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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百婦譜》之譜壹(豪婦)+ 譜貳(悍婦)作者:老張(Zhx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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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婦譜》之譜壹(豪婦)+ 譜貳(悍婦)作者:老張(Zhxma)

《百婦譜》之(豪婦)
作者:老張(Zhxma)

      (譜壹)

      蜀地初春水湯湯,文君新寡歸故鄉。
      老爸桌前宴賓客,閨女屏後選情郎。
      王某酒醉誦歪詩,相如撥琴訴衷腸。
      從此更有白頭吟,終身相守好鴛鴦。

      第一回 卓王孫閨房宴官吏,王吉善有意納小妾

      蜀中少婦卓文君,聰慧而又博學;漂亮而又多才;豪爽而又潑辣,當然,在個人生活方面,放誕而又風流,據說非常喜歡喝酒,尤其善長痛飲,並且沒有喝醉的紀錄。怎奈自古紅顏多苦命,新婚燕爾,郎君雖然不太中意,卻也你恩我愛,撫鬢磨腮,唧唧我我,交頸痛飲,如魚似水。不料沒出十日,新郎官突然抱病於床,旋即便兩腿一蹬,嗚呼哀哉了!老婆婆本來就對這個愛喝酒的辣妹子有些成見,背地裏曾經找瞎子掐算過,瞎子一口斷定:此女不僅有著男人的性格特徵,且生辰八字有克夫之嫌!這不,瞎子的預言果然應驗了。安葬了暴死的兒子,望著新房內的小寡婦,老太婆恨得直跺小腳:這個小賤人,自從嫁過來那一天,便纏著我的兒子不放,怎麼,你們不信?哼,這些事我是扒著門縫親眼看見的,好個小妖精啊;好個不要臉的東西啊,你瞅她那個賤樣兒,唉喲,我老太婆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啊,一個婦道人家,一點羞恥感也沒有,那方面的要求是如此的強烈,摟住我的兒子就不撒手啊,嗷唷嗷唷叫得讓人直發麻啊,小屁股扭得別提有多歡啦,小腳丫打鼓似的、
劈哩啪啦地踢蹬著竹席子,哎唷我的媽喲,可寒磣死人了,這哪讓人看得下眼啊。三踢蹬,兩踢蹬,小妖精終於吸盡了我兒子的精血,把我的寶貝兒子活生生的給累死了!啊,這不,她再也不踢蹬了,小屁股也不扭了,更不叫春了,活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哼,一想到此,老太婆乾癟癟的嘴巴猛一用力,嘎呀一聲咬碎了最後半顆門牙。老太太抹了抹嘴角的血水,正欲沖兒媳婦發威,轉念又一想:自己一文不名,實在得罪不起親家卓王孫,一位名聲顯赫的大富豪。沒辦法,老太婆歎了口氣,只好將咬碎的門牙不聲不響地吞進肚子裏,然後,花言巧語地將卓文君勸回娘家去了。

      文君回歸娘家,身為大富豪的老爸——卓王孫親自出迎,望著新寡的女兒,卓王孫的心裏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滋味,而有關女兒命硬克夫的閒言碎語,早在文君回歸故鄉之前,便隨著冷嗖嗖的春風飄進了卓府,卷裹著枯枝敗葉,滿院子唏啦作響,頗似一群好嚼舌根的黃臉婆娘。

      在眾人的簇擁之下,新寡婦走進生養了自己、熟悉而又溫暖的大宅院,款款來到離別僅僅半月的閨房前,手撫著門框,文君百感交集,小鼻子一酸,一串澀淚奪眶而出,老爸見狀,邁步上前,悄聲說道:

      睹物念舊,女兒,如果想儘快忘記過去,你就換換環境,住到別的房間去吧!

      不,我哪也不住,我就住在這裏,這裏才是我的小天地!在老爸的面前,文君永遠都是一個任性的、不成熟的女孩子,她抹了一把淚水,嘩地推開閨房的大門,驀地,一股嗆人的異味撲面而來,小寡婦手捂著鼻子,一臉不悅地問老爸道:

      爸爸,我的房間為何如此狼狽,這是怎麼回事?

      閨女,嗯,仰仗著自己身為一方富甲,說一不二的卓王孫,在潑辣的女兒面前總是面帶微笑,說起話來更是低聲下氣,在文君咄咄的目光逼視之下,卓大老爺吱吱唔唔起來:

      這, 這,……

      原來,文君出嫁以後,雖然富得流油,卻又吝嗇成性的卓王孫,認為女兒的閨房從此閒置起來多有浪費,為了讓它繼續發揮作用,很有經濟頭腦的大富豪索性將閨房改成了會客廳,原來的那個會客廳過於狹小,更是相當的簡陋,與自己的身份很是不符,做貯藏室比較合適。女兒的閨房不僅寬敞明亮,並且裝飾得斯文雅致,古色古香,很有文化韻味,用來接待客人不僅臉上有光,還能體現出自己很有文化素養,真是一舉兩得!如此一來,文君小姐的閨房、小世界、小天地便遭了殃。大家看看吧,書香味濃郁的閨房飽經煙熏火灼,牆壁上的字畫掛滿了油污,珍貴的書籍灰頭土臉,寬敞的房間裏彌漫著嗆人的油漬味。小寡婦秀眉緊鎖,老爸堆著笑臉解釋道:

      閨女,這,這,你,你出閣以後,這些房間都空閒起來了,我想,反正也是空閒著,不如用來招待客人,你也知道,你老爸沒有多少錢,只是名聲在外,客人又特多,幾乎天天都有應酬,所以,把這房間弄得髒亂不堪,我看啊,你還是住到別處去吧,我這就讓僕人給你收拾房間去!

      看見自己的小天地被老爸用來招待客人,踐踏得面目全非,心痛之余,辣妹子又上來了任性勁,說什麼也不肯入住他處,卓王孫無奈,只好命令僕人收拾房間,讓女兒儘快歇息。

      卓王孫指揮著僕人拾綴著女兒的閨房,在女兒的嘟噥聲中,盡一切可能地使其恢復本來面目。管家悄然而至,附在老爺的耳畔嘀咕一番,大富豪立刻犯起愁來:我差點忘了,今天中午還有宴請,請柬昨天已經發出,上面明白無誤地寫著:在會客大廳聚餐!

      無奈之下,卓王孫只好找女兒商量,文君很是開通,為了不讓老爸為難,首肯預定好的宴會可以在自己的閨房內進行。屆時,文君還是不肯離開自己的小天地,父女倆又是一番討論,最後達成協議,在客廳的東側,也就是寢室的門口,擺上一排屏風,遮擋住女兒的寢室,以方便文君回避之!

      說幹說幹,老爸立刻安排僕人搬屏風去了,文君走進自己的寢室,拂去床單上淡淡的灰塵,孤零零的美少婦坐在冷冰冰的床鋪上遙望窗外,老天爺不知犯了什麼瘋,數日以來始終陰沈著臉,看不見太陽的天空繚繞著令人無限感傷的暗灰色,這讓新寡的辣妹子更加惆悵起來,窗外的景色是如此地凋零衰敗,讓人懊喪的冷風貼著牆皮嗷嗷地怪吼著,觸景生情,美婦人不禁愁腸百結:唉,從此以後,這陰沈沈的天空,就是我即將開始的、枯燥無聊的生活啊!這陰陽怪氣的風聲,就是那街頭巷尾、十裏八村的無聊之人講究我的閒言碎語,聽來讓人無比生厭,卻又沒有辦法躲避他們!唉,這哪里是生活啊,這是活受罪!

      老爺,別客氣,您喝啊!

      文君正默默地詛咒著即將開始的、仿佛沒有盡頭的枯燥生活,寢室外傳來老爸向請人敬酒的話音,少婦轉過身來,一排屏風豁然橫在門口,透過薄薄的絹紗,客廳裏晃動的人影模糊可見,不甘寂寞的文君步履輕盈地走出內室:老爸宴請的都是些什麼客人啊?可否有尚未婚娶的美男子啊!此念即出,小寡婦渾身一顫,產生一種莫名的興奮感,噯喲我的媽呀,羞不羞啊!小寡婦面龐臊熱,心中暗罵自己道:丈夫屍骨未寒,你就耐不住寂寞,想起男人來了,真沒出息啊!

      一股誘人的酒香飄逸而來,旋即又傳來陌生男人客客套套的話語聲,小寡婦終於無法抗拒地走出寢室,來到屏風前,手扒著紗絹,雙眼熱切地掃視著餐廳。

      結交上層社會,巴結地方官吏,此乃平民出身的卓王孫最大的喜愛。平日裏極盡節儉,處處精打細算,一枚銅板恨不得掰成兩半花的老財主,一旦招待起達官顯貴來卻表現得出奇地大方。籍以炫耀自己的財富,以獲得他人的承認,體現出自己的存在價值,從而使自己的虛榮心得到一點可憐的滿足,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目的:吃了我卓王孫的飯,喝了我大富豪的酒,在各個方面嗎,就煩請諸位多多關照了,謝謝!

      你看,為了討得官員的歡心,卓王孫不僅置辦了滿桌的美味佳餚,又令僕人將窖藏十餘年的美酒搗騰出來,只見以釀酒起家的卓王孫雙手捧著酒罐,不無驕傲地在客人面前搖晃著:

      老爺,這罐酒可是貯藏多年的老窖啊!

      好酒,好酒,老爸的對面坐著一位小官吏,也許是吃喝頻繁,把個身材不高的小官吏吃得又胖又圓,坐在椅子上,活像是一隻大肉球,又寬又闊的四方大臉油彩綻放,望著卓王孫手中的酒罐,小官吏笑嘻嘻地咧著油嘴。狡猾的,無論什麼事情都喜歡耍點小手段的大富豪,總是在客人七分爛醉之後才肯捧出陳年老酒來,這不,卓王孫殷勤地斟上一杯老窖,胖官吏咕嚕喝了一口,已經醉意朦朦的傢伙雖然分辨不出酒味了,還是信口胡謅道:

      好酒,好酒,真是好酒啊!卓家的酒果然名不虛傳,好酒,好酒,哈哈哈,……

      哼,討厭!望著胖官吏的醜態,文君轉身回到內室,心中失望地嘀咕道:瞅他那副德行,大酒桶一個,太俗氣了,太沒層次了!老爸結交的怎麼都是些俗不可耐的市井小人啊!在屏風後面的一番觀察,走進寢室,文君得出這樣的結論:簡直煩死人了,幾杯騷酒下肚,便飄飄然了,做個芝麻粒大的小官,就神氣十足的腆胸鼓肚,活脫脫一副小人得志的庸俗嘴臉。

      餐廳裏再次喧囂起來,繼爾傳來咯咯吧吧的誦詩聲,文君側耳目聽聆:哇,我實在無法忍受了,這都是些什麼啊!方才那位稅收小官,酒酣之際,便忘記了自己的半斤八兩,一邊打著酒嗝,一邊晃著半肚子的墨水,就在餐座之上,咧著大嘴巴,不知天高厚地之乎者也起來。

      錯了,錯了,聽著跑韻的詩詞,心直口快的辣妹子再也奈按不住,呼地從屏風後面竄將而出,健步走到餐桌前,當著其他人的面,毫不客氣地數落起小官吏來:

      別念了,出韻了,你的詩出韻了!丟死人嘍!

      呵呵,餐桌上響起一片唏噓聲,小官吏尷尬萬分,油亮的額頭唰地滲出滾滾的熱汗:

      哦,是麼,不好意思,我喝多了,……小官吏傻呆呆地望著美少婦,聽著眾人的唏噓聲,半晌也下不來台。老爸見狀,立刻沖文君沉下臉來:

      閨女,休得無理,他是本縣的稅收官——王吉善老爺,還不快給客人施禮,唉,然後,卓王孫又轉向無地自容的小官吏:

      小女自幼任性,都怨老夫平時管束不嚴,多有冒犯之處,還請老爺原諒!

      沒,沒關係!王吉善擺擺手,被酒精燒灼的紅通通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卓文君:哇,真沒想到,老財迷還有如此漂亮的女兒啊!粉嫩嫩的臉蛋,繚人的小嘴,……,多麼姣好的容貌啊;哦,好迷人的身段啊;喲,好豐滿的身子骨啊;……

      哼,看見醉熏熏的小官吏用異樣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小寡婦冷淡地哼了一聲,轉身溜到屏風後面,看見小美人懶得搭理自己,王官吏轉向卓王孫:

      你真幸福啊,你的女兒不僅通曉文理,長得也是相當的出眾啊,真是才貌雙全的美女啊!本人斗膽問一句,你的女兒可否許配人家?

      唉,我幸福個啥啊!卓王孫聞言,苦澀著老臉,向王官吏道出了女兒短命的婚姻史,王官吏聽罷,登時喜上眉梢:哦,原來是個小寡婦啊,嘿嘿,王官吏心中暗喜,認為機會來了,他將紅通通的醉眼移向卓王孫,背著其他食客,轉彎抹角地向大富豪流露出想納文君為妾的想法。

      哦,這,這,讓我想一想!卓王孫遲疑起來:讓我的女兒給他做妾,我倒沒什麼意見,反正女兒已經不是處女了,再想找像樣的人家,相當困難了!不過,老財主還是有些不情願,認為王吉善的官職太小。

      卓王孫的心思,休想逃過王吉善的眼睛,混跡社會多年,這點眼光再沒有,那真是十足的大酒桶了,不待老財迷再開口,王吉善惋轉地向卓王孫透露:自己已經接到調令,秋後將升為縣令了:

      呶,空口無憑,說著,小官吏從懷裏掏出一紙文書,這些日子以來,王吉善無論到何處赴宴,爛醉之後便將這張紙掏出來大肆炫耀一番。看見王吉善鋪展在餐桌上的文書,卓王孫大喜,不假思索地就應承下來,將新寡的閨女轉嫁給王某做小妾,卓王孫當然有自己的盤算:與官府結了親,從此以後,在商業經營上便受得到更多的關照。

      送走了客人,當卓王孫將此想法告訴文君後,小寡婦氣得一蹦老高,又上來了潑辣勁,任憑父親如何勸說,死也不肯給人做小老婆,卓王孫無奈:

      怎麼,父親的話也不聽了,唉,都怨我,把你慣壞了,王吉善哪點配不上你啊,人家秋後就升為縣官了,享受皇家奉祿,並且,據我瞭解,他家祖上還有大片的田產。而你呢,已經是嫁過人的寡婦了,可是人家王吉善不在乎這些,更不在乎你命硬,一門心思願意納你,能夠找到這樣的人家,你已經燒高香了,可是你還不滿足,還挑肥揀瘦的,一個嫁過人的寡婦,還想找處男啊!

      第二回 司馬氏撥琴挑芳心,小寡婦備梯接情人

      我就是死,也不會給人做妾的,文君啪地摔上房門,老爸的話深深地剌痛了女兒的心:女人的命怎麼如何卑賤,一旦嫁過人便一錢不值了,除了爛在家裏,就只有給人做妾這一條出路了!不,我決不做妾!小寡婦撲倒在床鋪上,為自己的命運忿忿不平:我不但不給人做妾,更不能爛在家裏,我要抓住任何機會,找尋理想的意中人,開始一種新的生活!

