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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寶貝,今夜你是什麼牌處女 01-330 完 作者:火卿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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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今夜你是什麼牌處女 01-330 完 作者:火卿精

  01她惹火,就像有毒的花

  從電梯出來,范見就聽到自己粗重的喘息聲,他把鑰匙從兜裡掏出來的時候碰疼了正在膨脹的「小二黑」,他的這個東西有著不同的叫法,這個稱號正是斤斤給它的暱稱,別說,還真有斤斤的,這個稱呼非常恰如其分。

  他已經說不清楚,這兩年來,有多少次從這部電梯進去、出來。因為斤斤的存在使這部電梯充滿了魔力和快樂,也是通向這快樂的中間媒介。男人在和女人單獨在一起的時候,經常對別的女人想入非非,斤斤有一種本事,但凡范見和斤斤單獨相處的時候,別的女人立即消失。

  跟斤斤頻繁的身體接觸無法抵消對斤斤的思念,范見的腦海裡時常浮現出的還是兩年前的那個非常憂鬱的女孩,那個女孩在等人,每天下午,斤斤都在「小神仙」的茶園裡,叫一杯錢塘綠,安靜地坐著,除此之外什麼也不做,只是發呆,直到日落西山,才拾起小手袋走進暮色,她尖俏的肩膀一定刺疼過夜空,范見就是在那個時候注意到斤斤的,一連很多天,為了看到這個神秘來又神秘消失的女孩。

  於是,范見每天下午都到幸福大街的「小神仙」茶園去,他是茶園的老闆。在這個地方,「小神仙」是一個品牌,有茶園、有洗浴、有度假……而且正在蓬勃發展,作為這樣的老闆,范見沒有地方每天去一個地方。那段時間,范見每天下午就想赴約會一樣,到「小神仙」去的目的就是看到一個憂鬱的女孩,麻木地坐在靠窗的地方,有時太陽曬紅了她的臉。

  范見吩咐服務員,把靠窗第二格的位置一直給她保留著,知道後來斤斤跟了他,不再去「小神仙」茶園,那個位置才恢復了自由。范見現在到幸福大街的「小神仙」茶園去的時候,仍舊不自覺地在那個位置看一眼,有時那裡有人,有人的時候范見的心裡有一種針刺的感覺,尤其那裡坐著男人的時候,范見感覺就想坐在了斤斤細嫩的大腿上。

  有時候那裡沒有人,沒有人的時候,范見的寂寞便來了,他期待斤斤到來,仍舊坐在那裡發呆,坐在那裡等人。

  雖然,那個座位給了范見如此多的不適應,他卻什麼也沒有做,這是他的生意,生意是他的工作,他不能讓自己的感覺代替工作,不能讓靠窗的第二格永遠擺著留位牌。

  「小二黑」是他最得意的一個身體部位,它讓他因此獲得了很多的快樂,和簡單的辛酸。春天的酥風已經遠遠地拋在了外面,可他的心中卻蕩漾著更軟的酥風,深入骨髓。他已經隱約聞到那道門裡面散發的濕漉漉的芬芳,五、四、三、二、一,嘩啦!門根本沒鎖。

  「啊--小二黑……」呂斤斤驚喜地撲過來,就好像得到了一份意外的大禮包。

  范見立即向撞到了一面牆上,「小二黑」被斤斤緊緊握住。

  范見抬手輕輕地煽了她一個耳光,

  「騷貨,又少捅了。」

  「嗯。」

  斤斤半閉眼睛,斜著挑釁。眼波流動之時范見的身上就像螞蟻在上樹。

  范見熟練地揪住斤斤的頭髮,把她推倒在地毯上,范見是深諳此道的老手,已經三周沒有見到斤斤,他並不急於草草成事,范見非常明白滿足女人第一關鍵是能夠控制自己,他玩起欲擒故縱的把戲,讓斤斤抓他不著。

  斤斤是那種渾身散發邪氣的女孩,尤其是身上的那貨和那活兒,就像一口深井,越是探尋就越是不知道那井的深度,越是不知道她的深度就越是沒有把握,越是沒有把握就越想弄個明白,可是,這樣水深的女人是迷得住男人卻得不到男人的婚姻承諾的。

  范見很在意斤斤,一直想知道這兩年來,斤斤除了跟自己交往是否還另有他人,他處處留心卻一無所獲,如果是別的女人,范見也就多半放下戒心相信了對方的忠誠,對斤斤他做不到,他是認定了斤斤的不忠卻抓不到把柄,他常常希望找到斤斤偷情的蛛絲馬跡,這樣他也就塌實了,不用再像現在這樣提心吊膽。

  簡單地說,范見根本就不相信斤斤這樣任何時候都煽起男人邪火的女人,能安心地等著他有時三五天,有時一個月才來一次。在范見看來就連斤斤的姓氏都充滿了艷情,呂,雙口呂,兩個口呦,上面一個,下面一個……

  范見把五指張開抓住指縫間立即流淌著嬰兒般的嫩脂,滑得如同泥鰍游動的腰身。

  「我擦油了!」斤斤得意洋洋。

  「別說話。」范見嚴肅地說。

  范見的手觸到了滑膩膩毛茸茸的東西,刺癢得他就像試圖用牙齒咬透嚼過的口香糖。斤斤穿著蕾絲的蝴蝶內衣,黑色的底,上面鑲嵌著朱紅色的綢花,這兩個色彩的搭配既邪惡又淫蕩,關鍵是斤斤這個小妖精居然在內褲上自己又加嵌了勾人的毛皮,剛才他就是觸到了這塊輕柔的毛皮,也正是這塊毛皮再度勾起了范見的慾望,范見有一些敏感區總是被順利找到,通常人們並不去追究男人身上的細微感覺,就連男人自己也往往有意識遺忘自己身體的識別功能。

  范見不是,范見很有效的保留著自己的敏感,他喜歡去感受,女人的睫毛貼到臉上眨眼,喜歡女人的頭髮輕輕地咬在自己自己身上的任何部位,喜歡女人輕輕地吹自己身上汗毛時的風吹草低,喜歡女人的手輕柔地劃到身體的任何部位,尤其是下面,稀疏的軟毛。范見最喜歡的是到女人那裡去釋放「小二黑」。

  「小二黑」無限膨脹,范見的頭嗡嗡直叫,他必須給自己的「小二黑」找到一個入口。

  「啊--」范見呻吟了一聲。

  斤斤這小妖精已經反過來,簡單地撕開他的襯衫扣子,正在用舌尖舔拭范見已經凝固的左乳。

  「小樣的,看我怎麼收拾你,」斤斤繼續挑逗,

  「我要,我要兩個,我要三個,我要五個!」

  一個「我要五個」徹底激起了范見最深是慾望。這是他們之間的一個信號,起源於一個臥室笑話,說的是,在很早很早以前,一個老女人和一個年輕的和一個男人胡鬧,為了公平,倆人約定,男人在每個女人身上行5下,

  年輕的女人說:「1--2--3--4--…………………………………………5……………………5,啊--555--………………」

  老女人不幹了,老女人說,「輪到我了,」

  老女人說:「1、2、3、4

  「2、2、3、4

  「3、2、3、4……」

  就這樣,老女人幾乎得到了那男人整個的。當時,范見把這個笑話講給斤斤聽,斤斤樂壞了,經常模仿小女人「1--2--3--4--…………………………………………5……………………5,啊--555--………………」後來索性精簡成他們的暗號:「我要五個」。

  范見憋著邪火把手伸向她撩撥琴弦。

  「啊,好煩,別逗了。」斤斤扭動腰身試圖躲開這致命的侵犯。

  范見:「看我怎麼收拾你。」

  斤斤:「別,別,不要啊……」斤斤適時地做出被征服的姿態。

  范見:「……」

  現如今,在一些女人身上總是看到不同的修飾,有的女人穿肚臍孔,把金屬和鑽石鑲到那個小孔當中,有的女孩會在隱私部位打孔,這些裝飾,她們自己是不是很舒服沒有人說清楚,男人不舒服,總是和虐待聯繫起來,因為那裡的確是留下了把柄,讓男人有揪住那裡讓她們流血的慾望,就像一個人自己總是當眾扇自己的耳光,別人還會在意不去扇她的耳光嗎?

  斤斤下面的黑毛叢也是修飾過的,她用的是剪刀,修剪過以後不但沒有讓人產生虐待的邪念,反而有相反的感覺,那裡非常清爽,潔白的皮膚從深棕色的短毛從透出來,彷彿有點泛青,就想半大的女孩那般潔淨。

  看著斤斤面似桃花,范見再也忍不住……那種猛虎歸山的塌實感立即包圍了范見。

  斤斤醉眼婆娑,倪斜著看著他。

  范見讓「小二黑」停頓了一下才加快了身體的動作。斤斤乖巧地附和著。

  從進門到現在,主動權彷彿一直把握在斤斤手上,直到此時才交換發球權,他自然不肯放過任何佔上風的機會。

  ……

  「哎,哎,俺服了呦……」斤斤口齒不清,卻格外楚楚憐見。

  范見有一個毛病,只要是有節奏的聲音,他便在心裡默數。才數到40多次,范見已經控制不住,他感覺洪流正在沖毀一切閘門,

  「寶貝,我不行了。」

  斤斤扭動腰肢,把「小二黑」褪出一半,試圖控制眼前的情況。

  斤斤:「別,別,不要你停……」

  范見大聲叫:「忍不住了!」他向黑暗、溫熱而潮濕的深淵使勁全力衝了過去。

  斤斤一口咬住范見的肩頭堵住了自己的嘴,范見本能地躲了一下。







  02 吃吧,香葉加咖喱壯陽

  斤斤光著身子跑到廚房那邊用木製托盤為范見端來了濃稠的奶咖啡和一塊加熱的滷牛肉,斤斤知道范見不喜歡吃糧食,所以幾乎每天都做滷牛肉,放在冰箱裡,范見隨時來隨時都可以吃到這種加了香葉和咖喱的肉。

  斤斤踮起腳,在排油煙機的全剛罩子上看看自己模糊臉,在弧形的頸口,斤斤的頭頂被拉長了,變形了,臉蛋透出紅潤和血色,那裡有點發熱,她拍拍自己的臉,試圖消褪那一臉的熱度。斤斤很想哭,在很多的激情過後,僅僅都覺得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麼,身體空空,胃也空空,大腦更是空空如也,剩下來的感覺是憂傷,憂傷,憂傷,斤斤莫名地想哭,她不願意回憶,壓抑久了就什麼也想不起來了,只有那種深深的憂鬱積壓在心靈深處,揮之不去。

  范見不來的時候,她的腦子裡經常和他說話,心裡惦記著,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是不是高興,可是,在想范見的時候,她想不完整,他有很多她沒有見過的方面。在那些方面斤斤的好奇心不強。她想范見是一種習慣,也就是說反正腦子在運動,想什麼都是工作,想了范見就不用再想別的事情,這樣可以讓她不用哭,可以讓她像個平常女孩那樣平靜地活著。

  斤斤把托盤端到客廳,放在地毯上,

  斤斤嬉笑著說,

  「吃吧,香葉加咖喱壯陽。」

  香葉加咖喱是不是壯陽范見並不在乎,他的確是最喜歡這兩味香料,牛肉就勿需多言了,的確是補充體力,吃了有勁。

  范見翻個身騰出地方以便讓斤斤把托盤放在地毯上。

  斤斤跪下來,側身放下托盤,齊肩發不經意地搔了一下范見的脖子,范見再度感覺發熱。斤斤為自己準備的是一小瓶啤酒和一盒煙,小盤子裡放了五顆火紅的草莓。

  托盤一下子放大了,范見突然在盤子裡看到了五個嬰兒張開的小嘴,他甚至聽到了,嬰兒侷促的哭聲。

  他嚇了一跳,定下神,沒錯,只是五粒滴水的鮮草莓,這五年以來,經常發生這樣的情況,范見在度過了最初的恐懼之後,已經學會了和這些突然出現的離奇景象共處了,雖然如此,他的內心仍舊隱藏著強烈的不安。

  斤斤看到了他瞬間的表情:「寶貝,看見什麼了?」斤斤關心拍了他一下,認真地看了看托盤裡的情況,

  「沒什麼,挺好看的。」斤斤安慰地笑了一下,她並不知道范件曾經的經歷,也沒有主動打聽,但是,她對范見充滿了情愫,說不清楚這種感情到底是愛情還是別的什麼。

  范見拿起一條浴巾替斤斤圍起來,

  「穿點東西,別著涼了。」

  斤斤笑了:「真有意思,人家都說男人只知道脫我們女人的衣服,從來不給我們穿。你總是給我穿,西西。」

  范見:「我不是男人。」

  斤斤:「你當然不是男人,你是密斯脫。我也不是我們女人,而是你的女人,這樣行嗎?」

  范見:「貧嘴。」

  這個狡辯無法消除范見的迷惑,范見明白女人信誓旦旦的把戲,在范見的印象中女人喜歡撒小謊,為了達到買一件衣服或者利用你辦一件事情的小目的就會交易性的信誓旦旦,隨後,她們就會把誓言拋在腦後,依然是我行我素。斤斤不同,斤斤知道你喜歡聽什麼,她會說「我是你的女人」卻不給你確定的感覺,她在後面會綴上一句直白的「這樣行嗎?」。

  人少數的時候賤著,對越是夠不到底的的東西越是探究,斤斤從來沒有對范見提過任何要求,而范見卻花了加倍的心思在斤斤身上。斤斤住的這棟房子地處本市最豪華地段,面積有90多平方米,其中包括不足十平方米的臥室,開放式的廚房和客廳50多平方米,外加一個接近20平方米的衛浴。當時,范見請斤斤搬離出租房住進來的時候是求她來的。

  斤斤把臥室佈置得火熱而妖嬈,充滿艷麗的異族情調,很低的軟床,讓人掉進去就想睡覺,床單被罩和牆上的西班牙掛毯一個色調,一個銀製的雕花盒子裡面放了一些調情工具,挨著門的牆邊放了兩面有?轆的穿衣鏡,尤其是那樣的時候,她可以看見范見的後面,反過來也是一樣,范見在臥室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對著鏡子糾正姿勢,讓自己看上去更加雄壯一些。

  開放式的廚房和客廳是斤斤的主要活動區,這裡的光線非常好,從上午到黃昏都能享受到陽光,斤斤在這裡看書、上網、聽音樂、看碟,或是做點小手工,比如說手機套小錢包髮夾之類的沒用東西。灶上時常慢火煮著好吃的東西。跟范見的廚師們相比,斤斤相形見絀,可是對一個25歲的女孩來說有這份熱情已經足夠了。

  打掃最慇勤的地方是衛浴,那裡從來都是房子中最乾淨的地方,而且,那個地方斤斤從來都是親自動手,從來不讓小時工幫忙。

  范見和朋友們評論女人的時候,大家一直公認,衛浴和內衣很代表女人的真性格。

  比如說,有的女人穿著時髦,裡面卻往往穿著開線的內褲,這樣的女人可能有兩種情況,一個是婚姻穩定而且麻木,另一種是徒有虛榮,但是無論是那種情況都代表這個女人不解風情、不注重性生活。

  衛浴比內衣更進了一步,衛浴不僅代表她對自己的態度,更代表了她對別人的態度,因為即使沒有人在你的浴室洗澡也總會有人在你的馬桶上解手,清理這個地方也代表著對外界的任知程度,簡單地說,只要走進斤斤衛浴的男人,想都不用想,一定都希望能在這裡洗個澡,而且不用懷疑,女主人會幫助你洗,事實就是這樣,斤斤很會替人洗澡,可以快速地洗也可以慢慢地洗,怎樣洗都充滿風情。

  斤斤用微涼的食指點了一下范見的鼻子尖,

  「小心眼,你是想說咱家的東西別叫別人看見吧。」

  范見打哈哈:「哪能啊,好看的東西應該貢獻給全社會。那什麼,拐角買報的老爺子、掃街的大媽、放學的小弟弟都來看吶,這有個女孩臭美呢。」

  「變態。」斤斤注意到范見打的比方里沒有可以那事的男人。

  斤斤把一塊牛肉放到范見嘴裡,聳了一下胸脯,笑得曖昧,

  「我這麼靚,晃眼。」說著,斤斤翹起嘴唇把手上並列的兩棵煙點著,把分給范見的那一棵放到他嘴裡。

  一種不安再次爬上范見的心頭,打死他也不敢相信如此多情、如此慇勤、如此善解人意,如此不加掩飾,如此妖冶的女人只有他一個男人。他也相信無論是哪個男人只要摟著她睡覺就從此不會再有安穩日子了。

  范見心裡突然有了無名火,他猛地奪下斤斤塞到嘴裡的啤酒瓶,

  「不許提瓶喝,倒到杯子裡。」

  斤斤靈巧地躲開,嬌嗔道:「就不,我吸吮反射好,怎麼著。」為了補充她的反抗,斤斤故意像嬰兒那樣使勁吮著酒瓶。

  范見歎口氣,軟下來,

  「好了姑奶奶,我受不了,你別挑逗了。」

  斤斤認真地:「好吧,我不喝酒了,我抽煙。」

  她仰起頭,細細的煙霧噴到半空,飄飄渺渺,輕輕柔柔,一滴陽光投在啤酒瓶頸最高的那點上。






  03 范見感覺到危機

  時間很快,已經夕陽西下,橘紅色的光線把窗格投在象牙黃的地毯上,照在斤斤修長的細腿上,美得就像古典油畫,一切都如此地安詳。

  范見希望這個時刻永駐,讓一切都停留在眼前的美景之上,這一刻他滿足了,可是,什麼才能讓一切停滯不前呢,死亡,死亡才能留駐最後的景象,想到這裡范見不寒而慄,他感到已經愛上了斤斤,而且愛得很深,愛到了希望用某種終極的方法去收藏她。

  客廳很凌亂,瀰散著香艷,衣服和拖鞋散落一地,一瓶增加愛慾的油在斤斤搓成條的內衣下面露出圓圓的肚子。

  透過油綠繁茂的龜背竹,巨大的雙層玻璃的落地窗徹底隔離了喧囂,遠處的高樓大廈和高架橋以及橋上流動的汽車都變成了雄偉的美景。

  一架飛機從天空靜靜飛過,清楚地彷彿看得見機身上的字和乘客的臉。

  他本能地把斤斤摟在懷裡了,斤斤扭動了幾下,終於把頭舒服地枕在他的胳膊上,這才繼續吃為數不多的草莓。

  范見看著他仰頭看天漫不經心地把紅草莓填進去,身體便僵直起來,那種擠得出水的感覺再度襲來。

  斤斤說得不錯,她的吸吮反射的確好,她的嘴彷彿從來不閒,她喜歡抽煙,提著酒瓶喝啤酒,喜歡吃草莓、香蕉、黃瓜、櫻桃、香腸,凡是條狀的和水滴狀的東西一旦和斤斤的嘴發生關係都會變成誘惑,

  范見感覺到危機,華燈初上,房間裡暗下來,春宵一刻,他想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盡快地通到她心裡去,眼前能使用的只有最原始的,身體。范見把斤斤拉向「小二黑」。

  范見喜歡這樣的享受,斤斤像一個得到美食的孩子那樣輕輕地握著,指尖劃過,核桃上的紋路縮緊在舒張開。

  斤斤很瞭解范見的最敏感地帶,她用舌尖輕輕地逗,,一次又一次,「小二黑」開始狂亂,節奏不穩定起來,

  范見張開五指抓住斤斤的那兩團軟肉,立即就像抓住了兩張嬰兒的臉,白皙的皮膚下面是一些線條優美隱隱發青的血管,范見有些不忍。可是,他原始的衝動卻更加旺盛,他想「小二黑」無限延長,通到她的身體深處。

  范見問過很多男人,他們都說在那樣的時候,器官的感覺是在黑暗的空間中尋找出口,范見通常也有這樣的感覺,無論是在上面的嘴裡還是下邊的嘴裡,只有和斤斤的時候,他會感到光明,他感覺她的身體裡面是光明的,那裡有白色的光亮,那裡時而荒蕪時而鬱鬱蔥蔥……斤斤那致命的手指……

  范見「嗷」地一聲發出愉悅的叫聲。

  他有些慌亂地用手試了一下斤斤,那裡已經準備好了。

  范見粗魯起來,「疼。」斤斤上起不接下氣。

  范見:「張開,張開就不疼了。」范見的心裡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哪個男人不喜歡女人叫疼呢?

  斤斤:「我喜歡疼,喜歡你的疼。讓我疼吧!」斤斤幾乎大叫。

  范見皺了一下眉頭,頓了一下。

  范見納悶了,今天為什麼如此不堪呢?

  他從斤斤身上滑下來,把斤斤放到自己的身體上面,希望這樣可以緩解那種致命的射擊衝動,通常女人的體位在上的時候,因為女性的體重比較輕,腰部和腿部的力量不足,所以形成不了有力的衝擊,從而可以有效地緩解范見的慾望。

  斤斤:「小樣的,不讓你停……嗷,真舒服……」

  范見:「小樣的,看我怎麼收拾你。」

  斤斤:「收拾你,收拾你,收拾你,1,2,3,4、5,555……」又來了。

  范見忍不住笑了,「小二黑」的危險解除了。

  范見「啪」地拍在斤斤跳躍的屁股上,

  范見:「討厭,別胡鬧。」

  斤斤更樂了,「西西,西西,哈哈,太好玩了,……西西,它聽我的話。」斤斤指的是「小二黑」。

  范見有些沮喪,卻沒有放棄,

  斤斤挑逗著:「來呀,再來呀。」

  斤斤用食指尖摩挲范見的鼻子,

  斤斤:「喔,你的鼻子好性感,獅子鼻,好性感,一翕一翕的,真好玩。」

  斤斤伸出舌尖,在范見鼻子尖上舔了一下,

  斤斤:「啊哈,有點鹹,是盆好湯。」

  范見:「呵呵,細癢。」

  斤斤:「我再來,你看這個啊--」

  斤斤俯下身,舌尖在范見的胸口輕輕地劃起地圖,

  斤斤:「你發現沒有,舌頭在身體上至少有六種不同的位置。」

  范見:「你寫得什麼字呀。」

  斤斤用手背擦嘴,「太濕了,這個寫得不好,再來。」

  斤斤再次把頭貼近范見,范見笑了,

  范見說:「這樣不行,頭髮都掉下來了,找不到舌頭。」

  斤斤把頭髮捋起來,一隻手抓在腦後,

  范見:「給我,我給你拿著。」

  斤斤笑了,用手撫摸一下范見前胸西西的絨毛,就好像在沙子上抹去了痕跡那樣。

  斤斤:「開始了啊--」

  一絲涼涼的濕潤細細系劃過,

  范見說:「毛--」

  斤斤趕緊劃了幾下,消除了第一個字,

  斤斤:「這個呢?」

  ……

  范見:「你別倒過來寫,我不適應。」

  斤斤又劃拉幾下,「好吧,我正過來寫,你看啊--」

  范見:「長,是長字嗎?」

  斤斤沒說話,搖搖頭,用舌頭盡可能大的面,把寫字的地方抹了一遍,拿自己的內衣搽干,又寫了一遍,

  范見說:「什麼呀,毛毛--哦,你這個小蕩婦。」

  范見突然發現僅僅在對這「小二黑」勾手指,做起立的動作,她撮起嘴對著「小二黑」賣弄風情,好像在逗鄰居家的吃奶孩子。

  斤斤笑了:「嘿嘿,還是被你發現了。」

  范見立即被抵擋不住的慾望誘惑住,翻身去抓斤斤,可是斤斤卻靈巧地一翻身,爬跑了。

  陽光在斤斤的身上一閃而過,空間裡神秘而曖昧。

  范見平靜了一下一邊抓來斤斤的一條珍珠項鏈去逗引斤斤,斤斤很快便嬌喘吁吁,范見輕輕地把珠子一點一滴送入,

  斤斤輕叫:「哦,你弄髒了我的珍珠。」

  范見:「我賠。」

  斤斤認真的:「哦,珍珠是假的,一串塑料珠。」

  斤斤狡猾地邪笑。

  范見:「不來了,壞情緒,沒勁。」

  斤斤起身吻他:「寶貝,你今天沒吻我。」

  范見無奈:「好吧,吻你,吻你……」

  斤斤:「不來了,寶貝,我餓了,洗澡去。」

  她起身去洗澡。

  

  

  

  

  

  04 空氣中還飄蕩著另外一個人的味道

  范見無目的的看著牆壁上龜背竹的黑色影子,突然見影子上彷彿迭加了一個人的投影,不知道為什麼,范見今天總感到不安,彷彿這個房間裡不僅僅是他們兩個,還有一個或者很多的東西在,那種東西不一定是人。

  范見是從前是不相信鬼神的人,這幾年卻總被一些東西糾纏著,那些奇怪的東西就像永不停止的夢魘一樣,想擺脫也擺脫不了。而這些奇怪的景象發生的時候,往往伴隨著不願意接受的事情。

  范見點了一支煙,定了一下神,龜背竹的影子單純起來,范見思考著帶斤斤去哪裡吃飯。

  范見一直認為得到斤斤是上天的恩賜,從最初范見找到她的時候,並沒有想到斤斤覆蓋在衣服後面的身體,身體上的每個部分都符合范見的理想,很多的時候人就是這樣的,標準是建立在挑剔的基礎上的,范見顯然屬於見到過女人的那種人,所以,他也就能格外珍惜斤斤嬰兒般細嫩的皮膚和收縮非常有力的那個,那個部位。

  范見從17歲開始有了初夜,對象是一個這一生無法擺脫的夢魘,那時,那個女人比自己更小,也是她的初夜。

  雖然范見仍然是尚有餘糧的年齡,可也早過了離不開女人的時候,惟獨對斤斤,范見時常在工作的時候身體偶爾異樣,異樣的時候想到的都是斤斤。

  范見停下來,把呼出的煙霧用手轟開,他聞到了一種蛋白的味道。男人對這種蛋白的味道太熟悉了,范見的內心很在意斤斤的忠誠,所以對出現在斤斤房間裡的味道格外在意。范見像狗一樣趴在地毯上,尋著味道,這個味道時隱時現,范見把剛才斤斤擦拭下體的毛巾抓過來嗅,上面是他自己的味道,可是空氣中還飄蕩著另外一個人的味。

  范見對自己的味道很熟悉。

  范見的食譜中動物蛋白主要來源於海鮮和少量的牛羊,他很少吃香菜、蔥這樣的調料,所以,范見的精液味道比較清淡有一點海腥氣,而空氣中瀰散的味道卻是很濃重,這個人喜歡吃肉還有大蒜之類的刺激性東西。

  范見皺著眉頭迅速套上褲子,隨手抓起一個長頸花瓶在屋子裡搜索,向西的那面牆是一個巨大的衣櫥,斤斤喜歡鏡子,范見就把六道拉門上都鑲滿了鏡子,平時,光線強的時候,鏡子的反光刺眼,所以鏡子的外面范見又做了一面牆的幕布,范見首先懷疑可以藏身的地方就是衣櫥,他拉開幕布,後面沒有人,卻發現一道門有縫,范見一把拉開那道門。

  一個身穿牛仔套服的少年站在那裡,手裡還拿著一件斤斤的收藏的一個模具,褲鏈沒有拉上,一片玫瑰紅哆哆嗦嗦地垂著。

  范見皺著眉頭說了聲「考」,就把花瓶放下,范見心裡犯了難,心說,斤斤怎麼惹上了這個主呀。

  范見壓住心中惡氣:「小偉,小偉嗎?」

  斤斤聽到響聲,梨花帶雨地圍著毛巾跑過來,

  斤斤看見小偉的老二貼到了一件真絲上衣上,她用指尖捏著往一邊挪,

  斤斤:「哎呀,你弄髒了我的衣服。」

  范見一把打開斤斤的手:「別動手。」

  空氣十分尷尬,范見有些措手不及,他一直想抓到斤斤的把柄,這回終於抓到了,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個撲朔迷離的結果,藏在衣櫥裡的居然是19歲的小偉,而對於小偉范見一根毫毛也動不了,不僅是動不了,就是小偉明著去動斤斤,范見也恐怕敢怒不敢言。

  大家沉默半晌,斤斤給自己套上了一件襯衣,

  斤斤:「小偉你出來吧。我去沖咖啡。」

  范見劈空做打的手勢,無聲地罵小偉。

  小偉低著頭,嘴裡唸唸有詞,說些非常古怪的話,范見和斤斤誰也聽不懂。

  斤斤:「來吧,2+1咖啡,速溶的。」

  范見看到斤斤的身體隱約地在白襯衫裡面跳動,大腿明晃晃地在眼前,他心疼,他懼怕別的男人沾到斤斤,他非常在意,卻在很長的時間以來佯裝不在意,范見也沒想到,長期以來,斤斤像一個致命的陷阱一樣困惑著范見,他一直希望在斤斤的房裡見到男人的痕跡,以便讓自己減輕對斤斤的迷戀,但是,當現實到了眼前之後,范見聽到自己心臟無力的搏動,那裡很疼,非常地疼。

  斤斤看到了范見眼中的刺,她的內心一片茫然,小偉在這個時候出現讓她感到意外,可是,她並不責備小偉,相反,這個少年的存在給這個非常空落的房間增加了一縷陽光。

  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的,女人喜歡看到兩個男人因為自己心存戒備,那種被重視的感覺非常舒服。女人還有一個隱秘的心思,雖然可以任意地穿著打扮,向這個世界盡情地顯示自己的風采,可是,那個事總歸是隱秘的,無法與人共享。

  在談論男女之事的的方面,男人除了跟老婆不能什麼都說,之外便是自由,男人之間可以交流,相互之間不反感窺探,甚至把兩個人或者一群人去找一個女人當成某種必須體驗的經歷。男人可以跟女人交流,和情人在一起的時候,最出彩的便是在床上的話。

  女人呢,女人能嗎?

  不能,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也是什麼都說,從服裝到化妝再到美容健身和食品,,,他們也討論男人,說著說著男人就好像上弦的鐘錶,表針永遠走不出弦軸,她們的言論重點最後總是落到對男人的抱怨,她們相心存妒忌地體諒自己,卻很少有自主意識,相互交流一下快感,或者從實際的角度去給對方描述一下自己的那方面感覺。

  范見和小偉誰也不看誰,目光都看著牆壁上的花紋。好像都在生氣或者都在沉思。

  漸漸地,牆上的紋路好像在發生變化,范見的目光循著不明確的邊緣線追蹤過去,那個圖形非常像一張漫畫的女孩,或者是戴帽子的醜男人,范見不確定那是一個什麼,隨著光線的變化,那個圖形越變越像一隻翹起尾巴的蠍子。

  范見感到了一陣刺痛,那是他的胸口,牆上變化的影像影響著范見的情緒,彷彿那就是一個暗示,可是像解夢一樣,范見還沒有找到深入夢境的入口。

  整整一個下午,范見想起來,彷彿一直被不明的暗示騷擾者,先是在托盤裡把草莓看成了嬰兒的頭,龜背竹的影子也一度非常神秘。






  05 小偉修煉歡喜佛,功夫自然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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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見曾經是緊急要求進步的共青團員,唯物主義著。

  根本不相信神秘的東西,他只相信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可是,自從五年以來,他們把生意做到幸福大街開始,一切都發生了變化,神秘的鏡像不斷出現,范見又是害怕有時並不害怕,但是,卻沒有找到破解的方法。

  范見不喜歡這種感覺,女人一樣的,他聽說意志力薄弱的人容易感覺到奇怪的東西,隨著,神秘的東西越來越多,范見開始肯定自己的感覺,只是更加迷惑,不知道超自然的力量是不是存在,也開始考慮一些不著邊際的事情。

  比如,人是不是有前生,自己的前生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比如,人不是不有後世,自己的後世是不是將接受很多的懲罰。

  比如,需要做多少的好事可以消解所謂的罪惡。

  但是,范見無法抵禦誘惑,無論是美色還是財富。他無法想像如果失去了這些他的今生將是什麼樣子。

  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拿走了財富和美色,那麼他的今生已經萬劫不復了。

  所以,范見在想到這些問題的時候,到最後都是縱容了自己,他總是想,如果要贖罪,那就放到後世去吧,反正今生沒有必要去過清苦的日子,好像提前接受什麼懲罰一樣。

  換一種強烈的想法,范見認為,他現在擁有一切是自己用血汗和智力贏得的,沒有什麼太大的過錯。他所享受的也應該是自己所得。

  小偉穿著旅遊鞋的腳在柔軟的地毯上很不協調。他猶豫了一下,脫下鞋,放到門口。

  斤斤拿起電話,

  小偉聲音楚楚可憐:「別,斤姐……斤斤,別打電話……四姑父……」

  小偉求救地看著范見。

  此時范見正對著天花板噴煙霧,假裝沒看見。

  眼前的情況讓他感到難堪,范見還是在意的事情挺多,除了斤斤之外,他也在意他的私生活暴露在一個孩子的眼底。

  他很想給小偉一些懲罰,比如說暴揍一頓,當然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對小偉連不客氣的話都不能亂說,范見想,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我讓他屁屁如同石榴花盛開,火紅綻放。

  范見氣得冒煙,胡思亂想,差點把自己想樂了。

  斤斤一邊撥電話一邊和聲細語:「小偉,聽說你最近不練瑜珈改練歡喜佛了。」

  小偉臉紅了,零星的青春痘越發突出,

  小偉小聲說:「嗯,修煉藏密。」

  斤斤:「是嗎?哎,喂,大哥呀,我是呂斤斤,你在忙什麼呢?」

  斤斤說的大哥就是小偉的父親,他的名字叫習太剛,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同時也是和范見不分家的兄弟,還有一個關鍵點值得說一說,習太鋼是范見的大舅哥。

  他和范見麾下的一些公司很堂皇,還有一些很難拿到地面上來說。

  就和他的名字一樣,太剛,他是有名的暴脾氣,當然他暴得通常很理智,觸雷的事情不做,圈裡的朋友都叫他大哥或者老大,黑白道上遇到習太剛都給三份薄面。

  習太剛世代單傳,到了習偉也就是小偉已經是第九代,就這麼一個,自然很金貴,可,習太剛對小偉的要求很嚴格,打罵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小偉遇到事情很會找奶奶、後媽或者父親的朋友去解決,有意避開父親。這也是斤斤給習太剛打電話,小偉哀求的原因。

  范見也想看看斤斤把這件事情怎麼鬧下去,她對斤斤下一步怎麼狡辯很有興趣。

  必定,小偉是在不應該出現的地方出現,習太剛總是要教訓教訓小偉的,他道不想為難習太剛,他想為難斤斤。想藉著今天發生的事情揭秘斤斤,從中瞭解斤斤的想法,從而找到把握斤斤的辦法。

  習太剛在小偉的教育上不惜工本,從15、6歲開始便給他從海外請了一個美麗的姑娘當瑜珈老師,沒幾天就練得腿隨便盤在脖子上,手繞過脖子還能摸到自己的後腰……

  這兩年,習太鋼又給他供養了西藏的大喇嘛,說是什麼活佛,專門帶領小偉修行藏密,這是什麼功夫大家都不知道。來來回回的,人們在樓道裡常能看見一個五冬六夏內穿黃坎肩外披紫紅色袈裟、手裡掐著念珠的大肚子喇嘛。

  小偉的佛堂裡供奉了很多正在以各種姿態的雙修佛像,除此之外在樓道裡還能聽到誦經和做法事的樂器聲,瀰散出來的柏香味更是標明著修行的神秘性。背地裡大家都說小偉修煉這門功夫的副產品是那個功夫了得。

  這是范見心底最大的障礙。

  男人往往不在意插伙搞不喜歡的女人,卻非常在意喜歡上了同一個女人。

  假若斤斤搞到他不熟悉的人,他是有事可做的,他可以和那個男人用男人的方法鬥一鬥,也可以在床第方面下功夫。

  如今遇到這麼個主,范見是幾乎是沒有辦法的,先不說小偉是個小輩,要叫他一聲四姑父。

  單說,他和小偉父親的那些剪不斷理不清的關係,別說小偉喜歡斤斤了,就是喜歡他了,他也無奈。

  范見之所以有現在,一切都是習太剛的作用,也就是說,習太剛既是范見的親戚也是范見的再生父親,這個恩情范見很看中。

  多多少少,圈裡的男人還是有一定的共識,在義字面前,女人如衣服。

  范見此時感到無奈的羞辱,男人在床第上的落寞是很傷尊嚴的,范見想到自己19歲的時候,精力旺盛地瘋狂,「小二黑」每天躍躍欲試,油亮油亮得等著女人,在忙了通宵,之後,第二天起床時,關節還掰得「咯哧喀哧」響,吃點飯就奔拳擊館去打拳。那時,女人的眼淚和求饒都是實實在在的,確實是疼。現在雖然范見的資本尚好,可身體狀況已經不是一個重量級別了。

  想到這裡范見十分沮喪,況且,小偉修煉歡喜佛,功夫自然了得……

  窗外,高架橋上車流如注,一個大迴環的轉彎,車便分流了,一些往東一些往南,范見患得患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范見心疼。他不知道,斤斤這個時候給習太鋼打電話會說些什麼,是哭訴還是責怪呢?她想看斤斤如何辯白。






  06 然後……他們那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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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斤斤低著頭,手在電話機上面劃拉,從後面能看出來是在和男人通話,屁股在扭動。

  斤斤的聲音有些嗲:「大哥,你等一下,我點棵煙……大哥,我住這邊這麼久,你一直還沒有來過呢,今天賞光一次好不好?」

  習太剛:「哦?今天怎麼有這個雅興了?都誰在?」

  斤斤:「都是自家人,小偉很好,范見也在。」

  斤斤很懂得說話,她態度輕鬆,一邊吐著煙一邊很突兀地說「小偉很好」,反而把事情的嚴重性說清楚了。

  習太剛吃驚道:「小偉?」

  習太剛:「出什麼事了?」

  斤斤:「怎麼會,大哥,我們就是想請你一起吃飯,很想你唄。」

  習太剛已經著急了,語速加快了:「好,我掉個頭,一會就到了。」

  小偉緊張地額頭流汗。

  放下電話,斤斤遞給小偉一張紙巾,顧左右而言他,

  斤斤:「看你熱的,要不要去洗把臉?」

  小偉搖頭。侷促地看了斤斤一眼,低下頭。

  斤斤對范見:「寶貝,咖啡涼了,給你換一個?」

  范見搖頭。

  斤斤自言自語:「我好可憐,都拒絕我。」

  小偉慌忙拿起斤斤放在桌上的紙巾,在頭上擦了一把,用力過猛,紙巾立即碎成一個條,小偉刻意地看著斤斤,希望斤斤能夠給他一個眼神的交流。

  斤斤誰都沒看,她在玩咖啡勺,反覆地把勺子放到已經冷了的咖啡中攪拌,拿出來,放到舌尖上嘗一下,再放進去,拿出來,舔一下。她像一個五歲的孩子專注地玩沙子一樣。

  天黑下來,大家的陰影在客廳裡明顯起來。

  范見有些坐立不安,卻不表現出來,男人在有些時候,很願意把自己的表情隱藏起來,讓對方摸不到頭腦,看不出態度。

  小偉不愧是老習家的人,從小就見慣了商場上男人的嘴臉,他沉默地坐著,盡可能讓自己複製范見的表情。

  范見拿起桌上的手機,按了一組數字,頂燈一下子亮了起來,大家都不自在地抬起頭,看著那隱藏在吊頂後面的光亮。

  斤斤期待范見說句話,打破尷尬。

  斤斤此時表面雖然裝得很沉穩,內心卻很失望,她沒想到范見內心深處妒忌的那部分,她覺得委屈,希望范見能出頭來解決這個事情。

  雖然,他知道對小偉,范見很撓頭,可是范見必定是男人,她跟了他兩年,一直希望知道范見有多愛他,這事出來以後,斤斤希望范見能為他做點出格的事情,比如和習太剛翻臉,比如對小偉發威……雖然斤斤只是這樣妄想一下,她知道那是很糟糕的做法。退而求其次,斤斤希望范見至少做點什麼,至少像對待自家女人那樣給自己一點安慰,一個擁抱、一個關心的眼神就夠了。

  可范見不表示任何態度,既然斤斤已經驚動了習太剛,范見就不得不謹慎加謹慎,他想先當戲來看,他不想貿然行事,給自己造成不利。

  習太剛15分鐘就趕到了,看到斤斤穿著巨大的白襯衫露著大腿的樣子有點驚詫,隨後他看見屋子裡的景象,客廳的地毯上凌亂不堪,激情的痕跡顯而易見,范見和小偉木訥地坐在桌子邊上一言不發。

  斤斤微笑著把習太剛拉進屋,

  斤斤說:「大哥,就等你了,我快餓死了,你們等我一下,我去換件衣服。」斤斤轉過頭對范見和小偉說,說著斤斤就進了臥室半天沒出來。

  范見不得不佩服斤斤的交流能力了,如此棘手、難堪的一個事情,人家斤斤辦得如此靈巧,首先她在電話裡,突兀地說了一句「小偉很好」就把習太剛招到了事件現場,用故意不換衣服,加強了出事的訊號,最後,自然地用一句「我去換件衣服」把自己完全置身事外,讓幾個男人可以充分地解決問題。

  習太剛打破沉默:「出了什麼事?」

  范見:「大哥,沒事。」

  習太剛:「沒事?小偉,你怎麼在這?」習太剛目光咄咄。

  小偉的臉迅速紅了,低下頭,習太剛舉起公文包照著小偉的頭打下去。范見抬手替小偉當住了擊打,范見說:

  「大哥,大哥,別動手,坐下來慢慢說。」

  習太剛原本也沒有真要打兒子的意思,聽到范見的話,就坡下驢,氣呼呼地坐下來,習太剛心裡也打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感覺一定是個嚴重的事。首先,雖然陰差陽錯的小偉住到了呂斤斤的樓下,但是小偉未必知道范見和呂斤斤的關係,習太剛一直暗中監視小偉的一舉一動,在偵探的報告裡從來沒有看到過小偉和呂斤斤有來往。

  但是,今天這個架勢顯然不同一般,在樓下的時候,習太剛問過監視小偉的偵探,得知小偉上了電梯,一直沒有出來,他們還以為小偉在家裡。可是,習太剛想了很多的可能性都想不出來到底出了什麼需要驚動他的事情。

  習太剛死死地盯著小偉,小偉猛地抬起頭,

  小偉說:「我走錯門了。」


  習太剛:「說!」

  小偉:「我回家,發現門沒關就進來了……」

  習太剛神情鬆動了不少,努力繃著臉:「……說,繼續說。」

  小偉:「沒有,小姑媽正好洗澡出來,沒穿衣服……」

  小偉是個聰明孩子,一句小姑媽就把范見說得心驚肉跳。

  小偉提高聲音,他一把拉起習太剛,就往衣櫥跟前走,聲音很尖,彷彿回到了兒童期,小偉此時很激動,他幾乎聽不到自己在說什麼。

  小偉:「我就在這,然後四姑父就來了,然後……然後……他們那個了……我根本就沒有機會……後來,後來我博起了。」

  「後來怎麼了?」習太剛大聲的問

  「後來我博起了,後來四姑父就發現了我,小姑媽就給你掛電話了……」小偉的語速越來越快,說到最後已經有了得意的笑容。

  看到衣櫥地上的斑駁的地毯,衣櫥外歪倒的花瓶,習太剛一下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麼,在他的臉上反而解除了警報,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笑。習太剛也明白了為什麼范見的感覺如此反常。

  習太剛寓意深長地拍了拍范見,

  打趣地說:「呵呵,四弟,屁股都讓小偉看見了?真有你的。」

  他又看了一眼小偉,繼續說,「四弟,回頭我再給你說。」小偉聽到父親這樣說,臉立即紅了,畏縮著用眼神制止父親,內心充滿了羞澀和恐懼。

  習太剛說:「四弟呀,回頭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這樣吧,天也晚了,今天大哥做東,吃什麼讓呂斤斤挑。」

  范見:「哪能讓大哥請客呢,我來。」

  習太剛:「這樣吧,你去看看呂斤斤準備得怎麼樣了,你也準備一下,待會到車裡等我。」他把車鑰匙丟給范見。

  習太剛對小偉:「走,爸爸送你回去。」

  小偉有些不情願:「爸……」






  07 剛穿好的衣服弄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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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見此時一頭霧水,他沒想到結局是這樣的,彷彿習太剛早就知道了小偉和斤斤有染的樣子。

  范見此時怒火中燒,大家早都說,妻子出軌丈夫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現如今,豈不是全國人民都知道斤斤和小偉胡鬧,惟獨他不知道?

  范見感到恥辱,習太剛居然不反對小偉和斤斤的這種不倫之交,這讓范見納悶,憑小偉的身價和條件找什麼樣的不行呀,偏偏找姑父的女人,這還不算,居然習太剛還默認了這種關係。范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總猜測自己要栽在斤斤身上。

  可這頂綠帽子也太古怪了。

  范見十分後悔沒有給斤斤早揣上孩子,要是孩子都有了,這事不就了了嗎?此時,范見也來了勁,他不想放掉斤斤,至少在習太剛開口之前他不能就這樣等著,什麼都不做。

  范見衝進臥室,不管三七二十一,劈頭蓋臉就把斤斤按到牆上,抱著後腰就動了粗,斤斤的衣服凌亂,顯得很風塵,她扭著腰試圖反抗,幾次都躲過去了,范見怒了,轉過身把斤斤臉朝被單按倒,此時,范見抱著斤斤的背覺得很解氣,他唯一的念頭就是讓斤斤疼,他想給斤斤的身體留下永久的印記,讓斤斤記住他。

  斤斤還想反抗,范見根本就不給他機會,雙手死命地抓住斤斤,抓過的地方立即青紫起來,斤斤很快明白掙扎的結果也只是迎來範見的更加瘋狂,就索性把臉埋進被子掉眼淚。

  范見一言不發,只管用「小二黑」招呼,

  斤斤:「嗚嗚,放開我呀,你。」

  范見置之不理,用最快的速度滿足了「小二黑」。

  斤斤:「剛穿好的衣服弄髒了。」

  范見幸災樂禍:「再換。」

  斤斤:「你什麼意思?」

  范見把嘴貼近斤斤的耳朵,小聲說:「寶貝,你好性感,我忍不住。」

  斤斤不滿地看了范見一眼,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勉強歡笑,

  斤斤說:「那好啊,再來。」

  范見:「不來了,大哥還等著呢。」

  他們到樓下的時候,習太剛已經在那徘徊,他們上了習太剛的車。

  不到兩分鐘習太剛句把范見和斤斤帶到「大仙食品城市」,直奔六樓的「羅馬」包間。「大仙食品城市」是習太剛主管眾多產業中的一個,這是一座食城,羅馬包間是習太剛的專用包間,房間並不很大,10個人左右就餐非常合適,他們三個人顯得空落。

  斤斤撫摩著三米多高的雕花門,開關了兩次,門悄然無聲非常輕,

  斤斤讚賞道:「大哥,我喜歡這道門。」

  習太剛得意的笑了:「有眼力,這門叫大氣,我叫設計師改了3次才到了這個高度。」

  「大仙食品城市」的包間沒有特別的創意,是世界各地歷史名城的名字,比如,北京、上海、東京、羅馬,倫敦等等,內部的裝修和用具會根據那個城市的風格而設置,比如這間「羅馬」的裝修是意大利當代的風格,線條流暢、簡捷,做工精細。就連斤斤稱讚的雕花門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高起伏的繁雜圖案,而是簡捷的水滴。

  「大仙食品城市」與幸福大街隔著兩條街,在具有上個時代特色的人民大街,這條路更早以前曾經有30多年叫列寧街,街心曾經有一個坐落著列寧銅雕的廣場。雕像是80年代的一天消失掉的,廣場就隨之變成了馬路的一部分,那時人們曾經在一段時間之內念念不忘那座雄偉的雕像,抱怨市政府拿掉了他們珍貴的記憶,時間是一個很好的遺忘劑,很快就意識到列寧大街一去不返了,對它的記憶也就成了翻老照片的時候,在裡面看到家中老太太曾經紮著沖天的辮子或者剪了體育頭的青春。

  就這樣,這條路走進了人民的時代。

  一直到「大仙食品城市」坐落在銅像大致的位置以後,這裡漸漸轉變了色彩,成了「大仙」的時代。習太鋼麾下的「大仙」產業不停地佔據著人民大街的臨街建築,公共汽車在這一站停的時候,紛紛把「人民大街到了」改成了「大仙食品城市到了,有購物、逛街、吃飯的朋友請在這裡下車。」

  可以說,如今的幸福大街是范見的王國,那裡有他的「小神仙」,而人民大街則是習太鋼的屬地,他的快樂和榮辱都與這條街緊密相聯。

  與范見的頹喪相比,習太剛今晚的情緒非常好,他抑制不住由衷的歡欣,呼吸的時候,臉上巨大的獅子鼻一翕一翕的。很多人都說習太鋼和范見是親兄弟,這個想法實在有道理,他們的鼻子長得很像,卦書上很讚賞男人的這種鼻子。說是發家致富、剛勇威猛的,還是獅子鼻。

  斤斤雖然看上去沒有變化,可是,在內心她對范見非常失望,一個男人進了他們的房間,看到了她的身體,這必定是對城市女人來說最可怕的事情,雖然事情到現在幾乎沒驚沒險,可是,范見不但沒有安慰一下她,反而陰陽怪氣的懷疑她,斤斤想到著也犯勁,偏不給范見解釋,水清自然明,解釋反而把水弄渾了。

  點菜的時候,斤斤說:「大哥在場,難得有機會輪到我點菜,點得好點不好,大哥別介意,我好餓呀。」

  斤斤爭著點菜不是隨便來的,斤斤不是一個在場面上任性、爭風的人,今天這個場合她不客氣地拿起習太剛親手遞過來的菜單,嚷著餓了要點菜,無疑是告訴習太剛:你虧欠我的,我需要你給我個說法。

  斤斤點菜大氣而且不手軟,一份貴州酸湯捻魚。5斤二道的米酒。一份西伯利亞帝王蟹,四吃;

  貴州的酸湯捻魚是「大仙食品城市」的招牌菜,用料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特別的是做這道菜的人,做菜的阿婆是習太剛親自從貴州的山區裡請出來的,阿婆很熱愛這道菜,把湯調得酸稠合適,從湯到魚都是體現著一個細膩。阿婆從不偷懶,專門上這道菜的小姑娘也是阿婆帶來的,小姑娘穿著露腿的民族服裝,步履輕盈地穿梭在食客之間,養眼。「大仙食品城市」的貴州酸湯捻魚,一天賣掉上千斤。這道菜之所以賣得這麼好,還有一個原因是價格合理,誰都吃得起,斤斤首先點了這道菜是對「大仙食品城市」的肯定,也是對習太剛的尊重。

  米酒是配合酸湯捻魚的,喜歡米酒的人都知道第二道的酒是口感和酒精度最理想。

  在「大仙食品城市」的後院養了很多珍禽異獸,孔雀、珍珠雞、羚羊、梅花鹿一應俱全,斤斤看都不看這些東西,卻選擇了更加難得的西伯利亞帝王蟹。

  這道菜非常貴,西伯利亞帝王蟹生活在深海的冷水區域,很難捕撈,殼很柔軟,煮熟的王蟹大腿用普通的剪刀就可以剪開。這種蟹的體積巨大,色澤鮮艷,通常在兩斤到20斤之間,能活著到習太剛「大仙食品城市」的已經很不容易,更不容易的是「大仙食品城市」只要五斤到六斤之間的。

  賣的時候,是五千一隻。它的肉質鮮嫩,有鹹味,烹飪西伯利亞帝王蟹不加鹽。斤斤點的四吃是指一隻蟹的四種吃法,蟹腿切成透明薄片生吃;一半的身體清蒸;一半的身體是川味香辣;蟹黃做湯。






  08 即使帶了綠帽子他也不想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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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斤斤的穿著在這個房間裡非常合適,牙黃的細麻的繡花無袖上衣,上衣的下擺是多皺的超短裙,褲子是淺咖啡色的喇叭麻布褲,色調比上衣深了一點,布的紋理也粗了一點,鞋是奶油色的高跟涼鞋,脖子上圍的項鏈非常有新意,是白色、柔軟的皮革珠球串的,很長很大氣,又區別於一般珠寶的庸俗。手袋是白色綢緞的,散發著適度的光澤,摩擦的時候發出清淡的唏唆聲。

  斤斤是標準的美女,美得很高貴,美得有細節。從身材到容貌挑不出什麼毛病。她身材苗條適中,皮膚白皙紅潤,小巧高挺的鼻子,比傳統美女的顴骨略高了一點,這個略微高了的顴骨不但沒有損失她的美反而曾加了立體感,杏核眼,眼斂細長,看人的時候水光盈盈,眼神勾人。嘴唇薄而透明,嘴角上翹,牙齒很多時候是女人美麗的敗筆,斤斤正好相反,她的牙齒晶瑩剔透,細碎如玉米。

  再加上靈巧的小腳和小鹿一樣輕盈的步伐。范見經常暗自揣摩,怎麼會有這樣沒有瑕疵的呢?通常人們在餐廳,穿戴很難與餐桌布、餐巾協調,今天湊巧了,習太剛這個羅馬廳的桌布、餐巾居然是淺咖啡色的,上面是同色的繡花。范見再次內心一陣恐慌,難道……難道,斤斤真的很熟悉這裡?難道她早想好了與這個包間的搭配?

  盛酒的容器有些不倫不類,典型東方特色的黑陶,造型卻是一個正在用心撒尿的西方裸體小孩,把小機機的方向變一下,就尿出酒來,習太剛哈哈笑著親手給斤斤和范見接滿了酒。

  習太剛舉起酒杯:「來,先喝一杯。這杯酒我先代我兒子小偉給斤斤壓壓驚,」習太剛態度真誠地站起來「斤斤,大哥先敬你一杯,你受驚了。」范見注意到習太剛已經開始稱呼她的小名。

  委屈一下子就到了鼻子,斤斤的眼眶濕潤了,

  斤斤說「大哥,我先干了您隨意。」她說著猛地把酒一口氣喝光,一滴乳汁樣的米酒順著嘴角流出來,斤斤伸出手指接住,輕輕地放到唇邊舔乾。

  習太剛微笑著看著斤斤,心說,果然不錯,怪不得小偉看著這個女人就射精啊,就是這種清麗中透著漫不經心性感的女人才叫真的騷。

  習太剛笑了:「好,我也干。」他喝得瓶底朝天。

  范見:「大哥,我也喝了。」

  「好好,」習太剛說,「多吃點,我習太剛做事斤斤可能不太瞭解,范見就知道了,下午的事我一定給你們一個明確的交代。」

  范見:「大哥,算了,都過去了。」

  習太剛:「真過去了嗎?我還不瞭解你。你拿我是沒有辦法的,迫於淫威嘛,對斤斤怎麼想我就不好說了。斤斤,你往後有什麼事直接找大哥,我習太剛說話算話,這就算是給你的補償,終身的。」習太剛幾乎沒給范見留面子。

  范見喃喃的:「大哥,哪能呀。」他的心裡又敲起鼓,他知道,在這個時候,習太剛說的話沒有玩笑的成分,他如此直接的表示對斤斤的好感,不知道習太剛葫蘆裡買的什麼藥。那種折磨范見很久的失落感再次來了,他發現他很害怕失去斤斤,即使帶了綠帽子他也不想鬆手。

  習太剛命令:「四弟,倒酒。」

  斤斤忙說:「我來吧,大哥。」斤斤一端起空酒杯就面有難色,悄悄地把酒杯放下了。

  習太剛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范見也笑了:「這酒不是女人倒的,還是我來。」范見紐了一下小孩的機機,接滿了酒。

  習太剛興致很高,對斤斤的態度慇勤,范見幾乎沒有看到習太剛這麼高興過,范見的心裡越來越擔心?難道……和斤斤有染的不是小偉而是習太剛?

  斤斤盛了一小碗蟹黃湯遞給習太剛,

  斤斤說:「大哥,喝湯。」

  習太剛伸手去接的時候碰到了斤斤的手,范見像觸電了一樣,心臟「?隆」地一跳,他已經草木皆兵了。雖然習太鋼的前妻,也就是小偉的生母得病死了以後,習太鋼很快就娶了小偉現在的後母陳娟,一直沒有什麼緋聞。

  陳娟在沒嫁給習太鋼之前一度大大咧咧乾柴烈火樣,在個別的時候像工廠裡的女工一樣,粗獷地把習太鋼在床上那事的感覺拿出來說,聽上去也是有極高的兇猛度的。再加上習太鋼這些年一直沒有緋聞,那麼,要是真的和斤斤有上一手,一定不是表面看那麼簡單的事情的。

  要說,習太鋼被別的女人誘惑不著邊際,但是范見深深瞭解斤斤關起門來的功夫,說簡單了就是床上的事情,斤斤在床地方面最狐媚人不是所謂的動作花樣,而是心思,這個女人善於瞭解男人的需要,投其所好,要是有一天習太鋼真的沾了斤斤的話,免疫力未必比范見好。

  范見是風月場上的老手,全世界都知道范見離不開女人。

  在這個世界上,好什麼的都有,有好收藏古玩字畫的,有好運動的,有好吃喝嫖賭的,好什麼的都有,范見好女人。

  但凡要瞭解一個人好什麼也很容易判斷,就像某個人好字畫,那你就去看他的收藏,保準裡面良莠不齊,不好的比好的多很多,如果是這樣就說明好,因為好的一個基礎是數量多,經手的數量多。

  范見好女人是真好,完全符合上面好的守則,不但經手的數量多,而且,良莠不齊。所以,像他這樣總在河邊走的,早穿了潛水服了,一般的時候女人施美人計是沒什麼作用的,都說到這了,像范見這樣的,對斤斤都是一個欲罷不能,要是真的習太鋼搭上了斤斤,那要是不動了真格的還能有什麼?

  習太剛說:「今天我挺高興,困擾了我五、六年的一樁心事終於了了,阿彌托佛。來,再乾一杯,今天,我們喝個痛快,不醉不歸。」

  習太剛說:「你們都知道小偉是我家九代單傳,我對他嚴是嚴了點,那都是表面的,實際上我對他是含在嘴裡怕化了,他要跟我要天上的月亮我都豁出去給他摘去,偏偏是有我不能給他的東西……」習太剛意味深長的看了范見跟斤斤一眼。繼續說,

  「四弟呀,我問過小偉了,他今天是上錯了樓層,以為自己忘鎖門就進去了,正發現不對的時候,斤斤洗澡出來,這孩子害臊,就藏到衣櫥裡,後來的事,你們都看見了。」

  斤斤忙接過去:「大哥,是我不好,沒關好門。」

  范見也及時地投來責怪的目光。

  習太剛說:「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自己在家不關門多懸吶,不過,你不關門可做了一個大好事,了卻了大哥多年的心願。」

  他的話勾起了范見和斤斤的疑問,他們倆誰都沒有開口,等著習太剛說出原委。






  09 你老婆死了,你老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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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從13歲開始,男孩都進入了青春期,開始頻繁晨博、夢遺,小偉的外生殖器雖然發育正常,但是應該有的反應一點都沒有,還不如人家5、6歲的男童。開始的時候,習太剛只是以為發育的先後問題,並沒有在意,過了一年情況還是沒有轉機,習太剛才著急起來。

  習太鋼帶著小偉去醫院做體檢,身體功能完全正常,前列腺也沒有問題,這就排除了身體原因引起的ED,ED就是陽痿。

  陽痿就意味著習家傳宗接代的事情有了問題,最讓習太剛痛苦和內疚的不是傳宗接代,他見多了「丁克」的家庭,生不生孩子已經不是什麼大的事情,重要的是,ED將對小偉的心理產生影響。

  這讓他無法過正常人的日子,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不能行房所帶來的痛苦就不僅僅是夜晚那點時間了,這意味著一個男人的尊嚴受到了最嚴重的挫折。

  他帶小偉去了很多醫院,吃了不少的藥,西藥和苦哈哈的中藥都吃了,沒效果。小偉的精神壓力卻越來越大,常常想些不好的事情,甚至嚴重的時候,想到自殺。

  到了小偉15歲那年,情況仍然沒有好轉,習太剛私下也為小偉做了很多事情,他和小偉一起看那種片,試圖喚起小偉的原始反應,他甚至安排小姐打扮成中學生的模樣去勾引小偉,仍舊沒有效果。

  小偉16歲的時候,習太剛聽人說修煉瑜珈可以治療ED,就千里迢迢從香港聘請了溫柔漂亮的女教師,小偉和女老師也算有緣,他很喜歡他的老師小黃,跟著她用功學習,修煉得很起勁,情緒漸漸好起來,心理正常了很多,無奈,瑜珈也沒有治療小偉的ED。

  再後來,習太剛聽說修煉瑜珈對女人作用比較大,多數的婦女去練瑜珈是為了增加身體柔韌,提高那種生活的質量。

  這讓習太剛大失所望。

  直到,小偉17歲的那年,習太剛又聽說,修煉藏密是針對男人的,幾經周折習太剛終於在四川藏區為小偉找到了一個活佛做老師,師傅慈悲,收了小偉做在家弟子。

  於是小偉這些年時常到師傅的寺院修行,還有一些時候要請師傅到家裡來靜修,由於小偉有修煉瑜珈的根基,人也善良也算與佛有緣,修行起來很順利,進境很快。在寺院的時候,小偉和師兄弟們在一起,甚至學起了藏語。

  師傅的寺院在半山腰上,雖然這些年電話和網絡已經通到寺院,通訊方便了,但是背水和背糧食從山腳下到寺院要四十分鐘,仍然不便,尤其是下雨、下雪壞天氣的時候,山路難行,十分艱難。

  小偉向習太剛要了三十萬塊錢,捐給寺院,修了公路,徹底解決了這個問題。

  一來二去ED的事情在小偉的生活裡變得不重要。

  小偉身體上的這個暗疾一直是習太剛的一塊心病,他都想如果再過幾年,小偉還不行,他就帶他去國外按裝人工假體,所謂人工假體就是在那個地方安裝起搏器,目前,這個技術最先進的是在睪丸裡面安裝一個開關,隨時控制博起。

  不過,說起來有點衰,做這種手術的多半是人老心花的老頭。

  這項技術剛開始的時候,鬧了不少的笑話,那時候,沒有控制開關,手術過後那地方就一直挺著……

  這個手術就跟美容一樣,會徹底地破壞掉原有的身體機能,比如,倒尿管將換成很粗的人工材料,永遠不可恢復,麻煩還在後面,人體是一直要變化的,就像美容和鑲烤磁牙、或者做近視眼手術一樣,維護效果將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

  金錢習太剛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過幾年就要去修復可能再次失去功能的性功能,過幾年還去修復不合適的性功能,這麼折騰下去,會讓小偉像一個殘疾人。

  直到今天下午,一系列的巧合,先是小偉走錯了門,隨後鬼使神差地躲藏起來,看見了本不該看見的場景,看到了場景受到刺激居然病好了。雖然小偉把處男交給了斤斤的一塊硅膠,有點可惜。

  「真是功德無量阿彌托佛,」習太剛說,

  「是不是要好好慶祝一下!」他舉起酒杯,臉色紅潤。

  范件暗自長出了一口氣,心裡也念阿彌托佛,

  范見:「來來來,大哥,好好慶祝一下。為小偉長大成人!」他喝光了酒,

  又說:「這酒沒勁,我們還是喝茅台吧。」

  習太剛說:「不,今天就喝斤斤選的酒,主要是給她壓驚,酒不醉人人自醉,咱們今天就用米酒來他個溫柔醉,不醉不歸,四弟,倒酒。」

  斤斤一直揪心地聽習太剛講述,聽到現在眉頭才展開,

  斤斤說:「天哪,大哥,你現在不應該在這,你應該在小偉身邊。」

  習太剛盯著斤斤看了一會,若有所思,他不得不羨慕范見的桃花運,也開始明白為什麼范見沒有像脫衣服一樣玩完就把斤斤甩掉,在這樣的女人身上花什麼都值得。

  在他們的這個圈子裡,不缺的是錢,缺的是真情,只要錢到,女人的誓言和關懷都有,但是像斤斤這樣,能夠主動替別人考慮事情的卻奇貨可居。

  「你老婆死了,你老婆死了……」范見皺著眉,像躲避瘟疫一樣,幾乎神經質地跳起來,想把電話拿開一些。

  「你老婆死了,你老婆死了,快接電話呀,你在幹什麼……」范見的手機鈴聲很刺耳,一個女的歇斯底里,范見嘟囔著「要命,我去一下……」就拿著電話往外走。

  斤斤立即停止說話,靜靜的看著鍋裡紅彤彤的酸湯魚。

  習太剛把范見攔住,搶過電話,

  習太剛:「喂,幹什麼要死要活的,我正在和四弟喝酒呢,你明天早上之前不要找他了。」說著,他把電話掛掉。

  「你老婆死了,你老……」對方顯然不死心,

  范見站起來,對著牆:「老婆,我正在和大哥喝酒呢?喝暈了,在哪?我也不知道,快到解放軍廣場了,解放軍……」范見耍起無賴裝糊塗。

  斤斤安靜地等著,斤斤的習慣非常好,很多女人的內心都充滿了強烈的不安,男人打電話的時候,她們會假裝不經意地大聲說話,彷彿向全世界宣佈她的存在,斤斤卻從來不發出任何聲音,她甚至在別人接電話的時候放掉手中的事情,讓自己完全消失掉。

  習太剛把電話再次奪過去:「四妹,你這樣做有點過了,我告訴你,他今天就陪我了,誰叫也不行。」說完他把范見的電話關了機。






  10 從身體到語言都表現地赤裸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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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經很深,遠處傳來野貓的叫聲如嬰兒哭泣。范見用鑰匙開了門,他已經很疲憊,不想說話。斤斤也沒說話,只是抬起眼睛詢問地看著范見,

  范見:「我不進去了,寶貝。」他抱過斤斤在她唇上似有似無地吻了一下。

  斤斤很乖地揮了一下手,表示再見。他們之間,這樣的情形在這兩年裡不斷地重複,斤斤早已經習慣了,她很明白自己的處境。范見不能總是和她在一起,從范見老婆林秋平的來電自編鈴聲就能知道他有一個愛生氣的老婆。斤斤從不要求范見離婚,刻意不去打聽范見的婚姻生活。

  現在有一個流行的話,皇上不急太監急,查崗的是情人,老婆去哪啦,老婆和丈夫朋友在睡覺,要不怎麼還有一個新的流行語,朋友之妻不客氣。

  老婆和丈夫朋友的事情雖然不少但是絕對沒有想像得多,老婆的地位穩定了以後不再查崗的確靠譜。不過,范見沒有這個幸運,查他崗的多半是老婆秋平,斤斤從不不多事,以至於過於她鬆散的態度讓范見經常發不下心來。

  范見的老婆秋平一直扮演著不省油燈的角色,她的花費非常多的心思去刺探范見的隱私,甚至請了私家偵探去跟蹤,她不知道,她請的偵探幾度被范見收買,報告都是假的。

  秋平打探范見的行蹤原因很複雜,最主要是佔有慾和表現欲。

  她很想瞭解范見在做什麼,想一直留在范見的生活裡,秋平瞭解范見對女人的需要,在關於女人的方面,秋平知道制止不了他,就轉變成了強烈的參與意識,她想知道自己丈夫做了什麼,也想像參謀那樣替范見把把關。

  把關的想法是真正不現實的,范見也不在乎秋平知道他和一般女人的事情。相處了那麼多年,范見很瞭解秋萍不怕范見衝動了和什麼女人上床了,她怕的是范見真的愛上了。

  范見絕對無法容忍秋平在旁邊品頭論足。無論秋平說什麼都不行,哪個男人願意在女人的授意下去生活呢,尤其是去性生活,壓抑。

  范見明知道,在這個世界上,人人都可以離婚,惟獨他和林秋平事到如今,除非有人死了,否則沒有分開的可能。也就是說,他們風風雨雨地相處過,共同做了一些秘而不宣的事情,雖然,在一起會有不痛快,但是,一旦誰離開誰的視線久了,對對方都是一種威脅。

  范見回到家,客廳的燈已經熄滅,他躡手躡腳走到臥室門口。臥室裡透出幽暗的紅光,林秋平赤裸的身影映到檸檬黃的牆上。耳機小巧的麥像一個蜜蜂一樣盯在左臉上,她的面前是筆記本計算機。范見注意到攝像頭的顯示燈是綠色的,這說明,在另外一個計算機前面有人在看秋平的身體。

  對看身體的事情,范見漠然處之,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秋平是一個精力旺盛耐不住寂寞的人,剛才,他們在外面的時候習太鋼已經和秋平打過招呼,說范見不回來,那麼,秋平沒有出去而是呆在家裡已經是不容易。他歲秋平的要求不高。

  秋平把手放在自己胸前,用力揉搓,腰肢跟隨著扭動,她看著屏幕說,

  「這樣,這回你看清楚了嗎?」

  對方說:「你別死盯著我,閉眼,溫柔點。」

  秋平:「閉眼我看你什麼呀?」

  對方:「不是,待會我表演給你看,現在你先刺激我。」

  秋平:「待會,你完事走了,我看什麼去呀,你別伸舌頭,我就想往下看。」

  對方:「你不投入,我做不下去……好了寶貝,溫柔我。」

  秋平:「你洗乾淨了沒有?」

  對方:「……寶貝,你投入一點,別害臊,來把你的大波挺起來,貼到屏幕上。」

  秋平:「光要求我,快一點,把你那個東西翹起來,我看著不起勁。」

  對方說:「寶貝,你再性感些,我就起勁了。」

  秋平:「會不會說話呀,我不夠性感,瑪當那性感和你有什麼關係那,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下了。」

  對方:「她太老了,你比她年輕,快點,你是聊天還是幹什麼呀,要是和別人這麼長時間早就完了。」

  秋平:「呵,看你那樣,還挺挑剔的,你要是再這麼說話,我真走了。」

  對方妥協:「不是,你剛才不是說有那個嗎?我看看。」

  秋平:「你說什麼?是這個嗎?」

  她把拿起一個透明的器具。放在計算機屏幕前面。

  對方說:「是,就是這個,你用下下,刺激。」

  秋平:「這個著什麼急,你那還差得多呢。」

  對方說:「這就看你的了,看見了嗎……我已經想你了……」

  秋平:「唉,你住手,你那手怎麼這麼粗糙那,像腳跟一樣的……我下了。」

  對方說:「別……我想讓你看我撞線,撞到屏幕上。」

  秋平:「新手吧你……」

  對方:「寶貝,寶貝,別,你再讓我看看。」

  秋平伸出舌頭濕潤手掌心,然後用兩根手指去捏最高點,她的表情充滿戲虐,

  對方:「好好,寶貝,我已經起來了,你看,我……溫柔點寶貝……」

  秋平突然變臉了:「去死吧你,土包子,就你這點本事……」

  她在鼠標上點了一下,明目閃了一下,可能是視頻關掉了,范見有些迷糊看不清計算機裡的情況,只能看到秋平,聽到他們說話。

  對方急切地:「……別,我已經行了,求你看看我吧。」

  秋平:「去死吧你。」

  對方:「死恐龍,死八婆,你去死吧,我找別人去。」

  秋平:「呸,變態,豬狗不如……」

  「卡?」對方關掉了聲音。

  秋平餘怒未消,跌坐到椅子上,拍著桌子罵,把一個透明的亞克力陽具摔得「啪、啪」響,聲音刺耳,范見縮了一下脖子,好像是自己遭到了虐待一樣。

  秋平:「王八蛋,混蛋,去死吧你,還要溫柔呢,跟我鬥,我捏爆你的鴨蛋!!!!」

  秋平憤然地在計算機上拍字,使勁地敲上去,好像有太多怒氣需要發洩。

  范見無聲地笑了,秋平在玩一種網上的視頻遊戲,跟以前在聊天室聊天用文字胡鬧道理是一樣的,後來從文字發展到更快捷的,就是在聊天室迅速找到一個可以掛電話聊天的人,雙方在電話裡互相高潮,現在的方法更直接,使用視頻。

  這些都屬於在沒有身體接觸的情況下的遊戲。

  在范見看來,總是有很多分居兩地的無奈夫妻,這些方法很適合他們,但是,恰恰相反,夫妻們往往各自偷著和別人玩,卻在配偶面前假裝聖人,所以,這就變成了所謂寂寞人的遊戲。在網絡上每次都是幾千萬之一的選擇,根本談不到責任,就連第二次相遇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大家也都能本性釋放,從身體到語言都表現地赤裸裸,嬉笑怒罵非常本真。






  11 別躲,交皇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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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見沒進臥室,直接去了書房,和衣躺下,他太累了,此時,看到女人的裸體已經是負擔。

  酒意侵襲著范見,他有些眩暈,頭軟綿綿地沉進某種意猶未進的聯想當中,卻記不得想了什麼,「小二黑」卻不爭氣地挑逗他,這讓范見非常著急,他太累了,實在不想再拿出力氣解決「小二黑」的問題。

  酒能亂性,范見在喝了酒之後「小二黑」走兩個極端,一個是軟綿綿地拒絕工作,另一個是雄赳赳地沒完沒了,此時,范見最怕的是「小二黑」較勁,他今天已經身心懼疲,由於發生的以外狀況,使范見在斤斤身上透支了,他的大腿肌肉隱隱作痛。范見心說,真的不如從前了,這樣下去要不了幾年就該吃「小偉哥了」。

  林秋平靜悄悄地突然出現在床頭。眼睛在黑暗中閃光,身體上有好幾個高光點。

  城市夜晚的光亮從窗戶進來,截下一片窗戶的影子,四邊是黑暗,中間是朦朧的城市紅,在中心,傢俱的影子像一道風景。秋平就是從那裡穿過,牙齒格外地潔白,熬夜使眼睛誇張地擴散,在經常看見不期而遇的東西之後,秋平的突然出現所達到的效果不啻與鬼魂,他們具有同樣的恐嚇力,那就是未知。

  范見不知道所謂的鬼魂要做什麼,同樣不知道秋平會做什麼。

  秋平:「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她有些不滿。

  范見:「嚇我一跳。」范見伸出胳膊撫摩林秋平。

  秋平:「我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范見知道秋萍追問的用意,故意避開,

  范見:「不行,喝多了,有點暈。」

  秋平:「你回來我怎麼不知道?」

  范見心說,你在和陌生男人對罵,照顧不過來。

  范見說:「老婆,我都快昏過去了,怎麼上床的都不記得了。哦?是呀,我怎麼在這?」

  秋平放下心來,猛地發力使勁扭了范見胳膊一下。

  范見:「哎呀,嚇了我一跳。」

  秋平:「怎麼那麼膽小,幹什麼壞事了,這麼心虛。」

  范見有些不悅,他沒表現出來。

  范見:「寶貝。」他把林秋平拉到床上。

  秋平借勢趴到范見的肩頭,

  秋平:「你怎麼不脫衣服?」她說這動手去解范見扣子。

  范見心裡一凜,本能地躲避了一下,他想起來和斤斤那個以後沒有洗澡。

  林秋平表現出少有的溫柔:「別躲,交皇糧!」

  范見:「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了。」

  林秋平:「不行,地主家有。」她難得主動地把范見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

  范見央求:「寶貝,我累了。」

  范見的拒絕使林秋平的自尊心受到傷害。

  林秋平不高興了,臉色也來了:「看到我就累了是不是?你和誰不累。」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他們夫妻生活裡,林秋平已經屬於被動型的,多半是平躺著享受「皇糧」,早看不出有沒有快感,但是她堅持每天堅持催交「皇糧」,她知道范見在外面老實不了,所以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把范見掏空。

  范見看到林秋平生氣,很無奈,

  范見:「好吧,我去刷牙洗澡。」他翻身起床。

  林秋平用身體壓住他,「你又沒吃屎刷什麼牙呀,我喜歡酒味。」

  范見心裡叫苦說:屎是沒吃,惺是吃了。這可怎麼辦呀。

  范見靈機一動:「我上廁所,尿尿。」

  秋平打了他一下:「懶驢上磨屎尿多。」

  范見抗議:「我說寶貝,你說話別這麼難聽好不好,你再說我軟了。」

  秋平不依不饒:「該軟不軟,該硬不硬。」她伸出長指甲掐范見的脖子。

  秋平總是做這些危險的動作,時間長了,范見開始相信有不屬於秋平的鬼魂附著在秋平狂燥的身體裡面,總有一天悲劇會發生。所以心裡對秋平有些戒備。

  范見:「好,好,好姑奶奶……」

  范見脫身出來,鑽進洗手間,迅速脫下褲子,在水龍頭下面沖洗,水流洗刷掉范見昏沉沉的頭疼,他立即覺得輕鬆了很多,范見急切地把「小二黑」抬起來,翻弄著。

  范見正低頭專心地洗著,突然感覺一片陰影逼近,趕忙抬頭,卻是秋平。

  秋平:「這麼急洗這塊做什麼,我看有什麼秘密?」秋平做檢查狀。

  范見:「你別總這樣鬼鬼祟祟、突然出現好不好?我膽小。」

  水聲嘩嘩,秋平提高了說話聲音,

  秋平:「你什麼不敢幹,誰說你膽小我跟誰急。」

  范見加快手上的動作,他一心盡快洗去斤斤的痕跡。

  范見轉移秋平的注意力:「洗了好干你。來,你也快來,洗乾淨屁股等著我。」

  秋平甩了一下頭:「我洗什麼,又沒去偷人。」

  范見:「誰偷人了,我是和大哥喝酒。」

  秋平:「別拿大哥嚇唬我,大哥怎麼了?我不是給你面子了嗎?」

  范見火了:「給我面子,你把手機弄了那麼個要死的鈴聲,你老婆死了,你老婆死了的,要是不給面子你還想怎麼辦?」

  秋平:「我告訴你黑蛋,我設的只是我的來電,哪次我打電話的時候不都是你到時間沒回家?要是,你再提彩鈴的事,你看我把你手機所有的鈴聲都弄成什麼?我讓手機成你的地獄。」

  黑蛋是范見的小名,秋平和一般的女人不同,一般女人在起膩的時候會叫男人的小名,希望更加親暱一些,林秋平恰好相反,她在親暱的時候連名帶姓地叫范見,不高興的時候才叫范見的小名「黑蛋」,所以,聽到黑蛋這個稱呼的時候,范見感覺就像罵他。

  火藥味已經濃了。范見知道秋平說到能做到,他真不想手機變地獄。

  范見關掉水龍頭,空氣一下子凝固了,秋平的胸膛一起一伏地瞪著范見。

  范見猛地把她抱在懷裡,左手溫柔地伸進秋平的黑草叢,撩撥起來。

  秋平說:「先別,我話還沒有說完。」

  范見:「我的生氣美人,你真美。」

  秋平:「大哥怎麼了?」

  范見:「寶貝,你真性感。」

  秋平:「我問你大哥怎麼了?」

  范見:「沒怎麼,喝酒,寶貝,怎麼這麼乾燥,今天?」

  秋平:「不高興。」

  范見加快手在黑草叢的搜索,試圖擋住她喋喋不休的問題,突然他彷彿被老鼠咬了一口,叫到:「考啊,怎麼又是這個呀。」






  12 寶貝,今天是什麼牌的妓女

  ……--

  范見不想站在浴室裡和林秋平做事,下午到斤斤那裡去已經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如果在站著來的話,范見怕自己體力不支。他揪住在林秋平身上纖細的尼龍繩往臥室拉她,那根繩子是按裝人工處女留下的。

  林秋平說:「你別揪啊。」

  范見趴在她身體上,耳語:「寶貝,你真淫蕩,今天是什麼牌的妓女?」

  林秋平:「你才淫蕩呢,雞搞多了吧?」

  范見笑了:「好吧,寶貝,我今天得到的是什麼牌子的處女呀?」

  林秋平:「高尚素女。」

  范見:「哦?這個牌子有意思,淫蕩還要求高尚呢,真難為人。」

  林秋平:「幹活,幹活,你正經點。」

  林秋平仔細地在身體下面佈置了一塊白色浴巾。

  范見啼笑皆非,他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女人在那個部位都做足了手腳,斤斤喜歡把黑草叢修剪成桃型,剪得短短的,使那地方看上去很嫩,很乾淨,就是在某些的時候,就像短鬍子一樣扎人。

  林秋平嗜好人造處女膜,擱三差五地就安裝一個。范見對那個東西心裡很牴觸,他嫌髒,不知道流出來的紅色液體是不是乾淨,他怕那些液體衛生不合格也怕遇到了動物血,或者感染艾滋。記得有一次,范見對「騷夫人」牌的人造材料過敏,「小二黑」整整爛了一個星期,差點住院。

