞的望著陳欣,眼睛充滿了疑問。

    「你沒有死,為什麼到現在才回來?」陳欣憤怒的問。

    我呆著,傻愣愣的站在陳欣面前,頭髮零亂,眼睛睜得又圓又大,望著她道
:「我遲了回來,你也不用打我?」

    「這一記耳光,我是代替趙怡然打你的,你這個負心漢. 」陳欣咬牙切齒的
說.

    「趙怡然?你…你知道現在她住哪裡嗎?」我難掩內心的歡喜。

    「哼!我什麼也不知道,你們倆個背著我…要不是她媽媽病逝,你們連生了
小孩我也不知道。」陳欣憤怒的道。

    「什麼??趙怡然的媽媽死了?」我一下子癱瘓的坐了在地上,我想到了趙
怡然的母親,她每次看著我,慈祥的眼裡永遠透著濃濃的關愛,吃飯的時侯總把
最好的一分菜挑給我,用嚴肅的語氣叫我一定要吃掉。突然間我覺得痛苦極了,
眼淚不受控的狂飆出來。

    「趙媽媽她什麼時候死的?」我充滿哀傷的問道。

    陳欣看見文迪悲傷的反應,也不忍不回答他,道:「大約半年多前。」

    「怎麼死的?」

    「癌症,病死的。」

    「趙怡然呢?她怎麼樣了?現在住哪裡?」

    「不知道。」

    「你是她好朋友,為什麼會不知道?」

    「我是她好朋友?她有當我是好朋友嗎?你們倆個背著我交往,我不知道。
你們倆個同居了,我不知道。甚至你們倆個有了小孩子,我都不知道。如果不是
趙媽媽死了,我哪有機會見到大著肚子的她,我相信到現在我仍然是不知道。你
…和她,有當我是你們的好朋友嗎?」陳欣咆哮道。

    這一剎那,我真是有理說不清,對!從一開始,陳欣就蒙在鼓裡,我和趙怡
然的第一次,接著之後的包養事件,探望趙媽等等,陳欣都是不知道的。

    我和趙怡然是因為陳欣而開始,陳欣一直當趙怡然是好朋友,陳欣更一直當
我是好朋友之中的「好」朋友,她的憤怒我完全可以理解。但現在不是解釋的時
候,因為那一句「我見到她大著肚子。」的說話,震撼著我全身。

    「你…你說她大著肚子?」

    「是。你不知道嗎?哼,我還以為你飽食遠飆. 」陳欣的話像一條鞭子,狠
狠抽在文迪的心靈上。

    「你能告訴我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嗎?」

    「哼!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陳欣惡狠狠的說.

    文迪長長歎了一口氣,凝視著陳欣,努力使自己的聲音溫和而冷靜,誠懇低
聲道:「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有想過跟你說,和趙怡然的事。但我怕說多
錯多,我怕失去了你這一個朋友,我心裡急,說什麼就錯什麼,我不是有心想瞞
騙你的。

    陳欣,你善良一點,好心一點,我現在的命是撿回來的,活著的時間已經不
多,我有傷害到你的話,什麼也是我不對!千言萬語,化作一句,我對不起你,
陳欣!」

    陳欣抬頭的看著他,眼裡已全是淚水。

    陳欣默默的瞅著他,半晌,她低聲說:「你出去大門口等我吧,待在這裡談,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和你發生什麼事。」

    文迪點點頭:「好,我在外面等你。」

    星際咖啡屋,陳欣和文迪挑了這間雅致的咖啡屋,文迪一進來就乏力的倒在
一張沙發裡,前面是一張小小的桌台,陳欣跟著也坐下。

    文迪深吸了口氣,覺得頭痛欲裂,心裡最迫切而焦灼的問題,就是弄清整件
事情和如何能找到趙怡然,弄她回家去。

    服務員倒了兩杯茶走過來,遞到他們面前,放下Manual,倆人點了熱
咖啡。

    文迪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平靜的將和趙怡然是如何由那20萬開始第
一次,之後的午飯重聚,跟著借屋包養,探望趙媽等事告知陳欣。

    然後再訴說到澳洲求醫,(當然沒有說小四的事情,否則真的沒完沒了。)
後來意外昏迷不醒一年多,直至最近才甦醒過來,可惜醫生告知餘下的時間已無
多,叮囑盡快將末了的事和心願,趁快的去處理。

    文迪說話的時候神情很溫柔很平靜,但看在陳欣的眼裡卻溫柔得讓人心酸,
平靜得讓人心痛。

    陳欣無力的低語:「想不到你們的第一次是由我而起,連第二次重聚也是我
造成的,哈……哈……真可笑。」

    文迪注視她,陳欣把頭轉開去,淚珠在睫毛上顫動。他衹能看到她那一頭柔
軟的黑髮,長長的披在背上。

    文迪把她的臉扳轉過來,用手指撫摸她的淚痕。他的聲音輕柔道:「瞧,我
又把你弄哭,我總是傷你的心。」

    陳欣眨動眼瞼,淚珠再次撲簌簌的滾了下來,她咬緊了嘴唇,咬得嘴唇發痛。
她屏息片刻,然後深呼吸了一下,才低語道:「約半年前,趙怡然突然通知我,
她媽媽病逝了,希望我能幫她打點一切,好朋友叫幫忙,我當然義不容辭. 見面
後我才知道她為什麼叫我來幫忙,因為那時她已經有了六個月身孕,很多事做起
來也不方便。」

