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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校園派對SCHOOL PARTY 01-06 作者:shuch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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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派對SCHOOL PARTY 01-06 作者:shuchung

校園派對SCHOOL PARTY  作者:shuchung
日期: January 6, 2005 8:03PM

               (1)

  --三十多年前,一名叫原田勝彥的男人滿懷希望地在國外開了間藥廠,預
計在十年內賺進人生的第一個壹百萬。為成就他的創業美夢,原田家拋下一切,
遠赴美國展開移民生活。現實總是殘酷的,美食品藥物局的標竿極高,藥廠前五
年的利潤皆為零。終日憂鬱寡言的原田勝彥承受不了精神壓力,在來美的第三年
舉槍自盡。原本就對他的願景缺乏信心的合夥人藉機脫離,藥廠倒閉,原田家欠
下一屁股的債。

  寡婦原田美穗,為撫養子嗣,獨自一人在紐約街頭討生活。好不容易等到兒
子伸太申請入市立大學,獲得政府補助的獎學金名額,美穗卻因為長期的操勞過
度和營養失調,在病床上撒手歸西。原田家的詛咒並沒有因為她的死而消失。出
社會後,伸太不但事業不順,妻子美幸更是在生下孩子的第二年猝死,至今原因
不明。

  美幸死後,伸太成為一名到處旅行的銷售員,休假時便沉迷於酒色,渾渾噩
噩的過日子。

  兩年前,伸太自巴黎返國,在國際機場捲入不明恐怖組織的行動。據說,他
遭到病毒感染,在心智狀態不穩定的情形下手刃了一名持搶警員,還強姦了女性
的屍體,那一年新聞媒體繪聲繪影的報導,烙印在伸太的遺子的心靈深處。

  伸太過世後,警方在他的西裝口袋裡搜到一枚名片,並很快地聯絡上了主人
。椎名遙,一名偶然與伸太相識的空服人員。這名年輕的日本女性在得知這場不
幸的事故之後,自願成為原田家下一代的監護人,牽著他的小手,搭上遣返家鄉
的班機。

  那一年,我,原田慎吾,十二歲。

             -校.園.派.對-

  一天中的倒數第二堂課,我倦得連用手肘撐著臉頰的力氣都沒有,軟綿綿的
趴在桌上等放學。旁邊的談話聲異常熱烈,因為老師還沒到教室的緣故。突然間
,座位旁邊的門「倏--」的一聲打開,我半睡半醒地抬起頭,望向走進來的人
兒。她穿著學校的冬季制服,暗色系的西裝外套配長裙,領口處露出墊在外套底
下的純白羊毛衫,足蹬黑皮鞋白長襪,十分乾淨清爽的女學生裝扮--原來是班
長河野明菜,長相可愛,但個性卻令人不敢恭維。

  班長對我皺皺眉頭,似乎能看透我心裡的話。她逕自走到我的座位旁邊向全
班宣佈道:「兩件事:第一、英文老師請孕假,這堂課全班自習。第二、我需要
一位同學和我一起去保健室搬下一節健教課的模型。」

  原本吵雜的教室內突然一片肅靜,班長銳利的視線掃過一張張臉孔,只見他
們一個個虛心的低下頭去,或者轉頭面對其他方向。最後,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話說起來,每次遇到這種情形,班長總會點我去充人手,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了。雖然前陣子有班長和我在交往的謠言在流傳,但自從我和美雪開始約會後,
就沒什麼人再提起了。

  「慎吾君,跟我來。」

  「遵命,班長。」我歎口氣,跟著班長走出教室,後面傳來同學的竊竊私語


  班長走路時幾乎完全沒有腳步聲,但移動速度卻相當快,而且對學校的路線
圖記得一清二楚,往往一個轉角就跟丟了。也因為如此,我們只花了一半的時間
便抵達目的地。保健室的瀨能老師交給我一個頗沉重的紙箱,然後交代班長模型
的組裝方式--其實她們倆個倒滿合得來的,都是做事一絲不苟的類型。不過瀨
能老師藏在白色長衣底下的成熟魅力,卻足以遮掩過一點性格的缺陷,並讓她蟬
連兩年最受歡迎的女老師的頭銜。

  「慎吾君,走快一點!」

  「哦--」因為搬著紙箱,看不清楚前方,我只能慢吞吞地走著。突然手中
的重物一鬆,原來是班長繞到前面幫了我一把。由於現在還是上課時間,走廊上
沒有其他學生的人影,但偶爾可以聽見從旁邊教室的窗戶傳出朗誦課文的清脆聲
音,操場前面的空地有班學生一邊喊著口號一邊做體操,各式各樣的噪音充斥著
洋溢著青春熱力的校園。

  雖然手中的重量輕了不少,但每走一步都得配合對方的重心,結果我們反而
比原先更緩慢地前進著。班長還是跟往常一樣沉默,幸好有紙箱遮住了彼此的臉
,省下大眼瞪小眼的尷尬場面。在經過樓梯間時,我本來打算先下去,卻被班長
搶先了一步--

  「呀!」她走沒幾步,忽然失去了平衡,雙手緊緊捉著紙箱往後墜。

  「河野!」我不自覺的喊了班長的名字,穿過牆壁和紙箱間的空隙跑到班長
身後,一把接住她。我的雙臂繞過班長的腰際,沿著她的肋骨交叉抱緊,手掌底
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我的鼻尖剛好在她的頭上方,沁人的髮香撲鼻而來。

  紙箱從班長的手中掉下跌落在地,一具模仿女性構造的人體模型從裡邊彈了
出來,兩顆圓滾滾的假乳房在空中甩動著,我倆的視線同時被那對橡膠球所吸引


  班長從驚嚇中恢復過來之後,輕聲斥責道:「放我下來!」

  「遵命,班長。」我聳聳肩,將像小鳥般輕盈的班長放回地面上。著地後,
她回過頭來盯著我的臉看了一陣子。這時我才注意到在她眼角的晶瑩淚珠,快被
咬出血來的櫻紅下唇,和紅透耳根的俏臉。班長以蚊子般細小地聲音說道:「叫
我河野就可以了。」

  我連自己是怎麼走回教室的都忘了,滿腦子都被河野羞赧的模樣佔滿了。下
一堂課,健教老師在講解女性構造時,全班的男生皆在不明所以的鬼叫著,女學
生則是大聲批評他們的幼稚。只有我一人像傻瓜一樣,望著河野的背影發呆。

  放學後,我來到校門口,如往常一樣被那座如門神般魁梧的銅像所吸引。據
說那是學校創辦人年輕時代的樣子,腳底下的碑面刻著「新濱市葵學園中學部」
的字樣。另外還有數行小字描述著這位傳奇人物。據說,他在白手起家成為一代
富翁之後,回到新濱市,捐款給有抱負的教育家來打造一所能讓平民的孩子也能
接受一流課程的學園。

  「啊、學長--」

  一回頭,這才發現一名身高大約在我胸口附近的嬌小少女正羞怯地呼喚著我
的名字。她穿著黑色的百褶裙與黑色厚襪,領口繡有一圈花邊的白襯衫和罩到膝
蓋上緣的黑色西裝外套--有了這麼可愛的女朋友,一定要好好珍惜才行。我的
心裡不知為何浮起這念頭。

  她是一年級的新生,芳名小泉美雪。她的臉蛋還帶著稚氣,蓄了一頭像男孩
子般的柔順短髮,穿過兩旁髮鬢的小巧耳垂令人想要含在嘴裡細細品嚐。我們是
在學校禮堂裡認識的,那次也是河野拉著我去處理一些新生入學儀式的雜務,才
會和擔任班級代表的美雪見面。在那之後,從說出彼此內心的感受、到第一次約
會、到初吻,一切都很順利。

  「美雪,你答應過要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唷。」

  「對、對不起,慎吾。」

  美雪脹紅的小臉低垂在胸口前,純真的模樣讓我又增添了幾分愛慕。在送她
回家的路上,我握著她滑膩的小手,美雪的臉蛋真如新鮮甜美的蕃茄一般紅潤,
害我忍不住偷吃。我低頭印上了她的小嘴,舌頭費了一番功夫才撬開那兩排貝齒
,鑽進美雪甜滋滋的口腔內和她的香舌嬉戲。

  我的手探入她的外套內,隔著薄襯衫在那和稚嫩臉蛋完全不符合的豐腴胸脯
上愛撫著。突起的奶頭在左手手指的旋轉刺激下漸漸發硬,而我的右手則更不安
分地朝著更深處邁進,覆在柔軟的嫩草上輕輕撥弄著邱比特的愛弦,誘人的麝香
味從女性的敏感部位飄出。

  「慎吾!不准欺負女孩子!」

  這是、這是椎名小姐的聲音!