  在醫院裡,大眼睛護士翻弄著倒霉的「小二黑」,給他塗冰涼的藥水,疼得范見直呲牙,

  范見說:「女士,你溫柔點,我疼。」

  大眼睛護士顯然把他當有怪癖的病人了,冷冰冰地丟出一句,

  「現在叫疼,你舒服的時候告訴誰了?」

  范見指著正在進門的林秋平說:「我告訴她了。」

  大眼睛護士對范見的無恥很意外:「那你應該叫她溫柔點。」

  范見怒了:「哎,我說女士,你是誰呀,誰給你道德義務了。」

  大眼睛護士胸脯一挺:「我叫米蘭,護士,我的崗位證好1515107,有意見請向院方投訴。」

  范見心說:「好好,今天是我倒霉,換一天就不定是誰了。」

  打脫敏吊針的時候,米蘭把鬆緊帶狠狠地紮在范見的胳膊上,使勁拍了幾下,血管突出了,可是,米蘭卻故意紮了兩次才把針頭留在裡面。

  等米蘭出去了,林秋平哈哈大笑,

  拍著手說:「哈哈,都這樣了,還勾小護士大姐呢,這下可好了,我看你再去隨便出擊吧。」林秋平故意叫米蘭小護士大姐,她本能不希望在范見面前出現年輕的女人。

  范見氣得不行,「等我好了,偏不給你受精而逃的機會。」心裡想的卻是剛才得罪他的小護士。

  秋平有恃無恐:「你敢。」

  事實表明「小二黑」恢復正常了,范見就把開著車在醫院門口連續三天等米蘭下班,和她套近乎。

  開始兩天,米蘭還繃得住。

  到了第三天,再見到范見的時候已經眉開眼笑,嚷著邀請范見到她宿舍做飯吃。

  范見帶她去超市買了很多東西,這些花花搭搭的東西讓米蘭興奮地像小孩子一樣,一路上,米蘭撅著嘴和范見說話,她的天真著實叫范見對他有了邪念。

  到了米蘭的宿舍才發現,米蘭的生活非常的樸素和清苦,冰箱裡除了幾個雞蛋和兩條黃瓜,別的什麼都沒有,一般女孩子喜歡的飲料和水果都沒有。房間裡也沒有什麼奢華的東西,衣服和書籍都是用紙盒裝著,整齊地碼放在床邊,唯一像樣點的傢俱就是床足夠大,米蘭說,那是房東的。

  范見看到她如此簡樸的生活有些難過,吃了米蘭煮的土豆湯便想撤,米蘭卻很熱情,極力挽留范見,她從床下拿出一個托盤,裡面是些消毒的東西,

  米蘭關心地說:「褲子脫了,讓我看看全好了嗎?」

  范見反而為難了,他說:「不用看,好了。」

  米蘭:「我給你上點藥吧。」

  范見看著她天真無邪的樣子,很猶豫,

  米蘭:「快快,別羞醫,我是護士。」

  既然褲子都脫了,范見就順勢把事辦了,

  米蘭顯然不是這方面的老手,她死死地抓住范見沒有脫下的上衣,一聲不吭,身體熱乎乎地抖。

  事後,他們平躺在床上,米蘭死抱著范見,她說,范見是她的第二個男人,她的第一個男人在老家農村,是一個粗魯的農民。一點也不懂得溫柔。

  她跟范見說,她雖然過得省錢,但是心裡塌實,工作的這三年已經給母親在家鄉蓋了房子,她還要再苦幾年,一個二層小樓就能蓋好。

  她的話著實叫范見震驚了一把,他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有點傻的姑娘,內心這麼執著。那天晚上,米蘭一直對范見說話,彷彿范見的傾聽能夠化解所有的寂寞。她很感激范見,她說,我知道你不會要我,也不會愛上我,但是我們有這些已經足夠了,我會珍藏這個記憶。米蘭說這些的時候很幸福的樣子,就像小孩子得到了一件心愛的玩具。

  天亮以後,范見偷偷地去衛生間,在錢包裡留了早飯錢,剩下的四千多塊用手紙包了,悄悄地塞在米蘭的枕頭底下。

  那天早上的朝陽火紅,范見把車開到很僻靜的清水湖邊去吃大排擋,米蘭像新婚的女人那樣,嬌憨可人一直拉著范見的手……

  秋平不滿范見趴在她身上走神:「瞧你那樣,又沒長牙,你怕咬著呀。」

  范見:「怕你不長牙。寶貝,給我戴個安全套吧。」

  范見的手更不老實了。

  「又不是偷情怕留了種。」秋平說話帶刺。

  范見歎口氣,從抽屜裡摸出一個套子,給「小二黑」穿上。

  秋平:「你怎麼這麼磨蹭呀。」

  范見不支聲,爬到林秋平身上,小心的讓「小二黑」入深淵,「小二黑」遇到了一個阻力,就暢通無阻了,范見明白,這個「高尚素女」已經報廢掉。

  林秋平在下面,伸著懶腰,把手背抬起來看新染的花指甲,手指的影子頭到牆上,長長的。

  林秋平:「你說,大哥到底為什麼和你喝酒,是不是和大嫂鬧矛盾了?」

  林秋平在忙事的時候,很喜歡聊天,在事後喜歡講故事,范見此時沒有聊天的心思,他很疲勞,「小二黑」處於這種酒後的亢奮中讓他著急,沒完沒了地幹吧,實在沒有力氣了,快速解決吧「小二黑」又不答應,中途停止的話林秋平不饒,那將惹來更大的麻煩。

  尤其是這幾年,范見和林秋平互相堤防,彷彿他們中存在著某種謀殺的企圖,交流主要靠身體。

  突然范見的脖子後面一涼,他本能跳開,

  范見大聲說:「你幹什麼,我不想死。」






  第一卷 13 秋平是生命力很強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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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平笑著把手從范見的脖子後面拿開,舉到空中,她手裡握了一把指甲銼。銼刀的肩頭指向空中,閃著寒光,就像流行劃破夜空。

  秋平在很多時候有種奇怪的衝動,比如現在,當她把指甲銼接觸到范見皮膚的時候,產生了快感,好像脖子後面劃了一個火紅的十環一樣,秋平就像戰士,沒有哪個戰士對十環不著迷。

  按照秋平好勝的性格,細胞已經興奮,身體奔湧著瘋狂的力量,那股力量使她的心臟加快了搏動的速度。腦海裡是血從那裡流淌的畫面,這個時候,秋平甚至已經不受自己的理智支配,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在實驗室解剖屍體的醫生,又好像是一個正在拯救范見靈魂的聖徒。

  秋平的手指使勁握著指甲銼,已經泛白,指尖冰涼。

  范見感到一陣刺痛,就像很鈍的刀子切到了老牛肉上。范見使出渾身的力氣,把秋平從自己的身體上甩開,

  范見:「滾開……」說話的口氣不是對待秋平的,而是對看不到卻存在的未知的東西。

  他把手放到脖子後面第三和第四節頸椎中間,有一個小坑正在慢慢地突起,小坑是秋平用指甲銼扎的。

  非常寧靜,黎明前的寧靜。

  范見驚得一身冷汗,秋平經常做些危險的事情,指甲銼、裁紙刀、水果刀、醬油瓶、拖鞋,手機、MP4、數碼相機、雞毛撣子,拳頭、腳、牙齒,草木皆兵。

  范見開始的時候也只是覺得秋平頑皮,竭力想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漸漸的,他發現,似乎秋平在一些時候並不受自己的意志支配,至於是什麼在支配著秋平的意志,范見也不知道。也許是精神分裂的症狀也許就是最不願意相信的鬼魂附體。

  為了弄清楚原因,范見曾經哄著秋平去看精神病醫生,精神病醫生很肯定地說,在檢查的過程中秋平是非常正常的,完全可以排除精神疾病的可能性。

  不過,醫生也說有一種間歇性精神分裂症,只有在發作的時候才有可能發現。沒有發作的時候,病人是完全正常的。所以,秋平是被鬼魂附體還是間歇性精神病范見不得而知。

  范見希望兩者都不是,他希望秋平沒有問題,這些舉動只是秋平的頑皮。

  可是,秋平有時是傷害和自傷,有時是威脅范見,在秋平的不斷暗示下,范見已經分辨不出真假,他提防著秋平,就連他們家的保姆都是范見精選的一米八身高、身體強壯的帥哥,朋友們都說,范見選的不是保姆是保鏢。

  這幾年范見心裡也想一些對抗的辦法,他不想死。

  范見已經打算好,自己生命勝過任何情感,雖然自己愛過秋平,而且現在仍舊愛她,可以為她做很多的事情,如果有一天,因為秋平需要放棄大量的財產的話,只要在可以承受的範圍,范見都會給她,但是如果有一天秋平真的對他實施謀殺的話,他會不惜代價先解決掉她。

  每當范見有這些想法的時候,他都後怕,他不想發生這樣的一天,有時,范見會莫名其妙地想掐死她,而掐死她的原因挺多樣,有時是希望保留住他們的愛情,不讓不貞不潔的事情繼續發生。

  有時是因為秋平無休止的憤怒,他想制止秋平折磨自己更折磨著他。

  秋平是那種生命力很強的美女,碩乳肥臀、人高馬大,她不像其她的女人那樣手涼腳涼的,她是身體一直暖暖和和,這樣的女人一直不生孩子實在是遺憾。在難得和諧的那些日子裡,范見從她懷抱裡,撫摸著她巨大而柔軟、一把抓不住的乳房,得到很美的好夢,就像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秋平臉上的器官生得整齊而大氣。她從家裡出來到現在已經21年,從來沒有在臉上花過時間。她最好的潤膚品就是清水。

  秋平沒有安全感,喜歡生氣,性格極端,經常鬧得厲害,范見在控制不和她爭吵的時候,心裡並不是沒有活動,有時想些斗恨的事替自己解氣,有時想些秋平惹人憐愛的事情讓自己平靜,不與她一般見識。

  范見非常疲勞,「小二黑」仍舊處於酒後的一半興奮一半疲軟的狀態,范見閉著眼睛,麻木地做著活塞運動。頭昏沉沉的。

  秋平在范見的身體下面,無聊地待著,不反對也不支持。兩個人的汗糾集在一起,滑滑膩膩,乳膠的套套像一件雨衣把「小二黑」悶在裡面,好像隔靴搔癢,感覺自己在和一塊膠皮那個,范見的心裡憋著火,好像飢餓的人,走進了沒有開張的飯館。

  范見把「小二黑」請出來,一把撤下膩膩歪歪的安全套,他把手掌環住「小二黑」,「小二黑」立即包圍在熟悉親切的感覺當中,好像船回到了港灣,范見快速地拉動了幾下,「小二黑」漸漸甦醒過來,服從了范見的手,歡快了起來,范見加速了手上的動作,胳膊上的肌肉塊支稜起來……

  此時,秋平彷彿已經不在這個場景,范見沉浸在自我當中,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自我了,反正很久了,除了撒尿和洗澡,范見觸碰「小二黑」的時候很少,尤其是像現在這樣有規律地安慰「小二黑」。

  范見的速度越來越快,300……370……范見的胳膊已經酸了,由於手指不斷地加重,「小二黑」感覺有些疼,400……范見的心裡默默地數著,非常專注,他根本沒有去看秋平在他身體下面奇怪的表情。

  秋平感到了屈辱,她感覺范見不愛她了,漠視她了,自己就在他的身體下面,他想做什麼都可以,可是,他卻拋開她專注於自我……

  420……范見的呼吸侷促起來,酒味的呼吸吹到秋平臉上,秋平的身體燥熱起來,可是自尊心讓她一動不動,她只是瞪大眼睛吃驚地看著他,寂寞和孤獨包圍了她……

  450……范見越來越興奮,手臂已經有些僵硬,481……

  一股斷流通過「小二黑」,清湯寡水、星星點點灑在秋平的肚皮上,范見從「小二黑」的嘴在秋平的肚皮上無意識地劃拉著,就在這一刻,范見一下子散架了,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所有的戒備,他感到自己就像待宰的羔羊,或者,或者是歡樂,寧靜與和祥。

  范見癱軟地躺倒床上,天花板上星星點點,好像有一些氣泡在飛舞。

  秋平眼神空洞,表情平靜,她懶散地隨手抓起一把紙巾,看也不看地在肚皮上塗抹著,紙巾劃過的好像塗抹了一層美容膏,皮膚有收縮的感覺,發緊。秋平伸出手指按了按,去瞭解是不是完全干了。

  用過的紙巾像飛舞的飛蛾,床上一半,地上一半,非常醒目,優美而且委屈地攤著。






  14 今天晚上警察有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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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見交完「皇糧」之後就遺忘了秋平,秋平睜著雙眼瞪著吊了頂的天花板。

  用過的紙巾刺眼的白色總是干擾著視線。

  秋平根本不去關心紙巾也不關心床上是否整潔,很久以來,秋平已經不再為收拾房間或者保持房間整潔做任何努力,早上自然就會有人把弄亂的一切整理好。她要做的是要求。這一切就是錢帶來的方便,雖然錢也帶來了私生活場景的曝光。

  有錢和沒錢對秋萍來說,最大的區別便是生活場景的開放化。

  沒有錢的生活是封閉的,沒有人關心你的生活,也沒有人關注你;有錢以後,一切都敞開了,家總是對著保姆開放,他們整理你生活中的一切場景,包括每天夫妻生活過後的一切;

  家是對朋友聚會敞開的……可是,沒有錢的時候,有朋友,大家可以在一起說些心裡話,做些發財夢,有了錢以後,原先的朋友要麼疏遠你,要麼巴結你。使你對外界也戒備起來,對什麼都不相信了。

  所以,錢能使生活場景敞開,關閉地卻是心靈。

  城市已經漸漸甦醒,透過窗簾的縫隙,亮光已經很刺眼,男保姆蘇臣已經起床,靜悄悄地清理房間。

  「你老婆死了,你老婆死了……」手機又在叫。

  范見一個激靈猛睜開眼,「你別鬧了。」他對林秋平說。

  秋平正伸開胳膊撥電話,不搭理范見,繼續玩給范見打電話的遊戲。此時,她非常寂寞,想接通於范見之間的聯繫,雖然這個讓她愛得生恨的男人就在她的身邊,她卻感覺他不在,他的心不在。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范見雖然堅持給她交「皇糧」,可秋平就是不滿足,越來越空虛。為了抵擋這致命的空虛,她做了很多的荒唐事。荒唐的開始,她是假裝的,只是想刺痛他,可是,范見卻有意識忽視她,後來,就像染了毒癮一樣,經常讓自己傷痕纍纍,范見依然視而不見,於是,秋平越走越遠,走得越遠越痛苦。

  秋平扭動了一下身體,使勁推他,

  秋平:「黑蛋,黑蛋你醒醒。」

  范見已經呼吸沉重睡過去,秋平拉了幾把,都沒有反應。

  床上一片狼藉,見證處女血的白色浴巾像一條風乾的魚,上面沾了黏糊糊的,分不清那些是人的哪些代表人造處女的顏料。

  范見此時已經像個待屠大羔羊,失去了所有的抵禦能力。

  秋平杯沒有珍惜這個難得的機會,她此時不想傷害他。

  秋平悄悄地俯過去,在范見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就像母親對安睡的孩子,充滿愛憐和無奈。

  范見起床的時候,已經是中午。蘇臣正在消毒櫃裡給抹布消毒。

  看到范見,蘇臣點了一下頭,

  蘇臣:「范哥。」

  「給我一份煎蛋,要單面的,加黑胡椒,不加鹽。哦,可樂有嗎?」范見說。

  「酸湯。」蘇臣把報紙遞到范見手上。

  范見說:「小臣,就我們倆,你不用這麼客氣。」

  蘇臣笑了:「范哥,放肆慣了出婁子。」蘇臣是一個有心人。

  蘇臣是那種訓練有素的保姆,一個保姆能夠在范見家呆住不容易,更何況他已經在這裡住了一年多了。

  蘇臣是一個身高一米八的帥哥,碩士畢業生,他來這裡向秋平隱瞞了學歷。

  秋平對蘇臣很有些不同的情感,但是蘇臣很懂得維護和女主人的關係,越是這樣秋平就像到嘴邊的肉吃不到那樣被吊了起來。好在主僕的關係平衡著單純男、女間的誘惑。

  蘇臣在范見家裡當然沒有這麼簡單,這裡另有隱情。只是現在還不便和任何人透露,這是他和范見兩個人的秘密。

  范見在桌邊坐下來,品嚐蘇臣煮的酸湯。味道濃淡適宜,是把鴿子用20多種份量很輕的調料在文火上用沙鍋煨了很久,之後,再加入大量碎西紅柿和一點梨子煮的湯,喝這種湯很解酒。

  范見:「她去那了?」她是指秋平。

  蘇臣:「11點08分出門的,出門前和一個叫劉為的通過電話,要瞭解劉為嗎?。」

  范見搖搖頭。

  秋平的習慣很不好,在電話裡總是說出對方的名字,也許是處於率真的本性,也許是故意讓范見抓到蛛絲馬跡。

  范見:「她最近還在看兇殺影碟?」

  蘇臣:「沒有,講電話。這個劉為是新出現的,和一個叫馬中的人通話很多。」

  范見:「內容呢?」

  蘇臣遲疑了一下:「……身體。」

  范見:「健身房去嗎?」

  蘇臣:「有時秋平姐帶我去,馬中是美體教練。」

  范見:「她和馬中講健身?」

  蘇臣:「……」

  范見:「明白了。」

  范見心說,現在的人一點想像力都沒有,健身教練們都把自己搞得像少爺了。

  范見:「感覺怎麼樣?」

  蘇臣:「什麼感覺?是健身還是教練?」

  范見:「你說呢?給我點白胡椒。」

  蘇臣:「等等。」他把手機拿出來,翻開相簿,「就這個。」

  上面有一個扎辮子,下巴上留了一咎小鬍子的中年男子。

  范見看了一眼,還給了蘇臣。范見看了就覺得後悔,平素他最討厭男人不乾不淨的臉上留幾根毛,看著噁心。秋平顯然瞭解他的好惡,故意想惹他生氣。

  蘇臣:「范哥,我覺得秋平姐挺可憐的,雖然她的生活條件優越,可是,她寂寞。」

  范見:「其它的症狀怎麼樣了?」

  蘇臣:「看上去好多了,我昨天把香水和水果刀換了位置,她沒反對。」

  范見:「水果刀在哪?」

  蘇臣:「臥室。」

  范見:「香水呢?」

  蘇臣:「廚房。」

  范見的手機響了,是瓊森打來的,瓊森是范見的屬下。

  范見:「瓊森。」

  瓊森:「老大,朋友告訴我今天晚上警察有行動。」

  范見:「你叫嬋娟通知姑娘們今天休息,把茶院關了。」

  嬋娟是姑娘們的頭,一個神奇的女人。

  嬋娟是那種即叫男人想入非非也對女人有親和力的人。

  除此之外,嬋娟通靈,可以自由地遊走於兩界之間,最後的這個功能給了范見很多的幫助。






  15 沒有哪個女人守著別人的丈夫不痛苦

  下了樓,范見在車上坐了很久,對自己的去向猶豫不定。此時,他的眼前總是閃現著斤斤略帶憂傷的眼神。想到這裡「小二黑」有些異樣。范見用手背不耐煩地推了一推,讓它遠離繃住的褲子。范見就是這樣,好像對女人的這個事情永遠不厭煩,無論消耗了多少體力,只要小睡片刻就又……

  范見也不知道為什麼,對斤斤的依賴越來越厲害,此時,他非常想僅僅靈巧的舌頭,苗條白皙的身體,和收縮力非常好的,那一條……他想接觸她的身體,用手去撫摸到她的腿,他想在她的兩腿之間工作,不停地工作,聽她歡快地呻吟,讓她向他求饒。

  范見想得到斤斤的承諾,就想斤斤說上一句「我愛你」,不說我愛你也行,他需要斤斤的承諾,需要斤斤保證沒有別的男人,佔有她身體的只有范見。

  就在幾個小時以前,夫人秋平曾經滿足過他,可是他卻覺得非常飢渴,有了一種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感覺。

  范見不希望自己這樣,他曾經經歷過很多的事情,他是一個商人,並不是所有的商人都必須不忠誠,也不是所有的商人都像他這樣擁有很多的女人,可是,他是,他的生存條件是不要專情。他不允許自己專情,也許,他有他的道理,可是對斤斤的感覺正在打破他對自己的要求。

  可是見了斤斤說什麼呢?他感到有很多話要跟斤斤說,他想告訴斤斤他愛她,可這怎麼能說出口呢?

  怎麼說?

  說了之後能達到什麼效果呢?

  除了這句乾澀的「我愛你」三個字之外,他們的關係能產生質的變化嗎?

  --不能,顯然,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只是情緒。他們之間也只能這樣繼續下去,或者在某一天戛然而止。范見此時非常害怕,他們的關係戛然而止。

  范見還有很多話要問斤斤,比如:你愛我有多少?

  比如:你是不是愛我?

  比如:你這麼美,為什麼兩年來一直跟著我?

  你沒有別的追求者?

  沒有想過結婚?

  你在外面是不是還有別的人?

  想到這裡范見已經很沮喪了,他和斤斤的關係就像兩個人進了迷宮,經常不知道對方所在的位置,卻又時常相遇。

  在床上的時候范見經常假借激情真話假說「我愛你」,斤斤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范見甚至不知道斤斤對這句話的想法。可是范見對此毫無辦法,只能時時刻刻擔心著,卻不能開口。

  怎麼開口呢?范見有秋平,無論秋平現在變成了什麼,換句話說,即使秋平變成了魔鬼范見也不可能拋棄她,這是責任,他知道男人的情感和女人的不同,雖然秋平很瘋狂,但是,那也只是她掩蓋空虛的方法。秋平就像風箏一樣,線在范見的手上,如果范見在婚姻方面釜底抽薪,那麼,秋平將徹底毀掉,甚至會殘害自己的生命。

  所有的事情也都在這了,如果范見婚姻存在,他就無法開口詢問任何相關的問題,做為一個男人,都希望自己沒有綠帽子帶,希望女人忠誠相待。

  范見是這樣的男人,很多次,當他想明確地向斤斤表白的時候,他都認為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在他的概念中,說這樣的話必須有條件,比如,在事先,把自己的屁股擦乾淨。如果自己是一個自由身的話,那麼,他將有勇氣接受斤斤的任何決定,跟了他或者分了他。如果做不到那也只能像現在這樣吊在半空,他最怕的是斤斤和他提出分手,因為斤斤只要開口,范見沒有借口挽留她。

  范見瞭解女人,沒有哪個女人守著別人的丈夫不痛苦,除非她不愛或者另有所圖。斤斤愛不愛范見他不肯定,如果說斤斤另有所圖就完全沒有必要,斤斤不缺錢,她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在一個大學裡教美學理論,她的父母是一對學者,幾年前在國外旅遊的時候,因為車禍雙雙去世,與她父母一同離去的好像還有他父母的義子,她的父母給她留下不菲的遺產,她的錢可以讓她這一生平安度過。通過范見的觀察,斤斤不屬於野心勃勃的人,對於擁有更多的財富絲毫也不動心,更多的時候,斤斤只是安靜地過著現在的生活,把精力用在生活質量上,所以斤斤生活得很精細、講究,有品位。

  范見發動了汽車,一路上想著用什麼方式向斤斤表示歉意,回頭想想他在面對小偉出現的時候,表現太差了,就像一個不諳世事的愣頭青。

  范見的表現沒有太多的新意,當他舉著黑色的鬱金香按響斤斤門鈴的時候,時間一下子漫長起來,心裡惴惴不安。

  斤斤穿戴整齊很優雅地躲過范見的擁抱,接過范見手上的花,

  斤斤:「請進。」

  范見很詫異,他注意到斤斤很客氣地用了請,好像是對待一個不熟悉的人,

  范見:「寶貝,要出門?」

  斤斤伸手輕輕地拉了一把,

  斤斤說:「先進來呀。」

  范見:「你要是有事我就不進來了。」范見不由自主地冷淡起來,說著自己的心也涼了。

  斤斤淡淡說:「我過一會要去上課,你陪一下小偉。」

  范見懵了,心說:小偉,小偉怎麼又在這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斤斤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呀。范見心裡一跳,上課?上課的日子是范見不出現的日子,今天是因為警察突擊檢查,才改變了行程的。想到這裡,范見感到了絕望。

  按照邏輯事情應該是這樣的,斤斤今天有課,范見從來不會在有課的日子到斤斤這裡來,所以小偉就來了,范見的出現讓斤斤感到意外,所以在看見他的時候用了「請進」以便在小偉面前和范見拉開距離,或者向小偉表明,范見的到來是一個意外。

  如此看來,斤斤和小偉絕對沒有那麼簡單,昨天小偉在衣櫥裡的事情也許根本就不像習太鋼解釋的那樣是一個意外,而是……而是小偉和斤斤合夥欺騙了他們兩個。

  反過來再看,如今姐弟戀如此盛行,他們倒是合適的一對。

  小偉英俊瀟灑,家中有錢,修煉過藏密。斤斤美麗加魅力,溫柔和人、善解人意。

  小偉在裡面等了一會,斤斤一直沒有回來,來的人也僵在門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小偉:「斤斤姐,有麻煩嗎?」跟著就走出來。





  16 帶著你的激情去講課

  范見聽到小偉親親熱熱地叫著斤斤姐,好像主人的口氣,心一下子就涼透了,表情也變了。

  小偉走過來,看到范見,臉就紅了,

  小偉說:「四,四姑父,我來看看小姑媽。」小偉迅速轉變了稱呼。

  范見迅速穩定了情緒,做出主人的姿態,

  范見:「小偉來了,快請坐。」

  他一邊說一邊脫了鞋子,大大咧咧地坐下來。

  范見敏感地發現了房間裡與往日的不同,桌子上點著黃色的蠟燭,兩杯紅茶,煙缸裡燃著沒有掐滅的香煙,煙應該是斤斤的,上面有淡淡的口紅印。

  音樂低回,一尊正在做愛的銅像赫然挺立在桌子中間,佛像很精緻,大概10公分的高度,猙獰的面目就像用針紋上去的一樣,在後面的那個半叉著腿,蛋蛋還露出一半,前面的這個也是半叉著腿,只不過叉腿方向和後面的那個相反。

  銅像的下面很醒目地鋪著一塊黃色的稠布,上面散落了幾顆彩色的谷粒,桌子邊沿搭了一條潔白的哈達。

  斤斤含笑的聲音:「快來看看,這是小偉帶來的歡喜佛。」

  范見:「哎呦,以前在畫報裡看見過,從沒見過真的呢,好像年代久遠那。」

  小偉低著頭:「我在四川請到的,開了光的,佛像不分年代的,法力都一樣。」

  范見:「古董我可知道一點,看這個銅的顏色,哎呦怎麼這麼沉啊?是金的啊。」

  小偉的頭更低了:「不是古董,是……是文物……」

  范見:「這就更不得了了,這傢伙值錢了,什麼朝代的?」

  小偉把頭抬起來:「四姑父,佛也不講材質的,法力都一樣的。」

  范見:「小偉,快跟四姑父說說,是哪個朝代的?--恩,好,我正想喝咖啡。」他伸手接過斤斤遞上來的黑咖啡,喝了一口。

  小偉:「好像是唐朝的吧。師傅說的。」

  小偉說著生怕看壞了那樣,小心翼翼地用哈達把金像包了起來。仍舊安放在黃綢子上面。

  范見揀起上面的谷粒,「小偉,這個是什麼?」

  小偉:「是青稞,做法事的時候用的。」

  范見說:「對,對,小偉,這麼珍貴的東西,我們看過就可以了,你快收好,好好保存著啊,四姑父有些佛教徒的朋友,什麼時候想顯擺了,帶人看你可別藏著不拿出來啊。」

  小偉自豪起來:「我送給小姑媽了,你要看跟她說去。」

  范見發現小偉的稱呼又轉換回了小姑媽。

  范見真的驚了:「什麼?」

  范見的心裡已經酸楚到了極點,他從來不知道,人的心裡真的有一個醋罈子。

  小偉是一個修煉藏密的人,他的價值觀和普通人不同,別的男人追女人用鮮花和奢侈品,小偉心裡最好的東西自然是和藏傳佛教有關係的東西,他拿出最好的送給斤斤,這就說明問題的嚴重性。

  范見慌了,斤斤和小偉到底是什麼關係呢,到了什麼程度了?

  范見把目光頭向斤斤,斤斤正低頭用洗長的食指劃拉桌布,漫不經心地聽著他們說話。

  范見為難了,下面不知道說什麼,人家小偉送給斤斤禮物,他是沒有理由幫助斤斤做決定的。

  小偉說:「小姑媽,我不知道你這裡沒有佛龕,回頭我給你送一個過來,再給你帶幾個淨水碗,你就可以把緊佛供奉起來了。」

  斤斤說:「你進來之前,我正在跟小偉說這個禮物不能收的,太貴重了。」

  范見趁勢說:「小偉,聽你小姑媽的話,把禮物收起來,好好珍藏著。」

  小偉眉峰一挑:「我不是送禮物來的,我送的是信仰。」

  斤斤說:「沒有不尊重你的信仰啊,我回頭一定多瞭解一些藏傳佛教……」

  小偉執拗起來:「反正就這麼定了,我!我先走了。」

  小偉說著臉又紅了,他奪路而逃,鞋子都沒有穿。

  斤斤看著包起來的佛像就像看到了一堆火炭,

  「你拿著吧,找機會還給小偉,或者交給大哥。」斤斤平淡地說,看不到態度。

  范見說:「不行,小偉已經成年了,不能用小孩子的方法對待了,送到大哥那裡會傷到他的。」范見強調小偉已經成年,話裡有話。

  斤斤說:「天那,我快來不及了,沙鍋裡的湯我中午喝了一點,你自己熱一下就可以了,你看我有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斤斤從上到下打量自己的衣服。

  斤斤今天穿著白色的男式的西裝,裡面是一件敞領的內衣,項鏈的鑽石墜子正好蕩在乳溝,

  范見的「小二黑」立即因此濕潤起來,范見的聲音變了,

  范見:「寶貝?」他的眼睛期待地看著斤斤的項鏈墜子。

  斤斤附身過來,輕柔地抱住范見的脖子,輕輕吻他

  斤斤:「寶貝,我來不及了,回來給你好不好。」

  范見意亂情迷,柔聲說:「讓我摸摸。」

  斤斤停在那裡,把他的手讓進去,范見立即被裡面的柔軟征服了,他一把把斤斤拖到膝蓋上,

  范見:「不行了。」

  范見把手插到斤斤的頭髮裡。斤斤仰起頭,閉上了眼睛。

  斤斤叉開腿,倒坐在范見腿上,和他臉對臉,像安撫孩子那樣拍著范見的後背,大腿有意識地磨蹭著「小二黑」。

  斤斤:「可憐的寶貝,沒事的,我上了課就回來陪你啊,晚上吃什麼我捎回來。」

  范見:「不要,我要吃你。」

  斤斤說:「寶貝別挑逗我,我濕潤了。」

  范見:「正好,那就來吧。」

  斤斤閉起眼睛,長睫毛在撒下一片陰影,輕微地皺著眉頭。

  范見伸手去撫摩斤斤的眉心,

  范見:「寶貝,放鬆,我心疼。」

  斤斤:「嗯。」斤斤的身體軟了下來。

  范見的手隔著褲子,抓在斤斤身體的中段,斤斤溫柔地紐動,很順。

  范見溫柔地:「寶貝,脫。」

  斤斤的身體不動了,猶豫,

  范見:「脫了,我快了一點。」他柔聲勸說,解開了自己的褲子。

  斤斤:「嗯,我發熱呢。」

  范見:「快來,吃飽飽的再走。寶貝,我的寶貝……」

  斤斤:「嗯,帶著你的激情去講課。」

  范見笑了:「給你裝得滿滿的,讓你只想著我。」

  斤斤沒有反駁:「嗯。」她像嬌艷欲滴的花。

  范見:「寶貝,我貪戀你。」

  斤斤:「嗯,等我一下。」







  17 寶貝,我想寵壞你

  房裡的氣氛曖昧起來,咖啡的想起瀰散,斤斤散發著醉人的香水味。

  斤斤小心地站起來,把褲子脫下來,迭了一下放在腳邊。她的裡面穿了一件白色真絲的四角褲,所有的細節朦朧著,一覽無遺,顯得純潔無比。

  范見從後面攬住他,慌亂地去接自己的褲子,嘴已經貼到她的後頸,

  范見:「我的想想寶貝,我想你了。」

  斤斤:「嗯,我也想了。」

  這一刻,所有的不快都一掃而光,只剩下范見小心翼翼地把斤斤的上衣解下來。

  「小二黑」很魯莽地直奔斤斤就去了,

  斤斤:「哎呀,走錯門了,啊--」

  范見:「疼嗎寶貝,如果疼我就放棄。」他在「小二黑」前面塗抹了很多的口水,希望更加潤滑。

  斤斤:「是的……沒關係,我喜歡新的刺激。」

  「小二黑」立即一頭栽倒了無邊的火熱,溫度很高,很緊地包圍著「小二黑」。范見小心地運動起來,這種感覺十分邪惡。在一般的時候,「小二黑」只要用力總是能夠到一堵牆,而現在,范見明白,什麼也夠不到,裡面是無邊的黑暗,無邊的,無論如何努力,「小二黑」也不可能穿過腸子到達心臟的部位。

  范見開始心跳,為了這無邊的火熱的黑暗,他想,非常想,每次和斤斤身體接觸的時候都想想像其它的時候那樣,用「小二黑」撬開斤斤的心靈,可是,范見感到無望,這樣的方法對別的姑娘很靈驗,對斤斤卻效果不大。雖然,斤斤的激情是那樣的真實,她表現地是那樣的出色。

  范見說:「寶貝,放鬆,疼嗎?」他看見斤斤後背的肌肉收縮起來。

  斤斤沒有回答,只是用雙臂緊緊地撐住椅子背。

  范見說:「要不要放棄?」

  斤斤搖搖頭。

  范見從遠處的鏡子上看到斤斤的眼角留下了一滴晶瑩剔透的淚。他的心軟了,一股強大的氣流通過全身,就像觸電一樣。

  范見停下來,小心地把斤斤抱在懷裡,

  范見:「寶貝,寶貝……」擦掉斤斤眼角的淚。

  斤斤羞澀地抬起眼睛,

  斤斤:「沒事的,就是有點委屈。」

  范見:「寶貝,我的寶貝,是我欺負你了嗎?」

  斤斤搖頭。突然有了一種凜然的表情,好像英雄就義在即。

  范見:「說話呀,我心疼。」

  斤斤:「沒有原因的,哦,別管我,再來,我喜歡你需要我的樣子,這樣我也痛快一些。」

  說著,斤斤恢復了常態,弓起身體去親吻「小二黑」,「小二黑」立即就服從了斤斤。

  斤斤說:「來呀,寶貝,我還要剛才的樣子。」

  她站起來,轉過身,勇敢地把屁股高高翹起。

  范見讓「小二黑」在門口試探了幾下,猛然,入,

  「嗷……」斤斤呻吟了一聲,克制著突如其來的痛感。

  頭髮遮住了斤斤的臉。

  范見關心地:「寶貝,不舒服就告訴我,我立即停止。」

  斤斤搖頭。

  斤斤:「不這種感覺很特別,節奏,你的節奏,沒有什麼時候,你的節奏如此清晰……」斤斤的聲音含混不清,語調隨著范見的節奏。

  范見的內心產生了更深的慾望,他只想「小二黑」更深的瞭解眼前的這個美麗的女人,它是那樣急於地擁有她。

  斤斤憋住呼吸,努力抵禦著范見的衝擊,那裡非常疼,已經麻木,別的感覺都不明確,只有衝擊的節奏,因為節奏伴隨著疼痛,而疼痛卻給了心靈一個很好的交代,斤斤在這種陌生的疼痛之中意外地感覺到了滿足,斤斤希望范見能夠感受到她的奉獻。

  范見越來越衝動,空間裡刺耳地響著「啪、啪、啪」的聲音,誰都沒有在說話。

  最後,范見有力的腰部拚命地向前挺過去,就停下不動了。

  半晌,斤斤乏力地直起身來。

  范見哆嗦著拿起一張濕紙巾,

  范見:「寶貝,我來給你擦擦。」

  斤斤動了一下,僵直地躲過去。

  范見小心的把她抱起來,

  范見:「寶貝,讓我看看。」他的心裡一下子痛快無比。

  斤斤的雙腿很不自然,活動不靈,她安靜地等著,眼裡含著淚。

  范見:「哎呦,出血了,你怎麼不告訴我?」

  斤斤笑了,露出潔白的小玉米牙。

  斤斤:「沒事的,我喜歡這種感覺,很特別。」

  范見:「你就是這樣,把我寵壞了。」

  斤斤耳語:「寶貝,我想寵壞你。我想做別的人對你做不到的事。」

  范見一下子來了精神:「真的?」

  斤斤大聲地說:「當然是,」她用手抱著范見的頭,端詳著,眼神憂傷,「假的。」她說完了這句話。

  范見用手指刮了斤斤的鼻子,

  范見:「小鬼頭,又拿我開心。」

  斤斤蹲下來,雙手捧起「小二黑」,自己打量,

  斤斤:「我的小可愛,疼了嗎?」她用嘴去吹,「我給你擦擦。」

  范見說:「我自己來。」他一把抓起「小二黑」大把地擦起來。

  她輕輕地就咬著范見的耳朵,猛地跳起來,

  斤斤說:「好了,我走了。」

  她跳起來穿衣服,

  斤斤:「寶貝,等我啊,回來陪你。」

  斤斤站在門口,把手在嘴裡弄濕,整理亂了的頭髮。

  涼爽的風吹進來,范見的心忽悠一下清醒了,他不忍地去捏「小二黑」。看著斤斤的褲角消失在門後面。

  斤斤總是這樣快就激起他的慾望。范見無奈地審視著房間,這才發現,他從來沒有一個人在這個屋子裡待過。這個發現讓范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對斤斤充滿了愧疚。

  范見不禁自責起來,他從來沒有拿這裡當過家呀。

  就在來的路上他還希望向斤斤表達愛情,可是,兩年了,他居然沒有獨自在這裡呆過,沒有哪個男人會如此對待自己的家。

  秋平總是和他鬧,可是,在家裡他很自在,有時候他希望秋平不在家,省得吵架,可是,秋平真的好幾天不回來,他會惦記。

  這裡卻正好相反,每次來的時候,他都目的明確,沖的是斤斤,更多表現出來的是對斤斤身體的迷戀,隨後就消失掉,有時候,一走就是好幾個星期,連個電話都沒有,他不知道斤斤的夜晚是如何度過的。

  雖然沒有聽到斤斤抱怨,卻也沒有體會斤斤的寂寞。

  他此時的寂寞僅僅才幾分鐘,就已經難耐不堪,而斤斤卻在等待中渡過了兩年。

  想到這裡,范見決定不去探詢斤斤和小偉的關係,無論是有還是沒有都感謝小偉陪伴了斤斤。這時窗外閃過一片陰影,范見的心情沉重起來。






  18 畫眉他的一個小情人,今年才19歲

  房間裡飄蕩著淡淡的煙味,和斤斤留下的香味,非常安靜,陽台的角落裡掛了幾件斤斤的衣服,地上放了一籃鮮艷的水果,地毯上放了一個針線盒,上面隨意地放了一塊正在繡的細麻手帕。范見撿起來看了一眼,是一朵盛開的牡丹花,很傳統的圖案。

  范見打開窗子,迎面吹來了微風,下面是建築的屋頂和地上迎風舞蹈的大楊樹,小區的花園綠意正酣,花草修剪得就像平頭上剔出了溝槽,范見的表情變了,他神情嚴肅地俯身觀看。下面的一幕是范見始料未及的。

  斤斤快步走在花園通往外界的路上,小偉從後面跑過來,追上斤斤,猜不出他們說了什麼。因為太遠了,范見看不到他們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們動作。

  小偉好像很激動,動作幅度比較大,幾次試圖拉住斤斤的胳膊,都被斤斤甩掉了,小偉在跟斤斤說著什麼。斤斤的臉稍微側仰,一邊走著一邊點頭。二人很快消失在圍牆的外面。,

  范見的頭一下子就昏了,他不知道到底在發生什麼事情,他不害怕綠帽子了,卻害怕蒙在鼓裡。范見心煩起來,幾乎就相信昨天小偉躲在衣櫃裡是一個意外,現在看,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眼前發生的事已經在邏輯之外。

  自古躲在衣櫃裡的都是什麼人呀?--情人、情敵,需要躲藏的關係人。

  話再翻回來說,即使昨天是一個巧合,那麼今天又說明什麼呢?說小偉用唐朝的金佛僅僅是在彌補昨天的過失?事情顯然沒有這麼簡單,雖然小偉才19歲,可已經不是叫人小覷的年齡,范見看到的是情,小偉對斤斤動了情,斤斤是不是已經響應了小偉的情,范見看不出來。

  范見一直覺得斤斤對他的情感是個謎,是友情,親情還是愛情。

  現在的問題複雜了,斤斤和小偉又是怎麼回事呢?如果一個女人和正在發展的家族中的兩個男人有染,那麼,理由只有一個,這個理由絕對不會是愛情而是權利或者是金錢,權利的例子很多,就像武則天、孝莊皇太后。為了金錢的例子多得舉不勝舉,想到這裡,范見再也呆不下去。

  范見抓起車鑰匙,跑了出去,他極力想求證自己的想法是錯的。

  馬路上的車不多不少,范見狠踩油門一路狂奔,大腦在燃燒。

  穿紅衣服的孕婦是突然出現的,范見看到她已經來不及剎車,孕婦就那樣無聲地被撞飛至少5米,范見趕忙急剎車,把車停到了馬路中間。范見呆坐在駕駛室,眼前發生了驚人的一幕,孕婦火紅的衣服下面就像爬出來一條蛇一樣,流出了血,隨後,一個小嬰兒露出了頭,爬呀爬呀,爬到母親的胸前去尋找奶頭。

  范見的腦袋「嗡」地就大了,一連好幾年,范見總是看到一個奇怪的小嬰兒。後面的車打著喇叭呼嘯而過,沒有人停下來,一連好幾輛,有個司機把頭伸出來,衝著范見喊,

  「你有毛病呀!」

  范見雖然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下了車,走到孕婦的身邊,正如范見猜測的那樣,孕婦和嬰兒都消失了,那裡什麼也沒有,下午的陽光照著光禿禿的柏油馬路,熱氣向上散發。

  車的後面是一條黑漆漆的剎車線。

  一連好幾年,類似的事情不斷發生,嬋娟曾經勸范見去西藏做一場大的法事,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可是,現實總是無法如願,范見被各種事務牽絆著,每次都被更加緊急的事情耽擱掉。

  嬋娟說,這正好說明那個孕婦在阻撓著范見。

  范見驚魂未定,他小心地把車溜到路邊停下來,抓其礦泉水猛灌了幾口,感覺水裡有淡淡的鹹味,不僅噁心起來,他把水平擎起來仔細地看著。水非常清淨透明,沒有沉澱也沒有氣泡。此時,他希望不是自己在這條倒霉的公路邊,為了安慰自己,范見學著嬋娟的樣子,閉上眼睛,雙手用中指去碰拇指,漸漸就平靜下來。

  一刻鐘以後范見就平靜下來,就像去了一趟很遠的地方,終於回家了一樣,范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遊子歸家自然想到的是親人,范見居然想到的第一個人是斤斤。

  他自責起來,覺得不應該對斤斤橫加挑剔,胡亂猜疑。

  人家斤斤到現在為止,沒有去解釋什麼,卻也沒有跡象表明她有什麼錯誤,美不該是錯誤,要是當初他沒有在茶館發現斤斤驚人的美貌就沒有他們的相識,沒有他們的相識就沒有後來的相處,沒有後來的相處就沒了眼前說不清道不明的愛意,愛雖然折磨著范見,卻也使他充實了。范見認識到自己對斤斤的猜疑正是踐踏愛的罪魁禍首。

  想到這裡,范見似乎不那麼難過了。

  范見拿出手機,在上面按了一排密碼,看到畫眉的彩信。

  畫眉的彩信是用手機自拍的照片,畫面最顯赫的部位居然是叉開的雙腿和敞開的私密之地,往上那一片,曝光過度了,被伸到大腿根的手臂擋住了一部分,在往上,臉到了額頭就沒有拍到了,她歪嘴做著鬼臉,舌頭伸了出來。畫眉的眼睛很特別,長長的睫毛像假的一樣翹起來,眼珠是亞洲人很少見的黃色,透明的黃色,裡面的紋理異常清晰,在她情緒變化的時候能夠清楚地看見瞳孔的變化。

  范見無聲的笑了,搖了搖頭,他的生意都是服務行業的,見到的女人很多,大膽的,有趣的,沒趣的,善良的,邪惡的,什麼樣的都有,但是像畫眉這麼簡捷有效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范見沒想到,一個不到20歲的女孩有膽量自拍自己的這種照片,發送給男人,並在後面附上一封文字短信:

  「看到我的青春的了嗎?想要的話,過來拿。」

  這份舉動和膽量讓范見在她身上看到了不同的氣質。

  他掉頭去了外語學院。

  畫眉他的一個小情人,今年才19歲。






  19 和這樣的凱子出門有面子

  為了到學校去找畫眉,范見特地辦了學校的通行證,每月跑來交300塊錢的管理費,說實話,這個價錢貴的離譜。

  門衛看到通行證像標準軍人那樣敬了禮,范見象徵性地揮了手,直接把車停到了教學樓後面的的林蔭道邊才停下來。

  才下午兩點半,還有10分鐘才下課,范見把手機放下,點了煙。

  這時,走過來兩個女學生,看打扮很中性,肥大的T恤,上面印著花裡胡哨的魔獸,下身是更加肥大的褲子,褲子上滴瀝噹啷吊了很多根鏈子,好像溜一群狗的教練。頭髮東一片紅色西一片黃色地彩染過。范見心說,現如今越來越多這樣的孩子,他們以為自己很有個性,把自己打扮地很跳眼,可是,卻正好溶入了潮流,叫人分不出誰是誰了。

  兩個孩子一邊走著一邊說話,就走到車的邊上,停下來。

  范見閉著眼抽煙,他們的話就進來了。

  聲音憨厚的女孩:「偶就喜歡這個牌子的車。」

  聲音細一點的女孩:「哥們兩個月前吊了個凱子,就開這種車。酷。」

  聲音憨厚的女孩:「靠,這麼大的事都不和哥們打個招呼,你太不江湖了,吊了凱子不拿出來分享,什麼時候叫出來宰他一頓。」

  聲音細一點的女孩:「我叉,你那個凱子最近怎麼沒有動靜了?」

  聲音憨厚的女孩:「別提了,最近鬧彆扭呢?跟他要手寫的手機,他不給買。」

  聲音細一點的女孩:「倒,我倒,就這點事呀,你半年換了幾個手機了?」

  聲音憨厚的女孩:「7、8個吧,那有什麼呀,靠,咱拿青春賭駭呸呢,他不買拉倒。回頭叫你的凱子給我也介紹一個。你那個凱子長得怎麼樣?」

  聲音細一點的女孩:「暈,你那個凱子長得太慘了,換了就換了,頭髮都禿了,像黃金瓜上叉了幾根牙籤,他下面不會也像牙籤一樣吧,叫人看了懷疑他的性功能,哈哈……」

  聲音憨厚的女孩:「哥們,哥們,你嘴下留點,偶現在還沒甩他呢,說說你的凱子。」

  聲音細一點的女孩:「靠,前段偶也夠衰的拉,再摔就摔到水泥地上了,也該轉轉運了。現在這個凱子質量高,有錢,夠帥,身材像模特,聽我的,叫他買什麼現在他還聽,將來就不知道了,到時候再說吧,我看看,要是行,把他翹過來,叫他離婚……」

  聲音憨厚的女孩:「青年才俊呀,那你別想了,他們比咱們心眼不少,玩和感情分得可清楚了,在外面彩虹一片,在家裡,哼,會哄老婆呢?你那個青年才俊沒說和老婆不和嗎?」

  聲音細一點的女孩:「靠,偶的凱子才沒有這麼俗呢?我們在一起就是看電影、打網球、逛街買東西,不說那些,我靠,和這樣的凱子出門有面子,有味道。」

  聲音憨厚的女孩:「靠,什麼味道,臭味吧,人家都說臭男人臭男人。」

  聲音細一點的女孩:「西西,我告訴你啊,我的凱子活兒好著呢。」

  聲音憨厚的女孩:「去你的吧,你知道什麼活兒呀,是個男人能搗鼓兩下,就就滿足了,你有過高潮嗎?」

  聲音細一點的女孩:「你算了吧,偶怎麼沒有高潮呀,對了,我弄到一張金牌怕踢邀請,艇上倉的,裸體化妝,你和我一起去吧。靠,價錢很高的,是我用凱子給我的一套蔻子化妝品換的呢。」

  范見閉目養神,心裡想著斤斤,兩個女孩的話一直飄進來,他覺得很有趣,現在的學生說起話來像黑話一樣,小小的年紀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嘗試,聽著聽著他就發現,那個聲音細的女孩似曾相識,當聽到「艇上倉」三個字的時候,范見的身子立起來了,「艇上倉」是一個特別的場所,簡單地說,那裡是有錢人的淫樂世界。

  他的突然出現,顯然嚇了兩個孩子一跳,他們像熟人那樣低下頭大方地望裡張望。

  聲音憨厚的女孩:「咳,帥哥,在這歇著呢?」

  聲音細一點的女孩:「咳,帥哥,開門。--怎麼是你呀!」范見看到了一對淺色的眼珠,裡面的紋理清晰可見,非常透徹。

  這個女孩就是范見此行的目的,巫畫眉。范見心裡苦笑,原來他們說了半天的凱子就是自己。畫眉看到范見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好像剛才很張揚評論凱子的另有其人,她把范見從車裡拉出來。

  畫眉的手搭在范見腰上:「老大,你怎麼在這呢?我剛才和菁菁還說到你了。這就是菁菁,許菁菁。」畫眉的黃眼珠盯著范見的臉。

  畫眉轉向聲音憨厚的女孩:「菁菁,這就是我老大范總,全市所有的小神仙洗腳、梳頭、茶館都是范總的,小神仙是他註冊的。」

  菁菁伸出手與范見相握,范見接過她的手,只覺得手心發癢,原來是菁菁的手指在手心做小動作,她使勁撓。范見風流場所去得多了,對菁菁的惡作劇沒有特別的感覺。

  菁菁笑著說:「帥哥好,畫眉你可要小心了,我們都不是吃素的。改天叫你老大請客。」

  畫眉把身體索性貼到范見懷裡,彩色的頭髮在范見下巴下晃來晃去。

  畫眉:「老大,我弄了一長艇上倉的金邀請,你陪我去吧?聽說艇上倉很Q的。」

  畫眉似乎忘了剛才還在邀請菁菁。

  范見對畫眉的興趣再度被吊起來,他喜歡直白的女孩子,看上去複雜實際上簡單。他不能跟畫眉這種小孩說,今天艇上倉是去不得的,警察有行動。

  范見說:「我有個更好的地方,一萬塊一張門票呢,你想不想跟我去?」

  畫眉顯然因為錢數的問題,猶豫了一下,

  畫眉撒嬌:「不嘛,老大,下次去你說的地方,今天的這個男主人我還見過一次呢。」

  范見:「是嗎?你的熟人呢,你去捧場?」

  畫眉:「健身教練,我原先還是他的學員呢,最近聽說他吊了一個富婆,打入時尚界了,這個怕踢就是他創意,富婆出錢搞的,全裸呢,我聽說出來混的富婆都不怎麼好看,想看看那個富婆。」

  畫眉流露出羨慕的眼神,瞳孔瞬間放大了,好像小孩看到了好吃的東西,饞。

  畫眉的話聽得范見反感,心說,怎麼又是健身教練?後面聽畫眉說,又出來個富婆,心裡就更加不爽了,

  范見問:「你認識的教練姓什麼?」

  畫眉:「我是他的粉絲團小粉,他叫劉為,身材乾淨利索。」畫眉做了一個擴胸的動作。

  范見一聽,心說,壞了。怎麼那壺不開提哪壺呀,剛聽說有個劉為和秋平一團火熱,馬上就出來什麼聚會了。

  畫眉從她的褲子兜裡小心地拿出一張金屬請柬,像和錢包的樣子,

  畫眉說:「這裡面有名字的,今天的怕踢先生是劉為,怕踢女士是瓶子。」范見一聽如同墜入冰窟,心說,秋平這姑奶奶怎麼在在這時候往槍口上撞啊。

  范見心神不寧起來,他回身拔掉車鑰匙,把手機揣到褲兜裡,

  范見說:「你們等我一下,我上廁所。」

  畫眉:「唉,你拔車鑰匙剛什麼呀?」她對范見有些不滿。

  范見一邊快步走,一邊說,

  「來不及了,你先在車裡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20 這丫頭眼前還不懂得接吻的技巧

  范見快步轉過樓角,給秋平打電話,一直打到第三遍秋平才不耐煩地接起來,

  秋平:「你幹什麼呢,我這正忙著。」

  范見:「你在哪裡?」范見知道這句話多餘。

  秋平:「我在我待的地方,我不是也沒問你在哪裡嗎?」

  范見:「寶貝,我想你了,你在哪裡?」

  秋平:「你今天有什麼毛病呀,想我做什麼,不懷好意。」

  范見:「我不和你開玩笑,我真的想見你,現在就見到,你要是忙我去找你。」

  秋平:「我和男人在一起你也來嗎?」

  范見:「來,我當然來,我是你老公。」范見希望打哈哈,把心裡的不快掩飾過去。

  秋平:「你是我老公,你確實是我的老公,我以為你忘了呢?」

  范見:「寶貝,對不起,我應該對你好一些。」

  秋平:「你才知道啊,現在不行,現在我有事。」

  范見:「你快說在哪裡,我接你去。」他真誠地說。

  秋平的聲音有些哽咽:「不用了,今天不行,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范見:「你聽我說,我現在找你有事。」

  秋平:「來不及了,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范見:「重要的事?是健身教練嗎?」

  秋平:「什麼健身教練?健身教練怎麼了?誰給你嚼舌頭了?誰呀?是誰?」

  范見:「還用誰嚼呀,全世界都知道吧。」

  秋平:「健身教練怎麼了?你到底有什麼事?沒事我掛了,不跟你在這裡耽誤時間。」

  范見:「秋平,我知道你在哪裡,一會我過來找你。」

  秋平:「你別過分了,今天就是天塌下來我也不會跟你走,你想丟醜就來吧,我早不在乎了,大不了一起去死,你不想讓我好,我也不會讓你消停,怎麼做你自己拿主意,我秋平奉陪到底。」秋平一口氣把話說死了。

  范見:「好好,我不來,你自己回來好不好?」范見不死心。

  秋平:「不可能的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再告訴你一遍,你要是今天叫我看見,我立即就給你一個屍體,不信你就試試看。」

  范見:「……」

  范見知道說到這個份上,再多說也沒有用,及時告訴她警察會來,也不能把她拉回來。秋平就是這麼一個不計後果的火暴脾氣。

  秋平已經掛斷了電話,並且關了機。

  范見沉思良久,這件事已經超出了個人的範疇,而是擴大到關乎到「小神仙」命運的。他用最快是速度給瓊森和蘇臣佈置了任務……

  范見心事重重佯裝輕鬆,巫畫眉正在副駕駛的位子上搖頭晃腦地聽艾母屁4,看見范見回來,她把耳機摘下來,黃眼珠在眼光下格外透明,有些迷幻。

  畫眉:「老大同學,我們現在去買東西吧?」

  范見:「你同學呢?」

  畫眉:「變態,超級倒胃口,你還想著她呢,她有事先走了。」畫眉歪著頭,挑逗范見。

  范見:「聚會是幾點的?」

  畫眉:「切,真虛偽,剛才還說不去,現在已經急不可耐了。來得及啦,還有3個小時呢,」

  范見:「我不是著急,我是看看有沒有時間……」范見的邪勁來了,范見盯著畫眉的嘴。

  畫眉手一揮:「走,開房。」

  范見:「你上後面把紙巾給我拿來。」

  畫眉從作為中間跨到後面,伸手去拿紙巾,范見迅速打開後門,把畫眉壓到身子底下。

  畫眉有多大勁使多大勁,緊緊地抱住范見的脖子,使勁地吸吮著范見的嘴唇。

  范見的嘴唇立即被緊張地熱情包圍,心說:這丫頭眼前還不懂得接吻的技巧,全憑一腔熱情。他往後退了一點,畫眉迎上來,保持著熱度。

  范見掙脫出來,去拉汽車的窗簾,畫眉把住他的手,

  畫眉:「你那麼大的人,還害羞。」

  范見:「別叫別人看到你。」

  畫眉:「那有什麼呀,就像讓他們看見。」

  所幸,這條路比較僻靜,幾乎沒有什麼人走動。

  樹葉沙沙地響。

  范見動手去解畫眉的褲子,

  范見:「你這都是什麼呀,怎麼這麼多的鏈子,硌人。」

  畫眉笑了,把上衣脫下來,

  范見一驚:「你這都是什麼呀,花花嗒嗒的。」

  畫眉:「西西,文身貼紙。」

  范見也樂了,畫眉不分青紅皂白,在身上密密麻麻地貼了一身,一點空隙都沒有留。她貼紙的風格也如她的接吻技巧,十足地體現著小孩子的天性,不留任何餘地,畫眉所表現的一切,就如同兒童畫,兒童畫和成人的畫最大的區別在於,兒童的色彩豐富,在使用顏色上沒有任何顧慮,畫面豐滿,無論多大的紙張,兒童總是畫滿每一個地方。

  成人則不同,成人看待世界的眼睛已經灰了,他們使用被界定的高雅顏色,在畫面中留下一定的空白。

  必定是在汽車的後座上,伸不開手腳。

  范見的手嘗試著放到畫眉的胸部,那裡非常濃烈、異常吸引眼球。范見使勁揪著,

  范見說:「不要緊吧。」

  畫眉:「要緊,我這個不是紋上去的,弄花了要重新貼。」

  范見:「那算了……」他假裝鬆手,卻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勁道,死命地捏起來。

  畫眉:「啊……」她的呼吸,有些侷促,范見趁機用嘴堵住她的嘴,使勁地咬起來。

  范見把手放到畫眉的兩腿中間,那裡光滑無比,像少年兒童一樣。

  范見之所以在和畫眉有了第一次之後,又來了第二次,而且就這樣持續了下來,到現在還來找她,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畫眉是一個白虎,白虎很少見,范見就只見過畫眉一個。

  所謂的白虎,就是那裡十分光滑,也有少數的女人會想盡一切辦法把自己的體毛清理乾淨,什麼蜜蠟呀,什麼剃刀呀,什麼什麼的,可是那種感覺絕對不一樣的,想想看,男人即使把鬍子刮光了也還是男人,怎麼也不能比女人光滑的下巴。

  男人通常也有虛榮心,畫眉就是因為白虎被范見收藏起來的。范見收藏畫眉還有一個特別的原因,他在挑戰自己的心理極限。






  21 有沒有別的男人碰過你

  自古以來,都說,青龍遇白虎,才可能震住,否則的話,白虎便是災難,與她有關係的男人都要倒霉。范見不是青龍,偏不信這個邪,非要看看真的。後來,范見和朋友說起關於白虎的事,才發現,有不少的人都不信邪,和他是一樣的想法。只是苦於沒有機會,本來嘛,這種事是可遇不可求的,誰會知道誰什麼的深處有什麼特點呢。

  也許,這也是審美觀的變化,在古代相術上,非常反對厚嘴唇的女人,說那種女人剋夫,可現代人偏偏喜歡厚嘴唇的女人,說性感。這也難怪,厚嘴唇吻上去就是來勁,嘴裡是滿滿的肉,讓男人很容易進入狀態。能夠吸引男人邪念的女性自然追求者多,追求者多,對丈夫自然就增加了很多的威脅,男人與男人爭鬥,免不了決鬥什麼的,而丈夫未必是強者,這樣以然就應驗了,剋夫。

  如此說來,問題就在這裡了,讓人看一眼就生邪念的地方注定了要給男人添麻煩的。

  在范見的擺弄下,畫眉的呻吟隨著范見舞動的手指。

  范見把中指放到嘴邊嘗了一下,微微有點鹹味。

  畫眉癱軟地任由范見擺佈。

  范見增加了一根手指,再次探險。

  畫眉立即大聲叫喊,她用手擋著自己的臉,好像很害羞。

  嘴裡說著「別這樣……」身體卻說著不同的話,誘惑范見的手,向神處駛去……范見趁勢把小指也一同塞進去,他喜歡聽畫眉的吟叫。

  范見一條腿跪在車座下面,一條腿搭在畫眉身上,他把左手放在畫眉堅挺的小山中心,那裡還有一個硬核沒有散開,他使勁地揉搓起來,手掌畫著圓。對於這樣比較新鮮的事情,男人往往是有熱情奉獻的。

  畫眉喊著:「輕點……」畫眉躲著。

  范見:「閉嘴,知道疼就給我小心點,別讓別的男人沾你。」

  他很想用嘴去叼她的乳峰,可是看到五顏六色的文身貼紙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心說,這些女人怎麼就喜歡在身體上弄上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麼就不能像斤斤那樣永遠保持著乾淨呢。

  范見把畫眉的身體翻過來,她的屁股很漂亮,從腰部到大腿就像一個展開翅膀的蝴蝶,如果不是腿出奇地長,這種屁股穿在褲子裡並不出色,只有脫掉了才能顯示出美。

  屁股上也貼滿了文身貼紙。

  范見的表情嚴厲起來,他使勁掐了畫眉大腿一把,

  范見:「說,誰碰過你。」

  畫眉:「真的沒有。」

  范見看著畫眉五彩繽紛的屁股,

  范見:「什麼?還說沒有,這個地方你自己也夠得著?」

  畫眉:「不是啊,在宿舍裡讓菁菁她們幫忙的。」

  范見:「那你還說沒有?」

  畫眉:「她們是女的呀,女的還算?」

  范見:「我剛才問的是有沒有人碰你,沒問男的、女的,你怎麼回答我的?」

  畫眉低下頭:「我們宿舍也沒有男的,貼個文身有什麼?」

  范見:「你給我聽著,以後,不管男的還是女的,你都不許讓人碰。」

  畫眉有些不服,小聲嘟囔,

  畫眉:「那有什麼呀,那,搓澡行不行啊?」

  范見:「小孩丫丫的,搓什麼澡,以後你要是搓澡就找我。」

  畫眉:「找你做什麼,你還能進女生浴池呀?」

  范見:「我不和你廢話,還是那句話,你給我記住了,以後,誰也不能動你的身體,明白嗎?」

  畫眉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個字:「昂。」

  范見:「你聽明白了?」

  畫眉:「也死哦,老大。」長睫毛閃了一下,透明的黃眼珠海洋一樣地看著范見。內心狂喜。

  范見很明白姑娘們的感覺,往往假裝對女人嚴一點狠一點,女人的心裡才真正滿足。她們喜歡的僅僅是那種屈服的感覺,並不代表她們的花擲地有聲,言出必行,喜歡屈服的感覺和忠誠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

  范見把畫眉的腿蜷起來,讓她跪在車座上。畫眉的胸脯受到地心引力的影響,立即像梨子一樣,在蕩漾。

  范見用紙巾把手擦乾淨,想了一下,他並不像讓「小二黑」進入畫眉的身體,范見深深的知道,像畫眉這樣的女孩,有得寸進尺的習慣,無論給她什麼最多給六成,不能豐滿了,一旦給她灌滿了,那麼,她的慾望將大得可怕。

  畫眉顯然還是年輕,雖然被范見逗得只想繼續下去,可是,卻不會說出來,關鍵的時候還是有點害羞。她跪在那,等著。

  范見把嘴湊過去,猛然咬住,一陣鑽心的疼痛,畫眉咬牙忍住,沒有出聲,

  范見說:「說,最近出去發騷了沒有。有沒有別的男人碰過你。」

  畫眉:「沒有。」

  范見:「沒有?你再說一遍。」

  畫眉:「沒有,真的沒有,不信,你去問菁菁,我都是和她在一起的。」

  范見心說,必定還是小孩子,還不懂得太多的風月事。

  范見說:「好吧,我就相信你了,你給我小心了,要是跟別人發騷叫我知道了,絕不饒你。」

  畫眉心說,我就是去了你也不會知道。但是她的心裡非常愉快,她喜歡這種感覺,喜歡有男人約束她。

  范見再次用手托住畫眉的梨子,鬆鬆地抖,發出??啪啪的聲音。畫眉,使勁地把身體緊貼住車座,抵禦著范見的手,

  范見:「抬起來!」

  畫眉應聲而動,聽話地把上身抬起來。范見再次改換了手法,對畫眉的身體進行刺探。

  畫眉嗚嗚地哀鳴,「別這樣……啊,別這樣,你……你要我吧。」說這句話的時候,畫眉不好意思了。

  范見:「不要,今天就治一治你的毛病。」

  畫眉:「老大,我不敢了,下次……嗷……下次,我再也不在背後說你的壞話了。」

  范見:「你不傻。」他的心裡笑了,他根本沒想過畫眉背後說他的事。

  畫眉:「你,你不會拋棄我吧?」

  范見:「我現在在幹什麼?」

  畫眉立即乖了起來,一動不動,任由范見做任何事。

  范見說:「好了,起來穿衣服吧,今天就饒了你了。車裡太悶了。」

  畫眉的表情非常驚詫,隨即就接受了,她沒想到范見就這樣結束了,她的下身正在燃燒,顫動,希望范見有更猛烈的舉動,可是范見卻突然終止了。

  畫眉小鳥依人地穿好了衣服,一直抱著范見。黃眼珠從下面做偷看狀。

  范見點了一顆煙,自顧抽著。車裡立即充滿了煙草的辛辣氣味。

  畫眉說:「偶在貴人百貨定了東西,去取滴啦。」

  范見點點頭,發動了車子。






  22 不是殺手級是黑客級

  一路上范見就想著畫眉定了什麼東西,畫眉應該是那種家境一般、家教疏鬆的孩子。這姑娘具有一定的賺錢頭腦,精明得直接有效,范見很喜歡畫眉的這個特性,她必定還是一個20歲的小姑娘,物質想像有限,無非是一二線明星代言的化妝品、運動鞋、運動衣、計算機、和一些小件的電子產品,像數碼相機、艾母屁4,手機,她喜歡的無非就是這些容易滿足的東西。

  他們來到「貴人」的最高層,這裡是高檔內衣。

  畫眉做出一副和營業員熟悉的樣子,遞給營業員一張預訂單。

  畫眉說:「哈嘍喂,我來拿睡裙。」

  營業員:「怎麼才來,您看是不是這個?」說著拿過來一個盒子。

  展開的東西非常不對勁,樣式是這幾年流行的喇叭裙泳裝,主料是紫紅色的蕾絲,在乳的地方開了兩個洞,洞的四邊是編織物像蜘蛛網一樣拴住中間的一個紅色的疙瘩,就像乳頭一樣,裙子直到了大腿,從裙子裡面伸出來兩條蛇一樣的帶子,帶子的尾端也就是像蛇頭的部位用針織模仿安全套裝飾在上面,怪誕。

  畫眉皺起鼻子,有些不滿意,

  畫眉說:「我上次定的是仿皮的,怎麼變成這種材料的了?」

  營業員:「小姐,您看好了,您的訂單是一個月以前就下了的,您只交了這麼少的定金,那我們也不好保證你要的商品能夠留下來。」

  畫眉:「暈死,你這樣說就不對了,100塊也是錢那,我交錢就是為了保留的。」

  營業員:「小姐,您用100塊錢訂購3000多塊錢的東西嗎?這樣吧,您看眼前就是這種紫紅色蕾絲是最暢銷的,您喜歡我就給您包起來,您不喜歡,我退您定金。」

  范見木訥地站在旁邊,心裡想得卻是盡快到達「艇上倉」,他想盡快瞭解那裡發生的事情。

  他從眼角看見巫畫眉正對這營業員擠眉弄眼,心說,小姑娘就是事情多,心思亂七八糟的,買一件內衣還要如此費勁。

  畫眉親熱地抱起范見的胳膊,

  畫眉說:「老大,我你看這一件是不是也很性感。」

  范見心說:畫眉這個姑娘真是不得了,雖然只有19歲,一直在學校裡讀書,對於風情的事知道得還不多,卻也有了不少的社會生活經驗,這正好讓她具有了另外一類的韻味,憑借范見多年的職業經驗。

  范見很肯定畫眉的未來是走向風月場所,說不定畫眉在這方面的天分遠遠勝於一直給他獨挑大樑的嬋娟,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范見和畫眉在一起的時候,時時刻刻縱容她的一些習慣,有意無意地把她往娛樂的方面引導。

  有時候,范見會因為這樣的想法,覺得自己有罪,可是反過來再想,遇到一個好的苗子不容易,如果忽視掉沒有挖掘她的才華才是真正的罪過。有時候,人的職業就像天定的一樣,如果不是因為畫眉在風月商展露的才華根本就沒有他們的現在,也沒有開始。

  范見說:「有意思。」

  畫眉和他商量:「老大,那你給我買吧,我還要一條真絲內褲。」

  畫眉:「這麼貴,打不打折?送我一條吧。」

  對方笑著搖頭:「先生,您娶了這樣的太太真是福氣,很懂得過生活的。」

  范見太瞭解這些商家的伎倆了,這種東西利潤高得嚇人,靠的就是推銷術。

  畫眉:「講講價嘛。」

  范見:「刷卡。」他把卡遞過去。

  畫眉在一邊伸長脖子看范見確認密碼、簽名。

  畫眉說:「我還想要一個小眼鏡。」

  范見說:「下次吧。」

  畫眉依從地說:「嗯。老大你真好,我吃定你了。」

  他們拿了東西下樓,剛剛下了一層,畫眉就說,

  「老大,你等等我,在這裡站著別動,偶馬上回來。」說著就返身往回跑。

  范見立即衝向防火通道,也往樓上跑。

  果然,畫眉再次回到剛才買東西的櫃檯,從營業員手裡接過一些錢。

  范見這回由衷地笑了,心說,小鬼頭,就喜歡你這個狡猾勁,不愧是學旅遊的,拿回扣很專業的嘛。范見覺得畫眉雖然沒有傾城的美貌卻具有十足的明星相,她不僅喜愛表現,關鍵是心理素質足夠好,榮辱不驚。范見甚至預見畫眉是未來是殺手級的,用畫眉的話說,「不是殺手級是黑客級。

  「艇上倉」位於郊區,隱沒與丘陵之間,依山傍水。這個地方有個挺古代的名字,叫台水地。

  「艇上倉」是一個揚帆的古船造型的水泥建築,在一個太陽船莊園的深處,包圍在綠植當中,面前有一個人工湖,湖面上放養了一些珍奇的水鳥,野鴨、黃鴨、白天鵝、黑天鵝、鴛鴦、白鷺樣樣俱全。四周的參天古樹也都是從遠處移植過來的。

  不久前范見在改造綠水的時候,也想過養一些鴨子、鵝什麼的,結果一打聽,這玩意必定是野生的,轉人工環境以後很不容易適應,想養好非常不容易,所以也就放棄了。

  車一停,畫眉就跑到人工湖那邊去了,她高興的招呼著范見。

  畫眉:「來呀,有鳥呀。」

  在成排的綠植當中,畫眉像花一樣,十分絢爛。

  范見今天到這裡來心存忌諱,不想遇到什麼熟人,他索性假裝沒有聽到畫眉的話,坐在車裡等。

  畫眉跑過來,抱住范見的腦袋,吻了一下,討好地說,

  「老大,陪我去看看鳥唄。」

  范見:「不去了,我累。在這裡等你。」

  畫眉撒嬌:「不嘛,陪我去,我不想自己去。」

  范見:「聽話,要不我們先進去,回頭那天我專門陪你來看鳥。」

  畫眉:「好吧,那你別忘了,我們先進去吧。」

  「艇上倉」的管理很在行,新來的嘉賓直接通過一個門被請進更衣室,不會和已經脫掉衣服的嘉賓混搭在一起。而脫了衣服的嘉賓順序走出去就進入了聚會場,這個道理和洗浴中心有些相似。

  大廳裡喜氣洋洋,今天是一個叫「多」的婚禮主題聚會,一進了大門便能感到強烈的婚慶氣氛,火紅的喜字火紅的燈籠,火紅的通告上明確地寫著:「藝術家劉為先生企業家瓶子女士新婚之喜」。

  雖然事先已經知道是秋平在胡鬧,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看到「瓶子女士」的時候,他還是很震驚甚至很憤怒。






  23 畫眉伸手去抓范見的兜襠

  一下子進入視野的光怪陸離立即抓住了畫眉。

  畫眉一直抱著范見的胳膊,表情中流露出初涉這種場合的青澀和惶恐。她很想看清楚每個細節,卻又學著其它人的樣子洋裝老練,成熟。

  畫眉微笑著,學著電影裡的樣子,抬著頭,對著看到的每一個人點頭,熱情地說著「你好」,范見想告訴她,在這個地方這樣的熱情有點傻氣。范見轉念一想,必定這樣的傻氣很可愛。

  畫眉發現自己的表情沒有得到響應,低聲地問范見,

  畫眉:「老大,這些人怎麼這麼傻波衣比呀?」

  范見:「別搭理他們。」

  畫眉:「真沒素質,這麼高檔的怕踢怎麼來了這麼多沒禮貌的人那。」

  范見笑了,刮她的鼻子,

  范見:「小丫頭。」

  畫眉:「我說的不對嗎?」

  范見:「你說的那些是電影裡演的,在咱這裡現在還行不通,你看都沒換衣服呢,是最不想讓人看見的時候,等一會,都換了衣服,花了妝,相互不認識了,你再打招呼,保證你,嘿--火。」

  畫眉有點不好意思,嘴硬,

  畫眉:「他們怎麼這麼多的毛病呀。講究還挺多的。」

  范見溫和地撫摸畫眉的頭髮。

  范見:「你到劇場聽音樂會,中場休息了,你會和每個聽眾打招呼嗎?」

  畫眉:「那怎麼了,我,我是演奏的那個人。」

  范見笑了,心說,這個姑娘天生具有一種親近有錢人的願望。

  范見也有丟份兒的時候,進了更衣室之後,他發現什麼都沒有準備。

  人們穿得很少或者不穿,彷彿去了一個荒蠻的地方,身上插彩色雞毛、孔雀毛的、樹葉子的,女人們都穿著露點的衣服,男人們最多穿著短褲,男人女人都極力美化生殖器官的部分。空間裡瀰散著強烈的香味,化妝品的,香粉的,各種香水的,也可能還有人體各種分泌物的氣味,這些氣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范見好說歹說才從裡面出來,到車的後備箱找了些能把自己裝扮起來的東西,一頂游泳帽、一副墨鏡和一個絲綢條幅,條幅是紅色的,上面貼了一些白字。

  衣帽間。

  「艇上倉」的衣帽間不啻一般歌舞團的化妝間,靠牆的一邊是整齊的鐵櫃,上面用阿拉伯數字和字母寫著編號。另外一邊是化妝鏡,燈光很專業,在前面不僅能夠清楚地看到各個角度而且把人照得比本人好看。

  男男女女一大群混合著化妝、換衣服,明確地說是脫衣服,或者往臉上貼東西,總之是叫人認不清楚的那種。

  嘉賓們基本保持著男女的搭配,很少有兩個女性或者兩個男性一同來的。

  范見和畫眉的左邊是一對男女,男的比較胖,坐到椅子上有都些費勁,好像一堆肥肉放進了盆裡。

  他的伴侶正嬉笑著給他戴上時下最流行的半截臉譜,是一個豬八戒的半截臉。

  女的生者啤酒肚,她在肚皮上穿了一件粉紅色的繡花肚兜,把做過剖腹產手術的肚皮遮蓋住,下身穿了一個黑色的連褲絲襪,把傾瀉流淌的肥肉收縮了很多,她的腳下踩了一雙10公分的高跟皮鞋。

  婦人把頭髮沖天紮起來,好像小辣椒的樣子,臉上也戴了一個半截的臉譜,是小姑娘的樣子。手腕上帶了一對品級很高的酒紅色翡翠,透明度很高。

  如果不是假貨,范見估計這一對翡翠的鐲子大概要300萬人民幣。

  范見一直看著胖女人打扮,她發現中年的女人有中年女人的美,她們懂得把下垂的雙乳合適地遮擋起來,也懂得如何讓自己發福的腰身收縮起來,同時,表現出了濃艷和成熟,范見甚至對隔壁的女人想入非非,他猜想這樣的女人在床上一定是主動型的,很消耗男人的體力,同時,她在你身上也是不惜力氣的。至少是懂得珍惜的。

  這兩人在這種場合是難得一見的,一般參加這樣活動的人,要麼是女的是美女,要麼男的年輕英俊,要麼男的女的珠玉合璧。

  范見這才發現,臉譜是可以隨時購買的,有專門的服務生,手上拿了一迭一迭的臉譜,穿梭在人群中,嘉賓只要一抬手,就可以買到。不僅如此,服務生的手上還有一些扇子、螢光圈等裝飾氣氛的東西。

  主辦方的要求很苛刻,所有電子的東西都不能帶入場子,也就是說從攝像機到照相機、錄音機到手機統統不能帶入。

  這個場子是有名的,手機在裡面是屏蔽的,帶了也打不出去。這樣的場所的確是需要一定的安全保障的,不然,客人在這裡消費,場外就能直播,那還不很快就出事了。

  整個空間的氣氛很怪誕,往好裡說是充滿了早年法國宮廷的淫蕩氣息,往壞裡說就難聽了,就是一群沒開化的野蠻人。明晃晃的一片肉光。

  范見迅速把身體轉過去用條幅按照早年阿拉伯人的方法把「小二黑」裹住,戴上游泳帽和墨鏡,好在范見喜愛運動,皮膚的顏色是麥子,如果白乎乎的也夠一戧。

  范見在鏡子前面不自覺地欣賞起自己來,他對自己的身體很瞭解,也知道女人在他身上迷戀什麼,除了錢之外,容貌不是最主要的,雖然他算英俊,最重要的是,他生了一身細細的絨毛,從肩膀到小腿,用西方人的形容詞是:像天鵝絨一樣的皮膚。他把手放在胸部,仔細端詳著自己。

  從鏡子裡,畫眉在身後,眼睛應接不暇。

  畫眉早在身體上補貼了文身貼紙,外面就穿剛才買的衣服。

  畫眉異常興奮,絲毫沒有羞澀的感覺,堅挺的雙乳在透明的睡衣中若隱若現,肌肉的彈性強調著主人的青春魅力。

  畫眉在自己臉上貼了幾顆閃亮的星星,從侍者托盤裡拿起一杯飲料,小心地舔了一口,眼睛瞇起那裡,長睫毛在下眼臉投下毛茸茸的陰影,畫眉嘴巴抿著,

  畫眉嘻嘻笑:「老大,你真酷。」畫眉伸手去抓范見的兜襠,

  范見推開她:「小丫頭懂什麼叫酷呀,一邊去。」

  范見盯著畫眉的腳丫,心裡想的卻是斤斤完美無瑕的身體,以及小偉追逐著斤斤的畫面。





  24 她想過上令人羨慕的生活

  范見舉手招來服務生,

  范見:「你這花環怎麼賣?」

  服務生:「不分大小一律50塊,一條,先生。」

  范見:「你從頭開始,給我挑一套。」

  一套是六件,包括四肢和項圈和花冠。

  畫眉在鮮花面前,興奮不已。高興地在鏡子前面轉圈,一連轉了很多圈,引得大家停下來觀看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在鮮花從中,畫眉的眼珠仍舊像寶石一樣閃爍著光芒。

  畫眉:「老大,我好看嗎?」

  范見付了錢,又兩外加了100塊在托盤上,作為小費。

  畫眉死盯著小費,眼神貪婪。

  服務生:「謝謝先生。」轉身走了。

  范見:「好看。」

  畫眉:「老大,你的樣子好古怪呀,新鮮死了,都不像你了。」

  范見:「像誰?」

  畫眉:「陌生的酷哥呀,青蛙王子呀,笨。」

  范見一邊和畫眉有邊沒邊的說這話,心裡卻是想著別的事情。

  他知道此時他別的事情都不該想,即不該想斤斤也沒有心思想畫眉,最讓他擔心的是秋平。

  范見也不明白,他在圈裡已經是一個帶著高高綠帽子的男人,而他卻泰然處之,早不把自己的名聲放在心上,反而很多時候倒是增加了他對秋平的愧疚,每個傷害別人的心靈背後都是一個受傷的心靈,他覺得秋萍非常可憐,卻沒有拯救她的辦法。

  通向禮堂的走廊燈火輝煌,所有的水晶燈全部點亮。地毯厚得能絆倒一條狗。人們在臉譜和濃妝的後面已經失去了本來的面目,行為也放浪起來。

  畫眉有些著急,黃眼珠熠熠生輝,長睫毛像簾子一樣撲閃著,畫眉揪著范見的胳膊往前拉,

  畫眉:「快點,老大,你猜女主人瓶子是什麼樣子?」

  范見:「人樣。」范見心不在焉,目光在人群中搜尋。

  畫眉:「你這是廢話,我是說,她是不是又老又醜的。」

  范見:「不是。」

  畫眉:「你怎麼知道不是?你認識?介紹給我。」

  范見:「你等我一下,我去看看。」范見快步走向兩個似曾相識的身影。

  畫眉在後面追著:「老大,把熟人介紹給我……」畫眉的目的非常明確,她一心打入所謂的上流社會,她非常明白,在經濟發展到今天這個的社會,她想過上令人羨慕的生活,迅速發達起來,唯一的資本是年輕。

  范見:「等在這裡別動。」他沒加解釋。

  畫眉滿臉的不高興,透明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她有些失落,撅起嘴來,看著半裸卻花枝招展的人們,一下子,一切奢華彷彿遠離了她。同時,畫眉發現,來這裡的人和學校裡的同學完全不同,想迅速打成一片非常不容易。

  來這裡的人很排外,絕對不像想像的那樣放浪形骸,或者說,她發現,這裡的人對階層很敏感,不會輕易向所謂的階層之外拋出橄欖枝。

  如何能在警察到來之前是不知鬼不覺得把秋平從這裡帶走讓范見煞費苦心,這裡不是范見的地盤也不是習太鋼的,這裡的主人另有其人,是早年戀服裝灘出身的老王堅強。

  之所以在他的名字前面加一個老字就說明這個人的名望了,他的資格非常地老,雖然覬覦老王堅強底盤的人一撥又一撥,可是老王堅強20年以來屹立不倒。

  范見屬於後輩,每次場面上見到老王堅強都十分客氣。實際上,沒有什麼不得了的衝突,誰也不願易得罪這個活閻王。

  范見現在左右為難的是,警察今天突擊檢查是一定的,依照慣例不可能跳過「艇上倉」不查,那麼查是一定的,可是難道「艇上倉」沒有得到消息?根據經驗,老王堅強不可能沒有得到消息,而且正好相反,「艇上倉」應該比范見麾下的「小神仙」更早知道消息。

  那麼有沒有可能警察的突擊專門被策劃成秋平在這裡搞聚會的時候呢?