      小寡婦徹夜未眠,終於堅定了信心,無論老爸說什麼,文君寧死也不肯給人做小老婆,而王吉善卻把小寡婦惦念在心了,從那次酒宴之後,王吉善便成為卓王孫家的常客,為了早日做通女兒的工作,卓王孫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了,每當王官吏光臨,酒酣之時,便將文君從內室喚出,以陪小官吏飲酒為名,故意往一起撮合:

      文君啊,來,陪王老爺喝一杯吧!

      王吉善那肥墩墩的身材以及色迷迷的淫態,真是讓人討厭到了極點,怎奈父命難違,儘管心裏一百二十個不願意,文君還是表現出相當的涵養,在老爸熱切的目光注視下,文君接過酒杯,端在手中,臉上泛起難色,沖小官吏道:

      小女不善飲酒,可否與客人對詩助興,

      哦,不,不,昨天已經領教過文君的厲害,小官吏再也不敢在寡婦面前賣弄半肚子墨水了,他拼命地搖著腦袋,手指著酒杯道:

      喝酒,小姐如看得起我,就請喝下這杯酒!

      言罷,小官吏自鳴得意地盯著文君,以為小寡婦沒有能力飲下這杯酒,只見文君小嘴一撇,充滿挑釁地乜了小官吏一眼:

      王縣令,小官吏一聽,慌忙擺手:

      不敢,不敢,我還沒正式任命呢!

      既然你這麼說,小女豈能不喝,說著,文君舉起酒杯,小嘴一張,咕嚕咕嚕地痛飲起來,一邊飲著,一邊用眼角瞟著王吉善,似乎在譏諷王官吏:瞅你那點酒量吧,一杯酒喝了一個晚上,還剩下一大半,再看看小女子,喝杯烈酒,就像喝杯白開水那樣輕鬆!哼,若想討我做小老婆,只有把小女子灌倒才行。

      真是好酒量啊!看見文君手端著酒杯,緩緩地,卻是很有節奏感地往肚子裏灌著酒水,王吉善驚訝不已地咧著大嘴岔,繼爾又豎起大姆指,發出由衷的讚歎。

      要喝就大大方方地喝、痛痛快快地灌!

      文君心裏是這麼想的,行動上也是這麼做的,獨自飲盡一杯烈酒,文君將空杯推向一旁,拽過一隻大大碗公,咚咚地滿上烈酒,向王吉善發出挑戰,王吉善猶豫起來,在文君的催促之下,為了捍衛男子漢的尊嚴,勉強應戰,與文君各端一碗烈酒,咕嚕咕嚕地對飲起來,一邊飲著,一邊與文君眉來眼去:小寡婦,說話可要算數哦,本官吏飲盡這碗烈酒,你一定要答應我啊,做我的小妾,與我一同回府去,呵呵,小美人,我保證你生活幸福,好吃好喝好穿戴!

      哧溜,小官吏捧著酒碗正想著美事,誰知剛剛飲到半碗時,酒精突然發作,就在瞬息之間,胖傢伙喪失了神志,身子一軟,腳下一滑,哧溜一聲癱倒在餐桌下麵。文君扔掉酒碗,仰面大笑起來:

      呵呵,就這點能耐也敢到我家來喝酒啊,真是丟人現眼啊!呵呵,

      客人醉死桌下,卓王孫立馬慌了手腳,急忙喚來僕人,請來老中醫,一番搶救之後,小官吏總算撿回一條小命,老財主懸在嗓子眼的心總算放回肚子裏,命僕人送王吉善回家休養。

      嗚呼,這真是:

      閨房禁地來聚餐,煙氣飄梟燈斑讕。
      醉鬼當眾敢獻醜,新寡客廳戲小官。
      看見美人淫心起,納為小妾好喜歡。
      詩詞歌賦俺不行,狂飲濫灌也玩完。

      第二天,爛醉初醒的王喜善不邀自來,指名道姓地要與文君鬥酒,看見小官吏面龐浮腫,雙眼無神,膽小如鼠的卓王孫生怕鬧出人命來:

      嗨,你有所不知,我家小女天生就是一個酒漏子!也許與我的職業有關吧,早年,我以釀酒起家,宅院裏終年酒氣彌漫,在這種環境裏,即使不會喝酒的人熏也熏會了。我的閨女從小就喜歡飲酒,卻從來沒有看見她喝醉的時候!老爺如果還想喝,老夫陪你!

      呵呵,喝就喝,不把小女灌倒,你休想納我為妾!

      躲在內室的文君感覺這位肥傢伙討厭得可笑而又可愛,聽著他在客廳裏吵吵嚷嚷地還要與自己鬥酒,小寡婦得意洋洋、傲氣十足地挺身而出。卓大富豪哪里肯依,一把奪過文君手中的酒碗:

      願意喝就一口一口慢慢地喝,別象玩命似地濫灌了,你們這是誰跟誰啊!老爺,老財主又轉向小官吏,真誠地勸說道:

      不是我貶低你,你真的喝不過她啊!

      可是,小官吏手撫著酒碗,傻乎乎地嘟噥道:

      文君小姐已經有話在先,不把她灌倒,她就不肯給我做妾啊!

      慢慢處,慢慢處嘛!卓王孫安慰小官吏道:

      明知道喝不過她,你為何還要硬撐呢,自討苦吃,莫急,我幫你做她的思想工作!老爺,別上火,請慢慢喝,……

      既使是慢慢地飲,一口一口地喝,小官吏依然不是文君小姐的對手,每飲必醉,每醉必不省人事,由僕人抬上車轎送回府去。有一次,小官吏喝得不算太多,大概是佯醉,待僕人將其送回府內,小官吏咕碌坐起身來,命家丁筆墨伺候,唰唰唰地給文君小姐寫了一封長信,又夾裹上兩枚金錠,懇求卓府的僕人一定要背著卓老爺,切切將書信送給文君小姐,作為酬謝,小官吏賞給僕人一錠文銀。僕人駕車回到府內,將金錠和書信送給文君小姐,文君小姐展開書信,立刻皺起了秀眉,這王某真是不可藥了,詩詞跑韻,喝酒鑽桌子,寫起來字更是不堪入目,還沒看到一半,文君小姐再也懶得看下去,草草卷上,又命僕人將書信和金錠原樣奉還小官吏,並且叮囑,萬萬不能讓老爸知曉,作為酬謝,文君小姐也賞僕人一枚文銀。如此往來數次,無論小官吏寫些什麼、送些什麼,文君索性連看也不看一眼便命僕人還給小官吏。小官吏一無所獲,僕人卻是賺了不少銀子。

      無奈,為了納文君為妾,小官吏只好鼓起勇氣,振作精神,繼續與文君鬥酒,雖然毫無獲勝的希望,小官吏卻是樂此不疲。於是乎,這位滑稽的地方小官,無形之間豐富了新寡婦鬱悶的生活,籠罩蜀中大地多日的烏雲漸漸地消散開了,文君小姐的心情就像那碧藍的天空,嘩地明朗起來。見女兒愁眉舒展,面呈喜色,卓王孫誤以為新寡的女兒終於想通了,願意給小官吏做妾了,於是乎,吝嗇的老財主也不再提及重修會客廳的事情了:反正閨女又要嫁人了,再修會客廳有什麼用哇,豈不是浪費錢財麼:

      呵呵,閨女啊,為了讓女兒早日出嫁,卓王孫準備狠狠地出一次血:

      你的嫁妝我已經考慮過了,待你出嫁之時,老爸送給你壹佰名僮仆,外加現錢壹佰萬貫!

      哼,我不希罕!一聽老爸提及錢財,文君小姐便煩惱不已,轉身便走,卓王孫也動了氣:

      怎麼,還嫌少哇,老爸在你身上可沒少出血啊,上次出嫁,嫁妝也很豐厚,可是,新郎一死,都讓你老婆婆弄到手裏去了!唉,閨女啊,體諒體諒老爸啊,老爸賺點錢也不容易啊!

      老爸,我再也不出嫁了,也不要你的錢財!

      王官員到!門外傳來僕人的喚聲,卓王孫一聽,沖文君小姐虎起臉來:

      嫁與不嫁,今天就定下來,再這麼托下去,我可受不了,天天大吃二喝的,豈不要把老夫吃窮啊!

      老爸,文君更是滿肚子的委屈:

      你這麼說話就不講道理了,我從來也沒有說過要嫁給他,更沒邀他來咱家。是你自作主張,硬往一起撮合,一會,待他進得屋來,請你代女兒告訴于他,讓他以後別再來咱家,我不同意給他做妾!

      閨女,別,別啊,看見女兒真的動了氣,卓老爺就立刻軟了下來:

      老爸不對,是老爸不對,閨女,別生氣,進屋歇息吧,老爸招待客人去了!

      王官吏像上班似地準時來到卓府,卓王孫依然是熱情招待,因剛剛與老爸吵了幾句,心情大壞,小寡婦稱病不肯出面,暗中躲在屏風後面窺視著餐桌上的客人們,餐桌最顯眼的位置理所當然地被大腹便便、腦滿腸肥的王吉善占居了,文君的目光從肥頭大耳的小官吏身上遊移開,小寡婦突然有了意外的發現,在王吉善的身旁坐著一位衣著華貴的青年男子,這引起少婦格外的關注,當她的目光從男子的面龐掃過時,那英俊的相貌、灑脫的氣質,令文君心頭一震:

      他是何人?在哪里做官?他長得可真漂亮啊!啊,感謝老天爺,小女日思夜盼的美男子終於出現了!

      美少婦正看得仔細,一顆春心嘩地蕩瀾起來,王吉善身子突然一晃,活像一堵肉牆將美男子的俊容遮擋去了一大半,令文君好不氣惱!不僅如此,王吉善又揮起豬肘般的手臂,如此一來,便將美男子的面龐徹底擋住了:

      哦,哦,讓我來介紹一下,他,說著,王吉善的豬肘子向下一放,肥實的手掌拽住那位衣著華麗的美男子:

      他是本官最要好的朋友,司馬先生,此人才華橫溢,出口成章,絕對是個天才,是本官最崇拜的人!來,我的朋友,我的偶像,給諸君露一手吧!

      在王吉善的介紹聲中,被咂咂稱讚的漂亮男子站起身來,手拎著古琴,落落大方地繞過餐桌,王吉善迷縫著醉眼,手指著美男子道:

      瞅,這位大才子,兩條腿往那麼一站,就是一個活動的書櫃啊!我的肚子裏裝的都是稀屎,而人家的肚子裏裝的可是四書五經啊,呵呵!

      被王某吹捧為活動書櫃的美男子,在客廳裏度了半圈,最後,就在屏風前面坐了下來,指尖輕撥著琴弦,眼角故意瞟向屏風,似乎早已察覺屏風後面站著一位雖然潑辣尖刻,卻又風情萬種的美少婦。

      隔著絹紗,文君真真切切地看見了美男子的尊容,這使小寡婦即興奮又緊張,雙腿打戰,又不敢亂動,手撫著咚咚作響的酥胸,細白的嫩膚滲出香淋的虛汗:難道,他發現我了?

      嗯,嗯,雖然隔著屏風,卻是近在咫尺的美男子清了清咽喉,旋即便撫琴吟誦起來。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夕升斯堂。
      有豔淑女處蘭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相頡頏兮共翱翔。

      哇,真是好詩也!小寡婦暗中驚歎起來,也許是過於激動,險些暈倒在地,咚的一聲撞翻屏風。她努力控制著自己,柔軟的身子依靠在屏風上,欲火狂噴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棚頂:怎麼,他到底是何人?是心理學家,還是老中醫,怎麼出手便切中自己的脈絡,洞察到自己內心深處的所思、所想與所念。

      文君的身子緊靠著屏風,聽著美男子吟誦的詩篇,美少婦仿佛被灌醉了一般,雙眼發直,咧著小嘴,又仿佛被醫師點中了什麼穴位,渾身乏力,四肢僵硬,手撫著絹紗,突突發抖,這一切的一切,狡猾的王某全都看在眼裏:啊,真不容易啊,小娘們動情了!

      當然,屏風後面發生的一切,也逃不過撫琴誦詩的美男子的眼睛,他暗暗發笑,繼續吟誦起來,字字激起文卓的情愛,句句觸動少婦的欲念。小寡婦迷迷惘惘地靠在屏風上,身子瑟瑟發抖,娑娑地磨蹭著屏風。所幸餐廳裏一片喧囂,眾口皆贊英俊男子的文才,除了王某和美男子,老財主以及其他客人沒有注意到屏風後面春情勃發的美少婦。

      望著咚咚微抖的屏風,小官吏沖美男子打了一個飛眼,然後以有公務在身為藉口,與司馬雙雙起身而去。臨出閨房門時,司馬手拎著古琴,眼角依然瞟視著屏風,紅燦燦的面頰流淌著神秘的、令文君小姐無比嚮往的微笑。

      當,老爸送走了小官吏二人,僕人當一聲關閉上房門時,那無情的悶響,仿佛是木捶敲擊著美人的心室,雖然不是很痛,卻讓美人悵然而又失望。直到這個時候,文君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經愛上了司馬先生,從此再也離不開這個美男子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送客的僕人回來了,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外,悄聲喚道:

      小姐,客人讓我給您捎了封信來,……

      是那個王吉善的吧,文君小姐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不看,原樣還給他,回來後我賞你銀子!

      小姐,僕人輕手輕腳地走進門來:

      不是王老爺的,是司馬先生的信,……

      哦,我看看,讓我看看,不待僕人把話說完,文君小姐一把奪過書信,激動不已地展開,啪啦一聲,一枚金釵掉落地上,僕人急忙拾起來,放在床頭。文君捧著書信,只看了一眼,香汗淋淋的小臉蛋唰地紅脹起來。

      信上都寫了些什麼東東,令小寡婦如此激動不已啊?不過幾行詩句而已:

      鳳兮鳳兮從鳳棲,得托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體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從最後二句詩裏,文君小姐似乎悟出了什麼來,她吩咐僕人道:

      小二,快,快,

      小姐,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今天晚上,先生要來,你,你快備好梯子!

      是,小姐,知道了,備好梯子!

      小二,文君小姐一把拽住僕人,叮囑道:

      切記,切記,千萬不能讓老爸知道,懂麼,我一定重重賞你!

      是,小姐,千萬不能讓老爺知道,懂了!

      去吧!