  在我聽到熟悉的聲音而愣住的時候,美雪趁機逃出我的懷抱,小手遮著燒紅
的臉頰,頭也不回地跑回家,一對如小鹿般細長的白皙小腿在百褶裙下晃動著。
我目送著美雪可愛的步伐離開視線,才惋惜地收回心神。

  椎名小姐應該在前往德國的班機上,不可能會躲在這附近偷窺我和美雪。所
以犯人是--

  「小瞳!跟你說好多次了,要叫我大哥!」

  一張小臉從電線桿旁邊露出頭來,朝著我吐舌。

  「不--要!誰叫你欺負我們班的美雪!」

  她的頭髮刻意染成橘紅色,臉上敷了一層白粉、濃濃的黑色眼線、還有妖艷
的唇膏。明明與河野和美雪身著同一款學校制服,偏偏要把袖口加長到蓋過指尖
,領口上綁著暗紅色的大蝴蝶結,下身穿著快露出大腿根的黑色短裙以及黑白相
間的厚褲襪--這位少女其實是我的監護人,椎名小姐年紀最小的妹妹。

  聽說是為了見世面,特地轉學到新濱市的葵學園,目前就讀一年級,和美雪
同班。初次見面的時候,她還只是鄉下來的單純女孩子,傻傻地對我說:「我將
來的夢想是要成為日本第一的偶像歌手!」在城市住久了以後,愛上稀奇古怪的
扮裝,時常被教官捉去訓話。

  不過這傢伙平常少一根筋的表現倒是沒有一點進步,臉上的妝化得再濃,也
遮不住天真爛漫的內心。小瞳在葵學園也頗受男同學的歡迎,曾經被二、三年級
的學長告白過--該怎麼說呢,這傢伙還只是個小鬼而已,根本沒有戀愛這種概
念。

  「唉、如果小瞳有美雪一半可愛就好了。」

  「人家最討厭最討厭慎吾了啦--!」

  被激怒的小瞳一溜煙就跑走了,連脾氣都跟小孩子一模一樣。

  回到空蕩無人的公寓,我脫掉學校制服,換上便衣及牛仔褲,披了件皮外套
後又出門了。雖然葵學園有明言禁止大學部以下的學生在外打工,但我仍秘密地
在下課後,到鄰居家裡幫忙順便賺外快。

  鄰居赤川家的高級別墅,是棟環繞在花圃之中的白色豪宅。歐式風格的露天
陽台、私人游泳池、寬敞的車棚,在日本狹窄的住宅區裡真是相當了不得的生活
環境。在門前按了電鈴後,一名年約四十二歲左右的男子穿著鬆垮的睡袍、腳踏
拖鞋出現在門口。

  「接下來就麻煩你了,慎吾君。」說完後,赤川先生一副很疲倦的樣子搖搖
晃晃地走回主寢室。






                (2)

  和赤川先生相遇的那一年,我才搬來日本不久,經常獨自一人在公寓附近閒
晃。某次,在經過一棟歐式別墅的時候,遇著濃煙從庭院裡冒出來,也沒多想就
翻牆跑過去看個究竟--只見赤川先生老神在在地叼根雪茄,腳邊擺著一桶汽油
,拿了把點火器在燒一簍紙。就這樣,我莫名奇妙地結識了日本懸疑小說作家赤
川永澤。

  至於到赤川家打工,則是在去年才開始的。赤川先生身為作家,卻很少花心
思去整理家裡數目可觀的書籍和文稿。他的情人,籐原小姐每個禮拜在赤川家過
夜時,總要嘮叨一遍提醒他收拾書房,但赤川先生總是以其座右銘「記憶力是激
發想像力的最佳手段」來搪塞。結果,這份工作便落在我身上。

  對十三歲、性徵逐漸甦醒的我來說,這份兼差有著無可抗拒的致命吸引--
那一箱箱藏在書架後面,被赤川先生戲稱為「參考文獻」的色情雜誌搜藏。為了
多看顏如玉幾眼,就算叫我天天關在書房裡搬書吃灰塵,也甘願。

  唯一比較吃力的,是赤川先生常常將書、或雜誌翻到一半就扔到一旁,也沒
有固定在哪處閱讀的習慣,為此,我常得在別墅裡到處奔走尋書。赤川先生還有
個壞習慣。他總是在快截稿前,連夜趕工,為了找篇幾十年前發表的文章還會發
狂似地翻箱倒櫃,把書房弄得一團亂。

  今天也不例外。在這裡忙了一個多小時,我只覺得口乾舌燥,開了書房門准
備到廚房拿些冷飲解渴。忽然間聽見隔壁的儲藏室傳出「怦」的一聲,接著是一
陣玻璃裂開的清脆聲響。赤川先生向來鎖著儲藏室不讓我進去,或許是好奇心使
然吧,我不死心地又去轉動門把--沒想到,長柄狀的門把竟順著我的力道往下
繞了半圈,「喀嚓」一聲揭開了赤川先生的秘密寶庫。

  「哇--」

  儲藏室裡,像是場令人目不暇給的小型展覽,到處都擺著畫框、裱架、海報
。每張相片都有不同的背景,唯一不變的是身處聚焦點的女子。她的一顰一笑都
被攝影師捕捉得恰到好處,肌膚如入冬後的第一場雪般白嫩。上百張照片佈滿了
牆、天花板、以及幾件傢俱,其中也有較大膽的鏡頭,譬如在無人海灘上褪去泳
裝的半裸照、在情趣旅館的床上穿著性感睡衣搔首弄姿的模樣。

  我拾起砸在地上碎了一地的老舊相框,發現相片背面潦草地寫道「給我的摯
愛,雪子」,赤川先生的字跡。一則黃色的失蹤啟事夾在相框裡,內容簡單地描
述了雪子的外形特徵和最後一次出現在公共場合時的穿著,紙條右上角標明了失
蹤的日期--正好是父親捲入機場的恐怖事件的前一天,巧合?

  將摔壞的相框和照片放回原位後,我來到儲藏室陰暗深處的小書桌前,扭開
了檯燈。在微弱的暈黃燈光下,是一堆年代久遠的書籍,書皮積了不少的灰塵。
我一一檢視著這些古書,「繞著營火跳舞的小矮人」、「蘇格蘭的鄉野奇譚」、
「佛洛伊德理論的破產」,角落還有一堆報導超自然現象的小刊雜誌。

  在這些新發現裡頭,有一個字眼不斷被各種不同顏色的螢光筆、紅筆、簽字
筆重重圈起來--精靈。耳邊彷彿聽到了女子的嬉笑聲,我緊張地抬起頭來向四
周張望,數百對深邃的黑瞳從相片裡一齊盯著我瞧,同時一陣沒來由的顫慄閃過
我的腦海。

  「鈴鈴、鈴鈴--」寢室的電話適時響起,把我拉回現實。我迅速溜出儲藏
室掩上門,但赤川先生的腳步聲已經朝著這邊逼近。他拿著手提話筒、疲倦的臉
上帶著一絲怒容,走到我的跟前,銳利的眼神裡似乎夾雜了一份濃厚的敵意。

  「慎吾君,這通電話,是來自英國方面的出版商,他們邀請我去參加當地的
國際書展,我已經答應了。」--看來他是為了睡到一半被吵醒,還要遠赴英國
參加書展而生氣,應該是我多心了吧,剛才赤川先生的眼睛裡似乎佔著自暴自棄
的絕望神情。

  赤川先生察覺到我一副怯生生的模樣,開朗地笑道:「抱歉,我剛睡醒心情
不太好,對你說了無關緊要的事。我把薪水放在老地方,另外還有一包裝了鈔票
的牛皮信封在衣櫥的第二個櫃子裡,在我出國的這段時間裡,如果有急需的話也
可以動用它們--嗯、聖誕節要到了,趁這個機會討討女孩子的歡心吧!」

  他促狹的說著,用厚實的胳膊輕撞我的肩膀。

             -校.園.派.對-

  明天就是聖誕節了,各種販賣、特價品的海報如雪花般飛舞在新濱市最繁榮
的一條街上。沿著人行步道兩旁的櫥窗裡,擺放了應景禮品和吸引女人目光的珠
寶與飾物,或是皮襖或是鑽石的搭配洋溢著慶祝過節的氣氛。過了午後,人潮持
續,商家的店門口大排長龍。