    陳欣拭去頰上的淚痕,繼續道:「我知她不想讓我知道,但她真的沒辦法,
從我認識她開始,我知道她根本沒有朋友,她永遠將自己收藏起來,不去接觸外
面的世界。要不是那年她生病住了個多月醫院,老師吩咐我幫她準備功課作業,
我想我們根本不能成為朋友。」

    文迪閉上了眼睛,想著:「她是因為以前的種種經歷,讓她不想接觸外界,
所以在學校,這麼多男生千方百計的去追求,結果全部都碰得一鼻子灰,冰山美
女的外號也是由此而來。」

    陳欣瞧了瞧文迪,繼續幽幽的道:「我那時見趙怡然她差不多已完全崩潰,
根本不敢問她肚裡的BB是誰的。唯一可做的就是盡量讓她多休息,其他的事情
由我來處理,幸不辱命,還算將她媽媽的喪事,辦得妥妥當當。」

    文迪默默無言的聽著,心裡陣陣狡疼,趙怡然在最需要自己在身邊幫助,安
慰的時候,自已卻一點兒都幫不上,那股心疼就像巨石般從山頂滾下,讓文迪快
不能負荷。

    陳欣喝了口咖啡,繼續道:「那段時間,我經常抽空陪伴著她,直至…某一
天,我陪她去醫院檢查的時候,我問她小孩的爸爸去哪了,她告訴我小孩的爸爸
去了澳洲治病。我心頭一陣顫抖,我還記得你離開時跟我說你去澳洲治病。」

    陳欣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我又問趙怡然,小孩的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她說他不會再回來了,永遠不會再回來了,他已經不在人世了。我又問趙怡然,
小孩的爸爸是姓文的嗎?」

    文迪呼吸沉重,低語著:「她怎麼回答你?」

    陳欣低語:「她沒有回答我,但她的表情已告訴了我答案。當時的她,頭垂
得低低的,看著地上的瓷磚,身子軟軟的,眼睛卻大睜著,淚水從她的面上迅速
氾濫開來。」

    陳欣再喝了口咖啡,抬頭看著天花板,盡量不讓眼淚掉出來,呼吸了一下,
繼續道:「突然之間,我覺得很憤怒,為什麼會這樣的,我感覺我被好朋友背叛
了,被出賣了,我怒罵她不知自愛,無恥,橫刀奪愛。」

    文迪急問:「那她怎樣?」

    陳欣淚眼的看著文迪,泣道:「趙怡然的個性是不會解釋的,她衹是愕然的
看著我,知道原來我也喜歡你,她感覺我幫了她很多,但她反而恩將仇報!

    她站起來,沒說什麼,衹向我深深的鞠躬,然後說了一句對不起,就離開了。」

    文迪無力的躺在沙發上,痛苦道:「她是永遠不會解釋的,將所有事情都埋
藏心底裡. 痛苦自己一個人扛上身。」

    陳欣悲傷道:「之後一段時間,我泠靜下來,發覺我從來沒和你交往,更沒
有在趙怡然面前表白過,我怎能怪她,更何況現在她的處境,實在很需要朋友幫
助的,所以我再去找她,但她的手機號碼已換掉,所住的地方亦搬走了,甚至連
她媽媽住的地方也賣了,我嘗試用很多方法去找她,但都找不到。我知道她是想
避開所有人,她根本不想再讓人找到她。」

    文迪跳起來,眼睛裡佈滿了紅絲,神情猙獰而可怖,他死命的扯著陳欣,說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她,你知道嗎?她衹剩下你最後一個朋友了。」文迪瘋了
的狂奔出去咖啡屋,他要找趙怡然,他發誓找到她後要給她快樂和幸福,在他有
生之年。

    但趙怡然是徹徹底底的失蹤了。無論怎樣尋找,無論怎樣登報,無論跑了多
少遍她媽媽的墓地等她……她失蹤了,再也沒有音訊了!像一縷輕煙,隨風消逝,
連絲毫痕跡都沒有留下。文迪惶惶然如喪家之犬,他奔走,他登報,他找尋,他
甚至去警察局報失蹤,可是,這茫茫人海,人就像滄海之一粟,被吞噬得無影無
蹤。趙怡然是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趙怡然音訊全無. 所有找尋和期待都成了泡影。