      文君在家守孤寡,閨房窺得俊司馬。
      一見傾心美男子,舉止不凡玩高雅。
      琴聲悠揚挑芳心,且看秀才多蕭灑。
      手書一封點靈犀,午夜時分摸屋瓦。


      第三回 詩書滿腹無處可用,籍以泡妞卻也風騷

      說了老半天,這司馬是何人啊?他到底有什麼能耐,一登場便俘獲了小寡婦的芳心?此人乃蜀中名流是也,複姓司馬,名相如,字長卿。相如年少博學,深得梁王賞識,並且力薦給皇帝,怎奈當朝聖上正忙於軍務,雄心勃勃地欲征服西南夷,沒有閒情逸志來舞文弄墨。司馬相如在宮內混廝了一個階段,感覺倍受冷落,只好悶悶不樂地回到蜀地,繼續作梁王的門客,同時,也給梁王帶回一部新作品《玉如意賦》,梁王甚喜,大肆讚歎之餘,又慷慨解囊,大賞相如,並賜寶琴一個,據說此琴 乃傳世珍寶,集天地、五行之精髓,文武二王之聖氣,故美其名曰桐梓合精。

      儘管仕途坎坷,不過,伴在梁王左右,司馬氏雖然在物質生活上比較清貧,精神生活上卻是相當的滿足。向來舞文弄墨之人都孤傲得很,明明知道沒錢萬萬不行,卻又違心地,口口聲聲地視金錢如糞土,大凡君子不得志之時,只要有人賞識,能提供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可以衣食無憂地吟詩、逍遙自在地作畫,便沒有別的奢求了!默默地、耐心地等待機會來臨吧!

      誰知好景不長,第二年春上,梁王突然病故,司馬相如這種寄生蟲般的悠閒生活嘎然而止。文人落破,其狼狽之相連街頭的乞丐都不如,也就是民間所說的落破的鳳凰不如雞是也!。在梁王府上坐門客時,梁王沒少賞賜相如,怎奈長卿是個浪蕩公子,不善理財,屬於有錢便花、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那種人,梁王一死,司馬立刻斷了財路,登時一貧如洗,兩手空空,溫飽都成了問題。

      不過,世間還有一句話叫做天無絕人之路!,梁王死了,相如只是暫時衣食無著了。還是在梁王家作門客的時候,司馬相如不僅深受梁王的賞識,還有眾多的崇拜者,肚子裏灌滿墨水的人永遠都是餓不死的。臨邛縣的小官吏王吉善便是眾多崇拜者中的一個,王官吏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偶像淪為街頭乞丐呢,他恭恭敬敬地將大才子接到自己的府中,視為坐上賓,好吃好喝好款待,閒暇之時,便與司馬才子侃談世事、求教詩文,以增加自己的學識,遇有宴請之時也好當眾賣弄賣弄,提高自己的品位!

      這些日子以來,為了討得文君做小老婆,王某頻繁出入卓王孫的府第,不免冷落了相如。可是,折騰多日,不僅毫無所獲,還被小寡婦捉弄的尷尬萬分,灌得爛醉如泥,如果不是自己的體質好,這條小命差點沒丟了。無奈之下,王官吏突然想起了司馬偶像,主動將其請來,一番寒喧之後,肥頭大耳的王某自然而然地便將話題轉向了卓大富豪:

      偶像,你可知道卓王孫否?

      嗯,這個,司馬沉吟了片刻,面露不屑,讀書之人向來看不上商人,無論這個商人多麼富有:

      有所耳聞,以愚看來,不過一個平庸的商人而已,靠燒酒發了財,屬於土包子開花,縱使金銀成山,做的也是下九流的行當!

      言之有理,讀書為官,才是正道!王某附和道,然後,一臉淫笑地說道:

      卓王孫固然俗不可耐,眼睛裏只有錢,除了掙錢什麼也不會,也不曉得人生除了掙錢,還有許多樂趣!不過,他的女兒卓文君可是不凡啊,絕對是個才女,文才與長卿可有一比啊!此女不僅博學多才,酒量也大得驚人。小美人新寡在家,為了討她做老婆,本官被她活活灌到了桌子底下!如果不是搶救及時,呵呵,恐怕再也看不見我的偶像了,唉,……

      哦,聽罷王某的講述,司馬相如明白了幾分:

      我說這些天來總是看不見你,原來你又泡女人去了!呵呵,……相如沖王某刁頑地眨了眨眼睛:

      想來那位文君小姐新寡在家,一定是寂寞難奈吧?

      是呀,是呀,一提起美少婦,王某渾身的肥肉便不由自主地突突亂顫起來:

      我的偶像啊,她還是什麼小姐啊,已經嫁過人了,早就被人處理過了,由黃花閨女變成小娘們了,呵呵,雖然變成小娘們了,可是,她還是那麼的單純,那麼的活潑,清純之中流露著風騷,潑辣之中飽含著柔美。本官去她家飲酒,她便躲在屏風後面,只要一聽見我吟的詩韻律不對,便跑出來糾錯,也不管都有誰在場,毫不客氣,總是讓本官當眾出醜!唉,本官沒少讓她挖苦啊,不過,小娘們嘴上冷點,待人接物還是蠻不錯的,雖然總是讓她挖苦,本官還是希望與她對飲,儘管每飲之後必然要鑽到桌子底下去,本官也心某情願,啊,王某越說越興奮,說著說著,淫念勃發:

      如果能得到小娘們的芳心,把她娶回家來做小老婆,摟著小辣椒睡上一覺,一定是又辣又脆,啊,本官這輩子便別無所求了,呵呵!……,唉,淫笑了一會,王某不禁悵然起來:

      不過,細細想來,我只是一廂情願啊,通過與卓文君的接觸,我有一種直覺,小寡婦壓根就沒看上我,完全是閑極無聊,拿我歸開心啊,偶像,說到此,王某拍打著司馬的手背:

      看來,我是沒有希望了,我這半肚子墨水,再加上笨嘴拙腮,永遠也繚不起小寡婦的春心,我宣告失敗了,並且正式退出。我的偶像,今天把你請來,就為這事,我看你可以試一試!走,跟我走,到卓府去,施展出你的才華,把那個小娘們泡到手,

      我,望著身上的粗布衣裳,司馬相如很有自知之明地嘟噥道:

      朋友,我乃落破之人,一貧如洗,且沒有任何官職,怎麼好意思登卓府的大門啊,大凡有錢之人都盛氣得很,一旦主人問起我來:你是何人?是做什麼的?我將如何作答啊!我不去,我沒臉去!

      偶像,你這就多慮了,王某鼓勵道:

      你不能這樣想,有錢有什麼了不起的!卓王孫有成山的金銀,你有滿肚子的墨水啊!您不是說:讀書為官,才是正道麼!卓王孫再富有,也不跟您想比啊,他永遠都屬於下九流啊!

      說句老實話,聽罷王某的講述以及慫恿,看見王某色迷迷的淫態,一貫浪蕩行骸的司馬相如也想入非非起來:卓府的小寡婦真像王某說的那樣麼?如果這是真的,倒很值得泡上一泡啊!於是,司馬相如嘴上推辭著,一顆色心早就溜進卓府了,他決定借此機會一睹小娘們的芳容,如果再有機會,即興誦詩一首,憑著自己的才學,定能喚起少婦的情志,點燃那堆深藏於心的欲念,獲得文君小姐的芳心,然後麼,呵呵!

      可是,在王某的慫恿下,相如故作勉強地答應一同赴宴,怎奈無錢置衣,望著自己這身寒酸之相,長卿扯了扯破衣襟,面呈苦色。王某心領神會,急忙命小妾把自己從來捨不得穿戴的、用來壓箱底的貴重衣服翻騰出來,無私地送給自己的偶像,相如假意推辭道:

      如此華貴的衣服,相如怎麼好意思受用啊!

      無所謂,王某表現得極為大度:

      偶像,我無比敬佩您的才華,對您,我沒有任何私心,什麼都捨得!莫說一件衣服,就是我的女人,只要您喜歡,我立馬奉送,說著,王某又幫助偶像穿上衣服,同時,討好般地讚歎道:

      呵呵,人是衣裳馬是鞍,看,我的偶像不僅文才飛揚,穿上這身衣服,更是儀錶堂堂,那卓家的風流寡婦看見了,不動情才怪呢!呵呵,說到此,王某貼近司馬,咬著耳朵道:

      偶像,如果真能將小娘們騙到手,可別忘了在下啊,還是老規矩哦,有福同享啊!

      哈哈哈,司馬酒脫地舒展著長袖,含糊其辭:

      朋友,沒問題,備車,看我長卿的吧!

      於是,司馬相如隨王吉善來到卓府,撫琴弄曲,傾述衷腸,果然出手不凡,當真就挑起了小寡婦的芳心,望著瑟瑟抖動的屏風,王某認為此時恰到好處,便給司馬送去暗號,藉故告辭。回到府中,司馬又命家丁拿來筆硯,即興賦小詩一首,夾上金釵一枚(是從王吉善小妾那裏借來的),王某照例送給卓府僕人一錠銀子,僕人辭謝而去,司馬轉即便跟了出去。王某疑慮重重:

      偶像,等一等,看看僕人是否能返回來,文君小姐從來不收我的書信和禮物。

      那是你,換了本人,她必收無疑,朋友,今夜不在你家住了,說完,司馬相如無比自信地邁出王府大門,頂著星星,大大咧咧地走向卓府,遠遠便看見在卓府的院牆外,木梯高架,司馬大喜:哈,小寡婦上勾嘍!

      風流才子司馬長卿大步流星地跑到牆下,抓住木梯,蹬蹬蹬地攀爬而上,夜色之中,但見相如雙手按住牆頭,果然就:雙翼俱起翻高飛了!
      這才是:

      賣罷詩詞弄書法,巧語花言眼不眨。
      借寶獻美翻高牆,星夜來將寡婦狎。

      公子,小心點,司馬剛剛翻上牆頭,雙翼展起,正欲高飛——縱身跳將而下。接受了酬金的僕人已經等候在牆下,看見風流才子騎在牆頭,小二伸出手臂幫助司馬跳下牆來,還殷勤地拍打著相如身上的灰土,然後,壓低嗓音地沖文君小姐的閨房呶了呶嘴:

      快去吧,我家小姐等著您呀!

      謝謝您!司馬相如別提有多興奮了,在僕人的引領之下悄悄地溜進客廳,繞過發散著油膩氣味的餐桌,冷丁走進屏風裏,長卿的眼前一片昏黑,只好試探性地翻動著眼皮,努力適應屋內的幽暗,同時,躡手躡腳地向閨房摸去。聽見腳步聲,弦月斜掛的窗前有人影晃了一下,司馬停下腳步向前瞅了瞅,一條幽長的倒影從窗前一直漫延到門旁,司馬暗喜:此影乃文君小姐的抽象寫意畫是也!見司馬步步靠近過來,斜影微微抖動,似乎在不安地,焦急地,又是默默地向才子傳遞著這樣的訊 息:公子,小女在這呢,快過來啊!

      望著在月光中顫動的人影,驚喜之余,司馬又茫然起來:第一次見面,我將如何稱謂於她啊?想來文君小姐已經嫁為人婦,年齡定將比我要長出些許,不如稱她姐姐,這樣即表示了應有的尊敬,又體現出一種甜滋滋的親近感!哇,弟弟泡姐姐,姐姐又是一個多情的小寡婦,這將是何等浪漫的事情啊!一想到此,風流傢伙便激動得不能自己:妥,就這樣定了:

      姐姐,我來了,

      相如親切地呼喚著,三步兩步地走到床鋪前,模糊的身影機敏地轉向一旁,似乎有意躲避才子的擁抱,相如暗道:呵呵,躲什麼啊,架好梯子等著我來,我且來了,你又躲個什麼啊?假正經,偷情的女人都是這副德性!心裏一切切地想著男人快來,快來,快來啊,如果真的來了,她便賣起乖了,又躲又閃,甚至還捂著小臉,裝出不好意思、難為情的樣子,其實啊,一門心就思想著讓男人快點來抱她呢!

      大才子不愧是混跡風月場的老手,見人影左晃右閃,狡猾的相如並沒有急於出手,像某些沉不住氣的後生那樣,面對著心裏比誰都猴急的浪蕩婦人,又是下跪,又是作揖,又是抱腿,又是舔腳,什麼低三下四的舉動都做得出來,簡直丟盡了男子漢的臉面。再看我們的相如大才子,對於捶手可得的鮮肉,雖然充滿了渴望,關鍵時刻卻能控制住自己,保持住男子漢應有的風度,讀書人與文盲粗漢就是不一樣,相如默默地靠向哆哆亂顫的人影,似乎是為了安慰人影,手掌輕按在人影的肩上,那軟酥酥的秀肩深深地剌激了大才子:

      姐姐,莫要緊張!

      嗯,人影活像個受驚的孩子,黑暗之中,居然乖順地應了一聲,在相如的安撫之下,溫柔而又難堪地伸過一隻小手,羞達達地搭在相如的手掌上,相如順勢坐了下來,另一隻手臂摟住人影,嘴唇移向人影的小手,老道而又討好地吻了一下,見人影無甚反應,相如終於放肆起來,大嘴一咧,便在人影的臉龐上吮舔起來,人影依然假惺惺地掙脫著,胸脯劇烈地起伏著,灼熱的小嘴噴著誘人的燥氣。相如停止了吮舔,雙手捧著人影的面龐,仔細地端詳著,怎奈讀書過多累壞了雙眼,僅借著月光,才子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文君小姐的芳容:

      姐姐,請點上燈,讓弟弟一睹姐姐的芳姿!

      不,我不,文君小姐突然舉起小手,生硬地推開相如捧著自己面龐的雙手,扔出一句令才子極為掃興的話來:

      你走吧!

      第四回 荀且一時芳心大悅,辣妹子駕車去私奔

      小寡婦真的後悔了,當相如溜進閨房那一刻,文君小姐便感覺自己做事過於草率,僅憑一曲情歌,幾句歪詩,便動了芳心,尤如喝醉了酒,或者說是中了什麼邪毒,毫無廉恥地架起梯子,引色狼入室了。我對他的底細一點也不瞭解,對他的為人更是無從獲知,我好糊塗啊,為什麼要收下他的書信和金釵,還自己架起了梯子,我好沒羞啊,我好不要臉啊,也不打聽打聽人家婚否?有沒有妻室?就這樣草率地將其引入閨房!唉,為行一時之歡,壞了一身的名聲,真是得不償失啊!

      姐姐,此話何意!失望之餘,相如摟住顧慮重重的小寡婦,更加賣力地狂吻起來,將一絲絲不可抗拒的快感,從文君小姐發燙的粉腮傳遍她的周身,小寡婦閉著雙眼,一邊推搡著,一邊若有所思地問道:

      公子婚否?

      尚——未!

      相如再次捧住文君小姐的面龐,雖然看不清楚,還是仔細地端詳著,聽見文君小姐的詢問,低沉地拉著長聲,聽罷這尚未二字,文君小姐登時睜開秀眼,一對雪亮的眼珠閃爍著喜悅的晶光。看見這位風流的、卻是尚未婚娶的才子用那雙近視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文君最初的羞澀一掃而去,滿腔的懊悔之感也蕩然無存,她轉過下頭去,小手拽過燈燭,準備將自己展示給沒有成家的司馬公子。相如正急切地等待著文君小姐儘快點燃燈芯,小寡婦又令人失望地停下手來,雪亮的雙眼咄咄地注視著才子,繼爾,緩緩地,卻是擲地有聲的擠出兩個沉甸甸的字來:

      娶我!

      嗯,娶你!為了一睹小寡婦的芳容,相如沒作任何考慮便順嘴應承下來,看見才子漫不經心的表情,小寡婦心裏比誰都明白,此時此刻,司馬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身體上呢,於是,文君小姐以提醒的口吻,鄭重其事地說道:

      公子,你要想明白了,我可不是跟你耍著玩的!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

      娶你!