  儘管週遭人聲煮沸,但我卻因為上午在赤川家的意外發現而苦惱著。雙手插
在皮夾克的口袋裡,右手掌心還捏著那張關於「雪子」的失蹤啟事。皮克內側的
口袋裝著買聖誕禮物的積蓄,一想到美雪、椎名小姐溫柔的臉色,我的心裡又充
滿了元氣,振作精神去挑選送給她們的禮物,甚至還不小心多買了一份給小瞳。

  在回家的途上,我的視線被一名在音樂器材專賣店門口前、背對著我的女性
所吸引。那一頭長髮如瀑布般涓流而下,垂落在後,被牛仔褲緊縛的臀部,露出
美好的曲線。背景動人的女子輕歎了一口氣,緩慢地轉過頭來,剛好接上我來不
及迴避的注視。

  「小慎!沒想到老師會在這裡遇見你!」

  這彷彿帶有魔力的甜美嗓音,不會錯的,這位女性正是在「最受歡迎的女老
師」排行榜裡居於次位的音樂教師菅野紀香--坦白說,在這種場合遇見她,實
在是令我高興不起來。

  「小慎想買高級禮品來騙女孩子上床吧?對吧?老師知道哪裡有合適的人選
唷--」

  紀香曖昧地用手指輕戳自己柔軟而充滿健康彈性的胸脯。看到此情此景,以
往一幕幕悲慘的記憶瞬間閃過我的腦海,身體的第一個反應即是翹頭,馬上脫離
現場,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紀香已經伸出魔爪,像頭發情的章魚迅速固定住
我的四肢,撩人的髮絲撫過我的面頰,醉人的高級香水味縈繞在我的頸側。

  「和我做一次很便宜的,絕對比笨手笨腳的女孩子還要划得來噢。」紀香輕
輕地朝著我的耳朵吹氣,股間一下子就不爭氣地硬起來了。

  「一半、我分你一半的錢。」嘴角勾起了一個滿意的微笑,紀香拉著我的手
走進一邊的小巷子。她讓我靠在牆上,在狹窄的巷道裡彎下腰,那雙常在黑白琴
鍵上留連往返的巧手解開了我的腰帶,掏出我雄偉的樂器。

  火熱的吐息噴在我的小腹上,紀香冰涼的細長手指搭上笛身,微熱的唇瓣含
入吹口。她的口舌有技巧地繞著我的吹口打轉,一邊發出惱人的呻吟聲,長髮在
我的大腿根來回摩擦,為了彈琴而削去的整齊指甲輕輕刮著笛子上的縐褶。紀香
每次都扮演著主動的角色,高超的作愛技巧令我只能低聲下氣的屈服於她的淫威


  「嗯啊、紀香姊--」不可抑制的發出丟臉的呻吟了。抱歉,美雪。

  紀香將我的長笛由喉嚨深處吐出,抬頭用一種奇妙的眼神盯著我,舔了舔嘴
唇:「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可以想其他的女孩子!」說著,她轉過身去,擺腰弄
臀讓早已鬆開的牛仔褲滑落下身,露出包裹著神秘三角的紫色褻褲,回頭對我媚
眼一拋,作嘴型說道:

  「我要小慎你.賠.償.我。」

  我無奈地聳聳肩,褪下紀香的褻褲,以手指輕揉她的陰蒂。紀香的呼吸急促
起來,雙手撐著對面的牆壁,隨著我的手指來回擺動腰臀,在狹窄的巷道裡發出
細微的浪聲。我的另一手伸到她的毛線衫底,隔著純棉內衣撮弄著胸前那兩團如
剛出爐的蛋糕一般鬆軟、觸感極佳的乳球。

  用掌心撐開她的臀瓣,我親吻著她已經濕溽的蜜壺,舌頭舔弄依附在陰道壁
像巧克力粉般甜美的顆粒,粉紅熟熱的肉壁逐漸收縮,紀香的愛液如泉水般湧出
。右手的指尖朝上摸索到蛋糕上的奶油泡芙,和兩滴草莓果醬,繞著乳暈畫圓,
乳房上的細毛巍巍站立起來。

  「給我、我想要--!」

  紀香懵然拋起如天鵝般細長的美麗頸子,翹臀往我的臉上靠,呼喚著兩性更
直接的接觸。我抬起被愛液沾濕的臉,兩手扶著她的纖腰,一口氣插到她的愛壺
深處。

  「啊、啊--小慎!小慎!好舒服唷!」

  我抬起她的雙腳,讓那潔白滑膩的大腿夾著我的腰,在她的臀後快速衝刺著
。陰道內的濕暖薄膜緊緊包裹住我的男性,潤滑液在前後的抽動中「叭茲」、「
叭茲」地洩出,沿著大腿根流到我的褲頭上。紀香的臉頰貼著巷道的牆壁,語無
倫次的浪叫著,雪白肥美的乳翅從腋下露出,雙手死命地捶打著牆面,如水蛇般
到處舞動的腰身索求著更多的快感,而我也一一彌補了她的空虛。

  滾燙的白色精液在紀香的尖叫聲中注入她的子宮。

  完事後,紀香疲軟無力的從我身上爬下,雙腳著地後,轉過來抱著我。她渾
身都是一股性愛高潮遺留下來的麝香,濕漉漉的髮絲枕在我的肩旁,鼻頭在我的
胸前來回摩擦,似乎在尋找著我的氣味。紀香的眼神還未恢復清淨,不時以濕潤
的瞳孔望著我。紀香在我的懷裡待了許久,忽然開口道:「我改變主意了,老師
要小慎親手挑選的禮物。」

  也不等我同意,她任性地從紙袋裡翻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穿整好衣物
後頭也不回地快步離去。我仍呆立在原地等方纔的激動平撫下來,瞄了紀香手上
的禮盒一眼。

  「啊、那是給椎木小姐和小瞳的--算了,我再去買一支吧。」

  大口地吁了一口氣,我從紙袋裡翻出另一盒同個樣式的禮盒--上面忘記除
去的廣告傳單印著「母女連心手鏈,特價」。唉、希望那家店裡還有單支的存貨







                (3)

  寒冷的聖誕夜裡,好不容易湊齊禮物的我走在回家的路途上。寒冷的北風吹
起一片片紛飛的雪花瓣,霎那間便灑滿燈火燦爛的不夜城。銀色的雨滴打在潮濕
的人行道的磚塊上,一朵朵爛泥似的污雪乍現。

  我的手提袋裡裝著送給椎名姐妹的聖誕禮物。之前激烈運動時產生的熱量還
在我的體內燃燒。因此雖然在雪地中走,卻不覺得冷。口中吁出的氣瞬間凝結成
一團白霧,貼著臉頰,滑過耳緣朝後方飄去。

  椎名家離商店街並不遠,但因路況不佳的緣故,但到家門口的時間還是晚了
不少。在黯淡的路燈照明下,我的手錶指著大約十點二十四分左右的位置。不知
到哪裡參加派對狂歡的瞳,在玄關留張紙條,潦草的寫了什麼,末尾還留了一計
火辣辣的紫色唇印。

  我脫了皮靴,坐在玄關的地板上不想動。手提袋撂在腳邊。黑漆漆的空無一
人的房子裡彷彿藏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寂靜像病菌似的感染了附近的環境。
椎名小姐究竟什麼時候到家,我在心裡默默的記起今晚的每一個飛機班次的抵達
時間。

  不知何時起,我養成了記班機時間的習慣。

  拖著疲憊的身體,我走到客廳去打開了聖誕樹上一盞盞小燈泡的開關。眼睛
一時還無法適應突兀的亮光。我下意識的轉過身去,卻碰巧瞧見一個嬌小的身影
蹲坐在上二樓的樓梯上。

  「……--唔?」

  她揉揉眼,疑惑的看著因背對光而顯得有些模糊的我。

  「美雪?」

  「學長--不,慎吾。歡迎回來。」她揚起笑容說。

  我感到一陣感動。這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在聖誕夜裡等我。

  「你怎麼沒有開暖氣。這裡很冷的。」

  「可是我有這個啊。」

  小鳥一般的美雪縮在我的大衣裡,領口一圈絨毛環繞著她白裡透紅的臉蛋。
令人憐愛的模樣讓我不忍心去苛責她的傻。我無奈的走到客廳另一角去開暖氣。
然後坐到她身邊,兩人擠一處窄窄的階級。互相保暖似的緊緊挨著對方。