    文迪一天天的消瘦起來,若不是有她們在支持他,相信文迪已撐不過去了。

    蘭蘭經常過來文迪的老家,除了照顧文迪外,還幫忙到處尋找趙怡然。

    桃子姐也從蘭蘭口中知道文迪的事了,但由於剛移居到台灣不久,不能一下
子又跑回來,但仍然堅持每日一通電話,來支持文迪。

    最重要的是小四也回來了,小四父親迫走文迪的那一天,同樣地也拿走了小
四的護照,小四的父親想兩人就再沒有機會可以見面。

    但小四豈肯輕易就範,從那一天開始,除了喝水,小四就沒有再吃任何東西,
不管小四的父親用什麼方法,小四就是堅決不肯進食。

    小四還曾嘗試因為逃走,發生了交通意外,幸好最後衹是皮肉之傷,但已驚
嚇了最疼小四的爺爺,專程趕來澳洲探望,在小四糾纏爺爺的介入後。

    小四的父親終於妥協,讓小四和文迪可以再次見面,但一定要小四遵守二個
條件。

    一:就是兩人不准在公開場合太過親熱,免引人話柄。

    二:就是不能有小孩子。

    小四的父親知道文迪衹剩下一年多的生命,也不想迫得小四太緊,免發生無
可挽回的意外,衹要沒留下拖累小四的〝尾巴〞,也半隻眼開半隻眼閉的,讓事
情早點結束。

    小四衹要能夠陪伴著文迪身旁,當然什麼條件也答應,就這樣小四又回來了。

    文迪和小四經常往各大醫院去尋找,因為文迪知道,趙怡然一定會為小孩子
到醫院做保健的,但可惜每次都是失望而回。

    夜,小四躺在文迪的胸膛凝視著他,誠摯的說:「文迪,你要盡力去找怡然
姐姐,我保證決不會為她吃醋,發脾氣的,我一定像自己的親姐姐一樣對待她!」

    文迪用手撫摸她的頭髮,幽幽的說:「我會去找她的,小四,我很感謝你,
當你知道我和趙怡然的關係後,你不單沒責備我,反而處處維護她,幫助我去找
尋她。說真的,如果沒有你,蘭蘭和桃子姐的支持,我不敢想像我會變成怎樣了,
小四,多謝你。」

    「如果表姐在這裡就好了,她比我精明能幹,一定會有辦法的。」小四瞪大
眼睛說.

    「不會的!如果徐妍還在,她可能跟趙怡然就是那種劍拔弩張的形勢了,她
決不會像你這樣大方,你想像一下,她跟你關係這樣子好,況且容不下你,更何
況和她是全無關係的人。不過,我不會怪她,如果她不愛我,她就不會這樣,每
個人對愛的演繹都是不一樣,是嗎?」

    「我不會!我不會像她那樣!」小四猛烈的搖頭.

    文迪憐惜的撫摸她的面頰. 靜靜的說:「多謝你,小四。」

    文迪深深的吻住了小四的櫻唇,兩舌交纏,熱烈擁抱,文迪脫去小四的衣裳,
手輕撫小四的胸脯,進而下滑撫摸小四嬌嫩的翹臀,並將它向自己懷裡收縮.

    小四的櫻唇已經發不出聲來了,整個人無力地依在文迪胸前,文迪興奮莫明,
但卻突然間收手,緊箍眉頭,強忍著澎湃的慾望,小四明白文迪的意思,用手緊
抱著文迪,低聲道:「不用擔心,我有吃藥的。」

    文迪愛憐的再次吻向小四,小四亦引導〝小文迪〞到達她神秘的幽谷。

    隨著一下直挺,「呀」小四忍不住輕呼出來,一陣酥麻的感覺傳遍了小四全
身,文迪不停的抽插,帶動著小四身子一上一下的,小四呼吸越來越急促,四肢
酸軟無力擺動著。

    小四微張紅唇低哼著,玉臀抬起配合著文迪的動作,異樣的快感令到幽谷越
來越濕,蔓延著銷魂蝕骨的快感。

    文迪疼愛小四,希望將快樂帶給她,時淺時而深地在小四的幽谷內馳騁,把
玩著她那雙美乳,來回的搓揉,小四沐浴在文迪火熱的激流中,不斷的興奮,不
斷的刺激,那種全身酥軟的快感,令幽谷深處帶來一陣陣痙攣,小四眼眶裡充盈
著快樂的淚水。

    隨著文迪最後強烈的抽插,小四終於忍受不住,全身急劇的痙攣和收縮,文
迪感覺到他的下體被小四愛穴緊緊的包圍擠壓,深處湧出熾熱的愛液刺激得文迪
忙用力頂住,但快感已傳遍他全身,文迪急速的挺動幾下,就如噴泉一樣噴出了
濃濃的精液。

    通過下體的交流,兩人都將深深的愛意緩緩地注入對方的心脈中。

    小四渾身酸軟無力,把面頰貼在文迪寬闊的胸膛上,默然不語,幸福的淚水
在眼眶內流轉. 小四忽然靈光一閃,瞧著文迪道:「我們一直找不到,會不會趙
怡然她根本不在這裡,而是在附近的城市或縣裡,所以我們才會找不著她呢?」

    文迪仿然大悟,道:「對,如果她不想讓人找到,最佳的辦法莫如離開這裡
. 怎麼我會想不到呢?真笨!但…趙怡然若不住在這裡,我們豈不是更難找到她,
中國地方這麼大。」

    小四笑道:「你想不到是因為你焦急,急則亂,亂則沒方寸,所以你才沒想
到。我估計趙怡然也不會搬得太遠,第一沒這個必要,第二帶著一個BB也不方
便舟車勞頓,我們先從這附近的縣市找吧。」

    文迪緊攬著小四的頭,懇切的說:「小四,幸好有你。好,我們就從附近的
縣市去找她。」小四閉上眼睛,緊緊的依偎著文迪。

    文迪看著那天花頂,依稀彷彿記得,那個站立在初夏的微風裡的女孩,笑得
有如一株清雅的蒲公英。

    歲月慢慢的過去,季節自顧的變換,就這樣,由秋而冬,由冬而春,半年的
時間,就這樣慢慢的消逝了。

    半年後的一天傍晚,文迪牽著小四來到南京的白馬公園. 他們這半年間走遍
了大小七、八個城市,仍然眇無趙怡然的音訊,隨著文迪生命時間的逐漸迫近,
文迪和小四對找到趙怡然,已由開始時的希望變成現在的絕望了,衹是大家仍不
敢開口說出來。