      嚓的一聲,燈燭終於點燃,燭光之中,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呈現在司馬氏的近視眼前,在燈光的映照下,文君姣好的面龐泛著熱滾滾的火紅色,一隻小手微微抬起,將那枚金釵,也就是才子送來的定情物展示在司馬的眼前,相如激動不已地接了過來,小心奕奕地插在辣妹子的發束裏。

      烈火燃乾柴,寡婦擁胸懷。
      一隻小辣椒,好個寶乖乖。
      右手撫酥乳,左手插金釵。
      燈前信誓旦,白頭永老偕。

      哦,你要幹嘛!插完金釵,司馬的雙手便在小寡婦的身上不安份地抓摸起來,文君笑吟吟地躲閃著,司馬的手掌溜進文君的酥胸,捧住一隻嫩乳,抓得小寡婦咯咯浪笑起來,趁著文君不注意,司馬將另一隻手滑向辣妹子的胯間,正欲鑽進褲子裏去,小寡婦突然雙腿緊攏:

      不,不,討厭!胡鬧!

      哼,裝什麼假正經,司馬氏心中嘀咕著,手掌迫不急待地松解著小寡婦的褲子,文君依然緊並著雙腿,還是顧慮重重地問道:

      公子,當真娶我?你真的不在意我已經嫁過人了?

      不,姐姐多慮了,……,如以為,結過婚的女人,更知道愛的珍貴,更能體味出愛的真諦,……,

      風流才子一番花言巧語便徹底征服了小寡婦,美人再也不抗拒了,在相如的堅持之下,雙腿順從地分叉開來,悠悠的燭之下,相如的手掌撲哧探進文君小姐的胯間,裏面已經淋漉漉、粘乎乎的一片,把相如的手掌弄得又濕又粘,司馬心中暗道:怎麼樣,我一點也沒猜錯吧,小寡婦早就動情了,已經受不了啦,就等著那一刻呀!

      想到此,相如手指尖一頂,哧溜一聲滑進熱滾滾的肉洞裏,不可自抑地攪動起來,美人身子一抖,雙腿微攏,嚶嚶地低吟著:

      哦唷,你輕點哦,

      相如沒有作答,美美地攪動一番,抽出手指,雙手拽住文君的褲子,文君一邊抬起小屁股,一邊將面龐扭向一旁,小嘴一張,撲地吹滅了燈燭,房間裏再次昏黑起來。借著黑暗的遮掩,文君小姐很是配合地褪下褲子,平展展地仰躺下來,司馬相如順勢壓了過去,硬梆梆的雞巴非常準確地頂在小寡婦的肉洞門,文君小姐細手一擋,嫩白的手背橫在水汪汪的穴口,雙眼依然盯視著司馬:

      娶我!

      娶你!司馬有些不厭煩了,這是幹麼啊,一口一聲地娶我!,煩不煩啊,有完沒完啊!望著身下的辣妹子,風流才子暗道:娶什麼娶啊,不過逢場作戲,隨便玩玩而已。說句良心話,相如絕對不是嫌棄姐姐已經嫁過人了,是個寡婦,而是我還不具備婚娶的條件啊,如現在走揹運,正值落破之時,三餐不濟,一貧如洗,連棟像樣的房子都沒有,用什麼娶你啊!

      真的?你說話可要算數哦!文君小姐又撲問了一句,再次得到肯定的回答,這才挪開小手,早已按奈不住的相如屁股向前一挺,火辣辣的雞巴哧溜一聲鑽進粉嫩嫩的鮮肉洞裏,立刻傳來一種異樣的酥軟和滑潤,相如的腦袋轟地一下興奮起來:好舒服啊!相如暗暗叫好,旋即便意得洋洋地大作起來!

      哦,哦,在相如的衝撞之下,文君不可控制地呻吟起來,小手充滿愛意地撫摸著相如的面龐,像個家庭主婦似地整理著司馬淩亂的衣襟,同時,為了配合相如的撞擊,乖順地叉開大腿,向前挺送著身子:

      公子,你若敢耍弄於我,我就死給你看,哦,哦,公子,哦,哦,……

      在文君的嘀咕聲中,相如默默地動作著,貪婪地享受著身下的鮮肉,手掌反復不停地抓撫著溫熱的酥乳,一雙近視眼死盯著小寡婦的胯間:不愧是結過婚的女人,很會玩啊,很老道啊!

      羞,不讓你看!

      小寡婦伸出細手,頑皮地掩住白饅頭般的肉丘,也不知是無意,還是故意,數根指尖輕刮著相如的雞巴,搞得大才子渾身酥麻,肉疙瘩橫泛,小寡婦則得意地淫笑著,細長的指尖繼續挑弄著相如的雞巴: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啊,在美人的刮弄之下,相如再也不能自己,他大吼一聲便很不情願地繳械投降了。大才子很是沮喪,認為時間太短了,還沒過癮就泄了貨,相如從文君小姐的身上爬下來,草草地披起外衣,意猶未盡地望著小寡婦!


      多情寡婦心如煎,風流才子來償鮮。
      黑燈瞎火行好事,閨房響起第一槍。

      公子,文君小姐呼地坐直了身子,一邊整理著粘乎乎的身下,一邊柔聲問道:

      你要走麼!

      司馬相如點了點頭,文質彬彬地叩謝欲退,文君小姐卻沒有回禮,良久,又冒出幾個字來,令司馬相如吃驚不小:

      帶我走!

      這,這,司馬猶豫起來:帶你走?說的容易,往哪帶啊!文君小姐沒有再說什麼:管你往哪帶我,我卻跟定你了:

      小二,備車!

      哎呀,僕人小二驚呼道:

      小姐,這可使不得啊,老爺會打死我的!

      沒你的事,就說我自己要走的!

      辣妹子上來倔勁,誰也阻擋不住,見僕人不敢備車,小寡婦親自動手,小二和司馬眼睜睜地看著文君小姐沖進馬棚,將車馬套好,又靈巧地跳上馬車,看見司馬站在院子裏發呆,文君小姐一揮馬鞭,沖相如吼道:

      你傻了,瞅啥呢,等著讓我爸來抓你啊,快上車啊!

      在文君小姐的催促之下,司馬相如很不情願地跳上馬車,文君小姐令他指路,相如心想:姐姐,我實在不好意思把你往自己的家裏領!無奈之下,相如只好領將文君小姐到王府。此刻,已是午夜時分,王吉善早就安歇了,司馬也不打擾他,將文君小姐引進自己的寢室:

      姐姐請進!

      哦,公子,文君充滿好奇心地掃視著黑漆漆的屋內:

      這是您的房間麼?

      是,是我的房間,相如扣上房門,摟過小寡婦,方才匆忙行事,沒有過足癮,現在重溫歡愛,自然不在話下。

      哎喲,這被子多久沒洗了,好髒啊,都有臭味了!文君儼然以主婦的身份爬上床鋪,掀起光棍漢的被子,皺起了眉頭,相如哪里還顧得了這些,他摟著小寡婦,胡亂抓扯著美人的衣服,不將文君小姐剝個精光,誓不甘休,美人跪在床上,抽打著髒被子:

      公子,忙什麼啊,打掃打掃衛生啊!

      扯掉美人身上最後一塊絹紗,一尊潔白的胴體活生生地擺在相如的眼前,司馬樂得心花怒放,雙臂摟著文君,喜歡得愛不釋手。小寡婦幸福地倚偎在大才子的懷抱裏,在相如的拽扯之下,即驕傲又羞澀地舒伸著肢體,向一見傾心的意中人展示著自己的一切一切。

      美人雙目微閉,胴體輕微地顫抖著,默不作聲地享受著意中人的撫摸,這溫情脈脈的撫摸給小寡婦帶來了不可言喻的快意,在相如殷勤的愛撫之下,文君原來白嫩的胴體泛起可愛的淡紅;涼絲絲的肌膚產生了灼手的溫熱;如豆的小乳突突鼓起;一對饅頭瓣緊夾的私處流出糖漿般的蜜汁,發散著誘人的臊香。

      這異樣的臊香引起了色鬼的注意,相如的手掌鬼使神差地溜向美人的胯間,手心沾附些許的糖漿,漫抹在白嫩嫩的肉丘上,在月光之下,閃爍著淫蕩的晶光。

      從卓府來到王府,從這段夢遊般的經歷中,風流才子司馬相如有一個非常明顯的感受,文君小姐的態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在卓府時,小寡婦孤傲而又冷僻,雖然對自己充滿了渴望,卻假惺惺地半推半就,這也不許看,那也不讓碰,一挨到了王府,美人變得聽話多了,讓脫就脫個精光,想摸哪就摸哪,愛怎麼著就怎麼著。這不,風流才子爬到小寡婦的胯下,手掌扒開漿汁流溢的饅頭瓣,美人非常聽話地屈張著大腿,白饅頭瓣分裂成一個深奧的孔洞,柔細的絨毛稀啦啦地閃向一旁,在肉丘的頂端,淡粉色的肉球分成嬌巧的枝丫狀,相如心頭一喜:好奇妙的小屄芯,這種分岔的枝狀屄芯,一貫尋花問柳的風流才子還是第一次得見!相如激動不已地揪住文君的陰蒂,美滋滋地把玩起來,在司馬的揉搓之下,文君渾身劇抖,兩腿發顫,一聲接一聲地長吟著,同時,似乎為了壓低呻吟聲,小寡婦用手捂住小嘴,珠唇切咬著手指:

      唔——唷,唔——唷,唔——唷,……

      相如揪著文君的陰蒂正揉得性起,小寡婦胯間猛一哆嗦,哧的一聲,一股白森森的漿汁從饅頭瓣裏噴射而出,濺在長卿的面龐上:我的乖乖,好一個人間尤物,能噴射淫水的小妖精!

      相如抹了一把臉上的淫液,一把按住小妖精,舉槍便幹!其狂猛之狀、淫蕩之況,恕不多言!

      雲雨以過身許人,午夜駕車跑一趟。
      擁上床來繼續幹,王府放出第二槍。

      且說情長夜短,唧唧我我之間,不知不覺已經東方大亮了,早晨醒來,邁出房門,王吉善一眼看見停在院中央的馬車,登時心怒放:不愧是偶像啊,手段著實了得,這不,小寡婦自己送上門來嘍,此刻,我的偶像一定摟著美人做淫夢吧,呵呵,且讓我看看去。

      王吉善充滿好奇心地來到司馬相如居室的窗前,迷縫起眼睛往裏外一瞧,美人睡得正香,偶像已經起床,王某輕輕地彈著窗戶,司馬扭頭一看,報以會心的淫笑,悄悄地迎出門去。

      這是文君小姐終生難忘的一夜,也是最為羅曼蒂克的一夜,窗外已經是陽光燦爛,文君小姐卻懶得起床,微閉著雙眼,幸福地回味著那近似瘋狂的一夜。

      小姐,你醒了!

      床邊傳來王吉善的咯吧聲,文君小姐吃了一驚,呼地坐起身來,王吉善一臉淫笑地站在床邊,文君小姐慌忙拽過被角,捂住光溜溜的胴體:

      你,你怎麼在這,滾出去!


      第五回 窮書生當衣款文君,辣妹子賣車開酒坊

      什麼,讓我滾,小姐,這是我的家啊!王吉善嘻皮笑臉地坐在床邊,手掌伸進被子裏:

      呵呵,真熱啊!好燙手啊!

      你的家?文君小姐向床裏退縮著:

      這,這不是司馬的家麼,怎麼成你的家了,公子,你進來,給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嘿嘿,王吉善將肥大的面龐湊近文君小姐:

      這是我王某的府第,小姐,別不好意啊!說著,王某便欲動粗,文君小姐柳眉橫豎,破口大罵,王吉善也不搭理,手掌在被子上亂抓亂擰:

      小姐,你不知道,我與司馬不分彼此,我們還有一個君子協定,無論是誰泡到的女人,都回府來,性福同享,呵呵,再敢胡來,我,我死在你的面前!見王吉善愈加放肆,文君小姐氣得渾身發抖,情急之下,順手抓起一把剪刀,直指自己的粉頸:

      你們,你們,把我看成啥了,滾出去,否則,我就死給你看!

      別,別,王吉善立刻收回手去,一邊擺著手一邊向屋外退去:

      別,別,別這樣,你不願意就拉倒,算我啥也沒說,千萬不要,不要,不要這樣!王吉善狼狽不堪地退出屋來,看見司馬,沮喪地搖著大腦袋,歎息道:

      唉,好剛烈的小寡婦啊,我什麼想法也不敢有了,弄不好,會鬧出人命來的!

      司馬公子,你給我解釋解釋!在辣妹子的喊叫聲中,司馬氏怏怏地走進寢室,無奈地攤開雙手:

      姐姐,這的確不是我的家,我的家,還不如牛棚呢,實在不好意思領你去,姐姐,您看,怎麼辦啊!

      相如露出一臉的無賴之色:

      姐姐,情況就是這樣,你說怎麼辦吧!我是一個窮鬼,姐姐,你還是死了心吧,我沒有條件娶你,你趕快收拾收拾,一走子之吧!時間尚早,現在趕回卓府去,好像還來得及!

      呸!文君小姐草草地披上衣服,聽罷相如的話,一屁股跳了起來:

      玩完了就想打發我,沒那麼容易,走,我當然要走,走,你領我回你家去,不管是牛棚,還是雞窩,也要讓我看個究竟啊!

      那好吧,如果姐姐不棄,我也豁出去了!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司馬氏也顧不得臉面了,待文君小姐梳妝打扮完畢,兩人再次跳上馬車,司馬繼續引路,馬車嘩楞嘩楞地駛出王府大院,臨出門時,小寡婦惡狠狠地瞪了出來相送的王某一眼。

      呶,姐姐,辣妹子駕著馬車,嘩楞嘩楞地駛出十餘裏,相如指著前方一棟東倒西歪的茅草屋對文君道:

      那便是我的家了!房子又破又舊,眼瞅著就要坍塌了,姐姐,實在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

      哦,文君勒住韁繩,望著破房子,顯得尤其的平靜,這讓相如多少安慰一些: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管他雞窩狗窩,屬於自己就行啊!說完,辣妹子跳下車來,直奔茅草屋而去,相如緊隨其後:

      媽媽,您在家麼,來客人了!

      誰是你的客人,文君不滿地瞪了相如一眼,司馬刁頑地一笑,拉住辣妹子的手,對媽媽介紹起來:

      媽媽,這是您的兒媳婦!

      哎喲,老太太一聽,蒼老的面龐綻開了幸福之花:

      真是好閨女啊,長得好漂亮啊!

      媽媽,走進屋來,相如吩咐媽媽道:

      您老快生火做飯,再炒幾個菜,我們光顧著趕路了,早飯還沒吃呀,媽媽,您的兒媳婦已經餓壞了!

      哎呀,我的兒呀,老太太面露難色,趁文君小姐東張西望之際,她將遊手好閒的兒子拽到灶台前:

      做飯,做飯,你說的容易,你瞅瞅,鍋裏一粒米都沒有,讓媽媽做什麼啊,還炒菜呢,連塊肉星也沒有,炒你媽媽的大腿啊!