  「慎吾的手好暖和。」

  美雪握住我的手,舉到臉頰邊磨蹭著。

  「下次別這樣。我會心疼你的。」

  我另一手撥開她的瀏海,親吻了她的額頭一下。

  「對不起。我本來想給慎吾你一個驚喜。結果不小心睡著了。」

  她眨著淚吟吟的大眼睛,無辜的望著我。再怎麼鐵石心腸的男子漢見到美雪
晶瑩的淚珠子,也只有手忙腳亂著安慰她的份。聖誕樹上一閃一閃的彩色亮點映
在美雪潔白的肌膚上,令楚楚可憐的她塗上一層俏皮的彩妝。

  我捧起她冰涼的臉,輕柔的吻落在她的瓊鼻、面頰、眼皮、唇瓣上。鼻息間
儘是少女的芬芳,令人沉醉於其中而不可自拔。我的手指穿過觸感極佳的青絲,
扶住她的後腦勺。美雪的身子頓時軟倒在我的懷裡。

  「美雪你是我今晚的禮物。」我說。

  她害羞的別過臉去。但隨即又不可抑制的轉回來,一臉迷惑的直直望進我深
邃的眼眸中。簡直像是受著催眠,或者被魔法控制了一樣。濕潤的眼瞳泛著奇異
的色澤。

  在她脆弱敏感的耳畔邊輕輕吁出一口氣,我感到懷中的美雪顫抖了一下。她
沒有抵抗的任我抱到客廳的沙發床上躺著。我到櫥櫃裡拿了一張毯子鋪到她的身
下。在等待我時,美雪像只洋娃娃。大衣底下穿著套頭的淺棕色毛襯衫,灰色的
及膝布裙與黑色的純絲長統襪。迷濛的瞳孔盯著我。

  我半跪在客廳的地毯上。舉起她柔膩的腳踝,隔著絲襪一一舔舐可愛的腳趾
。美雪因難為情而羞紅了臉,嘴裡哼出一絲絲微弱的呻吟。雙手交疊在胸前,在
忍耐什麼似的扭動。

  一手沿著曲線美好的小腿肚往上摸,吹彈可破的肌膚在我的愛撫下泛起桃紅
色的光澤。逐漸升高的室溫令兩人都開始出汗,沾濕了貼身襯衣。少女青澀的線
條愈加清晰的展現在我面前。

  終於我脫去了美雪的下裙。大腿根部僅有一條單薄的純白褻褲。在我炙熱的
吐息下染上水色,緊緊浮貼著飽滿的陰部。我一頭埋進少女純潔的花園裡,向心
目中的女神朝聖膜拜。

  美雪一手按著我的頭,另一隻手則引領著我的右手繼續朝毛衣底下的秘密探
險。她心口的一起一伏,和倉皇的脈膊在我的掌心陣陣傳來。尚未完全發育的蓓
蕾在我的撫摸下漸漸勃發,綻放著鮮美的粉紅色花苞。

  在靜悄悄的客廳裡,兩副赤裸的肉體重疊在沙發床上。暖氣冉冉上升,象徵
著佳節氣氛的細碎燈火不時閃爍著,偶爾照亮了這一宛如野獸棲息的陰暗濕濡的
角落。潛藏在還未進化的器官中,來自遠古的野性慾望逐次燒燬了屬於現代人的
虛偽。

  追求快感的本能促使我的下體腫脹不堪,巴望著女性纖細的花蕊能澆熄丹田
的慾火。我輕啜著美雪的右耳,像在品茗一樣享受著她的風味。胯下堅直的陽具
已湊近少女成熟的最後關卡,憤起的牲畜隨時就要衝破柵欄。

  「慎吾,請溫柔。」

  得到美雪的鼓舞,我不再三心兩意,讓心中的野獸狂呼愛。

  「慎吾、慎吾……學長,啊!」

  嫣紅的血絲混合了污濁的體液在倆人結合處飛濺。

  「嚶--……咿呀!」

  我的粗壯在她的細緻中鑽動。美雪嬌嫩的臉蛋上佈滿了汗水,咬著下唇忍耐
痛楚的容貌令人心生憐憫,緊湊的陰道壁卻不斷壓搾著我的陽精。一開始的生澀
在我的努力開墾下轉為熟練。像數只嬰兒小手握緊了陰莖肉冠,腔口在摩擦中燒
得火燙,深處的熱度更是接近沸騰點。

  「美雪,張開眼睛看著我。」

  「……慎吾。」她虛弱的說,睜開眼。

  「我愛你。」

  說完,我深深的吻著她的心。物理的界線已不復存在。濃郁的愛情暫時模糊
了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差距,將兩人緊緊的聯繫在一起。我們就這麼互相擁抱著,
直到夜沉了,裹著毯子闔上疲憊的雙眼。

  那一晚,我如往常一樣做了一個噩夢。是關於父親那一晚在機場將其他乘客
和警官像生菜一樣撕裂的血腥鏡頭。那些無辜民眾的哀嚎聲在我的耳邊徘徊。不
知為何心裡感到一片平靜的我,只是默默的看著他們被虐殺的慘狀。

  詭異的螢綠色觸手從一道黑影中若隱若現的浮出,破壞了現場的環境。甚至
還當場強暴了女性乘客。那時父親還保持著心智,他追趕著唯一的倖存者來到另
一個陌生的地方。在那裡父親被那道黑影奪去身體的自主權,完全變成一頭發洩
慾望的野獸。

  房間角落裡,抱著血淋淋的骷髏頭,兩眼空洞的少女望著我。

  忽然間,美雪出現在房間的另一側,神色匆忙的跑過來挽著我的手,嘴裡不
知道喊著什麼。我被她拉出漆黑的門外,接著就醒來了。

  「慎吾?」

  沒入眼簾的是美雪擔憂的容顏。我用手背拂過她的臉頰。

  「我昨晚夢見你了。」

  「我也是噢。」美雪將我的頭輕輕擁入她的懷中。

  天還沒亮,但我卻沒有一絲疲倦感。昨晚睡得很沉,全身都灌足了精神。我
和美雪在廚房裡吃宵夜兼早餐。只是簡單樣式的白吐司夾果醬,我們吃的津津有
味。對美雪而言,昨夜的經過即是女性的成人禮。總覺得她有哪裡不一樣了。

  「昨天晚上舒服嗎?」

  「討厭,不要問得這麼露骨啦。」俏臉上升起一陣紅暈。

  正當我吻上美雪的櫻唇時,玄關處遠遠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沒多久,衣衫
不整,面色蒼白的瞳慌慌張張的先闖了進來。隨後托著行李箱走進來的則是--
椎名小姐。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慎吾?」椎名小姐面帶倦容的笑著問。

  「椎名小姐,你怎麼沒讓我去接機呢?」

  我推開瞳,一把接過椎名小姐的行李箱。

  「給你們一個驚喜啊。好不容易才聖誕節,我特別趕回來和你們團聚的唷。


  「姊姊!先問為什麼這倆個人會在三更半夜躲在廚房裡吃麵包?」

  像貓熊一樣塗著兩個黑眼圈的瞳怪叫著。

  「不關慎吾的事情。是我自願留下來陪他過平安夜的。」

  「不像某個人一過節就跑得不見蹤影。」

  聽到我的冷諷,瞳出乎意料之外的沒有立刻反駁,反而是以一副幽怨的表情
瞪著美雪。後者則是尷尬的扭過頭去,不敢和她四目相接。我見狀,一手扣著瞳
的手腕將她拉到我的跟前。

  「是我讓美雪進來的。你有什麼意見嗎?」

  瞳掙脫開我的手,乒乒砰砰的跑回樓上自己的房間裡,重重的甩上門。






                (4)

  我穿了圍裙,正忙著給馬鈴薯削皮,一旁是肉沫和胡蘿蔔的碎塊。容光煥發
的美雪煎了蛋和小香腸,開了冰箱在思考還有什麼可以下鍋。櫥櫃裡一瓶瓶嶄新
,還未開封的調味料被端出來擺在流理台邊陳列著。季節香料混合起來的濃郁芬
芳溢滿了廚房。

  烤箱一開,熱烘烘的香氣撲鼻而來。躍躍欲試的椎名小姐幾次被我請到客廳
去休息。航空公司在錄取空服人員時對儀容和服務態度的確要求甚高,可惜廚藝
方面的要求,似乎只有會操作微波爐和煮咖啡機的程度。

  不一會,我和美雪已備好用餐的一切。佳節的氣氛十足,終於連瞳都在椎名
小姐的勸說下回到餐廳,雖然還是擺著一張臭臉。在客廳兀自閃爍著綵燈的聖誕
樹散發著杉木的氣味,面向著後院的窗簾垂到了落地窗底部,只露有一絲隙縫能
窺見外面的銀色世界。

