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囉OP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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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圓 作者：音姊(♂)
我第一次遇見圓圓，她蹲在西門町那巨大的藍色鐵架表演台邊，穿著中性十
足又性感的全黑服飾，舔著牛奶冰棒。
第二次見她，她依然是俐落又性感的黑色裝扮，眼神裡依然帶著一抹青澀地
憤世嫉俗味道。
我記得那天下雨，那種冷酷又有點怯懦的外觀，像極了我家巷口那幾隻沒人
豢養的野貓。
一開始，只是基於好玩。
很有趣的，而且時值12月。
所以我基於好玩地上前跟她搭訕。
『不冷嗎？』我站到她身旁，黑傘的一半剛好罩
住她的身軀，阻擋淋漓的雨水腐蝕她的體溫般持續侵入她的肩頭。
她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少煩我。」
這一眼讓我看清楚她的樣貌。
很秀麗的眼睛，可惜了眼皮底下那青色的眼圈，不過最多不超過22歲，青春
年華的少女啊...嘖嘖。
『抱歉，我沒要煩你，不過如果你不介意，請把傘拿去用。』我邊把傘遞到
她眼前邊自己暗暗歎了口氣，服務業做太久的結果就是養成了講話時會把無謂的
敬語帶在口邊的壞習慣。
「不需要。」她的眼睛依然直視著前方的路口，手上那根被打濕的牛奶冰棒
汁液順著手腕下流，滑進黑色襯衫的袖口。
她沒再理我，我也沒再接話，畢竟這種時候默默低頭走掉就像是失敗的夾尾
狗─雖然我本來就沒打算要對她做帶有曖昧的搭訕就是了。
所以我就這樣撐著傘，看著她把那根冰棒吃完。
她把竹棍丟進排水溝的縫口裡，轉過身來，似乎正視到我的存在。
『冷嗎？』我又問了一次。
「謝謝你。」答非所問，然後她調頭就走。
黑色的長髮又開發沾染上那一場冷雨。
有趣的女孩子。
沒想到現實生活中真的有講話不超過三個字的人。
第二次見到她就是隔天。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我又遇到她，我很驚訝，但一點也不意外。
我只是想碰碰運氣而已。
即使沒雨，台北的天氣也是很難看的濛灰，每次遇到這種鳥天氣都讓我覺得
適合出殯。
她的臉色倒是很應景的像是家裡死了人。
『你好。』我走到她面前，確信她老遠就看見我。
「...你好。」她的眼神淡漠，靜靜的說。
我突然不是很確信，她還認不認得我？
這讓我自己瞬間跌入一股短暫的尷尬。
「昨天很抱歉，我心情不好，不過很謝謝你的善良。」她突然開口，不過一
樣面無表情。
『小事。』她說話突然超過三個字，害我嚇了一跳。
不過她的友善讓我鬆了口氣，於是我大膽的開始打量她。
她這天穿的是黑色的削肩Ｔ恤，及膝的黑色貼身裙和一雙黑皮長筒靴，把她
的身材襯托的纖細有致；事隔多年，我閉上眼睛還能想起她當時的美麗。
還有她光滑而赤裸、美麗的線條。
我認識圓圓的第二天晚上她就踏進我家，當晚我們就做了愛。
過程當然沒這麼順利。
畢竟我相信每個女人的身體下都有那麼一個開關，那任性又傲嬌的欲拒還迎
。
當然教會我這件事的是另外一個人，不過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總之，那天下午我們彼此都帶有心機的重逢，先到西門町的死搭罷剋死窩了
兩個鐘頭，交換了彼此的姓名，也交換彼此可以透露的底細。
圓圓是她的小名，可她本人一點也不圓。
她是這樣的，憤世嫉俗的堅強裡，卻帶著點為淚水流盡而枯倒的味道。
我對這樣的女孩一向沒轍。
「所以，我在兩天內被炒了魷魚，然後隔天被男友拋棄，我操他媽的幹。」
她就這樣捧著甜美的焦糖瑪奇朵，用冷靜而高亢的音調嚇壞了另一桌帶著小朋友
的媽媽。
我看見那媽媽邊發出惡寒的眼神一邊牽著她兒子離開現場。
『聽得出來你很慘。』我誠摯地說，不知道怎麼
唐伯虎點秋香裡那」誰能比我慘吶～」的台詞突然在心裡POP出來，讓我誠
摯的音調裡壞事地加了一聲噗嗤。
「笑屁。」她白了我一眼。
『好啦，抱歉。不過年輕人，不過就是個工作跟男人，有必要在下雨天搞得
那麼淒慘落魄嗎？」我不勝唏噓，試圖對她曉以大義。
「你不懂啦，干。」
『好好一個女孩子家別把操干老掛在嘴邊。』
「靠北，如果你落到走頭無路必須睡街頭，我看你幹不幹。」她凶神惡煞地
瞪我，講話真的很難聽。
不過那時候我只正視到她眼眶的泛紅。
在訴苦的過程中，她一直試圖忍耐的淚水，突然像說好了全部潰決般崩潰似
的往下掉。
如果對當時的場景還有印象的路人，應該會記得一個衝出死搭罷剋死蹲在人