    兩人走到公園一偏僻的地方時,「小四,你口乾嗎?我們買瓶礦泉水喝吧!」
文迪說道。

    「好的,那邊有個小攤販,我們就去那邊買吧。」小四指著一個路邊的小攤。

    我和小四來到那個小攤處,注意一看,小攤桌子上擺著個小黑板,用粉筆字
寫著「涼蝦每碗一元」,小四道:「呀!這裡買涼蝦的沒有礦泉水買. 」

    我呆住了,沒想到在這裡還會看見賣涼蝦這種玩意。我心裡立即像水灞決了
堤,回憶帶著酸楚一湧而至。那個在陽光下奔跑的女孩,影子竟那麼清晰。

    「哎!來了!要涼蝦嗎?」一位老婦女急忙跑過來,她本來坐在旁邊忙著洗
碗碟。我一見她來就認出了她,是那個滿臉雀斑的張嬸。

    張嬸親切的笑道:「兩位要吃涼蝦嗎?」她明顯認不出我。

    小四轉頭的瞧著我道:「要不要試試。」我沒有說話,衹是靜靜的看著張嬸。

    小四正感奇怪,那個張嬸忽然對著我笑道:「今天怎麼這麼晚才來?」

    我詫異萬分,我今天才第一次來,怎麼說我今天這麼晚才來,我正想回答,
但我瞬即明白,張嬸不是跟我說,而是對我背後的人說.

    「喔~ 剛才頌愛不知怎的,來到這裡一直在哭,我以為她肚子餓,跑去弄奶
粉給她吃,所以來晚了。」後面一把女聲溫柔的笑道。

    聽到那把女聲,文迪呆了,他渾身發抖,瞪視著張嬸,嘴巴張開,喘息著,
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像中了魔,像入了定,腳部落地生了根似的,整個人完全
動彈不得,不知為什麼. 眼淚從面頰上滴滴落落,不受控的從眼眶洶湧而出,情
緒激動到了極點.

    張嬸正想回答對方,看見文迪的模樣,嚇呆了的瞪大眼睛瞧著他。

    小四看到我臉上的反應,也嚇傻了,驚惶失色道「文迪,你怎麼了?」

    「文迪?」後面那女的聽到小四呼叫我的名字,驚惶的叫了一聲,之後立刻
歸於平靜,衹聽到風聲和微微的喘息聲,我整個人顫抖著,用盡全身所有力量,
慢慢的轉身望向後方去。

    映入眼廉內的是一個身材修長,穿著黑色連身裙,面貌秀麗的少女,她嘴角
含笑,星目含淚的凝視著文迪,在她旁邊有一輛嬰兒手推車,車內的小孩也瞪大
眼睛的瞧著文迪。

    (眾裡尋她千百載,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兩人互相凝視了好久好久,彷彿天地間衹有他們存在。然後,文迪忽然撲了
過來,那人驚顫,卻沒有躲避,文迪已用他灼熱的唇,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嘴巴。

    她四肢無力,癱軟如棉,被吻著的站在那兒,她的心空空蕩蕩,意識混混沌
沌,思想迷迷茫茫,任他的唇緊緊的吮著她,她逐漸感到那股強大的熱力,從她
身體的深處爬升上來,將她徹底的燃燒,不給她任何思想的能力,她的手也圈住
了那個她生命裡唯一愛過的男人!

    小四眼睛裡閃著淚光,唇邊帶著笑意。嚷著說:「是趙怡然嗎?終於找到了。」

    張嬸看著熱吻中擁抱的兩人,皺眉頭的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也不害羞的,
就在這裡親嘴,教壞小孩。」小四看著皺著眉的張嬸,笑出了眼淚.

    良久,熱吻中的兩唇終於分開,兩人深情的面面相覷,眼睛裡都凝滿了淚水,
一直以來的思念盡在不言中。文迪的聲音裡充滿了激情,充滿了希望,道:「小
然,我終於找到你了。」

    「呀~ 」清澈的小孩叫聲,驚醒了沉醉在沐浴愛河的兩人。

    文迪望著嬰兒車裡的孩子,那嬰兒也張著一對烏黑的大眼睛,注視著他,嬰
兒那小小的嘴正在一個勁兒,猛吮著自己的大拇指。

    趙怡然柔情無限的瞧著嬰兒,低聲道:「這是你的女兒,我替她改了名字叫
頌愛。」

    文迪蹲下來,用手指輕輕的撫摸嬰兒的面頰、下巴,和她那小小的鼻頭,歡
喜的道:「頌愛,歌頌讚美愛的意思,文頌愛,好名字。」

    文迪瞧著頌愛,開心的道:「頌愛,幸好你的樣子像媽媽,如果像爸爸就慘
了,來,頌愛,叫聲爸爸。」

    趙怡然也蹲下來,笑說:「別胡說八道,頌愛才剛滿一百天,不懂得叫你。」

    小四也走過來,拭去臉上的淚痕,欣喜道:「怡然姐,你好。」

    趙怡然抬頭瞧著小四,禮貌的微笑點頭,柔聲道:「你好。」

    小四蹲下來,也用手指撫摸頌愛的面頰、嬌笑道:「好可愛呀,你好嘛,我
叫小四。你叫什麼名字?」

    文迪神氣的道:「這是我女兒,她叫文頌愛。」

    小四俏皮的道:「文頌愛?好險,幸好你不像爸爸。」

    文迪也認同的道:「對!真的好險. 」

    趙怡然笑說:「你們兩個別胡說八道,這裡風大,不要讓頌愛待太久,我們
去別的地方再說吧。」

    然後,趙怡然走向張嬸,說:「張嬸,我有事和頌愛先走喔。」

    張嬸輕聲說:「那個…那個是你愛人嗎?你不是說他病…怎麼又…?」

    趙怡然轉頭的瞧著文迪,說道:「是,他就是頌愛的爸爸,至於為何他會在
這裡,我也想知道原因。」

    三人來到了一間優雅的餐廳,文迪就從澳洲治病開始到之後的昏迷,跟著蘇
醒,到醫生告訴了他生命的期限,再回國千方百計的尋找你,甚至和小四、徐妍
的關係,也一併告訴了趙怡然,。

    當文迪說出和小四、徐妍的關係時,心情就忐忑不安,他非常留意趙怡然俏
臉上的反應,事實上有哪個女人能接受呢?他擔憂中帶著祈求。

    同樣地,小四雖然在逗著頌愛玩,但當文迪說到關鍵處時,她也偷偷留意著
趙怡然的反應,小四心底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當趙怡然不能接受時,她會爽快
的離開,並從此不會再在他們倆面前出現.