  烹飪餘下的熱氣與暖氣充斥著室內,我們圍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頤。

  「嚶--好久沒吃到新鮮的蘿蔔和玉黍蜀了。」

  椎名小姐好像很感動似的小口小口咬著叉子上的生菜。就是因她在兩年前曾
不經意的說過同樣的話,我才會隨時上市場買新鮮的蔬菜水果。

  「慎吾的手藝愈來愈好了,真羨慕小瞳。」

  「其實是我有個了不起的助手。」我和美雪相視而笑。

  聽了我們的談笑,瞳的叉子滑了一下在瓷盤上製造令人難以忍受的噪音。我
朝她瞪了一眼。不過她卻是毫不在意的拿來調味瓶,在瓶底用力拍著朝桌上的佳
餚灑下大量的胡椒鹽。坐在旁邊的美雪不禁輕聲咳嗽起來。

  「哥哥只有大姊回來的時候才會做菜。平常都讓我吃杯麵。」瞳酸酸的說。

  「反正你吃再多也不會發育了。」

  說完,我略有涵義的看了美雪一眼。美雪雖然屬於嬌小玲瓏的體型,但比起
同年齡的其他少女還算豐滿。相較之下瞳一直給人骨感的感覺。瞳狠狠的搗破了
半熟的荷包蛋,不顧形象的舔著盤子上殘留的蛋黃汁。畢竟姊姊在場,否則平時
的瞳早就甩著一頭橘紅色的怒發,舉起拖鞋跳到我身上又跳又叫了。

  眼裡泛著笑意的椎名小姐,只是靜靜的和尷尬的美雪對望。

  「你是慎吾的女朋友嗎?」

  「是的。」美雪紅著臉低聲回答。

  「這個男的很花心噢,以前換過好幾個女朋友,你知道嗎?」

  椎名小姐忽然一表正經的說著。

  「我有聽過一些傳聞。」美雪的頭更低了,幾乎要埋進胸前。

  正當我要抗議時,椎名小姐湊近美雪,鼓勵似的輕拍她的肩膀。

  「不過慎吾也是我認識最溫柔細心的男孩子。要好好捉住他的心喔。」

  聽到椎名小姐的話,連我都脹紅了臉。前一秒鐘還不停點頭表示贊同的瞳,
臉色一沉,撇過頭去繼續虐待那一盤被切割的亂七八糟的馬鈴薯泥和肉沫。椎名
小姐稍後小小的教訓了一下瞳的吃相。不過那也是隨口說說的,其實椎名小姐不
怎麼計較形式上的禮儀,和她的職業正好相反。

  椎名姐妹因年紀甚多的緣故,倆人相處的關係更接近於母女或者阿姨和侄女


  用完早餐後,我們來到聖誕樹下拆開了禮物。即使包裝紙外面附有致某某人
的信片,瞳還是假裝沒看見先拿走了我的禮物。我費了一番勁才總算奪回美雪的
心意。不同於我隨便讓店員組裝的禮盒,美雪的禮物幾乎完全是以手中的方式包
裝起來的。

  我小心翼翼的解開禮物上的亮黃色絲帶,好不容易以對外皮最少損害的方式
取得了內容物。原來是兩本精裝筆記本,和一支瑞士制的手錶。

  「不是很貴重的禮品,但是很實用。希望男孩子會喜歡。」美雪靦腆的說。

  對她的回映,則是一本我托赤川先生在法國的編輯特別空運回來的一本畫冊
。這是一系列類似童話改編的另類畫集,美雪已搜集了之前出版過的第一二冊。
我是在整理赤川先生的外國藝術評論雜誌時發覺到新畫冊出版的情報,才起了這
個念頭。

  雖然花了不少錢,不過能在和美雪結合的第二天,看見她幸福的將禮物抱在
胸前的模樣,我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最近免稅商店也沒變什麼花樣。雖然想買些外國的煙酒回來給你們,不過
還是再多等幾年好了。」

  椎名小姐的禮物是一個德國制的鐘,以森林裡的大樹為主題,裝飾了蒼綠色
的草木花卉。在每個鐘點會有一隻裸體的森之精靈少女在神話野獸的簇擁下自樹
冠中的木屋走出,愉快的跳著舞。

  「好了,難得回來一趟我也該去拜訪這邊的友人。」

  回到房間梳理一番的椎名小姐這麼說著,戴上時髦的太陽眼鏡。手上戴著我
送的銀鏈子。她在玄關的鞋櫃裡找出了雪地用的黑色皮靴,側彎下身套上鞋子,
豐滿的曲線在這個姿勢下浮現在衣物上。我的喉嚨發出吞嚥口水的聲音,在門口
目送椎名小姐出去。

  留在原地的美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我。「我和媽媽說過昨天可能會在朋友
家過夜,可是聖誕節早晨還是回去碰一下面比較好。」

  因為美雪是這樣子體貼的女孩,所以我才會深深被她所吸引。於是倆人短暫
的吻別後,家裡又只剩下我和重新鎖在房間裡的瞳。站在房外時,能聽見裡面傳
出枕頭或者玩偶被摔到地上的響聲。竟會以無理取鬧的行為來發洩情緒,瞳的內
心恐怕還停留在小學生的程度。

  「可以讓我進來嗎?」我在門外輕叩門。

  「不可以。」她狠狠的說。同時有某個重物撞上門板的另一面。

  這樣的反映是很正常的。我回頭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才踏出幾步,就聽見身
後門敞開的怦然大響。我又折回來,凝視著眼睛紅腫的少女面前。她的右手挽著
一隻皮色泛黃的白色大兔子布偶。那是我第一次送她的生日禮物。後來被她當成
慎吾替身的發洩道具使用著。

  「我的禮物呢?」瞳大剌剌的伸開手,嘟著嘴。

  我走到她跟前,拿了一串心型的銀色鏈子放到她的手掌中心。趁她在察看禮
物,我像安撫小孩子似的拍拍她的頭。前一分鐘還在亂發脾氣的小女孩,現在則
是溫順的逗留在我身前不肯離去。少女的幽香自瞳的房間裡流瀉而出。

  「喜歡嗎?」我問。

  她只是隨意點個頭,接著往我懷裡塞進一個包裝成草苺形狀的禮物盒。

  「我對哥哥的心意仍然沒有改變。」

  瞳抬頭看著我的眼眸中閃著我所熟悉的濕潤。在思春期的少女渾身散發著體
香,單薄的睡衣底下的胴體顯得格外撫媚。她察覺到我眼中的光芒,朝我走近一
步,幾乎要貼到我的胸口。但我強壓下一把擁抱她的衝動,堅決的轉過身。

  失望的瞳飛快的逃回自己的房間,甩上門。我不禁發出苦笑,想起她第一次
對我告白的情境。究竟是何時演變成現在的窘況呢?是在意識到我們是男人和女
人的這件事情的時候,亦或是在一起相處時過度親暱的接觸。我在事後反省,才
發覺瞳的孩子氣行為全是在吸引我的注意力,甚至夾雜了男女之間的情愫。

  「你將來會遇到更好的男人。」我發自真心的說。

  「我不要其他人。」門的另一面傳來她的背靠上門板的聲音。瞳微弱而堅定
的話語也確實的透過木板傳到我的耳裡。

  她還是小孩子,不瞭解真正的愛情。我在心裡安慰著自己。落荒而逃似的拿
了一件皮夾克往門外跑出去。但是心裡頭卻拋不開瞳獨自在房裡併攏著雙腳抱在
胸前,低聲啜泣的影像。在我胡思亂想之際,雙腳已循著平時的路線來到赤川先
生的宅第前。

  「精靈。」忽然在嘴裡冒出的字眼連我自己都感到很訝異。

  赤川先生前妻的失蹤,父親猝死的真相,還有詭異的夢境--所有的事件在
我的腦海裡形成混亂的思緒。心中的直覺卻隱隱感到整件事的關鍵在於精靈。至
於為何會這麼想,當時的我也不清楚。

  「打擾了,赤川先生。」我小聲的說。

  一邊通過赤川家的大門,我回想起初聞父親逝世的消息。即使那時候的自己
想做些什麼,或者拚命去理解電視上撥放的新聞,卻無能為力。因為父親和恐怖
份子畫上關連,年幼的我曾受到各種欺侮,這時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椎名小姐就
像是慈愛的大天使,將我接到遙遠的日本重新生活。她和瞳組成了我的新家的形
狀,是我不惜犧牲一切也要維護的家人。