  問題就在這裡了,那麼為什麼「艇上倉」就沒有通知秋平終止今天下午的活動呢?難道「艇上倉」不知道秋平的身份?

  不,這個也絕對不可能,所以,范見預感到今天下午最大的可能「艇上倉」是利用秋平對自己開槍的。

  他們的目的直接就是給范見出醜,看看范見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如果范見的人衝動起來,在「艇上倉」把秋平強行帶走,那麼,就意味著范見踢了「艇上倉」的場子;反過來,如果范見不知道秋平在這裡的消息或者置之不理的話,那麼警察帶走秋平的那一刻,媒體就把這個消息同步散播出去了,隨之,全城都知道「小神仙」老闆的夫人……

  范見心裡一跳,也許,「艇上倉」接了秋平這單的同時就謀劃好了對「小神仙」不利。表面看,「艇上倉」是開門做生意的,沒有理由不接受秋平的單子,范見他們也經常會去其它人的場子坐坐,這裡也來過,這些都屬於正常的範圍,但是秋平得這個單子不同,「艇上倉」不可能沒有看過活動的流程,既然看了活動的流程還接了這個單子,那麼「艇上倉」的司馬昭之心已經明瞭了。

  雖然這樣,范見也只能揣著明白當糊塗,必定,王堅強身上還披了一個「老」字,他一定在決定這樣幹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和范見斗的思想準備,可是范見沒有,他不會倉促應戰。

  最重要接下來的問題就是如何把秋萍帶走。秋平的脾氣不管不顧,這時候如果看見范見在,那麼不用別人做笑話,秋萍自己就會發作起來,一旦秋萍當中發作,後果不言自明,「秋平呀秋平,你呀……」范見惱得直敲自己的腦殼……

  流光溢彩,香氣熏人,四周遊蕩著半裸的人們。

  范見在侍者的托盤裡拿了一顆煙,點著,隨手拿了一個玻璃煙缸,造型是一個半跪著的裸體女人,盛煙灰的地方正好是女性盛開的花瓣。

  煙霧不明確地飄散,范見人群中尋找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大哥,我在這……」一個人悄悄地走過來。






  25 一門心思想的都是利用身體做階梯

  看見有人和范見打招呼,畫眉有些把持不住,她太急於打入時尚界了,不想錯過任何見人的機會。

  畫眉從後面趕過來,抱住范見的腰,看著和范見說話的人,

  畫眉說:「老大同學,我剛才跑到禮堂去看了,不是艾斯艾母的怕踢,是妻妾成群唉。」

  畫眉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和范見打招呼的人,就差直接問出來,你是誰?

  范見看了她一眼,心生愧疚,無論是虐戀還是多伴侶的聚會,對於畫眉來說她都太小了,可是,有些事是擋不住的,像畫眉這樣的小姑娘,一門心思想的都是利用身體做階梯,對任何事情都充滿好奇心,一個范見是什麼也擋不住的,如果范見不帶她,她也一樣哪裡都去,還不如像現在這樣有些事情親眼所見了,心裡也有個把握,至少在眼皮底下,畫眉還是有所顧忌。

  瓊森問詢地看著畫眉,沒有繼續說話。瓊森一副古希臘人的打扮,身上披了一件白床單,一半的臉上戴了面具,手裡提了一個令牌樣子的棍子。

  范見:「瓊森,這是畫眉,我今天的伴侶,畫眉,這是瓊森。」

  畫眉向瓊森伸出手,大方地說:「你好,初次見面,請多關照。」畫眉瞪大了眼睛,她知道自己淺色的黃眼珠很美。

  瓊森低頭看了一眼畫眉貼了文身貼紙的手,沒有接招。

  畫眉有點尷尬,把手順勢放到范見的頭上攏他的頭髮。

  范見低頭吻了畫眉一下,

  范見用誘人的低音說:「寶貝,去幫我拿一杯喝的東西。」

  畫眉:「你要什麼。」

  范見:「要你喜歡的,寶貝,快去。」

  范見的當中親熱讓畫眉很滿意,她高興地走開。

  范見:「什麼狀況。」

  瓊森:「大哥,不妙。具體情況來不及說了,回頭再說,我剛才從走廊到禮堂,一路過去發現了48個攝像頭,這還是明面上的,暗的還不及查,比原先至少增加了一倍。人員方面也非常充足……」

  正好有一個男人不小心把酒杯掉到了地毯上,一群侍者立即停下手中的服務悄悄地向那個人靠攏,直到最近的侍者打手勢,表示是意外,這些人才若無其事的回到先前的接待狀態。

  范見點點頭,一直以來瓊森是一個得力的人,膽大心細,辦事有條有理,難得的是忠誠。

  瓊森:「我把咱們能調配的人都準備了,正在來的路上,隨時聽候大哥調遣。」

  范見說:「不用,待會秋萍那邊交給蘇臣了,你讓三子那組跟著他們,護送秋萍回家就OK。」

  瓊森聽到蘇臣的時候脖頸梗了一下,臉上流露出妒意。

  范見不想糾正下屬之間的囉唆事,正好相反,從管理的角度講,下屬之間最好須向不服氣,可以起到相互監督的作用。

  范見:「誰去跟蹤那個男的,叫什麼什麼……」

  瓊森:「劉為。」

  范見:「對,就是他。」

  瓊森:「我去吧,給他什麼顏色?」

  范見:「你跟著我,告訴跟他的兄弟,什麼都不做,盯死了就行。最好把他的老底跟掉。還有就是保證他的安全,一定不要讓他成了艇上倉的把柄,也不能把他留到警察手上。」

  瓊森:「明白。」

  范見:「嬋娟在?」

  瓊森點頭:「在禮堂裡。」

  范見:「通知嬋娟,一會跟著我。加上畫眉我們一起撤。通知其餘的人立即各自回到小神仙,加強戒備,一個小神仙都不能出人和差錯,不到萬不得已,一定要抻著不能和任何人起口角,更不能動手,我不發話不准下班。」

  畫眉端了一杯酒走過來,

  畫眉:「老大,那邊那個男的太討厭了,他想摸我。」畫眉得意地翹起睫毛,等待范見的態度。

  范見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把,

  范見:「是嗎?那是我的小金絲鳥太迷人了。」他向瓊森點了點頭,握手告別的時候把他和畫眉臨時衣櫃的鑰匙給了他。

  瓊森悄無聲息地走了。

  畫眉笑了:「我真想打他一頓。老大,剛才和你說話的帥哥也是做生意的嗎?你們倆誰有錢?」

  范見:「打誰?」他的情緒還在秋平身上。

  畫眉:「剛才那個男的,很討厭,想摸我。」

  范見:「不准讓別人碰你,知道嗎?」

  畫眉乖巧地:「我沒有。」

  范見:「好,好,知道你沒有。」

  畫眉抱著范見的腰扭著走路,為了表明自己的存在,畫眉故意橫衝直闖,掛蹭周圍的人。

  范見假裝看不見他的小動作。

  范見:「我們到禮堂去吧,開始了。」

  范見從畫眉手上拿起杯子,放到侍者的托盤上。

  畫眉興奮地:「我都快等不及了。」她睡衣胸前的紅櫻桃嬌艷欲滴。

  畫眉被范見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畫眉拍了范見光裸的上身:「你的眼睛不老實。」

  范見蹲起身,把手伸進畫眉的裙擺,一起身,把畫眉抱在懷裡,

  范見:「小親親,想我了嗎?」

  畫眉咯咯笑著,非常得意,滿場的人都在地上走動,唯獨他獲得了殊榮,被男人抱在懷裡入場,她感覺今天的主人已經不是那個叫瓶子的女富婆而是自己。

  畫眉故意大聲地說著她認為最挑逗的話:「小香腸,小香腸,小香腸……咯咯……」她的手得意地擺弄著范見給她買的花環。

  范見抱著畫眉,用她的身體把自己的掩護起來,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來。

  畫眉:「我想到中間去,在這看不見。」

  范見:「看他們做什麼,在這裡我看得清你。」

  范見俯身輕吻畫眉,「這才是我們的二人世界。」

  畫眉:「偶都來了,偶要全世界都看見偶的存在。」

  范見安慰道:「存在存在,以後我給你舉行聚會,讓你當女主人出盡風頭。」

  畫眉:「真的?不騙我?」

  范見劃拉著畫眉的彩發,黃眼珠閃閃發光,

  范見:「小丫頭……」

  畫眉:「那你要說好什麼時候,你們男人就是喜歡開空頭支票,光說說哄人,你要是真心就把時間定下來,你敢嗎?」

  范見:「噓……等會再說。」他還是避開了給畫眉明確的答覆。






  26 誰也感覺不到山雨欲來風已是滿樓

  顯然秋平是花了大力氣的,大概10米高的空間,使空間顯得非常迷幻,秋平把舞台佈置成神壇的樣子,舞台的四周插滿了血紅的牛腿蠟燭,投影機在舞台後面的幕布上用動畫反覆播放著:

  「打倒SM

  「妻妾成群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一妻多夫是少數民族的傳統方式

  「弘揚民族文化

  「打擊外來入侵文化

  「恭祝劉為相公瓶子娘子陰陽合璧」

  最後一句話幾乎把范見看樂了,都什麼跟什麼呀。再看下面的嘉賓一個個衣不遮體,每個人的身體上披掛的那點布頭和裝飾,哪一樣是本土的?

  面前的桌子上面點心和水果一應俱全,可是,沒有人對這些感興趣,好像誰動了吃的東西就是老土一樣,畫眉把伸出的手縮回來,學著其它人的樣子,從侍者手上要了一杯顏色淺的酒,那是一杯開胃的白葡萄酒,很酸,畫眉閉著氣喝下去,表情裝成很懂行的樣子,她輕輕地搖晃著酒杯,眉毛上挑。然後,把嘴湊到范見的鼻子邊上,吹氣,

  畫眉:「呵--嗷--一點也不好喝。」她小聲地評論。

  范見無聲地笑了,用手暗自抓了畫眉的腰一把,做了讚許。

  後舞台後面出來了一個跳大神裝束的男人,腳上拴了一串銅鈴,他走到舞台的前面,哼哼哈哈地調試器話筒。

  「喂喂喂,大家都聽見了嗎?噢,噢,調音台,加強低音,把低音往上推一推,噢,好好,好了……嘉賓,嘉賓,說話,1、2、3,來說一個……」

  「喂喂喂是我是我,我是劉為,藝術家劉為……」他強調著自己是藝術家,這個突兀的強調反而使他身份失去了說服力。

  「好了。下一個,瓶子姐,瓶子姐。」神漢模樣的主持人說。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好了嗎?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好了嗎?」

  「好,非常好。」主持人有些獻媚。

  范見聽到秋平通過話筒傳揚出來的聲音非常溫柔,他怦然心動。有些急於看見秋平出場的樣子。今天的氣氛有些像戲劇,范見反而沒有了想像中的憤怒。范見發現,長達21年動盪的夫妻生活使他在某些程度上忽視了秋平的才華。

  范見此時正在因為身上的裝束受罪,頭上的游泳帽在水裡很合適,可是在陸地上干戴,立即就像緊箍咒一樣錮得難受,就像演員帶了頭套在演戲。

  墨鏡讓所有的華麗失去了色彩,范見的世界此時是霧茫茫中帶著點點星光。下身的綢布雖然柔軟,上面貼的白字生硬地折磨著「小二黑」。隨著「小二黑」的感覺,范見,想到了斤斤,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無奈此時,他已經沒有辦法跟斤斤聯絡上。

  眼前是一派繁榮和喧嘩,誰也感覺不到山雨欲來風已是滿樓。范見對著不遠處的瓊森點點頭,坐在對角的嬋娟把手舉向空中算是給范見報到,范見的眼睛仍舊盯著畫眉,輕輕地點頭回應。

  蘇臣卻一直沒有現身,范見的目光繼續在人群中搜尋著……

  主持人舉起發令槍,對著一面古老的銅洗臉盆的底開了三槍,古琴的聲音悠遠地傳出來。

  在音樂聲中,身體高大強壯的秋平,款步走來,她的頭上帶著鮮花頭冠,映襯著她的臉紅潤而健康,好像迎面撲來了鄉村的風。秋平的上身赤裸著,乳暈上強化了不明顯的粉紅色,結識的小腹微微隆起,下身圍著鮮花編織的小泡泡裙,她仰著頭好像希望在半空中那樣,手裡莊嚴地舉著一根牛腿燭……秋平的出現,讓范見一陣心跳,他從來沒有發現秋萍如此美,沒得健康有力,此時,他在台上看見的儼然是母親神聖的內心形象。

  秋平的出場驚起一片噓聲,人們鼓掌,畫眉坐在范見的腿上,忘記著假裝貴婦人,她流露出小孩子的天性,興奮地拍巴掌,小指插到嘴裡打尖銳的口哨。

  畫眉興奮地吸氣:「老大,老大同學,富婆也美麗誒。」

  畫眉起哄:「富婆,富婆,富婆……」

  很多人的目光都轉向這邊,范見把手使勁把頭埋在畫眉的背後,不認人們看見他的臉,用手使勁掐畫眉的大腿,暗示她不要這麼大聲,

  畫眉:「你幹什麼掐我的大腿?」畫眉大聲地說。往這邊看的人更多了。

  范見只好躲在畫眉的身後靜靜等著這個災難過去。

  隨著台上音樂的變化,轉變成了雄壯的鼓聲,劉為大步上台,范見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看到了自己的「親戚」。

  圈裡人都把三角關係中的兩個男人戲稱為親戚。范見雖然做好了很多的心理準備,可是,真切地看到劉為了,心裡仍舊不是滋味,不是一般的不是滋味是很不是滋味。

  范見的心倒掛在嗓子眼那裡,嗓子眼那冒著火,他的拳頭不由自主握緊了。

  劉為和秋平一樣,戴著頭冠,所不同的是,秋萍使用了鮮花,劉為使用的是枯草和干花,他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以內,比范見矮一截,雖然劉為的肌肉很好,可是相對范見這種身材勻稱的,明顯誇張了好多,顯得比例失調。

  劉為屬於那種臉比較消瘦的類型,眼神非常憂鬱而深邃,半長的頭髮梳理得很光滑,顯露出半調子藝術家的沒落氣息,下身在中間的位置拴了一根長長的柔軟的老虎尾巴,代表著茁壯的性慾,下巴上面留了一片鬍子。范見很不喜歡留鬍子的男人,自然對劉為的鬍子找到了發洩點,

  范見心說,裝什麼打入時尚界呀。

  畫眉:「老大,你發什麼呆呀,你看,快看呀,劉為,我認識,我在他的班裡訓練過。」畫眉激動的發抖,長睫毛在臉上用力抖動。

  畫眉:「說話呀,你怎麼好像不高興了,是不是看上那個富婆了。」

  范見認真的:「是,就是。」

  畫眉:「你算了吧,那個女的有什麼好,我比她年輕,將來我到了她的年齡會比她有錢。」

  范見:「有錢很重要嗎?女人。」

  畫眉:「你沒想過,你比那個男的幸福嗎?你如果好好守著我,等我到了那個瓶子阿姨的歲數,會比她有風情。」畫眉自信地說。

  范見:「我相信。」

  畫眉的話,觸動了范見的心思,那一個在台上,正準備和別人舉行一個遊戲性婚禮而人們當真以為是舉行婚禮的那個女的,居然是他的老婆。而此時,他卻什麼都不能說,甚至沒有勇氣坦然地告訴身邊這個19歲的女孩,說,那個女的是我的老婆,我此時心裡非常不是滋味,我很吃醋,很羨慕那個叫劉為的情敵。






  27 共性是在一個多字

  作為一個男人,范見知道自己有足夠的雄性激素,從尊嚴的角度去講,他此時最想做的就是向劉為挑戰,讓他們公平地打上一架,不管誰把誰怎麼樣了都是一個痛快,可是,就是這個可憐的願望范見都不能滿足自己,他必須忍耐,一定要忍,非忍不可。

  為了顧全大局,范見克制著。為了成為更加男人的男人,范見必須忍受喪失男性最基本的本能。

  情敵就在眼前,范見卻在下面不得不欣賞下去,范見的內心苦不堪言。

  劉為緩緩地走向秋平,他們肩並肩四隻手舉著牛腿蠟燭,走到台邊一一點燃了其它的蠟燭,台上的光線在燭光的映襯下非常柔和。

  玻璃幕後面,五彩的噴泉靜悄悄地綻放,水花無聲地噴湧,好似繽紛的煙花。

  主持人:「男人們,女人們,各位來賓,一妻多夫和一夫多妻的共性是在一個多字上,今天我們在這裡舉行的正是一個多婚禮,瓶子女士坦然地承認,劉為先生是她眾多男人中的一個,劉為先生雖然現在還達不到瓶子女士的高度,但劉為先生也坦誠地告訴大家,瓶子女士不是他唯一的女人,今天他們二人希望在大家的見證下,舉行這個多婚禮,以此告誡天下,在全球的四十多億人口當中,他們曾經相遇過,相知過,相愛過,相愛過,而且,在一段時間內,這種關係將維持下去,如果給這個愛一個期限的話,我們希望是多少……」

  主持人把食指豎在嘴邊賣關子。

  氣氛被主持人煽情的話點燃了,人們開始熱起來。

  台下立即沸騰了,很多人就像招了魔一樣,熱呼呼地喊著,

  「一萬年--一萬年--」

  畫眉又使勁地打起尖銳的口號,

  畫眉:「爽,太爽了--」她回頭衝著范見嚷,手在空中狂亂地飛舞。

  主持人喊道:「先生們女士們,放開世俗束縛你們的枷鎖吧,讓我們瘋狂起來吧!女士們,女士們,請把你們的手交給身邊的帥哥吧……先生們,先生們,敞開你們的懷抱,迎接身邊的美女吧,來,讓大家相愛起來吧……」

  與會者的情緒已經開始燃燒,春意盎然,畫眉狂熱的追星姿態已經失去了表現力。

  主持人繼續:「今天,相信來賓們的情況和劉為先生與瓶子女士的情況完全一致,那麼,借這個婚禮,我們的瓶子女士和劉為先生為大家準備了共同的洞房,讓我們一起歡樂吧,讓我們一起狂歡,一起共同度過這個多--的夜晚。」

  「哇塞--哇--偶偶偶--哈哈--」

  場面更加混亂。

  主持人:「撲--對不起,我噴麥了,靜一靜,大家都靜一靜,我們現在讓真正的高潮如斯降臨吧,下面,下面……請大家靜一靜,我不再重複了,我不再重複了,大家靜一靜,下面高潮即將降臨,」

  主持人,大聲地喊,

  「下面,我帶著美好的祝福,希望所有的嘉賓日日做新娘夜夜當新郎,好,鼓掌,就讓我們今天的那女主角交換信物,交換愛情!!!」

  他有些聲嘶力竭,手裡瘋狂地搖晃著鈴鐺。

  劉為莊嚴地走到秋萍跟前跪下來,他的手裡捧著一個雕刻精緻的木盒,他把盒子舉到秋萍的眼前,按動了一個裝置,盒子的四壁散落下來,露出裡面的一具木雕的陽具,陽具的造型誇張,彷彿性慾飛舞。

  劉為:「瓶子,我的愛,讓我一生一世伴隨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他的眼神彷彿穿透身體到達秋平的心臟。

  台下觀眾的情緒再次被調動起來。

  「嗚--嗚--嗚……」觀眾起哄。

  秋萍鄭重地接過劉為的信物,安靜地放到一邊,從群裡裡面魔術般地拿出一個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面是一個半張開的蚌,晶瑩潔白的玉蚌。

  秋平:「讓瑩潤的玉像誓言那樣陪伴著你。」她的眼神純潔。

  劉為,秋平:「讓一個平淡的婚禮代表我們向在座所有的人發出祝福,願天下所有的有緣人都有美好的夜晚……」

  范見的臉色鐵青,心裡充滿了憤怒,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生理和心裡沒有病變,可是秋平的異樣的美卻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裡,他從秋萍健碩的身體上看到了一種力量,雖然酸楚卻是溫暖的,他沒有辦法恨他。

  畫眉注意到范見的表情,淺色的眼珠迅速暗淡,

  畫眉:「哇塞,老大你不會吧,真的喜歡上瓶子了?我怎麼辦?」

  范見:「你想怎麼辦?」

  畫眉:「你和我也辦一個婚禮,我設計的會比這個好。」

  畫眉的情緒與場面的熱烈有些矛盾。

  秋平和劉為在一束追光中,繼續著他們多誓言……他們把誓言表現得像祭壇那樣神聖……

  人們在他倆的感染下,情意綿綿起來,化妝時,隔壁的那對身體發福的人在台前顯著的位置,女的斜靠在男的身上,臉龐舒坦的像花兒一樣,流露出少女的幸福,令人羨慕。

  緊挨著畫眉的桌子旁,一個健康的男人正摟抱著年齡大些的女人,他的脖子上掛了一條很長的黃金鏈子,手已經不老實地放到女人的山峰上,悄悄地移動,就像熱戀的人一樣。

  在各色香味的熏染下,范見的鼻子已經酸了。

  范見看著遠處的嬋娟,嬋娟厚厚的粉底掩蓋住了眉心的美人痣,他的臉上戴了日本藝伎的臉譜。她非常惹眼,在這樣的場合,落單的女人總是非常惹眼。嬋娟在裸體上披著一件輕紗的披風,身體的所有部位一覽無遺。嬋娟風情萬種地輕搖手中的西式扇子,絲綢搖曳,好像不耐煩地等著心上人。

  畫眉對范見的心不在焉不滿。她氣呼呼地要了一杯酒,為了吸引范見的注意,一仰脖賭氣地喝了下去。

  范見拍了一拍畫眉後背,沒有制止。

  畫眉:「你什麼意思呀,你不是老土吧,叫你來的時候你還不想來,來了以後根本不看我,一會看瓶子眼珠子快掉下來,一會又看那個煽扇子的女人。」畫眉的聲音很大,引得別人觀看。

  范見:「寶貝,今天晚上你最美。」

  畫眉:「倒,我倒,沒看出來。」

  范見俯身在畫眉的耳邊低語,

  范見:「寶貝,今晚我不能陪你了,剛才和朋友打了賭,我要去帶走他的女朋友,呶,就那個。」范見指了一下嬋娟。






  28 嬋娟用髮夾弄開了一道隱藏的門

  畫眉怎麼也沒想到,范見要在這個時候拋棄她想去泡別的女人。她已經很小心地看著范見的臉色了,沒停下來的揣測著他,可是,無論如何她也想不到,他們有錢人為什麼如此囂張,如此不顧及一個女孩子的面子。

  畫眉的裡含著淚光。

  畫眉生氣了,「你怎麼能這樣,太不尊重我了,我是你的女朋友啊,你不能當我的面吧。」

  范見:「寶貝,今天這個是什麼聚會?」

  畫眉:「……不行,我不讓你去。」

  范見:「那樣也行,我要把她帶出去,你要是不放心就在後面跟著,千萬別跟丟了。」

  畫眉:「我不想走,節目還沒有完呢。」

  范見:「寶貝,今天這個賭我非贏不可,你想怎麼辦由你,想跟著就在後面跟著,不想跟著就留下和這些垃圾在一起。」

  畫眉:「別清高了,你不比誰好多少。我是你的什麼人,你敢把我拿出來告訴別人嗎,你敢嗎?」畫眉的表情和秋萍年輕的時候有得一拼。

  范見:「我走了,你看著辦吧。」

  范見的目的是把畫眉帶走,又不能把話跟她明說,只能採取激將法,對畫眉的反應范見沒有十足的把握,如果畫眉不跟過來那就是她的造化了。有時候想成就大事不能不斷手指。

  范見說完沒等畫眉接茬就徑直走向嬋娟,中間被一個男扮女裝的傢伙揪了一把,這個男人是同志中的零,他的臉上化了很濃的妝,手指翹成蘭花,揪住范見的兜襠布,

  男人用非常女性的假聲說:「親愛的,要我?」聽上去,這個人唱過旦。

  范見看也沒看,用手推開他,走了過去,

  男人在身後嘻嘻的笑,

  「你可真帥,死鬼。」

  范見弓著腰穿過人群來到嬋娟的身邊,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嬋娟笑容燦爛地站起來,雙手熱情地接過范見的手,

  嬋娟:「先八卦一下下,你的小妹妹挺適合,那雙黃眼珠一定能紅。」

  范見看著嬋娟,點頭認同。他知道嬋娟在說什麼,嬋娟所說的適合並非今天這樣一個場合,而是更多的。

  嬋娟:「她再往這邊看,一會怎麼帶她走?」

  范見:「她會跟來。」

  嬋娟:「她知道嗎?」

  范見搖了一下頭。

  范見:「走。」他攬住嬋娟的腰。

  嬋娟假裝扭捏了一下,故意動作很大地扭動腰肢,跟著范見往旁門走去。范見低著頭,希望盡量多過攝像頭的追蹤。

  台上,主持人繼續煽情。

  主持人:「各位來賓,各位新郎新娘,在這個歡樂的夜晚,我代表劉為先生和瓶子女士宣佈一個更加瘋狂的消息,當黎明到來的時候,我們將選出今晚的最佳新郎新娘……」

  嬋娟用一根髮夾弄開了一個隱藏的門,他們悄悄地走出來。外面是「艇上倉」後面的街道。喧囂被關在了一道小小的門後面。

  彎月如勾,夜朗星稀,他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夏初的風吹在身上涼颼颼的,嬋娟抱起自己的肩膀,范見趕忙用身體蓋在她身上,他們用雙方的身體取暖,快步走到小巷的拐角。

  一輛沒有熄火的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他們身邊,范見一把撤下墨鏡,世界一下子清楚了,他拉開車門,把嬋娟讓到車上,自己略微停頓了一下,好讓跟在後面的畫眉看到他。

  范見彎腰上車。

  畫眉從黑暗中跑過來,

  畫眉:「別走啊,我怕鬼。」

  范見向她伸出手,

  范見:「寶貝快來。」

  畫眉:「范見,你給我站住。」淚在月光下閃,爍。楚楚可憐。在發抖。畫眉的瞳孔縮得很小。

  畫眉:「我怕黑--」畫眉哭出來一句。

  范見沒說話,迅速上車,畫眉跟過來,死死的拽住車門。

  畫眉:「你不能走,你給我說清楚,」

  她盯著嬋娟,「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呀……」

  范見一把把她拉到車上,瓊森把車子開走。

  畫眉掙脫著:「別抓我頭髮……」畫眉說著,從范見膝蓋上坐立起來就去抓嬋娟的頭髮,

  畫眉:「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嬋娟輕輕地往後躲了一下,沒有回擊。

  范見擋在中間,有些不耐煩。

  范見:「行了,行了,你有完沒完了。」

  畫眉眼神很凶:「你還說,你有什麼了不起呀,有點臭錢了不起呀,誰給你的資格侮辱我,你有什麼權利呀。」

  嬋娟把衣服的一個裝飾拿到手上,像開汽車門一樣按了一下按鈕,無聲的笑了。

  范見:「你做什麼?」

  嬋娟:「我奶奶都會的把戲。」

  她把玩這鑰匙一樣的遙控器,放到范見的手掌心,

  「打火機,遙控的打火機,砰,機房的主機啦,撲,今天的攝像記錄沒了。」

  范見拍了一下嬋娟的大腿,他很自豪,嬋娟處理了一個大麻煩。

  畫眉的眼淚還沒有干,迅速地把范見的手從嬋娟的腿上拿開。

  嬋娟笑了,看著畫眉,畫眉死盯著嬋娟,胸脯一聳一聳的,很生氣。

  車子轉了一圈,拐到「艇上倉」的前面,街燈柔和地打到他們的身上,在遠處,模糊的山丘若隱若現,在薄霧的夜晚,投射出神秘和詭異。

  氣氛有些荒誕,後排坐著的三個人仍舊保持著半裸的姿態,范見坐在中間,體溫烘烤著兩邊冰冷的美女。

  范見說:「哎呦,今天真是有福氣,挨著這麼香艷的兩位美女。」

  嬋娟:「行了,別感慨了,靠近一點,我都快凍死了。」

  范見:「呵呵,娟兒也有這樣的時候,我以為你是鐵人呢。」

  嬋娟:「怎麼會?我經常怕冷。」

  范見:「那你快過來,我給你溫暖溫暖。」

  范見把身體往嬋娟那邊擠了一擠。

  畫眉趕忙往范見的身上靠去,用手臂把范見約束在裡面。

  畫眉撒嬌給嬋娟看,

  畫眉:「給我暖暖手。」她把手伸向范見的腋窩。

  范見:「別動,出汗了。」

  畫眉:「那正好,我給你擦擦。」

  她假裝嬋娟不在,卻是故意作態讓嬋娟明白,這個男人是屬於自己的。

  莊園在一片黑暗當中。一些警車正在魚貫而入……





  29 你現在遭到了甜蜜的綁架

  顯然,「太陽船」對警察的到來早有準備,當警車到達「太陽船」大門口的時候,保安們立即揮手敬禮,讓警車乘驅直入。

  畫眉:「老大,你看,太陽船莊園。你們說艇上倉裡的人現在在幹什麼……」

  畫眉非常捨不得提前離開,突然,她的腦袋湊近車窗,

  「警察,你們看,有警察。」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珠的顏色彷彿更淺了。

  畫眉轉向嬋娟:「你剛才做了什麼?是不是你把警察引過來了?」

  嬋娟笑瞇瞇地看著畫眉,在黑暗中,她的眼珠隱沒在彩發當中,很為裡面的人鳴不平。

  嬋娟:「別亂說,我可不是暴徒。」

  范見用手輕輕地摀住畫眉的嘴,示意她安靜。

  畫眉:「你到底在做什麼呀,耍我是不是?」

  嬋娟笑了:「大哥,丫頭有脾氣呢。」她對范見說。

  畫眉:「你別和我男朋友說話。」

  嬋娟:「好,我和你說話。」

  畫眉:「我不和情敵說話,」

  畫眉轉向正在開車的瓊森,

  畫眉:「你是個活王八呀你,別人泡你女朋友你還裝看不見,臉皮厚不厚?」

  大家都被畫眉逗樂了。

  畫眉:「有什麼好笑的,傻瓜一樣。」

  畫眉如墜五里迷霧,突然想其了什麼事,

  畫眉:「壞了,老大,我們的衣服還在裡面呢。」

  范見拍拍她,沒說話。好戲已經開場了,接下來的事情都在未知當中,他此時已經沒有耐心去哄這個小女孩。

  畫眉:「我的褲子是新買的,裡面有錢。」畫眉很現實。

  范見:「好了寶貝,沒事。」

  嬋娟:「回頭叫你老大給你。」

  畫眉還在對嬋娟生氣,

  畫眉:「要你管?有本事你還給我?」

  畫眉等著嬋娟說「我憑什麼給你」,沒想到嬋娟很痛快,

  嬋娟說:「好,以後你跟著我吧,我保你碼尼多多有。」

  畫眉翻了嬋娟一眼。

  畫眉:「美女,我不是同性戀,你搞沒搞錯?」

  范見知道,嬋娟已經看上了畫眉,有意識想把她調教成紅姑娘。在這一點上嬋娟的想法和范見不謀而合,他和嬋娟在畫眉身上都發現了這個姑娘將來會紅的苗頭,只是,范見沒打算這麼快就把畫眉交給嬋娟。

  瓊森看著後倒鏡說:「我開會暖氣吧,衣服在後備箱。秋平姐和劉為的也在。」

  畫眉像見了鬼一樣,驚叫起來,

  畫眉:「你們怎麼回事呀,怎麼整的像黑社會呀,人家劉為老師和瓶子的衣服你們也偷?老大,你什麼意思呀,救命呀,綁架了……」

  說到後面,畫眉已經是玩笑的口氣。

  范見趁機開玩笑:「寶貝,把手舉起來,你現在遭到了甜蜜的綁架,是跟我度蜜月還是開房?」

  畫眉笑得開心:「酷,太酷了,綁架我,快綁架我呀。咯咯咯咯。」

  聽到自己的衣服沒丟,畫眉舒展四肢,愉快起來。畫眉不想丟失錢財,今天下去范見給買了睡衣所領到的回扣,足夠她在學校生活兩個月了。

  緊張的空氣緩解。

  畫眉眼前不能成為知道秘密的人,

  范見說:「瓊森,發現了警察,就安排我們出來了。」范見暗示瓊森和嬋娟不能說出真相。

  畫眉看著後倒鏡:「瓊森哥,你太牛了,」

  畫眉激動地搓手,「太刺激了,我剛才都快嚇死了,你可不知道,我就怕黑,剛才跟在他們後面走出來,樹影裡面好像藏著大魔鬼,嚇死我了。」她撅著嘴向瓊森撒嬌。

  范見:「出去別跟人亂說,這裡面水深著呢,亂說給自己惹麻煩。」

  畫眉用手堵住自己的嘴:「不會吧,這麼嚴重?」

  畫眉的舉動有些造作,好像第一次見到范見一樣,范見很明白,多餘的動作是在對瓊森放電。

  范見:「比想像的嚴重,你聽話就是了。」

  畫眉:「昂。」

  范見:「最近掃黃,很嚴,參加這種聚處罰很嚴厲。」

  畫眉:「昂。太冒險了,我還是學生呢,去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范見:「不是跟你說不去了,你非要去。幸虧運氣好,不然叫警察抓去,明天一見報,說小神仙的當家范見和外語學院學生巫畫眉,在我市臭名昭著的色青娛樂場所艇上倉,參加一個多聚會,當場被警察抓獲,這面子可就丟盡了呵呵。」

  范見心煩,心裡惦記著很多事情,為了打發時間索性和畫眉耍貧嘴。

  畫眉:「那有什麼呀,那我就出名了,我告訴警察叔叔,我和范見有關係,叫你夫人看了主動拋棄你,那我不就成了正規軍了呀。給你當老婆,酷!」

  范見:「昂,小丫頭心眼挺多呀。」范見模仿畫眉的口氣說話。

  畫眉:「那有什麼呀,回頭我要穿上漂亮衣服,珠光寶氣,在媒體亮相,讓八卦新聞滿天飛,到那時候,我就趁機打入影視圈,把和你的故事買給影視公司,這可是中國的現代灰姑娘。」

  范見:「救命呀,有人不僅想出名還劫色呀。」

  畫眉:「唉,劉為和什麼平,剛才瓊森哥說的是什麼平,哦,是不是瓶子,他們的衣服是怎麼回事?」

  此時劉為和瓶子儼然已經是畫眉的偶像了。

  范見:「什麼怎麼回事?」

  瓊森接過來:「哦,他們是我的朋友。」

  畫眉立即投去羨慕的眼神。

  畫眉:「瓊森哥,你說瓶子是不是特有錢?」

  瓊森好像很專注開車,沒有回話。

  畫眉:「瓊森哥,瓶子比范見還有你,你們三個誰有錢?」

  瓊森仍舊好像沒有聽見,畫眉有些沮喪。

  畫眉:「姐姐把機房怎麼樣了?你剛才說爆炸。」

  興奮使畫眉回復了小女孩的話癆本性,她忙於和嬋娟修復感情。

  嬋娟:「我開玩笑的。」

  范見聽著他們說話,心裡琢磨著,對畫眉這些謊話能保持多久,也許明天報紙上的只言詞組就把秘密全部暴露了,這個不是關鍵,關鍵是畫眉以後怎麼辦,從安全的角度「艇上倉」這次已經基本上被確定是衝著「小神仙」開炮了。可是,對方一直不在防範的範圍當中,究竟會做些什麼還一無所知。

  那麼,一切都該小心了,對方一定調查過范見周圍的人,范見這邊,秋平就不用說了,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還有斤斤和畫眉可能也在報復的名單上,他們的安全需要受到特殊的保護。

  可是,范見始終有個疑問,「小神仙」是以洗浴和美容美發、洗腳、按摩這些為主要經營項目,「艇上倉」的主要經營是度假、休閒,兩者表面上沒有衝突,為什麼「艇上倉」會對「小神仙」不利。






  30 白紗隨著嬋娟身體的舞動飄起

  范見的車無聲無息地行駛在夜晚的馬路上。窗外是朦朧的夜色,遠處高層建築閃爍著紅色的獨眼導航燈,一明一滅,明滅不息。夜空在無邊的黑暗之中。

  范見此時心裡想的是,已經不能把畫眉放到外面去。

  因為即使畫眉不說自己和范見的關係,別的人也會早晚找到她,那就很麻煩了,范見不怕她說什麼,怕的是用她要挾「小神仙」,這就是面子的問題了,倘若范見連自己的情人都無法保護的話,從此也就該名聲掃地了。

  從本願來說,范見也不希望周圍的任何人因為「小神仙」受到威脅。

  外界的威脅只是一個方面,還有秋平,秋平會不會很快發現范見和畫眉的關係?如果發現了,秋平會對畫眉做什麼樣的事情,范見心裡沒底。因為他不能從此時時刻刻把畫眉放在身邊。

  況且非要放一個人在身邊,三個女人他首選斤斤,而秋平是絕對不能離開視線很久的,那樣會產生危險,所以,非要選擇而且只能一個的話,就像選擇自己一樣,范見必須選擇秋平,世界就是這樣的,萬事難以兩全。

  范見不希望畫眉知道自己和秋平的關係,他知道畫眉是一個小惹禍精,如果知道了范見和秋平的這個關係,畫眉會不知深淺地希望利用這個關係,要麼向秋平示威,要麼討好秋平,指望從秋平那裡得到好處。

  范見也不希望秋平知道自己和畫眉的關係,畫眉自然預見不到,秋平是一個火暴脾氣,做起事情不計後果,她經常會辦一些自己後悔的事,萬一,惹火了秋平,那麼畫眉太弱了,吃虧的一定是畫眉。

  車子在街道上快速行駛,范見心緒不寧。秋平是不是已經在警察進入之前安全撤離?那個叫劉為的怎麼樣了?習太鋼有了準備沒有?最讓范見擔心的卻是斤斤,他此時想到斤斤居然心急如焚,彷彿僅僅小巧的背影正在一點點被黑夜吞沒。

  車裡靜得要命,彷彿一滴水下落的聲音就能引爆一枚炸彈。

  范見往家裡掛電話,一連掛了三次都沒有人接。

  他坐立不安。蘇臣一直處於脫離狀態,范見相信他能成功的把秋平帶出來,可是沒有確證之前,心總是懸著。而且這種事情不是可以猜測的,帶出來或者帶不出來都是一次,萬一帶不出來,接下己該如何應對?

  今天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范見有些措手不及,確切地說,如果不是畫眉正好有了這張聚會的邀請卡,今天的蒼蠅就吃定了。

  想到這裡,范見倒吸了一口涼氣。

  范見:「瓊森,你剛才在艇上倉看到蘇臣沒有?」

  瓊森:「沒有。嬋娟,你看見了?」

  嬋娟搖頭:「沒見。」

  瓊森:「要不要我打電話問一下三子他們?」

  瓊森隨即掛通了三子的電話,

  瓊森:「三子,你們看見蘇臣沒有?」

  三子:「你說保姆哇,啊?對,小六看見他進去了,在裡面就沒見了。」

  瓊森:「大哥,這怎麼回事?是不是在裡面出了什麼事?」

  范見搖了搖頭。

  范見:「調頭,我們回去。」

  瓊森:「回太陽船?」

  瓊森應聲調頭往回走。

  范見:「慢點開。」

  瓊森突然一個急剎車,大家都被晃了一下,畫眉的腦袋抵到了前面的靠背。

  畫眉「啊--」的一聲尖叫之後,抱住了瓊森的肩膀。

  瓊森緊張地聲音:「看見沒有,前面有一個人。」

  畫眉:「人?什麼人?我沒有看見呀。」

  范見立即頭疼起來,他沒有看見什麼人,可是他相信瓊森一定看見了。范見相信,有一個鬼魂一定是跟在周圍的,雖然沒有什麼證據來證明鬼魂的存在。

  嬋娟伸出雙手做了很奇怪的手語,

  嬋娟:「馬裡馬裡哼哼哼……」她的嘴裡發出奇怪的聲音,聽到嬋娟的聲音,范見的心慢慢地平穩下來,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他始終相信,嬋娟是他生命裡的福星。

  嬋娟念了幾聲之後,用手指把口水撒在空中,

  嬋娟:「好了,瓊森,走吧。」

  瓊森:「怎麼回事?你看到了什麼?」

  畫眉嘟囔著:「神神鬼鬼的,鬧妖。」

  范見在畫眉的腿上使勁地掐了一把,她非常生氣,

  畫眉:「怎麼了嗎?你到底什麼意思?」

  范見:「你給我閉嘴,要是你再鬧,我轟你下車。」

  畫眉:「別,我怕黑。」她幾乎哭出來。

  范見關切地握住嬋娟的手,

  范見:「你不要緊吧?」

  嬋娟搖頭,好像很疲勞的樣子,

  嬋娟:「出門太急,沒帶福祉。」

  范見:「是什麼?」他指瓊森看到的影子。

  嬋娟搖頭:「看不到,只能感覺到氣流。」

  范見:「要做什麼?」

  路燈照著街道,在寂寞的馬路上,車裡的人就像被拋到孤島上的人,有些無助。汽車裡音響突然響了,巨大的聲音震盪著,瓊森關掉音響。

  畫眉嚇得「哇」的一聲趴到范見的腿上,范見安慰地拍她,

  范見:「沒事,寶貝。」

  瓊森的聲音發抖,

  瓊森:「娟兒……」

  嬋娟表情嚴肅:「我給你們的護身符誰戴在身上?」

  范見和瓊森都搖頭。

  嬋娟突然拉開車門,

  畫眉嚇得哭出一句:「別開門--」

  畫眉死死地揪住范見的頭髮,身體死貼住范見,不住地發抖。

  嬋娟走到馬路中間,翩翩起舞,嘴裡念著一些奇怪的咒語。

  嬋娟曼妙的身材在月光和路燈下非常誘人,白紗的披風隨著嬋娟身體的舞動飄起來,一股白霧從嬋娟的腳下升騰起來。偶爾經過的汽車都減慢了速度從她身邊駛過,能感覺到,他們一定以為看到了瘋子。嬋娟好像忘掉了一切,專心地舞著,迷霧漸漸消散。在這個深夜,沒有人看到嬋娟的美,他們感到的是恐懼,很深的恐懼。

  最後,嬋娟再次把手指放在嘴裡,這次,她咬破了自己,她面向南方把血灑在馬路上。神奇的景象立即出現了,嬋娟的手到之處立即散發出瑩綠的光輝,就像成千上萬的螢火蟲,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符的怪模怪樣的圖案。

  嬋娟的輕紗披風在微風中飛舞,赤裸的身體在夜晚的馬路上輕輕舒展……

  許久,嬋娟疲憊地趴下來,倒在馬路中間。
2009-3-13 19: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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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ping
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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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 你什麼時候和蘇臣在一起的

  說也奇怪,就在嬋娟倒下的那個瞬間,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如負釋重。

  誰也沒有去想到嬋娟所展現的景像是不是幻境,相反,大家都身臨其境,沒有人懷疑今晚所見的一切不真實。

  范見急忙跑過去,把嬋娟抱起來,她已經是香汗淋漓、疲憊不堪。

  范見:「你的手。」

  嬋娟無力地笑著,伸出了手。范見愣了,那裡完好如初,一滴血也沒有。

  范見把嬋娟放在後座上,交待給畫眉,他走到前面去,默默的換下了瓊森。

  范見:「我來開。」他的眼中透出了憤怒。他坐在駕駛的位置上點燃了一顆煙。

  范見想了一下,撥通了蘇臣的小靈通。

  范見:「喂,你在哪裡?」

  裡面卻是病態男人的假聲:「親愛的,要我?」

  在電話裡,范見聽到秋平在旁邊說,

  「小臣,這麼晚了誰的電話。」

  范見默默地把電話掛掉,鬆了一口氣,心說,怪不得剛才一直沒有找到蘇臣,原來這個傢伙成了易性人。不知道為什麼,此時,范見把憤怒遷怒與秋平,他很想立即見到她,狠狠地揍她一頓。

  范見發動了汽車,朝「小神仙」大方向開了過去,他心裡默默地想著,「今後,我出門再也不自己開車了。可是,誰做我的司機才好呢?」

  范見撥了斤斤的電話,無人接聽。

  范見又掛,還是無人接聽。

  范見著急了,他從來沒有今天的這種顧此失彼的感覺,此時,他的腦子裡惦記著很多人,秋平、斤斤、畫眉一個都不少,他把電話掛到習太鋼那裡,

  范見:「大哥……你那邊怎麼樣?」

  習太鋼:「沒事,我在這頂著呢,王律師的車已經等在公安局邊上的馬路邊上,隨時進去交涉,情況一切良好。」

  范見:「大哥,還有很多情況不瞭解,老王堅強為什麼整我們?」

  習太鋼:「還不知道,正在調查。」

  半個小時以後,范見直接把車子從「小神仙」總部的後門開進去。

  今天這裡就跟大堂一樣,不僅燈火通明而且站滿了人,好像領班準備訓話一樣。

  范見的眉頭扭起來,說:「叫他們散了,別在這站著,我要換衣服。」

  瓊森從車上下來,

  瓊森:「來來,來,都給我立即消失。」

  領班:「到哪去?」

  瓊森:「怎麼這麼多廢話,消失,我叫你們立即消失。」

  領班揮了一下手,立即聽到一些腳步聲和衣服摩擦的聲音,小伙子們立即消失掉。

  瓊森把他們的衣服取出來,換了。

  人靠衣服馬靠鞍,換了衣服以後,他們恢復了本來的面目。畫眉發現,范見已經不是那個和她調情的溫柔情人了,而是一個老闆,很嚴厲的老闆。

  辦公樓裡燈火通明。小伙子們按照一定的距離把守樓道。

  范見的表情拒人千里之外,帶著他們一路上樓,

  范見:「瓊森,叫他們把燈關了,從外面看和往常不能有任何不同。」

  瓊森:「是。」

  范見:「叫兄弟們收斂一點,別咋咋呼呼的,注意,還是那個要點,從外面不能看出來有任何的變化。」

  瓊森:「好。」

  畫眉從來沒有見到過范見工作的樣子,被他一下子鎮住了,范見的形象在畫眉的腦海中立即高大了起來。

  畫眉說:「老大,我能幫你做什麼?」她略微低頭,透明的黃眼珠向上看,臉上貼的金屬亮片閃著。

  范見說:「娟兒,你沒事吧?」

  嬋娟臉色蒼白搖搖頭,笑了,

  嬋娟:「大哥,沒事。」

  范見:「畫眉今天睡你那吧。」

  畫眉:「老大,我不去,我害怕。」

  范見:「你怕什麼,跟著嬋娟姐姐最安全。」

  范見轉向嬋娟:「娟兒,多費心了,丫頭怕黑。」

  嬋娟:「哎,放心吧。」嬋娟脆生生地回答。

  嬋娟帶走了畫眉以後,范見在黑暗中坐下。

  瓊森:「大哥,開燈?」

  范見搖了搖頭。他一心想得是斤斤,從下午和斤斤分開之後,范見就心緒不寧的。可是斤斤的電話一直不通,好像這個人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范見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摸著黑再次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范見:「喂,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接電話的是秋平,范見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秋平:「你怎麼不打我的手機?」

  范見:「你的手機能通嗎?」

  秋平:「對了,我的手機丟了,不是在你手上吧?」

  秋平哭了,「這回你滿意了?」

  范見聽她哭,心軟,

  范見打岔:「一部手機,沒關係,明天再去買一部就好了。」

  秋平:「什麼手機,你別裝糊塗了,都是你在搞鬼,別以為我不知道。」

  范見:「我搞什麼鬼了?」

  秋平:「搞什麼鬼你心裡比誰都清楚。」

  范見:「我真不知道,你那個劉為甩了你了?」范見話裡有刺。

  秋平:「你說什麼呢?我和蘇臣在一起。」

  范見:「你什麼時候和蘇臣在一起的?」

  秋平:「……蘇臣在做飯。」

  范見:「好啊,帶我一份,我馬上回來。」

  范見回到家,看到室內燈火通明新生暖意,秋平剛洗過澡,身穿繁華的睡袍,頭髮濕漉漉的撲到范見的懷裡,范見迎上去抱住秋平溫暖飽滿的身體。

  飯菜已經準備好了,今晚的飯菜有些早餐的感覺,非常清淡。醇香的玉米碴稀飯香溢四方、加熱的黑列把麵包、炒雪菜肉末、烤乾蝦、辣炒菊花菜和鮮嫩的蒸雞蛋羹。

  兩雙筷子已經整齊地擺放在筷子架上。

  范見發現秋平今天晚上很乖,她一改往日的任性,安安靜靜地吃了飯,就跑去臥室等待范見。范見看到她的樣子,怒氣消散了很多,這才想起來,回家就直奔飯桌,連衣服都沒有換。

  蘇臣在遠處看電視等待,

  范見:「蘇臣,不用收拾了,明天再說,我去洗澡,你早點睡。」

  蘇臣:「水已經放好了,不知道是不是有點涼了,衣服在毛巾架上。」

  范見有些不好意思,在他的心裡,蘇臣是朋友,那個在經濟學研修班裡最談得來的朋友,如今卻在他的家裡做這些粗活,他的心裡很不過意,可是蘇臣卻好像絲毫也不在乎,把一切整理得不啻女性。

  范見動情地說:「蘇臣,辛苦你了。」

  蘇臣笑了笑:「范哥,你這麼客氣我心裡不好受。」

  臥室裡。

  秋平緊緊地纏住范見,一改往日的驕橫跋扈。

  范見:「我的小鴿子今天怎麼這麼乖?」

  話音未落,范見發現秋平已經淚濕衣襟。

  秋平壓抑地:「嗚--嗚--」

  范見:「寶貝,出什麼事了?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誰欺負你了。」

  秋平搖頭,更加委屈了。

  范見故意過左右而言他,

  范見:「怎麼了?是不是蘇臣惹你生氣了。」

  秋平搖頭,哭得更凶了。

  范見用手掌去擦秋平臉上的眼淚,

  范見:「寶貝不哭,眼睛哭腫了就不好看了,來笑笑。」。






  32 用身體語言表現出迎接的姿態……

  范見溫柔地低下頭吻了秋平的眼睛,范見發現這個哭得像小孩的女人,完全失去了在「艇上倉」和別人舉行婚禮的那個莊嚴的樣子。想到「艇上倉」范見的心硬了起來,心裡的五味雜陳。

  范見:「好了,不哭了,有話說話,有事解決,哭有什麼用。」他的語調一些不耐煩。

  秋平:「老公,我的好老公。」秋平一肚子的委屈無從說起。

  范見繼續套她的話。

  范見:「那把打電話,你說和蘇臣在一起,怎麼遇到的?」

  秋平:「警察來了?」

  范見:「什麼警察?警察到家裡來做什麼?」

  秋平:「不是在家裡。」

  范見:「不是家裡?和警察有什麼關係?我去問問蘇臣,他今天去哪裡了?」

  范見說著佯裝要出去找蘇臣。

  秋平一把抓住范見的手,

  秋平:「別走……」

  范見:「那你好好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說著,范見把手放在秋平滾燙的身體上,慢慢地撫摸起來。

  秋平把他的手拿開,放在自己的手裡攥著。

  秋平:「下午,我在艇上倉,蘇臣也去了。」

  范見明知故問:「艇上倉?蘇臣是個老實孩子,你帶他去艇上倉做什麼?」

  秋平:「不是,我沒有帶他,是他自己去的。」

  范見:「沒看出來啊,他去那裡做什麼?」

  范見繼續上綱上線。

  范見:「這樣不行啊,我明天得交待他一下,以後不許去那種地方,不行,我炒了他,咱再換個保姆。」

  秋平:「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別換他,他是好人,今天要不是他,我……」

  范見:「他怎麼你了?到底出了什麼事呀?」范見繼續裝糊塗。

  秋平的情緒再度激動起來,她不知所措,顯然不知道下面的事情該如何講述給范見聽。

  范見:「寶貝,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去艇上倉也沒什麼了不起,蘇臣也是人,不去管他了。」

  他再度把手放到秋平的身上,撫摸起來,想到下午在「艇上倉」看到秋平的樣子,范見有些把持不住,他立即因為擁有著那個美麗的女人而自豪起來。

  范見:「寶貝兒,寶貝兒……」

  秋平看到范見的眼神迷離,鬆弛了很多,

  秋平:「嗯,老公。」秋平今晚格外乖。

  范見很滿意,那種早年的甜蜜再度襲來,

  范見:「我想要你。」

  秋平熱烈起來:「我在,你自己取,都給你。」

  秋平微微張開用身體語言表現出迎接的姿態……

  今天晚上,她非常需要范見的關懷,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在蘇臣把她帶回家的那個瞬間,她突然感覺到了好累。好想在范見的臂彎裡香甜地睡上一覺,把紛紛擾擾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可是又擔心蘇臣的出現是受到范見的指使,經過剛才的試探,她發現范見不僅沒有責怪她的意思而且好像對下午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秋平暗自鬆了一口氣。

  范見的腦子裡也在緊張地運動,他想通過輕描淡寫的方法搞清除秋萍的真正想法。

  他一直很寵秋平,在某種程度上秋萍變成現在的樣子,和范見的縱容不無關係,范見早已經不要求秋平專一,但是,他很在乎自己在秋平的心裡退位,也就是說,范見早已經默認了秋平在外面和男人胡鬧,但是他要在秋平的男人中保持著第一位。就像秋平的擔心一樣,范見也擔心秋平真的愛上了別的男人,尤其是下午,他親眼目睹了秋平表情嚴肅地和別的男人舉行了婚禮……俗話說,嘴是可以說假話的,身體是誠實的。

  范見此時唯一的願望就是用「小二黑」招呼,試探秋平的心意。

  范見翻身坐起來,把秋平放在腿上,雙手輕輕地捏著秋平的耳垂。秋平閉上眼睛,雙眉輕輕的鎖著,好像有無限的心事,輕聲地哼起來。

  在燈光下,秋平清爽的五官像刀子雕刻一般,他想起來,即使今天下午,秋平也沒有在臉上化妝,而是像往常一樣保持著素面朝天,此時,秋平的雙頰微微紅潤,比下午更美。范見的心裡有了滿足感。

  他開始輕咬秋平的耳朵……順著耳朵向下,脖子是秋平最敏感的部位,秋平的呼吸粗重了起來,范見幾次偷偷地用手把「小二黑」強壓下去,讓它死死地抵住秋平的腰。秋平舒展腰肢,迎接著「小二黑」。此時「小二黑」異樣親切,秋平感覺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秋平陶醉了。

  秋平好像饑不可耐,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好像在努力克制著某種不可抑制的爆發。發出的聲音被堵在嗓子眼裡,「唧唧」地像老鼠在叫。

  范見說:「寶貝,有多久沒有好好抱抱你了?」

  秋平聽到這句話委屈就一下子到達,秋平低聲地哭著,

  秋平:「都是你對我不好。」

  范見:「別哭,小可憐,我對你好……我對你好……」他把舌頭伸進秋平的嘴裡,好像要擋住秋平的委屈,

  范見安慰:「好了,好了,我在這,寶貝。」他溫暖的手揉捏著秋平的最高點。

  秋平:「你不好,你不好,都怪你。」

  范見沒說話,把「小二黑」悄悄地挪到秋平的黑毛叢中,緩慢地蠕動。

  秋平好像沒有注意到「小二黑」,她一口咬住范見的肩膀,范見本能地繃緊上身,沒有反駁。秋平感覺到了某種踏實,鬆一口氣,沿著肩膀並排咬下去,齒印清晰可見。

  范見:「別咬了,都是牙印。」

  秋平:「我不管,反正也沒有別人看。」她把嘴伸向范見的脖子,使勁吸吮起來,很快脖子就殷紅一片。

  秋平咕噥著:「我要叫別的女人看到,你有女人,離你遠一點。」

  范見哭笑不得,把手放到秋平的腰上拿捏,秋平立即癱軟,張開嘴吐氣。

  范見:「我叫你咬,叫你咬,叫老公!」

  秋平:「啊--老公啊,我透不過氣來。」

  范見:「小樣的,好戲還在後面呢。」說著「小二黑」就順利地滑進溫暖的巢穴。






  33 范見已然看見裡面怒張的木雕陽具

  接著是一輪強攻。秋平的身體抖如篩糠,嗓子裡疙疙瘩瘩地叫著。她害羞著抓起枕頭擋住自己的臉,把枕頭咬得絲絲作響。

  范見騰出一隻手把枕頭拿下來,

  范見:「別擋著,看不見你的臉。」

  秋平害羞地:「不想讓你看見,我太猙獰了。」

  范見:「要的就是這個勁,看你還敢不敢了。」

  秋平大聲地喊著:「不敢了,我不敢了……就要你。」

  范見加快了腿上的動作,他半跪著,好像駕駛著一匹野馬。秋平的腰拱起來,有力地迎合著范見。

  范見的心情舒暢,不知道有多久了,秋平一直處於催繳「皇糧」的狀態,范見好像已經忘了秋平其它的面孔,今晚,溫情重來,一掃往日的壓抑,范見的愛意發自內心。

  秋平委屈地喊道:「老公……啊,老公,我不行……」

  秋平再次抓起枕頭,瘋狂地撕咬著,「嗤」的一聲,枕頭破了,裡面潔白的羽毛飛揚出來,飄飄灑灑……像雪片一樣……

  范見被秋平的激情觸動了,他發瘋一樣,駕駛著「小二黑」刀刀點中花心。

  秋平雙手附註著范見的屁股,幫助他用力,兩個山峰不停地跳躍。

  突然秋平大喊:「老公--啊--老公……我太高興了……」

  她死死地鉗住范見的身體,轟然癱軟,

  秋平:「心臟……哦,我的心臟……在跳……」

  范見這才發現,他忘記了數數。范見有個習慣,只要是有規律的動作他就在心裡默默地數數,上樓梯,健身,……只要有規律,他就本能地數,可是今天居然忘了。

  秋平癱軟地擺開了腿,四肢鬆弛,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任人擺佈。范見加速了「小二黑」的動作,數到20,「小二黑」就猶如噴泉,一股火熱噴向深處。

  范見:「別動寶貝,安靜地待會。」范見裡的氣氛非常私密,范見反身去抓紙巾。

  秋平攔住他,

  秋平:「不要動,多待一會。」她的手漫無目的的在范見的胳膊上摩擦,絨毛一片一片倒下。

  秋平:「我想懷孕。」

  范見的眼睛吃驚地看著她。

  秋平躲開范見的眼睛,

  秋平:「不是啊,我也不是總這樣想,只是偶爾想,就像剛才。」

  范見抱住她,

  范見:「好啊,我們做小人?」

  秋平:「不……現在不行。」

  范見:「為什麼?」

  秋平空洞的目光看著牆壁,眼裡噙著淚,

  秋平:「寂寞,很多的時候,我寂寞。寂寞的時候我就像養一個小孩,陪陪我。可是……不行的,等我不寂寞的時候,我一定做不來好媽媽的,我……」

  范見:「寶貝,等我一下,我去喝口水。」

  秋平:「我也要,哦,我去。」她已經翻身起來。

  范見有些感動,秋平很久沒有這樣了。

  秋平倒了水回來,自己先喝了一口,把水遞給范見,

  秋平:「溫度正好。」

  范見:「我自己拿吧,快撒了。」

  秋平帶著一絲涼氣,爬上床,

  秋平興致很好:「今天真高興,你多久沒有和我聊天了。老公給我講故事。」

  范見心說,又來了。事後,講故事是秋平的習慣。

  范見:「你今天說,蘇臣去艇上倉是怎麼回事?」

  秋平眼波立即黯淡下來,范見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擔憂,想到自己對女人在床上想到別的男人,范見心裡不舒服,他克制著。

  秋平:「下午我們在艇上倉玩,看見蘇臣,他把我拉到後面外面說話,看見警察來了,他就帶我逃出來了。」

  范見心說,蘇臣這個傢伙挺神的,他怎麼就知道警察什麼時候進來呢?但是,他心裡也犯嘀咕,不知道蘇臣是用什麼辦法使秋平離開了熱乎乎的劉為跟著他到了外面說話。

  范見:「蘇臣和你說什麼?」

  秋平:「蘇臣挺有意思的,他說對我的店做過客流調查?」

  范見放下心來,心說,秋平到底是個商人,任何時候都沒有忘掉做生意的本能,他對秋平很滿意,他沒想到的的,蘇臣下午還是略施了美男計,他對秋平的表情很曖昧,才招得秋平跟他到一邊去說話,並且蘇臣用盡心思讓秋平喝了一杯放了少劑量迷幻藥的酒,那種藥往好了說能起到安定情緒的作用,往懷裡說,就是春藥。

  范見假裝詫異:「蘇臣做客流調查?」

  秋平:「是呀,我還納悶,你是從哪把他挖到的?他談經濟很在行。」

  范見心說,廢話,他是在一個世代商人的家庭長大的,至今他的家族也遠比范見的實力好得不知道多少倍,只是,他在躲避一個致命的追擊才暫時躲藏在他們家。

  秋平推了一下范見,撒嬌地說,

  秋平:「老公,回頭讓蘇臣到我店裡去吧,在咱家太屈才了。」

  范見:「哪咱家的家務怎麼辦?」

  秋平:「再找一個唄。」

  范見知道硬阻止秋平的話,她反而來勁,

  范見:「你要是看好他也行,不過,我覺得店裡找個懂經濟的人不難,再說,理論和實踐還是有距離的,等你把他培養出來了,被別人翹走也說不定。但是咱家的保姆難找,你看暫滿都換了多少個了,就他合適。」

  秋平沉思著:「也是。」

  范見:「下午你和誰去的艇上倉?」范見套秋平。

  秋平:「也沒誰,我們好多人呢,那裡有一個聚會。」

  秋平刻意隱瞞了劉為的存在。

  范見按兵不動。

  范見:「後來呢?」

  秋平:「後來我喝多了,蘇臣陪我出去透氣。就在湖邊。看到警察包圍了艇上倉。蘇臣拉著我躲在草叢裡,等了很久,聽到裡面很亂,好像是機房出了問題,而且出了兩次問題,電都斷了,有的客人從裡面跑出來,被警察在後門堵住。蘇臣挺鬼的,他先帶我翻牆出來,跑到太陽船的前門,叫我躲在大樹後面,他去把車開過來,我們就跑了。」

  秋平一口氣說出來,口氣裡有小孩子冒險後的興奮也有後怕。

  范見問:「他有你的車鑰匙?」

  秋平:「對呀,他怎麼有我的車鑰匙的?我都忘了問了,他當時打扮成一個京劇花旦,沒看見有兜呀。」

  秋平很迷惑:「哎呀,這是怎麼回事呀。」

  范見安慰她:「好了,寶貝,出來就好。鑰匙的事明天再問。」

  秋萍說:「嗯,不過,我的衣服和手機都在裡面。」

  秋平再次擔憂起來,他們能找到我的。

  范見:「不會的,艇上倉應該有能力保護客戶的隱私。」他口是心非,並不急於把事實真相告訴給秋平。

  秋平低語:「錢包我倒不在乎,就是手機。」

  范見再次從秋平的眼神裡看到了她對劉為的擔心。就在這時,范見發現,床下,劉為送給秋平的木雕盒子赫然與拖鞋並放。范見已然看見裡面怒張的木雕陽具。





  34 他們之間有些像狐狸和獵人

  在凌晨兩點半的時候,城市已經沉睡。他們的關係此時波濤暗湧,看見劉為的禮物居然在他們最私密的空間,臥室。范見就像被蠍子蟄了一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范見再也堅持不住,說話的口氣明顯不屑,

  范見:「一個手機算什麼,換一個就是了,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秋平:「不是。」她低下頭「手機裡有很多客戶的號碼?」

  范見:「你一個零售商,要客戶號碼做什麼?」

  秋平也火了:「你管著嗎?我還有供貨商,我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怎麼了?」

  范見:「什麼供貨商?你給我說供的是什麼貨呀?感情?身體?你是擔心劉為沒逃出來吧。」

  秋平的心事被范見點破,侷促起來。

  秋平:「黑蛋,你這麼說話可是不厚道了,我說過,我是和蘇臣在一起。」

  范見:「和蘇臣在一起之前你和誰在一起,你告訴我。」

  秋平:「我承認,有劉為……我們好多人呢?」

  范見:「廢話,你去參加聚會,肯定好多人。不是一個化妝的聚會嗎?」

  秋平心虛:「化妝怎麼了?誰告訴你的?」

  范見:「是你剛才告訴我的,你說蘇臣裝扮成京劇旦角,不是你說的?」

  秋平:「對,就是我說的,怎麼了?你太叫人寒心了,人家今天手機和東西都丟了,才逃出來,你不僅不安慰我,還落井下石,你說你對嗎?黑蛋呀黑蛋,你還是我愛的那個人嗎?」

  秋平再次覺得委屈,抓住了情感這條線索攪合上了。

  秋平:「多長時間了,你管過我嗎?你問過我在哪都在幹什麼嗎?人家在外面遇到了倒霉的事情,你不但不關心我反而嘲笑我,你說你是我的老公嗎?」

  范見:「是我是不稱職,我是你的老公就應該縱容你和別的男人胡鬧,往後,你要是再去約會告訴我一聲,你們在床上干,我在後面給他扶著,我在床底下喊加油好不好,這樣我就稱職了?」

  秋平被范見後面的話說笑了,

  秋平:「好,以後我就叫你去給扶著。你要是不去呢?」

  范見:「我去,我倒要看看誰那麼堅強,那玩意還能立起來。我……」

  范見做了一個發狠的動作。

  秋平:「你別假裝家門口的爺們了,我就瞧不起連自己老婆都管不了的男人,我也不是沒在你邊上掛電話給男人,你不都是裝沒聽見嗎?你還男人呢?算了吧你,哼……」

  范見:「你是在我面前打過電話,我那叫給你面子,尊重你,你別得寸進尺了。」

  秋平:「我得寸進尺怎麼了?我就是得寸進尺,我就是想讓你知道我林秋平,不是離開你就過不下去,喜歡我的男人多的是。」

  范見:「好,喜歡你的男人多不是嗎?那你就把他帶到我面前,叫我扶一次好不好?我看看那些男人到底喜歡你喜歡到什麼程度?」

  秋平:「那你管不著,喜歡我到什麼程度和你沒有關係,那是我的私生活。」

  范見:「你的私生活?」

  秋平:「對,就是我的私生活。你沒有權利知道。」

  范見:「你說什麼,你說你的私生活我沒有權利知道?好--好--」范見有些發抖,氣的。

  秋平挑釁地斜眼看著范見,眼波閃動,

  秋平:「嗯哼,怎麼……」說著,抱起了自己的胳膊一副得意的樣子。

  范見聽她這麼說,真的生氣了,

  范見:「我警告你,說話別太過頭了。」

  秋平:「我就過頭怎麼了?你要是管住我了,我還去找什麼劉為呀,這個呢個的,就是你的問題。」

  范見抓住秋平的頭髮推了一把,他感覺秋平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范見:「別太無恥了,你鬧夠了沒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什麼你的手機丟了,手機丟了你明天可以到艇上倉拿回來,你是擔心劉為,不知道他是不是被警察抓走了,沒有手機你就找不到他,因為你還不知道他住在哪裡,他的工作也因為吊上了你而辭職了,是不是?」

  范見在很生氣的時候也沒有忘記隱瞞秋平,他不想讓秋平知道手機在他的手裡,有時候,他們之間有些像狐狸和獵人。

  也許是范見說到劉為的處境,觸動了秋平。

  秋平的眼淚再次快流下來,范見用食指尖點著秋平的額頭,他很久沒有對秋平發火了,一般的時候總是讓著他,但是,現在他很生氣,腦子裡盤旋著秋平和劉為信誓旦旦的樣子。范見甚至懷疑女人哪來的這麼多眼淚呀,是不是像鱷魚一樣,眼淚是功能性的,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要排除體內的毒素。

  范見:「多麼脆弱呀,堂堂的瓶子,范見的夫人,多麼脆弱呀,搞到的男人僅僅靠手機的無線信號一線牽著。要不要我去幫你打聽他住在那個區呀?你不是玩感情嗎?」

  秋平理虧,她把范見的手從額頭拿開,

  秋平:「你別點畫我,把手你的髒手拿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你在外面也乾淨不了。」

  秋平忽然想起了什麼,

  秋平:「你剛才說瓶子?誰告訴你的。」

  范見:「還用告訴嗎?瓶子釣凱子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還用別人說嗎?你以為什麼?全世界就我不知道才對嗎?你把我當多大的龜頭呀?我野生行嗎?」范見舉手投降狀。

  秋平:「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也夠鱉頭的,不跟你計較就是了。」

  范見:「咱們現在在說你的事,你不是找不到他嗎?好,明天我派人什麼都不幹了,專門去給你找去。」

  秋平:「不用你,我自己能去。」

  范見憤怒地把臥室的們推開,把劉為的木雕盒子扔出去,裡面的藝術品斷成兩截。

  范見:「去呀,你現在就去……」

  秋平從床上跳起來,光著身體,一把抱住斷開的陽具,神經質地發呆,眼淚無聲地像河流一樣流著。

  看見她哭,范見心軟了,他明白秋平對劉為真的動了情,他腦海裡浮現出斤斤憂傷的眼神。范見心想,算了,我也別太過分了,真情總是難得的,我還不是一樣,和斤斤已經相處了好幾年,只不過我沒有公開出來而已,從這個角度去看,秋平比我強上百倍,她至少有勇氣表露自己的真情。





  35 他與秋平已經同床異夢了各懷心事

  范見看著歪倒在地上的木雕,心想,等天亮了,叫蘇臣拿出去給修復一下,他很明白女人對待禮物的態度。

  像這種情況,如果范見大度一點給修復了,反而從此秋平未必見得有多珍惜了,或者也把它看成了有范見的一半,如果范見決絕地毀掉了那個東西,那麼,這個東西就會從此種進秋平的內心深處,她會經常想起這個,想到這個木雕,那個最初送禮物的男人就出現了,而且永遠會責怪范見。

  那時候,秋平估計已經不是責怪范見阻撓了她搞別的男人,而是遷怒於范見沒有滿足她的任性。

  范見走過去,抱住秋平,安慰道,

  「沒事,都是我不好,別生氣了,明天我去艇上倉給你要回手機。」

  說著范見溫存地吻著秋平流淚的臉。

  秋平甩開他,用手背擦掉眼淚,

  范見還在撒謊,他沒有勇氣告訴秋平,東西在他辦公室,也不敢告訴秋平蘇臣是他的安排,更不敢告訴秋萍,下午的場面他親自見證,而且還帶了一個不倒20歲的小姑娘一起去的。

  秋平:「我不想哭,可是……可是我難受……我這裡難受……嗚嗚……」

  她用手指著自己的心窩。

  范見:「偶偶,寶寶不哭,爸爸哄你睡覺覺覺……」范見想起來他們早年在一起常做的遊戲,那時候,他們沒有錢,得不到家裡人的支持,只有一對天可憐見的小人兒,他們於是就互相安慰,經常扮演對方的家長。

  比如范見煩惱的時候,秋平就會拍著他,安慰道「你是媽媽唯一的孩子,媽媽好愛你……」

  如果秋平陷入到某種無助,范見就像現在這樣立即扮演起父親的角色。

  可是,今天當范見重複這個角色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變了,入世的圓滑能夠讓他表現地很有說服力,可是,最初的情感也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至少現在,范見在拍擊秋平的時候,心裡不單純,帶有複雜的目的性,

  他把秋平抱起來,回到床上。

  秋平一動不動,哭得很累,還在抽泣,

  范見:「好了,寶寶,你哭吧,哭了就不難過了……」看到秋平哭得像小孩一樣,范見真心地心疼起來,哄孩子一樣,他拿起濕紙巾,給秋平搽臉。

  范見抑揚頓挫朗朗上口地,

  范見:「寶寶,寶寶,爸爸給你擦擦臉,哎呀,小姑娘漂亮的,梨花帶雨……哦,一樹梨花壓海棠,哦,聽話,爸爸給你擦擦小屁屁,哎呀,真美呀……」

  范見很仔細地一點一點擦拭著秋平的臉。

  看著范見唸唸有詞,秋平軟下來,「撲哧」笑了,

  秋平:「好了,我好了。你不用哄了。」

  范見:「沒出息,這麼快就好了,要不,你也哄哄我,我就不好,我要多享受一會。」

  秋平:「臉皮厚,誰像你這麼賴皮呀。」

  范見:「好好,我臉皮厚,厚得像長城,原子彈炸不倒性了吧?」

  秋平:「行,你二皮臉,鬍子都長不出來。」

  范見:「答錯,鬍子長不出來的是你,女人才不長鬍子。」

  秋平:「是你,你看我是臥底,鬍子在這裡。」秋平趕忙去拍身體的中段。

  范見笑了,伸手撫摸她的頭髮,

  范見:「好了,這才是我的好寶貝。再笑笑。」

  聽到范見的話,秋平收起笑,眼神呆呆地陷入了沉思。

  她的心事的確被范見不幸言中,自從在美體班邂逅了劉為之後,劉為便想秋平展開了模糊的追求,這種事情是秋平經常遇到的,開始的時候不以為意。漸漸的,接觸多了,戒心便放下來,索性跟著感覺走,走到哪裡算哪裡,與劉為相處的時間漸漸累計。

  女人必定是情感動物,很快便淹沒在劉為的溫存當中。

  劉為追求秋平也是不惜工本,除了時間之外一直用浪漫的情懷打動她。半個月之前,為了表明那個隊秋平的愛情,他索性辭去了教授女人美體的工作,一心一意地陪秋平流連與情感當中。他總是說自己的房子太寒酸,沒有帶秋平去過,秋平也一直在暗中為劉為物色住處,他們能更長久廝混的住處。

  可是就在這個當口,發生了「艇上倉」的事情,手機沒有了,秋平著急起來,她的確不知道去哪裡能再次找到他。至少,現在不知道。

  突然,范見被一個堅硬的東西硌了一下,秋平手裡的半截木質的陽具碰到范見身上,范見像被火炭燙了一樣,向後退了一下。腦海裡浮現的卻是小偉送給斤斤的歡喜佛,他發現他與秋平已經同床異夢了各懷心事。

  當夜,范見躺在秋平的身邊,看到一絲淺淺的皺紋已經爬上秋平的眼角,感覺秋平就像一件祭品一樣完整地把身心都獻給了他,也拿走了他。想這些范見有些心酸,他看秋平就像自己看自己,自己憐憫自己。他看著睡熟的秋平,手臂抱著胸脯,好像怕在夢中遭到侵擾一樣,范見輕輕地摟著她。

  范見輾轉反側,想起了很多。

  秋平是個強烈沒有安全感的人,范見曾經一直責怪自己沒有給她穩定環境。現在,情況早已經不同,他們有了錢,生活穩定下來,可是秋平卻像更年期提前了一樣,時常瘋瘋癲癲的。

  范見的一個從事心理學研究的朋友懷疑秋平是在嬰兒期沒有得到母親很好的照顧,范見這才想到去悄悄地刺探秋平的真實身世。

  林秋平是家中的第四個孩子,大哥習太剛隨了父親的姓,三個女孩都隨了母姓。按說,在秋平這個年齡人的家中最多可以有兩個孩子,而秋平家有四個。林秋平的父親老習也就是范見的岳父,是一個民政局的幹部。家中的三個女孩都是通過合法的關係領養來的,並非親生。

  老習的夫人也就是現在的林老太太,范見的岳母,一生也沒有原諒過老習,因為老習的一個謊言居然重複了三次,也就是說,跟隨林姓的三個女兒一直被懷疑是老習的私生女,那個時候不時興也沒有科學手段鑒定DNA,後來能夠DNA了,林老太太已經失去了DNA的興致,那時,老習已經在高位上,收養三個孤兒使得老習一生具有榮耀的光環,如果,林老太太去鬧這個事情,誰都能想出來後果。那對他們這個家庭無疑是毀滅性的破壞。






  36 外來的男人都忍不住想入非非

  古語有云:門當戶對。按照范見的理解,這個古語太有道理了,在夫妻的共同生活裡,男女的相愛僅僅是一部份,更多的是家裡人的融合,和相處,這裡主要是指生活習慣的融合。但是,探尋秋平的那部分時,秋平便有了明顯的缺失。

  秋平桀驁不馴掩蓋的是極度的不安全感。這讓她有強烈的報復慾望。

  秋平很早就跟著自己出來獨立生活,在最初的時候就像范見在街上見到了一條小狗,只不過,范見撿到的是一個小姑娘,一個少女。

  范見就從一個出走的少女入手,終於找到了秋平的身世之謎,這是一個特別、有趣,卻不優美的故事,秋平的身世之謎也是秋平三姐妹的身世之謎:

  秋平的父親老習當年曾經下到基層工作了三年,所在的鎮叫疙瘩村鎮。

  疙瘩鎮自古便是一個通商要道,女人生的美麗、風騷,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先天優勢,據說這個習慣來源於古代。古代的時候,最早進駐疙瘩鎮的是一個妓女,主要是為穿梭的商人服務,從而賺去錢財生存下來,這樣一代一代的,女人由於總是跟遠道的人生孩子,血緣自然很遠,所以,造就了疙瘩鎮出美女的美譽。

  老習雖然是個幹部,生活作風沒有問題。其實,並非是沒有問題而是,隱蔽地很好。在疙瘩鎮外來的男人都是一樣,將來都是要離開的,沒有必要潔身自好。老習在堅持了幾個月直呼也沒能躲避掉鎮秘書小林的的致命誘惑,沒想到的是,這不是一朵桃花,而是桃花有三,鎮秘書不是一個人,是三姐妹,親密無間的三姐妹,他們不僅吃喝不分,就連男人也不分彼此的。

  所以,才有了同一天老林太太在門口揀到了秋平大姐秋季和二姐秋紐的事。那是當年的小林秘書的兩個妹妹的傑作。

  到了第三年,老林太太又揀到了林秋平。秋平是現在的財政局退休局長刁以德的夫人,市人事處的林處長的親生女兒。

  揀前兩個的時候,襁褓裡一個大點的差不多4個月,小的才出生三天。

  裡面有封信,大概是那種因為貧窮無力養活,希望好心人收留,不要送到孤兒院之類的事。

  老林太太到現在也納悶,兩個孩子差了四個月,分明不可能是同一個母親的孩子,她們卻搭伙遺棄孩子。而且孩子長相驚人相似。

  當時,老林太太還年輕,習太剛不過剛上初中。她立即報了警,憤怒地聲討了遺棄孩子的壞人。

  老習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十分高調地同情和理解了貧困的人群,親自為她們辦理了收養手續,留在了家裡。