    聽說了文迪的話,趙怡然出奇的平靜,是她經歷了太多,還是因為她不在乎,
沒有人知道,趙怡然衹是默默的瞅著他,俏臉上沒有任何反應。

    文迪悄悄的望著她,帶著一股陰鷙的、不安的神色,直到看到她眼裡的淚光,
文迪緊緊握住她的雙手,臉色緊張而蒼白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對,別要離開
我,就是打我,我也不會生氣。」

    小四也急道:「怡然姐,你千萬不要走,要走也是我要走,是我介入你們兩
個之間,文迪他很愛你,在沒有你的日子裡,我眼見他一天天的憔悴,他失去了
歡笑,失去了快樂。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趙怡然瞧了瞧文迪,然後瞧著小四,淡然道:「你覺得?我哪裡比不上你?」

    小四急了,連忙道:「怡然姐那裡都比我好,比我漂亮,比我身栽好,比我
高、比我瘦、比我有才幹,我什麼也比不上你。」

    趙怡然笑了,像花蜜一樣甜:「既然你說我什麼都比你好,難道你認為衹有
你可以包容我,我就不可容納你嗎?」

    小四一時反應不過來,呆若木雞的思索著趙怡然說話的意思。

    文迪好像明白,但又不敢確定,同樣呆楞楞的看著趙怡然。

    趙怡然瞧著兩人的反應,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道:「小四,我看得出你很
愛文迪,能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所愛,說真的,世上有多少個女人可以做得到。
你對文迪的愛是包容,無私的。」

    趙怡然又瞧著文迪道:「我怎麼會生你的氣!你知道我的身世後,有嫌棄過
我嗎?對你,我是失而復得,你知道嘛。自從你去澳洲之後,整整三個月,我完
全沒有你的音訊,那時我認定你已離開了人世,我每天生活在痛苦之中,日日以
淚洗面,曾經想過自殺,幸好後來知道懷了頌愛,她帶給我生存的動力,我一直
想對你報恩,所以…」趙怡然柔情無限的看著頌愛,道:「我一定要撫養頌愛長
大成人,為你在世上留一點血脈. 」

    小四聽得哭了,文迪握緊趙怡然的兩隻手腕,強烈的握緊著,他啜泣著,顫
抖著。

    直視著趙怡然,感激流涕道:「我文迪那來的福份認識到你,對!一定是上
天賜予你給我的,怡然,多謝你,多謝你。就算此刻我死去,也不枉了。」

    趙怡然嗔怒的輕罵:「你今天這麼多胡說八道,你還要照顧我和頌愛的,怎
可輕易言死。」

    趙怡然又對小四道:「其實我很感激你,小四,沒有你照顧他,他在澳洲不
知變成怎樣了,可能已客死異鄉罷. 而且我還要感激你,陪他穿洲過省來找我,
甚至為了成全他,無條件的放棄一切。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但我會去嘗試,如
果你不介意,我們是可以共存,姐妹相稱的。我們不知道文迪還可以活多久,如
果還在你爭我奪的浪費時間,到頭來後悔的衹是我們,所以我們要珍惜現在所擁
有的,你同意嗎?」

    文迪難以置信,看著趙怡然:「怡然。」

    小四已撲到趙怡然的懷裡痛哭:「怡然姐。」兩女擁抱在一起。衹有文迪像
個傻小子一樣,想抱又不知從那裡入手,唯有抱起頌愛,扮演慈父的自娛一番。

    小四已撲到趙怡然的懷裡哭道:「怡然姐。」兩女擁抱在一起。衹有文迪像
個傻小子一樣,想抱又不知從那裡入手,唯有抱起頌愛自娛一番。

    接著在趙怡然那裡知道,自從趙媽病逝,接著再給陳欣誤會恩將仇報,趙怡
然對住在這個傷心地,已毫無留戀,為避免陷進不幸與痛苦的回憶之中。唯一解
決的辦法,就是搬走!離開這個地方。

    後來知道張嬸因為收地而要搬回老家南京居住,趙怡然索性也跟著搬來,方
便有個熟人照應。


                              (二十四)

    文迪和小四也決定在南京留下來,文迪知會了蘭蘭和在台灣的桃子姐,她們
知道找到了趙怡然和文迪的女兒後,也都十分興奮,嚷著有空一定會過來南京見
見頌愛和趙怡然。

    趙怡然所買的房子剛好是兩房一廳的,對文迪他們住下來也沒大礙,兩女消
除了那份微妙的醋意和嫉妒,反而互相關懷,互相憐惜。

    對文迪來說,本是有小四,失去了趙怡然的,現在竟又失而復得,而且她們
兩人之間還可以互相並存,同得兩朵美麗之花,文迪無法描述自己那份失而復得
的欣喜。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接踵而來的日子裡當然充滿著無盡的歡樂和欣喜。

    這一段日子裡再也沒有陰影,再也沒有顧慮,他們衹是相愛。生活裡的點點
滴滴都充滿愛。

    良夜已深。小四的頭枕著文迪的手臂,他平躺著,看著天花板,顯得平靜而
溫柔。

    「這段日子,我很快樂,文迪,多謝你和怡然姐。」小四說.