  不過過往痛苦的記憶並沒有離去,而是以夢的形式徘徊在無人的深夜裡。新
聞上的畫面與記者的仔細敘述也和夢境結合。到最後連我都無法分辨真假。身體
逐漸成熟的同時,夢中也添加了愈來愈多血腥和色情的情節。簡直像是要加速喚
醒我體內的慾望似的。

  所以在第二性徵提早開發後,我便時常尋求年齡相近的女性的肉體慰藉。不
過這也可能只是自己想荒淫度日的藉口。

  我正要關上赤川家前門,一名女子迅速的跑過來。

  「對不起,請問你是名作家赤川永澤先生的孩子嗎?」

  對方以生澀的日語問。看她不疾不徐的說話貌,我不僅佩服起她的體力。實
際打量起她的外型,我突然記起赤川先生前妻在照片中的豪放笑容。可是這名女
子很明顯的是白種人,本地人少見的飽滿身段,火紅色的俏發不像是人工染的,
口音聽來應該是美國東北部一帶。

  「我是他的助手。」我以純熟的英文應答。

  女子露出得救的表情,愉快的微笑著。

  「太好了,沒想到在這裡可以碰到懂英文的人。」

  我也歪著頭笑了出來。一開始到日本學校時的確常碰到這樣的困擾。那陣子
總是有意無意的被當成外來者孤立起來。但至少我有著純正日本人血統,一旦語
言問題改善後,很自然就能夠融入環境中。

  「請問您有事找赤川先生嗎?」

  女子模仿我歪著頭的樣子,思考了一下。

  「我的名字是克莉絲朵哈爾克南。我想可能是赤川先生忘了,其實我從今天
起就要在這裡寄宿一段時間。」

  「你好,我是原田慎吾。」

  聽到女子出乎意料的發言,我結結巴巴的回答她的問題。

  「這裡有赤川先生傳真過來的相關文件。正本我還放在行李裡還沒拿下來。


  或許是來到日本國至今仍找不到能以英語交談的對象,因此非常興奮的向我
說明一切。喋喋不休的女人我不是沒見過,可是像這樣能夠對陌生人滔滔不絕的
發表演講,還不時發發牢騷的,大概只有老師之類的人物。

  「對了,慎吾的漢字是不是這樣寫?」

  克莉絲朵從背著的行李袋中拿出一本很類似點名簿的書冊。然後翻到某一頁
指著上面的名字。那裡工整的寫著原田慎吾四個字,一旁是班上其他同學的姓名
和座號。

  「你怎麼會有這本點名簿?」我的震驚還沒結束。克莉絲朵毫不掩飾自己的
驚喜,熱情的歡呼起來。一把抱著我的臉頰往她半裸的嬌嫩鮮白乳房貼去。

  「我是你們班上的新英文代課老師。請多多指教!」






                (5)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英文代課老師。」

  一頭俏麗紅髮的女子站在講桌前朗聲說道。挑高的身段令前排的學生羨慕不
已。自兩瓣紅唇中放送的話語,雖略有口音,但仍誘惑了不少男同學的全副注意
力。寬敞的純白襯衫,並無法完全遮掩她的體魄。一條金色的細鏈子垂在鬆開的
領口中央,襯托在日光燈底下白的刺眼的肌膚。

  「我的名字是克莉絲朵哈爾克南。」

  女子轉過身去,黑色的緊身牛仔褲勾勒出男性的渴望曲線。粉筆在黑板上起
落有聲,草寫體的克莉絲朵橫跨過半個板面。她拍拍粉筆灰,雙手掌面朝下,壓
在講桌台上。炯炯有神的眼楮掃過一遍每個人的臉。最後停留在我身上。

  「報告。」

  河野領著一名陌生少女走進教室。

  「今天班上有兩個生面孔呢。希望大家能夠好好相處。」

  克莉絲朵彎起嘴角,和轉學生對望了一眼。河野則是趁這個機會回到自己的
座位上。但是在坐下以前卻逮著一個機會瞪了我一眼。

  「對不起,我的日文不好。我的名字是瑪格麗特赫伯,請指教。」

  因瑪格麗特訂的制服還未送到,身上的洋裝格外引人注目。袖口和衣角縫著
高雅的蕾絲花邊。衣領底穿過一條深紫色的細繩,在白皙的頸前綁了不顯眼的小
巧蝴蝶結。瑪格麗特在眾人以愛慕的眼神投視下,若無其事的走到我的隔壁。拉
開椅子,安安靜靜的坐下。

  「好,自我介紹完了。我們就省略什麼教學理念和上課原則的說教。大家都
知道紐約客就是急性子,誰可以告訴我課程進度到哪裡啦?」

  上午的課程托這兩位的福,相當輕鬆的渡過了。課堂上幾乎每個人都在竊竊
私語,轉學生和新來的代課老師這類的花邊新聞幾乎是一個五分鐘下課時間就會
傳遍全校。午休時刻,瑪格麗特的座位週遭也理所當然的圍繞著許多腦袋溢滿荷
爾蒙的雄性。

  不過瑪格麗特大多數時間只是以點頭或搖頭的方式來回映。

  本來想去福利社的我,碰巧在走廊上遇到美雪。

  「慎吾,我幫你準備了便當。」

  美雪一臉幸福的提著袋子,低著頭跟在我後面朝頂樓走。經過那一夜激情,
美雪的臉蛋經常是紅潤的,看著我的眼神愈來愈溫順。我們好像能心意相通似的
,總是不約而同的會合在某處。如今無論是在校內外,美雪和我都形影不離的走
在一塊。

  踏在通往頂樓的階梯上,我握住美雪的手,讓兩人並肩而行。

  「咿呀--……」

  正要轉開門把時,我忽然聽見奇怪的聲音。我輕推開沒有掩上的門,露出一
條門縫。眼前乍現春光四射的百合美人。身邊的美雪也湊上前看,我即時摀住她
的嘴,沒有讓她驚訝的叫聲溜到門外。

  「好久不見了,小公主。」

  甩著如火焰一般灼熱的頭髮,新上任的女教師屈膝單跪在地,痛吻著少女白
嫩的指尖。應該在教室的座位上受男同學騷擾的少女,此時卻倚著頂樓的欄杆,
在克莉絲朵的舔舐下呻吟著。一綹綹髮絲浮貼在瑪格麗特額角上,在日光照射下
反映了近乎白銀的色澤。

  「呀--!克莉絲,我好想要,只有你才行讓我舒服。」

  少女喚著女教師的親密稱呼,沉溺在她因愛撫而萌生的喜悅中。克莉絲以挑
逗性的眼神和羞赧的瑪格麗特四目相接,接著熟練的脫去少女純潔的褻褲。飽滿
的陰戶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之中,還是在學校這樣公開的場合。

  雖然在操場上的學生一定看不見這裡的春色,不過瑪格麗特仍驚惶的繃緊了
全身肌肉。見到此景的克莉絲一臉壞笑,絲毫不在意的讓少女自己拉開裙擺。她
陶醉的以唇觸碰粉紅色的突起處。

  「好討厭的感覺喔!下面快要融化了--」

  「好像是真的哦?有好多甜甜的水流下來了呢。」

  說著,克莉絲徐徐的在她的腔道口畫圓。瑪格麗特沉吟著抗議,但顫抖的雙
手卻沒有放下裙擺的意圖。臀部微微向前挺進,順著克莉絲的力道而小幅度的搖
擺。白裡透紅的無暇玉石在女工匠仔細的研磨下,逐漸揭曉原本淫蕩的瑞色。如
同一層透明亮眼的唇膏,將陰蒂的脈絡清晰展現。

  美雪似乎被嚇的一動也不敢動。我索性將她擁入懷抱中,右手不客氣的握住
她形狀美好的乳房,盡可能不引起她痛楚的溫柔搓揉。儘管美雪沒有任何掙扎的
動作,但也不是很願意的在我的指示下撩開毛襯衫。炙熱的氣息不時吹上我摀住
美雪口鼻的手心。纖細的少女心在情人的捉弄下不甘願的屈服了。她抿緊了嘴,
不敢出聲。

  我的眼楮由美雪脹紅臉的可愛反映,重新返回女教師和學生的意外之戀。

  「日文還要好好加強喔,我喜歡聽日本女人的呻吟。」

  成熟的伴侶將上衣的紐扣解開,拉到肩膀的位置,將尖鋌而碩大的果實完整
的顯現在少女面前。牛仔褲頭卡在纖腰和圓潤的豐臀上,性感的黑色蕾絲底是一
滿載男人性幻想的陰暗溝道。大腿側向外拓展的美肉此時顯得格外可口。一隻高
跟鞋頂在臀瓣之間,令人焦急如焚的在想像中的性點上遊走。