  為了感謝夫人的愛心和大度,他給孩子填報了夫人的姓氏。他的夫人雖然一百個不願意,也屈服了丈夫在這件事裡得到了好處。報紙上大肆宣揚了老習夫婦的壯舉,使不同大的兩個孩子同時遭到遺棄就此變成了個美麗的傳奇。單位不但給老習表揚,還給他升了官。

  到第三年,秋平是老習發現的。

  那天早上,老習照例出門上班,剛推開門,就看見了襁褓,裡面也寫了生日和感謝信,老習把老林叫出來,老林卻發現樓道迅速閃過的一個陌生女人的身影,她追上去,卻是一個衣著入時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不像遺棄孩子的人。

  事實上,那天早上真的很懸,老林的直覺是對的,只是她最後還是被華麗的衣服蒙騙了。老林這回死也不同意再收養這個女孩,她很納悶為什麼遺棄在她家門口的孩子都十分健康。為什麼先前那兩個越長越有了老習的影子。

  老習的解釋很合情理,孩子嘛,誰帶像誰,保姆帶的孩子像保姆,他們家收養的孩子自然會像老習和老林了,

  老林說,「我沒發現像我,你看那眉眼,越長越像他們的娘了。」老習把重點引到了老林身上。

  老林:「真的?」

  老習仔細地端量了女兒們,的確有小林的樣貌,個個美女的痞子,

  老習於是就安慰老林,說孩子像足了養母老林,只是因為養母心裡不接納她們才不覺得像。

  老林半信半疑,甚至懷疑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女,只是那個年代不時興誇女人的美貌,才被鐵娘子的氣質掩蓋了起來。

  對於揀到了第三個女嬰,老林說什麼也不同意再收養。

  老習說自己既然是在做民政工作,而且因為前面的兩個女孩也得到了國家的獎勵,如今自己下基層正好到了最後一年,這也是關鍵的一年,還是需要積極向社會向單位表示付出愛心的舉動,孩子一定要留下來,他向老林保證,這是他們收養的最後一個,往後不再收養孩子了。

  無奈之下,老林不得不勉強接受了秋平。

  在接受記者訪問的時候,老林婉轉地表達了老習的意見,說,他們只是一個普通幹部的家庭,三年裡先後收養了三個女孩,已經有些力不從心,老林奉勸先天父母不要遺棄孩子……

  與此同時,老習因為疙瘩鎮的流言蜚語漫天飛也有些窮於應付。

  自從老習他們的工作組來到疙瘩鎮以後,就在疙瘩鎮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一下子,就好像黑疙瘩鎮的帶來了無限的生機。

  疙瘩鎮的女人們躍躍欲試,這是一個笑貧不笑娼的地方。改革開放以後,很多的姑娘都去了南方,回來就富了,沒有人去問這些沒有任何工作技能的姑娘是如何發跡的,她們也從來不說在外面都經歷了一些什麼。

  疙瘩鎮的男人與女人相比要本分地多,他們習慣了安於享受女人持家的日子,等到鎮上開了一些娛樂場所以後,疙瘩鎮的男人就又逐漸適應了用自行車接送老婆去夜總會或者歌廳上班的生活。後半夜再回去接。疙瘩鎮的男人私下裡打趣,說疙瘩鎮的女人用過的男人那玩意加起來能接到北京去。






  37 小林秘書也懷了孕

  每到黃昏,疙瘩鎮就甦醒過來,穿著短裙大開胸的姑娘和媳婦們在男人的陪伴下,去街上洗澡,然後提著裝洗浴用品的塑料筐,散著頭髮去美發廳吹頭髮……在夕陽的映襯下,疙瘩鎮的黃昏非常美,美女如雲,大腿在街頭顫成一片,很有些異域風情……

  到了後半夜,疙瘩鎮的娛樂業逐漸停歇下來,餐館卻火起來,吃了夜飯,整個集鎮才到了只剩三種聲音的階段,一種是淅瀝嘩啦的搓麻聲;一種是男人因為什麼爭鬥的打鬥聲,當然,打鬥聲時常拌有警笛聲;還有一種是令人產生無限聯想的聲音,床,是床在劇烈搖晃時有節奏的「支扭」聲。

  在這樣的環境中鍛煉,外來的男人都忍不住想入非非、渾身麻酥酥的,裝在褲子裡的東西難免探頭探腦。沒多久,基層工作組的人就各自想辦法解決自己的問題。

  老習的情人是鎮秘書小林,第一次床第了,老習才發現小林居然是一個處女。

  老習嚇壞了,急忙跟小林秘書解釋自己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結果人家小林秘書坦然地說,看過了老習的檔案,跟他睡是自己願意的。

  老習受寵若驚,很珍惜小林的情誼,而且這種情誼一直持續了一生。

  那時,老習只是一個正在奮進的普通幹部,沒有錢。所以,老習,從開始就對自己在疙瘩鎮的艷情做了很好的隱蔽工作,他不會像同來的同志那樣,日子久了就原形畢露,帶著疙瘩鎮的女人出入公眾場合。

  小林秘書對老習沒有過金錢的要求,她只是要求老習給他寫一個似是而非的字據,要老習在以後幫助她做件事情。

  得到了老習的保證之後,小林秘書就大方地把自己的兩個妹妹都介紹給了老習。

  人家老習一點也沒含糊,沒過幾天就給兩個妹妹分別揣上了孩子,出了這樣的事情老習自然很害怕,就像兩妹定時炸彈裝在那裡,想不承認都不行,可是,人家小林姐妹說什麼也不同意打胎,居然賽著伴爭著要生。

  這時候,疙瘩鎮的風言風語已經漫天飛了,老習的壓力越來越大。

  無奈之下,老習在城裡通過拆房子的朋友給他們姐妹找了一間房子住下來,經常帶小林秘書偷跑回來看望她們,直到先後把孩子生了下來。

  後來老習才知道,小林姐妹在疙瘩鎮是成長辛苦的角色,它們的父母在很早就出車禍一起死了,三姐妹相依為命,為了小林秘書能讀完大學畢業,小林秘書的兩個妹妹輟了學。到鎮上最繁華的大十街上,陪外地來的不洗澡業務員看電影、在大茶圓陪人喝茶、在舞廳給人伴舞,就這樣三塊、五塊地掙,甚至給街頭擲色子的莊主當黃牛,反正能幹的都干了,經常因為爭地盤被年齡大的姑娘追著打。

  熬到小林大學畢業回到疙瘩鎮,在鎮政府當了秘書,姐妹三個的生活才逐漸穩定下來。小林秘書漸漸知道了妹妹為她做的事情,非常傷心,她發誓一定想辦法,把他們帶出小鎮,遠離這個傷心之地。

  直到老習他們到了小鎮的時候,小林秘書才感到機會來了。她偷偷地利用職務的便利瞭解了他們的工作情況,又進一步經過摸底觀察,最後才選定了老習,事實表明,小林秘書押寶押中了,他們相互改變了對方的命運。

  小林秘書的兩個妹妹為老習生下孩子之後,老習非常難辦,他沒有能力一下子養活四個人口,再說,讓她們母子流落在外面老習始終不放心,怕隨時出現對他不利的狀況,後來老習才想到了那個辦法,定好了時間,讓兩個小林妹妹把孩子送到了他家門口,他收養了她們。

  誰知道,過了一年,小林秘書也懷了孕,小林秘書說,她們姐妹三個從來都是一體的,她也不能墮胎,於是就辭了職和妹妹一起住,生下了秋平,無奈,老習,只能硬著頭皮,再次上演了一場收養的戲。這也是老習家的三個養女都隨夫人姓林的真實原因。

  她們姓的是小林秘書的林,而不是夫人老林的林。

  小林的姐姐似乎給老習帶來了好運氣,到林秋平出生的時候,老習已經當了副局長,個人的活動能力也增強了很多。那天早上,送走了秋平之後,第二天小林拿出老習寫給她的字據,要求老習兌現。

  小林的要求是把她們姐妹三個的戶口辦進城,再安排好工作。

  老習很痛快地就解決了這些事情,又過了一年,當時財政局長刁以德的老婆病逝,老習就把小林介紹給他,這樣,小林就搖身一變成了局長的夫人。小林的妹妹終身未嫁,一直和小林夫婦生活在一起,三姐妹共事一夫的事情是個公開的秘密,不知道為什麼姐妹三個沒有都再生過孩子。

  再說秋平的養母老林,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一下子來了三個小孩要和習太剛爭吃爭喝爭吃穿,讓老林非常惱火,在她眼裡她的孩子只有習太剛一個,尤其想到法律上規定,養女享受和親生子女同樣待遇的時候,老林的心裡非常難受,總覺得老習對不起兒子。

  她把三個女孩丟給保姆,平時連多一眼都不願意看,更別說照顧了。

  老習必定是親生父親,老林不在的時候,他總是偷偷照顧秋平和秋季、秋紐。

  習太剛比她們大11、2歲,他很喜歡新來的三個妹妹,放學後就哄著妹妹們玩,在媽媽面前為她們爭取權力,在外面充當妹妹們的保護神。

  就這樣,小林三姐妹在哥哥和父親的照顧下長大,根本沒有享受到母親的懷抱,這也造就了林秋平沒有歸屬感的性格,

  范見調查到林秋平的身世以後,曾經一度原諒了她,對她倍加呵護,可是,卻引起了林秋平更多的猜疑,

  林秋平問:「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這是後話,還回到林秋平。

  秋平上了中學以後,她的反叛和不馴漸漸表露出來,到底做了一件和老林徹底決裂的事情,從此離開了老習的家。

  秋平以後的那些事情,根本不用調查,都是范見親身經歷的。





  38 撕裂傷,馬上縫合

  范見是體育班的班長,學校足球隊的隊長。是學校的明星,崇拜者非常多,他經常參加市裡比賽,至今保持著母校的游泳100米和200米跑的記錄。

  在一般人眼裡,體育特長生的文化課成績都有點問題,范見是個例外,他的學習成績還不錯,在年級排名經常前十名。

  在這個學校裡,范見還有個比較特殊的情況,他的家非常遠,是附近郊縣的,坐火車要兩個小時才能到家,所以,同學們總能看到范見在週末的下午,別的同學都在上課,他卻晃晃悠悠用腳踢著一個裝在球網裡的足球走出校門,趕火車回家。

  因為週末的遠征使正在青春期的同學們懷想連篇,中學生對遠方充滿了憧憬。只有范見知道,在週末,敢火車的滋味,由於路途對火車來說是短途,總也買不到有座位的票,多數的時間,他是坐在足球上回家的,由於坐的低,聞到的都是臭哄哄的腳丫子味。

  同學們不僅對趕火車回家這樣有一定跨度的生活充滿了嚮往。讓同學嚮往的還有,范見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小房子,自己住,自己做飯,他獨自享用一台14寸的舊電視和一台小錄音機,這一切在同學眼裡都是不得了的自由。

  所以,經常,有同學過生日,大家就湊錢到范見的房間做飯、跳舞、唱歌,歡樂一已,放學早或者范見週末不回家的時候,同學會到范見的房間去玩一會,偶爾有和家長鬧矛盾,不回家的學生就在范見那裡過上一夜……

  那是暑假過後,剛開學不久,中午休息的時候,范見把足球墊在屁股底下坐在運動場的牆頭看光景。球場上是他的隊員,球場外是馬路,這條路比較僻靜,汽車很少,同學如果從後門進學校一定要經過這裡。

  范見興致勃勃地看著一個臉蛋紅紅的女孩在學騎自行車,騎得歪歪扭扭,突然,女孩自行車失去平衡,摔到地上,自行車座掉到一邊。

  他發現女孩摔倒後表情有害羞還有害怕,女孩把臉埋在胳膊玩裡半天不動彈,跟著大量的血就滲透出來,很快就把湖蘭色的校服裙子染了一片。

  范見在牆頭上站起來,一個大腳把秋踢到隊員那裡,

  范見喊:「幫我看著。」

  同學:「你去哪?」

  范見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牆頭上。

  他跳下來,跑到女孩身邊去扶她的胳膊,女孩抬手把他摔脫,怎麼也不敢抬頭。

  范見:「你出血了。讓我看看。」

  他動手去翻女孩的裙子,女孩再次摔脫他,

  女孩哭了:「疼。」

  范見的臉紅了,才感到那女有別,自己太冒昧。

  他立即把上衣脫下來,擋在女孩屁股後面,紅著臉扶著她去了醫務室。

  一路上,同學指指點點,女孩只是擋著臉哭,

  范見說:「你別哭,你再哭的話,看得人更多了。」

  女孩就不哭,低著頭跟著他走,血滴在走過的路上流下痕跡。

  醫務室的老師把范見擋到門外,老師顯然認出了他

  她說:「范見同學,你先別走。」

  從老師的口氣裡,范見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光著上身候在醫務室的門口,裡面傳來低低的詢問聲,范見猜不出來裡面在說什麼,但是兩個女人模糊的說話聲和沖洗聲對這個正在處於青春期的大男孩起到了奇妙的作用,范見感覺非常熱,腦袋好像伸到了蒸籠裡。

  突然,老師推開門叫他,

  「范見同學你來一下。」

  范見走進去,看見女孩半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裙子已經脫掉扔在地上,腰間圍了一塊白被單。腿上的血跡被老師用碘酒擦過,花花的一片,散發著濃濃的藥味。少年敏感的嗅覺中,醫務室的味道是何等的神秘呀,范見的表情莊嚴。

  老師急切地說:「這位同學傷得厲害,需要縫針,你快背她去醫院。」

  范見二話沒說,背起女孩就想跑,老師擋住他,

  老師說:「不能把她的兩腿分開,你得抱著她。」

  范見的臉再次紅了,雖然他聽過同學講戀愛和接吻,也聽過一點互相解扣子撫摸的事情,必定自己沒有和女生有如此親密的接觸,更別說觸碰比嘴唇還敏感的部位,大腿了。

  聽到老師的話,他差點把女孩人到地上。

  老師急忙說:「別慌,慢點,一定要小心。」

  他小心地抱起女孩,老師說,

  「你快跑,我鎖門,隨後就來了。」

  那時候,出租車還不普遍,彷彿只有住賓館、酒店的人才打車,普通人沒有打車的想像力。

  范見抱著女孩就跑,女孩像揪住救命稻草那樣死死的抱著范見的脖子。

  後來她告訴范見,那時候,不知道是老師上的藥起作用了,還是范見身上的汗味吸引了她,反正心跳和歡喜居然戰勝了傷痛,她幻想著這個半大男孩永遠抱著她跑下去。

  距離學校最近的醫院有1500多米,老師在後面也跑得氣喘噓噓,直到跑進急症室把女孩放下,范見才發現自己裸的上身已經汗流如注,把女孩的衣服和腰間的床單都浸透了。而女孩滲出的血已經染到了他光著的上身和下身的運動短褲。

  范見坐在診室門口堅硬的火車座上,醫院的白門簾只有半截,一個護士從裡面出去,很快又叫了幾個年輕大夫進來。

  隨後,門就虛掩上,就聽見老師在低聲地訴說女孩的情況,這時范見才知道女孩叫林秋平,是剛入學的初一學生。老師的介紹中,諸如大腿、陰部這樣的詞不停地跳躍出來,顯得格外清晰,范見聽到這些詞就臉紅心跳,下面的傢伙不老實起來。

  范見當時不不知道,自己的反應和老師說的詞有關係,他以為自己經過了剛才的緊張,要撒尿。

  他聽見一個醫生說:「是外陰撕裂傷,馬上縫合。」

  接著就是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叫,

  醫生說:「別動,很快就縫好了,你忍一忍,你動的話容易把傷口再度撕裂,會影響你一生。」





  39 你這是耍流氓你知不知道

  那時候的醫院和現在不一樣,那時候醫院很節省,一般的外傷不會興師動眾地打麻藥。

  聽了醫生的話,林秋平只是低聲哭泣,那個叫聲范見至今記憶猶心。

  那天,他在醫院走廊裡握著拳頭徘徊,他非常恨狠心的醫生,他覺得他們太冷血,對那個小女孩的痛苦熟視無睹。范見本能地想躲開那揪心的哭泣,又怕聽不到了林秋平的聲音,他很想衝進去看看裡面的情況……後來,范見才知道,這種感覺叫擔心。對一個陌生女孩的擔心。

  也是後來範見才瞭解,醫院裡每天發生的外傷不計其數,林秋平的傷至多算部位特別,卻不算嚴重。也正是因為受傷部位的特別,所以才吸引來很多實習的醫生,所以才造成了一圈人圍攻秋平的局面。

  秋平從來沒被人看過的隱私部位一下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原本很羞怯,再加疼痛和不習慣醫生護士的說話語氣,所以,衝突就嚴重起來。

  用現在相比21年前,剛改革開放不久,開放的腳步還沒有抵達醫院,醫院那時至多給半老的幹部開點塑料鉛筆盒包裝的蜂王漿。

  那時開放的都在街頭,手套換包的、票據換雞蛋的,賣茶雞蛋的外地抱孩子女人……聽說後來,票據換雞蛋的都成了高金融高手,換外匯、美圓、港幣,後來是國債、再後來就是股票、期貨的,發跡了不少原本在社會上沒有什麼地位、不起眼的人。

  多年後,醫院在醫療條件和服務態度上都有了太多的變化。那時候,秋平其實並沒有遭遇到太壞的態度,醫生們的態度就是那樣的,他們本能地把自己和患者的關係當成了警察與小偷。

  醫院的走廊永遠是忙碌的,范見在散發著廁所和消毒水味道的水泥地上,看到的是來來往往的腳,手工布鞋、三接頭牛皮鞋是最高檔的,敞開臉的半高根女鞋,個別農民綰著褲腿的泥腳,五隻腳丫蒲扇一樣張開……那一刻,范見低頭盯著走廊的水泥地,耳朵卻在裡面,她擔心那個受傷的女孩,心裡默默地為她打抱不平。

  突然,就聽見裡面的醫生一聲慘叫,

  「啊----」

  醫生的一聲慘叫過後,裡面就亂了,聲音嘈雜起來。

  范見猛地起身,一下子撞開門就到了寫著「處置室」的套間。他感到撞門的那邊肩膀火辣辣地疼,晚上回去以後才發現,用於用力過猛,被門邊掛傷了一大片,疼了一個星期,淤血才慢慢吸收,好了起來。

  林秋平躺在簡單的床上,下體暴露無遺,地上的紅塑料桶裡,沾血的棉球、紗布如朵朵桃花開放,這對身體健康從沒進過醫院的范見來說,觸目驚心。

  范見的血「騰」地升到頭頂,傻在那裡。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裡面是這樣情景,不僅冰涼的血淋淋而且熱乎乎地赤裸裸。

  林秋平死死地咬住一個醫生的胳膊,大家正吵吵嚷嚷地拉她,她只是仇恨地瞪著眼睛,不鬆口,就像剁掉了頭的鴨子還滿地跑。

  「哎,你這姑娘,別太激動,你這樣咬人算什麼?你這是違法你知道嗎?」一個穿白大褂的人正在訓斥林秋平。

  「我們每天都縫合很多傷口,你這樣的小傷我們都不打麻藥……」

  那個時代的確很少使用麻醉,還有一個具有中國特色的情況,就是有沒有認識的人。林秋平發生的這個事件很突然,誰也想不到去找找熟人,所以,沒有麻醉就更是必然了。

  那個時期有外國的一部電影裡講了一個女孩去墮胎,全身麻醉進了手術室,結果就被謀殺,器官被轉賣掉。就這麼個全身麻醉的人流情節曾經激起了很廣泛的討論。

  那時候,人們不相信那個情節是真的,都認為是科學想像,部分相信科學的人也認為人流這樣的手術要進行麻醉沒有必要。

  林秋平的外傷只是一個普通的事,沒有什麼太驚人的,如果她不是問題出在外陰的部位而是傷了手指或者胳膊、腿就容易理解了。如果說恐怖,婦科的人流室才更像屠宰場,慘叫聲不絕於耳。

  那時的醫生都帶有明顯地譴責義務,道德取向溢於言表,墮胎嘛,都是有問題的女人,要麼未婚先育,要麼無視我們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只有上了避孕環發生意外的才能得到一定的情感安慰。

  醫生和護士繼續呵斥秋平。

  「你疼,誰不疼,到這縫針的都疼,大家都能忍,你為什麼就不行。」

  「……就是,都像你這樣野獸一樣咬醫生,醫院不成了動物園了呀,真是的……」

  「動物園?動物園的動物咬人早槍斃了。」

  「真是,太沒有教養了,老師是怎麼教育你的?」

  「松!!你給我鬆口!」

  「壞了,針斷了,你知道嗎?」

  「賠,給她加錢,叫她賠……」

  分辨不出聲音的出處,大家七嘴八舌。

  范見就在這時「?」地一聲闖進來的,眾人的憤怒紛紛轉移過來:

  「你這小伙子,誰叫你進來的?」

  「你這是耍流氓你知不知道?」

  「哎,你這人怎麼回事,連上衣都不穿,你這是不文明,你知不知道?」

  「我們這裡是醫院,嚴肅的地方,我告訴你,這裡不是電影院。」

  那個時代夜總會還沒有興起,電影院就是一切發生苟且之事的代表地。

  「我們這裡是無菌室,你知道嗎?趕緊出去!」

  「就是,你這一進來,我們又得重新消毒你知道嗎?」

  「要是患者傷口感染你付得起責任麼你?」

  老師:「范見同學,你先出去,醫生、護士他是我的學生,送這個同學來的,范見同學,你先去外面等一等,別影響醫生工作。」

  「太不像話了,真是的……」

  ……

  尷尬早已經轉化成了怒火,范見看到這個女孩在無數之手的下面掙扎的樣子,已經不像醫患的關係。他感覺這個陌生無助的女孩此時像一個罪人。






  40 大哥哥,疼……

  秋平躺在簡單的手術台上,處置室這樣的縫合手術,連無影燈都沒有,只有棚頂的一個昏暗的螢光燈,和碰一下使勁叫的落地燈,醫院的落地燈好像永遠是那個樣子的,戴著一個灰呼呼的破帽子,燈帽是呂的上面噴了點油漆。

  手術台下面已經很亂了,很多人的腳和白大褂下面風格不一、顏色不同的褲子。

  林秋平的頭髮凌亂,眼睛裡默默地流著淚,臉色蒼白。

  這個畫面觸動了范見心中最軟的神經,他覺得這個女孩正在受苦,身體上的意外,疼痛以及尊嚴上的傷害,他感覺她就像上了屠架的狗,那一刻,他劇烈心疼,咬著呀,腮幫子立即鼓起來。

  出於天生的保護本能,范見不但沒有離開,而是朝林秋平走過去,輕輕得撫摩她的頭,小聲而莊嚴地說,

  「沒事的,很快就好了。」

  林秋平看見他,很快安靜下來,閉上眼睛。一滴眼淚震顫著隱沒於發叢間。

  范見把手插在她的亂髮裡輕輕地騷動,就像安慰母親那樣,小心翼翼的。范見從小就和母親的關係非常融洽,很懂得關心母親的感受。

  看到林秋平安靜下來,沒有人再趕范見走,他們眼神曖昧起來,彷彿看到了令人不齒的早戀。

  手術繼續進行,剛才林秋平掙扎的時候,弄斷了一根縫針,這使處置的時間延長了不少。

  范見把臉別過去,盡量不看那個充滿誘惑的出血的部位。但是,心裡卻充滿好奇,非常想到跟前看個明明白白。從那以後,范見逐漸地逐漸地和女人接觸多了,但是,再也沒有過那次在醫院見到秋萍那個部位的感覺。那天的片段讓范見足足回味了半年多,直到,和秋平好了,可以隨便敞開那個地方看個夠為止。

  林秋平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指甲深深的嵌進去,范見根據她的指甲就知道疼痛的程度,林秋平顯然嚇壞了,喃喃地對范見低語:

  「大哥哥,疼……」

  范見看著她的眼睛,緊握她的手,

  范見:「看著我的眼睛。」

  秋平不敢直視范見的眼睛,羞澀地看著他的耳朵。他的耳朵沒有什麼特別,外面的陽光從耳朵上穿過,一半是火紅的半透明,另一半沒有變化。

  范見:「有大哥哥在呢,就好了。」

  那一刻,范見的眼裡充滿了熱淚,說不好是為自己的英雄壯舉所感動,還是別的什麼,總之,他們之間在那一刻產生了特別的情感,他們彼此覺得很熟悉,彷彿從出生就在一起,彷彿他們就是兄弟姐妹,他們彼此的心裡產生了一股熱流,從此有了秘密。

  傷口不大不小,縫了七針。

  在回去的路上,林秋平已經非常疲乏,體力透支,她在范見的懷裡昏昏欲睡,拒絕睜開眼睛。

  實際上,秋平的內心並沒有沉睡,長了這麼大,除了父親和哥哥與她有過肌膚觸碰,沒有人碰過她。秋平的心裡無味雜陳,有歸屬感和欣喜,也有酸楚、委屈和羞澀。在回去的路上,她聞著這個明星大哥哥身上陣陣傳來的野獸一樣的氣味,心裡暖洋洋的,她希望這個大哥哥就這樣抱著她,慢慢地走,走完一生……她甚至想到白髮蒼蒼的時候,牽著這個大哥哥的手已通過馬路;大哥哥生病的時候,她給這個大哥哥餵水餵飯;她甚至希望這個大哥哥明天在踢足球的時候,就扭傷腳腕,她就可以從家裡偷拿些好吃的東西,一瘸一拐地給大哥哥買片傷濕止痛膏送過來……突然,她發現,她已經在詛咒這個幫助她的大哥哥,心裡愧疚起來,不再往下想去。

  老師默默地走在他們旁邊,一個下午,必定也經歷過她意想之外的事情,她考慮的是怎樣在他們三個人中間統一說法,讓「處置室」裡的一些細節不流入學校,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走到操場的時候,已經在放學,運動隊的同學生在訓練。

  落日的餘輝下,操場上仰起昏黃的沙塵,那個時候,操場和現在的不一樣,現在都是塑膠跑道,那個時候都是鋪了細細沙土的操場,沒事的時候,體育老師總是在操場上撿掉大塊的石頭。

  足球隊的隊員看到隊長范見抱著一個女孩走過來,紛紛跑過來,

  1號隊員:「老飯泡著了,你太牛奔了,哎呦……」他笑著、叫著范見的外號就跑過來,到跟前看到血淋淋的兩個人,一下子愣掉了,舌頭差點吐到醫務室老師的身上。

  老師對1好隊員說:「這位同學,你把球拿遠一點,這位女同學受傷了。」

  等同學跑開了,醫務室老師對范見和秋萍說,

  「二位同學,我替你們想過了,今天的事情,你們不要再跟別人說了,怎麼必定是一個好幾千名學生的中學,你們說的任何話傳出去都可能讓別人抓住把柄,那樣的話對你們的學業非常不利,尤其是范見同學,很快面臨高考,林秋平同學也不要說,要是傳出去……你在學校裡還要呆……你們懂嗎?」

  秋平紅著臉羞澀地點頭,老師話裡的深意她沒有全部瞭解。

  范見也紅著臉點頭,老師話裡的深意他也不完全瞭解。

  他們倆只是瞭解的老師說的,不要跟別人說。

  就是從那個黃昏開始,范見和秋平這一對少男少女第一次有了秘密,而這秘密是在老師的授意下形成的。

  21年前的那天中午,秋平抱著大哥的脖子央求她把自行車借給她玩一下午。

  老林看到秋平膩他兒子,非常不高興,她丟出一句,

  「女孩學什麼騎車,叉著大腿當心把逼碰掉了。」

  老林一般的時候不是粗魯的人,場面上很莊重,偏偏是對幾個女兒時常放出恨話。家中的女兒們早就習慣了,背後總戲說老林更年期提前。

  秋平沒理會老林的話,推車就走了。

  結果就被不幸言重,她剛踉蹌著騎了兩步,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失去了平衡,倒的時候也巧勁了,車座先摔下去,那個被老林叫做逼的部位就紮在車座架上,巨大的慣性加上秋平的肌肉處於緊張狀態,硬碰硬,一萬個不可能的事情就發生了,使秋平就受到了中彩級的傷害。






  第一卷 41 我沒有破壞別人的家庭

  若干年以後,范見和林秋平才在枕邊提到他們的第一次親密接觸,曾經的肉體痛苦已經被時間徹底消磨殪盡,變成了笑話。

  秋平對范見戲說自己那地方:「差點兩家人成了一家人,世界紀錄,全世界最大的洞穴,鳥糞高度兩米三,」她說,「要是真成了一家人,那得多大呀,豈不是要把珠穆朗瑪峰伸進去才行啊。」

  范見說:「東非大裂谷。」

  范見笑:「我才叫冤呢,好好的一個黃色大姑娘,我還沒出機,就眼睜睜地看著被一根破鋁桿給破了,你說我這頂綠帽子該多大呀,太沒面子了,這簡直就不是綠帽子,就是自行車座。哈哈。」范見故意把黃花大姑娘說成了黃色大姑娘。

  笑話歸笑話,隨後,又發生了一連串改變二人命運的事,讓秋平走了一回張學良最後的夫人趙四小姐的路,這是後話。范見此時懶得想那個長長的故事,關鍵是沒有時間緬懷那悠遠的青春,他們倆的。

  ……………………

  整整一夜,范見不停地給斤斤掛電話,卻怎麼也掛不上。

  范見來到斤斤的小區,卻發現,斤斤和小偉在月光下散步。

  月光朦朧地照在他們的身上,從肩膀向上形成美麗的白色光環。

  范見跟在後面,目光穿過樹葉的陰影,小偉高大細長的灰色影子投在白皙透明的斤斤身上,她抬起頭,期待地眼神望著小偉,

  小偉:「離開他。」

  斤斤:「什麼?」

  小偉:「我叫你離開他。」

  斤斤:「為什麼?」

  小偉:「你在破壞別人的家庭你知道嗎?」

  斤斤:「我?」

  小偉:「你還不明白嗎,范見是我的小姑父,他的老婆是我的小姑媽,你在破壞他們的家庭你知道嗎?」

  范見聽到小偉的話,心懸了起來,和斤斤在一起,他很怕觸碰這個敏感的話題,越是害怕就越是被小偉點破,正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可是小偉為什麼要說這些,他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轉念一想,是啦,一個男人提醒一個女人,目的多半很容易理解,就是愛上了那個女人。看來,范見真的遇到了麻煩,不管怎麼樣他都不希望小偉與斤斤有密切的交往,尤其是,那種關係,比如說成了戀人、情人、或者夫妻。那有亂倫的嫌疑。

  綠帽子范見不是沒有過,可是,很奇怪,范見寧願戴秋平賜予的帽子,卻不願意斤斤給他戴帽子,斤斤在他的心裡是那樣的純潔無暇,他不允許斤斤出現瑕疵。

  范見幾次想衝上去阻止他們,腿卻動不了,他感到呼吸緊張,卻張不開口,只能看著他們繼續幽會。

  小偉:「我說的話,你聽明白了沒有?這世界上的男人多得是,未婚的男人也多得是,你這麼美麗,這麼有魅力,為什麼偏偏揪住一個有家室的人不放呀。」

  斤斤淡然地笑了:「你說我嗎?」邊上一縷彎曲的頭髮投在斤斤的臉龐,月光更美了。

  小偉:「是的,我在說你,你必須離開他。」

  斤斤:「我沒有破壞別人的家庭,」斤斤語出驚人,語氣也隨著情緒加重起來,胸脯一鼓一鼓地,激動起來,斤斤繼續說,

  「我沒有要破壞他的家庭,從來都沒想過要破壞誰的家庭,你太小了,很多的事情你還不能理解,我們走吧。」斤斤的表情委屈。

  范見心疼起來,不知道自己此時改任何想,他很想好好安慰斤斤,卻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在後面窺視。

  小偉:「那我問你,你和我的小姑父范見到底是什麼關係,別跟我說,你們沒有關係,只是朋友,你們……你們那樣的時候,是我親眼所見。」

  斤斤:「不要再說了。」她很痛苦。

  小偉不依不饒。

  小偉:「現在你怎麼說,你說呀,給我個理由先,你說服我,讓我相信你們沒有關係。」

  斤斤:「不。」

  小偉:「你說不出來了吧。你說你不是為了破壞別人的家庭,那就是看重范見的錢了,他有錢,可是,在這個世界上有錢的男人不止他一個,我也有錢,雖然現在我還沒有接管任何生意,可是你要錢的話,我足夠你用的。」

  斤斤:「小偉,你說什麼呢?別把人看輕了好不好。」

  小偉:「喔,你是說,不跟他好不是為了錢,那是為了什麼?你說你是生理需要嗎?這個我也有……」小偉說著去擁抱斤斤。

  范見的心再次懸了起來,他的心裡哀求著:別,斤斤,不要呀,千萬別接受他。

  范見的祈求果然發生了作用。

  斤斤從小偉的懷裡掙脫出來,頭髮甩向半空,

  斤斤說:「別這樣,你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就是了。」

  小偉:「你為什麼和范見在一起?他是我的小姑父。」小偉強調著和范見的關係,為了表明范見是有妻子這個事實。

  斤斤:「好,你就是想知道這個嗎?我為什麼和他在一起,我告訴你小偉,在這個世界上有一些男人,他們是不可能只守著一個女人的,如果他沒有我也會有別人,既然他一定會有別人還不如有我,因為放在我這裡安全,我不會破壞他的家庭,要是他找了別人就難說了,你能保證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樣的想法嗎?」

  斤斤一口氣說了很多,眼睛望著遠處的高樓大廈,也許是望著星空。

  小偉:「哦,我明白了,原來你是想當聖母呀,當度母,當菩薩,你在拯救他嗎?你能拯救他嗎?這個世界的男人多了,結婚而且花心的男人多了,你能拯救得過來嗎?你說呀。」

  斤斤避開小偉咄咄逼人的眼神。

  斤斤:「我沒有拯救誰。」

  小偉:「你為什麼不拯救我呢?我比他更需要拯救,我沒有女朋友,你拯救我吧。」

  說著小偉再次湊上去,突然小偉的臉色變了,他看見在斤斤的身後,有一個巨大的陰影正在逼近,那是一個怪物的形狀,豬臉獠牙。它的身上帶著一團陰冷的霧氣,充滿腥氣的呼吸立即污染了空氣。

  看見那個怪物的不僅僅是小偉,范見也看見了,可是,他卻發不出聲來,腿腳也不聽使喚,就像被人捆綁起來了一樣,只是「嗚嗚」地叫著。

  怪物伸出滴血的前肢,就要拍到斤斤的肩膀上。范見使勁掙脫著自己身體的羈絆……

  范見:「嗚嗚……」他非常著急,心裡想說的是「斤斤快跑。」可是,說出來的卻是,

  「嗚嗚……」范見的眼淚流了出來,使勁踢腿,試圖掙脫那種無形的捆綁。

  「哎呀,你幹什麼你,踢死我了。」秋平不滿的聲音。

  「喂喂,你醒醒,你幹什麼你,大早晨的,鬧什麼妖啊。」秋平使勁搖晃范見的身體。





  42 蘇臣半長的頭髮胡亂地抓了幾把發膠

  范見睜開眼睛,直愣愣地望著天花板,涼被已經被冷汗浸透了,頭上,臉上都是汗,眼淚還掛在眼角,夢境就在眼前。

  范見心說,還好是夢,心裡已然更加惦念斤斤。

  秋平:「你做了什麼虧心事了,嚇成這個樣子?」

  范見:「沒什麼,做了個夢。」他回過神來。

  秋平:「哈哈,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呀,夢見什麼了?」

  范見:「我怎麼了?」

  秋平:「誰知道你怎麼了,我正問你呢?做了什麼虧心事這麼心虛,一會嗚嗚地叫喚,一會踢我,我的腿都叫你踢腫了。」

  秋平專心地檢查自己的腿。

  范見翻了一下身子,假裝再次睡去。

  心裡想著剛才的夢,他預感到斤斤有事,說不定是危險,可是到底將發生什麼事呢?范見猜測不出來。但是,他的心裡恐懼,說不出來的恐懼,難道,這件事和小偉有關係?那麼,夢裡的那個試圖吞噬斤斤的怪物又是什麼呢?難道是與眼前自己正在發生的事情有關係,自己有什麼危機呢?

  范見突然間意識到,自己也正處於某種危機當中,也許自己把老王堅強向自己開炮想得太簡單了,也許,老王堅強不僅僅是給自己一點難堪,他想要的可能更多,如果往深處想,老王堅強很可能想像五年前他和習太鋼搞掉「大土耳其」那樣,想徹底搞垮「小神仙」,如果是這樣該怎麼辦呢?

  范見突然間覺得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他決定好好考慮這個問題,從自己的隊伍內部開始清理,一直清理到老王堅強,范見突然咬牙發了狠,他決定不管老王堅強是什麼想法,他都將用最快的時間拿下「太陽船」。

  可是,夢到底在預示一些什麼呢?

  那個怪物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抓住斤斤呢?小偉到底在這裡又將起到什麼作用呢?

  范見難過起來,感到了自己的悲哀。

  范見覺得自己比秋平差多了,秋平很坦白,她有勇氣在他們家裡給男人打電話,然後與他們約會,她也有勇氣在「艇上倉」明明白白地表演一個婚禮,公開她和劉為的關係。可是范見卻做不到,他此時如此惦記著斤斤,卻沒有勇氣馬上就拿起電話在自己家裡跟她聯絡,他也沒有勇氣明明白白地把他們倆的關係告訴秋平,甚至連一般的暗示都做不到。

  「黑蛋,你看你都給我踢清了你。」秋平再次推范見,要他看被范見夢裡踢到的地方。

  范見:「好了,我困。」

  秋平:「不行,不讓你睡。你這個人是怎麼回事,我好端端地被你踢了一腳,你連個道歉都沒有。」

  范見:「好,道歉,道歉,我做夢了,在夢裡踢了你,你就讓我回到夢裡給你道歉吧。」

  秋平:「你這個人將不講理呀。我又沒做錯事,你憑什麼報復我。」

  范見看著窗外,太陽早已經升上高空,天氣晴朗,流雲快速飄過,「有風」范見心裡默默地想著風。

  秋平在范見的胸脯上捶了一拳,

  秋平:「還給你,現在扯平了。」

  范見:「你下手太重了,怎麼著,打死我你還想重找啊。」

  秋平:「你說什麼呢你,我重找怎麼了?你別以為我找不著。」

  范見原本想息事寧人,開個玩笑,沒想到秋平卻生氣了。

  范見:「算了,不和你說了。」

  秋平:「你什麼意思呀,不和我說什麼?你不就是嫉妒劉為嗎?」

  范見:「你好了沒有?」

  秋平:「當然沒好了,我警告你,要是劉為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范見的心一下子就涼透了,他沒想到秋平在心裡如此拿他當小人,聽秋平的口氣,明顯以為昨晚警察突擊檢查是范見告了密,故意整劉為。

  范見心說:秋平呀秋平,你跟你丈夫已經相處了21年……范見想不下去,內心酸楚起來,突然覺得自己心力交瘁,活得很辛苦。

  范見想,人與人之間為什麼沒有信任呢,按說,老婆是這個世界上相處時間最長的人,卻不信任自己。斤斤是自己愛著的人,自己卻不信任她。在生意場上就更不用說了,都說商人見利忘義,雖然自己已經過了蠅頭小利便出賣別人的階段,可是,卻因為從那個階段過來了,時時刻刻提防著別人……

  范見:「你有點腦子好不好?我要是想修理你的情人根本用不著高密這麼猥褻,你也不想想看,你的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呀,能讓你在艇上倉出醜的人一定是針對咱們的小神仙來的。」

  秋平:「什麼?誰那麼大膽子?」

  范見:「問題在這,有這麼大膽子的人一定不簡單。」

  秋平:「那你說,這件事不是你搞得鬼?那是誰呢?」

  范見:「我也想知道。」

  秋平:「那你是說,你放過劉為了?」

  范見:「我什麼也沒說。」他瞪了秋平一眼,

  范見:「我得一件事一件事來,眼前最重要的是調查清楚,誰想對我們不利。」

  秋平理虧,沒接下茬。她不想在這個時候惹惱范見。

  范見心說,謝天謝地,他再次陷入沉思。

  秋平沉默了一會,抓起床頭的電話,

  秋平:「小臣,你把早餐送到臥室來。」

  從身體語言判斷秋平很喜歡蘇臣,至少此時她是愉快的。

  范見悄悄地搖搖頭,有些於心不忍。

  蘇臣是個有心人,這個高挑帥哥的到來給臥室帶來了陽光。

  他把托盤桌先放在門外的高台上,自己走進來,在房間裡嗅了一下,走過去把窗戶打開,把窗簾一一拉開,白天立即到來。

  蘇臣:「透透氣吧。范哥好,秋平姐早。」蘇臣穩重地說。

  秋平看到蘇臣很高興,她像藝術電影裡的女主角那樣用被單把自己的身體掩飾到胸部以上,坐在床上往頭髮裡灑香水。

  秋平:「呵,夠帥啊,這件記譜3的襯衫太適合你了,范見你說呢?」

  范見正在往身上套晨衣,腦袋一半在裡面一半在外面,沒有接茬。

  蘇臣半長的頭髮胡亂地抓了幾把發膠,基本直立,有稜角的的臉龐顯露出來,由於比較瘦,一咬牙腮幫子就鼓動起來,很青春很英俊,看上去絲毫沒有有錢人家公子那種養尊處優的懶散,也許正是因為在蘇臣的身上看不到絲毫的懶散才讓秋平在他到來一年多以後,絲毫也沒有懷疑過蘇臣的特殊身份。






  43 就像開屏的孔雀調過頭來

  蘇臣先把范見的早餐端上來。

  一股香氣像霧一樣瀰散在房間裡。范見的食慾從身體的深處被跳動起來,心情也愉快了起來。

  范見的那份是陝西肉夾饃和一碗淡泊的羊肉片清湯。肉夾饃是從下面的店裡定的,與原始的肉夾饃有所不同,油光淋漓的滷肉中間雜著綠色的碎青椒和綠色的香菜,從很遠的地方便散發出成熟的肉香和原始的蔬菜鮮。

  湯是蘇臣做的,用一兩羊大腿肉在水裡快煮五分鐘,把肉拿出去留下清湯,上面撒了一點香菜香蔥沫。在邊上是精緻的不銹鋼白胡椒瓶。

  蘇臣先端了范見的早餐,看到肉夾饃,秋平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她不想吃這種很土的東西。

  蘇臣隨之端來了秋平的早餐,秋平看到之後便眉開眼笑了,她的早餐是小份的批薩加紅茶。

  有時候,看到蘇臣滴水不露地做事,范見感到害怕。因為,如果一個人瞭解你的話,他就佔了主動,他可以愛你,也可以恨你。如果他愛你,你能得到摯友,反過來,他就是你最危險的敵人。

  一般的朋友最多可以傷到你的皮毛,而最好的朋友隨便的一個舉動便可以讓你傷痛徹骨。

  新的一天就這樣在愉快的早餐中順利到來,蘇臣放了塤演奏的曲子,當《楚歌》響起的時候,那古樸、渾厚、低沉、滄桑、神秘、哀婉、肅穆、曠古、淒厲的聲音輕輕地回璇在空中,范見已是滿懷豪情。

  要做的事情很多,眼前最要緊的是弄清楚為什麼老王堅強突然向「小神仙」發難,是因為地盤?生意?還是另有原因?范見心裡沒底,因為在之前從沒想過防備老王堅強,所以,對他的情況可以說一無所知,對對方已經準備了多少種對付他的方法,準備了多久,所有的,所有的一切都一無所知,他甚至在事發之前不知道老王堅強是敵人。

  范見突然想到了什麼,

  范見:「對了,老婆,今天我有事,不陪你去艇上倉了,你叫三子給你帶兩個人一起去,必要的話請劉律師一起去一下,辦事機靈點,有什麼事及時給我電話,記住,千萬別衝突,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先忍著,回頭我來處理。」

  秋平:「帶什麼人那,別那麼誇張了,我就自己去。」

  范見:「聽話,老婆,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秋平:「不放心?你什麼時候對我不放心了?我林秋平跟了你這麼多年得到什麼好處了,你給了我幾天安穩的日子過,你看看這還像個家樣嗎?冷冷清清的,這麼大的房子。你管過我什麼了,你關係過我嗎?那我問你,我在每天是怎麼過的,你從來不過問,你管過我嗎?現在叫我帶人去,有什麼呀,你的小心思我還不知道,就是想監視我,不就是因為劉……」

  秋平突然停下來不說了,劉為的事,她突然感覺不該當著蘇臣的面說。從前,她不在乎,現在,她有些在乎蘇臣,想在蘇臣面前表現得純潔一些。

  范見:「老婆,你說這個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叫你生孩子,你怎麼說的?」

  秋平:「對,生孩子,你是跟我說過生孩子,你是什麼時候想要生孩子的,怕我出去,管不了我了,叫我生孩子想拴住我,我告訴你,沒門,你願找誰找誰去。」

  范見:「這是你說的?」

  秋平:「對,就是我說的怎麼了?你找個回來給我看看?生孩子不是嗎?我……我往她碗裡放耗子藥。」

  范見:「好了,寶貝,我什麼都沒想,就是擔心你,你聽話就是了。」范見妥協。

  秋平:「我要是不聽話呢?」

  范見:「你不聽話我也沒有辦法,但是你要記住,你出去是代表我們這個家庭的,往小了說是代表你和我,往大了說是代表我們正在壯大的家族,代表小神仙、代表大仙、代表你的黃豆掌門。」

  他們的確發展得很快,小神仙是范見麾下的企業,大仙是習太鋼的,黃豆掌門是秋平的,加工零售豆製品,比如豆漿、豆腐串等等,除了一些店面、各大商場也在現場製作、銷售。

  秋平:「你得了吧,不就取個手機嗎?你還說出了三個代表呢,夠大,嚇人的。」說著她自己也笑了。

  秋平:「要不,讓小臣陪我去吧。」

  范見:「不行,蘇臣幾天給我開車,說不定要去很多地方,我想問題不能開車。」

  秋平:「那你叫別人給你開車不就行了,強生幹什麼吃的?」

  范見:「強生今天也有事,你就讓三子派人跟著你吧。」

  秋平有些勉強,

  秋平:「行吧,到時候有事我給你電話。」

  范見一邊安排秋平去「艇上倉」去取東西,一邊心裡愧疚,責怪自己連自己的老婆都當工具,他之所以對秋平一點都沒說是因為秋平心裡不存事,她要是知道了背後發生的事情,情緒就會掛在臉上,不但不能起到好的作用,相反安慰她就會讓范見焦頭爛額,所以,范見索性抓秋平當槍到「艇上倉」去鬧,一邊可以穩住老王堅強他們,一邊也可以通過秋平的短兵相接瞭解對方的底細。

  趁秋平洗澡,范見刮好了鬍子就和蘇臣出來了。

  他的確不想開車,最近總是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雖然已經沒有什麼特別害怕的,但是必定干擾情緒,范見不想出事。

  每當遇到事情的時候,范見總是迅速地審視周圍發現自己的重要性,他會想到自己是有家的人,秋平和斤斤東都需要他,小神仙的上千從業者需要他養活……

  如此一想也就責任重大,好好珍惜自己起來了,這就造成了另外一個不符合大眾審美的觀點。范見認為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首先要在盡可能義的概念下保全自己,他很愛他所營造的世界,他認為萬一自己都損失掉的話,這個世界就子虛烏有了。






  44 這小保姆像同居女友似的

  蘇臣開著車,蘇臣選擇的路很符合范見的心情,從騎馬路拐進人民大街再到幸福大街,一路風光無限。沿途,秋平「黃豆掌門」的招牌、「大仙」的招牌盡收眼底,這些和他都有關係,這是他們龐大王國的一部份。

  一路上,范見的眼前總是浮現出早上的夢境,想也想不出那個夢到底預示了什麼?是預示斤斤和小偉有關係還是預示著斤斤正在危險當中,到底夢裡的那個陰影代表著什麼?想到斤斤范見有些煩躁,他撥通了斤斤的電話,還是沒有人接,一連撥了一路也沒有人接,范見有些坐不住。

  范見說:「蘇臣,從幸福大街的西北角走,我先去辦點事。」

  蘇臣點點頭。

  很快就到了斤斤的樓下,范見放蘇臣找個地方等著,自己找斤斤。屋裡沒有人,一切都跟他離開的時候一樣,桌上的煙缸和哈達抱起來的歡喜佛都保持了他離開的樣子。

  范見再次撥打斤斤的手機,房間裡立即想起了斤斤的手機鈴聲,原來斤斤走的時候根本沒有帶手機。

  范見拿起斤斤的手機研究起來,斤斤的手機沒有上密碼很容易就能打開,范見一一翻閱了所有的電話記錄,裡面只保存了從昨天到現在的所有未接電話,全是范見掛來的,一共32個未接。除此之外,什麼記錄也沒有。

  范見皺起眉頭,這個檢查結果是很不正常的,沒有電話記錄根本不可能意味著電話未被使用,而是使用電話的人很注意清除自己的使用信息,這說明使用電話的人一定是一個戒心很重的人,或者是一個有秘密不願意被發現的人。

  空白的電話記錄讓范見好像看到了一個美麗女人的兩外一面,就像開屏的孔雀調過頭來,展現了後面沾了污物的肛門。

  此時,范見在斤斤精心佈置的客廳裡真的迷茫了。牆上,斤斤在照片裡靜靜微笑,可是她卻不在,好像從這個世界蒸發了一樣,好像這棟房子已經沉睡。范見突然發現,和斤斤相處了兩年似乎對她一無所知,不知道她平時會去什麼地方,不知道她除了他之外還和別的什麼人交往,不知道她為什麼一直安靜地跟著他,而且毫無怨言……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他們的關係就像空中樓閣,沒有任何基礎,可是,范見卻已經愛上了他,愛得跳到熱水裡洗澡也不皺眉。

  范見無奈地在屋裡踱步,他不知道怎麼辦,昨天還蜷曲的一片龜背竹的葉子,此時已經展開油綠的生命,迎著光,在光線當中,一些細密的灰塵滾滾飄落……

  致命的寂寞再次襲擊了范見。

  范見突然想到了小偉,小偉就住在樓下。范見衝了出去。

  想到小偉的時候,范見的心裡再次湧上本不該有的醋味。

  「叮噹--叮噹--有人來了,請開門--」門鈴響了半天,無人應,范見不死心,反覆地按著,「叮噹--叮噹,有人來了請開門」,終於,裡面傳出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你找誰呀?」一個女孩怯怯地問。

  范見愣了一下,聽不出口音,不知道是不是斤斤,

  范見:「開門,我找小偉。」

  女孩:「對不起先生,他不在。」

  范見:「你開門啊。」

  女孩把門打開了一條縫,她長得非常白淨,兩條俏麗的麻花辮鬆鬆的垂在胸前,鞭梢紮了兩朵灰色的花,搭在黃圍群上面非常素淨。

  范見有些詫異,他沒想到小偉家裡藏著一個女孩。

  范見抻頭往裡面看去,裡面霧濛濛一片,灰色調,所有的傢俱都是很工業的灰色,線條工整有稜角,牆上只有兩件裝飾,一件是古代的刀,不像漢族的古代武器,另外一件是一張唐卡,唐卡的遮光簾子是拉著的,看不到裡面的內容,遮光簾的那片紅色是房間裡唯一的亮色,非常醒目。

  范見:「小偉去哪了?」

  女孩:「不知道。」

  范見:「她什麼時候出去的?」

  女孩:「不知道,我昨天走的時候她還沒回來。」

  范見:「你昨天走的時候?……你走的時候是幾點?」看到這個女孩一問三不知,范見猶豫了一下,決定繼續發問。

  女孩:「……夜裡兩點。」她有些臉紅。

  范見這回大大的震驚了,沒回來,小偉昨天沒回來?

  范見:「你今天看到他的了嗎?」

  女孩搖頭,表情有些無奈。

  范見:「他沒給你打電話?」

  女孩不自在起來:「……沒有。」她低下頭眼波一閃。

  范見覺得這裡面有問題,禁不住追問了一句,

  范見:「你是他什麼人?」

  女孩的臉一下子紅得發亮,低下了頭,

  女孩:「保姆。」

  范見啞然失笑,這小保姆像同居女友似的。

  范見看到女孩面若桃花的樣子,來了興趣。

  范見:「丫頭貴姓呀?」

  女孩:「我叫吳花果,口天吳。」

  范見伸出手,

  范見:「你好,我叫你花花還是果果好?」

  女孩看了一下,侷促起來,把手縮到背後去。

  范見:「你把門打開,我進來等他一會吧。」

  女孩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迅速轉變了姿態,

  女孩:「對不起先生,我不認識你,等主人回來您在找他吧。」

  說著「?」地一聲關上了門。

  范見站在門口覺得自己很失敗,從一個漂亮的小保姆嘴裡居然沒有掏出更多有用處的話來。他一邊想著斤斤昨夜沒有回家,小偉也沒回來,這兩個人的不回家是不是有必然的聯繫,一邊抬腿去電梯口。

  這時,電話響了,

  蘇臣:「范哥,你在裡面嗎?」

  范見:「別著急,我馬上出來。」

  蘇臣:「大哥,你別急著出來,外面有情況。」

  范見:「什麼?」

  蘇臣:「對,有人盯梢?」

  范見:「盯梢?……哦,你等一下。」

  保姆小吳從裡面跑出來,

  吳花果:「先生,剛才忘了問,您怎麼稱呼?」

  范見:「不用了。」

  吳花果:「主人回來我怎麼交代?」

  范見:「沒關係,我下次再來。」

  范見:「喂,蘇臣你說?」

  蘇臣:「我發現了三個人,是艇上倉的,昨天在聚會上,他們是侍者。」

  范見:「你說什麼?他們昨天在艇上倉?」

  蘇臣:「是的,大哥,一個身高1米7的小個,好像是頭,他右邊的嘴角喜歡往上翹;年輕的那個曾經給你遞過煙缸;身材高瘦那個昨天一直在客人當中,沒有參與服務。」





  45 現在有三位姑奶奶在你辦公室

  范見不禁讚賞起蘇臣的記憶力,這個能力很可怕。他昨天在「艇上倉」見過了照面就能今天準確地認出人來。

  范見:「哦,他們在幹什麼?」

  蘇臣:「剛才從家裡出來的時候我沒有注意,從哪跟過來的我不知道,你一離開我就看見他們,在我們後面,一輛車,三個人,一個在正門口的道邊,一個在小區入口,還有一個在停車場出口。」

  范見:「沒事,小區有好幾個出口。」

  蘇臣:「你在幾層我馬上上來。」

  范見:「不用,現在有兩個方案,一個是叫強生開個別的車回來接我,一個是你打開行李箱,裡面有個白盒子,裡面有一個備用的牌照,你想辦法換了,然後,從南門進入停車場,到A18等我,那個位置四通八達,很方便。」

  蘇臣:「好,我馬上換牌子。」

  范見:「那好,10分鐘我們見。」

  蘇臣:「你怎麼過來?」

  范見:「你別管了,如果10分鐘我還不到,你就通知強生他們過來。千萬別單獨行動。

  范見一邊小聲和蘇臣說話,一邊從樓梯下到了15層,然後乘電梯到3層,下來,拐到另一側的樓梯,從緊急通道一直下到地下停車場,他抬手看了一下手錶,才用了五分鐘,正想著到什麼地方去等一下,看見蘇臣已經把車開了過來。

  蘇臣:「范哥,那幾個人怎麼處理?」

  范見:「你的意思呢。」

  蘇臣:「眼前最重要的是判斷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范見:「我看也是,要麼,在這裡把他們放鴿子算了。」

  蘇臣:「大哥,你看是不是派人在後面跟著。還有,范哥,我冒昧問一句,你要找的人和你什麼關係?」

  一句話提醒了范見,斤斤,那個弱不禁風的妹妹呀,范見的心一下子墜到了足底。

  范見想了一下,不僅慶幸起來,幸虧一直把斤斤隱藏地很好,他們的關係沒有外人知道,不然也著實叫人擔心。

  回到「小神仙」。

  強生手裡拿著對講機,正在大廳溜躂。看到范見進來趕忙迎過來,

  強生:「大哥。」

  范見:「早。」

  強生突然發現蘇臣從後面跟了過來,表情微微變化了一下,強生哪裡都好,就是在范見這邊爭寵厲害,容不得別人比他親近范見,這也難怪,他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跟著范見,風風雨雨的已經10多年,是范見的元老級下屬。不知道為什麼,從見到蘇臣的那一刻起,強生就時不時地表現出一些小彆扭,范見全當沒看出來,他不喜歡下屬之間鬧矛盾但是有些間隙不是壞事。

  范見:「情況怎麼樣?」

  強生搖搖頭:「有點不好。」

  范見:「是嗎?嬋娟呢?」

  強生:「……」他面有難色。

  強生:「大哥,今天營不營業?」

  范見:「怎麼不營業,不營業吃什麼?」

  強生拿起對講:「各部門注意,各部門注意,聽到了嗎?我是茄子,茄子。」

  對講機裡吱吱扭扭響了一會,

  「聽見了,聽見了,我是土豆,請講,請講。」

  「我是辣椒,我是辣椒,聽著呢,請講。」

  「土豆請講,我是西紅柿。」

  ……裡面紛紛回話。

  「回鍋肉在,請講。」最後這個聲音是嬋娟的,聽上去有點疲憊。

  「小神仙」的各部門在對講裡面很卡通,他們把茶園、洗浴、客房、財務、開發等部門按照你自己的意願編成茄子、土豆、辣椒的,嬋娟的策劃發展部居然用了回鍋肉的名字。大家當初聽到嬋娟給自己部門取的名字都笑了,嬋娟也笑,

  嬋娟說:「笑什麼呀,不是說笑貧不笑昌嗎?昌門不回鍋去哪賺錢呀?我們才不像你們那麼虛偽呢?分明是大男人還取個什麼茄子,像照相似的,軟,太軟。」

  嬋娟嘲笑強生,強生也笑,

  強生:「我想取個鐵棍,它不好發音呀,聽著多彆扭呀。」

  說歸說鬧歸鬧,因為有趣,這個辦法就一直延續下來,大家漸漸就習慣了,在對講裡彼此報名的時候很有親切感。

  強生:「大家聽著,大家聽著,老大說了,今天照常營業,照常營業。」

  大家:「好,對,明白了……」裡面裡面七嘴八舌。

  強生疑問的眼光看著范見。

  范見說:「通知大家中午12點開會,到大會議室。」

  強生:「大家聽著,大家聽著,老大說了,中午12點在大會議室開會,大會議室。」

  大家:「幾點?什麼什麼?在哪裡?」

  強生:「我在重複一遍,中午12點在大會議室開會,別遲到。」說著,他關了對講。

  強生跟著范見走過大廳,范見有意識從空蕩蕩的餐廳入口進來,他喜歡看著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任何東西,這是一個綜合的營業樓,從一樓到八樓都是「小神仙」的,一樓是餐廳,餐廳的裡面的休閒去是茶院,二樓到7樓都是為洗浴和按摩準備的,包括休息大廳和客房及一個不大的K歌房,8樓和頂層的通道和下面是不連貫的,8樓是辦公區,頂層是范見的辦公區。

  范見:「三兒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三子從昨天被派去監視劉為到現在也是沒有消息。

  強生:「還沒回來。」

  范見:「哦,順利嗎?」

  強生:「順利吧。」他吞吞吐吐。

  范見:「什麼叫順利吧,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直接說不久得了?」

  強生:「沒事,正的沒事,待會他們回來你就全知道了。」

  范見突然轉過身來,很光火,他指著強生的鼻子,

  范見:「我告訴你們說,別給我惹事,這個時候給我惹事,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他從強生的口氣裡判斷出,那邊有事,但不是大事,因為如果發生了處理不了的事情,那麼他們會第一時間通知范見。既然不是大事那麼,范見知道,強生有強生的小個性,你硬要追問的話,他也不可能多說。

  范見:「你通知強生馬上回來開會,留兩個人還是留一個人叫他自己決定。」

  強生:「是。」

  范見:「早上派人跟著秋平了沒有。」

  強生:「沒聽說啊,我。」

  范見:「哦,對了,我叫她聯繫三兒了。」

  強生:「三子肯定沒去,這個我知道,他在外面,人都在我手上呢。」

  范見:「好,先不管這個,你剛才還沒說嬋娟在哪?」

  強生面有難色:「她……你自己去看吧。」

  范見:「出什麼事了叫我自己去看,我要是都自己看了還要你做什麼?她在哪呀,你叫我去看。你這人怎麼這麼費勁呀,一早上跟我吞吞吐吐的,討厭不討厭。」

  強生:「現在有三位姑奶奶在你辦公室,快一桌麻將了都,全是得罪不起的主,秋平姐、嬋娟還有昨天那個黃眼睛的丫頭,都在呢。」

  范見拔腿就走,「怎麼不早說,什麼時候的事啦。」

  強生:「你進來前兩分鐘秋平姐剛上去。」

  聽到強生的話,范見心說,壞了,有好戲了。






  46 對手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富婆

  范見的辦公室很大,像藝術家使用的地方,300多平方米的空間,開放式的設計,只是在巨大的空間裡劃分了幾個區。地毯的組合很有意思,黑色、薑黃、鐵紅,三個色快經緯分明。牆面上是范見收藏的當代藝術家的西化作品,風格很現代,有具象的也有抽像的,色調與辦公室的分區相一致。

  辦公區莊嚴穩重,色調偏向於黑白;在微妙的轉折之後,讀書區轉向暖色調,古典的木質書架充當了屏風的作用,書架通天,很隨意地擺放著一個看上去笨拙、有木質欄杆的梯子,實際上這部梯子是一個可升降的電動梯子。范見很喜歡坐在上面升在高空俯瞰辦公室,俯瞰幸福大街、居高臨下看書的感覺,他收藏了很多的書,明確地說是雜誌,時尚雜誌,各種各樣的,包括一些國外的。

  後面,養閒區在最裡面,距離門最遠,養閒區隱蔽在兩組雕花的屏風後面,兩個天窗的頂光使這個空間神秘起來,為了補充光源的顏色,從上往下,在天光的地方,安置了兩個橘紅色的射燈,使那裡隨時享受夕陽。

  這個區的第一組屏風隔開了喝茶和煮咖啡的地方,有時候,范見也會從酒櫃裡拿出洋酒款待自己,這裡是一片瀰散著香氣的溫暖的地方。

  另外一組屏風裡隱藏了一部巨大的床,歐洲古典樣式的床,上面的用具鑲嵌著巨大的流蘇,被罩的圖案和風格很有維多利亞時期的味道,床頭擺放了一對裸體的雕塑小工藝品,是范見到意大利旅行的時候帶回來的……

  最深處也是最神秘的是一個放了巨大浴缸的的洗漱間,那是個製造漩渦的浴缸,隱沒在一張橘紅色的磨花的毛玻璃的後面。這個空間的設計和床的空間有一些錯位,從外面隱約可以看見洗澡人的身影,卻看不到洗澡的人出浴,裡面的人會從另外一個出口直接回到臥室的空間。

  范見三步兩步趕到辦公室,秘書趙淑儀正站在門外緊張地鞠著手,不知所措。

  范見:「嬋娟在了?」

  趙淑儀搖了搖頭,左右使勁攪右手指頭。

  范見心想:這下徹底壞了。秋平八成要殺人。

  趙淑儀是一個瘦弱的女孩,身高大概一米七五,看上去營養不良,臉色蒼白,看到范見過來,她幾乎撲到范見的懷裡,卻撲到跟前停住了,很澀地看著她,嘴巴抖動半天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范見擺了一下手,示意她不用緊張。趙淑儀的眼淚從眼鏡後面流出來,范見與她錯身的時候,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秋平虎著臉幸災樂禍地坐在范見的椅子上,饒有興趣地欣賞著正在魚缸裡洗浴的身影。她的嘴角掛著一絲邪惡。秋平把腿支在辦公桌上,寬大的褲腳攤了這個桌角。

  范見:「怎麼樣,你手機找回來了?」范見假裝沒有看到秋平正在看的景象。

  秋平:「噓……」她轉過頭把手指豎在嘴上。

  范見:「看什麼呢?」

  秋平氣呼呼地瞪著范見,一言不發。

  范見繼續裝傻,在屋裡誇張地走動。

  突然,秋平抓起桌上的記事檯曆朝范見劈頭蓋臉拋過來。

  范見眼疾手快,抬手把檯曆擋飛了,落到地毯上。

  秋平大吼:「給我閉嘴。」

  浴缸裡的畫眉完全沒有意識到外面的變化,她愉快地揮動手臂,從身體姿態上判斷這個人很自戀,一會用手捧著自己的前胸,一會把手放在頭上仰著臉擺明星炮撕,一會有用軟刷摩擦自己的後背……裡面的那個人完全沉浸在自娛自樂當中。

  秋平和范見僵持著。

  范見此時也很惱怒,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畫眉居然這個時候在這裡,而此時嬋娟又不在,他無法知道都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嬋娟去做什麼了。他知道,一場戰爭已經弓在弦上,不可避免,他只能硬著頭皮靜觀事態的發展。

  空氣像火球一樣,瞬間即可爆炸。范見頭皮發麻,心說,這個是越忙越亂,越是在這樣的關口,後院偏偏起火,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反而誰也不埋怨,心裡想的是怎樣化解危機,老王堅強那邊的,還有失蹤的斤斤,他的心裡一直惦記著斤斤,一想到斤斤就難過,還有小偉也成了范見的心病。

  半晌,畫眉從浴缸裡站起來,藍色的浴巾隱隱地透出來,她用毛巾把頭髮纏起來頭髮,對著鏡子快樂地扭動幾下身體,一大片布隨後裹住了她的身體,畫眉穿上范見的真絲浴袍消失在洗漱間。

  秋平快步走過去,裙褲差點絆倒了她。她生氣地踢掉腳上的高跟鞋,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屏風裡面。

  畫眉正坐在床上疊起一條腿看自己的腳趾頭。她突然感到了一股氣流,隨後,秋平就站在屏風的入口。

  秋平直愣愣地看著她,等待她的解釋。

  畫眉抬起眼睛,黃眼珠熠熠生輝,水光盈盈,長睫毛閃了一下。

  畫眉:「瓶子姐,我認識你,你是瓶子姐。」她興奮地說,並沒有因為秋平的到來改變姿勢。

  范見並沒有跟著秋平走過來,而是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抱著胳膊,一副座山觀虎鬥的樣子。

  秋平聽到畫眉叫她瓶子姐,心裡動了一下,她只有在那個胡鬧的圈子裡才用這個名字。

  秋平也抱著胳膊,一隻腳不停地點地,她不安或者激動的時候就會不自覺地做這個動作。

  秋平:「你誰呀?」責問的口氣。

  畫眉:「我暈,你都不知道我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畫眉絲毫不示弱,笑嘻嘻地穿上內褲,在穿上自己的那件裝甲車一樣笨重的褲子。

  秋平此時已經嘴唇發紫。

  秋平:「告訴我,你怎麼在這的?」

  剛洗完澡,畫眉的皮膚濕潤透亮,緊繃繃的青春順著皮膚流淌出來。彩色的頭髮十分顯眼地貼著頭皮。畫眉眉開眼笑,這樣強盛的對手使她很滿意。

  畫眉:「不錯啊,大名鼎鼎的瓶子跟我這樣的小角色爭風吃醋,再怎麼說你也是後來的,要說我老大也真桃花運好,昨天下午在聚會上看到你,今天你就主動送上門來了。」

  秋平:「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秋平尖叫,心裡已經很煩亂了,她沒想到昨天下午的聚會這個鳥一樣的姑娘和范見都在場。這就像死死掐住了她的命門。

  這大大地打擊了她討伐的決心。她開始恨范見對她的欺騙,心裡閃過一絲不安,她擔心起劉為,不知道范見會如何處置他。






  047 畫眉光著腳在地毯上學鴨子走路

  秋平必定是母性強烈的女人,在面臨困難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關心弱者,在范見和劉為之間,想都不用想他們倆不是一個重量級。如果,范見真的動了氣了,吃虧的一定是劉為。同時,在秋平的心裡還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想法,她希望范見動氣,這樣她的價值才可以體現,才能說明范見心裡有她,只是希望范見別下重手。

  

  畫眉看到秋平樣子似乎猜到了一二,但是她仍舊沒有往夫妻方面想,他猜測秋平是范見的老情人或者新情人

  眼前,畫眉不是希望別人不知道她和范見的關係,而是希望所有的人都盡快知道,她之所以死磨硬泡賴在范見的辦公室夜宿,就是希望有人看見她在這裡,快中午還在這裡洗澡也是基於這個策略。

  

  所以,畫眉覺得機會來了,而且對手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富婆,這讓她有些興奮。

  畫眉把上身的衣服脫下來,裸露著上身坦然地翻看著自己的文胸,故意遲遲不穿。

  畫眉的姿態讓秋平有些不知所措,她也見過很多女孩,范見以前胡搞的女孩她也見過一些,但是像畫眉這樣偷了別人的男人還落落大方甚至炫耀的還是第一次見到。

  畫眉:「姐姐,我們都是女人,這點事都知道,你那麼有名沒有必要這麼抬舉我,青年才俊那麼多,你找誰不好呀,跟我這種小角兒爭,你多沒面子呀。」畫眉平心靜氣地說服起秋平來。

  秋平反而尷尬起來,飽滿的碩胸起伏不定,幾乎脹破衣服。她很難一下子挑明自己的身份。

  范見在後面冷眼看著兩個女人吵架,絲毫沒有勸慰的意思,從眼前看,畫眉居然佔了上風,這讓很意外,他很欣賞畫眉的大膽。想往下看戲。

  他伸手把秘書趙淑儀招呼進來,吩咐她到入口守著,除了嬋娟別人都不許進來。

  秋平:「你無恥,你下流你!分明是你在搶別人的男人你還有理了你。」

  畫眉:「姐,你可別那麼說,這方面你可是前輩,昨天你不是舉行了多婚禮嗎?不也是信誓旦旦的嗎?今天就想上我男人的床了,頂多像昨天那樣再來個信誓旦旦,海枯石爛、海誓山盟,永不變心,」

  畫眉把乳罩頂到頭上,粗著嗓子模仿男人的聲音:「我好想你,小樣的,嗚嗚哇哇,看我怎麼收拾你……」畫眉光著腳在地毯上學鴨子走路。畫眉轉換成自己的聲音:「有什麼呀,你要是就想上這個床,我敬你是前輩,讓你一床角兒,但是,你要是責問我搞的你的男人,你最好打住,他小老婆我還沒說呢。」

  畫眉的表情洋洋得意。

  范見坐在後面看著畫眉的表演,忍俊不禁,他今天也開了眼,沒想到畫眉嬉笑怒罵、反客為主,畫眉的表現讓范見很滿意。

  多年以來,看上去錢和地位都在漲,秋平的壞脾氣也在漲,驕橫跋扈的沒有個克制,這下,她算是遇到茬子了。不知道為什麼,范見的心裡一下子敞亮了不少。

  秋平意識不知道和這個不認識的女孩說什麼,人家都把昨天公然給范見戴綠帽子的事情挑明了,她實在無法出口說自己就是范見的老婆,沒有老婆的身份就無法鎮壓眼前這個黃眼珠的女孩。秋平的鼻子都氣歪了。

  她衝上前去,照著畫眉的臉煽過去,畫眉一個踉蹌躲了過去。

  范見心想,壞了,女人打架三件套,揪頭髮、拽乳房、哭鬧自殺,這就開始了。他站起來,又饒有興趣地坐下來。

  他實在不想出面去制止理由,本來也是,男人制止女人打架只能讓局面越來越混亂,這裡面是沒有公正的。

  通常這樣的事情只有幾種結果,一個是趕走畫眉,但是趕走畫眉就意味著范見默許了秋平和劉為,給秋平變本加厲的機會。

  還有一個就是像無賴男人那樣,兩個都趕走,但是,范見不可能,在任何時候,無論多麻煩,他都想不到趕走身邊這些給與他溫暖的女人們。

  那麼,只剩下最後一個結果,那就是,兩個都留下,西西,都留下就是現在的樣子,她們打架,既然制止也打架,不制止也是打架,范見索性決定在後面繼續看戲。

  一場混戰。

  秋平見一扇不中,更加來氣,上去就揪住畫眉彩色的短髮,比她個子小,她跳起來一把把秋平綰在後面的頭髮抓在手裡,兩個人撕扯起來。

  秋平的上衣扣子很快就掉下來,內衣露出來,被畫眉一把扯掉;畫眉本來就沒穿上衣,秋平細長的手指甲在上面劃了好幾道血印子。

  兩個人專心打架,歲也沒說話。腦子了都想著下一步出什麼招,是扇還是擰或者是用腳踢、用牙咬。

  從局面上講,誰也沒有明顯的優勢,秋平穿著上衣,有些累贅很容易被畫眉抓住把柄,而畫眉沒有穿衣服,身體很滑,再加上頭髮短,秋平總也抓不住。

  秋平被畫眉拽的急了,順著畫眉抓頭髮的力氣趴在畫眉肩頭,張開嘴咬住了她。

  畫眉尖叫:「你鬆開,怎麼像狗一樣,還咬人。瘋女人。」

  畫眉說著沒忘記踢了秋平一腳。

  秋平伸手去抓,畫眉的招式變了,大把握住秋平的屁股。

  秋平一反手,扭住了畫眉胳膊上的一大塊肉。

  畫眉:「掐人,你小孩呀你。」

  畫眉說著把口水「撲」地吐到秋平的臉上。

  秋平照著這個招式如法炮製,「呸」。

  畫眉伸手去擦自己的臉。

  秋平趁機抱住畫眉的腰,把她撲到在地上,用身體壓住畫眉。

  秋平人高馬大,畫眉顯得不是對手。

  畫眉:「救命呀,強姦呀,非禮呀,這個女人瘋了,快打電話叫精神病醫院呀。」畫眉大聲喊叫,但是從聲音裡能聽出來,畫眉的心理素質很好,因為她的聲音不僅輕鬆而且搞怪。

  范見再次佩服畫眉,這個女孩真的不簡單,在明顯吃虧的狀態下,說出來的話還如此有智慧,畫眉的話以攻心和幽默為主,這份冷靜是一般女人絕對不具有的。

  「哽哽」范見啞然失笑。







  048 你的乳房好垂呀

  坊間對吵架有技巧的女人有個暱稱,叫「打仗精」,今天算是開眼了,一下子遇到兩個,一個強悍勇猛、一個靈巧詭異。范見從心底油然升起喜滋滋的感覺。更加完全地把自己置身事外。

  

  畫眉的臉挨了秋平的掌,像打了麻藥一樣僵硬,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畫眉:「你住手,我們談個條件吧?」她非常冷靜。

  秋平一愣,手隨之停下來,身體鬆動了一點。

  

  秋平吼道:「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畫眉:「我--說--我嗎談個條件。」畫眉一字一頓。

  秋平:「你想說什麼?」

  畫眉:「我把床讓給你一半,不能再多了,西西。」

  畫眉說著,趁秋平洩氣的那一瞬間,像泥鰍一樣從秋平的身體地下溜出來,靈巧地抓起床頭的雕塑工藝品,朝秋平劈下來,秋平沒擋住,胳膊立即出血了。

  秋平立即抓起另外一個雕塑。

  無奈畫眉已經起身,舉著雕塑在屋子裡繞圈跑,不時地回頭撩撥秋平。

  畫眉:「來呀,來追我呀,呦,呦,呦……」她一邊跑一邊笑,像小孩子做遊戲。手裡還搖晃著裸體的工藝品雕塑。

  秋平顯得笨拙,鼓著腮幫子在後面追。血滴了一地,秋平全然不顧。

  畫眉的表現,把范見逗得哈哈大笑。

  秋平奔著范見就跑過來,秋平氣喘吁吁,

  秋平:「你什麼人呢,看著你老婆跟人打架還在旁邊看笑話。」她已經顧不得別的了。

  范見躲了一下避免流出來的血弄到自己身上。

  沒等范見說話,畫眉也跑過來,用雕塑的底座觸了秋平一下,迅速跑掉,

  畫眉說:「算了吧你,鬥不過我跟男人告狀,沒面子,有本事你追我呀,還老婆呢,叫那麼親熱有什麼用,我今天叫你看看誰是老婆,西西,你的乳房好垂呀。」畫眉還沒忘記揶揄秋平。秋平本能地把上衣往一起歸攏了一下。

  秋平繼續對范見發火,

  秋平吼著:「黑蛋你老婆跟人打架了!!」

  畫眉:「還說老婆呢,別丟人現眼了,你老公是劉為,有本事你把他叫來,和我老公打一個,你敢嗎你?」畫眉揪住秋平的短處不放。

  秋平:「你這個小東西,怎麼這麼討厭呀,有本事你別跑,在那等我……」

  畫眉:「我跑得快,有本事你和我比賽跑,追都追不上我還和我打架,你羞不羞呀。」

  畫眉說著就往門口跑,她剛才暗自偵查了一下,如果跑出去,她就出名了,往下一層是貴賓區,那裡的人都是有錢人,一旦知道她畫眉光著身體從范見的辦公室被女人追出去的,她就大功告成了,新聞的爆點已經有了。

  門口,嬋娟正好抱著一玻璃盆的觀賞魚走進來,差點撞到畫眉身上,

  嬋娟「哎呀」一聲躲過去,隨後,秋平拋出來的工藝品裸雕就砸到了魚盆上,頃刻間,水流了一地,魚在地毯上殷濕的跳動。鮮艷奪目。

  嬋娟看到屋裡的人,一下子都明白了。

  畫眉躲到嬋娟的身子後面,雙手扶著嬋娟的肩膀,

  畫眉:「姐……」

  嬋娟:「秋平姐,你聽我解釋。」

  秋平異常憤怒,指著嬋娟的鼻子,

  秋平:「停,你給我打住,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別在這裝好人,你給我解釋,你能解釋清楚什麼東西,別告訴我這個婊子是你培養出來的。」

  嬋娟:「秋平姐,你流血了,包一下?」

  秋平:「別貓哭耗子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秋平真的急了,這時候,她就是一個火藥桶。

  畫眉躲在嬋娟的後面做鬼臉,繼續挑逗秋平,

  秋平憤怒地衝上去,一把揪住畫眉的胳膊,嬋娟攬住秋平,

  嬋娟:「秋平姐,你消消氣。看你都受傷了。」她低聲勸慰。突然看見范見在秋平後面笑,

  嬋娟:「大哥,你說句話好不好?」嬋娟轉而哀求范見。

  范見鼓掌:「二位女俠辛苦了,換衣服帶你們吃飯去。」范見輕描淡寫。

  秋平:「黑蛋你沒人性。」秋萍抗議。

  秋平:「你給我解釋清楚,你不說清楚就別想吃飯。」秋平的鼻子尖已經冒汗。

  畫眉:「叛徒都像你這樣的,我都跟你說過,女人的事情別找男人告狀,你這是什麼呀。」畫眉的語速很快。她一邊說,一邊閃躲著,隨時準備逃跑。

  范見轉身往外走,丟下一句話,

  范見:「我走了,武打結束了就換衣服跟我去餐廳,要是不累你們倆繼續,娟兒,你不用攔著,別忘了12點開會。」

  畫眉追上去:「老大,我餓了。」她故意挺起裸露的胸脯讓范見看上面的傷痕,白色的皮膚上、紫紅色的痕跡,很明顯。

  范見看也不看:「先去換衣服。」

  畫眉:「那你等我一分鐘。」畫眉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蹦蹦跳跳地跑過去套上T恤。

  秋平抹不開面子,站在一邊生氣,猶豫著跟不跟去,想拂袖而去吧,一想不行,走了不就代表認輸了嗎?我秋平什麼時候輸過呀。跟去吧,又覺得像個小妾似的憋氣。

  嬋娟接下胸前花,是一個精美的銀蜘蛛,蜘蛛的眼睛上鑲嵌了鑽石。

  嬋娟把把胸前花別在秋平上衣上,掩飾住掉了的扣子。

  嬋娟:「秋平姐消消氣,最近遇到了 一些事,你別和大哥賭氣了啊。」

  秋平:「太不像話了,你給評評理……」

  嬋娟:「姐,先別說這些了,小神仙好像遇到敵人了。」

  秋平:「什麼敵人?誰敢?」經過剛才的一幕,秋平的氣焰小了不少,

  秋平:「怎麼回事?小神仙怎麼了?」

  嬋娟:「現在還不清楚,回頭你問問大哥就清楚了。」

  秋平:「我不去問他。」她在賭氣。

  嬋娟:「好了,好了,秋平姐,別生氣了,兩口子這麼多年,你還不瞭解大哥嗎,他什麼時候心裡都裝著你。」

  秋平:「他?」

  嬋娟:「我們都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大哥最愛你了,再怎麼忙都想著你。」

  秋平:「他那個人就是那樣,當著你們的面裝好人,最甜。」秋平的心情好了很多。

  嬋娟:「走吧,吃飯去,過去問問大哥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秋平本來就是礙於面子,看著畫眉跟著范見走遠了,心裡早七上八下的,就怕她不在場,把范見推給了那個討厭的小姑娘。