      哦,原來是這樣,望著空空如也的飯鍋,相如暗道:美人來了,無論如何也得做頓飯,炒點菜啊,總不能讓人家餓肚子啊:

      媽媽,莫急,兒子這就想想法子去!

      司馬大才子匆匆趕到自由市場,雞鴨魚肉,時蔬鮮果,應有盡有,相如手掌伸進衣袖,方才知道自己連一文錢也沒有,這可怎麼辦啊,真是一分錢愁煞英雄漢啊!

      沒有錢連片菜葉也休想弄到手,大才子終於體會到錢的重要性,後悔平時大手大腳,手頭竟然沒有一點積蓄!晚了,悔之晚矣,司馬氏急得抓耳撓腮。猛一抬頭,一個碩大的當字招牌映入眼簾,相如靈機一動,一步邁進當鋪,索性把王縣令送給自己的外衣廉價當掉,換得現錢,提著酒菜,樂顛顛地回家款待美人姐姐去了。

      老太太忙不迭地燒好菜肴,又溫燙了酒水,相如端起酒壺,想起王吉善的講述,咚地將酒壺放在文君小姐的面前:

      姐姐海量,如早有所聞,姐姐,請吧!

      美少婦毫不推讓,欣然捧起酒壺,拽過兩隻大碗公,為自己和相如各自斟滿!

      大才子,來,幹一杯!

      說完,也不管相如喝是沒喝,文君粉頸一仰,將滿滿一杯酒倒進了肚子裏,相如驚訝不已:果然海量!老太太咂咂暗歎:好能喝的女子啊,這樣的媳婦,我兒子恐怕養活不起啊!

      好酒量,文君首先痛飲一杯,相如豈敢不應,他雙手捧著酒杯,沖文君施禮道:

      好爽快的姐姐,該如了!

      嗯,

      司馬畢恭畢敬地端起大碗公,望著相如光溜溜的手臂,文君方才注意到,去了一趟自由市場,大才子那件價格不菲的外衣便不見了影子,此刻,正赤膊舉著酒碗,文君不解地問道:

      公子,你的外衣呢!

      哦,哦,這,這!,一碗酒水下肚,望著美少婦困惑的目光,相如好不尷尬,面龐唰地從腮幫紅到了脖根:

      姐姐,讓您見笑了,如家貧似洗,為了款待姐姐,只好把外衣當了!

      嗨,這是何必啊!有錢就喝,沒錢也不要勉強啊! 大才子當掉衣服來招待自己,這令文君深受感動,她放下酒壺,推開吱呀作響的房門,走向自己的車騎:

      駕,少婦跳上馬車,揚起馬鞭,馬匹噅噅嘶叫著,嘩楞楞地跑出司馬相如破敗的院落,長卿一時糊塗了:這是為何?美人生氣了?嫌我家太窮!

      兒啊,老太太不無惋惜地歎息道:

      人家看不起咱們啊,你瞅瞅,走了吧,頓了頓,老太太似乎自我慰籍道:

      這樣的媳婦,咱也養活不起啊!走了也好,……

      直到日上三竿,文君才徒步回到相如家,進得門來,將一隻沉甸甸的口袋甩在才子的面前:

      為了招待我,公子不惜當掉衣服,真誠之心令小女永志不忘,為了表示對公子的忠心,小女賣掉了自己的車騎,日後,請才子用這筆錢墊底,購置些釀酒的工具,你我籍此糊口為生,養活老母吧!

      啥,釀酒,相如一聽,瞪起了眼睛,司馬一貫看不起商人,真是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也要經商了:

      姐姐,我乃讀書之人,怎麼做此下賤之事?

      你少裝清高吧!文君小嘴一撇,以訓斥的口吻道:

      眼瞅著連飯都吃不上了,還擺什麼臭架子,廢話少說,我們的酒坊明天就開業!

      真是個好媳婦啊,相如皺著眉頭不願意,老太太卻樂壞了:

      多有心計的姑娘啊,可比我兒強多了,知道養家,幹活,賺錢。兒啊,你還皺個什麼眉啊,這樣的好媳婦,咱們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哇!

      新媳婦進得婆家門,說幹說幹,文君小姐用賣車的錢款購置了釀酒的材料以及用具,就在茅草屋旁搭起了竹棚,豎起了煙囪,辣妹子輕裝上陣,擼起衣袖,挽起褲褪,憑著從父親那裏學來的手藝,親自主爐。相如依然皺著眉頭,一身下人裝束,腰系麻繩,赤著雙腳,在辣妹子的指揮之下,蹲在爐前,往灶膛裏添柴續火。

      哈,成功了,終於出酒了,竹棚裏煙氣彌漫,剌鼻的酒糟味嗆得相如睜不開眼睛,辣妹子則絲毫也不在意,看見酒水嘀噠嘀噠地流淌出來,文君小姐汗淋淋的小臉揚溢著成功的喜色,抓起木瓢,舀上便喝:


      哇,不錯,味道還算醇正!

      呵呵,濃郁的釀香也勾起了相如的酒癮,他站起身來,伸了伸酸麻的懶腰,搶過媳婦手中的木瓢:

      讓我也償一償,相如飲了一大口:

      嗯,還可以,手藝不錯,繼續努力!

      小夫妻倆端著木瓢,你一口我一口地輪流品償著自己的勞動果實,也不知飲了多少酒水,相如的腦袋又昏昏然了,望著眼前的美人,性致大發,文君小姐更是心領神會,扔掉木瓢,摟著相如,就在釀酒棚裏,就在爐火旁,嗅聞著醉人的酒香,夫妻倆人交臂引頸地歡愛起來。


      文君當爐釀酒忙,醇香醉人升屋樑。
      灶火燦爛助情致,茅草屋內再一槍。
      三槍響罷定終身,八卦圖中排為幹。

      行了,行了,別沒完沒了的,酒桶已經盛滿了,看見清醇的酒液淌滿了木桶,辣妹子大喜,她推開瘋狂大作的相如,系上褲子直奔酒桶,只見美人牙關緊咬,雙臂較力,令相如無比吃驚將盛滿酒水的木桶抬到了農用獨輪車上:

      夫君,走啊,與我賣酒去!

      還是你自己去吧,我不去!相如拼命地搖晃著腦袋,滿頭的熱汗四處飛濺:

      羞死我了,我可不去,我死也不去!

      為什麼,文君鼓勵道:

      有什麼好羞的,自已釀的酒,又不是偷來的,走!相如無奈,只好跟在文君身後,搭拉著腦袋:唉,我的奶奶啊,如果讓熟人看見了,我堂堂司馬氏卻做起了小買賣,這臉面可往哪放啊!相如越想越覺得難堪,步履越走越慢,與文君小姐的距離越拉越長,辣妹子知道相如很不情願,也懶得顧及他,只顧推著獨輪車,向著市場嗖嗖而去。

      賣酒嘍,快來買啊,早晨新燒的米酒啊!將獨輪車推進自由市場,放置在路旁,一身販商裝束的小寡婦扯著嗓門,大大方方地叫賣起來。文君小姐無拘無束,卻把個大才子臊得無地自容,那一聲聲叫賣,好似一枚枚鋼針,無情地剌痛著司馬氏的自尊心,看見眾人向文君圍攏而去,或是以挑剔的目光審視著木桶裏的酒水,或是以淫迷的眼色瞟視著辣妹子汗漬漬的芳容,司馬相如遠遠地躲在一邊,看在眼裏,羞在心上:都是我司馬氏沒有本事,讓媳婦拋頭露面,哪象個男子漢大丈夫啊,還有什麼自尊啊!

      嗨,你這個人啊!好挑剔啊!在眾人的嚷嚷聲中,又傳來文君小姐迷人的嗓音,只見她舀起酒水,沖眾人介紹道:

      是好是賴,你償一償不就知道了,先償後買,償不好就不買麼!

      呵呵,真沒想到,文君姐姐的確是個做生意的材料,有其父便有其女!相如躲在一家飯莊的牆角,望著向眾人兜售酒水的辣妹子,默默地嘀咕著。

      哎啊,我的偶像,身後傳來王吉善的招喚聲,司馬轉過身來,王某關切地問候道:

      這大清早的,您跑到這裏來做甚啊,怎麼,有人請您吃飯麼!

      不,不,相如吱唔道:

      早晨起來,隨便逛逛!

      偶像真有雅興,怎麼突然喜歡混跡於市井街巷了,難道為了獲得創作的靈感?

      夫君,王某正怔怔地注視著相如,街路對面的文君突然沖相如板起了面孔:

      你在那裏閒聊啥啊,快來幫幫我啊,怎麼就像沒事似的,就好像這事與你無關啊!

      哎唷,看見為顧客舀酒的小寡婦,王某終於明白了一切,他沖無比尷尬的相如撲哧一笑:

      這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我無比崇拜的偶像怎麼賣起酒來!呵呵,說著,王某又轉悠到文君小姐的身旁,嗅著酒香:

      哇,好酒,依然保持著卓家名酒的風格,……

      去,去,小寡婦不屑地乜了小官吏一眼:

      閃開點,別耽誤我做生意!

      呵呵,王某笑嘻嘻地說道:

      我的大小姐,你怎麼這樣對待顧客啊,小姐釀酒,我王某怎能不來捧場,我要買酒,我要買許多斤酒,小姐,你的酒,我全買下了,

      不賣!文君冷冷地拒絕道:

      任何人買都成,只有你不成,這酒一滴也不賣給你!

      嘿嘿,王某碰了一鼻子灰,繼續耍頑皮:

      我的大小姐,你若想在此做生意,不能得罪我,應該與我搞好關係!

      為什麼?

      小姐,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您忘記我王某是做什麼的啦,我是當地的稅務官,所有生意人家的稅收,都歸我管,小姐,你對待我要客氣一些,我可以免您的酒稅!

      文君小姐賣了一個早晨的酒,王小官吏便圍在小寡婦的身旁左右,嘻嘻哈哈地糾纏了一早晨,末了,文君小姐推起空酒桶,沖相如使了一個眼色:

      夫君,酒賣完了,咱們回家吧!

      唉,在文君小姐的呼喚聲中,司馬相如似乎終於獲得了解脫,只見他尾隨在小寡婦的身後,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頭也不抬,也不與王某打個招呼,只顧著自己開溜了。目睹自己的偶像淪落到如此境地,王某很是痛心,他歎了口氣,決定幫助偶像走出困境,回到府內,王某命家丁套上馬車,將商販們平時進獻來的物品,諸如布匹、米穀、瓷器、竹編,……,等等,裝滿了馬車,由家仆趕著,嘿唷嘿唷地送到相如家裏。賣酒回來,文君小姐正在院子裏準備明天的釀酒材料,看見滿載的馬車駛進院子,一臉的狐疑,王某跳下車來,笑嘻嘻地走到小寡婦面前:

      這是我送給偶像的一點禮物,請您效納!

      拿回去,不待相如說話,文君小姐嚴厲地說道:

      我不希罕,統統拿回去!少扯這套,……

      說完,文君小姐走進竹棚,小小的酒坊又開始生產了。

      文君承父業,當爐燒烈酒。
      佳釀車上裝,大街小巷走。
      縱聲來叫賣,拋頭不怕醜。
      羞煞老爸爸,咬牙嗷嗷吼。

      氣死我了,老夫的臉面全讓她給丟光了!聽說閨女在自由市場買酒,卓老財主氣得直拍大腿:

      唉,都是我從小慣的,越來越任性了,養女不教,父之過也,前番深夜私奔,我沒有追究於她,沒有按家法殺了她,已經給她面子了,自己養的玩意,再咋的也下不了如此狠手啊!可是,她太也不象話了,給她點臉就往鼻子上爬,挺大個丫頭片子,一點也不要臉,拋頭露面地去市場賣酒,讓不讓人笑話啊,唉,我是作了什麼孽,養活了這麼個現世報啊!嗚嗚嗚,嗚嗚嗚,……說著說著,卓王孫鼻子一酸,老淚縱橫起來,僕人小二急忙上前:

      老爺莫哭,哭莫了身子骨可如何是好,你看這樣如何,奴才去市場把小姐的酒全都買下來,以免當眾出卓家的醜啊!

      這,這,老財主不置可否,指著僕人的鼻子尖,將滿腔的怒火狂傾在小二的身上:

      你,你知情不報,偷偷放走了小姐,這筆帳我早晚要跟你算清!

      老爺,管家插言道:

      他的帳有空再算吧,現在的情況是,小姐天天在市場賣酒,的確有辱家風,奴才以為,不如順水推舟,成全她與相如的好事!

      嗯,卓王孫止住了哭泣,抹了一把酸淚:

      順水推舟,怎麼推啊?

      老爺,管家建議道:

      前一個時期,老爺準備把閨女嫁給王吉善,並向小姐許下了妝奩,老爺,現在事已至此,不如全成了小姐與相如的好事,把您當初許下的妝奩,命人如數送到司馬府上去,有了這些妝奩,司馬雖然談不上大富,可也達到小康了,小姐也就不必賣酒出醜了!

      哼,不提司馬還好,一提起相如,卓老爺的氣更大了:

      他是個什麼東西,遊手好閒之輩,除了之乎者也,還會什麼?沒有任何用處的窮酸文人,老夫好不容易掙來的錢,怎能給他肆意揮霍!

      老爺,管家勸說道:

      相如的確浪蕩形骸,四體不勤,不過,他懷揣滿腹經綸,以奴才愚見,此人必有顯貴之日。並且,相如曾經也是老爺府上之貴客也,為何要如此相互羞辱呢!

      可也是啊,在管家的點撥下,卓老爺滿頭的愁雲怒氣飄散了許多,他有些想通了,便命小二點齊百名僮仆,數好五百萬貫銅板,悉數送到司馬府上,讓女兒過上富足的小康生活。管家提醒道:

      老爺,司馬家的情況,奴才多少還瞭解點,這壹百僮仆就這樣送過去,別說飯都沒得吃,恐怕連個睡覺的地方也沒有!老爺可將現錢先送去,待小姐修起房宅,再把僮仆送過去!

      於是,老財主命小二指揮著眾家丁將滿滿一車的銅板送往司馬府第,中午時分,馬車載著百萬銅板又轉了回來,卓老爺大疑,小二上前報告:

      老爺,按照您老的吩咐,奴才將車趕到司馬府上,可是小姐以及司馬均不在府上,只有相如的媽媽在家,老太太告訴奴才,早晨的時候,司馬突然接到皇帝的聖旨,並由京城來的官員吹吹打打地接走了!

      啊,卓老爺聞言,一時啞然,管家、小二,主仆數人面面相榷:

      怎麼,司馬氏果然顯貴了?

      第六回 王吉善贈妾賄偶像,新貴人厲言誨夫君

      皇帝興兵討伐西南夷,大戰數載,損兵折將,勞民傷財,西南尚未平定,北方邊患又起,顧此失彼之間,只好與蠻夷講和通好,那麼,派何人前往才算合適呢?有大臣舉薦,司馬相如文韜武略,尤其那根三寸不爛之舌,能把死人給說活了,派他前往再合適不過了。大臣的話提醒了皇帝:嗯,言之有理,司馬這小子的確能侃!