    「我也很快樂,小四」文迪答。

    「不過,我想我應該是時候要離開了。」小四說.

    「為什麼?為什麼要離開?」文迪溫柔的問。

    「難道你想怡然姐永遠沒有名份的跟著你,頌愛的證件上是沒有爸爸的嗎?
所以你應該和怡然姐結婚。」

    「結婚?」文迪驚訝的說.

    「對!結婚,現在怡然姐是未婚生女的,在中國人社會,這樣的女子是會被
歧視,頌愛成長的過程中,也是一樣會被歧視的,你忍心嗎?」小四說.

    「不!我不會讓她們受別人歧視,但…就算我和怡然結婚,你也不用走,她
不是已接受你了嗎?我們可以很快樂的生活在一起。」文迪更加溫柔的說. 「是
不是?」他再問,聲音柔得像水。聲音裡有一股催眠的力量。

    小四的思想在掙扎,感情在掙扎,終於,她閉了閉眼睛,低低的說:「我愛
你,我也愛怡然姐,其實這個問題我已想了很多遍,但最後我仍是不能跟你們生
活在一起,我不願傷害怡然姐,因為你的妻子衹能有一個,她就是趙怡然。」

    她垂下睫毛,清晰的說:「從我懂事開始,我知道婚姻就是一個承諾,是大
家雙方彼此都要一生一世的去愛一個人,照顧一個人,不管他生老病死的承諾. 」

    文迪看著天花板,呆呆的說:「你在指責我嗎?」

    「沒有,我是自願獻身給你的。我不是不想要,但怡然姐比我更需要那名義,
她為你受的苦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多,我衹是告訴你事實。」小四誠懇的說.

    「對!謝謝你,小四,我真糊塗,這麼重要的事我都忘記,幸好有你的提點,
你讓我感受到什麼是真正的愛,是無私,是包容,這方面我真的給你比下去,徐
妍能像你這樣的好了。」

    小四笑說:「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可能是我還年青吧,想法比較簡單直接。
表姐太能幹了,想法自然和我不一樣。

    與其要我恨一個人這麼痛苦,我情願選擇愛一個人來得快樂。有時很奇怪,
越簡單的事情,人就越是攪不清楚。」

    文迪瞧著小四,笑說:「我看你才真的不簡單,唉…我現在唯一能對付你的
辦法,就衹有好好的〝教訓你〞,否則將來就沒機會了。」

    「你才剛剛〝教訓〞完,又來?」小四掙扎嬌羞道。

    「結了婚,我就不能再這樣疼你,所以…現在我要加倍的疼你,憐惜你,彌
補你為我無私的付出。」文迪無賴的嬉笑道。

    「我才不要你這樣的彌補,喂…手不要亂摸,不要…」小四嬌羞道。

    「小四,我真的很感激你待我的這份情意!」文迪熱烈的擁吻著小四,然後
…。

    「呀~ 」。小四再次失守了。

    數日後的早上,文迪在逗弄頌愛,撫摸著她的臉道:「來,給爸爸親一口大
的。」

    「喂,你別去親她。」怡然在後面喊:「牙還未掃,鬍子還沒有刮,頌愛最
怕你的鬍子!你親她會弄痛她的!」

    「真的嗎?好,那我不親女兒,親媽媽算了!」文迪轉頭抓著趙怡然道。

    「喂……別亂……唔…文迪…你……」趙怡然手忙腳亂的說.

    「好,我不亂來可以,但你必須應承我一件事。」文迪突然認真的看著趙怡
然說.

    被文迪突如其來的認真嚇了一跳,趙怡然瞧著文迪道:「什麼……事?」

    文迪握著趙怡然的手,跪了下來,抬頭瞧著趙怡然,溫柔的說:「你願意嫁
給我嗎?」手裡不知何時已拿著一隻鑽石介指。

    「呀?」淚水在趙怡然眼眶迅速氾濫開來。她甜蜜的瞧著等待答案,跪在地
上的文迪,然後她微笑點頭. 這一刻的趙怡然,眼睛清亮又有神,閃動著光采,
使她整個臉龐都現出一種非凡的美麗。

    在房間裡偷聽著的小四,不由自主的微笑了起來。眼睛是濕潤的,人世間的
姻緣是多麼奇妙!

    文迪注視著趙怡然。眼中閃著淚光,唇邊帶著笑意,他熱烈的握住趙怡然的
手,為她載上介指。親吻趙怡然的額頭,溫柔輕喚道:「我一向不相信命運,但
現在我卻以感謝的心,謝謝上天,把你安排給我!這是最好最好的結局,是嗎?」

    這房子雖然不大,但對他們而言,卻是個最豐富的天地!生活中充滿了喜悅,
充滿了希望,充滿了愛與溫柔。

    婚禮是在三月初,某五星級酒店的小型宴會廳舉行的。

    確實是個鳥語花香的好季節,這是春天,一個最美麗的春天!婚禮是熱鬧而
不鋪張的。一共衹請了十多個賓客,分別是桃子姐和她丈夫公孫先生,蘭蘭小乖
一家三口,張嬸夫妻,陳欣和小四,還有數位曾教導我們的高中老師,最驚奇的
事,是小四的父親都光臨了,而且還送了厚禮(因為文迪娶的不是他女兒)。

    宴會在歡樂愉快氣氛中進行,美麗性感的桃子姐像主人家一樣,開心的招呼
賓客,單純善良的蘭蘭則逗弄著頌愛,郭鵬宇耐心在旁守候,調皮的小乖也嚷著
要來幫忙照顧。

    陳欣和趙怡然冰釋前言,互相細訴近況,小四和父親也因為這次事件,關係
邁進一大步,我看著這美好的一切,頓感欣慰和歡喜,心中唯一記掛著的就是徐
妍,徐妍她究竟身在何方?在幹著什麼呢?