行道上大哭的女孩，還有跟著衝出來後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傢伙。
雖然說這樣的畫面在台北街頭其實見怪不怪，不過那畫面怎麼看都像是我在
欺負一個柔弱無助的女孩...總之，我只記得我被路過的路人青了很多白眼就是
了。
圓圓是宜蘭人。
年紀很輕，輕到她以為自己已經培育好了自己的翅膀，她離開宜蘭時高中剛
畢業，天真的離鄉背景上演了為愛走天涯的戲碼。
她理想中的愛情與城市很快的將她打入了名為現實的牢籠，有限的學歷及發
展，讓年輕的她委身當女工。
為了省錢，她吃住都在工廠，然後把錢都交給男友，天真的規劃兩個人定出
來的夢。
或者該說從頭到尾都是她自己在做夢而已。
老闆用了一些官方的原因阻斷了她的生活，她試圖找男友哭訴投靠，卻換來
一個長長的沉默、冷冷的關門聲。
關門前，她看見他身後床鋪，上面有個女人。
這個夢醒來時，她只是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年輕少女。
她負氣地用從來沒付過的數字，一個人吃了幾頓大餐，買了乾淨又漂亮的好
衣服（我那兩天看到的那兩套，而且穿過就丟）。
然後，流落街頭兩天。
我問她為什麼不回宜蘭去。
她說，她會，等下定決心回家面對所有屈辱時，她會的。
她只是不甘心而已。
『...到我家來吧。』我記得我是這樣說的。
「好。」她揉揉鼻子回答。
她還在負氣，對一個陌生男子的邀約，這麼隨意的答應就是她的任性。
這是一種對自己的懲處方式，即使將自己推進了最壞的情況，腐爛了也無所
謂。
也許對當時的她而言，這城市已不再帶任何光明。我的出現也不會是對她最
糟的。
很久後她笑著說我想太多了。「我當時就只是相信你而已。」
」相信」這種東西有時候會害死自己，女孩。可不知道為什麼就老是有人不
明白，否則就不會有這麼多無知少女受害的社會案件。
她進了我家後，我們看了電視，放了音響，開了幾瓶酒，撫摸過尚陌生的手
後，擁抱。
在酒氣微醺後，我們做愛。
「你願意嗎？」她爬到我身上咬著耳朵時，這麼說。
翻身壓到她身上扯去衣物，伸手抓握她盈滿的乳房是我的回答。
老實說，我現在也不確信自己為什麼當初不怕被仙人跳，想想或許是精蟲沖
腦。
但當時尚年輕的她，即使動作生澀，但酒精摧毀下那眼神裡的倔強卻說明著她的
決心。
「我已經受夠了不自己下決定的生活了。」解開胸罩時，她說。
那是一種極端的自我放逐，黑色的腐壞。
即使是這種充滿危險而亂來的性愛。
我跟圓圓只做了那麼一次愛，卻是值得回味的。
解去她所有的衣服時，她慢半拍的危機意識才趕上了她彌濛的酒意。
她緊緊夾著大腿，細瘦的手臂試圖阻開我的腰。
那樣的畫面倒是足以摧毀任何一個男人的理智。
所以我很努力的想要扳開她僵硬的軀體，可是她雙腿夾的就像死鴨子般的緊
。
一番奮戰後我放棄了，一方面是酒也跟著有些醒，突然覺得這樣也做不下去
。
我正打算起身離開，她卻停了一下，然後羞紅著臉主動把我往回勾。
我當時心底是笑了，女人啊，真是傲嬌啊傲嬌。
她一反剛剛的被動，主動將赤裸的胸脯貼緊我的胸膛，大腿與陰戶都在我的
腰間磨蹭誘惑。
進入她的身體時她輕輕尖叫，陰道柔軟緊致的一收讓我腦袋空白，差一點就
射了出來。
她當然不是處女，但還帶著一點小女生的嬌羞可愛。
我愛煞了那種略顯生澀的性愛。
當然她的身體也讓人難忘，細瘦的身軀在胸前延展轉換成飽滿渾圓的線條，
視覺上堪稱極品。
我一向喜歡背後式，一方面是比較輕鬆，另一方面是對女孩子來說這位置更
加深入敏感。
她卻堅持躺在我下方。「我喜歡這樣抱。」她說；手搭上我的肩膀，小腿勾
緊了我的腰，誘使我衝刺的更緊。
那次的性愛瘋狂迷離，充滿了酒氣、囈語、低音管和薩克斯風；下午五點的
陽光透過窗簾閃進幾絲金色的餘輝，在黑夜籠罩時小房間裡解脫了高潮後的淫糜
氣息。
圓圓在我家待了兩個月，當時我還是個在賣場輪班的上班族，我不在家時她
就待在家裡，有時會自己出去走走。
每晚我們相擁而睡，而我再也沒碰過她。
有些情感與美感，是品嚐一次就夠的了，太過度去追求，反而會破壞那值得
回味的純粹，對我而言是如此。
她要離開時，我把一個信封遞給她。
她看了一眼，瞭然於心。「不要看不起我。」
『我沒有，但就當做是朋友，這是我能給你最基本的照顧跟保護。』我把信
封放在她手裡。
『以後需要時，再來找我。』
『我沒有承諾要給你，但有需要的話，這個城市裡還有我能讓你暫時停靠。
』送她上火車時，我在月台對她說。
三四年過去了，日子過的很快，很久前的往事，久到我無法記得確切的日期
。
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1-3-29 14:2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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