      於是,皇帝頒佈聖旨,將司馬氏招進京城,拜為中郎將,當然,聖上也不能讓文君小姐感到失望,亦要進行相應的冊封!封官晉爵完畢,皇帝命司馬相如擇吉日啟程,前往西南,與蠻夷談判講和。相如辭別帝王,決定從蜀地前往西南夷,一時間,蜀地沸騰了,聞聽欽差大臣榮歸故里,此刻正在路途中,蜀中太守命人在州府內張燈結綵,自己則身著官服,準備出郊相迎。

      不過,太守來晚了,司馬相如的好友,新上任的縣令王吉善捷足先登,為了表示對偶像的無比崇敬,王縣令身背箭駑,步行出城,看見長卿的車轎,咕咚一聲跪倒於地:

      偶像啊,在下就預感到您會有今天的!閒話少說,偶像旅途勞頓,請到陋舍小憩吧!

      嗨啊,司馬相如跳下馬來扶起老朋友:

      起來,這是何必,咱哥倆還扯這個啊!

      老朋友相見,噓長道短自不必說,在王吉善的再三邀請下,長卿決定前往王府,對王某成見尤深的文君小姐說服不了郎君,一賭氣獨自回娘家去了。女兒再度歸來,卓老爺的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先是唯唯諾諾地向女兒道歉,然後,當著幾個兒子的面,鄭重宣佈:文君將與卓家的男兒一樣,平等分享卓府的財產!哈,卓老爺把丫頭片子當做兒子來看待,這在封建時代可著實不易,由此可見文君小姐在老爸眼裏的位置是何等的重要。

      女婿呢?許下了宏天大願,卓老爺這才恍然大悟,光顧著討好女兒了,卻冷落了姑爺,這可不行,嚴格上講,姑爺比女兒還要重要啊,姑爺不顯貴,女兒何來如此啊。

      他去王府了,文君不滿地嘟噥道,卓老爺一聽:

      這怎麼行,姑爺大老遠地從京城而來,怎麼不登老丈人的門,先到朋友家去了,不是我多事,司馬這小子太缺理了,小二,卓老爺命僕人駕車去王府:

      快,把相如給我接回來!我要見他!

      小二風風火火地趕到王府,還沒進門就聞到梟梟的菜香,王府好像過年似地,熱情款待貴客,當然不在話下。小二找到司馬,陳述了老爺的意思,相如正在猶豫之際,王某沖小二擺了擺手:

      你先回去吧,我要跟偶像好好地喝一場,晚上還要敘舊,

      可是,我家老爺,小二不肯回去,王吉善大嘴唇一咧:

      老爺,你家老爺算個啥啊,沒有我王某引見,你家老爺能認識我的偶像麼,沒有我的偶像,他的女兒怎麼如此的榮耀,成為了貴夫人,哼,她一個小寡婦,能有今天,應該感謝我才對,知道麼,應該感謝我,去,去,去,滾一邊去,

      王某不耐煩地往外推搡著小二,並且越說越氣憤:為了追求這個風流小寡婦,我王某費盡了心機,花掉無數銀子,還險些搭上一條小命,到頭來,我他媽的連根毛也沒摸著,不僅如此,我的愚蠢之舉卻成全了小寡婦,讓她攀上了司馬,從此一步登天了,如今,我們已經不是一個層次的了,去了一趟京城,小寡婦搖身一變,就成貴夫人了,而我,不過一個小小的縣令而已,並且尚未轉正!

      去,去,想到此,王某的氣更大了,認為無論是卓老爺還是卓文君,都欠他王某許多,卓府有今天的榮耀,是他王某人給帶來的:

      去,去,滾回去,我再也不願意看見卓府的王八蛋!

      哼,我只是傳達老爺的意思啊,小二不滿地瞪著王吉善:

      你堂堂縣太爺跟我下人發什麼火啊,讓我走,我偏不走,我就賴在這裏了,看你還能咋的吧!

      不走拉倒,懶得理你,王某當真就不理睬小二了,大嗓門一喊:

      開席嘍!呵呵,

      小二,相如熱情地邀請小二入席,卓府的僕人非常有志氣,無論司馬怎樣相勸,雙腳一動不動,同時,仍舊不死心地勸司馬道:

      跟我回卓府吧,老爺等著您呢!

      莫急,相如搪塞道:

      我應付應付,馬上就過卓府去!說完,相如回到餐桌上,望著豐盛的菜肴,不好意思地說道:

      老朋友,又讓你破費了,只有咱們倆個吃飯,你何必炒這麼多的菜啊,這能吃得過來麼!

      偶像,這算個什麼啊,還有更好的菜沒上來呢!說著,王某沖相如淫邪地笑了笑,然後,拍打著雙掌:

      喂,你們快過來啊,別不好意思啊!呵呵,

      老爺,來了,啪啪的掌聲中,走出倆位二八麗人,羞達達地站在王某的面前,王某轉向相如:

      偶像發達顯貴,在下無比興奮,不知送點什麼禮物一表同喜之心,思來想去,謹將二女奉上,略表寸心!不知偶像覺得這道菜如何,呵呵,
      哦,這可不行,如此大禮,我可消受不起啊!

      相如推辭,王某堅持,兩位麗人尤如物品一般送來推去,末了,長卿推辭不過,向倆位麗人微微一笑,請她們入席,王某大悅,喜滋滋地咬著偶像的耳根:

      偶像,她倆可都是處子啊,是我重金買來的,在下已經給你安排好了房間,酒席之後,你就給她們開苞啊!呵呵,

      原來如此啊,王某的葫蘆裏賣的是這玩意啊!看見兩位小美人一左一右地坐在司馬氏的身旁,小二暗道:好啊,你竟敢背著我家小姐玩女人,看我回去告訴小姐,我家小姐可不是好惹的,一定有你司馬氏好看的!於是,趁著司馬氏以及王某不注意,僕人小二溜之乎也了!

      來,來,大家都放鬆點,看見兩位麗人如此的局謹,王某為其斟上一杯酒水:

      噥,好生端著,陪我的偶像喝一杯!

      砰——的一聲,長卿摟著麗人正得意洋洋地痛飲著,屋門砰然洞開,眾人皆驚,不約而同地向房門望去,只見文君小姐一身便裝,滿臉盛怒地立在門口,手腕上掛著皇帝玉賜的衣服:

      司馬氏,給你我滾出來!

      啊,姐姐,一看見文君小姐,司馬不寒而慄,膽怯地推開兩位麗人,吱吱唔唔地嘟囔道:

      姐姐,何事?

      哼,何事,你比誰都清楚,文君小姐邁步上前,將腕上的衣服嘩地拋在司馬的面前:

      皚如山上雪,皎如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兩決絕。

      豁豁,王某大為驚訝:

      好文才啊,貴夫人真會捅詞啊,

      去,沒你的事!文君小姐瞪了王某一眼:好個王八蛋,我就知道你們到一起准沒好事,這不,教我夫君玩起女人來了!這可不行,絕對的不行,相如是屬於我的,我拋卻了廉恥,不顧及名聲,好不容易才追到手,所以,司馬必須屬於我,決不能讓任何女人分享他:

      你自己不學好,還教壞了相如,以後再找你算帳!

      在文君的瞪視和喝斥之下,王某陰沈著大臉龐,敢怒不敢言,兩位麗人很是知趣地退下酒桌,溜出餐廳。見司馬氏站在一旁始終沈默不語,文君抓過一隻酒杯,自己斟滿,她沒有再理會王吉善,沖司馬舉起酒杯,相如苦笑著端起了酒杯:

      姐姐,莫要生氣,如不過一時興起,偶爾樂一樂,何必當真呢!

      樂一樂?文君沖相如瞪圓了小眼珠:

      夫君,這種事也可以樂一樂麼?這是兒戲麼?

      可是,對於文君的專橫態度,相如頗感不滿:

      姐姐,這點小事算得了什麼啊,娶妻納妾,乃社會趨勢啊,莫說如已經是朝廷重臣,即使是平民百姓,哪家的男人不是三妻六妾啊。今天,如收下朋友送來的女人,有什麼過格的地方麼?

      司馬氏,既然是這樣,我也不擋你了!聽罷相如振振有詞的言語,文君好不傷感:是啊,相如沒有過格,自己是醋意大發了,女人啊,女人,難道就不能擁有一個男人全部的愛麼?不能擁有,也不要強求,想到此,文君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讓酸澀的淚水湧出眼眶。美人仰起粉頸,咕嚕嚕地痛飲起來,看得司馬和王某目瞪口呆,飲罷一杯,美人又斟滿一杯,相如伸手欲奪,文君機敏地閃向一旁,高舉著酒杯:

      今日鬥酒會,明日溝水頭。
      蹀躞禦溝上,溝水東西流。

      美人手舉酒杯,望著杯內清瑩瑩的酒液,不禁想起那段貧寒的,卻是無比幸福的釀酒生活,傷感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著轉轉:

      過去的生活是多麼值得懷念,如果知道有今天,夫君顯貴之後,便納小妾,我們還不如永遠在家裏釀酒,雖然清貧,卻過得悠然自在,我執爐,夫君添柴,恩恩愛愛,與世無爭,何其快哉!

      夫人,即出此意,從文君小姐的淚汪汪的眼神中,相如感受到一種空前的執愛,這份執愛是如此的強烈,容不得她人來共用:

      姐姐,如意已悔,姐姐,千萬不能離開如啊!

      咦咦咦,飲盡第三杯酒,文君鼻子一酸,再也控制不住,縱聲抽涕起來,王某聳了聳雙肩,灰溜溜地走開了:

      這種女人真是少見,納個小妾也不讓,哼哼!

      畜生,文君沖王某的背影恨恨地罵了一句,依然端著酒杯,自言自語道:

      這種行屍走肉、酒囊飯袋也能活在世上,悲乎啊!粗俗無比,除了原始的發洩,致死也不知什麼是真正的情愛,蠢乎啊!讓我給他做妾,不如讓我去死!唉,我此生只有一願,說著,美人繼續吟誦道:


      淒淒重淒淒,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姐姐,如聽明白了,後悔了,文君的詩句令相如感慨萬分:

      姐姐,如再無他意,願做姐姐的‘一心人’,白首永不分離!如知錯了,如以後再也不敢生納妾的念頭。姐姐,如將與姐姐終身相守,無論什麼大事小情,都聽姐姐的,姐姐主持家中一切,掌管財務,

      去,一聽到這裏,文君小姐一撇小嘴:

      竹竿何梟梟,魚尾何蓰蓰。
      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姐姐,如不是那個意思,如是說,無論什麼事情,如都聽姐姐的,

      唉,美人又飲習一杯,放下著空酒杯,美人淚眼凝望著窗外,手撫著古琴,深有感觸地說道:

      春華競芳,五色淩素,琴尚在禦,而新聲代故。錦水有鴛,漢宮有水,彼物而親,嗟世之人兮,瞀於淫而不悟。

      謝謝姐姐教誨,如永志不忘,司馬搬過古琴,討好道:

      如果姐姐想聽,如現在就彈上一曲!

      算了吧,文君小姐手指一撥,一根琴弦叭地折斷:

      朱弦斷,明鏡斷。朝露希,芳顏歇。白頭吟,傷離別。

      姐姐,你,司馬怔怔在望著斷弦,文君歎了口氣,以長輩的身份拍了拍司馬的肩膀:

      唉,努力加餐毋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言罷,文君小姐轉身走出餐廳,司馬扔掉古琴,急切切地尾隨而去,王某站在門口,冷冷地瞅著司馬:

      偶像,這是何苦啊,難道天底下的女人都死絕了,沒有她你活不了哇?

      你懂個什麼!相如沒有理會王某,看見文君跳上馬車,揚起馬鞭,司馬健步上前,縱身而上,文君淡然而道:

      你上來做啥?你知道我去哪啊!

      相如與文君並肩而坐:

      姐姐,無論你到哪里,如永遠跟著你!

      一首白頭吟感動了風流才子,讓司馬相如死心塌地的投入文君的懷抱,直至終老,成為千古佳話。司馬先于文君而去,扣上司馬相如的棺蓋,文君為夫君,同時也是為自己寫下最後的定論:


      嗟籲夫子兮,稟通儒;小好學兮,綜群書。縱橫劍技兮,英敏有譽;尚慕往哲兮,更名相如。落魄遠遊兮,賦子虛;畢爾壯志兮,駟馬高車。憶初好兮,雍容孔都;憐才仰德兮,琴心兩娛。永托為妃兮,不恥當爐;平生淺促兮,命也難扶。長夜思君兮,形影孤;步中庭兮,霜草枯。雁鳴哀哀兮,吾將安如!仰天太息兮,抑鬱不舒;訴此淒惻兮,疇忍聽餘。泉穴可從兮,願捐其軀。

      【婦譜氏曰】

      妻者,齊也,或德或才或貌,必有一相配而後謂齊也。司馬相如此生若不偶識卓文君,則綠綺之弦俱廢;而文君不遇相如,芳顏芙麗,後世亦不復有傳頌者。是婦是夫,千秋為偶。風流放誕,豈可瑕也!以至今日之山東地區,唐謂之相如縣;迄今有相如祠。相如之後代若此!彼風流放誕者得乎哉。

      文君之為人,放誕風流也。女不俠,不豪;俠不放誕風流,不豪;放誕風流不色姣好,不豪;姣好放誕,所私奔若非如相者也,亦不豪;奔相如不家徒四壁,亦不豪;家徒四壁,不親當爐,滌器於市,亦不豪;親當爐,又不得僮百人,錢百萬,太守郊迎,縣令負駑,卓王孫、臨邛富人等皆傴僂門下,亦不豪;此所以為放誕風流也。文群以身殉相如,相如亦以身殉文君,一琴一誄,已足千古也。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1-12-22 12:44 編輯 ]
2009-6-11 2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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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婦譜》之悍婦 作者:老張(Zhxma)

  《百婦譜》之悍婦
作者:老張(Zhxma)

        (譜貳)

        耿直兇悍戚夫人,佐公披氅建功勳。
        大義滅親斬獨子,公納三妾藏中軍。
        妒性橫發來問罪,將軍跪倒紫羅裙。
        河東吼獅杖老公,眾姬嚇得腿抽筋。

        大將軍營寨匿小妾,戚夫人城下杖老公

        多情姑娘見老闆,神蕩意漾勾魂眼。
        若得美人拋重金,疏幃密帳把身獻。

        大將軍戚繼光,戎馬一生戰功卓著,其抗倭固邊的英雄事蹟早已載於史冊,婦孺皆知,就不必我來多言了。不過,有一件事情知道的人應該不是很多:讓人無比崇敬的戚大將軍患有一種頑固的疾病——妻管嚴!