    宴會的尾聲,酒店服務員推出了結婚蛋糕,眾賓客立刻起哄的大叫「吻她!
吻她!吻她!」

    趙怡然嬌羞無限的低下頭,文迪左手環抱她的纖腰,右手輕輕托起她的下巴,
趙怡然的俏臉上,早已流下幸福快樂的淚水,文迪憐愛疼惜的道:「有人說,女
人穿上婚紗是最美麗的,但在我心中,你卻是任何時候都如此美麗,小然,多謝
你,多謝你嫁給我。」然後,文迪深深的吻向了她,眾女全都感動得流下眼淚.

    婚禮過後,他們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到雲南「蜜月旅行」,文迪每日帶著趙
怡然和頌愛,流連於各大公園和名勝中,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沐浴在春日的陽光,
欣賞著那滿園的花團錦簇。

    黃昏,漫步在落日的小徑,凝視那紅透半天的晚霞。夜裡,他們相擁在酒店
的露台,看著月華與星光,許下相守的諾言。

    回到南京三個月後,在一個無星的晚上,文迪睡不著,走出露台坐在椅子上
看星,今夜他有一份說不出來的平靜,心底充塞著甜蜜、充實而又恬然的情緒,
唯一困擾著的就是近期頭痛多了,他沒有告訴趙怡然,他不想她擔心。

    文迪望著遼闊的夜空,天上隱約掛著一、二顆曉星,「如果可以,我願永遠
這樣和怡然頌愛生活一輩子。」在這一刻,文迪感覺愛趙怡然比幾十年加起來還
要多!

    他一直坐在椅子上,黎明慢慢地從山谷中升起。晨霧迷迷濛濛地籠罩在大地
上,曉星也在黎明中隱沒. 彩霞從山谷中向上擴散,染紅了天,染紅了地,染紅
了他的臉。

    文迪依偎在椅子上,面容十分平靜,他的睫毛垂著,嘴角微向上卷,在微笑。
黎明的光芒染在他臉上,使他的面頰依然反射著紅光,嘴唇依然紅潤,臉孔依然
生動。他看起來好寧靜,好安詳好安詳的睡著了,永遠的睡著了。

    在一間古堡大屋內,徐妍正四處奔走,她已走了整天,但古堡實在太大,門
實在太多,她怎樣走也尋找不到出口,她頹然喪氣的坐在地上在哭,她已筋疲力
盡,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在這裡.

    突然遠處有人在呼喚她,她看不清那人的樣貌,因為實在太遠太暗了,她不
知道為何她會跟著那人,那人穿過一道又一道門的在走,徐妍在後一直緊跟著,
直至走到一道很大很大的門,那人停下了腳步,用手推開了那道大門,再次出現
在徐妍眼前的,是藍色的天,白色的雲,翠綠的草地,徐妍忍不住開心的大笑了。

    那人慢慢的轉過頭來,也對著徐妍在笑,徐妍征住了,驚喜道:「是你?文
迪?」

    文迪無限愛意的看著徐妍,全身散發著微微的光芒,念: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

    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裡不增不減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裡不捨不棄

    文迪跑出了大門,徐妍也跟著追出去,並叫道:「文迪,別跑,你跑去哪
裡?」

    「別跑,別跑,你跑去哪裡?」徐妍從睡夢中驚醒叫道,她滿頭大汗,氣喘
咻咻,她正身處倫敦,自澳洲一別後,這一年多以來,徐妍為了逃避,差不多跑
遍整個歐洲大陸了,除間中給家裡報平安外,她都沒和其他人聯糸。

    「半年了,已半年了,這些日子沒有想過他,為什麼今晚突然之間又會夢到
他呢?難道…我仍然忘不了他?」徐妍點起香煙,倚在床前沉思,心緒總是不寧,
乾脆起床開了一杯熱咖啡,坐在桌前啟動了手提電腦上網,Outlook顯示
郵箱滿滿的,打開一看大都是小四發的,徐妍一封也沒看過,她不想去看。正想
關閉掉Outlook,忽然給最後一封Email的標題給征住,〔文迪已走
了,你會出席他的喪禮嗎?〕徐妍呆了,眼前景物迅速模糊,擦掉眼淚,連忙看
看日期,是昨天發的。

    ……

    一年後的清明節,趙怡然帶著頌愛來到文迪的墓前。蘭蘭、桃子姐、陳欣等
人也都來了,對躺在裡面的男人獻上了鮮花。

    蘭蘭對趙怡然說道:「小四叫我轉告你,她不來了,澳洲那邊正值考試期,
她會在暑假的時候才回來,到時再探望你和頌愛,此外,她還托我告訴你,她和
徐妍在澳洲碰過面了,或許…徐妍她會來看文迪。」