  雖然范見搞女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她的心裡都是一樣的,不好受。她經常裝大度,去填補自己的胡鬧。或者說事情是這樣的,因為報復范見,她去胡鬧,胡鬧了過後再去寬容範見,如此反覆,就變成了一個瞎攪和的問題了,就像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一樣。

  秋平鬆動下來,

  秋平:「好吧,我就是給你面子,今天要不是你,我堅決不去。」

  秋平甩開步子跟嬋娟走出來。

  走到門口的時候,嬋娟突然停下來,魚已經快死了,張開小嘴垂死掙扎,

  嬋娟蹲下身,撿起玻璃魚盆,接了自來水回來,把魚一條條放進去,嘴裡小聲地念著咒語。那一刻,嬋娟就像變了一個人,成了一個極為安詳的母親,關注著自己的孩子。

  嬋娟把魚小心翼翼地放在范見巨大的辦公桌上。

  嬋娟:「不知道能不能活。都是生命。」嬋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049 看著男人留宿在她家中

  去餐廳的路上。

  嬋娟說:「秋平姐,我現在不和你說話了,我得給魚念個平安咒。」

  說著嬋娟一邊走,一邊嘴裡嘟嘟囔囔地自說自話,不停地綰起手打著手勢,她的表情和祥平靜,眉頭的美人痣漸漸地紅了起來。

  聽到嬋娟的聲音,秋平漸漸地心緒平和下來,大樓裡來來往往的人彷彿消失得無影無蹤,耳邊只有有種和祥的聲音,把秋平帶進空靈之中……

  秋平心裡暗自琢磨著這個女人可真怪,一會天使一會魔鬼的,此時,她是天使。

  嬋娟所謂魔鬼的那一面是在男人身上的,就是人們常說的狐狸精的那面。

  秋平雖然沒有看到過嬋娟如何擺平男人,可是嬋娟太有名了,「小神仙」之所以生意興隆,在很大的程度上得益於這個財神奶奶。聽說,沒有他擺不平的男人,從90歲到18歲,通吃。她調教出來的姑娘也是一個賽一個妖精。

  在這點上,同為女人的秋平有些不服氣,雖然她沒有從事嬋娟的行業,但是女人都相信自己的魅力比別的女人好。

  秋平的想法其實是大多數女性的想法,很多時候,她們被身上包裹的身份隱藏起來,彷彿十分不齒與和姑娘們為伍,可是私底下,她們偷偷地學習姑娘們的穿著打扮,心裡面對男人躍躍欲試,彷彿時刻準備著紅杏出牆,甚至和掛牌的姑娘們一決高下。

  很多時候,良家婦女和姑娘們的區別就在於,成熟的姑娘沒有空閒或者說不屑與討論男人,而良家婦女是不善於討論別的男人,是不齒於討論別的男人。

  秋平時常在心裡和嬋娟比較,她估計這一生是沒有機會和嬋娟一較高下了。

  嬋娟和大多數「姑娘」的想法完全不同,別的人都會說出一萬個無奈才會操持這種職業,用肉體賺錢。

  早年她們說裡窮,丈夫有病什麼的,反正是等著用錢,現在的檔次提高了,需要用錢的項目變成了正在買房或者購買汽車中,等等的,意思只有一個,需要錢沒有辦法,才利用天生麗質和青春。

  嬋娟是一心一意地信奉著這個行業,她有信仰,她的神是立抵大神,一個掌管著冥界和「肉體」行業的神。

  也就是說,嬋娟做這個職業甚至不是為了錢,可偏偏事情就是這樣的,不為錢的嬋娟非常的火,不僅盆滿缽溢而且乾乾淨淨,客人為了等她,真的像唐朝騷客那樣,寧願一等再等,有的一等幾個月。

  能夠讓那些情場老手保持專一的確是傳奇。

  最長等待的那個人等了嬋娟6年。這也是一個聽上去古怪的故事。

  那時嬋娟在明月鎮。明月鎮是個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的神秘、驚悚之地。

  明月鎮與世隔絕,去那裡的人都是因為生意,最恐怖的生意。

  和死亡有關係的生意。

  明月鎮出賣屍體,是遠近聞名的陰鎮,也叫冥鎮。

  那個男人迷上嬋娟的時候,還是少年。一個山裡娃子,綰著泥褲腿。

  見到嬋娟是在集市,遠遠地跟10多里地來到了明月鎮。

  從那以後,他在一切可以看到她的地方流連。

  總是羞怯地看著他,癡癡得在後面遠遠地跟著。

  他的家距離明月鎮大概有10公里。他經常從家裡偷跑出來,就是為了遠遠地看著嬋娟明月鎮在那一帶的名聲太壞。嬋娟姑娘的名聲也是遠近聞名,少年的舉動很快驚動了十里八鄉,由於他一個星期至少有三次跑到明月鎮去,十里八鄉的人便給他取了一個外號叫「三癡」他姓謝,從那以後,他就有了一個很武俠的名字「謝三癡」。

  那年三癡16歲,是家裡的主要勞力,由於總往明月鎮跑,荒疏了家中土地,再加上,他的如此癡情卻是為了一個臭名昭著的「婊子」,他的父親他的父親曾經打斷了他的腿骨,可是,腿好了,他立即從家裡跑出來,偷偷地流連在嬋娟出沒的地方。趁人不注意,便幫助嬋娟做點事情。

  比如潛藏到院子裡去,趁夜色為嬋娟劈好了所有的柴火……嬋娟漸漸發現了少年的存在,可是,從來沒有招呼過少年三癡,任由他自來自去。

  山裡的娃子羞澀木訥,三癡從來也不敢和嬋娟打招呼,更別說親近她。他明白,嬋娟姑娘金貴,他連給她的一壺茶也買不起。可他就是稀罕嬋娟,稀罕看著嬋娟甩著大辮子屋裡屋外忙活,看著男人留宿在她家中……

  6年以後,明月鎮來了一個大客戶,為太姥姥發喪,到鎮上做法事,那個大客戶請了八抬大轎,抬了嬋娟往20公里外的明月寺去。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八抬大轎在山路上迂迴盤旋著行進,謝三癡沒有趕上嬋娟出去,終於等到嬋娟回來很是興奮,他跑到山路邊迎接嬋娟。

  嬋娟一直挑開轎簾看著景色,看見少年磕磕絆絆地跑來,呆呆地跟在後面走……

  嬋娟油亮亮的大辮子耷拉到胸前,絲綢的繡花襖散發著光澤。

  夕陽如荼。轎夫們的腳底是泥路的風塵,就像踩在雲頭。

  謝三癡一直呆呆的跟著嬋娟的八人大轎,回到明月鎮。

  嬋娟從轎子上走下來,緞面繡花鞋上撲閃的小圓球,「噗噗」跳動。謝三癡就不能自持了,他悄悄地地看著嬋娟,褲子陰濕一片。

  嬋娟在進門的一瞬間轉過頭,第一次,對這個總是出現的男人笑了,牙齒整潔地暴露出來,月牙眼更彎了,

  嬋娟:「後生,過來說話。」

  謝三癡,驚呆了,在夢裡,他無數次的抱抱嬋娟,卻從沒沒有想過,仙女有一天會下凡,垂青與他。

  嬋娟伸出手:「來呀,來,近前說話呀。」

  謝三癡這才相信了眼前的事實,他跑過來,差點撞翻了轎夫。

  嬋娟哈哈大笑。胸部一鼓一鼓的,青蔥嫩手做了一個手勢。撅起嘴巴吹了一口氣。三癡就聞到了花的迷香……

  嬋娟:「晚上留下吃飯,明天早晨再走吧。」

  三癡:「我,沒有錢。」

  嬋娟:「咯咯,……」她的聲音門鈴一樣響亮,

  嬋娟:「不用錢,你知道有一種佈施是最高級的嗎?」

  嬋娟的眼睛倪邪著盯住謝三癡的褲子。






  050 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日子

  在謝三癡的夢裡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別的女人,都是嬋娟,可是,醒過來卻從不敢有一丁點不敬的想法,在他的眼裡嬋娟是夢是菩薩。

  萬沒想到的是天上居然掉下肉餅,砸中了他,嬋娟居然向他發出了過夜的邀請。

  謝三癡瑟瑟發抖,沒有反應過來嬋娟的意思,只是覺得自己已經在天上飛了,四肢無力,手腳不聽使喚。

  三癡呆呆地看著嬋娟,

  三癡:「高級?」三癡喃喃地重複著。

  他沒想到自己是一個背朝黃土地的農民,今生還能享受到高級的東西。就像現在也一樣,大多數的農民保持了樸素的習慣,安於眼前耕種和自給自足的生活,就像中了魔一樣,世代守著勤勞可以致富的夢想,已然不知,現如今,最大的致富不僅僅是靠頭腦,而是靠見識、膽識和知識。

  嬋娟:「有一種佈施是最高級的,你知道嗎?是身體的佈施。我今天把它給你。」

  嬋娟咧嘴笑了一下。

  謝三癡猶在夢裡,他怎麼也沒想到天上一下子真的掉下來一個仙女,那天正好是陰曆七月七,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日子。嬋娟說,那天是她的生日。

  謝三癡終於反應過來,用手指點著自己的鼻子,

  謝三癡:「我嗎?你說的是我嗎?」

  嬋娟哈哈大笑,

  嬋娟,「你看看你後面還有別的人嗎?」

  謝三癡轉過頭去,後面沒有人,他興奮地跑上前去,抱起嬋娟就想跑。

  嬋娟:「哈哈,你太著急了,後生,哈哈哈……」

  嬋娟被謝三癡的魯莽逗得上氣不接下氣,鼻子尖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轎夫們看到這些,都跟著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謝三癡臉紅到脖子根,慌忙把嬋娟丟下,轉身就跑,

  嬋娟在後面追著說:「喂,後生,去河裡洗洗澡,我夜裡等你,月上三桿啊……」

  那天夜裡,嬋娟打開了所有的門,後生卻沒有來,嬋娟看著天漸漸亮起來,才熄滅了燈,悵然若失的脫下衣服準備睡覺。她的心裡有些意外,從來沒有男人拒絕過她。偏偏這次走了眼。

  就在這時,謝三癡握著拳頭就進來了,他的頭髮濕漉漉的,身上的水順著褲腿滴滴啦啦流個不停。

  看到他,嬋娟鬆了一口氣,笑了。安然地解開小衣服的最後一個扣子,大辮子滑下來垂到粉白的大腿上。

  謝三癡站在地中間自顧喘氣。

  嬋娟:「來了?後生。」

  謝三癡一言不發,猛地上前一把抱住嬋娟就哭了。

  「嗚--嗚--」精壯的小伙子哭得像淚人一樣。

  嬋娟等著,摸出絲綢手絹給他擦臉,

  嬋娟:「後生不哭,我等了你一夜,你去哪了?」

  謝三癡:「河裡,我在河裡……」

  嬋娟:「整整一夜,你說你泡在河裡?……」嬋娟迅速從炕桌上給三癡倒了一杯茶水。

  謝三癡點頭。眼睛放著精光,像星星閃爍。

  嬋娟:「喝水,已經涼了,我去弄點熱的。」

  謝三癡用農民粗大的手一把抓住嬋娟的手,再也不肯放開。

  嬋娟「咯咯」地笑著,玉石的耳墜在臉龐晃動,投下一片輕巧地清影。她的心裡卻對眼前這個淳樸的年輕人充滿了憐憫之情……

  那夜,誰也不知道嬋娟對那個年輕人做了什麼,第二天,年輕人就永遠地消失在人們的視野當中,留下了這個近乎是「買油郎獨佔花魁」的艷情故事。也留下了一個男人等待六年終於得到嬋娟身體佈施的浪漫故事。

  後來,曾經傳來過很多的故事,有的人說,那個後生謝三癡已經成了「大神」,一個真正的神,具有很強大的非自然能力;

  有的人說,那個謝三癡精盡人亡,被嬋娟禍害死了,屍體用來給別人配了陰魂,早已經安葬,並且入土為安;

  有的說,謝三癡已經變成了厲鬼,一個風流的厲鬼,守候在嬋娟的周圍,等待索取那些覬覦嬋娟的男人;

  還有的說,變是變鬼了,不過是色鬼,守候在明月鎮,等待著來往的女人……

  嬋娟對此一直緘默不語,保留著他們的秘密。

  那天早上,已經到了不走不行的時候,嬋娟已經開了門準備做生意,謝三癡突然把嬋娟扛在肩頭,

  三癡說:「嬋娟姑娘,我的菩薩,跟我走吧,我能養活你。」

  嬋娟笑著搖頭。

  三癡說:「我有得是力氣,我可以幹活,種莊稼養活你。」

  嬋娟還是笑著搖頭,她走到立詆大神雕像的面前,認真地拜了幾拜,

  嬋娟:「這是我的神,我的男人,我自小已經發誓終生服從他,不伺二夫。」

  三癡:「可你是有名的紅姑娘,胯下的男人千千萬的,怎麼說不伺二夫?」

  那時候的三癡還是一個農民,說話很直接,不懂得婉轉。

  嬋娟含笑聽著他的話,不住點頭,

  嬋娟:「是這樣,我遵從他做的,簡單地說,你們都在代替著他。」

  三癡:「什麼,什麼?你說了一些什麼瘋話?」

  三癡把粗大的手放到嬋娟的腦門子上,試著溫度。

  三癡:「沒有發燒,你怎麼說瘋話呢?」

  三癡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一個農民的質樸立即讓他對嬋娟的立詆大神充滿了憤怒。

  三癡恨這個從來沒有聽說過的神,也恨所有沾過嬋娟身體的男人。

  三癡:「我恨你的神,我要殺光所有沾過你身的男人。」

  三癡的眼中噴射出憤怒的火焰。死盯著高高在上的神像。

  嬋娟笑了,並沒有在意這個後生的話。在她的眼裡,男人的想像力有很多驚人的一致性。

  比如說,很多男人在那事之後的衝動當中,都會說「我要殺掉所有佔有過你的男人」,或者說「你的某部位太舒服了」大概差不多,這可以表明男人自己以為出奇的想像力大致方向是一致的。

  後來,嬋娟來到城裡,為范見工作。接觸的好多「時尚」人士,他們總是仰著頭自豪的說「時尚,算了吧,我從來不去想什麼就是時尚」。 嬋娟看得明白,那些使用各種很貴東西的人,標榜從不考慮時尚的人,很想體現自己的個性,或者以為自己是世界上唯一有個性的人,他們說出來的話驚人的一致,接下來就不用再說了,結果十分明了。

  一致,驚人的相似,驚人的一致,個性、趣味相同,個性相同就是沒有個性。

  這就是人,人就要口是心非。嬋娟沒有想到,三癡卻執著的履行自己的諾言,掀起血雨腥風。






  051 放在嘴裡細細地抿著

  那天早上,後生謝三癡做了一件一致的事情,他說了「我要殺死所有沾你身的男人」之後,做了一件和別的男人不一致的事情,使嬋娟對他兩眼相看,也在心裡種下了相思的種子,從那以後,謝三癡就從人們的視野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10年多過去,謝三癡再也沒有音訊。偶爾,嬋娟需要想起一個男人的時候,她便會想起那個她身體佈施的後生謝三癡,想起她既興奮又充滿矛盾充滿怨毒而淳樸的眼神。那眼神因為痛苦而強烈。

  嬋娟有一些通靈的能力,很多時候,她想讓花開放,花就開放了,即使是玫瑰,她想看到別人的心靈,別人的心靈便敞開著,所以她瞭解別人的想法。

  但是,她卻看不到謝三癡,這些年一直也看不到。

  嬋娟知道,這些年,謝三癡的心靈是閉鎖的,所以,因為他的痛苦和黑暗,嬋娟常常痛苦,常常惦念。

  那天早上,當第一撥客人光顧明月鎮的時候,外面人聲斐然,嬋娟已經打扮清楚。

  她還穿著綢緞的繡花小妖,把身體牢牢包住,大辮子黑黝黝地吹在身後,走路的時候,大辮子輕輕甩起來……

  謝三癡一掌擊碎了嬋娟的炕桌,他流著血,

  謝三癡:「嬋娟你等我,給我20年,我要擊敗你的神,我要賺一拖拉機的錢,我要殺死所有沾過你身的男人,然後再來找你。」

  嬋娟仍然在笑,但是從心底裡升起一種寒意,她感到恐懼,在這個昨天還從裡到外具有農民本分的後生面前。

  他瞭解男人,一般的時候,男人喜歡說些誇大其詞、充滿豪情的話,好像世界就在股掌之間,尤其,嬋娟經常接觸一些有錢的男人,有錢的男人都是有一定成就的人,自信比一般人好,很驕傲。

  但是他們不會傷害自己,更不會輕易地允諾。

  眼前這個男人卻實實在在傷害了自己,傷口很深,尾指的骨頭隱約可見,他卻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很有些傳說中土匪的強悍和威猛。

  嬋娟:「我替你包一下吧。」

  謝三癡:「我說的話不重複二遍,我發誓,20年以後……別碰我。」

  嬋娟:「你看你的手。」

  謝三癡:「手不疼,疼在心裡,我走了。」

  說著謝三癡甩開大步,穿堂而過,昨夜泡過河水的衣褲潮濕著,沾在腿上。滴滴血跡彎彎曲曲地給謝三癡走過的路做了標記。

  謝三癡走出去,一路向西,離開了明月鎮,也離開了嬋娟。

  秋平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唸咒語的嬋娟。她彷彿已經到了另外一個清亮的世界,在蔚藍的湖水邊,為魚兒們誠信祈禱,祈求它們活下來……

  餐廳。

  餐廳是一個過場,很多員工已經吃完了,走掉。

  范見正在桌子上守著眼前的自助餐,不時的和來往的員工點頭示意。畫眉瞪大黃色的眼珠,左顧右盼一臉得意,也向員工點頭。

  很多體面單位也公司呀那些的員工食堂和員工通道都是非常簡陋的,走在食堂就像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

  在員工的設施方面顯然范見是主張另外一類的,他把員工使用的一切都裝修佈置得猶如三星級,就連食堂都鋪著地毯,吊了頂,所有的光源全部都隱藏在吊頂之中,牆面上間隔一些距離就掛著一副油畫,油畫不名貴,是本地青年畫家的抽像作品。色調非常溫和,和牆面的淡檸檬色很相配。

  經常,當范見來到食堂的時候,都會得到滿足,他寧願在裝修方面多花費上百萬元,為了維護這一切所花費的更多。

  范見要的就是這個感覺,他要他的員工在食堂裡都體體面面的,踩在地毯上自然不可能把自己穿得破破爛爛,即使平時懶散慣了的姑娘們到食堂吃飯的時候都規規矩矩、穿戴整齊,有時候,姑娘們會在暴露的衣服外面加一個披肩,包住裡面過於節省料子的衣服。

  所以,范見經常得意於員工們良好的精神面貌。

  在餐廳的設置方面,范見也沒有分高中低檔的,按照等級去開小灶,這裡沒有小灶,也沒有包間,所有的就是一個大廳,所有的人都吃同樣的自助餐。這就意味著「小神仙」的自助餐的級別也不會太低。

  范見要求廚房每天中午必須有兩道有肉或者是魚類的兩道主菜,小菜和炒菜是20道。主食也是一樣的,從小米粥、大米綠豆粥、紫米粥到花卷饅頭、米飯也是20個花色。

  另外,必須還有一道湯。

  范見的心裡非常的明白,即使是吃山珍海味,天天如此也會膩味。所以他要求中層和高層的人,除非有業務,否則必須去食堂吃飯。一旦員工看到自己的頭目天天與他們在一起,也就遺忘了對同一批師傅所做的食物的厭倦。

  范見自己也保持著這個承諾,只要中午在,他一定會到餐廳自己端托盤。

  一來二去,「小神仙」員工的就餐習慣比那些洋快餐裡的好,當所有人就餐結束之後,桌子上不會殘留沒有收拾好的食物或者空托盤。

  范見從自己多花的這一點裝修的費用當中得到了巨大的好處,他知道,一個好的環境能夠培養好的氣質。其實,這不應該是范見的專利,很多人都知道,好的環境能夠改變不好的習慣,只是很少有人願意放棄眼前的利益,去實現罷了。

  畫眉在仍舊在范見旁邊左顧右盼,看到范見低頭吃飯,不時的抬起頭和員工打招呼,覺得自己也很威風。

  畫眉一改往日耍酷的風格,變成了淑女。畫眉用勺子尖挖了米飯,放在嘴裡細細地抿著。

  畫眉的樣子有些怪誕,一個穿著肥工裝褲子,上面栓了很多鏈子、花裡胡哨的女孩,小口地抿食物,很不協調。

  秋平和嬋娟遠遠地進入餐廳。

  秋平四顧尋找著范見。

  畫眉立即假裝沒有看見,抓住范見的手往自己的胸脯上貼。

  畫眉:「老大同學,你摸摸看,我這裡疼,那會兒劃傷了,火辣辣地……」

  畫眉別過臉去,眼睛火辣辣地盯著正走過來的秋平,眼神裡充滿荒蠻的挑逗。






  052 扔了吧,她不是你的灰姑娘

  秋平一走經餐廳就急於尋找到范見,此時有些心急如焚,她的擔心愈發凝重,突然發現黃眼珠的小妮子故意氣他的樣子,反而放心了不少。

  雖然就餐已經到末尾,人數不多,可畫眉的公然挑釁必定沒有給秋平留面子。這裡所有的員工都認識秋平,來來往往地和秋平打招呼,都刻意隱瞞著沒有看見范見的假象,可是眼睛卻偷偷瞟向范見和畫眉的座位。

  這樣的不自在很快就傳染給了這個空間。

  范見微襟正坐,對眼前的一切置若罔聞,安心地對付託盤裡的食物。

  嬋娟在秋平身邊走著,繼續靜心給魚念求生的咒語。

  嬋娟的手是那種大家都說的元寶手,長得很小,很圓潤多肉,手背上有五個淺淺的小窩窩,她不停地向半空揮手,轉換著手語,就像在琢磨舞蹈動作的演員。

  很多時候,嬋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唸咒,此時他的心裡不但擔心魚,而且不想看到眼前兩個狂躁的女人的心。在來的路上,有那麼一刻,她以為她的咒語能夠安撫秋平的心靈,可是,看到畫眉,一切的努力蕩然無存。

  秋平越走越快,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她不想出醜,不想在員工面前跟一個黃眼睛的丫頭大打出手。可是,秋平就是天生的火藥桶脾氣,火上來,壓也壓不住,不發不行。

  快到畫眉和范見跟前,秋平突然感到嬋娟別在她胸口的銀蜘蛛別針,活了。

  眼看著,那個蜘蛛爬著,爬著,爬到秋平的肉裡去。

  秋平感到了非常的幸福,在那一刻,所有的恩怨彷彿都煙消雲散,最後的一絲意識,使秋平感到了對死亡的恐懼,她掙扎著,回到了現實。

  近在眼前的小姑娘還是挑逗地,翹睫毛往上翻著,歪著嘴角做鬼臉。

  嬋娟有些沮喪,在最後一刻,她確實在心裡使勁,往別針上加了意念,這是她新修煉的一個法門,牛刀初試,可是,彷彿自己的修煉是失敗的,沒有任何效果。

  而且,在那一刻,嬋娟的感覺並不好,彷彿不僅沒有使秋平平靜下來,反而讓自己也猶如陷入泥潭,連周圍人的心事也感受不到。

  不知道為什麼,嬋娟對畫眉有一種親切感,好像前生有緣的那種,憑畫眉對自己的態度,嬋娟認為,他們的前世應該是孽緣。

  對於前生後世的東西,很多時候嬋娟彷彿看得見,甚至有時候會有模糊的形象,她知道這種事情說出來荒謬,再加上,立詆大神有些規矩,不是任何東西都可以跟世人去說。

  所以,無論別人怎麼看嬋娟,有人叫她女巫,有人叫他黃姑,有人叫她狐仙,有人說她就是一個故弄玄虛的婊子,無論人們說什麼嬋娟都泰然處之,不加任何解釋。

  嬋娟與明星女人不同的是,明星女人會欲說還休地矯情,說自己如何無奈,如何想當普通女人……好像既要名利雙收又要「平凡」生活,嬋娟不同,嬋娟知道自己具有一點通靈的本領懂得一點法術,再加上所從事的服務性行業,大家對她另眼看待,所以不要求自己過普通人的日子。

  嬋娟仍舊跟在秋平身後,少數沒來得及離開的員工,零散地端著托盤停下手中的動作,假裝沒有看見老闆娘秋平。

  這裡所有的員工都瞭解秋平的脾氣,知道她已經打翻了醋罐子。

  秋平突然蹲下身,把根和高腳杯一樣的高跟鞋拿在手上,衝著正在挑釁的畫眉衝過去,畫眉早有準備,立即躲到范見的另一側,拉住范見的胳膊,微笑著……

  范見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從容地把自己的空托盤拿起來,做出要離開的樣子。

  范見:「娟兒,你呼叫下婉兒,叫她上來把她帶走,」范見所說的她是指畫眉,婉兒是「小神仙」茶園的領班。

  嬋娟從衣服的平台兜裡掏出小巧的對講機,嬋娟的手,飽滿精巧。

  突然,嬋娟笑了,眼睛似月牙。

  嬋娟說:「開門,開門來一下。」她對著正從身邊離開的年輕人說。

  開門是「小神仙」茶園的部門經理,中等個,身材適中,帶著一副無邊的眼鏡,風度文雅。三年以來,開門深受感情困擾,他喜歡的女孩一直沒有接受他的愛。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開門轉身的瞬間,風生水起,「呼」地一聲,一隻水晶跟的高跟鞋打到臉上。

  開門的臉「唰」地紅了,本能地彎腰撿起,另一手護住眼鏡。

  范見:「開經理。」

  開門手裡尷尬地握著那只鞋,像握住了燙手的火炭。

  開門:「大哥。」

  嬋娟把畫眉拉到開門的身前,

  嬋娟:「開經理,你先把畫眉姑娘帶到茶園去,讓婉兒好好照顧著,晚點我過來領她。」

  開門摸不清頭腦,看著眼前奇裝異服的黃眼珠姑娘發呆。

  畫眉反而很大方,走上前去,抱著開門的胳膊,像戀人一樣。

  開門表情仍舊緊張,可以在陌生女子的一拉之下,居然有了異樣的感覺。

  開門想,或許自己苦戀了3年的女孩,沒有想像地純潔。可是,他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默認了女友的純潔,因為3年來,開門有很多的夜晚都是在思念中度過,他珍惜自己的思念,感謝女友給他的這些思念的時光。

  開門是一個很有內秀的人,私下裡偷偷地寫了一本書,一部很長的長篇小說,《一路行騙》,他從來不和別人說他的創作生活,周圍的人也不知道,開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在書裡塑造了一個一路走一路騙的帥哥王鈞,並且給了王鈞很多的女孩,讓那些女孩為了王鈞瘋狂。

  王鈞的生活,對開門來說,是只可以想像的。

  開門在現實生活裡很純潔。

  畫眉走的時候,扭頭看了一眼秋平,拋了一個媚眼。

  看見開門手上的那只高跟鞋。

  畫眉一手奪過開門手裡的鞋,輕輕地扔到地上。

  畫眉說:「扔了吧,她不是你的灰姑娘。」畫眉沒有忘記揶揄秋平。

  鞋子落地的敲擊聲,就像敲到了秋平的心上。秋平的臉色鐵青,嘴唇發白。

  秋平的脾氣火辣,通常別人都會讓她幾分,今天卻讓一個小丫頭調戲得,欲罷不能。

  范見說:「我要開會,你要是想來,就到會議室來。」

  他看也沒看秋平,逕自從另外一個方向離開了餐廳。

  秋平光著腳,木呆呆地站著。

  嬋娟伸手看了一下腕表。

  嬋娟:「秋平姐?」嬋娟用詢問的目光看著秋平。

  秋平猶豫著,臉已經憋紅了,一隻腳上穿了鞋一隻腳上沒穿鞋。

  嬋娟走過去,輕輕地把鞋撿起來,放到秋平的腳邊。

  秋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她已經快哭了,氣焰全無。

  嬋娟:「秋平姐,你冷靜點,小神仙確實發生了大事。」

  秋平:「真的?」秋平的眼睛瞪大了,看著嬋娟。

  嬋娟看著秋平的眼睛,很深的點了點頭,意味深長。






  053 三子因為在家陪老婆倖存下來

  會議室。

  十幾人圍坐在橢圓形的會議桌,個個如臨大敵,表情緊張,只有蘇臣低著頭擺弄著白色的筆記本電腦。之所以強調白色是因為,蘇臣是一個很高大的帥哥,大家在辦公室裡看到的男人使用的電腦基本上都被統一成了黑色,而蘇臣在如此嚴肅的場合,擺弄一個白色的筆記本顯得他這個人有些懶散、休閒,不太協調。

  蘇臣敲擊電腦的聲音蓋過所有人的呼吸,滴滴答答地傳出來。引來與會者的側目,而他卻置之不理。

  范見在心裡默默地查了一遍,強生不時地用手指在大腿上劃拉,好像在寫字,這是個不安的警報,他那裡應該有事情。

  三子沒有換衣服,頭髮油膩膩地沾在一塊,右邊眼角上有一個指甲大小的淤青,這也不是好兆頭,他可能跟人打過架。三子是一個生性魯莽的人,也就是通常所說的粗人,腦子簡單些,對這個人范見雖然覺得不夠理想眼前卻找不到其它地能夠整夜帶人去監視的人。

  三子是「小神仙」茶園的經理開門的哥哥,他的姓名早已經被遺忘。三子是他在江湖上的稱呼,當時在人民路那個區,有三個地攤和小店都知道的人,是拜把子兄弟,三子行三。後來,前面的兩個在一天晚上和買烤串的小販鬥毆,全部被人用螺絲刀幹掉。

  出事的地點在立交橋下面,三子那天晚上在家裡陪快臨產的媳婦,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晚了,他的兩個拜把子的哥哥永遠地匍匐著倒在大橋下面,身體下面血流成河……

  三子問了很多人,打聽不出是誰殺死了他的把子,那一帶的小販都說,那天晚上在那裡擺攤子的人是新來的,好像是外地人。為了這個事情,三子暴打了當天晚上在大橋下擺攤的麻辣串攤主,被110抓走。

  三子的媳婦受到刺激,把孩子早產在去醫院的出租車上,產後流血。

  那天夜裡,開門跟范見請假。范見聽到了三子的事情以後,范見很重視,他立即派嬋娟跟著開門去醫院看望三子媳婦。

  范見則親自帶了律師去被打小販的家裡,做了工作,然後又去公安局替三子周旋,好在小販受傷不嚴重,幾天以後才把三子撈了出來。

  三子回到家以後,就像變了天一樣,家中一切井井有條,充滿了甜膩膩的奶味和淡淡的尿味。「小神仙」為三子媳婦請了兩個保姆,一個是月嫂,一個家務保姆。最讓三子驚詫的是,媳婦的身邊躺著一個不太會動彈、哇哇哭的小兒,是個男孩,小眼睛亮晶晶的。

  三子跑到孩子面前卻為難了,他發現孩子軟軟的一團,他不敢動。

  月嫂跑過來,把三子的胳膊對疊起來,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

  一接觸到孩子柔嫩的皮膚,三子立即被征服了,他原先只是想要個孩子,卻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孩子可以改變一個世界。三子把頭小心地埋到孩子的小臉蛋上面,孩子安靜地看著三子。

  三子說:「老婆,這個是我的孩子嗎?」三子高興地不會說話了。

  三子媳婦說:「廢話,我偷沒偷人你還不知道?」

  三子:「不是老婆,我高興了,沒想到我這麼有能耐,讓我老婆生了這麼個大胖小子。」

  三子媳婦:「我生孩子的時候,你死哪去了?」三子媳婦的眼圈紅了。

  月嫂立即攔到三子前面,勸慰三子媳婦。

  月嫂:「嫂子別哭,月子裡不興上火,你現在不是個人,把奶哭沒了可怎麼辦?我看看尿尿了沒有?」月嫂把孩子接過去,到外屋的小床上換尿片。

  三子媳婦聽到月嫂的話,慌忙擦眼淚。

  三子的家不寬敞,所有的面積加起來只有40平方米左右。兩個10多平方米的臥室,剩下來就是一個擁擠的廚房兼飯廳,一個兩、三平方米多一點的衛生間。家中一下子多了三個人,擁擠起來,做事情都抹不開身子。尤其是前些天,三子沒有回家,三個女人加上一個男嬰,生活已經秩序井然,三子的出現,打破了這個空間的和諧,打擊都彆扭起來。

  三子媳婦往床裡面挪了一下,拍了拍床,

  三子媳婦:「坐過來,我倆說說話。」

  三子:「真沒想到,老婆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我剛才都忘了仔細看他的把兒了。」

  三子用手背摸額頭。

  三子媳婦:「開朗啊,這些天不不在,我個人總尋思,你看你,先頭總看不上開門,嫌乎他給人打工沒出息,掙錢沒有你在外頭咋咋呼呼掙多,到了關鍵的時候,你再看看,人家老闆拔下根眼毛就比咱腿粗……你再看看你,我頭回生孩子,差不點到鬼門關那頭去了,拉醫院就搶救,那當口,你死哪去了……」

  開朗是三子的大名,一個幾乎被這個世界遺忘了的名字。

  三子媳婦說著眼圈又紅了。

  三子心裡難過,眼圈跟著紅。不住地抓過媳婦的手拍著。臉部的肌肉因為心疼媳婦而抽搐。

  別看三子五大三粗的,他有個軟肋,就是對媳婦好。現如今別的男人有有些自己的娛樂和愛好,常常不在家裡。三子從來不,他只要是沒事,就回家陪老婆,給老婆做飯,洗衣服,這也使他躲過去不少的事情。那天晚上他的兩個拜把子叫他出去點酒,他拒絕了,理由是在家陪老婆。當然,關於生死的事情,不好假設,但是至少那天晚上,他的把子兩個都死了,三子因為在家陪老婆倖存下來。

  三子:「老婆,什麼也別說了,反正家裡擠,我現在就出去住,我走……」

  三子說著抬屁股就走。

  三子媳婦:「別走,開朗那,你別現在就走,你和我說說話呀。」

  三子:「老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這樣打打殺殺地弄點錢也不是長久之計,現在老大、老二都死了,我也看了,再起來也不容易,趁人家小神仙對咱這麼好,什麼話也不多說了,我這種賤命,也幹不了什麼,就是買的。我走了……」三子轉頭又往外走。

  三子媳婦:「你別走,你著急死我了,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再看眼孩子……」

  三子頭也沒回,丟下一句話,

  三子:「老婆,你等我,我很快回來。」

  說著,三子已經出了門,看著三子的背影,三子媳婦的眼淚嘩嘩地流出來。

  跟上這個男人,她的心裡很滿足。

  兩個小時以後,三子就再次出現在他老婆孩子面前,拿回來一萬塊錢。






  054 秋平就是希望引起范見注意

  當時,三子徑直來到范見的辦公室,闖了進去,直接就給范見跪了下來,

  三子:「范總,我知道你沒有我大,但是我尊你一聲大哥,我老婆的命是你救的,我三子也是你撈的,我給你跪下。」

  范見連忙上前扶起三子。

  范見:「早聽說過三哥大名,一直沒有機會認識,久仰了,沒想到我們這麼近,你居然是開經理的親哥哥,幫點小忙都是應該的,三哥以後別客氣有事言語一聲,小弟能辦就辦了。」

  三子:「別--別,你可別這麼說,以後你就是我大哥,我三子沒有什麼就這一條賤命,大哥你收下,從今天開始,我哪都不去了,就天天跟著你。我這一跪是為了孩子的。」

  說著三子又跪下來。

  范見趕忙阻止,

  范見:「三哥,你這麼做折殺我了。擔待不起,擔待不起……」

  ……范見以個人的名譽給了三子一萬塊錢,又放了一個月的假,叫他回家照顧老婆孩子。

  一個月以後,「小神仙」又多了一員虎將,三子在短短的時間裡,斷斷續續把以前認識的小弟兄帶進來,一起協助「小神仙」。

  ……

  此時,三子坐在座位上表現得有些惴惴不安,范見把一切看在眼裡,心也提起來了,昨天他負責監護劉為,看他的樣子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強生在座位上擺弄手機,隱隱地透出憤憤不平。

  開門送走了畫眉才回來,安靜地坐在座位上。范見對茶園一直很重視,茶園在一樓,是「小神仙」的門戶,一般的風吹草動首先感受到的便是茶園。開門是一個小心穩重的人,和他的哥哥三子相比根本不像一家人,開門是那種老虎來了,也要先看輕公母才跑的人,而三子風風火火。這兩個人居然是兄弟也堪稱絕配。

  秋平氣呼呼地坐在蘇臣邊上,正在伸長了脖子看著蘇臣擺弄電腦,不時地輕輕皺起眉頭。范見發現,秋平現在只要到了蘇臣的旁邊便規矩起來,本能地把好的形象留給他。從秋平的身體語言上去判斷,秋平眼前至少對蘇臣有好感。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內心裡深層的東西在不經意之間會流露出來,老奸巨猾的人必定是少數。

  嬋娟在什麼時候都是忙碌的,她此時正在忙於打手機短信。雖然鈴聲已經關掉,但是能看到嬋娟的手機在她小巧的胖手上不停地發抖。

  開會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分鐘,習太鋼才大步流星地從外面敢過來,一進會議室,習太鋼就給大家保全拱手,立即有人把好位置騰出來,獻給習太鋼。

  習太鋼:「對不起大家,剛才處理一點事來遲了。」習太鋼什麼時候說話都是這樣理直氣壯聲音洪亮的。

  習太鋼走到范見邊上坐下來,小聲地跟范見嘀咕。

  習太鋼:「我剛才在等劉律師,這小子一到下午就找不著,像我老婆一樣,到了下午就去跑步。」

  范見聽到劉律師沒有來,心裡反而放鬆不少。范見不喜歡劉律師,也說不好哪裡不喜歡,就是看著他過小的腦袋和那股精明勁就不喜歡,每當想到這個人,范見就不舒服,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的,不喜歡一個人甚至說不出理由,就是感覺,一旦感覺不好,就很難扭轉印象。

  范見對劉律師的反感一直沒有說出來,這種話是很難說出口的,屬於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范見去說的話也沒有依據。

  習太鋼喜歡劉律師,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都帶著他,公司內部的好多事,都和劉律師商量。

  范見再次掃視了與會者,覺得差不多了。

  范見:「今天大家聚在一起是很不容易的,五年來,很難得大仙的習總和黃豆掌門的林總也一同來到小神仙,共商大事。大家呱唧呱唧,歡迎一下哈。」

  掌聲停息之後,范見繼續說:

  「廢話就不說了,我懷疑小神仙以及大仙和黃豆掌門遇到的共同的敵人,我們現在卻毫無防備。好啦,大家把各自的情況都介紹一下,就從昨天下午從艇上倉開始。」

  秋平沒有理會范見的講話,一直歪頭看著蘇臣擺弄電腦,聽范見當眾說出「艇上倉」幾個字,臉色難看了起來,她覺得這回范見這回是誠心不給自己面子,原本,她一直希望范見重視她在外面胡鬧的事,和她鬧,那樣她的心裡會好受很多,踏實很多,秋平就是希望范見注意她。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范見表現在意的時候居然用了這樣一種不留情面的辦法,直接在如此規模的會議上把下半身的事情公開了說出來,而且把「艇上倉」上升成了他們三方共同的敵人來對付。可是,必定自己也太過分了,現在想起昨天的舉動,秋平也臉紅起來。心裡面好像在擰一條水淋淋的抹布。

  想到這裡,秋平有些擔心,一種說不出來的擔心,她摸不準范見的真實意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是向「艇上倉」發難還是向劉為發難,或者是想和自己離婚。

  想到離婚,秋平的身上平添了一層雞皮疙瘩。秋平感到自己力不從心,不堪一擊。如果因為昨天「艇上倉」的事,范見因為「艇上倉」接納了他們而發難的話,秋平擔心「艇上倉」也很強大,即使是他們三家聯手也未必有勝算。

  如果因為昨天的事情,范見用如此大的陣勢報復劉為的話,後果可想而知,即使秋平想保護劉為也只能暗自保護,或者把他送出國。

  在秋平的內心,無論如何范見仍舊在第一位,這個地位被很多的東西固定著,包括財富,親友和共同的朋友等等。可是,即使范見現在要對劉為討伐,秋平也無能為力,因為……因為秋平的手機和衣服昨天已經在「艇上倉」丟失了,不知道到哪裡去找劉為,今天早上她去「艇上倉」討要物品,他們居然告訴秋平,物品在,但是要等公安局處理完昨天的事情才可以發放,為了提前把物品拿出來,秋平降低了身份和那些值班經理吵架半天,鬧了一上午王堅強那個老狐狸也沒出來。秋平想到這個事情就鬱悶,本來是想找范見想辦法出出氣,可是范見居然又拿這個事情出來打擊她。

  秋平心焦起來,完全亂了套。秋平不知所措。






  055 客人的鐵觀音裡喝出了女人的指甲

  瞬間,秋平的腦海路浮現出畫眉的樣子,她心想,難道范見是因為真的喜歡上畫眉而想和自己離婚?--不可能,秋平怎麼也不相信這是真的,這麼多年過去了,和范見之間風風雨雨經過了那麼多的事情,范見在外面的女人也見過一些,畫眉這種的絕對不可能進入到范見的心裡,難道……難道,畫眉只是浮在表面的假象?真正范見喜歡的另有其人?

  一陣迷茫過後,秋平反而平靜了很多,她打定主意,這一輩子已經過了一半,離婚是不可能的,如果范見有分開的打算,進一步逼迫,秋平就想把保險箱裡的秘密公佈於世,那樣的話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誰別活。

  秋平把事情想到了萬不得已,給自己吃了一顆定心丸,感覺好多了,她決定看看范見到底耍什麼花招。

  會議室很安靜,蘇臣敲擊鍵盤的聲音??啪啪地很刺耳。秋平麻木地看著蘇臣好像忘記了密碼,他一遍一邊地輸入,卻始終沒有進入要去的網頁,蘇臣輕輕地搖了搖頭,繼續進行他的遊戲,完全不關心會議室的變化。

  范見停下來,掃了蘇臣一眼,

  范見:「怎麼樣?蘇臣。」范見淡然地問。

  蘇臣頭也沒抬,微笑著搖了一下腦袋,算做答應。看他的表情,好像腦子裡在背誦什麼東西。

  蘇臣的表現激起了強生的不滿,強生不喜歡蘇臣,尤其不喜歡蘇臣眼中無人的樣子,「不就是一個保姆嗎?一個大男人,沒出息,愣裝首長身邊三般戰士的樣子--」強生在心裡默默地揶揄著蘇臣,不屑的表情沒有多少掩飾流露出來。可是,沒有人看他。

  不知為什麼,范見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放過了「艇上倉」的話題,把頭轉向「小神仙」的財神奶奶,財務主管宏艷艷。

  范見:「艷艷,你那邊最近有沒有大宗的財務運作?」

  宏艷艷:「大宗的運作當然有。」

  范見:「有沒有異常?」

  宏艷艷喜歡黃金,戒指帶在中指寬得像頂針。

  艷艷是一個典型的工作狂,任何事情都是親力親為,輕易不撒手,對此,下面對她有些意見,經常私底下說她是「醜女多作怪」。

  說艷艷是「醜女」或許不算過分,艷艷身高1.65米,體重100公斤,皮膚黧黑,生了一臉橫肉。

  艷艷的學歷高,工作勤奮細心,卻曾經因為肥胖丟失過很多次工作機會,當時,她抱著試試看的心理來「小神仙」應聘,范見一眼就看中了她。

  范見看中艷艷自然有他的道理,他覺得自己的運氣尚可,「小神仙」一定會壯大下去,選會計又不是選服務部的姑娘,要的就是重量級的,可以鎮住財富,讓「小神仙」的財富不斷積累。所以,范見不僅聘用了宏艷艷,而且重用了她,讓她擔任財務主管。對於宏艷艷的一些不同於常人的工作方式,范見採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盡量不去干涉。

  至於下面對宏艷艷的意見,范見很容易理解,因為艷艷很珍惜現有的機會,凡事不肯撒手,下面的人自然少了些工作表現機會,所以,是不是到上面發發牢騷。范見很喜歡這樣的氣氛,第一,他沒有發現財務部還有那個人的能力趕得上艷艷,所以他們的表現機會,在范見來看就是瞎鬧,第二,一個部門有些多方意見對於管理來說是個好兆頭。他們會相互監督。

  宏艷艷和嬋娟的關係沒有任何親熱可言,彼此很客氣。但是私下裡,嬋娟不僅一次讚美范見選對了人,嬋娟替艷艷和「小神仙」算過,正好是貼合的,嬋娟說,「小神仙」的確需要一個羅剎來管理財富,才會財富不外流。

  聽到范見的追問,艷艷仔細的回憶了一會,燙了大波浪的頭髮搖得飛起來,艷艷抬起腦袋的同時,第二層下巴立即縮到脖子上面去了。

  艷艷:「沒有,絕對沒有。」

  范見:「肯定?」

  艷艷:「對,我肯定。」艷艷的語調裡有一絲埋怨,她不喜歡任何人質疑她的工作。

  聽到艷艷的回答,范見放心很多,可是心裡的疑慮卻更大了,對手到底是什麼人哪?是不是有一個對手存在,按照現有的情況分析,對方沒有在往來的業務和財務上下功夫,卻利用秋平去搞壞范見的名聲這種下三爛的手段。

  突然,范見的心揪緊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佔據了他。他看了看坐在對面的嬋娟,嬋娟正在平靜地對他輕輕點頭。眼睛彷彿看到了他的心裡。

  范見突然改換了調子,對大家說,

  范見:「大家的時間都很緊張,我就不多耽誤時間了,先問一下,那些部門這兩天沒有異常,沒有異常的部門就可以離開了。」范見突然縮小了開會的範圍。

  秋平的心裡踏實了不少,像小孩子逃學的心慌減輕了,秋平覺得范見在關鍵的時候還是留了情面,心裡有了一絲的感激。

  立即,有一些人忙著起身離開,開門在離開的範圍之內,范見在他遲疑的瞬間斷然問道:

  「開經理,你那裡這兩天真的沒事嗎?」

  開門狐疑地:「……我不知道鐵觀音裡喝出了一條女人的指甲算不算事?」

  范見:「指甲?」

  開門:「昨天晚上,一個客人的鐵觀音裡喝出了女人的指甲,染著黑色的指甲油。」

  嬋娟失聲:「黑色的?」嬋娟的心裡忽悠一下,在那一刻如墜深淵,昨天在回來的路上,他們一行看到靈魂的時候,她就是看見了另外的一片黑色的陰影。卻沒想到根源隱藏在水裡,小小的茶碗裡。

  昨天她打的是火牌,引爆了「艇上倉」的機房。水是克制她的,可是為什麼昨天的指甲晚於她破壞「艇上倉」機房的時刻呢?難道是對手沒有計算出來?

  嬋娟感到這次遇到了對手,厲害的對手,要耗費很多精力也未必能夠戰勝的。此時,嬋娟突然感到某種孤獨,那是一個隱藏在常人生活之下的世界,一個人們都害怕的不瞭解的世界,她甚至沒有辦法詳細說出來那裡面有什麼,因此很難得到別人的照顧和關心,雖然范見和「小神仙」的很多人都試圖瞭解並且和嬋娟站在一起,可是……可是,起到的作用距離預期有差別。

  習太鋼和秋平聽到茶碗裡的女人指甲心裡一凜,封存已久的一段記憶浮到眼前。那也是水,一池水,水裡面浮現出,骨頭,人的骨頭。那是他們刻意遺忘的。

  范見繼續說:「開經理,還有沒有,你仔細想想。」

  開門站在門口,冥思苦想了一下,搖了搖頭。

  范見:「開經理,你那邊是小神仙的門戶,一定要注意觀察,任何小事都要留心,有情況立即給我匯報,隨時隨地,叫婉兒她們也緊張起來,現在是特殊時期。」

  開門扶了一下眼鏡,有些委屈,他沒想到一根指甲客人都沒有過分要求,范見卻無比重視。但是開門是那種逆來順受的人,沒有說出自己的疑惑,走了出去。

  蘇臣低頭擺弄著電腦。

  范見:「好了嗎?」

  蘇臣遺憾地搖頭,仍舊低頭擺弄電腦。






  056 從那小子家陽台翻進屋

  范見感到的壓抑越來越厲害,從昨天,得到秋平去「艇上倉」開始,不詳的預兆便籠罩著他,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咽喉,越來越緊。

  范見走到飲水機那邊給自己接了一杯冰水,一飲而盡。

  秋平有些不耐煩,

  秋平:「我說范總,有什麼事,你快點說完,一口氣說,你這是幹什麼,大家還有事呢。」

  習太鋼:「四弟,大哥也是個急性子,著急啦。」

  習太鋼個范見稱呼有些怪,一直很不準確,按說,習太鋼有三個妹妹,秋平是三妹,但是習太鋼總是按照排行叫她四妹,叫范見四弟。

  范見瞟了秋萍一眼,

  范見:「大哥,別急,很快就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現在依據不充分。」

  習太鋼:「你確定有事。」

  范見很深的看了習太鋼很久,

  范見:「希望沒有,大哥,你那邊有沒有什麼異常?」

  習太鋼:「誰這麼大膽子,敢對小神仙下毒手,哦,我那邊沒有什麼動靜。」

  范見:「不應該僅僅是針對小神仙的,大哥,誰都知道,小神仙和大仙以及黃豆掌門是一體的。」說著,他回到座位上。

  習太鋼點頭,思考狀。從昨天到今天,他幾乎是被范見牽著鼻子走,昨天晚上,先是帶著劉律師等在公安局門外,去撈了一個美體教練,撈完了才知道是秋平惹的禍,今天有被叫來參加會議。范見口口聲聲說有人在與他們作對,卻嘮哩嘮叨半天不上正題。難道,秋平和美體教練胡鬧使范見打翻了醋罈子?習太鋼心裡納悶起來,轉念一想,不應該這麼簡單,習太鋼很瞭解范見,但是眼前的膠著狀態的確憋悶。

  范見:「繼續,大家把昨天發生的情況都報一下。三子?」

  三子撓頭。眼睛在秋平和范見之間穿梭。

  看到三子非常為難,習太鋼趕忙出來主持,

  習太鋼:「三子兄弟,不妨礙,說吧,都是自家人。」

  因為都有過在街上拚命的歷史,習太鋼對三子很客氣。

  三子:「既然習大哥發話了,我三子就不妨直說了,劉為這個人不知道和艇上倉是什麼關係,昨天,老習大哥把他從裡邊整出來,他就上了出租車走……」

  習太鋼:「這個我知道,衣服和搭車錢是我給的。」

  三子:「嗯,我還納悶,他從哪裡弄得衣服。」

  聽到三子說的事情居然是針對劉為的,秋平的臉色難看起來,心裡咚咚打鼓,嘴上不好發言,還想知道劉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三子:「我們剛調頭跟上出租車,就看見老王堅強的車,也進了局子。他們到那去做什麼,我昨天想給范總匯報,電話打不進來。」

  范見狐疑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機,發現在設置的時候,出了差錯,把三子那組設成了限制呼入。他趕忙把手機的設置改了過來。這部手機的號碼時間長,很多不想見的人都存在裡面,有些不方便了。剛買了這個新的商用手機,不太熟悉操作。出錯。

  習太鋼:「我昨天也看見了老王堅強的車,他不一定是因為劉什麼去的,他艇上倉昨天被查,他去是應該的。」

  范見:「大哥,我不這麼看,昨天晚上我在太陽船外面,看見他們放警察進去的。」

  習太鋼:「什麼,早有預謀?這性質就不一樣了,估計裡面有事。」

  范見點頭:「不然,我就不這麼緊張,驚動大哥到這來了。」

  秋平心裡不服氣,心說:算了吧,不就是吃醋嗎,用不著繞這麼大的彎子,想幹什麼直說得了。她心裡想著,嘴角就不屑地翹了起來。

  范見看見秋平的反應,沒搭理,繼續說道,

  范見:「先不管別的事情,那些,待會再說,三子你那邊後來怎麼樣?」

  秋平此時酸甜苦辣鹹五味俱全,甜的是,范見很在乎她,為了一個一定是過眼煙雲的情人,居然興師動眾,找了那麼多人去跟蹤調查。可是,她氣的也是這個,秋平是個坦蕩的人,平素最討厭別人鬼鬼祟祟跟蹤呀調查呀的,對於無法把握的使用陰招,秋平的心裡非常不舒服。

  秋平覺得,有事情,有問題,范見盡可以找她問個明白,這樣找人跟蹤是在是讓她面子上掛不住,再想到,和畫眉吵架的時候,范見的態度,秋平就更生氣了,她覺得范見有意識和她作對。

  想到這裡,最初的一點點甜蜜也就蕩然無存,只剩下吃蒼蠅的感覺。她不自然地抱起兩條胳膊,邪歪著腦袋,看著頭上的水晶燈。

  三子:「劉為家在北京街上,那條街道,我說真的不想過去,又髒又亂,住了不少外來租房的,到晚上都在路燈地下光著棒子打麻將,窮樂和……」

  三子突然意識到秋平的臉色,打住了話題。

  秋平此時確實心裡一沉,北京街是老城區,一般城市的老城區大概都一樣,居住著大量的老人和外地來的小商販,衛生狀況比較不堪。尤其是這個季節到了晚上,散落一地小吃攤,人們就著飛舞的蚊子喝個紅頭漲臉,喝多了說點大話,吹點牛比,打點小架……

  秋平眼前立即出現了劉為穿梭與老城區的樣子。

  他的衣著光鮮和精緻的修飾與那條街的色彩非常地不協調,想這個就好像回到了解放前。電影裡總是那樣的,《上海灘》的許文強不就是從平民區打拼出來的嗎?想到這裡,劉為在秋平的腦海中增添了一抹神秘和傳奇色彩……

  三子:「媽的,說起來臉紅,老子昨天為了探那小子的底,親自爬了三樓,從那小子家陽台翻進屋,你們猜怎麼著,他屋裡有個女人,說這個來氣。」八成三子在劉為的屋裡看到了想起來刺激的事情,他一邊說著,口氣也放肆起來,全然沉浸在回憶當中。

  秋平:「什麼?三子你說什麼,你爬到三樓上去了?」

  三子:「他們那個樓就三層,老子從屋頂下去的,他家陽台邊上正好有個下水管。」

  秋平:「都看到了什麼?」秋平的興致來了,好奇替代了對范見的不滿。






  057 那女的也賤,趕忙解衣服

  一直低頭擺弄電腦的蘇臣抬起頭看了一眼,低下頭繼續擺弄電腦。習太鋼的興趣也被調動起來。

  習太鋼:「三子兄弟,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不用兜圈子,我說了都是自家人,你說是吧,四弟。」

  他把視線轉向范見,這個時候,習太鋼的主持能夠起到作用,三子的確處在尷尬的境地,說的是秋平情人的男女關係,聽的人包括秋平的丈夫和大舅哥,還有嬋娟、強生、蘇臣等外人,三子一時還搞不清楚他說的事情背後還有什麼和「小神仙」的存亡的關係。

  三子有些興奮,兩眼放光,

  三子:「我就看劉為那個小子不地道,我們跟到門口,發現裡面亮著燈,我去他的,就讓兄弟們在外面等我,我直接上了屋頂,潛伏到他的家裡,好傢伙,他的家裡有個女的,張得還挺好看,個字很高,估計最少一米七六,正在給他包餃子。還是韭菜豬肉餡的,聞得我之想老婆……」

  三子停下來看看反應,大家都靜心聽著,表情沒有變化,

  強生:「那個住處是他的家還是那女人的家?」

  三子:「是他的家,他們沒有結婚,從屋裡的擺設能看出來,裡面沒有女人用的東西,全是男人用的,牆上掛的照片,都是劉為那個傢伙的,女人有他的鑰匙是一定的,不然,我們跟他回去的時候,那個女的已經包好了餃子,一邊看電視一邊等著。」

  聽到有女人一邊看電視一邊等劉為,秋平的心裡酸楚,很多年了,她多麼希望自己能一邊看電視一邊安靜地等著某個人,她心裡最需要等的人是范見,可是,卻不敢奢望是范見,秋平心裡的很多願望有猶如掉進了深井的石頭。她不僅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羨慕起那個女人的幸福。

  強生:「你弄明白沒有那個女人到底和劉為是什麼關係?」

  三子:「弄明白了,是女朋友,他們相交了5年不止,孩子打了好幾個,劉為一直不結婚,老是找借口,說能搞到一大筆錢,讓他們體體面面地結婚。」

  強生:「行啊,三子,你是怎麼弄到這些的。」

  三子:「你聽我說完那,那女的在廚房煮餃子,那個傢伙就躺在沙發上看體育頻道。表情陰陰沉沉的。女的就問發生了什麼事,三子劈手就把報紙扔到那女的身上,拿手指頭綰起女人的長頭髮,就往懷裡拽,女的掙扎,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都不是說了,那個劉為不是個東西,當時,我真想上去揍他一頓。

  「劉為就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說什麼了嗎,你這麼緊張,你老實說,你今天都去幹什麼了?那女的說,我什麼都沒幹,下班就回來給你包餃子,你在外面不高興別拿我撒氣好不好?是不是那個什麼富婆有給你氣受了,你別拿我撒氣好不好?女的就哀求他。

  「那傢伙說,你別在我面前提那些賤貨,老子就是命不好,攤上的都是倒霉事。前一個吧,你都知道的,哄了半年,讓她老公發現了,一分錢不給趕出來,她非得跟我,要死要活……那女的就說,本來就是,我就不主張你去外面搞人家女人,你當教練掙得也夠我們用了。

  「那女的一勸劉為,劉為就火了,拿著鞋底就往女的身上招呼,那女的也賤,趕忙解衣服,說,我給你當奴隸行不行,你別出去搞什麼有錢人了,你搞我吧。你們想想,我已經快半個月沒回家,沒看到老婆孩兒了,看到漂亮女的把白晃晃的那個……那個胸脯子掉出來是什麼勁,我熱啊,我都不瞎說,當時我就喘氣,把身子往後使勁靠,就怕叫他們聽見了。手心裡全都是汗那。」

  三子想必陶醉在偷窺的激動中,舌尖不停地舔嘴唇,好像很乾渴。

  秋平聽得心裡發涼,劉為一直在她面前標榜純情,劉為承認以前搞過女人,卻說,那些女人從來沒有打動她,一來二去,秋平就相信了,在劉為的面前也有了自信,可是,聽到三子這麼粗俗地說劉為的事情,秋平莫名地噁心起來。她心裡同時想起,和劉為相處的一些情節,劉為和她相處的時候,總是那麼斯文,小心翼翼的。

  強生笑了:「三子,你不渲染色情好不好,你到底聽到了什麼要緊的。」

  三子認真地:「我說的都是要緊的,那小子真的不是個東西,人家那女的,為了他打了好幾個孩子了,他還那樣對人家,太冷血了。」

  強生:「打孩子是怎麼回事,你一直沒說啊。」

  三子:「強生,不是我說你,你就是性子急,我就要說到那塊了,你又打斷我。」

  強生:「不是我打斷你,我還沒結婚呢。」說著,強生笑得曖昧。

  三子:「你沒結婚,你是沒結婚,可是你比結婚的可是厲害多了。我就不說你了。」

  習太鋼:「好了,好了,別鬧了,三子兄弟,這個劉為有意思了,你接著說,有什麼說什麼,說出來給大家見識見識。」

  習太鋼的話,別有用心,他瞟了一眼秋平,眼神裡多了些責怪,少了安慰。

  秋平也明白,大哥就是大哥,這些年和父母的聯繫少,大哥就代表著家長一直主持著。可是,大哥卻是有些封建,在男女的事情上,只須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以前,范見鬧出笑話被秋平抓住把柄,習太鋼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勸慰秋平不要苛刻。等到秋平鬧出風流事,習太鋼則是另外一副面孔。

  對秋平的這種事情,習太鋼的態度一直很嚴厲。

  三子:「那小子整個是個虐待狂,把一條毛巾弄濕了,往那女的身上抽,一看就是會打人的主,很專業,專門往脖子一下招呼,上去就是一條紫印子,那女的都冒汗了,也不敢叫喚,往那個女的身上撒尿,還叫人家……不說了,這段就不說了,太噁心了,把餃子往那女的……這個也不說了,你們明白了吧。那女的就說,你別這樣,我剛打了孩子才一個星期,身上不乾淨……這小子就說,倒霉,晦氣都是你帶來的……

  「那小子,翻過來翻過去,把那女的身上打個勻乎,我在陽台窗根聽了一晚上,那女的呻吟了一晚上,中間把那小子推起來說,我太疼了,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你猜那小子說什麼,那小子說,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在外面淨受鳥氣,被那些財大氣粗的女人欺負,回家就得解氣,叫那女的受不了就走人,那女的就說,我跟都跟你這麼多年了,只盼著你快點洗手,不幹這種騙人害己的事情,收心回來過日子……你們說說這都是什麼事呀,這還叫男人嗎,自己在外面不成氣候,回家找女人撒氣,看不上這種人。」





  058 他的帥在於陽光明媚

  會議室裡鴉雀無聲,大家都聽著三子講劉為的事情,只有蘇臣還在叮叮噹噹敲電腦,對發生的事情置若罔聞。

  三子:「忙乎了大半夜,和著這個傢伙是個太監,光是打人啦,什麼都沒幹,連那玩意都沒翹起來。也算是牛人了,他告訴那個女的,說剛拿到了一個房子的鑰匙,結果,丟在艇上倉,沒帶出來,這還不算,拿到的一些裝修房子的錢也沒帶出來。他大罵女富婆,他說今天要去那女的店門口堵她,找她問個明白……」

  大家都注意到,三子在講到秋平的時候,有意識地隱掉的姓名,用女富婆代替。

  秋平此時的憤怒也到了臨界點,雖然她能想像到劉為在背後講她,但是,真的聽到了講她心裡還是難以忍受,尤其是跟一個同居的女人講她。

  秋平氣呼呼地坐著生氣,也說不好為誰生氣,她也挺責怪自己看錯了人。

  秋平聯想到范見,更覺得自己虧了,也抓到過范見的幾個把柄,也鬧過,無論她鬧成什麼樣子,范見在她面前從來沒有說過哪個女人不好。

  三子繼續說道:「我在他家陽台上爬了大半夜,餓得夠嗆,北京街那個該死的地方,蚊子多,我一晚上待下來,都快叫蚊子吃了我,你們看看……」

  三子把胳膊抬起來,上面果然一堆紅包。

  三子:「我早上四點從上面下來,和一個兄弟找吃的去了,狗子說,那女的5點半就出門走了。」狗子是三子叫到「小神仙」來的一個小兄弟,辦事挺機靈。

  三子:「我們繼續在那小子樓下爬著,一直蹲到10點半,那小子才出來,我一看他那臉得意的樣兒,就冒火,他舒舒服服地待在屋裡,守著個小娘們,兄弟們在外面喂蚊子,啊,起床了,再去泡……」

  三子在關鍵的時候打住了,可是那句「泡老大的女人」幾個字已經跳了出來,不用說大家都知道是什麼了,秋平的臉色再度難看起來。

  三子:「老大,對不起,我最後還是沒管住我的臭脾氣,我叫三子弄了一條編織袋,等他走到沒人地方,把他的頭蒙上,臭揍了一頓,那小子還行,不是個孬種,沒糠,他一直不服氣,頭都蒙上了,還反抗,這不,把我眼眶都打腫了,小樣的,他要是孬種我立即就干死他,我一看,他還挺爺們,沒葳,就叫兄弟們放了他一馬。我嚇唬他,我是艇上倉的,今天的事不許出去亂說,要是不服氣叫他去艇上倉麻子。」

  強生:「麻子是太陽船的,一般那不去艇上倉。」

  三子:「都一樣,艇上倉在太陽船下面,麻子的名氣比艇上倉那幫小人大多了。再說,艇上倉那幫小崽子,我都叫不上名兒。」

  范見心裡挺想樂的,雖說三子不該對劉為動手,可是既然已經打了就收不回來,開弓沒有回頭箭嘛,打了也挺解氣,昨天范見就挺想抽他的。

  范見想笑的是,三子打也就打了,臨了還誣陷人家「艇上倉」,這個是范見意外的。三子在范見的眼裡一直是挺光明磊落的爺們,沒想到關鍵的時候還有這種小聰明。而且,這個小聰明用得正好是時候。

  范見:「你打他做什麼?不是叫你只是監視嗎?」范見口是心非。

  習太鋼:「哈哈,打都打了,四弟你真是的,打個小白臉算什麼,打成什麼樣了,壞了沒有?」他轉向三子。

  聽說打人,習太鋼挺來勁,豪爽的那面顯露出來。

  三子:「大事不應該有,出血了,我叫狗子那邊輪班盯著,那小子挨打以後爬回家,到現在沒出來。」

  秋平聽說劉為爬著回家的,心裡升起了一種不明確的同情。女人往往就是這樣,古代武士為女人決鬥,規則是勝利的一方得到女人,可是在現代,情況已然悄悄發生了轉變,弱者往往被冠以忍讓的光環,女人往往同情弱者而把大把的青春消耗到失敗的一方。

  秋平的一條腿哆嗦起來,不停地點地,聲音響亮,她的臉色慘白,嘴角不停地發抖。

  秋平的聲音低沉:「夠了,我已經聽夠了,黑蛋,你是什麼意思,大狗還得看主人呢,我就不明白了,你口口聲聲說小神仙遇到了敵人,可是聽來聽去,都是針對我的,把家事抖出來你高興了嗎?你什麼意思?你要是不高興,你自己去找劉為去,何苦找了一幫子狗圍攻人家,你什麼男人呀你!

  「黑蛋,你今天給我解釋清楚了,我不就出去玩了嗎?你何苦先是告密,把人家艇上倉連累進去,有是派人跟蹤的,你何苦呀你,用得著嗎?我秋平是個坦蕩的人,我說了多少遍了,有什麼事情你直接問我就好了,你耍這些心眼幹什麼?」

  秋平越說越生氣,

  秋平:「你給我解釋解釋,今天早上那個鳥一樣的沙比丫頭,又是怎麼回事啦?黑蛋,你說你有出息沒出息呀,該看見的你不都看見了嗎,當時那裡那麼多人,我都做了什麼不是沒有見證,我都做什麼了?你至於嗎,黑蛋,還專門弄個丫頭跑到小神仙來氣我,就是把我氣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我告訴你,我沒那麼容易死,就是我死餓得拖你下地獄……」

  秋平越說聲音越尖,一口氣說下去。大家都很安靜,誰都沒有阻攔她。只是都暗自戒備,預防秋平突然發威,把什麼東西扔出來。坐在門邊的秘書趙淑儀此時比較難辦,她此時困惑地咬著筆桿冥想,她不知道秋平說的話該不該做到會議記錄當中。

  趙淑儀詢問地看著范見,卻發現范見冷冷地盯著秋平,眼珠衝下,根本沒有朝自己這邊看的意思。

  習太鋼的心裡一哆嗦,他擔心斤斤暴露了。那樣的話,斤斤要吃苦頭。

  和習太鋼的心思一樣,當秋萍說那個丫頭的時候,范見心裡根本沒有去想畫眉,想得卻是斤斤,一想到斤斤范見便焦灼起來,情緒有些煩躁,他很想盡快把眼前的事情解決掉,去看看她。

  斤斤的失蹤狀態使范見很分心。

  突然,一直低頭弄電腦的蘇臣,伸手拔掉了筆記本電腦上的網絡連線。

  「啪」地一聲,網線打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范見抬起頭,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范見:「好了。」

  他的身體向後仰了一下,秋平的心裡一動,暗自讚許起來,蘇臣的確很帥,他的帥在於陽光明媚。






  059 張飛的長槍死得很特別,是風流死

  聽到蘇臣說好了,范見如負釋重,立即站起來,走到蘇臣身後,秋平不屑地往後靠了一下,和范見的距離拉開了至少20公分。

  范見:「看見什麼了?」

  蘇臣:「他們的後台遭到過攻擊,還沒有完全恢復,不然不會這麼費勁。」

  嬋娟吐了一下舌頭,小聲地誰旁邊的強生耳語,

  嬋娟:「是我幹的。」

  強生親熱地拍了一下嬋娟的肩膀,

  強生:「調皮。」

  蘇臣看著眼前的電腦屏幕,熟練地擺弄著,

  蘇臣:「這裡有張照片,需要認一下。」

  范見:「在哪裡?艇上倉的記錄?」

  蘇臣:「不是,應該是老王堅強思人電腦裡保存的,我等了很久,他剛上線。」

  秋平:「什麼,你這半天在當黑客呀。在哪學的?」

  蘇臣:「玩電子遊戲玩出來的。」

  大家圍攏過來,包圍在蘇臣身後。空調的冷氣一下顯得不足了。

  秋平心裡納悶了,她第一次覺得蘇臣挺可怕的,一個保姆不僅可以口若懸河地談論關於經濟的一些事情,而且可以侵入別人的電腦。

  好奇心很快就戰勝了疑心,秋平扭過頭去看蘇臣打開的照片。

  照片是在東郊跑馬場拍的,畫面裡的人都穿著騎馬福帶著護具,樣子不清楚。

  蘇臣說:「等一下,我把照片局部放大了再看。」

  范見:「照片是什麼時候的?」

  蘇臣:「前天輸入的,拍攝的時間應該不久。」

  嬋娟:「照片不是前天拍的,應該是一周以前。」

  強生:「你怎麼知道的?」

  嬋娟:「我認識這匹馬。」嬋娟的手指指向畫面中間的一匹黑色的駿馬。

  嬋娟:「他叫張飛的長槍,是一匹純種的歐洲馬,當時引進的時候花了東郊跑馬場200多萬,這匹馬來了之後,情緒一直不太好,曾經咬過一個富商的屁股,被關過兩個月的監禁,當時東郊跑馬場曾經想把他買了,一直沒有人買,後來,他又開始接客,脾氣好了起來,挺受歡迎的,漸漸的價錢又回來了,成了東郊跑馬場第二貴的馬匹。第一貴的是一匹母馬,叫雪花,正如她的名字一樣,她的皮毛是斑點的,黑底白花。」

  強生:「他們的名字和拍照時間有什麼關係?」

  嬋娟:「有關係,因為一周前,張飛的長槍死了,晨報和晚報都報了。」

  三子:「死了?一匹馬有什麼好報的。」

  嬋娟:「對,死了。張飛的長槍死得很特別,是風流死,他在追求另外一匹叫寶貝的小母馬的時候,被寶貝用後腿踢爆了蛋,第二天死的。」

  嬋娟說著,笑了,月牙眼睛彎起來。

  三子:「別瞎編了,在你的眼裡什麼都是風流的,你手下的姑娘會不會這招呀?」

  三子放肆起來。

  嬋娟不僅沒生氣反而笑意更濃了,

  嬋娟:「哎,你說對了,昨天還有個客人給我的姑娘講這匹名馬的故事呢,我說出來給大家調節一下情緒。」

  嬋娟:「那客人說得有板有眼,說,張飛的長槍是死在嘴上無德上的。」

  三子:「別瞎說了,馬有什麼嘴上無德的,不就是咬人家的屁股嗎?」

  嬋娟:「是啊,他咬的那個富商是個女的,從海外來投資的。這也算無德,不過不是致命的。我們客人說的那個才叫可笑呢……」說著,嬋娟自顧笑了起來。

  三子使勁抓自己的頭,一臉的霧水,

  三子:「行了吧你,別光自己笑,說出來給大家樂和樂和。」

  嬋娟:「客人說,東郊跑馬場有個教練是個馬語者,能聽懂馬說的話,他說,東郊跑馬場有個馬的論壇,叫17論壇,那個張飛的長槍一直不忿雪花比他貴,就總是在論壇裡詆毀雪花,今天說雪花的生活作風有問題,明天說雪花淫蕩,會討男客人喜歡。雪花倒是沒怎麼理會張飛的長槍在那裡胡言亂語,寶貝卻記在心上,寶貝是雪花的閨女,小女初成,還是一匹處女馬。結果,張飛的長槍發情了,趁著夜晚跑到母馬那邊,對人家寶貝放騷,結果,人家寶貝也沒客氣,直接用後蹄就把張飛的長槍的那玩意踢爆了……」

  嬋娟克制著自己不笑,終於把故事講完了。

  強生:「你這都什麼客人那,真無聊,連一匹馬都不放過。」

  嬋娟:「客人說得有板有眼的,說,那些馬到現在還在論壇裡討論張飛的長槍的死,都說,張飛的長槍死於嘴上無德,該死。……不過,想想也有道理,人不能嘴上無德,俗話說,話到嘴邊留三分,給自己個餘地,也給別人個機會,我經常告訴手下的姑娘,過火的飯能吃,過頭話不能說。哦,我說遠了,我的意思說,那張照片是一個星期以前拍的,依據就在那匹馬已經死了。」

  秋平聽著嬋娟的話挺生氣,她覺得嬋娟在演繹死馬的故事教訓自己。可是,一時也不好發作。

  范見笑著點頭:「嗯,我得去見識見識那個懂馬語的教練。我騎過張飛的長槍,跑得還不錯。」

  嬋娟:「對,是匹快馬。」

  嬋娟的眼睛在畫面中掃了一眼,一片陰影附上心頭,她覺得畫面裡的一個背影非常的熟悉,卻一時想不起是誰,

  嬋娟:「蘇先生,你把這個背影放大一點,我看不清楚。對,就在牆邊,背對著的這個。」

  蘇臣按照要求放了起來。

  嬋娟更加迷惑了,

  嬋娟:「好熟悉,就想不起來是誰了?」

  嬋娟認識的人非常多,對人的記憶力非常只好,可以,這個人,嬋娟看了半天,最終,無奈地搖頭。

  嬋娟:「好熟悉,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范見:「再想想。」

  嬋娟:「真的想不起來了。我能感覺到這個人和他們有關係。」她指著騎著張飛的長槍的老王堅強。

  秋平掃了一眼,也不認識,她撇了一下嘴,心說,你什麼人沒見過呀,你能想起來的都是嫖客。因為剛才嬋娟對嘴上無德的解釋,此時,秋平對嬋娟的意見很大。

  習太鋼:「我看看,是哪個?」說著,他湊到前面去。

  習太鋼:「一個背影,這叫人上哪裡去認呀,嬋娟,你淨出難題。」

  嬋娟:「不對,我一定見過這個人的,你們別著急,我慢慢想,一定能把他挖出來。」






  060 振華的風流倜儻是有名的

  辨認的工作繼續進行。

  蘇臣熟練地操作著電腦,把局部的圖像放大,收縮。

  強生:「范哥,我先插一句,我那裡的情況不好,昨天晚上,兩個兄弟在人民大街的夜攤吃抄手,被打了,不知道和這件事有沒有關係?」

  習太鋼:「什麼?在我的地盤裡?我怎麼都不知道?反啦,反啦。是誰的人?」

  習太鋼立即動手往「大仙」撥電話,一邊撥一邊走到一邊去了。

  范見:「看清楚什麼樣了嗎?」

  強生:「就是兩個小服務員,沒有經驗,剛來不久。一個頭打破了,一個手指頭斷了。回來什麼都說不出來。」強生趁機把不好說的話,假裝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

  范見:「叫他們好好休息,補償好一些。」

  范見的嘴上似乎在安慰,但是眼睛凌厲地看了強生一眼,強生明白,范見當著真美多人的面給他留面子。

  強生:「知道了范哥,我回頭叫他們小心點,沒事別亂跑。」

  強生低下了頭。他很明白一個道理,安全就是這樣的,沒有事萬事大吉,一旦有事,即使是運氣不好也不行。現實就是這樣殘忍。

  習太鋼很快走回來,

  習太鋼:「不是,不是咱的人。我叫他們注意了,到底是誰呢?」

  強生:「肯定不是大仙的人,昨天那兩個小孩穿著工作服,別著胸牌出去的,大仙的人絕對不可能。」

  習太鋼:「在人民大街的哪個攤子發生的,按說,我是應該知道的。」

  強生:「半夜兩點多了,大仙估計都下班了。」

  習太鋼:「哦,那麼晚了出去幹什麼,這些小孩。」習太鋼的心裡一驚,話到嘴邊沒有多說,按說,不管幾點,人民大街發生的事情,「大仙」是第一知道的,他們的消息比110快捷多了,要是沒有那個本事,「大仙」也就不是「大仙」,不可能在龍蛇混雜的人民大街站住腳了。

  習太鋼的原則性很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遭到了侵犯,別說人民大街的人知道,就是全白雲市的人估計也都該清楚,習太鋼的報復心是很強的。他從不犯法,可是,侵犯他的人不一定是合法的。

  蘇臣:「這兩個人是誰?」

  在圍欄邊上,站著一對璧人,男的挺拔俊俏,女的溫柔美麗,常常的頭髮從偷窺裡伸出來,就像美麗的觸手。

  強生:「這一對很著名的,你居然不知道?看來這是外地人。」強生有些嘲笑蘇臣。

  強生:「男的是全國有名的舞蹈家,叫振華,振華的風流倜儻是有名的,基本上就這樣說吧,只要他出現的地方就一定有美女陪伴他,從來沒有過他單漂的時候,最近不知道怎麼了,好像總和太陽船的人一起混,按說,照他的名氣沒有必要搭理太陽船的那些俗人,有還幾次,我看見他身邊的美女也不如以前了,上次居然是個遲暮美人……」

  強生突然想到了什麼,

  強生:「哎呀,不對,他和太陽船親近不無道理呀,你看這個女的,他叫藍妮,大家都叫她藍妮寶貝,是個有名的小妖精,和嬋娟有的一拼,傳他們倆是情人也傳了好多年了,就是不見結婚。娟兒,藍妮寶貝是你的閨密你說吧。」

  強生把話頭拋給了嬋娟。一副懶得給蘇臣解釋的樣子。

  嬋娟:「你都說了藍妮是我的閨密我還能說什麼,私房話怎麼能拿出來說呢。」嬋娟笑著避開了話題。藍妮寶貝和嬋娟確實是閨中密友,可能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振華和藍妮之外,只有嬋娟知道他們相戀了10年居然沒有肉體關係。他們的關係對當代人來說好像天方夜譚。

  秋平:「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小臣,你不知道,藍妮是太陽船的公關經理,公關能力之強,大家背地裡都說,沒有藍妮就沒有太陽船,這話雖然說得言過其實,可也差不多,我還經常想,要是咱的小神仙,咱的大仙,咱的黃豆掌門裡要是有這樣一把手,情況會是什麼樣的。」

  秋平一邊說,一邊用眼睛捎著嬋娟,擠兌她。其實秋平心裡也不是真的覺得嬋娟無用,她只是在報復嬋娟剛才說的「嘴上無德」的那番話,秋平覺得,嬋娟那番話是針對自己譴責范見的那些,她很看不慣別人饞和她與范見的關係,尤其是為范見出頭。

  蘇臣繼續快速地擺弄電腦鼠標。

  蘇臣:「那麼現在,確定了在東郊跑馬場,根據死去的風流馬張飛的長槍判斷時間是在一周前,一個嬋娟熟悉卻想不起來的背影,著名的舞蹈家振華和太陽船的藍妮寶貝,騎在死馬上的是太陽船的董事長王堅強,那麼還有一個,騎在棗紅馬上的男人是誰?」

  蘇臣隨即把那個男人放滿了全屏。

  畫面上是一個中年男人,身體健壯,卻滿臉風塵,黝黑的臉上,刀子雕刻一樣的,皺紋深陷,鬢角上露出點點白髮。

  范見:「認不出來,他這個圖片沒有說明嗎?」

  蘇臣:「沒有,也許有,我沒有辦法下載下來。」

  范見:「強生,娟兒,三子,你們都好好看看,認不認識這個人?你也看看。」范見說的你是指秋平。

  秋平不滿地挖了范見一眼,湊上去。跟著強生他們一起搖頭。

  習太鋼若有所思地站在窗前,俯瞰下面的街道,並沒有在意他們說話,他腦子裡想得是誰那麼大的膽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在「大仙」的底盤打了「小神仙」的人。這個叫習太鋼著實鬱悶。

  范見:「大哥,大哥,你看看這個人你認識嗎?」范見提高了聲音。

  習太鋼:「誰呀?」

  范見:「大哥,你過來看看。」

  習太鋼:「什麼人這麼難認……真是的……」他說著走過來。

  習太鋼:「這不是……這不是……」他有些拿不準,突然間,習太鋼脫口而出,

  習太鋼:「這不是郎坤嗎?」

  「誰?」范見和秋平齊聲發問。
2009-3-13 19: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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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ping
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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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 跟郎坤媳婦在一起的根本就是一個姘頭

  大家面面相覷。

  屏幕上的那個陌生的中年男人,從頭盔裡露出來的頭髮看,他剪的是平頭,表情有些木訥、呆板,勞動者的樣子,保養很不精緻的那種。他的身體語言也很彆扭,很拘謹。可是,平時不可一世的老王堅強的眼神裡流露出的卻是關心和安慰,還有尊敬。

  強生搖頭:「不認識。」

  習太鋼:「你小崽子知道什麼?」

  他不滿地看了一眼強生,強生立即把身子縮了回去。

  三子:「不像啊,我早年見過郎坤一次,那時候,他穿著白西服,腳一踩爛顫,風光無限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不過也不一定,10多以前了,他在裡面待了10年,肯定變樣。」

  習太鋼:「好了,不用爭了,你看這個地方,他的脖子上有個傷疤,當年是叫那個誰給砍的,那個誰,忘了名字了,就是他媳婦。」

  習太鋼說著,心已經沉到了谷底了,這些年不願意去想的事情終於到了眼前,誰在跟他們作對已經十分清楚了。

  郎坤,就是這個郎坤在搗鬼。

  郎坤確實是敵人,不共戴天的。可他們的確不知道郎坤和老王堅強有關係,而且從表情上看,關係很不一般。老王堅強看人的眼睛總是上翻的,誰都不在眼裡,可是在這張照片中,他居然對郎坤俯首帖耳的樣子。

  范見聽說郎坤這個名字,心說,完了,斤斤到底在哪裡呀,是不是出事了?他的心裡越發焦躁起來。煩躁的情緒有些掩飾不住。

  只有秋平還懵懵的,

  秋平說:「郎坤是誰呀?」

  范見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范見:「大土耳其的老闆。」

  隨著話音,秋平的眼色暗淡。

  他們真的遇到對手了。

  蘇臣仔細地看著屏幕上放大了的郎坤照片。

  蘇臣:「從表情上看,王堅強的確對郎坤有討好的表現,我現在還有一個問題不明白,王堅強也是本市有名的商人,他為什麼對一個剛出獄的人如此討好,我的意思是說,他們到底有什麼關係,這意味著王堅強會動用多少資源和我們作對。換句話說,瞭解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可能瞭解到我們的危機程度。」

  范見:「我也納悶,這個郎坤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他根本就沒有正面出現過。可是,他一直像鬼魂一樣存在……」范見的情緒低落滿腦子都是斤斤輕巧的身影,和邪邪的淺笑,還有早上的夢,那個陰影正在朝斤斤逼近……

  范見的眼睛盯著三子,做詢問狀。

  三子也搖頭,表示不知道原委。

  「噓……」習太鋼手裡握著電話,示意大家噤聲,會議室立即鴉雀無聲,遠處的空調靜靜地吐著冷氣,風口的黃絲帶輕輕飛舞。窗外沒有風,涼棚的流蘇一動也不動。

  習太鋼:「喂,牛二,是我,習太鋼。」

  牛二:「老大,什麼指示,今天過來搓幾手?」

  習太鋼:「哈哈,改天好好玩兩把,我這臭手,又得給你送錢,你先洗乾淨手等著收錢吧。」

  牛二:「哪裡,哪裡,習老大,你呀,就是我的剋星,你一來,我的手氣就不好,你還是別來了,叫你壓得扛不住。」

  習太鋼:「喂,我說,跟你問點事。」

  牛二:「什麼事,說。」牛二簡單乾脆,從語氣上能聽出來二人的關係不同一般地好。

  習太鋼:「你知道郎昆嗎?」

  牛二:「知道呀,怎麼了?他當年兜攬了一門子官司,現在還沒出來呢,嗨,昨日之星了。你怎麼想起問這個人了?」

  習太鋼:「你知道不知道,郎坤和老王堅強什麼關係?」

  牛二:「嗨,你問這個呀,這你可問對了人拉,知道這個事情的人非常好,我正好是其中的一個。」

  習太鋼:「怎麼回事?」

  牛二:「他們是叔侄,親叔侄。」

  習太鋼聽了牛二的話,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習太鋼:「你說什麼?叔侄?」

  牛二哈哈大笑。

  牛二:「哈哈,對了,想不到吧,他們是親叔侄,大家都以為郎坤姓郎,其實不然,他姓王,王郎昆。當年也不知道為了什麼事,王郎昆突然改了戶口,把姓取掉了,變成了郎坤,一來二去,大家都不知道他姓王了,以為他姓郎。」

  習太鋼:「這我可真不知道。他當年犯事也犯得突然,之前都沒聽說他幹過什麼。」

  牛二:「唉,對了,就是這麼回事,他其實什麼也沒幹,幫他大哥頂包了。」

  習太鋼:「你越說越複雜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啦?」

  牛二:「嘿嘿,問到我明白的地方了,郎坤比老王堅強小兩歲,是老王堅強的老叔,當年老王堅強的爹,也就是郎坤的大哥非法搞錢,那老爺子身體不好,就叫郎坤當腿子,來回跑,回頭出事了,郎坤為了保全一大家子,毅然承擔全部責任,自己投身入獄,老王堅強的爹在外面努力營救,眼看無果,氣急,哮喘發作,走了。」

  習太鋼:「後來怎麼樣了?」

  牛二:「什麼後來?」

  習太鋼:「老爺子走了以後?」

  牛二:「按說,老爺子對我有恩,應該是我師傅,我現在這點本事都是從老爺子那裡學來的,趕不上老爺子的十之一二,要是老爺子活著,唉,去都去了,不說也罷……」

  習太鋼:「呵呵,我說到了牛二兄弟的傷心事了?」

  牛二:「也沒什麼,郎坤還沒判老爺子就走了,樹倒猢猻散,郎坤的小媳婦就說懷孕了,鬧著分家,老王堅強不願意,就想法到裡面和郎昆說,沒想到,郎坤居然聽媳婦的,結果,就分出來兩家,一個是老王堅強現在的太陽船,以前不是太陽船,是一個商貿公司。

  「郎坤的小媳婦帶了一個男的,說是表哥的買了一個洗浴中心,當時叫大土耳其。老王堅強不得意郎坤媳婦,後來大家都說,跟郎坤媳婦在一起的根本就是一個姘頭,為了這個,老王堅強去打過那個男的,郎坤媳婦又告到裡面去,郎坤再對老王堅強不滿,亂著那……

  「後來,那個女的,到底沒壓住陣腳,叫人把店禍害了,挨到臨產前幾天,跳樓死了,唉,習老大,這個事情你應該聽說過,郎坤媳婦的店當時就在人民大街上,你進來前不久,那女的跳樓死了。」

  聽到跳樓死了,習太鋼的心裡「唬隆」一聲,那是一個噩夢。他們三個人的噩夢。






  第一卷 62 心裡想的是照片裡的那個男人背影

  當年,習太鋼和范見夫婦曾經親眼目睹那個女人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血流成河。

  被抬上救護車的那個瞬間,他們看到那個女人七孔出血,面目全非,大大的肚子,伴著一些黃色的液體,下身也在流血。

  當時,秋平正在吃一個油炸的麵包圈,她嚇得躲到范見的懷裡,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吃過那種油炸的麵包圈。

  習太鋼的腳無意識地踢著真皮面的會議桌。

  習太鋼:「嗯,後來郎坤怎麼辦的?」

  牛二:「什麼怎麼辦?郎坤在裡面著急也沒用,再說,大家都懷疑他媳婦肚子裡的是野種,沒怎麼在意。我說習老大,你今天怎麼想起來問這個啦?」

  習太鋼:「沒什麼,我聽說郎坤出來了。」

  牛二:「什麼?不可能,他判了8年好像,這才幾年?5年,時間真快,一轉眼都5年了。--也沒準表現好,估計老王堅強也沒輕給他活動,必定,郎坤是為了他們老王家。」

  習太鋼:「郎坤和老王堅強關係怎麼樣?」

  牛二:「他倆關係好,郎坤比老王堅強還小兩歲,小時候一起長大,跟親兄弟一樣,聽說老王堅強還吃過他姥姥的奶。你想啊,兩歲的孩子,吃姥姥的奶也不是不可能。」

  習太鋼:「那我沒明白了,當初老王堅強為什麼對郎坤的媳婦不好?」

  牛二:「不知道,那個女的,大家都不喜歡。」

  習太鋼感到該問的問題都問了,開始轉移話題。

  習太鋼:「牛二兄弟,你行啊你,平時沒看出來你和老王堅強這麼深的關係呀。」

  牛二:「可別,我和老王堅強是面子活,大家互相不侵犯,我太瞭解他了。當時,我們在老爺子下面的現在全出來單干了,沒有一個人和老王堅強在一起。這你明白了吧?」

  習太鋼:「哦?」

  牛二:「多了我不好說,就這麼說吧,老王堅強那個人可以神交不可以合作,他太愛拔尖。一起時間長了,都受不了……你說郎坤回來了,在哪裡?」

  習太鋼:「我不認識郎坤,聽人家說的,回頭不看見老王堅強別跟他說我打聽過郎坤,別讓人覺得巴結他。」

  牛二:「哈哈,好好,就當這事沒說過,我也不知道郎坤出來了,什麼時候遇到什麼時候說話。習老大,你真不出來?」

  習太鋼:「呵呵,今天晚上到丈母娘家吃飯,改日,改日一起坐坐。」

  牛二:「好,改天見吧,我掛了。」

  習太鋼放下電話,突然看到氣氛很沉悶。秋平正在不安地咬手指甲。

  突然一陣黑雲壓頂,雷聲裹挾雨點突然而至。秘書趙淑儀慌忙跑到前邊打開了燈,室內立即充滿光明和溫暖。

  范見:「小趙,你給大家弄點熱的東西喝喝,到樓下叫壺咖啡,要哥倫比亞的,份量足以點。」

  趙淑儀應聲而去,枯長的雙腿撲哧撲哧在地毯上晃悠。趙淑儀是個才貌平平的姑娘。選她做秘書,范見算是給足了秋平面子。「小神仙」是美女如雲的地方,趙淑儀和宏艷艷反而非常惹眼,一個矮胖一個高瘦乾枯。偏偏她們倆的私交不錯,經常一起搭伴吃飯。搭伴上班,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小神仙」的一景。

  范見並不討厭這個有點木訥的姑娘,就像剛才,趙淑儀完全可以用對講呼叫樓下咖啡廳或者掛內線電話叫他們把咖啡送上來,可是,她卻想都不想就親自去了。

  范見知道,如果叫他們送上來的話,婉兒一定給配好點心,而趙淑儀親自去的話,帶回來的只是咖啡。這也不能怪婉兒不提醒趙淑儀,趙淑儀是范見的秘書,她親自來叫東西,就代表了范見,趙淑儀不要,婉兒自然不便多問。

  窗外的疾雨敲擊在窗欞,悶悶的天,陰陰的人們。

  放下電話,習太鋼一邊敲著真皮桌面一邊複述了和牛二的通話內容。

  嬋娟的眉頭皺起來,心裡想的是照片裡的那個男人背影,那個背影如此熟悉卻想不起來是誰。

  聽到習太鋼對郎坤的介紹,秋平已經驚呆了,心裡羞愧,臉上火辣辣地發燙。她一門心思和范見鬧,卻不料正好被人鑽了空子。

  秋平也不明白,早年和范見從擺攤開始,那時候很窮,卻很踏實,大家都瞭解彼此,心思在一起,忙得沒有時間吵架慪氣,現在好了,她的時間多了,錢也成了數字。

  黃豆掌門裡的事務幾乎不用操心,心裡也空了,每天就想折騰出點事情來,引起范見的注意,哪怕和他吵心裡才踏實。

  秋平怎麼也不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裡了?