  「為什麼公主的這裡會如此好吃呢?」克莉絲故意流露疑惑的神情。

  瑪格麗特無意識的呻吟,勉強吐出的幾個單字也連串不起來。汗水,和黏稠
的愛液糅合在一起,在口對口的銜接處架起一座銀色橋樑。克莉絲的深吻貪婪的
擷取少女的津液。火辣辣的靈蛇在口腔內來回穿梭,瑪格麗特沉醉於柔軟香舌被
吸吮的非常快感。

  眼角如絲,克莉絲令少女赤裸著下體面對在樓下操場上嬉戲玩鬧的同學們。
她一面把玩著瑪格麗特嬌弱的雉乳,另一手拂過少女濕濡的私密處。

  「好羞人--……」

  「可是公主的這裡可不是這麼對我說的噢。」

  甜蜜的女神歎息洩漏了瑪格麗特心底的秘密。克莉絲拉開褲頭拉鏈,將牛仔
褲褪下,然後將兩人以褲管綁在一塊。她握住欄杆扶手,讓未成年的瑪格麗特夾
在她和冰冷的鐵條之中,下半身猛烈的摩擦著敏感的肉蓓蕾。

  「嚶--呀呀呀!」

  少女的嬌軀有韻律的上下搖曳,任由無力的雙臂在克莉絲的撞擊中擺動。有
著不可思議柔軟度的腰肢順著鐵欄杆,以奇異的角度彎曲,憑靠女教師的腰力維
持巧妙的平衡。

  見到此景的我也毋需表達自己的渴望,美雪心有靈犀的蹲下身去,取出在我
褲襠中硬的難受的陽具。鼻裡哼著撫媚的淫聲,美雪悶熱暖和的濕淋淋口腔納入
海綿體佰分之兩佰膨脹的陰莖。少女眼角閃爍著不知是喜悅還是恥辱的淚光。聖
誕節前夕還毫無經驗的處女,如今已懂得討好男人的決勝性技。

  視線再次對焦到那對百合花上時,我乎地眼前一花。腦袋疼痛不只。霎那間
,我的世界乎地分崩離析。

  我眼中,在高潮邊緣徘徊的瑪格麗特消失不見,連同英文教師克莉絲也失去
蹤影。操場上同學的嬉戲聲此時彷彿是遙遠的另一個世界的回憶。連片刻前還在
我懷中溫存的美雪都成為消逝的一部分。

  我推開門,發覺自己身在那一個困擾了我多年的噩夢中的房間。外面正下著
雷電交加的滂薄大雨。窗欞前灑落了玻璃碎片,鮮紅的血液斑駁其中。我的心情
無比平靜,就好像突地闖入夢境中是理所當然似的。

  踏著靜謐的步伐,我緩慢的往癱坐在地的少女走去。

  她抬起蒼白的臉龐,雖然沒有說一言一語,但難以隱藏的憤怒氣息卻輕易貫
穿了我的肺腑。那名悲哀的少女正是瑪格麗特。我在地板上拾起一片碎玻璃,由
倒映中發覺自己已變為父親生前的模樣。不過即使外表相似,但眼神卻蒙上一層
瘋狂的殺機,瞳孔內綻放著螢綠色的鬼火。

  「我是誰?我在哪裡?」

  「原田伸太--不,是繼承了你父親意志的原田慎吾君。現實中的你昏迷過
去了,這個地方你應該非常熟悉才對。」

  女性的聲音清晰的傳進我的耳中,雖然無法辨識語言,卻可以輕易理解她的
意思。我回頭看見她正站在房間入口的門旁。克莉絲富線條的身段藏在中世紀的
騎士盔甲中,銀色的絲綢披戴在肩上。一臉傲然的望著我。

  「克莉絲老師?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因為我是能自由進入他人夢境的精靈。」

  我注意到她異常尖銳的長耳,正敏感的顫動著。

  「我不暸解你的意思。」

  「在遠古,現代人類的祖先畏懼於能主宰夢境並擁有無上智慧的女性人種,
並將之供俸為女神。神明創建了夢之王國,將所有人類的意志合而為一。」

  克莉絲沒有移動半步,但稍微提升的音量卻令人誤以為她來到我的身前。

  「渴望自由的人類,終究趁女神沉睡時一一抹殺了神之一族。可是神聖的血
統並未中斷。在四百年前,覺醒的女神活躍於社會底層,建立起足以和人類宗教
抗衡的勢力。但最後卻因人的自卑,人的忌妒,被冠上女巫的稱號,招致無數同
胞在憎恨的火焰中痛苦的死去。」

  她的音調極為悲愴,似乎在哀悼先人。

  「現今潛藏於人類社會的我們,化身為鄉野神話中的精靈。你想起來了嗎?


  克莉絲抽出長劍,鋒利的劍尖閃電似的刺穿我的心臟。

  還來不及感受痛楚,忽然間許許多多的畫面湧入我的腦海中。首先是一名被
奪去自由的年輕男子,躺在實驗槽裡接受慘不忍睹的生體實驗。接著是一隻擁有
千隻眼的妖怪侵入我的意志。它曾被夢之女王飼養,是被精靈們稱為夢魘的人類
負面精神體,它的魔力無限,能輕易影響人類的性格。

  最後,則是一張模糊的男子面孔,我的父親。

  他們三者的記憶隨著心口被克莉絲畫開的創傷,猛地注入我的心湖中,如同
瀑布一般激起強烈的心靈水花。






                (6)

  「你醒了?」

  冷漠的聲音自深不見底的水井裡傳來。迴盪在佈滿青苔的腐敗牆角間。我試
圖睜開眼,朝著幽暗深淵中望去。在漆黑的令人萌生恐懼意念的影子裡,彷彿有
無數粉紅色的肉蛆在蠕動。是溫柔濕濡的陰道,亦或是死亡之煉獄。

  「不要抵抗,鎮定劑的效果馬上就會消退。」

  女性一貫沉穩的聲線將我拉回現實。正如她所說,原本毫無知覺的身體逐漸
恢復常態。原本陷入莫名不安情緒的我,也因此有得救了的感覺。

  「我在哪裡?」干躁的口舌勉強發出幾個音節。

  「保健室,哈爾克南老師送你來的。聽說你在頂樓用餐時不小心暈倒了。」

  瀨能老師端過來一杯盛滿冰水的塑膠杯,我撐起身子,感激的接下。沁涼透
澈的快感隨著滴水滑進悶熱的喉嚨中,同一個信息迅速傳遍全身上下每一個亟欲
復甦的細胞。腦袋一旦清醒了,我立刻回想起在夢中和克莉絲碰面的事。

  「克莉絲她說的是真的。」

  瞬間看穿了我內心的想法似的,瀨能老師推推鏡框。她的視線像在觀察鎖在
牢籠中的活體樣本,沒有任何情感波動,冷靜的分析計算我的一舉一動。令人不
由得冒出冷汗。

  「您也是精靈嗎?」我戰戰兢兢的問。

  「可以算是。不過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的記憶恢復了多少?」

  「記憶?--是指我童年的事情嗎?」

  「你的,和不屬於你的。」

  放棄去猜瀨能老師給的謎語,我走下白色的病床。表上的針頭指著下午六點
四時的位置。沒想到不知不覺已這麼晚了。保健室的窗簾全部拉上,看不見校園
外面的情況。瀨能老師在我東張西望的時候,來到我的跟前。

  她全身上下充斥著藥水味,除了那柔順的直髮不知是用了什麼牌子的潤發乳
,湊到我的鼻前,散發著誘人的麝香。相當有份量的柔軟乳肉墊在我的胸膛前,
透過襯衫可以感受到老師波濤的形狀。能清楚瞧見底下青色靜脈的白皙手指,攀
上我的衣領,緩緩解開了附近的紐扣。

  「老師,您在色誘我嗎?」我乾笑著。

  「沒錯唷。別擔心細節的部份,我會慢慢解釋給你聽。」

  泛紫的蒼白唇瓣擦過她的肩頭,然後粘上我的嘴角,鮮紅色的肉蛇在嘴唇上
輕輕舔著。一手捉著我的手臂去攔住她的腰,兩人的胴體緊密的貼在一起。瀨能
老師的眼神變了,像是陶醉在某種藥物的作用下,專心一致的撥弄我的性慾。