    趙怡然淡然的點頭,眾女在文迪墓地前,寒暄問候並相約一起晚飯,眾人離
開後不久,一個身穿黑色連身裙,載著黑色帽子的女子走近文迪的墓地。獻上白
色的毋忘我。

    「文迪,我來看你了,在離開你那一年間,我曾經自暴自棄,漫無目的浪費
生命,糟蹋自己。不是你,我還困在感情的牛角尖,走不出來。是我對不起你,
是我錯,在你緊余的生命裡,我不僅沒有陪伴你,還選擇離開你。但你到死的那
一刻,卻沒放棄我,還引領我走出痛苦的困境。文迪,對不起。」那女子跪了下
來痛哭。

    「你錯了,徐小姐。」趙怡然穩重而安靜的,站在那女子後面說:「你不需
要對文迪道歉,因為他早就不怪你了!」徐妍抬起頭來,趙怡然直視著徐妍。「
文迪說,嫉妒是愛情的本能,他不能怪你嫉妒!因為你是愛他才會這樣的,他不
能怪你愛他!」

    趙怡然的眼睛清亮如天上的星星。「文迪他離開時很快樂,很安慰,因為在
他的餘生裡,他得到了大家最深切的愛!雖然他走了。」趙怡然低頭,慈愛的眼
神望著手拖著的小女孩:「但是通過頌愛,他的生命仍是延續下來。」頌愛正眼
珠烏溜溜的,望著這個新奇的世界。

    趙怡然微笑對著徐妍說:「這是文迪的女兒,叫文頌愛,如果你有空的話,
大家一齊吃個晚飯,好嗎?」徐妍微笑點頭,道:「好,文頌愛,我們一齊吃個
晚飯,來,給我手手。」三個人手拖著手的離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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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20萬上了校花 01-9 作者:不祥

              用20萬上了校花

作者:不祥

                                (一)

    當我從醫院裡醒來時,醫生們都說是個奇跡,雖然我全身上下多處骨折,但
都不致命,最嚴重的是我大腦內的出血。

    當初主治大夫以為我死定了,不死也得當一輩子腦癱,也就是植物人,但沒
想到車禍剛過去叁天,我就醒了過來。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2-11-21 15:53 編輯 ]
2012-11-21 11:3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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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這天下午,我正一個人在家百無聊賴地看電視,忽然聽到敲門的聲音,心中
奇怪會是誰呢,這個月還沒到收水電費的時候啊。

    打開門,我十分意外站在門外的人,居然是小四的表姐——徐妍!我很是驚
訝了一回,還沒等我說什麼,徐妍已經自顧自地進了門.

    我跟著她來到客廳,衹見徐妍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對於她的突然來臨,我真
是措手不及,完全是「丈二金剛事摸不到頭」,她怎麼來了,我以為「那件事」
早就過去了呢。

    等了一會兒,徐妍還是閉口不言,我偷偷地瞄了她一眼,從她的臉上看不出
什麼憤怒或者要爆發的跡像,衹是氣色有點不好。我試探地問道:「徐妍,妳來
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有回答,徐妍連眼角都沒掃我一眼。我有點糊塗,不過心裡卻清楚地知道,
徐妍主動來找我,衹會因為一件事——就是那天由郭鵬宇主謀,而由我代為完成
的「千金小姐迷藥失身」計劃!

    我心裡說道:大小姐「冤有頭、債有主」,害妳的人可不是我,我衹是適逢
其會的「替罪羊」,妳可千萬別把罪過都算在我的頭上啊。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2-11-21 15:54 編輯 ]
2012-11-21 11:4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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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叁)

    對於兩人的情形我本來是作壁上觀的,被陳欣這突然的一下,害得我猛一激
靈,不過立刻反應到這是陳欣拿我作擋箭牌呢,心想:果然麻煩上身了。不知為
何陳欣抱著我胳膊的雙手有點輕輕顫動。

    劉崢面若死灰,惡毒地看了我一眼轉身狀似從容地走回了包間,不過腳步間
有些微的踉蹌。

    我拍拍陳欣緊抱著我胳膊的手,示意她人已經走了,可以不用演戲了。剛剛
擺脫不喜歡的追求者,我想女孩子心裡都不會太平靜,於是試著開玩笑緩和陳欣
的心情道:「這已經是我第二次做妳拒絕別人的擋箭牌了。上次是新聞社食堂,
這回是飯館,難道說妳和食物很有緣嗎。」

    陳欣鬆開了手,卻既沒有抬頭看我,也沒有說話。我繼續說道:「事不過叁
啊,下回再拿我作幌子,我可就真把自己當成妳的男朋友了。」說完我先呵呵呵
地笑起來。

    陳欣聽到我的話,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我說道:「妳說的也未嘗不可。」說話
間神色有點局促。

    我心中一驚,笑聲戛然而止,轉過頭仔細觀察陳欣的表情,不知她這句話是
不是在開玩笑。陳欣見我在打量她,臉紅起來說道:「看什麼!就衹能妳開玩笑,
我不行嗎!」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2-11-22 10:23 編輯 ]
2012-11-21 17:4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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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我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但是她的第一句還是嚇壞了我。

    「我被3個男人強姦過. 」她說,眼睛裡又恢復了那種淡然。

    我以為她在說我吃了3顆櫻桃。但是她說她被3個男人……我驚訝地沒合攏
嘴巴。

    我的心靈就像一個石膏像從高空掉下來一樣,破裂得完全粉碎。

    「妳和我造時…還是處女呀,怎可能?」我驚訝的說.

    「嘿…那時我月經剛完,還有一點點經血,所以妳以為是處女吧,那時妳沒
指明要處女,而且妳懂分別嗎?」她非常平靜的說.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2-11-22 10:24 編輯 ]
2012-11-21 17:5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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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erspr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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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的故事啊!
2013-1-5 22:5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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