  不知道為什麼,秋平聽說他們遇到對手的時候,不僅沒有很著急,反而心裡有些躍躍欲試,暗自興奮。也許是早年的經歷在起作用,這麼多年他們必定是從一個困難到另一個困難就這樣一點一點過來的。

  解決困難的過程便是他們緊密相處的時刻。

  可是,想到早晨的那個黃眼珠的姑娘,她的心裡就像被熨皺的真絲一樣。

  范見一言不發,悶悶地坐著,心裡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感覺到一股勢力正在逼近。這個感覺和以前遭遇危機的時候一樣,令人感到壓迫和窒息。

  所發生的事情都是有關聯的已經基本被確定。

  會議室裡很安靜,完全失去了開會的氣氛,大家低著頭,各自想著心事。彷彿厚厚的地毯把世界與他們隔絕了。了了的幾個人在諾大的辦公室裡,就好像巨大的盤子裡散落了幾顆豆子。

  趙淑儀歪著頭朝裡面查看,然後才吐了一下舌頭,端著咖啡走了進來。

  趙淑儀今天很有進步,雖然沒想到咖啡附帶著點心,卻想到了為秋平和嬋娟各叫了一份巧克力口味的冰激凌。

  趙淑儀一個一個為大家斟滿了咖啡,卻發現沒有給自己準備杯子,她快步走到飲水機前面,給自己拿了一個紙杯,倒了半杯。

  嬋娟馬上抬起身子,把自己的那杯咖啡送到趙淑儀的面前。

  趙淑儀受寵若驚。

  趙淑儀:「娟兒姐姐,我用這個。」她慌忙抬起手上的紙杯,一滴淺褐色的液體,滴到一張白紙上。

  嬋娟笑著,輕輕地把自己的杯子放下,走回來。

  范見心中暗自讚許嬋娟,嬋娟在「小神仙」名氣非常大,可以說位高權重,卻從來沒有驕橫,相反很多的時候,她*自身的親和力去化解很多的問題。趙淑儀雖說是范見的秘書,卻是因為木訥和不諳世事經常被忽視掉。而嬋娟卻給了她應有的尊重。

  想到這些,范見的心裡溫暖了許多,因為有了嬋娟,強生和三子這些屬下而榮幸起來。






  第一卷 63 原因卻在男人的冷漠

  也許是咖啡的作用,會議室裡瀰散著焦糊鍋巴的味道,氣氛活躍起來。

  三子:「哈哈,好啊,叫他們來吧,我三子也是不是省油的燈,為了小神仙,這個命我買了,要是我有個三長兩短的,到時候,范哥照應我的媳婦和兒子,我就值了,男人嗎,賣命是正道。」

  「?」,三子把咖啡杯子放到盤子裡,瓷器相撞,發出悅耳的聲音。

  三子:「我現在就舉手,我三子賤命一條,就擱在這了。」三子激動地脖子上青筋外露。

  習太鋼應聲而起:「好,要的就是三子兄弟的這句話,違法的事情咱不幹,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弱犯我,整他!!」

  習太鋼掃視了一下眾人。

  范見在低頭沉思,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在習太鋼的眼裡,范見就是這樣,天塌下來,他也是出亂不驚的樣子。習太鋼太瞭解他了,除非在美色面前,范見的表情才會逐漸生動起來。

  強生也興奮起來,眼睛很亮。

  秋平的眼睛一直盯著范見的手機,好像很不安。一直有人在給范見打電話,顯示屏的燈一直在閃,范見卻置之不理,只是偶爾用眼角捎一下。女人就是這樣,任何時候的注意力都被分散在一些細節上面。

  強生:「范哥,我們現在做什麼?要不要去艇上倉看看?」

  范見:「要。但是有個怎麼去的問題,我再考慮考慮。」

  強生:「正面接觸,我去要秋平姐的衣服去。」

  范見沒有接強生的話茬,轉向秋平。

  范見:「秋平,你的衣服不用擔心,昨天我已經派人給拿回來了,在我辦公室的裡。一會,你去看一下少不少東西。」

  聽到范見的話,秋平滿心不樂,她討厭范見和自己耍心眼,把自己玩弄和控制在手心裡。轉念,秋平又理解范見,如果,昨天的事情,范見不出面去控制去把握的話,今天的情況不知道是什麼樣子了,至少報紙上少不了渲染,弄得她像光著身子遊街是一定的。

  秋平突然回憶起來,人家范見已經仁至義盡了,在聚會開始之前,范見曾經懇求秋平立即停止,只是自己當時沒往那方面想,沒個范見機會。

  想到這裡,秋平的心裡弱弱的哀叫。她看了一眼蘇臣,他的鼻子挺拔,身板挺直,平靜坐著,彷彿大家說的事情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秋平低下頭,為了從「艇上倉」拿回的那堆東西羞愧,她真的希望,那些東西不在,從來沒有也可以,被「艇上倉」遺失也可以。那些東西是她不想讓范見看見的。別的倒是沒有關係,那裡面,有一把房門鑰匙,是她為劉為租的房子,還有個當天開戶的卡……秋平很明白那些東西逃不過范見的眼睛。

  范見沒有理會秋平的反應。

  范見:「強生,服務員在半夜三點出去被打了,說明什麼?」

  強生:「小神仙被監視,監視的人後半夜很煩躁,就跟著他們洩火。」

  范見:「嗯,這些你自己注意,我就不多說了。」

  范見:「娟兒,你那邊是最不好控制的,叫大家小心。」

  范見停了一下,

  「大哥,大概的情況就這麼多了,我們怎麼辦?」他對習太鋼說。

  習太鋼沉吟著,

  習太鋼:「再去探探底,我這邊再想想辦法。回頭再說。」

  范見:「好了,差不多了,散會。」

  三子:「等一下,那小子怎麼辦?」

  范見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三子不知道把誰放在劉為家門口正蹲著呢。

  范見:「把人逐漸換下來,這邊等著用人,差不多撤了。」

  范見突然覺得,當著秋平的面安排工作已經非常地不適應,他的心中產生了一絲悲哀。

  范見:「大哥,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說著,范見起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跟坐在一邊的趙淑儀說:「趙小姐,你帶秋平姐去把辦公室取東西,在辦公桌左邊最*下的抽屜裡有個紙袋子。蘇臣,你帶秋平回家,一直等我回來,千萬別離開,有事隨時通知我。」

  蘇臣抬頭看著范見,似有似無地點了一下頭,沒有回應。

  秋平衝上去,在走廊裡把范見拉到一邊。

  秋平:「你去哪?」

  范見:「我還有事?」

  秋平:「真是的,什麼時候開始你已經簡單到我有事了。」

  范見:「好了,乖,你取了東西先回家等我,我辦完事就回來。」

  秋平的眼睛裡已經噙滿了眼淚。

  秋平:「真的不能說嗎?」

  范見:「好了,別鬧了,乖乖回家等我。」

  秋平:「你不說,我說,你是不是要去和那個小妖精鬼混去?」

  范見:「好了,老婆,你看他們都看著呢,我們回家再說去。」

  秋平:「黑蛋呀黑蛋,你給我出的醜還少嗎?我的臉面,我臉上的遮羞布早就叫你揭開多少回了,現在全是傷口了,敞開的,你關心過我嗎?」

  秋平的眼淚靜靜流淌下來,她任由眼淚留著,臉對著牆,後背一抽一抽的。

  范見上前,一把抱住秋平的肩膀,小聲地安慰道:

  「好了,老婆,都過去了,先回家去,等我回來給你帶套黃豆公主。」

  黃豆公主是布玩具,到現在已經第7代,秋平當她們是黃豆掌門的吉祥物,家裡已經存了300多個,經常抱在懷裡擺弄。

  聽到「黃豆公主」,秋平的心情好起來,不好意思地笑了,抓起范見的衣服領子給自己擦眼淚。

  范見笑了拍了秋平的肩膀。

  范見:「小孩一樣。快去吧,洗乾淨屁屁乖乖等著。」

  秋平:「你真的不是去找……」

  范見:「好了,好了,你放心吧,我真的有事?」

  秋平:「嗯,那好吧,我先去你辦公室,完了去一趟黃豆掌門,然後就回家等你,晚飯你想吃什麼?你要是辦事忙黃豆公主就別買了,回頭我自己去。」

  范見:「哪能啊,我去買,晚飯不用等我。」

  秋平:「嗯,那我回去看恐怖片去,你早點回來。」

  秋平離開的時候,腳步輕盈起來。

  范見看著她有些莫名的感動,秋平很多時候還是很像孩子,他覺得愧對與她,對她的用心不夠。

  范見很明白,女人是用來哄的,要花時間。秋平經常表現的不可理喻,沒有無緣無故的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很多家庭的問題都是通過女人發洩出來的,可是原因卻在男人的冷漠。





  64 不就是當場拍賣香吻的事嗎?

  雨過天晴,碧空如洗,視線穿過一些高架橋,遠處的群山在雲霧當中,翡翠的藍色,令人總是疑心山的背後是海。

  近處,草兒著雨,透著油綠的旺盛精力,蝴蝶飛舞花叢間,知了叫聲不絕,時代不同了,孩子們已經被關進房間關進電腦,再沒有嬉戲與花叢的樂趣。

  范見想起小時候在山間的快樂,山裡四季都有意外,野趣盎然。初夏時節,童年的范見總是跟在鄰居大哥哥大姐姐的屁股後面偷偷上山,在野地裡撲蚱蜢。把蚱蜢的腿活生生地拽下來,蚱蜢的血是透明的。

  范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風。潮濕的空氣充滿肺。他走到公共的座椅邊上,坐在一個水泥小母豬的懷裡,褲子立即陰濕一片。范見全然不顧。他仰頭看著天空,掛著的淡雲紋絲不動。

  范見簡單地回顧了一下,對手顯然對范見的有所察覺措手不及,原本他們的計劃已經很周密,秋平在「艇上倉」的聚會上被抓和「小神仙」茶園裡的女人指甲應該是同步的。

  對手沒想到,范見居然運氣一流,因為搞個小情人知道了秋平的消息,並且安排了人把秋平及時帶離。

  如果,秋平被抓,無疑對范見本人還是「小神仙」、「黃豆掌門」乃至習太鋼的「大仙」的名譽都會受到影響。

  范見估計對手的對付秋平策略,主要是針對范見的名譽來的,圈裡人都知道秋平胡鬧,但那必定是小範圍的公開秘密,范見假裝不在意,也就糊弄過去。但是如果,萬一秋平被抓了現場,那麼全市人民都都知道了,產生的壞影響的壞影響是不可估量的。

  這一局驚險。完全是依*僥倖和本能自保才打了平手,對手一定沒有意識到范見不僅想辦法帶走了秋平,而且還帶走了秋平和劉為的東西,破壞了「太陽船」的機房,成功地銷毀了證據。

  茶園裡,女人指甲的用意顯然不在砸場子,目的是茶水和女人的指甲可以抑制嬋娟的通靈能力,對手連嬋娟的這個幾乎不被人所知的因素都考慮了進去,說明,對手對他們的瞭解,已經很深刻。連嬋娟的通靈能力都在考慮的範圍之內。

  可是他拿不準對手已經報復的工作和計劃做了多少?下一步會做什麼。

  范見突然想到劉為,劉為到底是什麼情況呢,一個意外撞上的小白臉還是對手安排的美男計?此時,范見非常惱恨,恨不能讓他他在這個世界消失,想到那張臉范見的胃有些痙攣。

  濕褲子沾著屁股很難受,范見拿起手機。

  范見:「三子,劉為在做什麼?」

  三子:「我剛過來,他還沒出來。」

  范見:「那女的是幹什麼的弄清楚了嗎?」

  三子:「對,對呀,是貴人高層買女人衣服的。」

  范見:「貴人高層。」

  三子:「對呀,對呀,就是在那。」

  范見心說,貴人高層的服務員個個身高都不錯,他們選的就是身高好的。

  范見:「好,我知道了。你把劉為給我帶來。」

  三子:「帶到哪。」

  范見:「帶到小神仙,看住了,別叫別人發現了,回頭我會會他。」

  三子:「沒問題。」

  隨後范見又給強生和嬋娟掛了電話,叫強生送畫眉回去,一再囑咐嬋娟要小心,留心異常情況。

  嬋娟在電話裡笑著說:「好,好,我的大哥,你怎麼突然間就成了老先生,嘮叨起來了,我知道了,保證給你做純潔的身體生意,最近請了幾個國外的按摩姐,個個持證,你要不要來享受一下。」

  范見:「也就是你想得出來,按摩那種事情是東方人的專利,你弄些金髮碧眼和黑皮膚的不就是個噱頭媽?」

  嬋娟:「是呀,太極拳和中國功夫全球都熱,咱們叫樣按摩熱一下總是可以的,客人們的腳被她們捏一下,主要是心裡舒服透亮,好像雪了100年前的國恥一樣,西西……」

  范見:「和你說話真是沒辦法,不逗了,你看著弄吧,這些你是行家,我掛了。」

  嬋娟:「好,有事聯繫。」

  范見:「哎,別掛,娟兒,還有個事得你幫我辦一下。」

  嬋娟:「什麼事?大媽。」

  整個「小神仙」只有嬋娟敢和范見開玩笑。

  范見:「那什麼,你找個人……」范見賠笑。

  嬋娟:「打住,不用說了,又是去貴人去買黃豆公主吧。」嬋娟說得乾脆。

  范見:「呵呵,那什麼……嘿嘿……」

  嬋娟:「不去不去,這可是趙秘書的活,我不搶。」

  范見:「那什麼……嘿嘿……」

  嬋娟:「嘿嘿什麼,我知道第七套已經出來了,都一個星期了,你才想起來。」

  范見:「你就跑一趟吧。」范見懇求。

  嬋娟:「你這可是私事,有什麼好處。」

  范見:「你想要什麼?買去,我付錢。」

  嬋娟:「買什麼你都付錢?」

  范見:「別,要是在幸福大街買房子……這個……嘿嘿……」

  嬋娟:「看把你嚇得,沒那麼費勁,買房子還得裝修,怕麻煩。」

  范見:「好了,姑奶奶,別耍大牌,你就給我跑一趟吧,我真的沒時間。」

  嬋娟:「還沒說有我什麼好處呢?」

  范見:「你要什麼?」

  嬋娟:「也不嚇唬你了,今天那三份文件你快點給我簽了,前期準備都做好了,就差你了。」

  范見:「你就說這個呀,不就是當場拍賣香吻的事嗎?你找趙秘書拿就好了。」

  嬋娟:「我剛才去了,她說還沒簽。」

  范見:「哦,她不知道,在我辦公桌上面,電話左邊,黃色的文件夾。」

  嬋娟:「好吧,你在哪?我給你送去吧。」

  范見:「送什麼,我已經簽完了,你拿到就可以執行了。」

  嬋娟:「我說黃豆公主,第七套一共17件,好大的一堆,早給你買好了,在我房間裡啦。」

  范見「嘿嘿……嘿嘿……知我者你也。我現在不用,等晚點再聯繫你。」

  嬋娟:「那你快點,晚了我忙,沒空。」說著嬋娟「咯咯」笑起來。






  65 居然弄個亂七八糟的花花事

  天色正好,月亮提早出來,掛在幽藍的天空。

  透明地白色,就像一片半圓的流雲。范見深呼吸一下,抻了幾下胳膊,心裡想著,雜事都處理完了,可以踏踏實實地到斤斤那裡去,翻翻她的屋子,查查她的電腦,范見此時心裡惦記著斤斤卻十分地光明,他很喜歡這種莫名的輕鬆。

  褲子有些濕,被他身體散發的熱氣蒸得半干,就像健身時出了汗,已然有些痛快。

  就在這時,他發現手機又在閃,顯示的仍舊是「小神仙」茶園婉兒的專線。他的臉色難看起來,他知道打電話的人絕對不是婉兒,因為婉兒絕對不會有這種不停撥電話的惡習。

  范見:「喂--」他的聲音陰沉。

  「喂,范總你好,我是小神仙茶園的婉兒,有事向您匯報。」

  婉兒甜美輕柔的聲音,充滿了職業干,也就是所謂電腦自動回復的聲音,這種聲音甜美而不帶個人情感,關鍵是客氣地拒人千里之外。

  范見:「不用匯報了,是不是黃眼睛的姑娘在你邊上,叫她聽電話。」

  婉兒:「是的,范總,請稍等。」

  畫眉:「老大,是我,我的手機沒電了。」

  范見心說,幸虧沒電。

  畫眉:「老大,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等得身上長毛了。」畫眉的聲音發嗲。

  范見仍舊沒有支聲。

  畫眉:「老大,你說話,我想你了也,你什麼時候忙完那,悶死我了。婉兒姐姐把所有的雜誌都給我搬來了……」

  范見:「我還有事,強生沒來接你嗎?」

  畫眉:「是呀,就是想和你說這件事,你怎麼能放心把我交給一個帥哥呢,不行嘛老大,你把我接來的要你送我回去啦。再說,剛才給菁菁打電話,她說今天都幫我請假,我曠課了也,都是為了你,你怎麼也要補償我,請我吃飯吧。老大,你說話--」畫眉拉長了聲音,吸引范見的注意力。

  范見:「畫眉,我這裡信號不好,聽不清,你先跟強生回去,改天我去找你。」

  畫眉:「不可能,你的手機那麼好,怎麼可能信號不好,喂……喂……」

  范見把耳機從耳朵上摘下來,停了幾秒把電話掛掉,迅速把婉兒的專線設置了成呼叫限制。

  他用另一個號碼通知婉兒,有事暫時用別的號碼聯繫。

  范見看了看表,還不到5點,街上的行人多了起來,兩側服裝店的店員都站在外面小聲地叫生意。范見

  便大步流星地往西北角斤斤住的小區走去。沒走幾步,婉兒便來了電話。

  婉兒:「范總你好,畫眉小姐喜歡店裡的一人份銀質咖啡具,希望個人收藏。」

  范見心裡笑了,畫眉這丫頭果然是塊材料,無孔不入,他們店裡的精美器皿是上面印了「小神仙」的標誌的。暗自是鼓勵客人收藏的,簡單地講,這是一個行之有效的廣告方式。一個是看消費數額,到了一定的消費數字,會主動作為禮物贈送給客人的,贈品是貨真價實的銀具,。如果消費額度不夠,客人可以付費購買。

  范見:「就這事?」

  婉兒:「畫眉小姐的消費額度……她說是您的……您的朋友。」

  范見:「讓強生簽單。」

  婉兒:「是的,范總,我再重複一邊,畫眉小姐可以……」

  范見:「好了,不用重複了,交給強生處理。」

  范見把電話掛掉。

  從心裡說,范見對婉兒這種類型的女孩沒有興趣,人和聲音一樣的不真實,就像剛才這種事情,強生隨便可以處理,根本不用興師動眾地掛電話過來,可是,婉兒卻因為下午托管過畫眉而找到借口,趁機跳級和范見套近乎。主打多在領導視線出現的這張牌。

  范見突然想到,早上「艇上倉」的人未必是跟蹤范見過來的,而是有可能就是監視小偉或者對著斤斤來的,對著小偉很容易理解,因為小偉是習太鋼的命根子。可是對著斤斤的話,事情必定麻煩,斤斤是個女孩,毫無防禦能力,雖然兩年以來,范見從來沒有在圈子裡帶斤斤出現過,可是,多多少少會有人知道。想到這裡他的心裡一寒。

  范見加快了腳步,當他看到小區北門牌樓式的大門時,看到上面寫著的小區名「沙漠綠洲」的時候居然有些激動。

  天氣如此之好,空氣透明。

  對面的一個窈窕的姑娘笑著走過來,手裡的購物袋裡露出蔬菜的綠葉。

  姑娘:「先生,他還沒回來。」姑娘很羞澀地對范見說。

  范見定睛一看,是小偉的保姆吳花果。

  范見:「小吳。」

  吳花果:「你有急事嗎?等他來電話我傳達吧。」

  范見:「小偉來電話了嗎?」

  吳花果的臉紅了。

  吳花果:「可能吧,我當時不在。」她低頭捻著腳尖。

  從神態上判斷,眼前這個小保姆已經喜歡上了小偉,或者他們已經有了那種關係。范見覺得這倒不是壞事,怕就怕眼前的姑娘收不住小偉的心。他怕的是小偉喜歡上斤斤了。

  吳花果:「先生,你怎麼稱呼,我好跟他說。」

  范見:「不用了,我路過,要辦點別的事。你先忙吧,不打擾了。」

  吳花果定定地看了范見一眼,才反應過來,慌忙單手捂臉跑掉了。看她慌張害羞的樣子,范見有些於心不忍,覺得自己倉促間說話太急了,把姑娘嚇到了。

  同時,范見的心裡再度焦急起來,擔心斤斤也沒有回來。

  范見一邊四處張望一邊再次拿起電話。

  范見:「大哥,是我。」

  習太鋼:「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到底怎麼回事,黃眼睛的小姑娘又是怎麼回事?我還以為是斤斤呢,你別整這麼多的花花事好不好,秋平好歹是我的四妹。」習太鋼一開口就給范見來了一個劈頭蓋臉。

  習太鋼:「你這都什麼事啊,咱工程隊那邊要接個橋,我這都快腳不沾地的,你可倒好,閒大了啊,斤斤我就不說了,你那點毛病我也知道。居然弄個亂七八糟的花花事,鬧到辦公室裡去,我當大哥的,不好多說,你自己好好考慮吧。」

  范見:「不是,大哥,我是那種人嗎?」

  習太鋼:「你不是哪種人,你少跟我打哈哈。我告訴你,你給我小心了,這種事躲著點秋平,別太明顯了。」

  范見:「大哥,我想問你別的事。」

  習太鋼:「你現在就是壞鳥,張嘴沒好事,說吧。」

  習太鋼的口氣緩和下來。






  66她的嘴唇很放鬆地迎接了范見

  范見自顧說著電話,一邊溜著樹叢,眼睛四處觀察。

  習太鋼:「那個劉為你打算怎麼處置,要不要我去會會他?」

  范見趕忙說:「不用不用,這種小事不用勞動大哥。」

  習太鋼:「你這話說到下水道去了,在白雲市我還沒發現敢動我妹妹的人,我還真想看看他長了多少條小弟弟。我跟你說,這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我也有份。」

  范見乾笑:「大哥,你就別操心了,你老人家親自出馬,這不是用大炮轟蚊子嗎?用不著,用不著,我已經叫三子把他帶回來了,回頭我去看看,大哥你就把這事忘了吧。也怪我,最近太忙了,沒時間陪秋平。」

  習太鋼:「你這話有點說到點子上了,女人就是耐不住寂寞,你嫂子最近剛好了一點,前段時間也總是和我鬧,嫌我陪少了。你找我有什麼事?」習太鋼把話頭轉了過來。

  范見:「你給小偉配的偵探還在嗎?」

  習太鋼:「不在?怎麼回事?」

  范見:「怎麼不在?」

  習太鋼:「小偉昨天就飛四川去廟子了,他們還在那做什麼?」

  范見聽到小偉去了四川,常常地鬆了一口氣,他盡可能把胸脯拔高,讓那口氣緩慢地送出來,以免習太鋼發現異樣。

  范見:「我早上過來一趟,發現老王堅強那邊的人在爬窩,不知道是對誰的?」

  習太鋼:「你說什麼,老王堅強的人?」

  范見:「所以,我想問問他們看沒看到什麼情況。」

  習太鋼:「那幫人不行,盯盯捎還湊合,要是真的有事就像發麵包子一樣不濟。你這樣吧,我再找幾個有身手的過去,把小偉和斤斤都保護著。」

  范見:「現在還不知道是他們是盯著誰的,也可能是早上跟著我的車過去的。」

  習太鋼:「別管是對誰的,防範沒有錯,你自己也小心點,沒事別一個人亂跑,那個什麼丫頭的先放一放,斤斤這邊我給你保著。」

  范見:「大哥,我也是這個意思,你也小心點,出門別一個人。」

  習太鋼:「行了,行了,我先掛了,過個把小時我就把人派過去。」

  范見有些不是滋味,他希望保護斤斤,可是,習太鋼這樣痛快地包攬下來,他的心裡不自在。從他最習太鋼的瞭解,他對斤斤的愛護已經超出了界限。更何況,范見的心裡不願意讓任何的男人染指斤斤,即使是習太鋼,即使是小偉。

  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理由反駁,斤斤必定和秋平的地位不一樣,秋平是法定和人情都定下了老婆,斤斤的身份卻薄如一張牛油紙。

  掛上電話,范見悶悶地看著天空。大月亮還在那裡,天還沒有黑的意思。

  空地上,一個穿花衣服的小姑娘正在拖著一個風箏跑,沒有風,身後的仕女風箏顯得格外大。

  她的媽媽在一邊鼓掌激勵著她。這個女人美得乾淨利索,背心和長褲緊緊地包著健美的身體,一根大辮子滑溜溜地垂在後背,頭髮好得像假髮一樣透亮。

  范見四下觀望,「沙漠綠洲」裡居住的人和這個小區一樣年輕,充滿活力。沒有可疑的人。范見迅速地上了電梯。

  打開門,一股幽香撲面而來,是香水的味道。范見小心地環視四周,斤斤回來過,籐編的筐裡扔進去一些待洗的衣服,一條褲腿耷拉在外邊。

  斤斤在陽台上,衣服充滿激情,大紅花的短裙,小紅花的吊帶背心,鬢邊隨意地別了一朵珍珠花,人一動,畫質顫抖。踩著凳子給吊蘭澆水,腳尖翹著,小巧的屁股翹著,向後,身體呈優美的S形。

  看到她,范見心裡的陰霾一掃而空,他悄悄地走過去,「哇」地一聲,抱住了斤斤的腿。斤斤把噴壺扔到地上,把頭使勁往范見的懷裡拱。

  斤斤笑著:「嚇死我了,可愛的小二黑。」

  說著,斤斤把柔嫩的食指豎起來放在范見的唇邊。被斤斤溫潤的小手一觸,范見立即不對勁了,「小二黑」立即發熱膨脹。

  范見:「我的小寶貝,你想死我了。」他緊緊的把斤斤抱在懷裡,就像怕孩子丟了一樣。

  范見盯著她的眼睛,似乎想穿透她。

  范見:「想我了沒有。」

  斤斤舒服地在他懷裡往後仰,閉上眼睛,享受了一下,

  斤斤:「想。」她隨後張開眼睛,大聲地笑著,快速地說,

  「想得都想不起來了。」

  說著,她把小手放到范見的腋下咯吱起來。

  范見嚴肅地把她的雙臂歸之攏到自己的控制之下,讓斤斤無法掙脫,范見盯著她的眼睛,

  范見:「你好好說,到底想了沒有?」他說的是心裡話,他非常想知道這個。

  突然,范見覺得自己很無聊,像個愛委屈的女人一樣。他把斤斤的手交給「小二黑」,

  范見:「你看看這裡。」

  斤斤:「我來給它診診脈,偶,它的脈動120,屬於心動過速,需要小小的手術,手就是我的手,術就是技術的術。」她微笑著,認真地撫摸起來,動作從緩慢開始,逐漸加速。

  范見:「啊,你什麼意思你,小鬼頭,啊……」他一邊釋放著呼吸一邊叫起來,身體的其它部位放鬆開來。

  斤斤突然停下來,范見一把揪住她,

  范見:「又想跑,你想往哪裡跑?」

  斤斤詭辯:「我才不想跑呢,我想……我想……」她看著天賣關子。

  「你又想什麼了?」范見溫柔地低下頭,嘴唇貼到斤斤濕潤的唇上。

  聞到范見熱烘烘的呼吸,斤斤一下子失去了氣力,她把腿纏到范見的脖子上,尖利的舌頭靈巧地伸到范見的嘴裡。手指插到范見的頭髮當中。

  過了一會,范見想改變一個姿態,可是斤斤卻玩著把戲,死活纏著范見,不讓他的嘴離開。范見被她的激情感染,突然斤斤使勁往范見的嘴裡吹了一口氣,范見嗆了一下,吞下去。

  范見:「又調皮。」說著把舌頭順勢伸到斤斤的門牙和嘴唇之間,那裡是淡淡的巧克力的味道,柔軟而華潤。斤斤很懂得接吻,她的嘴唇很放鬆地迎接了范見,沒有因為急於表達激情而緊張、僵硬。她把舌頭交纏在范見的舌頭下面,一下,一下,有節奏地動著。

  范見感覺渾身鬆軟,好像「小二黑」正在得到撫慰一樣。

  他把手從斤斤的腰繞過去,悄悄地從斤斤的衣服裡向上探索,找了一個斤斤毫無防備的時候,猛然抓住泥鰍一樣的小山峰。





  67 彷彿受傷的小獸在尋求保護

  斤斤「啊」地一聲,扭著身體更深地往范見的懷裡鑽,好像要鑽進去一樣。

  范見耳語:「是不是又少捅了?」

  斤斤溫柔地:「嗯。」

  范見:「什麼?」

  斤斤:「我知道,你沒有東西包著不行。」說著頑皮而疲憊地笑了一下。

  范見:「快打開給我看看。」

  斤斤:「不行,真的不行,要看你自己取。」她紅著臉,說話很柔軟,閉上了眼睛。

  范見像觸摸一塊珍寶一樣,眼裡流露出貪婪,小心翼翼地向下,再向下……平實光滑的小腹,扎人的鬍子,他的手指在毛叢裡抓撓……

  突然,范見把斤斤憑空抱起來,斤斤嚇得大叫,

  斤斤:「啊……」她驚喜地。

  范見的食指就到達了沼澤地。他把食指插進那肥沃的土地。雙臂平端著她。

  范見:「扔不扔?」

  他做要把斤斤扔出去的姿勢。

  斤斤笑著:「啊……不扔……」她歡快地像小孩子一樣。

  范見:「再說,扔不扔?」

  斤斤:「好了,不扔,不扔,我歸你了。」

  范見:「我說什麼都可以?」

  斤斤:「嗯。你別說,你做。」她的嘴角露出小女孩的狡猾。

  「走嘍,出汗嘍,洗澡去嘍!」范見把斤斤扛在肩膀上,往洗漱間走,右手還沒忘記放在斤斤的翹起的小屁屁上,范見的手指自然是不老實,此時怎麼也不肯忘記那片濕潤……

  斤斤的頭朝下,頭髮瀑布一樣地垂下去,搔著范見的身體。

  浴缸在另一側,范見把斤斤放到龍頭下,打開了水閥,溫熱的水立即把二人澆成落湯雞,斤斤笑著摘下水龍頭,直射范見,范見沒想到斤斤的這一招,一邊用手擋著射過來的水柱一邊說:

  「小東西,名堂還挺多,哎呀,比小心點,沖壞了你使什麼?」范見笑著。

  斤斤:「就是要給我的小可愛洗澡,淋你。」她用水柱尋找著「小二黑」。

  浴室裡一片水光,鏡子在水汽中映出二人迷糊的身影。

  笑鬧聲在空間迴響。

  范見追過去,斤斤棄水而逃,范見加牆角把她抱住。

  頭髮濕了,滿臉的水花就像出水的精靈,紅花的衣服沾在身體上,顯出身體的曲線。

  范見忍不住用手掌使勁碾壓著斤斤。那裡柔然透心。

  斤斤:「哼……啊,吻我……」

  她小聲地說。身體緊緊地貼著范見的胸膛,彷彿受傷的小獸在尋求保護。

  范見盯著斤斤的眼睛。他的腰向前挺,堅強的「小二黑」抵住斤斤。

  范見:「寶貝,你想死我了。」說著,他輕輕地吻著斤斤的眼臉,睫毛在舌尖翕動。

  「嘩嘩」的水聲,寂寞流淌。印證著二人心心相印的一刻。

  斤斤挺起腰,迎合著范見。身體輕輕地遊蕩。

  斤斤:「寶貝,把衣服脫掉,我想給你洗澡。」她小聲地說。

  范見:「別動,讓我抱抱你。」范見制止了她的動作,把水淋淋的斤斤抱在懷裡,彷彿怕她一下子消失了。

  斤斤疊著胳膊,雙手放在范見的胸前,一動不動。良久,斤斤突然張開嘴發出接吻的信號,范見迎合過去,不料,斤斤卻輕輕地咬住范見的下巴。

  斤斤:「可憐的寶貝,你是不是很忙?鬍子都沒有時間刮。」說著,斤斤用她的小手,輕輕地撫摸范見的胡茬,眼神憐惜。

  斤斤用舌尖,輕輕地舔了一下范見的下巴,

  斤斤:「沒有味道,是水。」說著,她自顧輕笑,彷彿心思在遙遠的地方,一抹憂傷劃過。

  一股熱流,范見的心已經醉了,他的眼淚差點流出來,他喜歡女人,總是和女人廝混,在某些程度上,大家互通有無,可是,真的已經遺忘了女人關懷的滋味。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如此惦記著斤斤,也許,內心最軟弱的那一塊在這裡能得到保護。斤斤是那樣的柔嫩。范見忍不住閉上眼睛。

  斤斤彷彿從幻想中被驚醒,神經質地快速脫掉身上的濕衣服,輕盈地跑出去。

  范見措手不及,沒有去追他,他默默地脫掉自己身上濕透的衣服,「小二黑」倔強地挺著,衣服掉下來的瞬間,彈了一下。

  轉眼,斤斤再度回來,手裡多了一條椅子,她費勁地把椅子搬進來,放到鏡子前面,用水龍頭沖熱,拍了一拍,

  斤斤:「來吧,坐這。」她的聲音溫柔,雙手把范見拉大椅子上坐好。

  斤斤從後面,把范見的眼睛擋住,

  斤斤:「閉上眼睛。」

  當斤斤再次說了一聲「好了」的時候,范見睜開眼睛,看到在鏡子的水汽上面,斤斤寫了兩個字「想你」,隨即,她迅速擦掉,用抹布把鏡子擦得乾乾淨淨。

  范見兩腿分開,坐著。靜靜地看著斤斤擦玻璃的背影,鏡子裡的是靜靜的前面,胸前的小兔子是一個運動中的亮點。她的表情專注,好像,鏡子是一個需要護衛的小孩。

  范見:「寶貝,別擦了,一會再說……」

  斤斤認真地:「好了,馬上就擦好了,我不想看到你的花臉。」

  然後,斤斤拿起軟刷開始往范見的下巴上塗泡沫。

  范見仰起頭,舒服地閉上眼睛,范見和所有男人都一樣,在別人幫忙剃鬍子的時候充滿戒備。他很難想像秋平拿起剃刀而他閉著眼睛會是什麼樣的景象。斤斤不同,剃刀平實地劃在下巴上,一下,一下,非常舒緩,似有似無,范見的心裡發癢,斤斤的小手,扶著范見的臉,范見已是想入非非。反手,把斤斤抱到腿上,斤斤跨騎著范見的的腿,慢慢地把鬍子刮乾淨,她用手在上面西西的摸了一遍,把剃刀收好。拉過龍頭。

  水流帶著白色的細泡沫,蟲子一樣順著身體向下爬。斤斤拍拍范見的胸脯,柔軟的長毛跳起來,又倒下去,沾到皮膚上,斤斤把食指彎起來橫刮了一下。

  斤斤:「好了。」聲音裡充滿愛憐。

  范見一把把斤斤的手死按在胸脯上,那裡有心跳,「咚咚」地跳。

  斤斤低頭去舔舐范見的乳頭,那裡立即堅硬起來。

  斤斤:「寶貝,你真性感。」

  范見:「不許說話。你仔細摸摸。」范見制止。

  斤斤:「嗯。」她把頭埋在范見那裡,臉蛋的低溫,讓范見一激靈,腎上腺素升高。

  斤斤:「它在跳。」說著嘴巴再次不老實起來。

  范見:「廢話,不跳成死人了。」

  斤斤:「跳得這麼厲害是發情的男人。」

  范見:「什麼發情的男人,亂說,別泛指好不好。」

  斤斤:「嗯,跳的這麼厲害的是我的男人。」

  范見:「對了,你昨天去哪裡了?」范見突然襲擊。






  68 范見的心臟再次掉到很深的地方

  斤斤的眼睛盯著范見,像猜透了他的心思一樣。

  斤斤:「可憐的寶貝,小孩子不要亂打聽事,不該知道的別亂打聽,先洗澡。」斤斤避開話頭,拍了一下范見。

  范見笑了:「小東西,還裝大人。」

  斤斤笑:「這個可不是我說的,是我***經典語錄,老人家的話你要聽的啦。」

  范見:「好好好,聽老人家的話。」

  和斤斤在一起就是快樂,所有的陰霾被拋到九霄雲外,他抱住斤斤爽滑的的身體,斤斤像孩子那樣肆無忌憚地笑著。斤斤的眼神純潔。

  「呵呵,呵呵……」靈巧的小腳,腳弓彎曲翹起來,高過頭頂。

  范見:「不行了,我沒心思洗澡了。」

  斤斤:「洗吧寶貝,我想給你洗澡。」她從范見的身上跳下來。

  斤斤鼻翼翕動。對著范見眨眼。

  范見:「你給我拋媚眼,讓我怎麼洗。」

  斤斤舉起刷子:「就這樣,刷大馬。給我的大馬理理毛。」冰涼滑潤的洗浴液已經刷到身上,擠好了牙膏的牙刷已經放進范見嘴裡。

  斤斤用手挖范見的咯吱窩。

  斤斤:「你怎麼不笑呀。」

  范見:「有什麼好笑的。」他表情嚴肅地看著斤斤。范見覺得和斤斤的關係正在改變。

  他們的關係很單純,從來不交代彼此另外的生活,從不相互訴說在工作的事情。可是,此刻,范見卻覺得,他們好像什麼都不用說,什麼都已經交流過,就好像走進了某個古老故事裡一樣,在那裡他們生生世世地相守著,什麼也不用說。

  范見伸開手臂,任由著斤斤擺弄,身體放鬆下來。

  斤斤洗得仔細,從頭髮到腳趾,再從腳趾到頭髮。小心地就像給小孩子洗澡一樣。在斤斤蹲下身體給范見洗腳的時候,范見覺得很奇怪,斤斤那樣中等的身材居然在蹲下來之後就縮成小小的一團,就像很多時候,在床上,斤斤把自己疊起來獻給他。

  …………

  斤斤把浴衣張開,等著范見伸胳膊。

  斤斤:「哦,我的寶貝已經累壞了,你先去臥室休息一下,我沖一下馬上就來。」

  范見:「我幫你吧。」斤斤的頭髮塗了焗油膏包在浴帽裡面。

  斤斤微笑:「你會幫我搗亂,你先去,我沖一下就來。」

  范見把自己放進被單裡,床邊的鏡子映了一抹外面的光,這束光很神秘,帶著些許的異國情調。床很軟,范見用身體舒服的寫著太字,聽著浴室裡隱隱的水聲,很快就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是夜朗星稀。

  范見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好一會才想起己在什麼地方。一咕嚕爬起來,在房裡尋找,客廳的桌子上放了一杯果汁和四個玫瑰豆沙包,范見一口把包子填到嘴裡去,果汁喝去大半,在屋裡四處尋找。

  越找心裡越沉,斤斤不在,斤斤真的不在。

  彷彿她在這世上再次消失。

  范見開始懊悔自己不該睡覺。他有那麼多的話沒有和斤斤說。

  轉念一想,又不知道說些什麼,說什麼呢,的確沒有太多要說的話,「小神仙」和秋平身上發生的事情,與斤斤無關。

  斤斤去哪裡也有她的自由,范見只是擔心,因為他那邊發生的事情,因而擔心斤斤,而這些擔心要麼被斤斤發生了什麼不測印證,要麼就在斤斤安全的信息下消解。

  可,范見覺得斤斤一定有個沒有告訴他的秘密,卻無法猜測是什麼?

  是個男人?難道斤斤在外面隱藏著一個男人?

  想到這裡,范見開始難受,即使斤斤在外面有了男人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斤斤有談婚論嫁的自由。

  范見在屋裡踱步,時間彷彿停止了。房間裡靜得要命,他無法想像嬌嬌柔柔的斤斤就是這樣一個人在這裡冷清地生活著,他來這裡的時間是有限的,天黑下來以後便是一個信號,有時候,他很希望把自己分成兩半,一半在這裡好好的陪斤斤待上幾天,另一半,回家好好哄哄秋平,讓她們都過得高興。

  每當從這個角度去想的時候,范見都難過,他知道這樣對斤斤不公平。

  斤斤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有一個男人每天陪伴著,隨時幫她解決生活上的難題,聽她說說學校裡發生的事情。

  節假日的時候,斤斤再也不用永遠無望地自己渡過。

  可是,想歸想,范見本能地不希望那個男人出現,也許永遠不希望那樣的男人出現,他希望斤斤是他范見的女人,永遠在這間屋裡生活,永遠處於等待的狀態。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地自私,范見設想過,如果斤斤的周圍出現一個男人他會怎樣,每次想這個的時候,結果都是一樣的,范見知道,自己會假裝瀟灑地鬆手,背地裡卻會不止20次的弄掉那個男人的小後腰。

  簡單地說,范見不會鬆手,他會不惜一切代價把斤斤奪回來。

  轉念又想,幸虧這個人不是小偉,小偉去四川了。

  可是,小偉真的是去了四川嗎?這個疑問就跟沒有見到斤斤之前的擔心是一樣的,他沒有親眼見到小偉。無法證明小偉去了四川。

  想到這裡,范見再也坐不住,他打電話給強生,要他跟航空公司問一下小偉離開的航班時間。

  幾分鐘以後得到了準確的回復,小偉的確是去了四川。是昨天晚上的最後一班飛機。可是之前,小偉去了哪裡?他跟著斤斤出去之後他們都做了什麼?假設斤斤也去了四川,今天回來呢?那麼,什麼事情該發生的也都發生了。想到這裡,范見的心臟再次掉到很深的地方。

  范見再次給強生撥電話,這時,他的情緒已經很糟糕。

  幾分鐘之後,強生再次回復,斤斤的確在航空公司有記錄。

  這時候范見幾近崩潰。

  強生:「大哥,查到了,呂斤斤有記錄。」

  范見:「什麼?」

  強生:「查到了,呂斤斤有記錄,也是昨天晚上的紅眼航班。」

  范見:「好了,我知道了。」說著就掛斷了電話。






  069范見失去了要挾斤斤的資本

  范見把自己扔到沙發上,打開電視看體育。西班牙鬥牛,他興致索然。

  范見認為鬥牛是尊重女性的體育運動,也就是說,這項運動是針對女性保留下來的。

  西班牙鬥牛是秋平喜歡看的東西,很多膽子大一點性情火烈的女人都喜歡看西班牙鬥牛。

  看鬥牛的女性的確是去看力量,鬥牛士的力量令女人們想入非非,鬥牛這項運動幾乎沒有懸念,就是殺死一頭牛公牛的過程,嚴格地講是很多男人合夥殺死一頭牛的過程。

  女人們看的是鬥牛士造作的體態和加了護墊的翹臀以及包裹地鼓鼓囊囊的翹臀別面。范見一直就沒弄明白鬥牛士到底挑逗了公牛還是少婦們。

  范見悶悶地關上電視機。寂寞像死神一樣跟隨著范見。

  他在屋裡困獸一一踱步。點燃了香煙又掐滅了。

  然後,他啞然失笑。為什麼對待斤斤如此困難,又如此在心上呢?就算斤斤和小偉去了四川又怎麼樣,所有一起出行的男女未必都有那種關係,難道不可以相信斤斤嗎?想到這些,范見已經不那麼難過了。

  窗外,高架橋上的車流順暢地流動了起來。就好像范見的心情也隨之流暢。星在高空和月亮一起,很亮。

  范見拿起電話,撥通了斤斤,斤斤立即接起來。

  范見:「你在哪裡?」

  斤斤:「寶貝,我買了衣服,你開門吧,我快累死了。」斤斤的聲音聽上去沒有任何的異樣,范見鬆了一口氣。

  范見:「等你半天了,你買什麼衣服呀。」

  斤斤:「不行了,累呀,快開門啦。」

  范見打開門,看見斤斤已經走在樓道上。他迎出去,把斤斤接了回來。

  斤斤提回來了兩大袋東西,一袋是食品,另外一袋是衣服,范見看到斤斤就已經感動起來。他把東西扔到地上去,一把抱住了斤斤。擦掉斤斤鼻子上的細膩汗珠。

  斤斤:「我的手都勒腫了呢。」她在撒嬌。

  范見吻著她:「別說話。」

  斤斤:「唔,抱抱我,累死了。」

  范見把嘴從斤斤的嘴上挪開:「寶貝,辛苦了。我有衣服穿。」

  斤斤:「那怎麼行,已經濕了。」

  范見:「去年你買的還有。」

  斤斤:「那怎麼行,已經過時了,我的寶貝怎麼可以穿過時的衣服。」

  說著斤斤迎上來,緊緊地抱著范見。小手悄悄地伸到浴袍裡邊,偷襲起來。

  斤斤:「哦,它的質感多好,外面像綢子一樣,溫柔的,裡面像骨頭一樣,堅強的。哦,這個紋理,我摸到了紋理,寶貝,讓它別用力。」

  范見:「又少捅了?」

  斤斤認真的:「恩……」

  范見順勢抱起斤斤,大聲地。

  范見:「好吧,騷貨,看我怎麼收拾你。」

  斤斤:「嗯,不是騷貨,啊……是啦,是你的小蕩婦……」她邪邪地笑起來。舌尖輕輕地在唇邊蕩漾。

  范見把斤斤扔到臥室的床上。床邊的鏡子裡立即出現了兩個衣衫不整的人。

  范見:「脫。」

  斤斤:「不脫,要你給我脫。」

  說著她假裝整理衣服。

  范見:「快點,你的小二黑等不及了。」

  斤斤:「嗯,要你給我脫。」她舒服地伸展四肢,做屈服狀。

  范見看到她一般在衣服裡面一般在衣服外面的粉白皮膚就已經急不可耐。

  范見心說:好吧,來個簡單的。

  他把手從裙子下面伸進去,把裡面的短褲分到一邊,小二黑繞了一下,就乘驅直入。

  就像禮花衝向夜空,范見的眼前閃爍了光芒,鏡子裡出現了重疊的身影……

  「啊……」斤斤吃驚地叫了一聲,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斤斤用手指細數著范見腿上的汗毛,一根兩根,怎麼數也數不清楚,她不停地重來,重來……

  范見:「哦,我是個粗人,粗人,粗人,粗人……」

  斤斤:「呀,我喜歡,就是喜歡粗人。寶貝,我好像……好像看到了幻象……在……唔……唔……唔……寂寞的曠野,我和你……我和你在星空下……四周是狼嚎……啊……我想大聲叫,我想叫……」斤斤壓抑著聲音,而這種聲音的穿透力彷彿更強了,激勵著范見。

  范見用手摀住斤斤的嘴。

  范見:「別……說話,你說得什麼我聽不清楚,你在……在……在說什麼?」

  斤斤的舌頭迎著范見的手,濕潤而溫暖。眼淚從緊閉的眼睛裡流了出來。

  斤斤:「寶貝,寶貝,寶貝……我想你……我想你了。」

  范見:「干,你跑到哪裡了,我著急,你知道嗎?」

  斤斤留著眼淚點頭。

  范見:「說,你服了,再不跑了。」

  斤斤:「我服了,我跑。」

  范見:「啊?還跑?」他邊說邊讓「小二黑」招呼。

  斤斤:「跑,我跑,在曠野上……啊,不敢了,我不穿衣服……自由地跑,沒有人……沒有……啊,沒有人看見,只有你……」

  范見:「這還差不多。」「小二黑」的奔跑速度慢了下來。

  范見用手抓住斤斤的腿。斤斤被限制住,動一下會疼。

  范見:「說,昨天晚上去哪裡了?」

  斤斤:「我想你了。」她閉著眼睛,表情平靜。

  范見:「我問你去哪裡了?」

  斤斤:「我想你了。」她睜開眼睛,直視著范見。

  范見避開她的眼神。

  范見:「你想我應該待在家裡。」

  斤斤突然像換了個人一樣,再次回復了小蕩婦的樣子,伸手挑逗范見。

  斤斤輕輕地咬著范見的耳朵。

  斤斤:「寶貝,你知道嗎?」

  范見:「嗯,說。」

  斤斤:「我告訴你一樣秘密。」斤斤誘惑地在耳邊低語。

  范見:「說。」范見掩飾著好奇心。

  斤斤:「你知道嗎?我已經濕透了,我那裡發癢。」她越說越快越說越調皮。

  范見被她一句話說得不能自持,「小二黑」不受控制地瘋狂擺動。

  斤斤:「我……啊……我宣佈……」

  范見:「恩……啊……」他的頭上留下了汗珠,斤斤用手接住,

  鏡子裡是一對瘋狂的人。男的多毛而多情,女的柔弱而誘惑。

  斤斤:「我正式宣佈,我……我是你的。」

  范見:「說,是我一個人的。」

  斤斤:「你的,一個小蕩婦……」

  范見:「別胡說。」

  新的疑惑爬上心頭,斤斤居然沒有正面回答一個問題。可此時,「小二黑」已經欲罷不能,范見失去了要挾斤斤的資本。






  70我們分手吧

  事後。范見撫摸著斤斤凝脂一樣的光滑、潔白無瑕的皮膚和勻稱苗條的身體。她的臉色紅潤,睫毛陰濕著。

  范見:「小淫婦怎麼了?你害羞?」

  斤斤:「嗯。」

  范見輕輕地咬著她的耳朵,

  「真的嗎?」

  斤斤:「嗯。」

  范見:「為什麼?」

  斤斤:「不告訴你。」

  范見:「不說不行。」

  斤斤反手抱住了范見的腦袋。

  斤斤:「別,太癢了,啊……」

  范見哈哈笑起來。

  范見:「快說,不說就癢你,又少捅了?」

  斤斤:「嗯,吃也吃不飽。」

  聽到斤斤的話,范見有些得意。斤斤給了他最大的滿足,男人喜歡聽到那樣的話。

  范見盯著斤斤的眼睛,

  范見:「告訴我寶貝,你好嗎?」

  斤斤避開范見的眼神,看著天棚。

  范見:「看著我,說。」

  斤斤:「什麼呀?」斤斤仍舊在迴避。

  范見:「寶貝,我問你,你好嗎。」

  斤斤:「不說,你自己都看到了。」

  范見:「我看到什麼了,我要你說。」

  斤斤:「嗯,我知道你要說出來肉麻的話,你就是想心裡舒服,得意。」

  斤斤的回答讓范見有些意外。

  范見:「小鬼頭,你說不說?」他把斤斤的雙手攥在自己的一隻手裡,不讓斤斤的掙脫,做出威脅的樣子。

  斤斤笑了:「好了,好了,我說。」

  范見:「這麼簡單就當叛徒了?」

  斤斤:「嗯。」

  范見:「別總是嗯,你說。」

  斤斤:「我說……」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俏皮的樣子。

  斤斤:「頭髮擋眼了,你幫我整理一下啦。」

  范見:「不行,別轉移注意力,我問你,到好了沒有?」

  斤斤笑了:「還要!」

  范見:「你這個小淫婦,真的假的?」范見從她的表情裡看不出真偽。

  斤斤:「嗯,要5個。用力呀,加油啦,使勁啦,吭哧,吭哧,寶貝,我不行了,你再動動,我……我,啊……」斤斤模仿著范見,學得很誇張。一邊說一邊比劃著。

  范見:「哈哈,哈哈……你還沒說好了沒有,回答這個這麼難嗎?」

  斤斤低下頭,不好意思的樣子。

  斤斤:「嗯,主要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范見突然興致索然,他感覺自己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完,在這裡沒完沒了地和斤斤調情有些罪惡感。斤斤立即感到了范見的變化,悄悄地觀察著范見。

  斤斤:「想什麼了?你不高興了?」斤斤怯生生地問了一句。

  范見的心裡一股暖流。斤斤招人喜歡不無道理,衣服濕了,她會踩著暑氣立即跑去買,你心裡不高興了,她會馬上關心。也正是這樣,范見格外地不高興起來。

  從進來開始,斤斤一直迴避的態度對待出行的事情。現在連說情話也說得不痛快了。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范見:「斤斤,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好不好?」范見表情嚴肅地對斤斤說。

  斤斤低下頭,用手無意識地劃著范見胸前金燦燦的黃毛,好像撫摸著一塊衣料。

  斤斤:「沒什麼。我挺好的。」斤斤的表情寂寥。

  范見抓住斤斤的雙肩抖了起來,他的心裡憋著無名火,范見大聲地說:

  「你怎麼這麼不痛快呀,有什麼事你就痛快說出來,你這樣憋著大家都難受你知道不知道?」

  斤斤的眼淚奪眶而出:

  「沒事,真的沒事,你別管我。」

  范見:「你到底怎麼了?跟我較勁是不是?我問你發生了什麼事情?」范見表現的沒有耐心,已經很冷酷無情了。

  斤斤:「沒有啊,每年的這個時候我都是這樣,你別管我了。」斤斤哭著,眼淚刷刷流著,卻不去擦。

  范見心軟了。

  范見:「好了,寶貝,我最近事情多,心煩,態度不好,可是你昨天晚上到底不哪了,我擔心你知不知道?」

  斤斤:「沒事的,我真的沒事。你煩我的話……」斤斤沉默了一下,鼓起勇氣,說,

  「我們分手吧。」

  「不行,絕對不行,你現在被監視你知道不知道,這個時候我不可能和你分手。」范見脫口而出,可是說完了才意識到斤斤的話是什麼意思。他被自己的話嚇了一跳,情急之間,他居然說出來,有人監視斤斤的事情,可是一說出來,他豁然開朗。感覺今天早上在樓下的幾個人是在監視斤斤的。

  范見:「你剛才說什麼?你要和我分手?為什麼?」他追問。

  斤斤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范見:「為什麼,你跟我說為什麼和我分手?」

  范見心裡一股邪火,他沒想到這個時候斤斤提出分手。范見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已經10多點了,心裡有些著急。斤斤很敏感的看了一眼范見,低下頭,好像被刺傷了一樣,地下頭,沉默不語。

  范見:「寶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說話。」范見哀求著。

  斤斤:「沒什麼,我都說完了。」

  范見:「到底為什麼,給我個理由?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裡了?發生了什麼事情?」說著,范見急切地把斤斤翻到在床上,仔細地檢查著,尋找著異樣。他用手扒開花心,

  「我看看,誰到了你了?你到底做什麼了?」

  斤斤被他逗得破涕為笑。

  斤斤:「你幹什麼?」

  范見:「你告訴我誰動了這個地方。」他的手指在仔細地翻著,眼睛盯著。那裡看不出異樣,嫣紅的顏色,花兒靜靜開放。在手指下震顫。黑毛叢修剪地非常整齊,他擠了一下,自己的流體就流出來了。

  斤斤:「別鬧了,有一個人動過那裡。」她收緊雙腿,試圖關閉。

  范見:「除了我之外,是誰?是他嗎?」范見用力地扒著,讓斤斤無法得逞,那裡就那樣委屈地開放著。

  憂傷再度襲來,斤斤的眼睛到了遙遠的地方,發呆起來。

  斤斤:「沒有誰。你說的他是誰?」她回答地心不在焉。

  范見盯著她。

  范見的眼睛漸漸充滿了仇恨。

  范見:「小偉。」





  071咱跟老中醫有什麼關係?

  斤斤:「你說什麼呀。」她受到了傷害,一臉的委屈。

  范見:「好吧,不問了,你看著辦吧。但是我警告你,什麼事都可以做,就一件事不能做,你明白吧。還有,就是分手的話想好了再說。」

  斤斤:「晚了,你該回去了。」她的聲音很低,看著自己的腳尖。

  斤斤:「我幫你洗澡。」她再次避開了話題。

  短短的幾個小時過去,再次洗澡,心情已經大不相同,雖然鬱悶,可是此時他們確有默契,就好像老夫老妻那樣生活了幾輩子一樣。

  斤斤替范見仔細地清洗著,好像生離死別一樣。在水汽的籠罩下,鏡子裡一片模糊。范見看著她小巧的身體,心裡閃過一絲憂傷。這個女人像謎一樣,自己總是來去匆匆,漫漫長夜她都是怎樣渡過的?

  穿了斤斤剛買回來的新衣服出來,衣服很合體,藍色上衣,米色褲子。

  樓道裡的空氣一掃室內的壓抑。范見心機一動,心裡不安起來。把斤斤一個人丟在黑暗的夜裡,讓他於心不忍。

  范見拿起電話。

  范見:「喂寶貝,我在樓下等你,你快穿衣服出來,我帶你去吃飯。」

  斤斤:「嗯,不用了,我有東西吃。」

  范見:「外面很空氣很好,我帶你去走走,心情好一點。」

  斤斤:「真的不用了。我想睡覺,正想給你電話,確實是有三個人經常盯著我,三個人輪換。已經一個月了,我上課的時候他們也跟著。」斤斤的口氣很冷靜。

  范見:「為什麼不早說?」

  斤斤:「今天剛確定。」

  范見:「怎麼確定的?」

  斤斤:「我不怕的,他們是艇上倉的,目標是你。你保重啊。」斤斤隱藏的消息的來源。

  范見突然想到自己的話太突兀太自私,居然沒有考慮到最緊張的應該是斤斤。

  范見:「寶貝,我會想辦法,你別害怕。」

  斤斤:「沒所謂的,我不怕。」斤斤的口氣有些淒然。

  范見這次大大的吃驚了,斤斤遠比想像的強大。他一直把她當成不食人家煙火的人,卻沒想到,如此複雜的事情在她的眼裡好像天空掉落一滴灰塵一樣。

  暑氣撲面,范見的心情重新滑落下去。路上行人已經少了,居然再度看見來時帶小女孩放風箏的少婦,她正穿著運動服遛狗。范見的心裡笑了一下,這應該是個等待丈夫回家的癡情女子。

  「艇上倉」盤踞在范見的心頭,就像一塊巨大的磨盤。

  想到「艇上倉」就想到老王堅強,想到老王堅強就想到郎坤,想到郎坤就想到那個從樓上掉落的孕婦……想到孕婦就想到「大土耳其」,想「大土耳其」范見就徹底心煩了,那是個噩夢。非常噩夢。不僅是范見,對習太鋼和秋平來說,「大土耳其」都是噩夢。

  「大土耳其」是范見、秋平和習太鋼心底的秘密。既然是秘密就是很不願意對外公開的。當時,他們調查了很久都沒有挖出「大土耳其」的老闆,出事了以後,郎坤才從裡面放出話來,一定要報復殺害他老婆的真兇。

  其實,他們並沒有殺害郎坤的老婆,按照習太鋼和范見的習慣,他們不會去欺負一個懷孕的婦女,可是,陰差陽錯的,就造成了那個結果。這是讓習太鋼和范見的心裡一直覺得不光明的地方。想起「大土耳其」,他們都覺得自己挺不光彩。

  這些年,范見經營著茶院和洗浴中心,他早就想找個合適的機會收手,不再幹這種很麻煩的生意。雖然他在經營方面已經很小心,但是,這個城市不是喝茶的城市,沒有麻將和一些別的賭博方式,怎麼掙錢呢。

  洗浴中心想生存下去就不能拒絕姑娘,毒品是范見堅決反對的,但是遇到有人栽贓的話也是沒辦法的,誰知道哪天會出什麼事情。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的,距離願望很遙遠。

  五年前,習太剛和范見遭遇了人生的一個坎,建築公司瘋狂蓋房子卻收不回錢。

  萬般無奈,他們用各種辦法,把錢折合成了幸福大街這條新開發的地區。當時這裡還不被看好,顯得有些蕭條。他們想來想去,想在這裡開新興的洗浴中心。

  當時,幸福大街上有一家,「大土耳其」壟斷了生意。習太剛就和范見商量如何搬掉這座大山。

  他們倆去「大土耳其」洗了好幾次也沒想出該如何下手。那時候,他們倆的手頭都不寬,沒有能力一舉買下它。秋平看他們去洗,也跟著去,結果人家那裡只有女賓客廳,沒有女賓洗澡,她等得不耐煩。

  他們出來以後一起去吃飯,秋平一直悶悶不樂,很生氣。

  習太剛在三個妹妹中最疼愛秋平,就逗她,

  「四妹,你可吃虧了,裡面太有意思了,人家大池子的魚,啃腳,舒服,這個你沒見到過吧。」

  秋平在廣告裡就知道了這個信息,那是一種在40多度的熱水裡生存的美容魚,可以清楚皮膚上的角質、皮屑,秋平是那種對時髦不惜工本的人,無奈卻無緣享受,所以很生氣,

  秋平:「有什麼大不了的,回頭我扮成按摩女往水裡下毒,讓他們不讓我進去,有什麼大不了的,」她很得意自己的想像,繼續說下去,「不是不讓我洗澡嗎,我叫你們這些臭男人洗了爛腳。」

  聽了秋平的話習太剛哈哈大笑,

  「四妹你太狠了吧?給大哥按摩一個考察一下。」

  范見一點也沒笑,他瞇起眼睛,突然抱住秋平就吻。

  習太剛:「好了,好了還有外人呢。」

  范見:「哈哈,老婆真有你的。」

  秋平:「你幹什麼?廣庭大眾的。」

  范見很興奮:「大哥,有了,我想出辦法了,不過就是有點懸。」

  習太剛和范見在一起捆綁著做事,不是一天兩天而是10年多,自然對范見很瞭解,他認真起來,

  習太剛:「四弟,你說。」

  范見,你們知道過去的老中醫是怎麼出版醫書的嗎?