        據野史記載,戚公嚴重懼內,並且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情形愈加嚴重,直至跪倒在老婆的腳下,當著眾部將的面,讓戚夫人打了屁屁!怎麼,不信?管你信是不信,且聽我慢慢道來。

        這位敢打老公屁屁的戚夫人,乃戚公的遠房親戚,至於有多遠,從族譜上查找,八代之前便已列為旁支了,用民間的話來說,這顯然已經出了五符,說白了,彼此之間基本上沒有什麼親緣關係了。然而,為了攀上戚大將軍的貴族血統,縱使沾不上親,也要想方設法帶上故,這也是可以理解的,雖然八杆子打不著,十六杆子也能撥拉到!總而言之一句話,扯來扯去,終於還是扯到親戚關係上來了。

        既然扯上了親戚,那就應該親上加親,於是乎,小戚光未成年便與這位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比自己高出一頭還多的大表姐拜堂成親了。在眾人的嬉笑聲中,這對長妻幼婿彆彆扭扭地拜過天地;拜過父母;末了,夫妻對拜,繼爾,大廳裏愈加嘈雜起來,人們以異樣的目光瞅著昨天還在河裏摸蝦撈魚的小女婿,神秘地耳語著。而披著蓋頭的大媳婦則悄悄地拉了一下小女婿的手,年少的戚繼光乖順地靠在大媳婦的身旁,不敢亂動。

        入洞房嘍!長得又幹又瘦的司儀一聲鳴吟,客廳裏響起一片唏噓之聲。

        在眾人的簇擁下,少年戚繼光糊裏糊塗地被大媳婦拽向洞房,臨進門之際,不知是族內哪位長輩高人揪住小繼光的耳朵,趁著混亂,聲音極低地叮囑道:小光啊,不要害怕,一定要把你的媳婦拿下來,治服她,你要把她騎在身下,就像訓服戰馬一樣,徹底征服她。

        小子,千萬要記住,在媳婦面前,為夫者,比天還要高出一截來那,呵呵,那高出來的一截,當然是你的小弟弟嘍,所以啊,男子漢大丈夫,絕對不能讓媳婦騎到的身上,否則,豈不把夫字倒了過來,倘若如此,就反了天綱,以後便沒你的好日子了!小子,夫字一旦倒過來,你也就變成媳婦胯下的小綿羊了,甚至更悲慘,比綿羊還少一根肋骨!懂麼,去吧,混小子!

        小繼光牢記長輩的教誨,入得洞房來,連長袍大褂也來不及脫掉,搬住大表姐的腰身便往上爬,大媳婦很不客氣地推搡著小繼光:幹麼,你要幹麼!

        我要騎你!小繼光不假思索地答道,繼續往大媳婦的身上攀爬,大媳婦一聽,扔出一句硬梆梆的話來:好個急皮猴!

        說完,大媳婦不再言語,在小女婿的搬推之中,身子一軟,非常聽話地平躺下來,小繼光咕碌一聲爬到大表姐的身上,一屁股騎在大媳婦軟酥酥的胸脯上,可笑地狂顛起來:駕——,駕——,駕——,

        哎喲,你幹麼啊,你要壓死我啊!

        小繼光正得意洋洋地顛著屁股,身下的表姐嘩地拽掉紅蓋頭,厥著腥紅的小嘴,虎著面孔,沖小女婿嚷嚷起來。

        望著突然出現的,極為陌生的,並且是相當冷峻的異性面龐,以及那咄咄的目光,小男孩有些膽怯了,或者說是不好意思了。在大媳婦的吼聲中,小繼光悄然無聲在溜了下來,稚嫩無邪的目光茫然地瞟視著大表姐,心中暗道:你厲害什麼啊,反正我已經把你當馬給騎了!

        是這樣騎麼?大表姐拎著紅蓋頭,瞅了小女婿好半晌,冷丁冒出來這番話,令小男孩更加茫然了:不這麼騎,還能怎麼騎啊,難道說,還要把馬圈的韁繩解下來套在你的脖子上,我讓拽上一拽:駕!駕!

        過來,看見小女婿瞅著自己發怔,大表姐心中暗道:看來,這個小當家的真地什麼也不懂啊,唉,這種事情,還得我來教他,真難為死人了!不這樣,又怎麼辦啊,誰讓我是他姐姐了!

        臨過門時,媽媽不知嘮叨多少次了,我的耳朵都快聽出硬繭了:閨女啊,如果小傢伙不會圓房,你就教教他,閨女啊,切切記住,如果想做戚家的媳婦,新婚之夜一定要圓房,以形成鐵的事實!閨女啊……

        想到此,大表姐扔掉紅蓋頭,撲的一聲吹滅了燈燭,黑暗之中,小繼光感覺大表姐的手掌滑進自己的褲襠,一把拽住自己的小雀雀。大媳婦一邊揉搓著小女婿的軟雀雀,一邊松解著自己的褲帶,一陣細碎的嘩啦聲後,大媳婦光著兩條白生生的長腿向小女婿靠攏過來,同時,手掌往自己的胯間拽扯著小雀雀:過來啊,騎到我的身上來,呶,這樣騎,笨蛋,啥也不懂!

        在大表姐的拉扯之下,小繼光顧慮重重地爬到大媳婦的雙腿之間,大媳婦拽著小女婿的軟雀雀,一邊不停地揉搓著,一邊往自己尿尿的地方刮磨。借著如勾的弦月,小繼光悄悄地審視著大媳婦的私處,不看不知道,這一看,讓小繼光嚇了一大跳,只見大表姐雙腿開叉的私處,濃毛橫陳,密密麻麻、黑黑乎乎的一大片,在月色之下,泛著耀眼的晶光。

        我的媽媽喲,這是什麼?小繼光暗暗嘀咕起來:這是大草原還是芳草地?是稻田地還是穀草地?瞅那形態,高矮不齊,疏密不勻,無規無矩,應該是野草地才對頭!難道說,女人尿尿的地方都是這種情形?

        望著眼前的野草地,小女婿又瞅了瞅自己光溜溜、細嫩嫩的白雀雀,從來沒有接觸過女性的小繼光更加困惑了:我尿尿的地方為何不生野草啊?

        看見小女婿盯著自己的私處發怔,大媳婦先是羞澀地翻動著眼皮,末了,又撇了撇小嘴,然後,默不作聲地切咬著嘴唇,拽著白嫩嫩的小雀雀便往野草地上刮弄。

        大表姐比小繼光整整長了六歲,早已通曉男歡女愛之事,怎奈小繼光尚未成年,並且終日習文練武,對於兩性之間,除了無知便是好奇:我的天啊,好多,好長,好厚的野草啊,翻起一層,下面還有一層,左一層,又一層,怎麼翻也翻不完,哇!小女婿突然瞪圓了眼睛:這是什麼?藏在野草層的最深處,外表紅通通的,裏麵粉溜溜的!小繼光即驚且懼:好一個暗穴啊,這是何物?如果光沒猜錯,應該是大表姐尿尿的玩意吧!

        撥開野草見騷穴,大表姐平展著身體,大叉著長腿,一隻手撥開密麻麻的黑毛,另一隻手拽住小女婿搖頭晃腦的嫩雀雀,在粉溜溜的穴口疾速地磨擦著。不知是過份的驚訝、興奮、緊張,或者是尚未成年的緣故,無論大表姐如何揉搓,小女婿的雀雀就是挺不起腦袋來,忙得表姐滿頭香汗,扯著雀雀頭拼命地刮弄著水淋淋、滑溜溜的小騷穴。

        怎麼搞的啊,你是怎麼搞的啊,笨蛋,沒用的東西!

        表姐的努力終於有了一點效果,小雀雀搖搖晃晃地抬起腦袋,表姐露出滿意的微笑,雙指夾住小雀雀,小心弈弈地塞進恭候多時的騷穴裏,一挨進入異性的體內,一種奇妙的感覺立刻流遍少年的全身,小繼光本能的抽搐起來,剛剛塞進騷穴的雀雀哧溜一聲又滑脫出來,表姐失望地嘟噥一句,咚地推開小繼光,小繼光順勢倒在床鋪上,長長籲了口。

        好累啊,結婚不好,沒有練武過癮!

        少廢話,少耍貧嘴!

        小繼光伸了伸疲憊的腰身,正欲拽過被子,蒙頭大睡,大表姐翻身坐起,雙膝跪在床鋪上,向小繼光這邊挪動過來,聽見哧哧的膝蓋磨擦床鋪的聲響。

        小繼光扭過頭來,又吃了一驚,只見大媳婦赤裸著下身,大腿開叉,私處那一層又一層的野草,此時此刻,呼嘩一聲向下傾倒,一團又一團地懸掛在兩腿之間,蓬蓬松松,長短不齊,其最長的黑毛,捲曲的鋒尖幾乎漫延至膝蓋處。我的天啊,小繼光心中叫苦:這是人麼?我怎麼越看看越感覺像我家門前護院震宅的石獅子,它的身上,長毛一卷套著一卷,一層壓著一層!

        哇,難道,大表姐是母獅子轉世?

        小繼光正思忖著,想像中的母獅子一聲咆哮,呼地騎在小繼光的身上,毛絨絨的私處對準少年的小雀雀,繼續往野草叢中的暗穴裏面塞,看見表姐契而不舍的頑強精神,小繼光深感欽佩:表姐做事比我強多了,我可不行,見硬就回!

        哇~小繼光正胡思亂想著,突然感覺小雀雀被一個濕漉漉的肉管子緊緊地夾裹住,旋即,表姐便在自己的身上大作起來,毛絨絨的私處撞擊著自己的胯間,看見表姐如此賣力地擊搗著,小繼光突然想起了什麼:不好,不能讓她騎了我:下去,你不能騎我!

        滾,不要亂動!表姐氣喘吁吁地按住小繼光的手臂,我不騎你,你卻不會圓房,不這樣,怎麼辦啊?

        大表姐正值如花似玉的黃金年華,對男女之事充滿了渴望,好不容易把表弟的小雀雀發動起來,豈能就此罷手。她畢竟長小繼光六歲,有足夠的氣力制服少年,同時,急促地上下扭動著,望著身上的大媳婦,一種不詳之兆湧上小女婿的心頭:完了,男子漢大丈夫讓媳婦給騎了,反了天綱,夫字變成少了肋骨的綿羊,以後准沒好日子過了!

        女長男幼結畸緣,童婿迷茫媳發春。

        雀雀太小不爭氣,悍妻禦夫馬騎人。

        可憐無知美少年,母獅壓頂怎翻身。

        男上女下乃正理,妻為夫綱亂常倫。

        從洞房裏的表現便可獲知,這位挨不上邊的所謂表姐顯然不是貴族血統,更缺乏大家閨秀應具備的溫柔和恬靜,婚後的生活愈加印證了戚公的預感。

        大媳婦生性活潑好動,尤其喜歡裝腔作勢地訓斥人,好為人師。雖然缺乏女性的溫柔,淑女的文雅,但大媳婦亦有自己的長處,那便是身體強壯,且精力過人,好像天生就是習武弄棒的好材料,進得戚家大門來,略經薰陶,沒過多久,十八般武藝便會了十五樣,同時,又飽讀詩書,對文化素養進行短時間的惡補,再經過幾番實戰,大媳婦粗略通曉了軍機大事,漸漸地成為戚家軍中獨當一面的女幹將,每有倭奴來犯,大媳婦必輔佐小女婿戚繼光親自出戰。大媳婦不僅作戰勇敢,且身先士卒,置生死於不顧。

        夫人,危險,快點回到陣裏來!有一次,倭奴大舉來犯,戚家軍措手不及,草率應戰,怎奈倭兵眾多,戚家軍拼死抵抗,兩軍混戰一處,倭中有我,我中有倭,分不清彼此了。戚公登高遠眺,但見大媳婦身陷敵陣,甲胄被剌得七零八落,血染征袍。悍婦毫不畏懼,武器打折了,面對著沖過來的三名倭奴兵,居然徒手迎戰,雙手拽住倭奴剌過來的鋒刃,驚得三倭奴瞠目結舌,戚公亦是大驚失色,命部將前去支援,部將還未趕到,大媳婦已經徒手奪過兵刃,將三個倭奴兵斬于馬下!但見兵刃翻飛,殷殷的血水從大媳婦的手掌心汩汩而下。

        乖乖!

        鑣戰兵正酣,戚妻陷敵陣。

        雙臂使蠻力,徒手撥三刃。

        戚夫人不但身先士卒,奮不顧身,且治軍嚴謹,賞罰分明,協助戚公執掌軍務之後,給戚家軍訂下一條最為嚴厲的軍法:凡遇敵退怯者,斬!

        不知是海患無窮,戰事頻仍,還是夫人過於兇悍,戚公輕易不敢近前,融洽相處的時間甚少,以至於夫妻多年,謹得一子,且尚未成年便被兇悍的夫人充入軍中,其待遇與普通士兵毫無二致,每有戰事,必派往陣前執矛殺敵。

        小小少年,哪里見得過刀光血影、屍橫遍野,尤其看見剃著鬼魂頭,紮著兜擋褲,上身前長下身短,奇醜無比,卻又稽血好戰,不顧生死的倭奴兵,戚公子更是無所適從,膽怯地向後退縮著。那一仗倭奴兵多佔有優勢,戚將軍的兵士殺得相當吃力,傷亡慘重,看見戚大公子臨陣退卻,眾士兵也效法之,結果軍陣大亂,兵卒一轟而散,號稱百戰百勝的戚公首開敗績,大潰而歸。

        戚家軍敗退回營地,按照軍法,臨陣脫逃者,斬首示眾,戚公子也在其列,在戚夫人的怒吼聲,毫不留情地捆綁起來,準備行刑處斬。戚大將軍多有猶豫,戎馬大半生,為朝庭東征西討,卻忘了戚家的興旺,已經年過半百了,還只有這麼一個兒子,父子連心,將軍何忍下手?

        眾將士太理解戚公此刻的難處了,紛紛說情:公子尚小,還需鍛煉,且饒他一回,下不為例!而戚夫人卻不答應:軍法如山,怎能隨心所欲,說改就改,沒有下回了,推下去,與別人一樣,斬首示眾。

        見戚夫人動了真格的,眾將士跪地求請,依然不允:再有說情者,同罪也!

        看見劊子手將哭哭涕涕的兒子推出午門外,戚大將軍不忍睹此慘相,悄悄地抹了一把苦澀的淚珠,獨自回到大帳。看見夫人果真砍了親生兒子的腦袋,眾將士氣忿難平之餘,三三兩兩地來到大帳,忿懣、報怨之聲不絕與耳,更有甚者,有部將力諫戚公休了兇悍的夫人。

        戚大將軍搖頭歎息:使不得啊,雖然說是男尊女卑,可是休妻之舉,也胡來不得啊,老婆只要沒有觸犯七出之條,你就休不得,更奈何不得啊。夫人秉公執法,大義滅親,何罪之有哇,我憑什麼休人家啊?唉,

        戚公悵然道:娶了這樣的悍婦,真是前世作孽啊!這完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惡果,唉,包辦婚姻真是害死人啊,想我戚某當時年少,什麼也不懂,更不瞭解她,誰知娶回來的卻是個母夜叉,得罪不起她,卻又奈何不了她,這,這可如何是好啊,這樣的生活,何時才是個盡頭哇,唉,苦也!男人如果娶不到好媳婦,一生便沒有幸福可言啊!

        主公,眾部將依然不服,雖然是秉公執法,可是,夫人殺了戚家的獨生兒子,讓戚家斷了後,主公,夫人這斷子絕孫之舉,還構不成你休掉她的理由麼!讓人絕後,這可是天大的罪孽啊!請主公三思!