  「精靈一直以神秘宗教或者占卜學之類的身份潛藏在人類的黑暗歷史中,直
到近代,科學技術終於發掘了精靈種族的魔力真相。並且發明以人造的方式令更
多少女覺醒為精靈。這都是歸功於一名有夢之王國首席科學家之名的女子。」

  她的手探進我敞開的前襟,細細摸索著每一塊結實的肌裡。保健室的冷氣仍
在高速運作,冷冽的霧狀氣體飄布在空中。即使我們的身體如此靠近彼此,四周
的溫度依舊不停下降。瀨能老師本身的體溫即低的可怖,彷彿沒有溫熱血液流動
的屍體。

  「不斷擴充人數的王國,最終在意見分歧下產生分裂。接納新技術的前首相
,與守舊派擁護的前女王成為宿敵。」

  「哪方面的意見?」我避開她冰冷的唇,問。

  「如果你能夠自由操控人類的潛意識,你會如何運用?是以宗教為名來規範
人類的言行,成立烏托邦式的理想國。或是用來換取數不盡的財富和世界的主宰
地位。」

  瀨能老師淡淡的說,彷彿在討論晚餐要吃鐵板燒還是壽司一樣。

  「這種事情哪有可能?」

  斷斷續續的接吻,瀨能老師仰起頭來。幾乎令我墜入她謎樣的深邃瞳孔裡。

  「相信我,可能性是無窮無盡的。精靈可是曾經被當成神一般崇拜的物種。
如果讓錯誤的一方站上歷史舞台,可能會引發人間前所未有的慘劇。因此我們需
要你的力量,原田慎吾君。」

  如同咒語一般的話語傳進我的耳中,茫茫然間,我又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度醒來時,發現自己正佇立在校門口前。遠方的夕陽染紅了雲稍。一
個嬌小的身影正沉靜的站在我的右手邊。側臉在黃昏光暈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成
熟,美艷。

  「你怎麼還在這裡?」

  「等你。」

  「一起回去?」我問。

  美雪甜甜的笑了。一路上,我們不怎麼交談,只是幸福的享受著兩人相依相
偎的獨處時光。下午發生的事情,對我而言仍像是一場天馬行空的夢,沒半點真
實。

  混濁的思緒裡沒有任何組織性,接連而來的奇怪事件打亂了我的邏輯程序。
正當我要理清這些混亂,腦袋的某一部分突兀地響起電話鈴聲。想像中的鈴聲愈
來愈大,造成一陣陣的疼痛。我倉皇的四處尋找沒人接的電話。腦海中揮之不去
的鈴聲,令我無法專心的走路,神經質的按著雙耳。

  一隻小手溫柔的抹上我的臉頰。

  「你感覺舒服一點了嗎?」

  小我一年級的美雪,以充滿關懷的成熟口吻問。

  「你在頂樓暈倒的時候,幸好哈爾克南老師就在附近,要不然我一定會不知
所措的呆在那裡。我本來還想留在保健室陪你的,可是瀨能老師說她要對你做一
些身體檢查。」

  我低頭輕吻了那還欲講下去的雙唇。

  「--不要擔心,我沒事的。」

  「真的嗎?」

  「有你在我身邊,什麼傷都會一下子就復原了。」

  她嬌弱的身子挨過來,挽起我的手。身上傳過來暖烘烘的體溫足以抵禦深秋
入夜的寒冷。兩人的步伐一致,在公園方燃起的一排街燈下走過。我的煩惱也被
暫時放置一旁。眼中只有暈染了夜色的街道,及並肩而行的美人兒。

  我稍微繞了遠路送美雪一程,接著才獨自一人回到家。

  「大姐中午的飛機。」

  一進門,就聽到瞳的聲音。客廳的燈關著,只有電視機螢幕上的光亮在黑暗
中閃爍著。緊湊的驚悚背景音樂透過喇叭大聲放送,幸好牆壁混有隔音材質,否
則警察一定早就找上門來了。我踢開鞋子,拖著沉重的身體到沙發上。

  椎名小姐出門前通常只留一張紙條。儘管我很希望能夠去機場接送她。

  「我等一下要到愛咪家過夜。」

  「誰是愛咪?」我有氣無力的問。

  「新轉來的同學。」

  我們繼續聊些有的沒的話題,談了許多關於這位愛咪學妹的事情。記得在瞳
還未上中學時,我和她兩人就經常像這樣窩在家中閒扯。今天雖然睡了很長一段
時間,但我還是感到十分疲倦。半闔著眼,瞳的聲音忽遠忽近,我不自覺的打起
酣來。

  「哥,小心著涼了。」

  一條毯子鋪到我的身上。我醒來,回家後第一次正眼看瞳。她的頭髮剪短,
也沒漂染,穿的乾乾淨淨的。看起來有幾分像是美雪,可是身材和神色卻又完全
不同。瞳背著小巧的藍青斑駁的背包,正要去她朋友家留宿。

  「你有沒有在聽哪?」

  察覺到我的視線,瞳的臉蛋微紅。她不自在的撫平衣角的縐褶。淺綠色的短
袖杉,點綴著白色的網狀花紋。略顯得寬鬆的卡其色長褲,褲管捲起,揭露裡邊
的黃布料。沒想到瞳既然肯換下平時視覺衝擊性藝人的那副扮相。

  「你看起來不太一樣。」

  「真遲鈍。」瞳低聲抱怨。

  失去好萊塢電影的嘈雜,客廳頓時寂靜的令人發暈。

  「你--你喜歡嗎?」

  「什麼呢?」

  我顧左右而言他的轉移了話題。她默默的注視著腳下。片刻間,房間又湧進
難堪的尷尬。掛在牆上的德制時鐘打破了沉默,復甦的森之精靈跳起奇異的舞蹈
,樹屋內傳出九次鐘響。瞳緩慢的轉過身去,小步小步的朝著玄關移動。

  我故意乾咳了一聲,引起她的注意。

  「你穿什麼都好看,不要想太多。」

  雖然猜得到她改變形象的原因。可我就是忍不下心看她失望的表情。一方面
我希望能肩負起她的兄長的責任,誇獎她,鼓勵她。可是又怕這麼做會使得我們
之間的曖昧關係愈加膠著。真是左右為難。

  「那我要走了。冰箱有切好的火腿三明治。沙拉在第二格的拉門底下。」

  結果瞳穿鞋時又耗了將近五分鐘。想是要好好展示自己的衣著似的。她一面
紅著臉,一面慢吞吞的磨蹭著,穿只涼鞋既然還得折騰了半天才套上腳。臨走前
甚至跑到我面前,冷不防啾了我的臉頰。

  瞳離開以後,我吃了她細心準備的三明治。沙拉放在客廳桌上,前幾天叫外
帶餘下的塑膠叉子擺在旁邊。轉到新聞台,看著令人眼花撩亂的各式消息。除了
打扮花枝招展的女播報員拿著稿子在念,兩邊和上下方的跑馬燈也一直在跑。真
不知道有哪個觀眾長了四對眼睛,可以一次全部看懂。

  一邊看著雜亂無章的報導,我想到稍早和瞳的對話。有一件事一直困擾著我
。愛咪,全名愛咪芭芭拉,和克莉絲以及瑪格麗特同一天轉到我們學校的新學生
。她是一名非洲裔的女子。這三個人和我好像有什麼關聯。

  我又記起瀨能老師說的,關於我的記憶一事。接踵而來的謎團,讓我漸漸感
到不耐煩。我懊惱的關了電視,裹著毯子,端上沙拉盤回到自己房間。上樓途中
,赤川先生的前妻雪子的影像乎地閃過我的腦海。

  對了,赤川先生在雪子小姐失蹤後,不是在進行著有關精靈方面的研究嗎?

  一片片拼圖浮現在我的思潮上,游向某個被淹沒遺棄已久的三角洲。我顫抖
著開啟了當時帶到日本的手提箱,裡面搜藏了有關父親,以及幾乎沒有印象的童
年的記載。手指頭在一疊資料夾中漫無目的的摸索著,同時腦袋也飛快地思考。

  不知胡亂翻閱了多久,忽然一張泛黃的相片掉到我的膝上。我立刻停下手邊
的工作,專心的試著分辨相片上的人事物。我首先找到了在右邊上的父親。緊緊
捏著我的小手。

  有了,這是我在美國就讀的日語學校。後面一排是擔任義工的家長和老師們
。我的身邊則圍繞著同學。我愈看愈深入,似乎是想藉著這張相片喚起那時候的
記憶。

  等等,為什麼這幾張臉看起來很熟悉呢?

               (待續)
2012-3-29 14: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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