  習太剛和秋平搖頭。

  范見,「過去的老中醫給富人看病的時候並不多,給窮人看病又不掙錢,不掙錢怎麼辦,就把自己的方子寫出來印成書,可以賣點錢,可是,單純寫書也不賣錢,於是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你們猜是什麼方法?」

  習太剛急了:「四弟弟,你別賣關子了好不好,到底咱跟老中醫有什麼關係?」

  范見:「有關係,不過,你們得讓我慢慢說。」






  072人殺人司空見慣

  習太剛:「快說,好,你慢慢說。」

  秋平:「討厭,你不是說有辦法了嗎?」

  范見:「我告訴你們吧,過去的老中醫寫書前半截是言情小說或者奇聞異事、神鬼故事,後半截才是藥方,也就是說賣書的人有兩個選擇,一種人是奔前半截的故事去看的,一種人是賣了方子想治病的。」

  秋平:「治病不治病跟咱有什麼關係。」

  范見:「有關係,你聽我說呀。咱家就收藏了三本,是我在舊貨市場掏的。」

  范見的手伸到桌子底下去抓秋平的手,秋平躲開了。

  秋平:「在哪裡,我怎麼不知道。」

  范見繼續:「你們猜,賣醫書的人是看小說的多還是看方子的多?」

  習太剛:「去,別鬧了,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呆會屁放碎了。」

  范見:「笨,看小說和奇聞的人多。我就在裡面看到過一個故事,說在大上海,有一天,一個澡堂子在刷大池的時候,一放水,不得了,池底發現一堆白骨,一檢查衣服箱子,裡面剩了一套衣服沒有人認領……」

  范見停下來,看著習太剛和秋平,

  秋平說:「胡說,鬼故事。跟咱搞掉大土耳其有什麼關係?」

  范見:「你們想啊,什麼最恐怖,人殺人司空見慣,虎吃人也不是沒有發生過,至少知道怎麼回事,這一堆白骨就厲害了,你怎麼想像都可以,有空間呀恐怖呀。發生了這個事,那家浴池只有一個結果,--關張,倒閉!」范見抓了一把秋平的拂塵辮子。

  習太剛非常驚愕,一拍范見的大腿,

  習太剛:「兄弟,真有你的!」

  范見:「你仔細想想,哪裡有什麼鬼?誰看見了,但是都怕鬼,為什麼,因為鬼是無形的,在人心裡代表恐懼。池子裡發現白骨,為什麼?最大的可能是生意對手搞的鬼,那時候搞鬼很容易,找上兩根動物骨頭,趁著水混往裡一扔,再找個人多帶套衣服就解決了。誰敢在那家浴池洗澡啊,就黃了唄。」

  秋平:「誰還感去呀,噁心死了。」

  習太剛思索著:「有意思,現在有意思了。四弟,你這個混蛋,真夠狠的。」

  范見:「沒有,沒有,我老婆是個狠主,她不說下藥我能想起來嗎?」

  辦法想好了,范見和秋平都很興奮,他驅車湖邊,遠遠地看著他們位於幸福大街的地。他們準備開業的產業正在建設之中,工地外包著綠色的尼龍網,裡面燈光通明,機器的聲音穿透黑夜轟隆作響,這是些高層建築,三個月以後才能完工。他們自己的施工隊伍也在中間。

  夜朗星稀、秋高氣爽。秋平也表現出難得的小鳥依人,在范見的耳邊不停的嘀嘀咕咕,呼吸吹得范見耳朵癢,下面就站立起來,像抬著一門大炮一樣,只覺得褲子太緊,他把車停在路邊,搖下車窗。醺醺的空氣撲面而來,范見猶豫了一下,攬住秋平的脖子,

  范見說:「寶貝,我想要你。」

  秋平有些為難:「現在?」

  范見說:「下車。」

  秋平:「犯病,你怎麼了?」她的聲音充滿誘惑。

  范見跑到秋平一側,把她拉下來,用身體死死地抵住秋平。

  秋平說:「拿開,咯得慌……」

  范見用嘴堵住了她的話,

  范見:「給我,寶貝,今晚你太迷人了,受不了。」

  秋平:「今晚,我哪天晚上不迷人?」

  范見:「哪天都迷人……」

  秋平:「西西,這還差不多,哦……回家……哦……」

  范見已經騰出手,把秋平推倒在路邊的草坪上,掀起她的裙子……

  在五年前那個難忘的夜晚,范見和秋平沉浸在熱戀的激情當中,他們也記不清有多久的時間,沒有那樣金貴的感覺,雖然秋平的身體不適合做那個事。

  秋平:「我來了。有血。」

  「好,這樣更刺激。」范見說。

  秋平抱住范見的脖子:「哦,你今天又沒擦擦臉油,咿?不對呀,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為什麼對我這麼熱乎?」

  范見把秋平的上衣掀起來,豐滿圓潤的胸部暴露出來:「月光真美,你多美。」秋平的在范見的指縫當中。秋平的呼吸茁壯了。

  秋平的眼淚流出來:「范見,你有多久沒有對我這樣了?」

  范見:「你天天叫我動心呀,寶貝,你今天格外美。」

  秋平:「我有多久沒有格外美了。」

  范見:「寶貝,我等不及了……嗚,我溫暖的家……」范見順著秋平的身體扭動成全了自己。

  秋平:「你說……你說,誰的不暖……」秋平是喜歡拔尖的人。

  范見:「全世界的女人算上,屬你的熱……」范見一邊說一邊開始了舒緩的身體動作。

  秋平:「算了吧你,整天出去沾花惹草,不是一回兩回了。」

  范見:「沒有。喜歡你。」

  秋平:「算了吧,別尿壺鑲金邊,嘴好。你見一個喜歡一個,以為我不知道。」

  范見:「嗯,都沒有你熱。」

  秋平:「啊?還真有啊,說,那個女的是誰?」

  范見對秋平的審問置之不理,讓身體的語言代替了秋平的疑問,他猛烈地衝擊著秋平。他們一同搖晃起來。

  在朦朧的月光下,秋平大方的五官非常生動,一線光影切割了她寬闊的額頭,就像枝葉上的經脈在風中搖曳。公路上,偶爾疾馳的汽車給這場激情增加了急迫和刺激。

  女人有很多類型,在做事的時候,秋平屬於講故事和聊天型。雖然他們此時不是在家中而是在野外,也沒有改變秋平的習慣。

  「啪」,范見說:「太興奮了!!」「啪,啪」,清脆的聲音彈動,一時壓住了秋平的話癆。遠處是街燈柔和的光,此時,這片草坪儼然伊甸園。

  「駕,駕駕--快跑,快跑……」范見有些失控的聲音。

  范見一直在忙碌,秋平得到了很好的滿足,她不停的小聲嗚咽,

  「范見,我的老公……我的丈夫……我的親人……我到好了,嗚……」

  秋平的反應更加激起了范見的雄心……

  他們越來越激烈,聲音也大起來。






  073要是壞了事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就這樣,星在高空,月亮之下,綠草見證著他們。

  他們過分投入,連漸漸逼到身邊的兩個男人都沒有發覺。

  一束手電光在他們周圍搜尋了一會,落在他們身邊。

  一個男人喊到:「喂,有問題嗎?」

  范見頭也沒抬:「沒有。」

  男人繼續:「要幫忙嗎?」

  范見:「不要,這事要什麼幫忙?哎,你誰呀?誰要你幫忙?」

  男人:「不是你,我說那女的!」

  范見:「哎?你幫我老婆什麼忙?」

  男人回頭跟另一個小聲嘀咕:「是家庭暴力。」

  范見:「你們說什麼呢?」他突然發現趴在秋平身上的窘況,他一骨碌爬起來,整理衣服,秋平身上在流血,范見很不自在。

  秋平卻吃吃地笑,慢騰騰地坐起來,整理弄亂的頭髮。

  秋平:「草地挺潮的。冷了。」

  打手電的男人卻突然來了精神,他們把手電直接照射到他們身上,

  「來,你們倆起來!!」

  范見突然發現情況不妙,隱沒在黑暗中的不是兩個男人而是更多的,後面的已經把槍準備好,對準了他們。是警察,他們接到了報案,以為是暴力強姦或者別的惡性案件了。他們到來在周圍偵察了好一會,發現兩個人好迭起,反而不好判斷了,只見那二人雖然粗魯猛撞,卻也情話綿綿,反而,把他們挑逗地好似「賽挺」比賽,面面相覷地看著領頭的人。

  如此放肆的事情,領頭的也沒有看到過,所以很猶豫,再加上這樣的事情看得入迷,也就沒有提前命令,就這樣他們採取了一種很溫柔的辦法,先把好戲看完了,才採取行動。

  范見把秋平攬在懷裡護著,在那一瞬間,他分析了眼前的形勢,如果單純是在草坪上做了也就是公共秩序的問題,按照秋平的性格,說話隨意,脾氣火暴,如果她胡鬧起來生事端或者逞能說出不該說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警察對范見:「放開她,把手舉起來。」

  范見拍拍秋平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老婆。」范見舉起了雙手。

  警察:「轉過身,蹲下。」

  秋平急了,嚷到:「你們幹什麼呀,誰給你們的權利這樣對待我老公?」說著她衝上去,抱住范見:「不蹲,憑什麼呀?你們是哪個局的?想不想幹下去了?!」

  范見一聽心說「要命」,秋平是挺聰明的人,就是脾氣不好,說話嘴上沒把門。

  想到這裡,秋平已經跳起來,揪住了其中的一個人,

  秋平:「你們幹什麼?我們怎麼了,你們還拿著槍,有王法沒有啦,我們兩口說會話你們這樣興師動眾,那麼多殺人、搶劫、盜竊的你們怎麼不管。」

  警察:「你閉嘴,我們怎麼不管了,我們什麼都管,只要是違法的,一個都別想逃脫,法網恢恢你明白嗎?」

  秋平:「算了吧,什麼法網恢恢,就像你們這樣嗎?我還真瞧不上眼,真是法網恢恢你們就不會在這裡看著兩口子說情話了,你們這是偷窺。不光彩小人!!」

  警察:「女士,注意你說得話,你在家裡愛怎麼怎麼,把這種事情都搞到大街上了,就是社會治安的的事情,你已經擾民了。」

  被秋平揪住的警察,反手把秋平的胳膊擰過去。

  「襲警,這還有一條。」

  范見看到警察的動作,大喊了一聲:

  「住手,別碰她。」

  秋平喊道:「你給我鬆手,你幹什麼?我告你執法不當。」秋平就是這種性格,絲毫沒有畏懼。

  警察:「那男的,你別動,把手舉起來。」

  范見說:「我需要律師。」

  范見轉過頭把秋平搶到懷裡安撫著。

  范見:「很快就過去了,你什麼都不用說,通知大哥吧。」

  范見很不願意驚動習太剛,但是,眼前范見感到很難把控秋平,趕忙把她最信任的大哥搬出來。這招果然有用,秋平的情緒平和下來,乖乖地跟著范見上了警車。

  范見也沒想到與幸福大街派出所的交道是這樣開始的。

  習太剛接到電話就帶律師來了,他沒到的之前,已經有人給值班警官通了電話。

  律師很快就辦好了手續。

  從派出所出來,習太剛臉色很差,

  習太剛警告道:「別再給我弄出節外生枝的事情,要是壞了事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范見低頭不語。

  秋平小聲說:「這有什麼呀,我又沒和別人……」

  習太剛:「你滾一邊去,你和誰我不管,別在我眼皮底下犯低級錯誤。」

  秋平理直氣壯:「大哥,你懂不懂生活,你懂不懂風月呀。」

  習太剛:「你們倆給我聽著,能不能在幸福大街立足是我們是我們首要的任務,這段時間你們一定要給我收住了,所有的毛病都給我收一收,沒有幸福大街,將來怎麼辦?都喝風去吧。四妹,你給我把嘴閉緊了,別什麼事都跟人說。」

  秋平:「我跟誰說了?」

  習太剛:「你別嘴硬,按說范見在這,輪不到我說你,你看你喳喳忽忽地什麼樣子,要是今天我不來,你能怎麼樣?」

  秋平:「誰叫你來了?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不來我照樣回家,怎麼了?」

  習太剛:「我抽你!」

  范見插進他們中間:「大哥,今天的事怪我……」

  秋平:「你裝什麼好人呀,就是怪你,要不是你,我現在早回家躺在床上了,嗚--嗚,我肚子疼……」她想起自己在每個月的特殊日子,委屈起來,哭了。

  ……

  習太剛和范見都沒想到,進駐幸福大街的計劃就這樣鬧劇一樣的開場了,事實上,雖然他們找到了一個看似簡單而且充滿想像力的辦法,而實施起來卻並不容易。

  第一步,他們必須尋找到一條好狗。






  074 搞到被動物啃剩下的人骨頭

  第二天上午,就聽見有人「砰--砰--砰」砸門,秋平非常不滿,

  秋平說:「這誰呀,討厭,不按門鈴……」她推范見「你去開門。」

  范見在床上翻個身,沒動。

  這時電話響了,秋平說「這又是誰呀?我接電話,你去開門。」

  秋平拿起電話聽也不聽,用鼻子呼出的氣陰沉地說:「誰呀,我正睡覺呢。」

  習太剛:「給我開門。」

  秋平:「大哥……」

  習太剛:「別廢話,快給我開門。」習太剛掛斷了。

  秋平一下子醒了,披上晨衣,回頭跟范見喊,

  「你快著點,大哥來了。」

  范見聽到是習太剛來了,趕忙衝進洗漱間,站在噴頭底下,習太剛跟進來,

  「幹什麼、幹什麼呢,看到我進來,往洗手間鑽什麼?」

  范見關掉水龍頭,滿嘴泡沫:「什麼?大哥,我聽不見。」

  習太剛說:「沒事,我尿尿。」說著他轉過身去。

  秋平在外面喊:「黑蛋你快點,我著急洗澡。」當時買房子的時候,范見就想過買兩個衛生間的,秋平不同意,說用不著,住進來以後卻總是搶衛生間。

  習太剛說:「這女人真麻煩。」

  范見快速洗好了出來。

  范見抓起電話:「大哥,最近家裡保姆走了,用的是小時工,你吃點什麼?」

  習太剛:「又是和小平和不來?你這有什麼吃的?」

  范見:「樓下三家餐館都送,想吃什麼都有。」

  習太剛笑了,走過去,打開了門,劉葉子站在門外,手裡提了一包早餐。

  劉葉子是習太剛的秘書,那時候習太剛的夫人也就是小偉的親生母親因病去世還不到一年,習太剛還沒有徹底從失去夫人的陰影中走出來。又過了一年多,習太剛才娶了劉葉子。

  習太剛吩咐劉葉子:「好了,把東西放桌上,你走吧。」

  劉葉子:「是,習總。」

  秋平用毛巾劃拉著濕漉漉的頭髮,從洗手間出來,

  秋平:「大哥,你這樣不不對呀,人家葉子也沒買身給你,秘書是工作用的,不是保姆。」

  習太剛給葉子使眼色,叫她快走,

  習太剛說:「私人助理,葉子是私人助理。」

  秋平:「哎呦,大哥,葉子什麼時候成了私人助理了?」

  習太剛:「你少廢話,我今天來是研究咱那個事的,你少打岔。」

  秋平:「哪個事呀?大哥這麼孔武勇猛還有事和我們研究?」

  范見點了煙,手裡抓了一杯豆漿,看著他們嬉鬧。

  習太剛說:「做這個事不能怕花錢,就當咱在電視台做了一年廣告。」

  范見:「是了,大哥,我也在想,我們花這麼多的時間和金錢值不值?」

  習太剛:「值,太值了,我們一定要先搬掉大土耳其這座山,不然咱們沒做頭,只有把它做掉,花掉的那些錢,咱們用不著兩個月就回來了。」

  范見點頭:「大哥,你說,除了在池子裡做,還有別的辦法嗎?」

  秋平來興趣了:「對,對,對,就在池子裡做,誰讓他們不讓我進去享受了。咱趁夜深人靜放隻貓進去抓魚吃,小樣的,叫它池子裡全是魚刺。」

  范見:「那貓怎麼辦?」

  秋平:「吃完了魚,再抓出來。」

  習太剛:「那是熱水,四妹你別瞎攪局。」

  秋平:「咱找愛洗熱水澡的貓。洗完了吹風,多好玩呀。」

  習太剛:「你先吹風去吧,先把頭髮弄乾了,你在我身邊轉來轉去,滴了我一身水。」

  秋平:「我說真的嘛,我的意思是說,沒必要花那麼多錢嘛,街上那麼穿長袍、腰裡別藏刀擺地攤的人,跟他們那買兩根虎骨,扔池子裡不就得了?這個我去扔,我裝成按摩女進去。」

  習太剛:「哪有什麼虎骨。都是牛骨頭。這個哪有什麼爆發力,一檢測就出來了,一定得是人的骨頭才行,而且死去的時間不能太長。」

  秋平:「你這麼一說大發了,難不成還要殺個人呀?殺誰誰願意呀?」

  習太剛搖頭:「誰說要殺人了?」

  秋平:「不殺人?人家自殺的也不會告訴你呀?還是我當按摩女去吧,我叫他們舒服死一個兩個的,回頭骨頭你們拿著玩去。」

  范見笑了:「你叫人按了怎麼辦?我可就你一個老婆呀。」

  秋平:「小氣男人,嘴上好聽,不知道背和我幹了多少壞事……就我,還不知道誰按誰呀。」秋平擼胳膊挽袖子,一副戰鬥樣子,做著鬼臉。

  范見:「就說這個,你有沒有腦子呀,誰按誰我都不高興。老婆,你要是有這號癮可得早告訴我,我天天裝成嫖客陪著你。」

  秋平:「別美化自己,你還用裝嗎,大哥你看……」秋平從後面抱住范見的頭,往前使勁送。

  范見:「別動手,怎麼還帶強迫的。」

  習太剛:「就是,你們都別裝了,在家玩不就行了,小平按摩,范見當嫖客,真是的……」

  秋平:「大哥,你不知道,我都叫范見給我練得有暴露癖了。就像昨天……」

  范見的臉沉下來。

  秋平:「你陰著臉幹什麼?我說錯你了?要不是你,昨天至於那麼倒霉嗎?拿手電照著看,大哥,你知道嗎?他們拿著手電照的……」

  范見反唇相譏:「這不是正好嗎?比按摩刺激。」

  習太剛:「好了,好了,你那個熬老母豬骨頭下池子的餿主意先省省吧,我來是談正經事的,我是看了,什麼事一有女人參合就麻煩。」

  秋平笑了:「我就麻煩怎麼了,誰叫你是我大哥了。」

  習太剛也笑了:「這事就得我四妹攪和著才有思路。」

  秋平:「我說呢。」

  習太剛:「四弟,我都沒怪你們上大街激情,我昨天也一晚上沒睡,翻來覆去越琢磨越可行。你看啊,咱還得要三個月才能拿到房子,那麼在這之前是沒有人知道咱要開洗浴,咱還真得把時間計劃好了,等咱進去開始裝修了,再弄這個就太明顯了。」

  范見:「是,時間挺緊的。咱們現在需要做這麼些事:搞到被動物啃剩下的人骨頭、一個有膽子把骨頭帶進去再快人快語發現了客人,還有第一時間能趕到的新聞記者,最好是恰好也在洗澡的記者。這裡面每一個環節都必須環環相扣。」

  秋平說:「我知道了,咱先養條狗,吃人的狗,哎呀,才凶殘了,誰肯讓它吃了呀,黑蛋,就吃你吧,把你吃了我好再找,西西。」

  范見:「想再找?這輩子你都別想,門都沒有,我死也得帶上你。」

  習太剛:「對,養狗好,我喜歡狗,咱養個大的,你大哥我自認會做生意,就是這種藝術事腦子不靈。」

  秋平:「就是,整天板著,一點都不浪漫。」

  范見點頭:「關鍵是事後消除所有的痕跡,秋平,你去給燒點水給大哥沖壺龍井。」

  習太剛心領神會,他點點頭。






  075非藏獒不要

  看到范見的表情,習太剛明白,范見說到了關鍵的地方,該是把秋平支出去的時候了。

  習太剛說:「不用,我不喝茶。對了,四妹,我不跟你打哈哈了,今天我來找你,還有個事請你幫忙。」

  秋平:「我就知道你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要求我呀?」

  習太剛:「你去七寶大酒店找牛二取三萬塊錢。」

  秋平:「要錢的事我不去,你打個電話叫他送來不就得了?」

  習太剛:「說好了今天拿錢,我今天有事去不了。」

  秋平:「叫范見去。」

  范見:「我呆會去球場踢球,要不你跟我去?」

  秋平:「不去,曬死了。」

  習太剛:「那你去數錢吧,牛二他們在打麻將,你去的話,那三萬給你當本。」

  秋平聽說在打麻將,精神就來了,

  「那好,我去吧,那你們倆別說話啊,等我回來再說。」

  范見喜笑顏開,這麼多年都過了,秋平仍然在某些地方沒有長大,貪玩不改。

  習太剛:「贏錢請客。」

  秋平:「我林秋平是小氣的人嗎?我請你們去大土耳其。」

  秋平一出門,習太剛就給牛二打電話。

  「牛二呀,小平現在過去了,你給她留個位子,先給她三萬塊錢,就說還我的,回頭我叫人給你送過去……行,好就這麼了,照顧點小平。」

  空間了嬉鬧的氣氛彷彿跟著秋平走了,兩個男人神色凝重。

  范見點了一根煙:「大哥,咱們這樣做是不是……」

  習太剛點點頭:「是呀,現在到了這個時候了,我們必須在幸福大街一下子站穩腳跟,別的顧不過來。生意就是這樣了,要是前面別人不做咱們……娘們話免談了,你繼續說。」

  范見:「你看啊,大哥,我們現在手上沒有可*的人。」

  習太剛:「誰都不要,就咱倆,早年創業的時候,咱不是什麼孫子都當過了?」

  范見:「大哥,你看,咱們就這樣吧。我這幾天去把綠河那邊的小屋收拾一下,把院子修理好,大哥你去買幾條大狗,狼狗估計就行,不過,大哥,那狗你可得照顧著,我怕狗。然後咱再一點點餵它們吃肉,等狗差不多了,咱再去太平間買一兩個新鮮點的男人屍體。」

  習太剛:「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啊。那個地方無名屍體肯定有了,叫他們挑新鮮、年輕點的,就說給配陰婚呀。」

  范見:「給誰。」

  習太剛:「姑姥姥。」

  范見:「姑姥姥需要兩個?」

  習太剛:「不管,那個不管,興包二奶就不興姑姥姥倆丈夫呀,范見,你記住了,給姑姥姥配陰婚。」

  范見點頭,表示記下了。這麼多年,他和習太剛肝膽相照,早已心意相通,有些時候,范見不和秋平一般見識多半是不想給習太剛添亂。

  習太剛天生就是當大哥的料,當初,秋平姐妹進家的時候,他就立即找到了當大哥的感覺,秋平很早離開家跟著范見跑了,在家裡就沒有人再提過秋平,惟獨習太剛不僅一直照顧秋平而且和范見成了密不可分的搭檔,一同挺過了很多風雨。

  范見:「關鍵後面的環節,誰到大土耳其去呢?得去兩、三撥人才行,一撥是把骨頭放進去,在換衣箱裡留下衣服的,這留下的衣服不能是新的,也不能留下相關信息,一定是洗過沒穿的,沒穿也不行呀,沒有皮屑毛髮這樣的衣服也沒有說服力呀,大哥,這個我們得再想想辦法,我先說後面的,還有一撥得發現那些骸骨,這撥人得能鬧,造勢,得一下子讓所有人都浴客都知道這個事,並且產生恐慌才行;還有就是記者。關於記者有兩個辦法,一個是正好那天有記者在那裡洗澡,而且帶了相機,還有一個就是發現的那撥人用熱線通知記者。後面這一種有點冒險,如果警察比記者來得更早,那麼記者很可能拍不到東西。」

  習太剛不住地點頭:「是有些問題,還得好好想想。」

  范見把煙掐滅:「大哥,你看強生能不能去?」

  習太剛想了一下,「強生去把握更大,那孩子人小鬼大,不過,能讓他出現嗎?」

  范見說:「叫他帶幾個愛起哄的夥伴去也未嘗不可,告訴他一定要隱蔽好。」

  習太剛說:「四弟,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你一定要調查清楚大土耳其是哪些媒體的廣告客戶,弄清楚他家和誰關係好,要找到關係不好的,這樣,咱的新聞才能更順利出來,還有,要找網絡媒體的人,網絡的速度最快,消息一出來就擋不住。」

  范見:「知道了,大哥。」

  隨後的一段時間,習太剛為找狗花費了很多的時間,先是從警犬訓練基地買來了狼狗,長期以來,這種狗一代一代的接受訓練,已經非常工業化,很適合接受任務。習太剛試探地餵給宰殺的小豬,這種經過體統訓練的狗根本不吃沒吃過的東西,餓了它們好幾天,仍舊不吃豬的屍體。

  習太剛犯難了,買來的狗如果太小,可以慢慢訓練它們去完成任務,可是,那需要很多的時間。他趕緊把狼狗淘汰掉,開車跑了四個小時,到黑水去混狗市,聽說了細犬,這是一種身體像黃瓜條一樣苗條的狗,康熙格外垂青這種狗,出去打獵就帶著細犬組成的狗隊,習太剛一聽這狗有皇家血統,上竄下跳的靈巧,而且昂貴就心動,趕忙問人家在哪能買到,人家說河北和山東有。

  習太剛二話沒說,坐飛機奔河北去了,跑到那裡又去泡狗市,一聽,細犬掉價了,身價和一條農民的柴狗差不多。在那裡他又聽說了藏熬,純種基地在青海,習太剛一想,藏熬就更加理想了,有豹子的血統,是現存的世界所有大型犬的父親,習太剛一看那個黑糊糊毛茸茸的大傢伙就被它征服了,非藏獒不要,他立即馬不停蹄高價買了飛機票就去了青海,誰知道季節沒對,人家基地不買藏獒,習太鋼好說歹說人家就是不買。

  回到西寧,習太剛沮喪地走在街道上,滿腦子都是威武的藏獒,街道上走這很多帶白帽子和蒙著蓋頭的婦女。

  習太剛自言自語:「到哪去找一條純種的臧獒呢?」他遇到了難題,突然,他一拍大腿,叫了一聲:「有了。」





  076里面的情景讓他大吃一驚

  人有時就是這樣有趣,原來沒有錢的時候,習太剛也光顧地攤,快樂地找些喜歡的東西,後來有了錢,花了很多時間去概念脫貧,去很貴的俱樂部,看到人家穿什麼牌子就照樣子買,開始的時候,並不覺得名牌的好處,甚至會覺得沒有地攤貨耐用。

  吃的東西也是一樣,開始的時候喜歡吃油膩的和口味重的,就連鹽味都重,慢慢地知道了干體力勞動的人才喜歡重口味的,就跟著改,吃肉也克制起來,輕易不會老土地看到肥肉就下筷子。

  一來二去養尊處優慣了,眼界就高了,對物質的佔有慾望也絕對起來,對凡是有名的,昂貴的東西都重視,習慣的程度已經深入骨髓。

  眼前,習太剛走在西寧陌生的街道上,全無品嚐美味的心情,滿腦子都是叫起來「嗡--嗡--嗡」的藏獒。

  空氣乾燥,熱量都壓在下面,一身臭汗都捂在衣服裡面,習太剛突然感到寂寞,有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裡,要做什麼事情,藏獒和他自己彷彿都隨著西北的天空和黃土變成了遙遠的神話。

  習太剛走到街邊的公用電話旁邊,把手伸向油膩的電話機,

  習太剛:「喂,四弟,是我呀。」

  范見:「大哥,你這是在哪呀,這是哪的電話,我們找你都找翻天了,秋平嚷著要報警,攔都攔不住。」

  習太剛緊張起來,脖子挺起來:「報了嗎?」

  范見:「在屋裡賭氣呢。」

  習太剛鬆了一口氣:「你叫她聽電話。」

  秋平聽到習太剛的聲音就哭了,她說:「大哥,你嚇死我了,這個世界沒有誰我都不心疼,你不在我難過,大哥我好幾天沒出門了,什麼也不想玩,范見不許我報案。」

  習太剛歎了一口氣,他沒想到長了這麼大,最惦記他的人居然是和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父親揀回來又拋棄的妹妹。也就是因為這個關係,秋平不管惹什麼禍,習太剛都不放棄她。

  習太剛一直不知道,秋平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

  習太剛:「小平,乖,別哭,大哥出門辦點急事,明天就回來了。」

  秋平:「大哥,你在哪裡我去接你。」

  習太剛:「小平別哭了,大哥這不是好好的嗎,明天就回來了。」

  秋平:「大哥,誰綁架你了?怎麼沒跟我們要錢?怎麼你的手機打不通啊。」

  習太剛:「大哥手機沒電了,沒帶充電器。」

  秋平:「我不信,沒充電器你不會在買個手機呀。你一定要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范見在旁邊急了,「大哥人在外面,你別胡思亂想不好的事。」

  秋平抱著電話哭了半個小時范見才把電話接了過來,

  習太剛說:「四弟,別提了,我找狗找得辛苦那,多少年沒遭過這種罪了。」

  范見:「大哥,你找狗去西寧做什麼?」

  習太剛:「找藏獒呀。我都看見了,真的好哦,有這麼一條狗,真提氣,名貴。」

  范見:「大哥,找到了嗎?」

  習太剛:「我一定找到。咱這事就成在臧獒身上了。」

  范見說:「大哥,你回來吧,狗已經找到了,強生去的。」

  習太剛:「什麼牌子的,多少錢?」

  范見:「大哥,你先別問了,回來你就知道了,保管夠用。」

  習太剛說:「好,我這就去機場。」

  五個小時以後,夜晚的繁華掩蓋了時間的寂寞。

  范見和秋平已經在機場接到了習太剛。

  秋平抱著習太剛又哭又笑,她揪著習太剛長起來的鬍子茬,

  秋平說:「大哥,你樣子好深沉那。」

  范見:「你鬆手,別撓大哥臉。」

  習太剛哭笑不得,他拍了拍秋平的肩膀,

  「四妹,別叫人笑話,你把口水抹到我臉上了。」

  秋平:「我不管,我不管,誰叫你出門不告訴我了。」她使勁在習太剛臉上親了一口。

  習太剛下意識地用手背去擦,秋平笑了,

  說:「大哥,你不老實,哪個擦口紅的女人總親你?」

  習太剛說:「四妹別鬧,我哪有?」

  秋平:「沒有你擦什麼。不知道我不擦口紅呀?」

  范見:「老婆,你放了大哥吧,你沒看見大哥的腳上帶著西寧的塵土嗎?」

  習太剛一手攬著范見一手攬著秋平,

  習太剛說:「我得洗個澡,身上都臭了,哎呀,創業艱苦呀。」

  范見:「大哥,你是先洗澡還是先休息?」

  秋平說:「都快11點了,我們還沒吃飯呢。」

  習太剛:「呵呵,聽秋平的,那就先吃飯,我也沒吃飯。」

  秋平:「大哥,你在飛機上沒吃那?」

  習太剛:「飛機上有人吃的東西嗎?我想吃清蒸桂魚。」

  范見:「哈哈,大哥你這個吃法好,提前就實現了全球一統。」

  秋平:「哪跟哪呀?大哥和戰爭有什麼關係?」

  范見:「和戰爭沒有關係,大哥到哪裡去都吃清蒸桂魚,哪個城市都是高速公路,如此下去,什麼地方都沒有區別,我是說大哥的世界早就一成不變了。」

  習太剛:「臭小子,取笑我。」他抬手去拍范見。

  范見笑著躲開了。

  那段時間雖然在重新創業的艱難當中,卻是他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習太剛:「咱快點吃飯,吃了飯去看狗。」

  范見:「太晚了,不去,我怕狗。」

  習太剛:「不行,一定要去,我這跑兔子一樣跑了一個禮拜都沒成果的,今天就是把我餵了狗也要去。」

  秋平:「我也要去看。」

  范見:「好好好,看,看。」他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吃完了飯,已經後半夜,范見驅車一個小時,來到綠水,這裡地處郊外,非常偏僻,捱著一塊墓地,夜晚非常陰森,原先是他們的一個庫房。

  遠遠地,還沒有進村,就聽到狗吠,習太剛興奮起來,

  習太剛說:「清亮,聽著就清亮,四弟,你在哪買的,什麼牌子的?」

  范見:「我就怕狗,現在都開始哆嗦,要不,大哥開車吧。」

  秋平:「膽小鬼,我開。」

  范見:「不用了,我忍著。」

  習太剛說:「提氣呀,這些天的鬱悶全沒了,好,我不累了,啊,啊--」習太剛摩拳擦掌,興奮異常。

  三個人說說笑笑就到了門口,

  范見給裡面打電話:「強生,開門。」

  裡面立即燈火通明,黑黝黝的院子立即明亮起來。狗叫得更厲害了。

  習太剛:「聽,聽,狗叫,狗叫了。」

  強生很快就從裡面出來:「這麼晚,你們幾個人?」

  范見:「先別開門,狗栓好了嗎?」

  強生推開鐵門:「見哥你先進去,我停車。大哥來了?秋平姐。」

  強生一直跟著范見,所以一般的時候叫范見大哥,如果習太剛在,他就改口叫習太剛大哥。

  習太剛幾乎是像少年那樣蹦蹦跳跳地進了院子,沒成想,裡面的情景讓他大吃一驚。






  077明月鎮充滿了邪惡的力量

  寂寞的村莊被狗們的吼叫激得顫動,燈火通明的院落裡,習太剛放眼望過去,居然沒有發現明確的目標,他的視線在院子裡搜尋,在牆邊零散地拴著上竄下跳的狗,狗的體積完全沒有想像地高大,有黑色的,有黃色的,有花的,看上去每一條都不起眼,鐵鏈在地上拖地?啷亂響,范見快速地走到屋裡,等待強生停好了車進來。

  習太剛試圖接近那些狗,狗門集體不幹了,衝著他發火「汪汪」「汪汪」。

  習太剛本能地跳開,旅途的疲憊一掃而光:「這傢伙。」習太剛興奮地說。

  秋平臉色陰沉,默默地跟在習太剛身後,一言不發。

  強生停好了車,把習太剛和秋平帶進屋子,狗們立即停止了吠叫。

  范見問強生:「現在多少了?」

  「12條,見哥。」強生說。

  范見:「我看再收五、六條就夠了。」

  習太剛:「我看著這些狗有點眼熟,是什麼品種?」

  范見和強生異口同聲:「柴狗。」

  強生說:「大哥,附近的村子都收了,最貴的100塊錢。」

  習太剛怒了:「什麼什麼,柴狗能幹什麼?我要一條藏獒,人家20萬不買給我,早知道你們這樣胡鬧,我回來做什麼?」他突然一拍自己的腦袋,笑了,

  「哈哈,四弟,真有你的,叫大家看笑話了。」習太剛恍然大悟。

  事實也是如此,他們找狗的目的上做什麼?撕咬屍體,那麼什麼狗種並不是重要的事情,習太剛只是犯了一個慣性的錯誤,他買來馴化很好的狼狗,狼狗不接受沒有吃過的東西,他就延續這個思路考慮了其它的名犬,全然忘記了達到目的的其它手段。

  反而是怕狗的范見沒有在這些條條框框裡面,反而輕易地解決了問題,他的計算很有道理,一個人男人多半在80公斤左右,分給接近20條沒有馴化、沒有教養、一直處於半飢餓狀態的柴狗,就一次性解決。

  秋平抗議:「哎呦,太噁心了,你們在說什麼呢?咱這旁邊就是墳地,太可怕了。」

  狗找對了,就好像萬里行程邁開了第一步,接下來的的事情更是對人心理素質的考驗。范見和強生想到距離白雲市三百多公里的明月鎮。

  明月鎮,一個很有詩意的名字,叫人想起蘇軾的那首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清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雖然明月鎮距離白雲市僅僅三百多公里,可是氣候環境卻差別很大,由於它在一個高坡上面,海拔卻接近一千米,晝夜的溫差比較大,由於人口稀少,風沙肆無忌憚。不僅如此,明月鎮在方圓幾千公里的範圍內還是一個名氣很大的地方,提到它的時候人們都談虎色變,心存忌諱,彷彿明月鎮不是一個只有一條200米像樣馬路的鎮子,而是能夠洞悉一切的神靈鬼怪。

  在白雲市要是遇到哭鬧的孩子,老太太就說:「明月鎮的小鬼來了。」這句話比「老虎來了」「鯊魚來了」管用。之所以明月鎮在人們心裡充滿了邪惡的力量,是因為,那裡其實不是一個鎮,是一個集市,一個喪葬用品的集散地。

  一進鎮子就好像到了陰陽界,鎮子不大,四邊是山,高的山和低的山。明月鎮像一個磨盤一樣孤零零地坐落在群山之間。

  道路兩邊種滿了桑樹,車過之處風塵滾滾,店舖門旁插滿了招魂幡。

  低雲壓境,店面的招牌上寫著不同文體的「壽」字,空間肅殺陰森。

  人們在慢騰騰地收拾擺到了街道上童男童女、金元寶、花圈、石碑等東西,每家都燃著香火,煙霧裊裊飛向半空,個別的店舖播放著甜美、輕佻的「大悲咒」。

  范件和強生走在這條街道,後面是長長的斜影。明月鎮有一個規矩,所有的商家都不招呼生意,他們只是慢騰騰地忙著手裡的事情,做飯炒菜的香味飄散出來,給明月鎮增加了幾分人氣。

  山路難行,范見和強生從早上出來到現在滴水未進,這時都已經餓了。

  他們沿著鎮子走了一圈,沒有發現飯店,就跟正在店門口用煤油爐炒菜的雞皮老太太打聽,

  強生問:「大娘,在哪能吃飯?」

  老太太的嗓子很低沉:「在哪都能吃飯。」范見和強生被她的低音嚇得一顫。

  這時從裡間走出來一個姑娘,她的身上帶著一股很古代或者說很原始的香氣,有點像中草藥也有點像某種芳香的動物。

  姑娘說:「客官,這麼晚才來,怕是走不了了。」

  看到姑娘范見二人放下心來,出來的姑娘一副江南女子的打扮,飽漲的胸脯正在漲破紅花面的棉布對襟小襖,黑色的散腿群褲,兩根大辮子油光光地耷拉到腰間,腳下是一雙繡花的布鞋。最使范見和強生鬆了一口氣的是姑娘的長相,只見她慈眉善目,眉間生了一顆火紅的美人痣。

  強生:「小姐,哦不,丫頭,我們在哪裡能吃到晚飯。」

  姑娘笑了:「奶奶不是說了嘛,在哪都可以吃飯,在我家吃也可以。」

  強生:「真的?」

  姑娘笑了:「是呀,我們這裡有規矩,遠來的都是客,吃住在哪家由著客人隨便選。」

  范見看著姑娘明澈的眼神,暫時忘記了對這個鎮的看法。心說,還真沒想到,這個令外界恐懼的小鎮有著如此古樸的民風。

  姑娘一轉身,立即被黑洞洞的屋子吃掉,范見和強生的眼前也黑了起來。無聊地看著老太太一下一下地翻炒豆角。

  老太太自言自語:「有客從遠方來了,我要好好招待吆,左手炒出一片天,右手灑上一把鹽……」

  老太太青筋外露,骨節粗大的手抓起一把大礫鹽扔到鍋裡,鹽「嘩啦」一聲觸碰鍋壁,隨即溶入了豆角,看得范見和強生毛骨悚然,面面相覷,

  老太太:「嬋娟,嬋娟,閨女哎,你在做什麼?」

  姑娘從裡面出來,手裡多了兩個馬扎,

  姑娘說:「客官,你們先坐下,我去沏茶。」

  范見聽到老太太的話,更加不安,沒想到這個明月鎮還真有個叫嬋娟的姑娘,他開始懷疑眼前的真實,可是,想走已經不可能,山雨欲來,他和強生都是開慣了城市馬路的人,在山路上走夜路是非常不現實的事情。

  其實,范見的感覺還是過於簡單了。夜晚才剛剛開始,驚心動魄的事情都在後面。






  078老太太消失在黑暗當中

  吃飯的時候,雨已經哩哩啦啦下了起來。熱菜是豆角燉豬腳,涼菜是罈子鳳爪,罈子鳳爪是熟的雞爪在鹽水裡鹽漬的。

  雞皮老太太像把門一樣,給自己分出來一份坐到門口一邊看雨一邊吃,嘴裡不住地唸唸有詞,范見、強生和嬋娟姑娘圍坐在一個沉重的八仙桌邊上,屋子裡堆放著花圈、紙紮的假人和祭祀用品,電壓不穩,燈一會明一會暗,映照著嬋娟姑娘生動的臉,她是這棟房子裡唯一有生命感的東西。

  強生說:「我第一次吃豆角燉豬蹄。」

  嬋娟笑了,嘴角凹進去兩個淺淺的酒窩:「客官真是有眼力,我們這裡有很多的規矩,你看我們鎮上沒有旅館和飯店,遠來的客官無論是誰,只要傍晚到了明月鎮,不管是來請用具還是過路,他可以選任何一家停留,我們這個鎮所有的人家都是做亡人生意的,照老話說也得做好事集點陰德不是?再有,客官到了家,我們主人家不可給客人吃素菜,而且一定要給客人帶腳的東西吃,以保平安。」

  強生說:「這就怪了,我看你們這的人都供奉觀世音,怎麼不吃素呢?要是遇到信佛的客人怎麼辦呢?」

  嬋娟說:「客官差亦,我們供奉的不是觀世音,客官注意手勢,我們供奉的是一個神,專門給我們保平安的神,立抵大神。不知道客官注意到沒有,立抵大神不是坐在蓮花座上,大神的寶座下面是動物的蹄子。」

  嬋娟姑娘,說著走到神像前雙手合十拜了幾下,嘴裡說了些贖罪的話。

  嬋娟說:「我們的立抵大神掌管陰間的生殖和健康。遇到吃素的客人,我們要代替客人吃豬腳。」

  嬋娟從茶壺裡倒出一些黑黃的液體,「我們這還有一個規矩,客人必須喝點我們自家釀造的明月黃。這酒辟邪。」

  一句辟邪擊中的要害,從進了鎮子以來範見和強生一直忐忑不安的,要不是面前有個美貌的姑娘二人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范見把杯子端到了嘴邊,聞了一下,把玩著,

  強生說:「這是什麼酒。」

  嬋娟說:「這叫明月黃,是大黃米和萱草根釀的。」

  強生喝了一口:「好喝,有點什麼味?挺熟悉的。」

  范見說:「萱草?就是詩經裡的諼草?」

  嬋娟說:「客官博學,對,是--焉得諼草,言樹之背?諼草,忘憂草、療憂花是也。這種草也叫母親草,代表母親的愛,我們這裡把萱草當成立抵大神的恩賜。」

  強生說:「嬋娟,你們這裡的姑娘都像你這樣古香古色的嗎?就連喝的酒都這樣充滿古意。」

  范見說:「從中藥的角度說,萱草的根有定神的作用,更精妙的在明月黃的黃字上面。」范見心懷叵測地笑了一下,「黃,黃酒是也,黃,萱草在南方又叫金針菜,在北方就叫黃花菜……」

  強生哈哈大笑:「我當是什麼呢?原來是這樣啊。」

  他一口氣把杯子喝了個屁股朝天。「噹」地一聲,他把杯子重重地頓到桌子上,湊巧了,杯子一破兩半,茬口把強生的手指扎破了,鮮血直流。

  嬋娟姑娘的臉色變了,表情非常扭曲,「血光?客官來著不善?」

  范見和強生看到嬋娟姑娘的變化,面面相覷。

  隨後,八仙桌上的盤盤碗碗都好像活了一樣,在桌子上移動起來。

  窗外突然風急雨大起來,雨點?裡啪啦地敲擊著屋頂,好像有一股旋風「嗚--嗚--」地在窗前盤旋哭泣。

  范見努力克制著無名的恐懼。

  一下子寂靜壓倒了一切自然聲,就像傳說中遭到詛咒的孤獨一樣,范見在那一刻驟然被強大的力量拉倒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暗中。他的心臟咚咚狂跳,肌肉也跟著抽搐,渾身冰冷,冷汗從發間流了下來。范見在恍惚中發現,這棟房子像迷宮一樣,一間連著一間,可是卻只有門檻沒有門,連門簾都沒有,也就是說沒有人的屋子就隱沒在黑暗當中,無盡的黑暗。求生的本能迫使范見找到了光亮,他看見,嬋娟姑娘紅彤彤的盤坐在椅子上面,身上散發了螢綠的光環,嬋娟姑娘眉心的痣發出一道電筒一樣的光芒。可是,他卻像在被追殺的夢魘當中那樣,怎麼也抬不起腿翻過門檻,那門檻在他的面前變成高大的牆,

  范見的眼睛彷彿透過窗戶看到一個水滴一樣透明的東西,變形,像蛇一樣蔓延,正在試圖從窗縫進來。強生手上的滴血也努力爬行,好像急於和那團怪東西匯合……

  范見拚命地喊:「強生,強生危險……」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胸口好悶。

  無論范見說什麼喊什麼他們都意識不到他的存在,他在無盡的黑暗中,怎麼也不能躍上門檻到嬋娟和強生的身邊去。

  范見本能地喊著:「嬋娟姑娘,立抵大神救救我,強生,強生,我在這裡。」

  突然間范見的後背被人猛拍了一下,他驚恐地轉過頭去。

  是嬋娟供奉的立抵大神,范見這才看清楚,立地大神雖然有著中年女子肥碩,穿著婀娜多姿的唐朝衣服,臉也酷似觀音般慈祥,卻是一個陰陽人,范見看到了立抵大神上唇上隱隱的八撇胡和正在聳立的男性特徵。

  范見匍匐著去抓立抵大深的褲腳,表情哀婉,順從,

  立抵大神說:「你不該在這。」他在范見後背推了一把。

  范見立即如沐陽光,渾身暖和起來,回到了嬋娟他們身邊。

  嬋娟姑娘盤坐在椅子上,變了一個人,她低眉含眼,拇指搭到無名指上念動咒語,

  嬋娟:「噢邁那也歹歹歹羅--挲,噢邁那也歹歹歹羅--挲,噢邁那歹歹歹羅--挲……」

  雞皮老太太聽到裡面的動靜,快步走進來,面上也是如臨大敵的狀態,

  她衝著半空揮舞一個拂塵,「去,去,去,路過的小鬼不得入內,孤魂野鬼避--開--了--」

  老太太從懷裡摸出一張用硃砂畫的符咒,貼到窗框上。也怪,符到之處風就停了。

  老太太做完了這些以後,對嬋娟說:「下晚怕是沒有安生了,閨女,今晚別滅燈,我去把守關口。」她的嗓音更加低沉了。

  說著老太太消失在門後的黑暗當中。

  嬋娟起身,找到一個醒目的物件,范見驚魂未定,想也想不到接下來還將發生什麼古怪。






  079客官今夜只能和我同睡

  嬋娟從古老的刻花櫃子深處摸出兩根紅布條,繫在范見和強生的大拇指上。

  嬋娟:「客官,無論發生了什麼情況,萬萬切記,不能讓辟邪符離手。」

  范見和強生面面相覷,一是呆了,恐怖的情緒蔓延。

  很安靜,窗外秋蟲呢喃,卻絲毫沒有秋夜的愜意。

  嬋娟扭動了豐潤的腰身,走到鏡子牆面,坦坦然然地解下綠瑩瑩的翡翠耳墜。

  范見和強生緊張地注視著鏡中的嬋娟,生怕她像了畫皮變成怪物。嬋娟的嘴角斜翹起來,微笑著。

  嬋娟:「二位客官看到了妖怪嗎?」她的聲音充滿誘惑,奶油夾心蛋糕。

  她拆開了頭髮,長長的秀髮瀑布一樣潑灑,快耷拉到腳底。她拿起一把木梳細細地梳著頭髮,突然間,梳子斷了。嬋娟立即走到床前把手上的半截梳子放到被子下面。

  嬋娟:「今天晚上不能洗臉,我不能離開你們倆。客官怕是來的路上撞了東西。把剋星帶到明月鎮了。」

  她表情嫵媚地用一塊繁華的絲巾像睡帽一樣柔軟地把頭髮包裹起來。去掉了一大片瀑布樣的黑色,室內一亮。

  強生驚呆了。

  強生:「姑娘,你說什麼?」

  范見聽到吃的話,入墜迷霧。

  嬋娟:「明月鎮是什麼鎮?陰鎮。陰鎮最怕的是什麼,怕的是靈貓,來的路上客官撞上了貓。」

  強生:「會怎樣?」他想起來,在來的路上的確撞到了一隻黑色的貓。他把它放在了後備箱裡。

  嬋娟:「不會怎麼樣。該來的總歸要來,有些劫數是客官躲不過的。噢邁那也歹歹歹羅--挲」嬋娟神態自若,說著解開了翠綠的小襖,已然隱約可見內裡、藕白的身體。

  嬋娟:「讓立抵大神保佑這兩個有緣人吧。客官今夜只能和我同睡,我很貴。」嬋娟的眼睛水波盈盈。

  范見和強生已然忘記恐懼。被眼前驚艷的美人征服。在這個古香古色的屋子裡,嬋娟的羅帳輕垂曼舞。范見和強生一左一右吧嬋娟包圍在中間。

  突然間,從門外傳來了腳步聲,一聲是穿鞋、一聲不穿鞋,那個聲音在夜晚非常地清晰、刺耳,可是聲音到來的地方卻什麼也看不見,只有外面的黑暗和室內昏黃的燈光。

  聽到聲音,范見和強生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嬋娟,范見的手心裡濕漉漉的。嬋娟半坐著,靜靜觀察。

  「去,去……」外面飄過一豆燭光,老太太黑暗的聲音低沉的響起。

  「騰,騰,騰……騰,騰,騰,騰……」不均勻的聲音似是爬行。

  嬋娟握住范見強生的手。一言不發。

  老太太叫道:「丫頭,你接應一下,我攆不上,他跑得太快了。松皮咒,你念松皮咒。丫頭呦……」老太太的聲音在夜晚好似遠方。

  嬋娟從被子下面摸出半截木梳,一個拋物線,木梳落到地上。

  順著木梳的落點,范見和強生看到一團粉嫩嫩的東西,穿過黑暗,在木梳前面停滯不前。

  一團風掛到窗欞,沙子嘩啦啦投到玻璃上。強生嚇得想尿尿。

  范見悄悄地抱住了嬋娟溫暖的腰。

  那團東西終於明確起來,是一個氣孔流血的小嬰兒,看不出男女,嘴裡刁著一塊白色的布頭。

  強生:「我的媽,這是什麼東西。」他叫了一聲。

  嬋娟:「客官莫言,紅布不能離身,我要唸咒。噢邁那也歹--挲,麼咯米?……」

  嬋娟辦閉雙目,眉間的紅痣漸漸褪色,頭頂白煙升騰。

  地上的小嬰兒無辜地笑著,圍著半把木梳打轉。肥嘟嘟的皮膚沾在水泥地上令人頓生憐憫。

  范見看到可愛的小兒流著血,無辜地看著他,眼神似在求救,忍不住起身,向他走過去。

  強生忍不住走過去,就在他伸出手抱起小孩的瞬間,嬰兒的眼神刀子一樣刺向他。

  范見看見強生的頭已經不翼而飛。他緊緊地抱緊嬋娟,拇指上的紅布彷彿嵌進肉裡,火辣辣地疼痛鑽心。范見強忍著,謹記嬋娟的話。

  老太太從黑暗中撲過來,用拂塵在強生的身上狠狠地抽了幾下。孩子像咬到手指的螃蟹一樣沾在強生身上。嘴裡「嗚嗚」地像貓在嚎叫。

  嬋娟念著咒語,把范見的收從身上拿開,悄悄地走到強生身邊,念著咒,把強生罩在群裡底下。雞皮老太太身形矯健起來,強悍地把強生死死地按住。

  裙子底下,強生掙扎了一會便癱軟,綿綿倒下。小嬰兒已經消失。

  范見這才發現,剛才只是幻象,強生根本沒有起身,嬋娟也沒有動,他們倆仍舊死死地抓住嬋娟,只是,強生一副沒有生命的樣子,呆呆地,臉色灰白。

  雞皮老太太:「丫頭也,娟兒呦,今天的客官我們接待不起呦。」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縷黑暗。

  嬋娟:「奶奶。」她求助地看著老太太,卻越發嫵媚。

  老太太搖頭:「怕是後患無窮,助紂為虐嘍。」

  范見:「老太太,救救我的兄弟。」

  老太太:「劫數,劫數呦,客已經到了屋頭。」她一邊搖頭,一邊往強生的嘴裡吹氣。

  老太太:「客官醒來。客官醒來了,揪揪耳朵魂回來,揪揪頭髮嚇不著,客官回醒還魂啦。」老太太的手強健地縷順著強生的筋脈。

  嬋娟:「奶奶,我看不清楚。只有一團霧。」嬋娟無奈地說。

  老太太:「客官回醒。丫頭呀,你好福氣拉,立抵大神不叫你看不乾淨的東西。」

  嬋娟:「奶奶,是什麼?」

  老太太:「血光、桃花劫,不可說不可說……」她獨自說著,一邊搖頭,一邊猛然在強生的後背拍了一下,強生的嘴裡「撲」地噴出一塊布,刁在嬰兒嘴裡的白布頭。

  范見的後背一陣發冷。

  老太太把強生放到嬋娟懷裡。

  強生:「剛睡著,誰叫我。」他眼神迷離,手不老實地伸向嬋娟。看到范見和老太太都在看他,強生很詫異。

  強生:「哦,大哥。」范見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冷汗已經把淡薄的內衣濕透。

  突然間,外面「咚」的一聲,門板被撞翻,一個穿了壽衣的男人直撲撲地撞進來……






  080開弓沒有回頭箭

  「詐屍了!!!」老太太大叫了一聲。

  「丫頭,快擊盆傳聲--」老太太,說著已經衝上去,把撞進來的屍體推到門外去。

  范見突然來了力量,整個夜晚,他和強生依附在如花似玉的姑娘身上,被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太保護著。

  范見:「我能做什麼?」他看了嬋娟一眼,冷靜地問。

  嬋娟:「棒槌在櫃子下面,去敲銅盆。」

  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貓的叫聲在迴響。

  「噹噹噹噹--」明月鎮響起了緊迫的聲音。

  緊接著,想起了一片同樣的聲音。

  有人喊著:「起屍了,起屍了--冥人暴動了--」

  范見用棒槌奮力擊打著掐住老太太的屍體。就像打到了牆上。

  嬋娟拿著黃色的符咒跑過來,貼在屍體的手上,殭屍的手停了下來。嬋娟趕忙在殭屍的頭頂上拍了一張,推了一下,殭屍直挺挺地倒下去。

  范見感到腦袋後面一陣冷風,本能地擋了一下,一隻灰白色的枯手已經死死地鉗住了范見的胳膊。身後又是一個僵直的陌生人,穿著壽衣,身上發出腐敗的氣味,眼睛裡閃著瑩瑩的光。范見一陣噁心。他本能地伸出手去掰屍體的胳膊,拇指上的紅布條好似一片霞光,罩住對手。范見奮力地擊打著已經沒有了生命的冥人。強生也加入進來。

  「?」窗戶倒了,接著是玻璃破碎的聲音,明月鎮的男人破窗而入,窗外的腳步聲凌亂,整個明月鎮傾城而動,包圍了嬋娟家的院子。手電光閃成一片。山區夜晚凜冽的風吹了進來。貓兒「嗚嗚」啼哭的聲音漸漸熄滅。

  一個老者一邊唸咒,一邊灑水,圍著嬋娟家的院子劃了一個巨大的圈,在手電光的照耀下,水光盈盈,閃閃發光。據說老者的行動是控制冥人暴動不傳染到別人家去。

  那天是范見經歷的最漫長的夜晚。他們都穿著很少的衣服。與嬋娟和老太太默契配合,在明月鎮父老的幫助下,很快平息了冥人的叛亂。

  明月鎮安防屍體的方法與眾不同,每家的空間有限,就沒有像太平間那樣每個人都有一張石床,而是每家都設置一個冥間,裡面擺放著供奉品,在屋頂加裝了很多條鋼筋的橫樑,冥人們穿熬了壽衣之後,就用繩子綁到房樑上,並排陳列。

  范見和強生幫助嬋娟把曾經直立行走過的冥人們用紅布條重新歸位。嬋娟安詳地念著咒語,不時親切地在冥人的臉上整理一下,就像是撫摸著小小的嬰兒一樣。

  強生吃驚地看著。范見的心裡對嬋娟的尊敬之心油然產生。嬋娟把近乎恐懼的動作表現地,安詳而自然。體現出強烈的職業感,就像她很貴,嬋娟的身體很貴,貴得很值,而且附加值奇高。

  人們漸漸散去,老太太已經筋疲力盡,回屋休息。只留下屋子裡的三個年輕人,對著洞開的窗戶等待清晨的到來。一把流行點點閃閃,從夜空劃過,凜冽的風再次灌進屋來。

  嬋娟到外面抱來一捆柴禾,引著了火,三個人圍著熊熊爐火煮萱草酒喝,身子逐漸暖和過來,臉色好看起來。

  嬋娟:「二位客官暖暖身子。」她把煮熱的酒遞給范見和強生。

  強生:「不好意思,把你的家弄成這樣。」

  嬋娟:「客官客氣,弄亂的地方自然是算在你的賬上。」她的眼波流轉,瑩瑩的眼波掃了范見一下,范見就像通了電一樣,一股熱流湧動。

  范見:「哦?是東西貴還是你貴?」范見裝出急迫的樣子,來抵制驚魂。

  嬋娟:「呵呵,不可估量了,這回不是金錢的問題。是後半生,你要付出時間做代價。」

  強生:「姑娘,時間就讓我來付吧,我沒有結婚。」

  嬋娟:「怕是你付不起。」她雖然笑著,嘴角卻流露出一抹淒涼。以後嬋娟也始終沒有說出來,在那一刻,她看到了什麼。

  范見看到嬋娟表情中的變化,心頭發緊,卻也不便當著強生多問。

  強生:「我老大可是有老婆的人,姑娘怕是沒有位置啦,呵呵。」強生的心裡對嬋娟即有好感又有害怕。

  嬋娟:「誰說我要嫁給這位客官了?」她的臉色紅潤,「報答我還有別的辦法的。」說著,嬋娟故意用手撫摸著范見的臉。想到,嬋娟剛剛用這雙柔弱無骨的小手撫摸過屍體的臉,范見一身雞皮,卻克制著內心的不適應。有一刻,他曾經懷疑過,夜晚,這一系列的怪事都是嬋娟和老太太耍的把戲。

  嬋娟看透了范見的想法,越發笑得沉醉,嘴角向上翹起來。

  嬋娟:「客官是生意人,買賣很大,不過現在有點小問題。」她盯著范見的眼睛,彷彿要看穿一片海洋。嬋娟繼續說道:「客官的一生要爭奪很多的東西,眼前要爭奪的是關於水的,為了區區的一池子水,這也是你來這裡的目的。」

  范見被嬋娟明澈的眼睛看得發癢,也盯著她。

  嬋娟:「這池水,客官是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不過後患無窮,現在罷手也許還來得及。」

  范見看著她,果斷地搖了搖頭。

  范見:「不,開弓沒有回頭箭。」

  嬋娟:「客官爽快。客官可知道對手是誰?」

  范見沉吟著,沒有接茬。

  嬋娟:「好的,既然客官主意已經拿定,小女子就不多說,客官的下一場浩劫,是血,好多的血,怨氣,好多的靈魂,好像還有很多的嚎叫似的,怨氣沖天。」

  范見被嬋娟說得雲裡霧裡的,半信半疑。

  強生:「前面說得倒是對了,為了一池子的水,你後面說的又是什麼?什麼血,冤魂的,你看到了什麼?」強生驚魂未定。

  嬋娟:「喝酒,二位客官,請。」她替范見和強生斟滿了酒。嬋娟笑著把自己杯中酒一飲而盡。

  嬋娟:「客官是操勞的命,有時幸運的命,關鍵時刻總有貴人相助。生命總無大礙,經過了血劫之後,還有一場火劫,奇怪的是,那場劫難居然是水火相容的,哦,不對,怎麼還沒有完那。客官……我不說下去了,你看我的頭皮發緊,再說下去就不好看了,我可不想樣子難看。」

  強生:「嬋娟姑娘,你別在這裡嚇人了,你算命收多少錢那?」強生打哈哈起來。心裡也的確覺得眼前這個美麗豐滿的女人故弄玄虛,提高自己的價錢。

  嬋娟:「算命是奉送的,客官如果願意付費,小女子評賞,看值多少給多少?」

  強生:「你就說總共加起來給多少得了。」

  這時,雞叫頭遍,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嬋娟的眼珠熠熠生輝。

  嬋娟:「幸福大街東北角的單人住宅,一套。」





  081否則撕票

  聽到嬋娟準確地說出「幸福大街」幾個字,范見和強生都驚呆了。

  強生:「一棟房子?你搶劫呀?」

  嬋娟含笑地點頭。

  強生:「不行,不行,講講價錢。」

  嬋娟:「我還知道綠水。」她根本沒有看強生,而是笑盈盈地指向了范見。

  強生:「綠水……」他徹底驚呆了,綠水是他們養狗的地方。

  嬋娟:「一定要朝陽,一年之後,我用房子。」她的聲音雖小卻擲地有聲,嘴角仍舊保留著笑意。

  「成交!」范見一拍桌子。當時,他什麼都沒有想,只是想為眼前的這個姑娘花一筆錢,他覺得她值。後來的事實也印證了嬋娟的價值遠遠超過一棟房子。

  嬋娟:「既然價錢我們已經談完,天也亮了,二位客官請回吧。」她走到雕花的櫃子邊上,拿起一張草紙,在上面用毛筆寫了兩個人名,交到范見手裡。

  嬋娟:「這是名字,客官出門之後往東去40公里,到寺院去給這兩個人念渡亡經,做個全套的法事,幾天以後,我叫人把冥人送到綠水去。」

  強生:「你那不是有好幾個人嗎?我們這是給姑姥姥配陰婚,等著成親。」說著,強生也笑了,嬋娟已經做出料事如神狀,在她面前撒謊已經沒有必要。

  強生:「呵呵,我這不是著急嗎?你保證能送到?」他仍舊不放心女。

  嬋娟仍舊笑著,解開頭髮,用手攏著,范見從兜裡掏出精緻的象牙梳子,替她梳理起來。

  嬋娟笑道:「客官好精緻,象牙的梳子女人用不得的,會毀了你的梳子。」

  范見:「不怕,嬋娟姑娘正配這把梳子,留個紀念吧。」

  嬋娟:「象牙已經不再出世,這麼珍貴的東西,小女子不能要,再說……。」嬋娟面有難色。

  范見:「留下吧,就當你收房子的信物。」范見開著玩笑,一邊把嬋娟瀑布一樣的長髮鬆鬆地綰起來,盤成一個簪,用象牙的梳子別住。

  嬋娟有些感動,她經歷了那麼多的男人,卻只有范見規規矩矩地替她梳了頭髮。在她的這個行當裡,梳頭一直是一個特殊的標記。

  嬋娟:「客官,你……」她的眼睛居然濕潤了。

  范見:「嬋娟,我信你,就按你的安排走,你什麼時候送來,我什麼時候用。房子也是一樣,你什麼時候用,就來取,我范見絕無二話,大恩不言謝,夜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也不多說,我范見自認為賤命還不止一棟房子。」

  嬋娟:「好的,家有老人,小女子就不多說了,後會有期。」說著,她扭著腰身,穿過屋子消失在漸漸明亮的晨光之中。

  數日後,白雲早報,八卦新聞大篇幅的發表了驚人恐怖的消息,「大土耳其」的浴池裡,發現男性屍骨一堆,物品櫃裡有兩套為穿走的衣服還有兩雙42碼的鞋子。

  這條消息很快傳到互聯網上,以訛傳訛,一時間各種說法並存,有的說是「大土耳其」的浴池裡存在水怪,有的說「大土耳其」浴池裡的美容魚根本就是食人魚。可是哪種說法都沒有可*的依據。事發當晚是週末,「大土耳其」的生意火爆,很多浴客都流連於「大土耳其」,並沒有發現任何魚吃人的跡象,浴池裡也沒有漂浮起血液或者碎肉之類的恐怖之物。可是,一個外地浴客從水底摸出了骨頭是千真萬確的。當時正好報社的攝影部主任帶領一班下屬在此為同事過生日,自然在第一時間拍攝下了驚人的一幕。

  警方迫於強大的輿論壓力,在一周之後公佈了檢測結果,「大土耳其」浴池裡發現的一堆骨頭,被確認是兩個男性的骨骼,骨齡分別是28歲和45歲。池中的美容魚並非食人魚,對人沒有危害。現場遺留的衣服和鞋子留有的信息與死者不附,失主正在查找當中,不排除失主的殺人嫌疑。死者的身份正在調查當中,不排除「大土耳其」的嫌疑。

  事發之後,范見和習太鋼才知道,一直是女人經營著不准女客消費的「大土耳其」,為此,他們唏噓不已。

  一時間白雲市人人自危,男人恐懼於曾經去「大土耳其」消費過,女人恐懼於自己的男人是不是去「大土耳其」消費過。白雲市的人,好像心裡都膩膩歪歪好像與那兩具骨骼共浴過一樣。有時候就是這樣的,人殺人不可怕,無頭屍和無名屍甚至像這樣無名無頭無來源的屍骨才更引起懷想翩翩。好像他們的魂進入了每個白雲市民的心裡。那段時間,天一黑,街道上的人便明顯減少,別說是浴池這種行業,就是餐館的生意都受到影響。服務業的稅收銳減。

  從接受警方調查開始,「大土耳其」就沒有再開過門。「大土耳其」女老闆的表哥夥同女會計捲走了賬上所有的款項,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兩個人至今仍在通緝中。

  半個月之後,走投無路的郎坤媳婦抱著大肚子爬上樓頂,像鳥一樣從上面飛了下來。那時候,范見他們已經悄悄的控制了幸福大街,接到強生報告的時候,范見正帶著秋平來的路上,趕到的時候,郎坤媳婦已經爬在地方,臉朝下,五官模糊,血流了一地。

  秋平丟掉了手裡的麵包圈,乾嘔著鑽到范見的懷裡。

  這一幕永遠地烙在了范見習太鋼和秋平的腦海中。

  原先的「大土耳其」與「小神仙」相距不到50米,范見看到了「小神仙」星光點點的霓虹燈,暑氣逼人,范見的心情怎麼也開朗不起來。

  「你老婆死了,你老婆死了。」范見嚇了一跳,是秋平的電話。

  范見:「喂?」

  秋平:「老公啊,你不用早早回家,我和小臣在小神仙。」秋平嗲嗲地說。

  范見:「這麼乖,吃飯了沒有?」

  秋平:「嗯,在大仙吃的,老公你吃了嗎?」

  范見:「寶貝,你在那等我,我馬上就到了。」說著他加快了腳步。秋平的電話,讓范見心裡暖和了很多。

  秋平:「老公啊,我給你帶了臘肉炒筍和四角豆,你快回來吃。」

  范見:「寶貝,你先下去洗洗澡,玩一會,我還要忙一會。等一下老婆,我接個電話,」說著,范見讓另外一個電話進來。

  「喂,你的老婆畫眉在我手上,給你一個小時準備50萬現金,放到人民路南面的紅色垃圾箱裡,不准報警,不准帶人來,否則撕票。」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說道。






  082金髮碧眼的索菲亞出場

  「好了畫眉,你別胡鬧了。我現在很忙,回頭給你電話。」范見說。

  「咯咯,咯咯,老大,我想你了,你的辦公室那張大床太蓋了。」畫眉開心的說道。

  范見:「好了,我先掛了。」

  畫眉:「別,老大,我真的想你,你就和我說幾句話行嗎?」

  范見:「你說吧。」他有些無奈。

  畫眉:「老大,你別不要我。我真的沒有別的男人,有你比著,我誰都不想,就想你。」

  范見:「好了,好了寶貝,好好上課,我過幾天去看你。」

  畫眉:「你敷衍我,每次都說過幾天,過幾天是幾天?菁菁你把音樂關掉,太吵了,我聽不見我老大說什麼了。老大,你快說幾天來找我。」

  范見:「5天。」

  畫眉:「5天啊!!不行,太長了,2天,你明天就來吧。你要是不來,我去找你。菁菁你煩不煩,別動我的衣服,你去幫我倒杯水吧,我要喝咖啡,就倒在銀壺裡,回頭你也喝一點。真是的,菁菁拿我的衣服往身上穿。」

  范見:「明天不行,那就三天吧。」

  畫眉:「還要3天那,我等不及了。」她有些沮喪「老大,我還以為你會想我,可你一點也不想我。好吧,我?兒你一下,別忘了你跟我說過帶我去2萬塊門票的那個地方。菁菁愛等著你請客吃飯呢,你答應人家了,就得辦到。」她在電話裡親吻著范見。

  范見:「好了,寶貝,早點睡,別在外面給我惹是生非。」

  畫眉:「好吧。」

  范見把電話切回來。

  范見:「老婆,我馬上就到了,你先掛了吧。」

  秋平:「嗯。」她表現得很溫柔。

  夜生活已經開始。嬋娟如常地在「小神仙」各地巡視,手裡提著一個高腳杯,後面跟著一個拿著托盤的姑娘,托盤裡放滿了酒,各種各樣的,有五糧液,有洋酒,還有葡萄酒、香檳酒和啤酒。

  她要巡視她的場子,挨門挨戶地每個包間輪過來,拉拉客,買買酒水,看看姑娘們的服務情況怎麼樣,給姑娘們叫叫花,在「小神仙」宗旨就是購買,刺激客人不斷地購買。大廳裡的熟客也是嬋娟的巡視對象。姑娘們有鮮花榜,玫瑰花,30塊錢一朵,客人只要肯花錢,立即便可以造就今天的花魁,如果是常客,不斷地給心儀的姑娘鮮花,那麼這個姑娘就會變成周花魁,月花魁、季度花魁、本年度的花魁。除了榮譽,額外的獎金是沒有的,客人獻出的花裡面,姑娘的提成豐厚。因為一直演習著叫花的規矩,「小神仙」的包房有著優美的名字,叫花房。

  嬋娟穿著具有歐洲古典風格的黑色晚禮服,材料質地非常柔軟,豐滿的身材若隱若現,胸前的插了一朵紫紅色的玫瑰花,仿古式仿鑽首飾爍爍閃光。在幽暗的燈光下,嬋娟貼上去的假睫毛投下一片清影兒,嬋娟的皮膚出奇的好,化了妝就像陶瓷一樣,她把臉化得有些圓,看上去純潔得就像瓷娃娃。

  一切如常,洗浴過後的客人集中在休息大廳看姑娘們的演出,鮮花已經起來,很多姑娘們的周圍已經佈滿鮮花,浴客們穿著「小神仙」奉送的真絲睡衣,享受著各種服務……從嬋娟到來「小神仙」之後,大概有4年的時間,她把「小神仙」從一個中檔服務的洗浴中心升級成高級享樂的地方,很多外地的客人慕名而來,甚至周圍城市的客人,週末專程趕來消費,也有些周邊城市的客人,在接待客戶的時候,專程來「小神仙」體驗。

  能到「小神仙」來工作,已經是業內姑娘的首選。在這裡沒有不紅的姑娘,只有更紅。在這裡工作的姑娘不僅要年輕貌美、有特點,擅長按摩,而且要能歌善舞,雖然多數的歌曲是假唱,舞蹈和身段以及韻味是假不來的。最近嬋娟從海外引進了一些經過訓練的金髮碧眼的美女,也請教練教會了她們所謂的推拿。

  有些培訓的科目,嬋娟會言傳身教,比如說如何引誘客人消費,比如說一些特定的誘惑動作等等。

  拍賣香吻的活動已經開展起來。主持人是這個活動的關鍵,他會在演出活動開始不久,幾番勸酒,讓客人昏昏欲醉,情緒興奮起來。給自己捧的姑娘瘋狂砸花是一定的,能夠通過拍賣,買到姑娘當眾的香吻就變成了斗富的另外一種方法,姑娘的香吻也是明碼標價,500元起,上不封頂。包房裡配有專門的服務先生,用麥克為他們叫價。

  每當表演的時候,包房們也都會紛紛敞開,花房的客人更是踴躍。

  香香公主出場過後,當晚已經基本沒有懸念,香香公主皓齒明媚,張著一張適合接吻的嘴,微微的厚唇輕輕翹起,她的身高足足有一米七六,一雙玉腿細長挺拔,她一個人獨得了800朵玫瑰,創造了當日玫瑰花魁的記錄,香吻最後被一個歸國華僑拍到,九千塊。

  歸國華僑陳先生是這裡的常客,喜歡穿一套白衣服,他的真絲睡衣是自帶的,白色,上面是同色的壽字花紋。陳先生不到50歲,保養很好,看上去就像30多歲那樣。據說,他曾經是一個五星級酒店的服務生,20歲那年,邂逅了18歲的美國金融家的千金,被帶到美國上學,幾年後成了婚,那位千金從小耳濡目染很懂得金融、投資,他們在國外過著富有的日子,並且通過夫人的投資積累了很多財富。卻不料,天有不測風雲,陳先生30歲那年,夫人生病逐漸癱瘓。陳先生一直照顧夫人多年,直至成了鰥夫。繼承了大筆的遺產,陳先生是那種安於現狀沒有野心的人,對投資和經營絲毫不感興趣,他們沒有孩子,陳先生後半生的工作就變成了消費,所有的錢都消費到他的生命結束也就拉到。夫人在繼承遺產的附加條款裡限制了陳先生再次成婚,所以,陳先生這些年一直和幾個姑娘打得一片火熱,他對姑娘們出手大方,卻從不帶回家過夜,頂多開房間春宵幾度。

  舞台上的活動仍舊在持續,金髮碧眼的索菲亞出場,驚起一片叫聲。她是新近引進的洋姑娘,胸部暴漲入籃球,她穿了T字的短褲,扭腰提胯,踢著腿上台,金髮飛揚,胸圍金光閃閃,水晶鞋的後跟足足20公分。她大膽地拉起胸圍,使自己保持在露點的邊緣。她向觀眾拋灑了一長串的飛吻,才跳起勁舞,場內的氣憤很快便被索菲亞點燃。索菲亞瘋狂地把鮮花拋向觀眾,坐在前排的客人不自覺地舉起了酒杯,狂叫著迎合。






  083五萬朵玫瑰

  索菲亞轉到前排的客人面前,拿起一個高腳杯,斟了酒,繞著客人纏綿地旋轉,邀請客人將酒一飲而盡,她拉起客人一邊旋轉著,一邊扭著,一邊像台上跳過去,樂隊的節奏配合著索菲亞的動作,在舞台的邊緣,主持人輕輕地告訴客人,索菲亞的邀請要付費500元,客人已經得到了索菲亞特別的關照,對於區區的500元早就不在話下。

  客人拙劣地配合著索菲亞的舞步,臉色得意,索菲亞撿起綠色的披肩,輕輕地抽打著客人,旋轉著,漸漸地把客人丟在舞台上,她到下面又邀請了一個新的客人,與他們共舞。台下一片噓聲,氣氛更加熱烈,服務先生列隊抱著鮮花送上來。被邀請上台的客人更是如癡如醉一擲千金,不斷地用飛吻和索菲亞交流……

  嬋娟手下的姑娘個個都有一套吸引人的本事。

  看到嬋娟出現在包房,香香公主立即從客人的身邊跑過來,擁抱嬋娟。

  香香公主:「娟娟姐,親愛的。香香抱著嬋娟狂吻,好像很久沒見的樣子。

  嬋娟:「看你高興的,陳先生一來,就把你美成這樣了,昨天還苦著臉。」她含笑著在香香的臉上恰了一把。

  嬋娟:「我來給二位道喜,瞧著滿眼的鮮花,真喜慶,陳先生最近不來,可苦了香香。」說著,她輕輕地坐到陳先生的身邊,腿似有似無地*著陳先生的大腿。陳先生笑意盎然。

  陳先生:「我才三天沒來。」

  嬋娟:「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日不見是什麼啦。別說,香香想你,就是我看不見你,心裡也挺空落的,總是惦記著。」

  香香:「就是,我的季度花魁還等著陳陳奉獻呢。」她對著陳先生撒嬌。

  陳先生像拍撫小孩那樣把香香攬在懷裡。

  陳先生:「好,好,當花魁,我的小香香一定要當花魁。」

  香香獻寶一樣提起胸前的長長的珍珠項鏈,對著陳先生。

  香香:「陳陳,我戴這個好看嗎?」香香嗲嗲地問。

  陳先生:「好看,好看,我的香香帶什麼都好看。」香香聽到陳先生的回答,就像小孩得到了一塊糖一樣,高興的純潔。

  香香:「這串是娟娟姐姐的,她不肯讓給我,只肯借給我,你和她說說嘛。」一邊說著,香香一邊朝著嬋娟使眼色。

  嬋娟明白她的意思,姑娘們的目的都非常明確,可以說她們吃的都是青春飯,時光短暫,留給未來的就是盡可能多的財富。香香在她的姑娘中是目的明確的,她聰明靈秀,很懂得聚斂財產,難得的是香香沒有妄想,不指望在客人中選擇共度人生的人。

  嬋娟:「陳先生,來,我敬你一杯,歡迎回來。」說著嬋娟舉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陳先生:「哈哈,好,我也喝了。」他的指甲修剪的很整齊。

  香香:「我就不陪你們喝了,我要吃點東西。」

  說著,她慢慢地拿起一條香蕉,下巴揚起四十五度,緩緩地把香蕉送進嘴裡。陳先生立即看香香的眼神都變了。

  牆上的液晶顯示屏上是外面的情景,索菲亞把氣憤調節地相當活躍,她正在用力地扭動肢體,瘋狂地跳今天的最後一段舞,不是的露點。接下來便要拍賣索菲亞的香吻。嬋娟心裡有些滿意,從今天的情形上去看,客人們參與的很踴躍,掙錢不成問題。

  嬋娟:「香香,今天剛來了一名很好的芳香治療師,你待會帶陳先生去感受一下,就當歡迎陳先生回歸,記到我的賬上。」

  陳先生趕忙說:「呵呵,這哪行,再怎麼說我也是男人,怎麼能叫嬋娟姑娘請客,要請客也得我請。」

  嬋娟:「陳先生,真的要請客?」

  陳先生:「小意思,這還不是嬋娟姑娘的一句話。」

  嬋娟笑盈盈的說:「真是不好意思,香香在我手下呆了這麼久,所有的姑娘我最喜歡她,又聽話又懂事,按說,也應該送她一件禮物,無奈這條項鏈不行,是定情之物」嬋娟說得曖昧,「定情之物」幾個字只是做了口型,並沒有發出音來,顯得很神秘。

  陳先生立即做出心領神會的樣子。

  陳先生:「原來如此,明白。小香香……」香香,低著頭,撫摸著項鏈,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陳先生安慰著:「給你錢,你自己去買一條好不好?」

  香香立即眼裡含淚。

  香香:「我真的很喜歡這條。」

  陳先生:「別哭,別哭,我的寶貝。」他按鈴叫來服務生,在賬單上給香香添加了兩萬塊錢的小費。香香這才破啼而笑。

  嬋娟很喜歡陳先生這樣的客人,像他這種流連花叢的人,不可能簡單到連香香的小伎倆都看不出來,可是人家就是一個爽字,既來之則安之,只要要求沒有超出預期的底線,就一味滿足。

  嬋娟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轉過身。

  嬋娟:「別忘了下週二是香香的生日。」週二的生意比較淡一點,嬋娟盡可能拉一些預約的客人。

  陳先生:「香香,你不是告訴我冬天過生日嗎?」他有些吃驚。

  嬋娟:「哦?你沒有告訴陳先生?」

  香香迷茫地搖頭,對嬋娟臨時的安排有些沒有心理準備,沒想好怎麼說。

  嬋娟:「可憐的香香,15歲那年,掉到河裡去,劫後餘生,陳先生,這個生日該不該過?」

  香香:「娟娟姐。」她羞澀地低下頭。「我還沒給陳陳說,本來不想驚動他的,咱們姊妹偷偷慶賀一下重生也就算了。想起來後怕。」

  陳先生:「可憐的香香,幸虧被救下,不然就看不到了,吃了好多的苦頭吧。」

  香香:「嗯,嗆了好幾口水,被一個大哥哥抓著頭髮拉了上來,聽說,還給我做了人工呼吸。」香香小聲地說。

  陳先生的眉頭皺了起來。

  陳先生:「誰,誰給你做了人工呼吸?」他的眼裡妒意頓生。

  香香:「是一個女護士,吐出來好幾口水。」

  陳先生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陳先生:「幸虧是女護士。」

  嬋娟:「我走了,別忘了待會帶陳先生到芳香治療師去放鬆放鬆。」她小聲地對跟在身後的服務員說,通知芳香屋,陳先生記我的帳。

  嬋娟走出來。索菲亞正在台上緊緊擁吻買了她香吻的客人,別的客人和姑娘們紛紛起哄。

  「不夠熱烈,再強烈一些!!!」

  「加油,索菲亞。」

  「啊--他的手不老實!!!」

  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通過包房的麥克傳出來,壓住了場子裡所有的聲音。

  男人:「不用選了,花魁已經誕生,我買五萬朵玫瑰,獻給嬋娟小姐。」

  嬋娟本能地看了一眼顯示燈,話音是從17號花房裡傳出來的。

  全場嘩然,五萬朵玫瑰是一百五十萬。






  084到底還是一個性情中人

  所有的眼睛都盯著嬋娟,在這裡所有的客人都知道嬋娟是神聖不客侵犯的,她不參加任何活動,卻是真正的花魁。

  嬋娟微笑著,妖妖繞繞地穿過大廳。

  樓道。

  她搶過一個服務生手上的對講機,迅速調了頻道。

  嬋娟:「喂喂,各部門注意,有人踢場子,請各部門做好防範工作,強生在嗎?」

  一陣吱吱啦啦的聲音之後。

  強生:「在,我在。」

  嬋娟:「通知大哥,到六層洗浴大廳來。我先去17號花房會一會他們。」說著,嬋娟悲壯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嬋娟感覺遇到了棘手的問題。「小神仙」是個什麼地方?做生意的地方,雖說和氣生財卻也容不得客人胡鬧。也就是說每個客人都不知道胡鬧的後果是什麼,而且不知道比知道可怕。如果連客人的胡鬧都處理不了,「小神仙」也就不是「小神仙」,早就該關門了。

  醉酒的客人經常有,對哪個姑娘不滿意提意見的也是有的,但是這些必定不是問題,客人醉酒就想辦法叫他醒酒,好言好語和免費的醒酒湯不行,還有別的辦法,就是要醒的。和姑娘鬧矛盾也可以,說說抱怨的話,吃吃醋都是可以理解的,姑娘不是孤立的,「小神仙」有強大的客服支持著,對一個姑娘不滿意還有別的姑娘,總能找到滿意的,遇到吃醋的或者口味特別刁的,嬋娟可以出面去調節,通常,只要嬋娟到場,多刁難的客人也給她幾分薄面,不會鬧下去。

  可是,今天晚上的情況不同,客人沒有經過正常的服務程序,自己宣佈了一個五萬朵玫瑰的事情。這裡直接犯了幾個忌諱。

  第一:嬋娟是有威信的,她代表著「小神仙」,她不買。多少錢也買不到。對她的不敬

  就是對「小神仙」的污蔑。

  第二:讓「小神仙」在深夜裡一下子拿出五萬朵玫瑰是不可能的,全白雲市一天的消

  耗也達不到五萬朵,「小神仙」最大的銷量是,每天下午從雲南空運八千朵。也就是說,即使客人有150萬擺在檯面上,「小神仙」也不能在夜裡接下這個單,更何況是買嬋娟的。

  第三:「小神仙」從開業至今,風風雨雨也經歷過很多的事情,可是,明擺著踢場子的事情還沒有遇到過,加上,現在和「太陽船」的明爭暗鬥正如火如荼地,高層很自然聯想到這件事情的背後有「太陽船」在撐腰。

  場子裡鬧哄哄的,索菲亞聽不懂很多的漢語,她感到有事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鬆開買到她香吻的客人。

  索菲亞:「等,我。」她推了一把,向後台做了一個手勢,音樂響起來。

  索菲亞回到台上,跳起了更大膽的舞蹈,脫衣舞,她的動作誘惑,個別的客人看得口水直流,她一把撤下閃光的胸罩,台下一片驚歎。叫好聲響起,卻發現,索菲亞在裡面還有一層胸罩,是肉色的。

  客人立即「噓」聲起哄。

  客人:「脫,脫,脫……」脫的聲音隨著音樂的節奏。

  嬋娟暗自叫好,沒想到,不會漢語的索菲亞如此懂得救場,如此會維護生意。

  一個服務員走過來,把對講器交到嬋娟的手上。

  范見:「娟兒,娟兒,說話。」

  嬋娟:「大哥,是我。」

  范見:「你在哪裡?」

  嬋娟:「我馬上去17號花房,等我消息。」

  范見:「你不要去,你現在不要去,聽到嗎?」

  嬋娟:「聽到。」

  范見:「你現在不要動,叫吧台帶人去看看,我現在有事,待會下來。」

  嬋娟:「好的。」

  范見:「記住,我不下來,你千萬不要出面,我不放心。」

  范見此時有些沮喪,從斤斤那裡回來之後,知道接到嬋娟的呼叫之前,他過得也不消停。

  一回來,他便叫三子把劉為帶到小倉庫,他要會會這個劉為,看看他到底長了幾個膽子,敢動他的老婆。

  劉為雙手反綁著,腦袋上蒙著紙袋子被帶上來。站在小倉庫的空地上。

  劉為踉蹌著站住。卻非常地冷靜。

  劉為:「三哥,我知道打我的是你,不用蒙我,我想和范見說話。」他有些口齒不清。

  三子看著范見,沒有動,他心裡暗自吃驚,劉為如何知道是他呢。

  劉為:「三哥,你放開了,我現在沒有力氣跑。是死是活,你別蒙著我的眼睛,我受得了。」

  范見抬了一下下巴,三子的手下,王川一把把蒙在頭上的紙袋子掀掉。

  那怪劉為口齒不清,他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顴骨高高浮起,嘴唇腫得很高,上面有一條長長的傷口。

  劉為根本沒有看范見,他死死地盯著三子,一臉地委屈。

  劉為:「三哥啊三哥,從小到大我被人打過無數次,沒想到打我最狠的居然是你,三哥。」

  三子仔細地盯著劉為看,那是一張陌生的臉,他迷茫地搖了一下頭。

  王川:「別胡說,跟三哥套近乎沒有用。」他推了劉為一把。

  劉為:「別推我。」他別了一下身子,躲過了王川。

  劉為:「在大橋長大的,誰不認識三哥,你可能不記得我,可我記得你,你不認識我劉為,那你聽說說張文吧?」

  聽到張文這個名字,三子的眼裡閃過一絲痛苦。

  他不知道眼前的劉為和張文有什麼關係,張文卻是他的恩人。

  10多年以前,三子已經在大橋底下很有名氣,在一次和人爭地盤的時候,被對方追殺,他帶著傷跑到大橋底下已經走投無路,當時,後面追得緊,沒有人肯開門救他一把。張文那時候是一個10幾歲的少年,他給三子開了門,從前門迎進去,從後門放跑了他。

  三子跑了以後,連續好幾個東躲西藏,自顧不暇。等養好了傷,再回大橋的時候,鄰居告訴他,從三子跑掉以後,對手連續到張文家尋仇,把張文家一家七口都打了,鄰居雖然報了案,卻沒有抓到兇手。

  張文一家在一個夜晚搬家走了。誰也不知道搬到了什麼地方。

  三子走到范見的身邊,小聲地說:「大哥,我出去一下,一會回來。」

  還沒等范見接話,劉為笑了。

  劉為:「哈哈,三哥,你到底還是一個性情中人,到底還是動情了。」劉為殘忍地微笑著:「你先別走,我和你說幾句再和他說。」劉為用下巴不屑地指向范見。





  085 你說瓶子能跟我上床嗎?