        使不得啊,戚公還是搖頭反對,你們不瞭解夫人,我畢竟與她糾纏了半輩子,憑著直覺,我敢斷言,我若敢休她,她敢與老夫玩命!

        主公,而態度較為溫和的部將建議戚公道,如果休妻您多有顧慮,可是,為了戚家的香火不至於斷絕,主公必須考慮納妾的事宜了!

        這個麼,聽說部下建議自己納妾,戚公好像中了什麼邪毒,渾身不可控制地打起了擺子,你們跟隨我多年,夫人的脾氣稟性應該知道一些吧,夫人不僅兇悍無比,且妒性更大,我平時連多瞅一下別的女人都不准,我若納妾,她不得鬧翻天啊!

        主公,將士建議道,夫人兇悍妒忌,在下盡知,可是,為了戚家的香火,主公應該鋌而走險,納妾生子!古訓雲: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想必主公應當知曉吧?

        是呀,主公作戰英勇果敢,卻奈何不了自己的老婆,如果張揚出去,豈不為世人傳為笑柄,再說了,主公精通戰法,這納妾之舉,也可效法兵書,瞞天過海,即納得美妾,生得龍子,又不為夫人知曉,如能做到,乃主公真功夫也!

        說得倒是容易,戚公苦笑道,瞞天過海?小妾可是大活人,並且就在這個母夜叉的眼皮底下,如何瞞得了啊?

        那就要看主公您自己了,把您與倭奴作戰的招法拿出來,與夫人巧妙周旋吧……

        對啊,戚公一拍大腿,言之有理,為了延續戚家的香火,老夫就豁出臉皮,納得小妾來,為我生子,為戚家人丁興旺,三十六計,斟情施用,且看老夫如何與這悍婦較量!

        部將們的建議點撥了戚大將軍,在部將們的慫恿之下,生活上一向節儉的戚大將軍突然心血來潮,宣稱要翻修住宅,戚夫人不解其中的奧秘,看見老公大興土木,以為此舉是轉移失去兒子的痛苦,故沒有橫加干涉,而是繼續領兵在營中操練,準備再戰倭奴,洗雪上次戰敗的恥辱。

        於是乎,戚大將軍便唐而皇之地明修住宅,暗造別室了,把個寬敞的宅院修成了個大迷宮,大房屋毗連著小耳房,小耳房又挖暗道連通畫廊,畫廊再貫通涼亭,在建築群的下面,構成一條密如蛛網的暗道。

        主公,部將們問戚公道:娘娘們的寢室應該設在何處啊?

        是啊,這需要認真地考慮,娘娘們的寢室無論設在何處,首要的原則應該是主公出入其間,即方便又要安全!

        若說方便,設在母獅的臥榻處最為方便,可是,這也太危險了,把娘娘放在母獅的鼻子底下,一旦讓母獅嗅出什麼氣味來,或者是聽到些什麼動靜,那不是等著送死麼?

        不過,戚公堅信這樣一條真理:最危險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

        嗯,我考慮好了,戚公手指著母獅的房山牆處,娘娘們的寢室就設在這裏!

        戚公一聲令下,部將們甩開膀子便幹,就在母獅的臥榻旁,名目張膽地為娘娘們造起了寢室,對外謊稱:這是主公的軍械室,裏面藏著主公的武器,武器重地,閒人不得靠近!違者軍法處置!軍法面前,人人平等,夫人也不得違抗!雲雲!

        戚公營寨動土木,母獅臥塌修暗屋。

        軍械庫裏藏美人,左擁右抱好性福。

        一把碩大的鐵鎖豁然掛在門上,忠誠無比地拒絕任何造訪者,室內還設有地道,一旦有個風吹草動,娘娘們可以鑽進地道,躲避母獅的盤查。

        主公怎麼進出啊!鐵鎖是足夠大的,也足夠安全的,同時,也給戚公來了不便,這鐵鎖也太沉了,總不能天天讓主公搬弄它啊,再說了,它不僅很沉還嘩嘩地亂響,容易引起夫人的懷疑,怎麼辦啊,

        為了方便主公進出,不失時機地與娘娘們幽會,部將們靈機一動,索性把夫人臥室的牆磚扒開,砌成一道可以活動的牆扉,並且非常巧妙地與原來的牆壁縫合一處,絲毫也看不出破綻來。

        一切準備就緒,趁著夫人領兵巡視海防的空當,部將以重金為主公購得民間美女,用軍糧車拉回大營,就藏匿在母獅臥榻的旁邊。只要母獅不在臥室內,主公便抽動栓塞,只見牆扉緩緩地滑開,隔壁內的小美人顯現眼底,主公大悅,邁過牆壁便到了另外一片天地。

        嫵媚動人三嬌娃,粉面玉黛好乖乖。

        滿屋脂香令人醉,飄然若仙摟入懷。

        於是,主公與姬妾們幽會一處,大行歡愛之舉,自然不在話下。

        待行畢好事,主公悠然地邁回母獅的臥榻處,拉上牆扉,若無其事地在屋內踱著方步,何其快哉。

        為了避免發生意外,部將們自願為主公站崗放哨,並且還鄭重其事地輪流值班,一旦發現情況有異,則立刻向主公發出暗號,主公應聲而退,待母獅回到臥室,主公先于一步退了回來,拉上牆扉,坐在籐椅上,捧著大古書,搖頭晃腦地吟誦之!

        這種瞞天過海的偷情日子一連持續了三載,夫人居然毫無察覺,牆扉的兩側均相安無事,而戚公卻是收穫甚豐,三年下來,三個小美人為戚大將軍生養了三個大胖小子!把個老英雄樂得攏不上嘴,抱抱這個,親親那個,又拍拍第三個,啊,多麼幸福的天倫之樂啊!

        然而皇帝的一道聖旨,無情地結束了戚大將軍老鼠戲貓般的偷葷生活,聖旨上言明,緊急調遣戚大將軍到北方防禦後金,而戚夫人則繼續留守原駐地,防範倭奴。

        軍令如山,戚大將軍豈敢怠慢,招齊兵馬,星夜開拔。為何要趕夜路啊,難道是軍令緊急,非也,主公此舉,將士們都心知肚明,目的只有一個,借著這沒有月光的黑夜,把娘娘們以及寶貝兒子們安全地帶出營地!

        離開了悍婦,戚大將軍好似獲得自由的老奴隸,再也不需要偷偷摸摸,謹小慎微,再也不需要察顏觀色。大將軍白天處理軍務,修築長城,拒敵人於邊關之外。晚上,擁著淑姬美妾,盡享人間之樂,豈不更是快哉!

        好景不好,忽有一日,昏天暗地,陰風怪吼,枯草低泣,敗葉橫飛,守在城樓上的衛兵突然發現遠方黑雲彌漫,狼煙升騰:不好,韃子來了!

        什麼,女真來犯!戚大將軍推開美妾,扔掉酒杯,抽刀吼道,傳我的令,全軍進入一級戰鬥準備!

        主公,待戚大將軍威風凜凜地走到城樓,部將哭笑不得地圍攏過來:誤會了,因為天氣昏暗,看見遠處有兵馬運行,以為是韃子來犯,便點起了烽火,可是到了近前,卻不是韃子,原來是夫人,主公,夫人來了,正在城下破口大罵呢!

        不要臉的老奴~

        戚公聞言,松了口氣,來到城牆邊,居高俯瞰,只看母夜叉一身戎裝,氣勢洶洶地騎于馬上,大將軍剛一探出頭來,立刻大罵不止,戚公不解:老婆子,你不好生防守海疆,千里迢迢地跑到北方做甚,我又沒有招惹於你,你因何口出不遜,當眾辱罵於我,是不是準備讓我休了你啊!

        老奴,你少要跟我裝糊塗,瞅你做得好事,自以為天衣無縫,騙了老娘數載,老娘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有種的,你打開城門,老娘要與你算清總帳!

        主公,有部將提議道:既然夫人什麼都知道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休掉算了,這樣的悍婦,誰能消受得了哇!

        是啊,主公,應該下決心了!

        甚至有部將把筆墨端了上來,在眾人七嘴八舌的吵嚷聲中,戚公終於痛下決心,唰唰地擬就一份休書,然後,張弓搭箭,嗖地射向夫人:老婆子,我與你一刀兩斷,從此沒有任何關係,拿好休書,快點滾蛋吧!

        啊,你,憑什麼休我,戚夫人將休書撕得粉碎,休妻有七條之出,我倒要問問你,我犯了哪一條,老奴,我與你拼了!說完,戚夫人揚起弓箭,將軍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腦袋上的頭盔嗖地飛上了天,部將奮不顧身地擁上前去,用自己的身體掩護主公。

        夫人開始罵陣了:老奴才,還不快快出城送死!

        主公,看見夫人如此囂張,眾部將氣得嗷嗷直叫,紛紛摩拳擦掌:主公,你快下命令吧,為了主公,我們跟她拼了!

        這是什麼話,戚大將軍道:我的軍隊是奉旨守衛長城、防禦韃靼的,怎能為了私家的瑣事,相互撕殺,豈不讓邊外的韃靼笑掉大牙!你們不得胡來,我自有主張!

        在夫人不絕與耳的謾罵聲中,戚公走下城樓,來到小妾們的面前,眾姬知道長夫人興師問罪來了:主公,都是我們不好,我們給您添麻煩了!

        嗨,怎麼能這樣說呢!姬妾們的話令戚公大為感動,多麼乖順的小美人啊,愛姬們,責任都在老夫身上,你們是無辜的,老夫對不起你們,你們帶著婢妾的身份,不僅躲躲藏藏地過生活,還為我生養後代,這份情意,老夫永遠也無法報答!唉,老夫怯懦,當不了家,奈何不了那潑婦,讓你們也跟著受罪!

        主公休要這般淒苦,無論怎樣,奴婢們也是跟定主公了,是生是死,永在一起!

        愛姬們,戚公突然摘卸甲胄,嘩楞楞地脫掉上衣,赤裸著雙臂。眾姬妾茫然了:這都什麼時候了,眼瞅著要火上房了,咱們的主公咋還有閒情逸志,要行歡做愛啊!

        愛姬們,戚公舉起赤裸裸的雙臂,向眾姬作揖道:事已至此,老夫別無良策,為了國家的安危,老夫不能與夫人聚眾械鬥,願意出城受死,請愛姬們以國家大義為重,抱著孩子,與我一同出城受死!權當為國捐軀吧!

        啊,眾姬妾面呈土色:送死去!這也太可怕了,可是,看見主公認真的樣子,姬妾們感覺主公絕對不是開玩笑,你看,主公退掉一身的盔甲,將佩劍背插在褲帶上,用眼神指揮著眾姬妾,那意思分明在說:誰敢違抗,就地斬首!

        賤妾願隨主公赴死!

        於是,在戚公的吩咐下,三個美姬披散著頭髮,懷抱著自己的兒子,僅穿著內衣的身子裹著葦席,分別在自己的背脊上綁紮一根柳條枝,哭哭咧咧地跟在戚公的身後。兵士不敢違抗主公的命令,嘩啦啦地推開城門,戚公帶領著三個小妾來到夫人的馬前,咕咚一聲跪倒在夫人的馬蹄前,城樓上一片譁然:哇,主公給夫人下跪了!

        夫人,在眾將士大惑不解的目光中,戚公坦然道:為了國家的平安,我不能與你開戰,現在拱手而降,是殺是剮,全都聽憑你的發落!

        哼!戚夫人橫刀馬上,老東西,你倒很會演戲啊,跟老娘玩起苦肉計了,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麼,幾滴淚水就能感動了老娘,讓我退兵而去,再也不過問你的私生活麼?沒門!

        老夫沒有那個意思,事情已經發生了,妾也納了,孩子也生了,你願意怎麼著就怎麼著吧!

        豁豁,戚夫人大怒,你這玩的是哪一出,死豬不怕開水燙?耍無賴?哼,來人啊!夫人一聲斷喝,刀斧手嘩地沖向陣前請令,夫人手掌一揚:將這老東西杖打四十,

        是,刀斧手扔掉鬼頭大刀,操起了大木棍。

        戚公的部將大吼起來,放馬沖出城門:夫人怎能如此對待主公,以主公老邁的身體,如何消受下這四十軍棍!不打死也得打殘啊!

        戚夫人身後的兵士唰地湧上前來,一場自家人的械鬥即將發生,戚公向部將苦苦乞求:都給我退下,不要胡來,以免讓外人恥笑!

        啪,啪,啪,夫人一聲令下,大軍棍劈哩叭啦地落在戚公的屁股蛋上,那嗡聲嗡氣的悶響,仿佛擊打著部將的心上:唉,主公啊,你怎如此懦弱,哪里還有男子漢的尊嚴啊!

        這邊杖打老公,眼瞅著就要把戚公的屁股打開了花,在那邊,夫人又轉向三個小妾,聽見母獅手掌一提韁繩,噠噠地來到眾妾的面前,眾妾嚇得渾身篩糠,懷中的孩子嗷嗷大叫。

        混亂之中,不知是誰突然舉起懷中的孩子,雙手托向夫人:夫人,賤妾與孽子但求速死,請快快賞賤妾一刀吧!

        賤貨!看見小妾們都向上托起孩子,夫人低聲罵了一句,命手下人奪過孩子,又令左右道:責任不在她們,全在老東西身上,問過她們的住址,發給生活費,統統遣送回原籍去!

        一時間,戚夫人興兵直搗長城腳下,杖打大將軍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

        遭受這番莫大的污辱,屁股腫的老高,眾妾又卷席而去,戚公獨守空宅,鬱鬱不歡。福不雙至,禍不單行,朝庭之中,新宦得寵,太監當道,排擠老臣,戚公當然不能倖免,最終,雖然保住了老命,卻被剝盡了官職,成了光杆司令,失魂落破地回到故鄉。

        兇悍的,長戚公六歲的夫人已經逝去,出來相迎的,是戚公當年與眾妾所生的三個兒子,均已長大成人,無比孝順地站立在老爸的面前:爹爹,娘臨去世前,囑咐兒等,好生料理家業,靜候老爺歸來,向老爺報帳!說著,兒子們指著土地和房屋:這都是老娘留下的,兒子們不敢懈怠,營營以守,只等老爹回來查驗!

        老將軍正感慨著,已經人老珠黃的眾妾也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紛紛跪倒在老將軍的腳下:老爺,您可回來了,這些年來,可把賤妾們等苦了!

        起來,起來,老將軍拉起眾妾,帶著兒子,走進自己的莊園,從此過起了自力更生的、與世無爭的農耕生活!

        【婦譜氏曰】兇悍潑辣,把婚姻當交易,之所以嫁人,圖的是門第,為的是執掌家業,說一不二,對待老公毫無女性的溫柔和嫵媚,更奢談性愛上的滿足。不過,愛權者,都有極強的事業心。戚夫人便是樣的女人,把家業看得比什麼都重要,比老公重要,比愛情重要,甚至比生命重要,身後留給老公的這份家業,是她一生最大的成績,而自己又得到什麼呢?

        即使在今天,依然不乏戚夫人這樣的女人!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1-12-22 12:45 編輯 ]
2009-6-11 21:4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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