  王川衝上去暴踢劉為,劉為堅強地忍著,無法反抗卻更加不屑。

  范見心裡有些賞識劉為,覺得他不像想像的那麼不堪。

  三子猶豫不絕,一直沒有動作,他的心裡已然很亂。

  范見:「夠了。」他低聲地說了一句。

  王川停住手腳,回到范見的身邊背著手。

  傷痛,劉為的臉扭曲著,冷汗直流,劉為向裡「嘶嘶」吸氣。

  劉為:「三哥,你再看看我是誰?」他露出不屑的表情。繼續說道,「劉為,我現在叫劉為,一個專門吊富婆的凱子,健身教練,我整過容,你當然不認識我了,可你知道我為什麼改了姓,整了容嗎?因為我臉上挨了一刀,那一刀不怎麼疼,沒有現在疼,嘶嘶,我挨了一刀破了相。我為什麼破相你總該知道吧?可我為什麼改名你知道嗎?你知道我的父親是怎麼死的嗎?他是被人打死了,他為什麼被人打死你個該知道為什麼吧?我媽改了嫁,嫁給了姓劉的。你知道我這身肌肉是怎麼練出來的嗎?我這身肌肉是在火車站裝煤、卸煤,一鍬一鍬的挖出來的,我整容的錢就是一鍬一鍬攢起來的,我找過你嗎?我的家人找過你嗎?」劉為顯然想起了傷心事,「三哥呀,三哥,我做夢都想不到,打我最重的居然是你。」他的臉色灰白,漸漸地跪了下來,他意識到跪的姿態有失尊嚴,想起來,無奈雙手被綁著,用不上勁,再加上體力不支,劉為索性歪倒在地上,坐著。眼裡絲毫也不示弱。

  三子用拳頭狠狠地垂了自己的腦袋。大叫一聲。

  三子:「你別說了。」說著,奪路而逃,衝了出去。

  雖然表面沒有明確的傷口,能看出來,劉為傷得不輕。范見雖然不知道,三子和劉為只見發生過什麼事情,他從三子的表現中看出來,三子欠他很重的情,非常痛苦。他也知道,劉為此時存心折磨三子。

  范見:「解開他。」

  王川疑惑地看了范見一眼,走上去給劉為鬆了綁。

  劉為:「給我把椅子。」

  王川拿起手中的繩子抽打劉為。

  王川:「你說什麼?」

  劉為本能地護著腦袋。大聲地說:

  「小崽子的,你不用狗仗人勢,我記得你打了我。」

  范見:「給他椅子。」

  這回輪到王川吃驚了。范見的風格他還是知道的,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

  王川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一邊。劉為費勁地爬了上去。

  劉為不馴地看著范見,范見也死盯著他。男人的奪妻之狠是一樣的。

  劉為:「不錯啊,大名鼎鼎的范見儀表堂堂啊,和我有的一拼,你不用盯著我,盯著我幹什麼,我劉為是長大的,不是被嚇大的,嘶嘶。」他開始虛脫。

  范見仍舊是居高臨下地歪著腦袋看他,目光冷峻。

  劉為:「難受吧,都不是我說你,你要那麼多的錢幹什麼?還是一個失敗的人,一個男人,連自己的老婆都不瞭解,你不配當瓶子的丈夫。你不用要強,盯著我幹什麼,殺我多少次也沒有用,你反駁不了我,我說你不瞭解就是不瞭解。你拿我撒氣也沒有用。」劉為用手背抹去留下來的汗。

  范見聽他說瓶子這個名字的時候,怒火再次上升,他不得不承認,劉為是個漢子,已經身陷囹圄,被打成了這個樣子,還能保持冷靜,絲毫不示弱。

  劉為:「嘶嘶,從心裡說話,三哥打我我冤,為了救他,我曾經家破人亡。你打我我不冤,我劉為就是吃女人這口飯的,隨時都準備著叫哪個女人的丈夫打死。誰叫我缺錢,誰叫我缺錢專門到女人身上索取。我現在這個樣子,我不能怪瓶子,瓶子必定是個女人,想不到這些後果。我相信,現在這個結果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范見:「說,到底怎麼回事。」他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

  王川的眼前一亮。他對這個事情非常感興趣。

  劉為:「沒怎麼回事,我吊了你老婆,吊了三個月,房子車子都吊到了。哈哈……」他勉強大笑,無奈疼痛制止了他的笑。

  范見:「就這些?還有嗎?」

  劉為:「有啊,你想聽什麼?」

  范見:「說,有什麼說什麼?」他惡狠狠地點頭。

  劉為:「瓶子是個蠢女人,出手闊綽,買寂寞不惜金錢。」

  范見:「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他聽見自己暴喝了一聲,舉拳推過去,卻在半途停止。他不能打一個身受重傷的人。

  劉為:「我再說十遍都可以,瓶子是個受傷的女人,很可憐,買寂寞不惜手段。行,老范,我敬你是個爺們,不打受傷的人,還算上講究。」

  范見:「還有什麼?」他的臉色被氣得鐵青。

  劉為:「你不就是想知道上床的事嗎?你太可憐了,連你自己娶20多年的老婆都不瞭解,你對一個跟著你風風雨雨打江山那麼多年的女人都懷疑。我問你,你說瓶子能跟我上床嗎?」

  范見:「不能。」

  話已經出口,范見意識到自己失態,最近總是這樣,他發現自己周圍發生的很多事情都處於失控狀態。就連對付一個劉為他都處於劣勢。

  劉為:「不能,不能。你心虛吧,如果你不心虛,把我帶到這做什麼?讓我來告訴你,你老婆是怎樣的一個人吧。哈哈。她的確不能和我上床,她連嘴唇都不願意我碰。不僅和我不能,除了你,她和誰都不能。你看她每天嘴裡說著霸道的話,心裡卻是柔軟的人,表面上,她不停地和別的男人胡搞,故意把事情鬧得紛紛揚揚,就怕別人不知道,實際上,她心裡痛,越痛她就越痛,越痛她就越張揚,目的只有一個,她寂寞,她想擺脫寂寞,別人卻解決不了這種寂寞,哪個男人也不行,只有你,而你卻流連花叢,把她拋在一邊。我不可能愛上心思我不在我身上的女人,我可憐她,我只想對她好一些,叫她高興點……嘶嘶……嘶嘶……」

  劉為的話說得范見很羞愧,他知道秋平的脾氣,但是有些話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味道就完全不一樣,尤其是,劉為說到同情秋平的時候,范見的內心很酸楚,明顯地有失敗感,他沒有想到,他的女人因為不被他冷落而淪落到被眼前這個凱子同情的地步。

  「?」地一聲,三子手裡拿了一把刀,衝著范見撞過來。





  086 這次事情鬧大了

  三子衝到范見的眼前停下來,舉著刀子。

  三子:「大哥,」他的臉因為矛盾和痛苦扭曲著,「我這條命早已經不是自己的,劉,劉,這個劉是我的恩人,他救我我,我沒想到害他害得這麼苦,你救過我老婆孩子,我老婆孩子的命比我的命重要,我能想到多妻之恨不共戴天,眼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三子什麼也不敢說,就一句話,要是你對我還有情誼就照顧照顧我的老婆孩子,他們攤上我,命苦。大哥,用我的命換劉為。」說著,他舉刀刺向自己。

  王川抱住三子的後腰,已經遲了,刀子從王川的手背劃過,扎到腹部。

  范見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心裡有些失望。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老婆沸沸揚揚的情人居然沒上過床,而且同情她。手下最無情的打手,居然為為老婆用自殺求情。這一局范見一點便宜也沒有撿到,失控,完全是失控。不僅沒有拷問出劉為和「艇上倉」的關係,反而在陰溝裡翻船,莫名其妙地損失了一員大將。

  劉為:「三哥,你這是何苦呢?」他站起來想去接應三子,卻昏了過去。

  三子哀求看著范見,血從傷口裡冒了出來,滴滴啦啦地滴到范見的皮鞋裡面。范見僵直著站立,毫無表情。三子一隻手抓住傷口,另一隻有使勁地抓住范見的衣襟,眼珠逐漸渾濁起來,意識漸漸喪失,人也癱軟著跪下來,灰白色的腸子從傷口裡掉出來。

  王川上前扶住三子。

  王川:「三哥,三哥,你怎麼樣?」

  范見伸手把鞋子脫下來,到牆角找了一打毛巾撕開包裝,把手腳擦乾淨,撕了一雙拖鞋穿上,逕自走了出去,在門口丟下一句話。

  范見:「都送到醫院好,我全要活的。」

  范見回到辦公室。裡面燈火通明。

  秋平迎上來。看到范見衣襟上的血跡,很驚詫。

  秋平:「哎呀,你這是怎麼了?」她撲上來,在范見的身上尋找傷口。

  秋平:「這是誰呀,你和誰打架了。」秋平發現范見的身上沒有傷,死死地抱著范見的脖子:「嚇死我了,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范見:「沒什麼,廚房殺死一隻雞。你幫我找件衣服,我洗個澡。」說著,他走向洗澡間,突然,看到蘇臣在書架前面看書。他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

  秋平:「我給你帶吃的了,你先吃一點吧。」秋平追過來,有點低聲下氣。

  范見虎著臉:「我先洗澡。」

  秋平怒了:「黑蛋,你給我站住,你太叫人傷心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好不好?」

  范見:「廚房裡殺了一隻雞。」

  秋平:「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吧,你說,人家給你帶了吃的,你連看都不看,一身是血回來了,也不說發生了什麼事,你這樣叫我傷心你知道嗎?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已經不和我說實話了,有多久不記得嗎?你這樣對我,你安心嗎?我要是死了,你就快活了是不是?」

  范見:「你少說一句還不好,我說了多少遍,我要洗澡。」范見的臉色鐵青,完全沒有哄秋平的意思。

  秋平:「不行,不說清楚,你什麼也別想做。」他拉住范見的衣角。

  范見:「你煩不煩呀。」他掙脫了秋平。

  秋平:「你快告訴我,到底出什麼事了,你身上的血是怎麼弄的?」秋平撲上來死死地抱住范見耍賴。

  范見一把抱住她的脖子,表情邪邪地,他溫柔地對著秋平,小聲地說:

  「是劉為的血。」

  聽到范見的耳語,秋平像被點到了一樣呆住。

  范見趁機擺脫了她,嘴角掛著殘忍的笑,走進去洗澡。

  范見把水溫調得很高,滾燙地水,衝到皮膚上,火辣辣地痛快。他心裡憋著一股火。他知道秋平以前搞的那些男人都是假搞,所以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自己找點自在,但是,聽到劉為剛才的話,他覺得秋平的和劉為的關係已經不像表面那麼簡單,至少他們很熟,熟到了秋平對他說心裡話的程度,男女之間一旦成了知心密友,那麼上床沒上床還有什麼區別?可是萬一,他們倆就是沒上床呢?

  沒上床比上了床還要糟糕。范見心煩意亂,隔著水聲,他聽見秋平在外面放聲大哭。

  范見心裡一軟,很想原諒了秋平,或者去安慰安慰他。轉念,他想到為了一個劉為,三子生死未卜,新的惱恨又湧上來。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強生已經把三子和劉為送到醫院回來。看到秋平和蘇臣在,他什麼也沒說,靜靜地等著。秋平在那裡生悶氣。

  范見迅速把衣服穿好。抬腿就往外走。

  秋平氣呼呼地從後面又追上來。

  秋平:「你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范見凶狠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秋平揪住范見。

  秋平:「今天不說清楚,我就不讓你出去。」

  范見:「我在上班。」

  秋平:「你上什麼班,我還不清楚,你要上班還是要我。你現在就給我個答覆。」秋平很納悶,要是換做以往,秋平不用如此糾纏范見也早就哄她了。

  范見:「我沒什麼好說的,你自己做了什麼心裡清楚。」他對秋平置之不理。

  秋平:「我清楚什麼了?我做什麼了?你有意見明說。」她嘴上發硬,心裡早已經軟了。看到范見生氣的樣子,秋平很難過。平時,秋平總是給范見找麻煩,希望他生氣,一旦范見真的生氣了,她又心疼。

  范見:「沒意見,你是自由的,想怎麼樣就怎麼,」他*近秋平的耳朵小聲地繼續說,「不就是劉為嗎?小意思。」

  秋平被觸到痛處,臉「騰」地紅了,她大聲地說:

  「太過分了,你有完沒完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范見趁她薄弱,對蘇臣丟下一句話:

  「好好看著她,不許她亂跑。」

  秋平心頭發緊,感到這次事情鬧大了。






  087 準備接手一個屠宰場

  強生跟著范見走出來。秋平在人前不管不顧和范見吵架的時候不少,范見動氣的時候並不多。今天他動是真的動了氣。

  走廊。

  范見:「總麼樣?」他問的是三子和劉為的情況。

  強生:「姓劉的比三子厲害,他的一個腎臟早就被三子他們打破,一直在滲血,只能摘了。」

  范見:「三子呢?」

  強生:「三子不怎麼要緊,傷口已經縫上,我堅持叫醫生給他輸了血。如果不感染,一個星期就可以出院。」

  范見:「真胡鬧。」他仍舊在跟三子生氣。

  強生:「大哥,人手不夠。」

  范見:「什麼意思?」

  強生:「三子那組,我使著不靈,太陽船那邊怕有什麼行動。」強生趁機提出發展自己隊伍的要求。

  范見沉吟著。強生跟他很多年,他非常瞭解。別的地方都好,就是心眼小一點,除了和嬋娟沒什麼說的,別的人,他都不行,對蘇臣看不慣,跟三子貌合神離。

  范見:「你想趁機搞掉三子,這不行,這麼大一個攤子,你控制不了,這個你就別想了。」

  強生:「不是那個意思,大哥,這不還有你嗎。大哥你什麼時候都要扶我上馬。你看看現在,這都是什麼事啊,為了一個小小的劉為,自傷,這不是添亂嗎?這種事叫別人知道大哥的臉上也掛不住,真是的。」

  范見的臉色很難看。強生的話一部分說到了范見的心裡,說到劉為這個名字,范見的確反感,可是對三子,他不這麼看,他越發喜歡三子身上的江湖氣,這個人看事情簡單明確。敢於承擔責任。

  范見:「強生,你給我聽著,在小神仙這塊天地,你想擴張門都沒有。」

  強生:「大哥,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

  范見:「你是什麼人?」

  強生:「我只給大哥一個人賣命。別的事我都不可能做。」

  范見:「賣命和擴張有什麼關係。」

  強生:「我就相當於大哥的胳膊,胳膊越強壯,抵抗能力就越強。」他對自己的比喻很滿意,有些沾沾自喜地看著范見。

  范見面無表情。強生覺得自己永遠也猜不透范見,索性不去猜測,就是服從。

  范見:「最近,我和大哥正在準備接手一個屠宰場,那附近的市場你去給我拿下,人我不給你配,到時候預算出來,你自己去找人,這次一定要招些凶狠的,身體一定要強壯,沒事,你去市場裡多看看,買牛羊肉的都是些什麼樣的人,還有附近農村的屠宰戶。你招來的人要能壓住場子才可以。記住了,這個事情一定要保密,別四處招搖,回頭弄得滿城風雨。這個隊伍,你負責養起來,預備不時之需。」范見的口氣嚴厲。

  強生一聽,精神百倍,他是辦事穩重,卻是一個熱血的人,喜歡勢力,范見把一股新的勢力教給他,使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一下子就覺得,在范見的身邊,他比蘇臣和三子都重要許多。

  「是,大哥。」強生模仿軍人有力的回答。

  范見從兜裡摸出一支煙,強生立即把火機點著,等著。范見看了一眼,把煙拿來,並沒有去接火。

  范見:「不抽了,嗓子不好。」

  強生此時很興奮,很有說話的慾望,就和范見聊起天來。

  強生:「大哥,小偉談戀愛了?」

  范見愣了一下,沒接茬。

  強生:「是姐弟戀吧。女的比他大6歲。好像還跟他那勁。」

  范見:「你聽誰說的?」

  強生:「你呀。」

  范見:「我什麼時候說的。」他的心裡不悅。

  強生:「不是你叫我查小偉的航班嗎?那個女的叫呂斤斤,這小兩口估計在鬧矛盾。」

  范見聽得心裡一咯?。疑問得抬頭看著強生。

  范見:「怎麼知道的?」

  強生:「他們倆根本就沒在一個航班上,小偉去了四川成都,往南去的,那個女孩去了北方,棒槌島。」

  范見:「你說什麼?他們倆沒在一個航班上?」

  強生:「怎麼了,大哥?」

  范見:「怎麼不早說?」

  強生沒敢接茬,心裡說:你給我機會了嗎?我還沒說你就吧電話掛掉了。

  范見的內心一陣喜悅,一塊石頭落了地。棒槌島顧名思義是一個島,斤斤去島上一定是看海,至於為什麼突然跑去看海,他不清楚,至少是沒有和小偉雙宿雙棲。對於斤斤對他說要分手的事情,范見也輕鬆多了,如果他沒有和小偉在一起,那麼就不會是因為小偉,姑娘一般在談感情的時候比較容易情緒化,用分手為自己加分。他立即有了去斤斤家看看她的願望。

  范見:「我出去一下,有什麼事情打電話。」他交待了一聲,抬腿便走。

  就在這時,接到了嬋娟的呼叫,說有人踢場子。范見本不想管這種事情,可是轉念一想,又留了下來。和強生一同往浴客大廳走去。

  鮮花櫃檯。

  滿眼的滴水的玫瑰花和緞帶叢中,嬋娟傲然挺立,就像一個夜的精靈。嬋娟在盤頭上插了幾多濃艷的花,柔弱無骨的小手伸直了,整理雲鬢。

  看到一身白色衣褲的看見她迎過來,瞇著眼握住范見的手。

  嬋娟:「驚動大哥真是不好意思。」

  范見輕輕地抱住嬋娟的肩膀,表情非常舒緩,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拍,心說,這個女人總是給人喜悅、安詳的感覺,太難得了。

  范見:「怎麼樣?情況搞清楚了沒有。」他臉上的陰霾一掃而淨。

  嬋娟:「17號花房裡只有一個客人,聽說很怪,說我見我,別的誰都不要。」

  范見:「哪來的客人?醉酒?」

  嬋娟:「喝的是茶,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沒有明確的口音。」

  范見:「其它消費情況呢?」

  嬋娟:「沒有消費記錄。點了五萬朵玫瑰。」她的笑意更濃,表情曖昧,燦爛的臉就像蘋果熟了,掛了露珠。

  范見:「我知道五萬朵玫瑰,還有什麼要求嗎?」

  嬋娟:「要見我。」

  范見:「那可不行,你是我的寶貝,何止五萬朵玫瑰?」范見心情輕鬆起來,和嬋娟半真半假開起玩笑。

  嬋娟熱乎乎的小手拍了范見臉蛋一下。

  嬋娟:「你就說吧,嘴甜得抹密。」

  范見:「那當然,我的娟兒如此值錢,我自然高興,你我聽過的最高價格,150萬見個面。我擔心娟兒動了心,跟那個傢伙跑了。可惜,我的娟兒是無價的。」范見笑了。

  嬋娟:「萬一我要是動心,真的願意呢?」

  范見的臉色驟變,眼光凌厲。

  范見:「強生,把她帶出去。」范見突然翻臉。






  088有拒絕錢的道理嗎?

  聽到范見的話,強生飛身撲了過去,抓住一個姑娘,她已經喝醉了,吐到客人的身上仍舊不肯鬆手,客人被弄了一身污物,甩也甩不開她,很尷尬。

  姑娘看到強生,立即酒醒了大半,癱軟如泥,強生伸手招來兩個站在牆邊的人,那是強生的手下。吩咐他們把姑娘送走。

  嬋娟笑瞇瞇地看著強生把事情處理完。

  嬋娟:「不跟你說了,我得先去看看,回來陪你喝酒。」說著,他離開范見鶯鶯若若地逕自走了。

  17號花房內。

  客人穿著「小神仙」非常普通的條紋浴衣,看上去是粗狂的人,手上卻卻像儀仗兵似的帶了一副白手套。

  嬋娟見怪不怪,在「小神仙」這個地方,偏執的客人不少,像陳先生每個月都有兩三次對香香公主一擲千金,這樣的豪爽客人並不多。不久前,香香曾經和嬋娟說起隱退的事情,她說從陳先生手中已經撈到不少的實惠,她想買棟房子,趁著年輕找個人結婚,相夫教子,清清白白地過後半生。

  嬋娟笑著給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到客人的對面。與「小神仙」的喧囂相比,這裡冷清地像墳地,重要空調徐徐地吐著冷氣。她感覺有點冷。

  客人賭氣似的把臉別過去。

  嬋娟:「先生好面熟,我們在哪裡見過?」這本是一句套話,她肯定眼前的這個人不是「小神仙」的熟客,她見得人太多,一時很難想起這個人是不是見過。

  客人聽到這句話,反應卻是很強烈,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客人:「沒見過。」他勉強地說。

  嬋娟笑了,假睫毛翻了一下,她向著客人伸出了手。客人扭捏了一下,把手縮了一下,沒有響應嬋娟。

  嬋娟的笑意更濃:「沒見過嗎?那也沒關係,見沒見過都友情,今天能在小神仙見面也是緣分,認識一下,我姓嬋,一個不多見的姓,先生怎麼稱呼。」

  客人的表情很古怪,他沒有接嬋娟的話,獨自咀嚼著,好像自說自話。

  客人:「緣分?你說緣分嗎?你說在這個慾望橫流的地方見到你是緣分嗎?我說是可悲,可悲。」他獨自搖頭。

  嬋娟心裡吃驚,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精神出了問題,她強忍著不適應,保持著可人的笑容。

  嬋娟為客人倒了一杯茶,發現水已經涼了,她走過去把水壺放到電磁爐上面。

  嬋娟:「喝點別的怎麼樣?來一杯香檳?」她試探著。

  客人:「你說喝酒嗎?你叫我喝酒,想灌醉我?」他憤憤地說。

  嬋娟:「先生自便,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嬋娟仍舊在笑,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男人。男人的眼神裡閃現過一絲慌張。

  客人的呼吸侷促,他猛地歎了一口氣,平靜下來。

  客人:「我只想喝一種酒。」

  嬋娟:「先生只要有要求就好,我叫服務員。」

  客人看到嬋娟準備按鈴呼叫,突然跳起來制止嬋娟。這個猛然的動作嚇了嬋娟一跳。

  客人:「不要了,你這裡沒有。我就是說說,就是說說。」他有些喃喃自語,好像在回憶當中。

  嬋娟基本可以肯定,這個客人是因為失戀到這裡自暴自棄,或者是在這裡尋找哪個姑娘。

  嬋娟:「先生要不要看看姑娘?我幫你選一個溫柔客人的還是熱辣如火的?」

  客人:「我就要你。」他「啪」地一聲打翻了坐在電磁爐上的水壺。

  就在這個瞬間,嬋娟發現,他戴了手套的右手尾指缺了一截。她的腦袋「嗡」地就大了,她覺得見過這個人,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她向大腦詢問的時候,裡面一片黑暗。

  嬋娟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地說:「先生顯然是需要更多的美女,你來對地方了,只要你有錢。」

  客人情緒激動:「錢,錢,你說錢嗎?多少錢能買你!」

  嬋娟:「我很貴,你買不起。」

  客人:「說,你說誰買得起,現在誰買了你。表子嗎?你不是表子嗎?你要立牌坊說你不買嗎?告訴我,多少錢可以買你。別的我誰都不要。」客人粗魯地令人吃驚。

  說著,客人過茶几把嬋娟撲到在地上。

  范見一直在監控室,事發突然,他驚叫了一聲:「強生,嬋娟出事了。」說著,他拔腿跑出來。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員工們都在看他。

  客人把臉湊到嬋娟的臉上,鬍子茬扎到了嬋娟。嬋娟就地翻了一個身,居然沒有擺脫掉,對方死死地抱住嬋娟,箍地她喘不上氣。

  嬋娟:「唔,放開我,你放開。」

  客人:「放開嗎?表子有拒絕錢的道理嗎?你告訴我多少錢買你。」他的心臟劇烈跳動,就像一個初戀的男人。

  嬋娟抽出手,打了他一個耳光。

  嬋娟:「這一下是提醒你放尊重一些。」

  客人:「打,使勁打,你越打我越高興。來,來呀。」他有些聲嘶力竭,卻不躲避。

  嬋娟又大了他一個耳光。

  嬋娟:「這一下是告訴你不能侮辱我。」

  客人:「好,打得好,當我的老婆是侮辱你嗎?」

  嬋娟又來了一個耳光。

  嬋娟:「這一下是告訴你閉嘴。」

  客人:「還有嗎?你還有沒有新的花樣,打在臉上的不疼,在心裡的疼。」客人的情緒有些激動。戴了手套的雙手死死地攥住嬋娟的手。

  嬋娟:「你想幹什麼?你放開我。」

  客人:「放心,你不願意,我不會動你的。」

  嬋娟:「你混蛋你。」

  客人突然放開嬋娟,跳起來。

  客人:「你們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來消費,你們到底有什麼,我要玫瑰花,他們告訴我嬋娟服務,」

  客人:「你給我聽著,我已經今非昔比,我要讓你的立抵大神見鬼去吧。哈哈哈哈哈哈」他狂笑著,眼裡流露出投身與火的決心。

  嬋娟聞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她脫口而出:「謝三癡!!」。

  嬋娟被自己的話嚇到了,謝三癡是一個消失了很久的記憶。

  客人:「哈哈哈,你終於想起來了……」他發起癲狂。

  客人:「沒想到吧,多年以後在這裡見面。」

  嬋娟一把推開他,兀自爬起來,默默地整理著散亂的頭髮。

  客人撲上來,突然「哎呀」一聲,向山一樣轟然倒塌,直挺挺地仰了過去。

  范見像鐵塔一樣站著。剛才那一拳是他打的。范見的臉扭曲著,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嬋娟如此牽動他的心。






  089殺死所有沾過她的男人

  謝三癡爬起來,擦了一擦鼻子流出的血,白手套立即染紅了。他抓起牆上半裸女人的畫像反撲過來和范見打做一團。范見本來就憋悶,把拳擊的本事都拿出來,謝三癡也不示弱。跟進來的強生和王川他們看到這種情況加入戰團,把謝三癡按到在地。范見順手抄起椅子,往謝三癡的頭上砍去。也不知道怎麼的卻砍在了王川的身上,王川手上包著的白紗布一閃,劃了半個弧,應聲倒地。

  「噴」地一聲,們被撞開,一下子進來好多「小神仙」的人,范見看了一眼,大叫著:「滾,都給我出去--」他不願意讓手下的人看到他野蠻的部分。

  那群人傻傻地推到門外,小聲嘀咕,氣氛十分神秘,他們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范見會親自動手收拾一個穿著睡衣的客人。他們猜測范見一定是因為嬋娟動手。

  嬋娟*在牆上,痛苦地閉起眼睛,雙手摀住耳朵,撕心裂肺地叫了一聲:「住手--都別打了。」

  范見愣了,認識嬋娟這麼多年,沒聽見過嬋娟大聲講話,除了唸咒施法,沒有看見過嬋娟如此動情。他的心裡不知道為什麼跟著酸楚起來,他不希望嬋娟收到傷害。

  嬋娟仍舊閉著眼睛,重複著:「都--別--打--了--」

  范見:「娟兒,娟兒,你沒事吧?」他走上去抱住嬋娟的肩膀,關切地問道。

  嬋娟:「嗚嗚--我不想看打架。」她像個受驚的小女孩一樣,可憐楚楚。

  謝三癡跳過來,把范見推到一邊,自己去抱住嬋娟的肩膀,呆呆地不知道說什麼?嬋娟仰了一下頭,擺脫掉謝三癡。

  范見:「滾開--」他一把把謝三癡推開。

  強生立即從後面抱住謝三癡的腰,前身的薄弱部位全部暴露出來。

  范見沒有追上去打,關注地看著嬋娟。

  嬋娟摸出手帕,用手帕角小心地擦擦眼淚。理了一下頭髮。

  謝三癡從強生手上掙脫,跳過來,再次爭取到攙扶嬋娟的位置,他惡狠狠地瞪著范見。

  謝三癡:「就是這個男人嗎?他花了多少錢?」謝三癡憤怒地看著嬋娟。

  范見:「沒出息的東西,你是男人不是,有種你跟我出來。」范見向他發出決鬥的邀請,他不喜歡謝三癡對嬋娟較勁的態度,想用男人的方式和他解決。

  謝三癡:「你不配。」他冷笑著。

  王川已經從地上爬起來,撲上來,謝三癡輕蔑地摔了一下,王川撲空。

  強生:「你想不好啊!」他威脅著。門外都是他的人,只要推開門。

  嬋娟居然又甜蜜蜜地笑了。

  嬋娟:「強生兄弟,你去拿收款機去,驗資。」

  強生:「娟兒,你說什麼?」

  嬋娟:「賣,五萬朵玫瑰,今夜不行,後天。我要預付。」

  范見和強生都沒有想到,這場戰爭居然以嬋娟的妥協收尾。他們感到詫異。

  謝三癡,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如負釋重。脫掉染血的手套,嬋娟注意到,他右手的尾指已經徹底毀壞,只剩下半截。

  嬋娟憂傷地看了謝三癡的手指一眼,謝三癡發現了嬋娟的眼神,那根手指越發表現地不靈活,明顯地想使嬋娟的心裡更難受。他摸出一張卡自豪地交給嬋娟。

  這麼多年以來,她只知道這個人因為她被大家取笑,叫他「謝三癡」,沒想到,檢驗的結果令嬋娟吃驚,居然與真名如此相近,這個人居然叫謝三知。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嬋娟居然有些心跳,他沒有食言,裡面有300多萬,可以裝滿一拖拉機。想到這裡她的心跳更厲害了,她想起來,他說過要殺死所有沾過她的男人。

  於是,嬋娟說出了更叫謝三知心碎的話。

  嬋娟:「謝先生說得對,表子怎麼會不愛錢呢,給我兩天的時間,後天,為你準備五萬朵玫瑰。」嬋娟心碎地咬住「表子」這個詞。

  范見和強生揪心地看著嬋娟。

  嬋娟:「告訴這位謝先生,我很貴,五萬朵玫瑰可以買我喝酒,我會為這位先生準備明月黃酒。」聽到明月黃,范見和強生渾身一震,知道嬋娟遇到了故人,卻無法判斷他們倆的明確關係。

  謝三知彷彿忘記了眼前的一切,呆呆地看著嬋娟,內心痛苦地掙扎著,這些年,他天天夜夜日日想的都是嬋娟。為了今天他吃盡了苦頭,自從離開明月鎮之後,他來到城裡,曾經在建築工地上干零工,到玩具廠當車間工人,後來在街上結識了現在的師傅,他是一個神漢,他教了他很多的法術,啟發了他的心智,他可以通靈,以此為生,並開始了尋找和嬋娟有過肌膚相親的男人,開始了這個工作之後,他卻發現就像走進了迷宮一樣,遍佈各地,他追尋著他們,那些男人中的一些,莫名其妙地因為疾病或者意外去世,還有一些他卻力不從心,他們彷彿被一種更強大的力量保護著,讓他無從下手。他一路追著,卻感覺不到嬋娟的心靈。

  他設想過很多次重逢的場面,他輕輕地把她抱在懷裡,說說這些年的苦難,卻沒想到結果是這樣的。

  嬋娟輕輕地說:「謝先生後天可以邀請老王堅強一起過來,好久沒看到了。」她笑瞇瞇地說,眼裡卻是冷冷地光。

  謝三知喃喃地說:「她還是看不上我,看不上我……」突然他眼露凶光。一拳砸在茶几上。

  謝三知:「嬋娟……」嬋娟停在門口,半轉身子,側耳傾聽。

  謝三知:「你會遭報應了。」他絕望地說。

  嬋娟:「還有客人,我先走了,表子沒有不接待客人的道理。」她沒有忘記刺激謝三知。

  謝三知跌跌撞撞地從嬋娟身邊跑出去,很快消失掉。

  走廊上,嬋娟抓住他們倆就蹲下來。

  范見:「娟兒,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

  強生:「要不要收拾那個傢伙?」

  嬋娟:「我不舒服,頭疼,啊,一個孩子,該死的謝三知。強生,快,快叫幾個人拿鐵鍬下來,門口草坪,掛電話120,快呀。」說著,嬋娟快速地往電梯走去,差點被高跟鞋絆倒,嬋娟甩脫礙事的鞋子,獨自上電梯下樓了。






  090不讓你不明不白地死掉

  嬋娟一直跑到踉蹌著一直跑到「小神仙」門口的銀杏樹下,用力地扒著土,好像已經瘋狂,路人看到一個衣著惹眼的女人做著這些瘋狂的動作,紛紛停下來,又被「小神仙」的保安勸散。強生拿了一把消防鐵鍬跟過來。

  強生:「我來。」

  嬋娟:「要小心,下面有一個嬰兒。」她急切地說。

  挖了幾鍬,裡面露出一個紙箱子,一個水果的包裝箱。

  嬋娟小心翼翼地拂掉上面的土,裡面果然有一個嬰兒,嬋娟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

  120沒有到。

  110卻先到了,他們接到報警,一個女人說嬋娟偷走了她的孩子。

  場面有些失控。圍觀的人很多。

  警察從嬋娟的手上接過孩子,她已經奄奄一息。

  刑警隊的張隊長說:「你叫嬋娟嗎?」

  嬋娟:「對。」

  張隊長:「你跟我們走。」

  兩個女警走過來。

  范見衝下樓梯,戶外卷邊的紅地毯差點把他絆倒,嬋娟上前扶住范見,在兩手相握的瞬間,嬋娟好像被電擊倒,表情變了,范見感覺她的手冰冷異常,堅硬地像石頭一樣。

  嬋娟看著他,眼神像一把利劍,彷彿要看到范見的心底。陣陣寒冷,范見的身上起了雞皮。

  范見:「娟兒,娟兒,你怎麼了?你沒事吧。」他擔心地。

  嬋娟汗水流出來,顏色煞白,嘴唇發抖,

  嬋娟:「手伸不開,好累。給我一分鐘。」他對著等待的警察說。

  她的身體癱軟,緩緩地倒在范見的懷裡,示意范見把耳朵貼過去。

  嬋娟:「快走,有危險。」她的聲音如蚊子飛行,聲音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

  范見握住他的手,安慰道:

  「娟兒,你怎麼?我送你去醫院。」

  嬋娟:「別說話,我看到空氣,綠色的蔓籐植物在爬,往下爬,吊蘭開白花,白花,很小的花……靈魂在遠方的女孩,白花一樣白淨,一個女人……」

  范見的心頭閃過一陣不詳。他感到一陣恐懼。

  嬋娟費力地說著,表情抽搐,氣息越來越微弱,警察和圍觀的人聽不到嬋娟的話,卻看到了嬋娟痛苦的樣子,一時間都傻在那裡,不知道做什麼。

  范見:「娟兒,娟兒,你醒醒,你怎麼了?」他把嬋娟緊緊地抱在懷裡,

  范見:「快打電話叫急救車!!」他衝著人群大喊。

  嬋娟仍舊在某種很深的痛苦當中。抱著范見的脖子的手臂像石頭一樣沉。

  嬋娟聲音更小了:「快去,拔掉那棵植物,那是一道鎖鏈。我看不清楚……危險……」

  范見更加著急:「娟兒,娟兒,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嬋娟痛苦地搖搖頭。

  嬋娟:「看……見了……好多的泡沫,……肌膚相親……,死,快……去,皮膚白,女孩危險……」說著,嬋娟漸漸地鬆開了手,像垂死的魚那樣費力呼吸。

  范見不知所措,夢裡超繞在斤斤身後的陰影再度襲來,那恐懼……

  范見:「娟兒,娟兒,你沒事吧,那女孩怎麼了?」

  嬋娟已經昏倒。

  秋平在「小神仙」閒逛,體內放到動靜,從裡面出來,蘇臣跟在後面一步半的地方。秋平看到范見抱著嬋娟,表情裡充滿關心,心裡妒忌,恨不能立即孱弱不堪生病倒下,她跑過來,從范見的手上接過嬋娟,把她死死地抱在懷裡。

  秋平:「出了什麼事?你怎麼也在這裡?」她抬頭發現了站在旁邊的張隊長和女警。

  范見:「你陪著嬋娟去醫院,我和蘇臣還有事。」范見急匆匆地給秋平交待。

  秋平看到嬋娟氣息全無,擔心起來,忘記了賭氣和吃醋的事情。

  秋平:「你快去吧,這裡我盯著。」她堅定地說,范見從她的眼裡又看到了一起創業時,那個堅定頑強的秋平。他能夠走到今天,秋平的堅強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幾分鐘後,蘇臣就把車開到了「沙漠綠洲」,范見衝進屋。

  范見裡一片死寂。餐桌上面擺著半瓶葡萄酒,一直高腳杯掉落在地上,身首異處。

  屋子裡陰影重重,綠蘿的影子像一跳巨蛇一樣盤旋著。

  范見摸索著掏出手機,按了一組數字,開了燈。

  臥室的門關著,上面貼了幾個字:親愛的,別叫醒我,太睏了。字跡有些歪斜。

  范見衝進去,斤斤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她穿戴整齊,臉色煞白。手腕上的血染紅了象牙黃的麻被單。

  范見跳過去,抱住斤斤,一股巨大的悲涼湧上心頭。

  范見:「我的傻寶貝,這是何苦,我愛你啊。」斤斤的身體僵硬,表情欣慰,眼睛迷迷地睜開一條縫,全無力氣,眼角慢慢地滑落了一滴眼淚。他用舌尖輕輕地舔掉斤斤流下的眼淚。心裡就像被一直軟軟的小手輕輕地抓過,鼻子一酸酸。這一刻,他實在不知道改怎麼辦?范見是一個堅強的人,經常給人的印象是冷酷無情,在別人面前,他喜歡冷酷的假面。

  斤斤僵硬著,就像此時空間的氣氛,范見悲傷地把臉埋在斤斤的臉上,感覺著她的體溫一點一點地冷卻下去。一股頑強的怨恨湧上心頭,范見的心裡忿忿不平起來,他心裡責問著斤斤:我不讓你不明不白地死掉,你必須起來,給我解釋清楚,你不能這樣折磨我,我恨你。不行,我狠你。

  「起來,你給我起來!!」范見憤怒地搖晃著斤斤。斤斤的雙臂隨著節奏不受控制地搖晃著。

  「醒醒啊?你給我醒醒,比給我解釋清楚,你為什麼這樣。」范見拍打著她、把她放倒在床上,用急救手冊上教的方法進行人工呼吸,一下,一下,一下。

  斤斤僵硬地任受擺佈,沒有絲毫的反應。

  范見:「醒醒,你醒醒。」他拍打著斤斤的臉蛋。在房間裡一個人說話的聲音很空曠。范見徒勞地停下來。想起來去尋找斤斤的遺書。

  他打開斤斤的電腦,迅速地查詢了最近的文檔,除了一些備課材料和少量的遊戲,別的什麼都沒有。范見翻遍了所有的地方,一無所獲,他廢紙簍裡,揀到了兩個空藥瓶,上面的字不是漢語也不是英語,他本能地揣到兜裡。

  就在這時,范見的餘光看到一個景象。從後面,一個長長的手臂伸過來,拍到范見的後脖頸,他本能地前滾翻,撲倒在地。
2009-3-13 19: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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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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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1病危通知書

  范見閉著眼睛向後一抓,涼呼呼抓了一手,是綠蘿。

  范見惱羞成怒,三把兩把把綠蘿撕扯下來,「?」地一聲,花盆落到陽台上,在凌晨異常大聲。

  緊接著,范見聽到淡淡的一聲歎息,他跑過去,把斤斤抱在懷裡,直撞撞地出去。一邊跑一邊責怪自己莽撞,耽誤了救斤斤的時間。

  跑到電梯口,門正好開了,小偉在裡面。

  小偉看到范見懷裡的斤斤,緊張起來。

  小偉:「我聽到動靜,不要緊吧。」撲上來幫助范見。

  范見顧不得別的。

  范見:「不知道,快來幫我。」

  電梯下到底層了時間太漫長了。范見感覺整整經過了一個世紀。

  小偉:「把她給我,你去開車。」小偉的表現比范見冷靜。

  范見跑出去,讓蘇臣把車開到門口。

  凌晨是白雲市夏天最涼爽的時候,蘇臣一言不發,加足馬力,汽車在馬路上狂飆。

  范見和小偉在後座上托著斤斤,她的嘴裡冒出泡沫,白花花的泡沫,范見一次一次替她擦掉。手腕上已經不流血。她的臉色蒼白,小小的臉蛋埋在亂髮中,發叢仍然飄散著香味。

  小偉:「她為什麼自殺?」

  范見沒說話,眼睛在斤斤身上,他的心裡被悲傷包圍著,他覺得自己就剩下了半條命,另一半已經隨著斤斤去了。他在心裡發誓,如果斤斤能活過來什麼代價他都答應,只要她開口,只要她活,他這才發現,他還沒有好好地愛過斤斤。

  范見皺著眉頭,腦子裡顯現出一個人,他立即掏出手機撥了號碼,電話通了,他舒了一口氣。可是響了半天電話才被接起來。

  范見:「喂,是米蘭嗎?」他小聲地說,彷彿怕驚動了沉睡的斤斤。

  小偉不滿地挖了范見一眼,把斤斤的頭往自己身邊挪了一下,用胳膊護了起來。

  木蘭:「你怎麼這麼早打電話?有什麼是事情嗎?」米蘭的聲音疲倦而且謹慎,范見立即感覺到米蘭不方便,她的身邊有人,而且是有關係的男人。

  車突然搖晃一下,范見按住前排的椅子背。

  蘇臣調了一下後視鏡。

  蘇臣:「有人跟蹤我們。」

  范見:「誰?」

  蘇臣:「一個女人。」

  范見:「甩掉。」

  蘇臣:「她的車比我們好。」

  范見:「是後面那個女人嗎?」他看到後面的車跟得很近,這個女人他在短時間裡已經第三次見到,另外兩次是在是在斤斤的樓下。難道……

  米蘭:「喂,喂,電話串線了?你在和誰說話?」

  范見:「沒事,我就是想問你,能不能出來,我的一個朋友出事了,你照顧一下。」

  「誰呀?」電話那頭,一個男人不愉快的聲音。

  「哦,是單位裡的電話,有急診。」米蘭小聲地說。

  「吵死了,要走你趕緊走,別在這廢話。」男人很不客氣。

  米蘭:「等我一下,我馬上出來。」她對范見說。

  范見:「越快越好,打車過來,我等你。」他憂傷地看著人事不知的斤斤。

  後面的車突然一個乾淨利落地掉頭,全速反道開去,這時蘇臣發現他的車沒有拍照,立即就看到一輛車轉過彎,女人直衝沖地撞上去,後面的車措防不急,側翻到路邊,遠遠地,三個男人從車裡爬了出來。

  女人乾淨、利落地把後面的車幹掉之後,掉頭回來,仍舊追上來,跟在范見他們的後面,沒有任何掩飾。從她的舉動中,范見覺得,她不像是敵人。他突然想到了習太鋼,可是當著小偉的面他不好詢問,再說,斤斤還在這樣的情況下,范見猶豫了一下沒有動,剛才的變化卻大大的消弱了范見的悲哀。

  醫院的走廊裡,散發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范見一行人等在搶救室的外面,跟隨來的女人距離不遠不近地等在不遠處的挑椅上,面無表情。看她安詳的樣子,很難和冷酷的殺手或者偵探聯繫起來。

  米蘭很快就到了,她穿著火紅的太陽裙,大肚子尖尖地挺起來。范見看了一愣,他沒想到木蘭已經懷孕。

  木蘭:「你朋友怎麼?」木蘭親熱地走上來握住了范見的手。

  范見:「不好意思,這……」他羨慕地看著米蘭的肚子。

  米蘭:「哦,我結婚了。」她淡淡地說了一句。

  「家屬,家屬來一趟,領病危通知書。」護士從辦公室探出頭來招呼范見。看到米蘭,

  護士:「哎呀,米蘭姐怎麼來了」

  米蘭:「哦,是我的朋友,我看看怎麼回事。」說著他拉著范見走進醫護辦公室。

  小偉:「這麼嚴重。」他恨恨地看了范見一眼。

  范見:「小偉別進去。」他很不想小偉參與這件事。

  小偉:「回頭和你算賬。」他的眼睛紅了,搶著進了辦公室。

  醫生詢問了關於斤斤出事前的一些情況。

  醫生:「米蘭來了?」

  木蘭:「董大夫,這是我的好朋友。」她鄭重介紹范見。

  董大夫向范見點了一下頭,示意他坐下。

  董大夫:「誰是病人呂斤斤的家屬。」

  「我。」范見和小偉同時回答。

  董大夫:「到底是誰。」

  「我。」范見和小偉又說了一遍。

  「我是他的男朋友。」范見補充了一句。

  董大夫:「這是病危通知書,你收好。」他把一張薄紙遞到范見手上。目光穿過范見落到小偉身上。

  范見:「他是我侄子。」范見解釋了一句。小偉的臉紅了,青春痘明顯起來。

  小偉:「大夫,斤斤要緊嗎?」

  董大夫:「要緊,初步是切腕和藥物中毒。」

  小偉:「藥物中毒?」

  董大夫:「目前無法判斷是那種藥物,很難救治。這是手術單,你看看沒有問題,簽字。」他把手術單放在范見面前。

  范見:「手術?」他急忙從褲子兜裡掏出在垃圾桶裡揀到的藥瓶。

  范見:「是不是這個?」

  董大夫仔細地看了上面的文字。

  董大夫:「是鎮靜類藥物,國外的。」

  范見:「鎮靜?花多少錢我不在乎,我要她活著。」范見的情緒有些失控。

  董大夫:「就是安眠藥,具體是什麼需要送去化驗,你看看沒有問題先簽字。像這種生命垂危的病人,我們只能進行醫療上的救治,是自殺還是謀殺需要警方定性。救人要緊。你先把這張單子下到手術室,請五官科和外科準備手術。」他把簽好的單子交到護士手上。說著,自己也站起來走了出去。

  聽到需要兩個科室準備手術,范見擔心起來。

  米蘭:「不用太擔心,病人的氣管和腹腔都需要切開,需要兩個科的醫生聯合完成。」她安慰范見。

  范見哀求地看著米蘭。

  范見:「我能看看她嗎?」

  米蘭為難地搖了搖頭。

  小偉仍舊死死地盯著范見。






  092寫著一個清晰的原字

  天漸漸亮了,東方一片灰白,深灰色的條狀雲,就像參差不齊的橫線掛在天空上,太陽還沒有從高樓後面跳出來,城市毫無生氣,像風乾一半的魚。

  范見坐在條凳上,醫院的走廊悶乎乎發熱,病房裡奇怪的味道衝著鼻腔。他感到窒息,短短的24小時,他備受打擊,莫名其妙地,損失掉很多的人,三子刺傷自己,不知道嬋娟的情況怎麼樣,斤斤又是生死未卜,這一回,醫生已經發出了三次病危通知。這些人都是平時與他最近的人,這些事件是不是像表面那樣獨立呢?范見非常沮喪,覺得自己這段事件運氣差到了極點。被逼迫地有些無力掙扎。

  不行,我范見不是被嚇大的。他暗自給自己打氣。

  「你老婆死了,你老婆死了,你--」電話鈴想起來,把范見拉回帶現實。

  范見:「喂老婆。」

  秋平:「你在哪裡?」

  范見:「我在外頭,現在還回不去。」他轉身對著牆,眼睛漂了一眼蘇臣和小偉,米蘭接班去了。少婦站在走廊門口的地方,眺望窗外。

  秋平:「你忙你的,我沒什麼著急的事情,就是想告訴你……」秋平這次沒有胡鬧,從前的那個頑強的秋平躍然眼前。

  范見:「說,寶貝。」范見的情緒穩定多了,眼前也就沒有那麼晦暗。

  秋平:「嬋娟已經醒了,醫生說是營養不足,需要調養。」

  范見:「營養不足?」這個診斷不可思議,范見想,或許是體力透支吧。他鬆了一口氣。

  秋平:「不知道,是不是減肥啊。這個不管了,你放心吧,這裡交給我了,另外一個有點麻煩。」

  范見:「麻煩?」

  秋平:「公安局那頭。」

  范見:「頭大,怎麼還有公安局那頭啊。」

  秋平:「嗯,對了,討厭就在這裡。那個女的,告嬋娟搶了她的孩子。」

  范見:「這不是胡鬧嗎?嬋娟一直在小神仙,沒有搶孩子的時間啊。孩子怎麼樣?」

  秋平:「是啊,問題就在這了,小神仙的人作證未必有用,我讓開門他們把上班記錄給他們送去,香香這孩子還不錯,把常找她的老陳帶去作證了,關鍵時候他們還真挺仗義的,嬋娟不主張暴露客人,這個你別管了,我去找幾個問題不大。哦,好在孩子沒事,已經抱回家了。」

  范見擔心起來,秋平的性格莽撞。

  范見:「那個不著急,等我回來找吧。」范見感到巨大的壓力。

  秋平:「什麼等你,等你黃花菜都黃了,我已經通知大哥,叫劉律師去了。」

  范見:「咱有律師啊。」

  秋平:「我知道咱有,咱這邊的那個女的叫什麼?我不喜歡。」秋平故意不說出女律師的名字,表現她的不喜歡。

  范見:「好吧,你看著辦吧。」

  秋平:「什麼我看著辦,我已經辦完了。你給強生說一聲,叫他找人去看看告嬋娟的那個女的,叫她撤訴。」范見心裡暗自讚許秋平。很多年以來,秋平好像只是在闖禍,可是關鍵的時候,她卻回復了本性。

  范見:「那女的是什麼背景?為什麼誣陷嬋娟?」

  秋平:「這個我已經想辦法調查過了,是一個叫金前的商人,嬋娟剛來的時候他經常來,後來搞上了一個話劇團小演員,逐漸就不來了,誣陷嬋娟的這個就是話劇團的演員。」

  范見:「演藝界的?」

  秋平:「嗯。」

  范見:「和太陽船的老王堅強他們有沒有關係?」

  秋平:「懷疑有關係。她是艇上倉的常客,號稱小交際花。具體情況正在調查。」

  醫生和護士們再次匆忙地跑來跑去穿梭於斤斤的急救室,范見不安起來。

  范見:「寶貝,我不能跟你多說了,有事。」這時候,他害怕的是傳出斤斤死亡的噩耗。范見實際上是很重家庭的一個人,他把斤斤以及手下工作的人統統當成家人,哪個都不希望有事。

  秋平:「嗯,好的,你先忙你的,我就是想告訴你一聲這邊你不用操心。」秋平一下子變得很懂事。

  放下秋平的電話,范見深深的出了一口氣,嬋娟的事情看來可以解決。他決定找個契機主動出擊,不能讓郎坤和老王堅強他們一直這樣莫名其妙地牽著鼻子走。他給強生打電話,交待了任務。

  范見:「強生。是我。」

  強生:「大哥。」

  范見:「你去調查一下,有個叫金前的人……」

  強生:「我已經聽說了,人已經派走,金前已經拿下。」

  范見:「那我就不多說了,你看著辦,有點分寸,咱們的目的是叫那個女的不要誣陷嬋娟,懂嗎?」

  強生:「是,大哥……」

  范見:「別說叫我放心,記住了,絕對不能出亂子,最近的事情太多了。關於這件事情,有什麼多和秋平、嬋娟交流。這幾天我有事要忙,操不了這個心,我要的是結果,明白嗎?」

  強生:「明白。」

  范見:「三子怎麼樣?」

  強生:「王川在。」

  范見:「你也表現個高姿態,抽空去看看,多安排幾個人照顧他,給他家裡送點好處,那個人愛家。另外,王川也傷了,叫他多休息。」

  強生:「嗯,明白。」他對三子和三子的人不太痛快。

  范見:「還有最後一件事,那個,那個人,你得看好了。」他指的是劉為。

  強生:「大哥,你說摘除腎臟那個傢伙吧?」他也沒有說出名字。

  范見:「好了,我掛了。」

  他徘徊著走到一直跟蹤他們的少婦身邊,突然間揮手向她劈了一掌,少婦本能地舉手攔截,手法非常敏捷有力,顯然是經過專業訓練的高手。誰知道,范見那一掌是虛招,真正的目的卻是拉開她的金色小上衣,在右邊腋下,工工整整地有一個印章一樣的四方刺青上面寫著一個清晰的「原」字。

  少婦絲毫沒有窘迫之態,坦然的整理了衣服,沒有攻擊的意思。

  范見:「你是魯原的人?」






  093守著花海等了一夜

  魯原是一個殺手組織的頭目。受聘與錢,只要有足夠的錢,什麼活都接,保護和暗殺無所不為,但是魯原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不是什麼活都接,他看主顧的美譽度。魯原的名氣很大,他麾下的殺手,在腋下都會刺有一個「原」字,這個字是終生的,男左女右。

  少婦面無表情地看著范見,沒有反駁也沒有肯定。

  范見已經明白,這個少婦是習太鋼請來保護斤斤的,可是千差萬別的,斤斤的危險居然自身,她居然自己要自殺,這個是她沒有想到的。這樣以來,連累少婦犯了致命的錯誤,如果斤斤醒來,一切都好說,如果斤斤死掉了,那麼,她的麻煩就大了,魯原不會饒恕他的。

  臉上突然重重地挨了一拳,范見措防不急,差點倒在少婦身上,少婦向後讓了一步,范見衝到了牆邊才停下來。范見憤怒地轉過臉,卻是小偉。

  小偉:「看不上你這種人,你畜生啊,斤斤姐已經這樣了,你還在調戲別的女人。」

  范見:「嚇,這個孩子怎麼說話呢你,不好好在四川呆著跑回來填什麼亂呀你。」范見氣得想舉手打他。

  小偉:「我在哪,你管得著嗎?我要是不回來,斤斤姐怎麼死的我都不知道。這就是你。咋咋呼呼,不能對人家好,你就放手啊,搶佔著……」小偉的臉紅了,他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多關於男女關係的話。

  范見:「好,我不和你爭,你回家去吧。」

  小偉:「現在這個樣子我能走嗎?你辦事還能叫人放心嗎?等我四姑那個母老虎知道了,你連來都不敢來了,斤斤姐怎麼辦?」小偉氣呼呼地摔胳膊擦臉上的汗水,卻打到了一個人身上。

  「哎呀」米蘭叫了一聲,身子不靈便地退後了幾步。

  范見上前扶住她。

  范見:「慢點慢點,你小心點。」他說。

  米蘭複雜地看了范見一眼,眼圈有點紅。

  米蘭:「你的眼睛都有血絲了,要不要我給你找個地方睡覺?」

  范見:「不用,不用,我沒事。」

  小偉:「你還有完沒完,這又來了一個。」他的情緒非常地煩躁。

  范見:「你小孩一邊去。」

  小偉含恨挪了一步,開始打電話。

  小偉:「喂,小吳嗎?」他給保姆無花果打電話。

  無花果:「你,昨天怎麼半夜出去了?」

  小偉:「你趕緊做飯,1、2、3、4、5,準備5個人的飯菜,送到醫院來。」說著,他掛掉電話,歪著腦袋看著范見。

  小偉:「就不帶你的。」

  范見又好笑又好氣,他們等在外面的的確是5個人,小偉、蘇臣、米蘭、少婦和范見,可是他要了5份飯卻說不帶范見的,分明是算上了斤斤的。范見雖然忌諱有人染指斤斤,可是,小偉的天真和情誼,確實叫范見感動。

  米蘭把范見拉到一邊。

  米蘭:「不用了,這裡留一個人就行,我請假了一直可以在這裡?」

  范見:「那多不好意思,你看你……」范見為難地看著米蘭的大肚子。

  米蘭:「沒關係的,我是護士,照顧病人順手,能幫上你,我很高興。」說著,米蘭低下了眼皮。

  范見:「不行,你家人呢?」

  米蘭:「沒事,不去管他了。」她的嘴角抽搐一下,似乎有難言之隱,勉強地笑了一下。

  范見:「你看,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懷孕這麼大的喜事也沒有恭喜你。」

  木蘭摸摸肚子,有些自豪。

  米蘭:「是啊。挺高興的。」

  范見:「你結婚怎麼不通知一聲,必定是老朋友啊。」

  米蘭:「嗨,這有什麼好通知的,我也沒怎麼辦,領了一個證。」

  范見:「等事情過去了,我幫你辦辦。必定是好朋友。」他憂傷地眺望著走廊的那頭。范見對米蘭的印象不壞,他相信這個女人。

  米蘭:「你在這裡等等,我進去看看。」說著,她柔情地看了范見一眼,她拖著臃腫的身子走了。

  斤斤的情況非常糟糕,病危的情況一直持續了4天,醫生用盡了方法,結果都還是無望,在這幾天裡,范見和蘇臣一直穿梭於「小神仙」和醫院之間。嬋娟那邊的情況非常良好,一切都按照計劃漂亮地進行,金前的夫人小交際花,當然抵不住丈夫失蹤和一份律師轉交來的沒有留給她一分錢的遺書,老老實實地去公安局任了錯,交了一定的罰金。嬋娟自然也就一切安好地出了院。

  少婦撞翻的那輛車的來歷已經調查清楚,是「太陽船」的人,他們都沒有受傷,只是車子翻掉。

  嬋娟在和謝三知約定的那一天,專門從雲南空運了5萬朵玫瑰,並且在時裝店定做了用玫瑰花做成的晚禮服,在「小神仙」最大的包房裡,守著花海等了一夜,謝三知卻沒有來。為了證明嬋娟的守約,「小神仙」在當天的晚報八卦版,投放了這則新聞,當然是按照軟廣告的樣子做的,並沒有說嬋娟在等待一個約會,對方失約。

  斤斤一直在搶救室裡,無法進行探視,他們只能隔著窗戶,遠遠地看上她一眼,每次,當范見看到斤斤瘦瘦小小地縮在被窩裡,渾身好幾處包著紗布、四肢吊著輸液瓶、身長從鼻子開始插滿了管子的樣子,都揪心的鼻子發酸。他無法適應這個變化,處於深深的自責當中,倘若,那天斤斤提出分手的時候,他多關心一下,和她說說話,或許就避免了眼前的狀況。可是,事情已經於事無補,他只能吞下這杯苦酒。

  小偉也沒有離開,他拒絕住到范見為他在醫院外面賓館安排的房間,叫無花果把他的睡袋捎了過來,白天,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為他唸經,一個人閉著眼睛嘟嘟囔囔,晚上,他就把睡袋放開,睡到椅子下面。每次叫無花果送飯,仍舊不算范見的份。

  米蘭一直沒有走,她來來往往傳遞著消息,經常在裡面參與護理。站立的時間久了,她的雙腳嚴重浮腫,透過絲襪,腳背的顏色是紫紅的。范見很替她擔心,她卻反覆告訴范見,能為他做點事,心裡踏實。

  黃昏,夕陽如荼,范見凝視著下面樓房的灰色屋頂,上面散亂地掉慢了垃圾,喝過的飲料瓶子、風乾發黑的水果皮,五要六色的塑料袋……在遠處,在樓下,一棵大楊樹迎風搖擺,肥碩的樹葉沾染著血色的夕陽。范見想起歐-亨利的小說裡,有一個病重的女人把生存的希望寄托於窗外的幾片沒有挑落的葉子,一個窮困潦倒的美術師,為她在牆上畫了幾片葉子,兩個星期以後,姑娘奇跡般活了下來,而美術師卻死掉了。此時范見也希望為斤斤留下生命,自己去代替她。

  米蘭從裡邊出來。

  范見:「怎麼樣?」

  木蘭歎了一口去,露出了半個笑容。

  米蘭:「動了。有生命的跡象。」

  范見:「真的!」他大聲地說,一把抓住了米蘭的手,米蘭向後退了半步。

  范見:「對不起,你說她活了?」

  米蘭搖搖頭:「現在還不好說,這種自……患者還要渡過煩躁期,而且……而且……」

  范見:「你說而且什麼?」他急切的問。

  米蘭:「這種患者,如果自己不想活的話,很多會選擇二次……」米蘭把「自殺」兩個字活生生地吞了下去。

  聽到米蘭的話,范見的心再次跌落谷底,他難過地閉上了眼睛。






  094餐會的名字叫最後的晚餐

  聽到斤斤有了生命徵兆,小偉湊過來。

  小偉:「可以進去看看嗎?」他小聲地問道。

  木蘭:「換衣服跟我進來。」她對二人說,少婦還是保持著距離,在不遠處,這些天,她天天如此,一言不發。大家都熟悉了她的樣子,米蘭對著她招手。

  一行人換好了無菌的衣服,這些天來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斤斤。她憔悴地就像一個玻璃人一樣,皮膚半透明,小小地縮著,被單蓋在軀幹上,從腹腔伸出一根小指粗的管子,那裡是用來排除體內毒素的,導尿管、煙氣管,氣管是切開的,裡面插了一根黃銅的金屬管子,四肢綁在床上,上面吊著輸液管,氧氣瓶在冒泡,四周的儀器緩緩波動。

  斤斤的眼睛半睜著,米蘭小心的為她換了一塊濕潤的藥布。

  米蘭:「她的眼睛必須15分鐘更換一次藥布,避免乾燥失明。」說著,她為斤斤翻了半個身子。

  米蘭:「過一會要翻動她的身體,保持身體器官和皮膚的活力。」她輕輕地交待著。

  范見看著大肚子的米蘭,如此照顧孱弱的斤斤,心疼不已。這些天,他飽受折磨,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等待,焦急地等待。此時,斤斤近在眼前,他多麼想撫摸她的頭髮,親吻她的額頭,可是卻無從下手,他把伸出來的手悄悄地縮回來,替斤斤掖了一下床單。

  小偉:「為什麼綁著她?」

  米蘭:「她現在還沒有回復自主意識,處於煩躁期,會亂動,身上這麼多管子,哪一根亂了都有危險。」米蘭耐心解釋。

  小偉:「她能看見我在這裡嗎?」

  米蘭:「這個不清楚,我們出去吧。護士馬上來給她按摩,會醒過來的。」

  小偉:「教我行不行?我來照顧她。」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赤裸裸的斤斤,有些臉紅,青春痘鼓起來。

  「水,水……」斤斤含糊不清地叫了幾聲。

  小偉驚喜地:「醒了,醒了,我去拿水。」

  米蘭一把抓住他。

  米蘭:「別動,她還沒有醒,不能喝水。」

  小偉:「她說話了,醒了。」

  米蘭:「噓,聽我的,很快就醒了。」

  米蘭一把拉住小偉的手,拖著他把大家帶出來。

  米蘭:「她的狀況在恢復,很快可以解除急救狀態,那時候大家就容易照顧她了。」

  小偉:「她什麼時候可以吃東西。給她準備什麼?雞湯、魚湯、還是肉湯?」

  米蘭:「那得聽醫生的,現在說不好。」

  范見:「小偉,你跟我來一下。跟我去外面走走。」他的表情另有暗示。

  烈日當頭,醫院下面的小廣場人跡了了,樹蔭的影子很小。

  范見:「小偉,」他抬手搭著小偉的肩膀,「那什麼,斤斤已經沒事了,你……回去吧。」

  小偉:「四姑夫,你說什麼?」

  范見:「你回家休息,休息,這些天也夠辛苦的。」

  小偉:「不可能,我為什麼在這裡?」他反問。

  范見:「你也看到了,斤斤是個女孩,她……你在這,也不方便。」

  小偉:「什麼意思,你也知道她是女孩,我在這裡有什麼不方便的,你有婦之夫在這裡才不方便呢。」

  范見:「咱先別說這些,我是長輩,說話你總得聽吧。」

  小偉:「算了吧,長輩,我算看清你了。你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你把斤斤姐像金絲鳥一樣關在沙漠綠洲,一關就是好幾年,高興了來一下,不高興影都沒有,你這叫什麼長輩啊,你負責任的話,應該照顧好我那個四處招搖的小姑媽,我不要你這樣的長輩。」小偉的話戳到了范見的痛處,范見心裡難過,卻不能表露出來。

  范見:「小偉,你也成年了,你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我不想為這個事情去驚動你的父親,你自己著量著辦吧,我先回去了。」

  小偉從後面追了兩步。

  小偉:「不用考慮,我已經決定了,把斤斤放在你的手上我不放心,就是死我也不會離開的,你不是很有些狠招嗎?那你就衝我使出來,別人怕你我不怕。」小偉堅定地說。

  范見:「小偉,你這是說到哪去了,我告訴你我對斤斤沒有不好,她為什麼會這樣我還沒弄清楚。

  小偉:「好一個沒弄清楚,你要不是我的長輩,我……」小偉的眼神凶狠,沒有把話說完。

  范見:「好吧,小偉,我不和你多說了,還有事,我說的事情你考慮一下。」他緊走了兩步,接起了電話。

  范見:「嗯,說。」電話是秘書趙淑儀掛來的。

  趙淑儀:「范總,您讓我提醒您,今天傍晚要去綠水。」

  范見:「嗯,知道了,我馬上回去,你通知強生準備車。」

  趙淑儀:「好的,范總還有別的事情嗎?」

  范見:「辦公室有什麼事情?」

  趙淑儀:「今年的行業年會在艇上倉舉行。」

  范見:「具體時間?」

  趙淑儀:「下周。」

  范見心裡叫苦,不知不覺就要到炎熱的7月,這個月是最忙碌的一個月,7月份的年會活動,表面看是白雲市的企業家互相交流、互通有無的機會,暗自卻是比對實力的聚會,那是一個大魚吃小蝦,小蝦吃河泥、論資排輩的機會,萬萬不可不去,除非你已經不在五行中,退出了行業。

  關於今年7月份在「綠水」舉行的活動更是萬萬不能停止的,這個活動已經舉行了5年,每次的活動地點都非常詭秘,從不在活動的三天前通知,為的就是一個保密,今年的活動地點范見和習太鋼定在了「綠水」,這兩年來,他們在「綠水」上投資巨大,表面看,那裡仍舊是一個看似平常的房子,實際上內部的設施已經非常地豪華,不啻與豪華六星。他們這幾年已經逐漸買斷遣散了周圍的居民,方圓40里全在自己的控制範圍內。

  「綠水」這個地方自然條件好,在一個葫蘆形的山坳中,依山傍水,花香鳥語。

  簡單說,他們每年搞的這個活動是一個餐會,非常昂貴、非常賺錢的一個餐會,每次吸收66位客人,每位個人88萬人民幣。世界各地的很多富人都對這個餐會趨之若鶩。原因就是他符合了很多富人尋求新奇特的願望。

  餐會的名字叫「最後的晚餐」,餐桌上是瀕臨絕種的野生動物和野生植物。今年餐桌上的名菜是小白白窪地金絲猴,一種嘴唇性感紅潤的金絲猴,目前只發現一個群落,九隻,即將出現在餐桌上的是一直年輕貌美的少女,全部存活數的九分之一。





  095剛才接到山裡電話

  回到醫院,范見又去看了斤斤,她仍然半睜著眼睛,嘴唇乾裂,小聲地獨自嘟囔一些聽不清楚的話。點點陽光細碎地染在被單上。那是花草的影子,薔薇和狗尾草,范見親手為她採摘的,在醫院後面的山坡上。

  范見:「斤斤,斤斤?」他叫了幾聲,悄悄地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她的手上扎針扎得淤青一片。

  范見:「寶貝,我在這裡,你知道嗎?我有重要的事情今天夜裡不能陪你,你要乖乖呀。」他勉強地對著斤斤笑著,滿心希望斤斤能夠聽見她的話。

  范見:「這裡有很多人都在為你擔心,我不在的時候米蘭姐姐會照顧你,有事可以和蘇臣說,大家都在等著你醒過來,笑一笑……」他有些說不下去,就好像斤斤已經醒了一樣,他怕話說重了,引起斤斤的傷感,也怕話說得不清楚,她醒來被那一身的管子嚇到。

  范見:「斤斤,不要害怕,你身上的這些管子很快就會去掉,去掉了就完好如初。你還是那麼美,比原來還美,我回來就來看你哈。」他看著斤斤腹部打開的口子,自己先憂傷了起來。

  這時,斤斤的一滴眼淚悄悄地爬了下來,緩緩滴落。

  范見:「斤斤。斤斤。米蘭,米蘭。」

  他衝著在外間的米蘭召喚,米蘭抱著肚子跑過來。

  也許是當了准媽媽,米蘭身長少了脆生生的勁頭,多了溫柔和耐性。連日來的操勞下來,她有些眼袋突出,眼皮腫著。范見也沒有想到,當初魯莽的小護士已經便得如此溫馨可人。他有些羨慕那個弄大了她肚子的男人。

  范見:「你看不是不醒了。」

  米蘭俯身看了一眼,用紗布拭去斤斤的眼淚。

  米蘭:「快了。你幫她擦擦身吧,我去取水。」

  范見小心地結果米蘭在溫水裡洗過的毛巾,小心地擦拭著斤斤潔白的身體。這才發現,斤斤無數次地為他洗澡,而他卻從來沒有想到為她這樣做。擦著擦著,斤斤的音容笑貌回到眼前,斤斤那淡淡的憂傷,斤斤那甜甜的嘴唇,斤斤那靈巧的小手和好吃的滷牛肉,還有像小鹿一樣纖細的腳腕,此時,她卻毫無生氣地僵硬著。斤斤曾經那樣喜歡笑,此時卻……范見發現,他不記得斤斤睡熟的樣子,他不記得她熟睡的樣子是因為他來去匆匆,把她獨自丟給了寂寞。那些過節的日子,那些和家人團圓的日子,她是怎樣渡過的,那些週末,她又是怎樣過,她生病的時候是誰在照顧她,是不是沒有人?她想吃零食的時候,只能自己買嗎,看著年輕貌美的斤斤,范見甚至不知道,她想任性、想撒嬌的時候,怎麼辦,對於這些范見發現,他對這些一無所知,居然一無所知。范見心裡難過,小偉說得對呀,這些本該自己做的事情,他卻幾乎什麼都沒有做過,他所做的就是向斤斤索取,累了,想休息,想放鬆了,去找斤斤,想快樂想輕狂去找斤斤,把斤斤當成了開心果,卻忽略了斤斤也是人,而且是個年輕漂亮的姑娘……想到現實,范見幾乎想不下去,他沒有更好的方法,只是期望自己在今後的日子裡給斤斤足夠的補償,讓斤斤活得開心快活。范見一寸一寸地替斤斤擦拭著,彷彿怕驚醒夢中人。

  他從兜裡掏出梳子,為斤斤梳了頭,才心事重重地回到「小神仙」。

  秋平遠遠看見范見回來,從茶園裡跑出來,迎接他。

  秋平:「老公,你回來了?」她親暱地抱著范見的胳膊。秋平的顏色紅潤,氣色甚好,她就是這樣,精力旺盛,越是忙就越是精神煥發,飽漲欲滴。連續好幾天沒有見面,范見被秋平暖暖地抓一下,有些異樣。

  秋平:「怎麼樣?想我沒?幾天沒給我了」她看到了范見閃現的異樣。表情越發挑逗。

  范見索性掐了她的臉蛋。

  范見:「不錯啊,精神飽滿,這才像我的寶貝秋平。」范見由衷讚美。

  秋平:「你給我老實交代,這幾天都去哪裡偷腥去了?」

  范見:「我想偷你。」他用手指點著秋平的鼻子。

  兩個人說說笑笑進了屋。

  秋平:「老公。」

  范見:「嗯。」他走神。

  秋平:「老公你瘦了,哎呀,你這身上是什麼味兒呀,好怪。」她捏起自己的鼻子。

  范見:「那什麼……哼哼,哼哼……」他乾笑著,沒想好說什麼。

  秋平:「我可憐的老公,我都聽強生他們說了,你最近忙著綠水那邊,這回咱那餐飯能掙多少錢?」

  范見:「每個嘉賓提高22萬。」

  秋平:「啊哈,好老公,我聰明的好老公,看好你,這輩子吃定你了。我要兩套黃豆公主。」她高興得像個孩子。

  范見:「小傻瓜,瞧你那點出息,要點別的好不好?」他突然間想到嬋娟幫忙準備的那套黃豆公主。

  范見:「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寶貝,你去我辦公室,我找你有事。」他說得神秘兮兮的。

  秋平也很難得范見看到她這麼高興。已然心花怒放。獨自掛了一臉的微笑上樓去了。

  當范見把一大堆的「黃豆公主」抱到秋平眼前的時候,秋平高興地跺著腳,又哭又笑,抱著「黃豆公主」們有親又笑。范見看到她燦爛的笑臉,感慨多多,他心想,女人是多麼容易滿足的,可是自己卻連這點都做不好。想到病床上的斤斤,范見悄悄地歎了一口氣。

  秋平敏銳地發現了范見的變化。

  秋平:「怎麼了?老公?」她關切地問。

  范見:「沒什麼,有點累了。」他敷衍著,心裡卻在感慨,沒有不好的女人,只有不好的男人。

  秋平:「吃飯沒有?」她翹起嘴巴,撒嬌地問道。

  范見:「飯是吃了,就是不飽。」他的話另有別意,眼睛斜斜地盯著秋平。

  秋平:「啊,你這個壞蛋,在哪裡吃的,我不饒你。」她舉起黃豆公主照著范見撲過來,捶打著。

  范見:「好了,不鬧了,我想休息一下,一會還要去綠水。」

  這時候,范見突然發現趙淑儀竹竿一樣,站在地中間等著。

  范見:「趙小姐,什麼事?」

  趙淑儀:「范見電話。」

  范見走過去,接起電話。

  強生:「大哥,我看見你在辦公室,我就不進去了,綠水今天去不成,剛才接到山裡電話,那邊下雨塌方,今天進不去。」






  096男人這東西就是這麼沒出息

  范見:「不行,就是天上下了刀子,我今天也必須到綠水去,叫他們把清道車開過去,立即整修,今天就是鋪路我也要進去。」范見火氣很大。

  強生:「現在正在下雨,路滑,修路很困難。」

  范見:「別跟我廢話,照你說的,到了晚宴的那天,要是下雨咱就都不進去了?咱賠不起,賠不起你明白嗎?那邊誰在?」

  強生:「開門過去好幾天了。」范見清楚,強生是故意把開門調過去的,三子住院,開門是他的同胞兄弟,他不想讓開門多參與。

  范見:「不跟你廢話,你叫開門趕緊去修路。你準備好了,一會出發。」

  趙淑儀坐在位子上,身體僵硬,右手握著筆在一張紙上亂劃,低著頭。她很害怕范見脾氣壞。

  電子錶顯示:14:05:03

  范見下意識地抬起手腕,對了一下表,心裡罵著:操,又他媽下午了,一天又快進去。窗外艷陽高照,一絲雲都沒有,「綠水」居然下著暴雨,他感覺非常失真。水火兩重天,就像秋平此時正陽光燦爛地抱著黃燦燦的「黃豆公主」喜悅地如同「睡美人」醒來,而斤斤卻渾身管子縮在醫院粗糙的白布單裡生死不明。

  「你在這守著,誰也不能進來,我休息一會。」范見給趙淑儀丟下一句話,返身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秋平:「你什麼時候去買的?」她興奮地把最大了一個開口笑的「黃豆公主」抱在懷裡,比量著,「老公,你給我們倆拍照留念。」說著她把手機遞到范見手上。臉上油亮亮發光,色澤紅潤。

  范見:「瞧我老婆長得,嘿,好,和黃豆公主像姊妹哈。」他為秋平拍了幾張照片,嘴裡敷衍著,不去掃秋平的性。「黃豆公主」是些造型卡通的女孩玩具。

  秋平:「那是,我是黃豆掌門,這些公主是我的隨從啊。」她絲毫不誇張地表現著自己的喜好。「老公,我怎麼說你好呢,你好的時候就好到天上,現在這麼忙,你居然去給我買玩具,我太高興了,可是,你壞的時候也是太壞了,你知道嗎?那些時候,明知道你出去了手腳會不乾淨,我心裡的滋味嗎?」說著秋自顧委屈的眼淚快要掉下來。

  秋平:「我一個人在家裡,恨不能每分鐘給你一個電話,看看你在幹什麼,我什麼都幹不下去,希望你死了,要是你死了,我就了了心思,不用再去懷疑,再去為你擔心,我都,我都想咬你一口。」

  秋平走過來鑽到范見懷裡。

  秋平:「那個時候,你是我的魔鬼老公。我狠你。唉,你這是什麼味兒呀,好像是醫院的味兒。」秋平皺起鼻子使勁聞著。

  秋平:「說,你去哪了?」

  范見:「什麼醫院,你別咒我好不好?」他安慰的拍著秋平,抬起她的下巴,在嘴上吻了她一下,轉移她的視線。

  秋平:「沒有,我沒有咒你,就是有股怪味。」

  范見:「算了吧,小狗鼻子,別疑神疑鬼的。」他努力用嘴巴去堵住他的想法。

  秋平:「唔,你先放開。」秋平掙脫出來。「算了,算我沒說,我可不希望我的老公有什麼閃失。你幫我抱一下。」她興匆匆地把「黃豆公主」塞到范見的懷裡,自己跑去浴室為范見放洗澡水。

  秋平一邊用噴頭沖洗浴缸一邊歪著投衝著范見喊。

  秋平:「還有一個好消息,辦得差不多了,咱們以建大橋為由頭的貸款基本搞定。」

  范見:「什麼?」

  秋平忙把噴頭關掉,探出半個身子。飽滿的前胸有些走光。

  秋平:「貸款。大哥把那個姓林的女人帶過來,她答應幫忙,我可討厭她了,每次看我的眼光深深鬼鬼的,是不是女同啊?」這麼多年來,秋平一直不知道她的身世,她並不知道,那個風韻猶存的女人就是她的生母,而且怪了,一般都說血緣高於一切,秋平居然例外,她討厭一切女人,包括她的一直不知道的生母。

  范見:「哦?好事啊。」

  他沒有秋平想像的興奮,因為這件事情早有定論,她的生母一直在暗中照顧秋平,必定是母親,她跟前財政局局長的婚姻並沒有孩子。

  秋平:「算了,不跟你說了。」她有些沮喪地回身專注地沖洗浴室。

  范見看著她的身影透過毛玻璃影影綽綽,很是動心,衝動起來。

  他心裡暗自罵自己,操,男人這東西就是這麼沒出息,被那玩意主宰著。

  他又看了一下表,上面的數字已經模糊。跟著,他已經到了秋平的跟前。從後面抱住她的腰。

  范見:「老婆,你真美。」他由衷讚美,秋平的臉上掛著水珠,分外動人。

  秋平:「算了吧,沒看我在忙嗎?」她扭腰甩了范見一下。范見更加來勁。

  范見:「甩,甩,你甩不掉的。」說話間已經把秋平按到洗臉池前面。

  范見:「老婆,你想死我了。我交皇糧。」

  秋平:「難得你主動交皇糧。」

  范見的手已經直插雲端,抓住了秋平的胸衣搭扣,彈了一下,春光外洩。

  范見:「開倉放糧嘍,今天地主家余量多多。」范見已經興奮地不能自持,他已經連續多日遺忘了這個事情,此時就更加迫不及待。

  秋平:「老公,你怎麼了,猴急的?」她有些詫異。

  范見:「俗話說,小別勝新婚,幾天沒看見你了?」

  秋平:「去,去,去,死了這條心吧,還想連續幾天地放我鴿子啊,沒門。」

  范見:「哪能呢,想還來不及呢。」

  秋平:「嘿嘿嘿,你就說吧。」她嘴硬,身體已經被征服,做好了迎接的姿態,有節奏地搖擺。

  范見把她的頭按向「小二黑」。

  秋平遲疑了一下,掙脫出來,這個不是他們的常規。卻讓她更加興奮。

  秋平:「哏,你偷情是不是就這樣啊?」她心直口快,本能地揶揄著。

  范見的心裡迅速傷過罪惡感,想到斤斤還在水深火熱之中。

  范見:「哪能呢,想你還想不過來,哪有心思想別的。」他若無其事地說,「小二黑」癱軟下來。

  秋平:「怎麼了?怎麼了?你這個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啊,我又怎麼惹你了。」她著急了。

  范見:「不關你的事,我累了。」

  秋平:「你什麼意思啊你,這麼多天不給人家,就說一聲我累了就晚了,你這個人就是這樣,虛偽,有事情你明說,何苦這樣藏著掖著的,叫人摸不著頭腦,你有什麼了不起呀你,臭黑蛋。」秋平的自尊心被「小二黑」傷害。

  看到秋平委屈的樣子,范見於心不忍。強打起精神,「小二黑」就像在忍受酷刑。

  一隻木棒突然塞到范見的嘴裡。

  「叼著,我來。」秋平有些生氣地說。





  097非洲人不吃西餐

  范見:「你給我牙刷幹什麼?」范見的牙刷都是從國外買來的木柄軟毛刷。

  秋平:「給你牙刷能幹什麼?你不是累了嗎?不干就算了。我出去,你洗澡吧。」秋平氣呼呼地漲紅了臉,居然沒有為難他,這到讓范見很是不安。

  范見:「老婆,我不是那個意思。」

  秋平:「對呀,你能有什麼意思,你什麼都沒說,話都是我說的,你好人,我壞蛋。」她說著已經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范見看見秋平,像一個不捨得玩具的小女孩那樣,把黃燦燦的「黃豆公主」擺了一床,自己的懷裡貪婪地抱著那個最大的,光著身子,一條腿盤坐,一條腿耷拉到地毯上,挑逗地看著她。搖桿挺直、白花花的胸脯高聳著。

  范見心說:又來了。

  可是在秋平這樣壯碩的美女面前,范見早已把持不住,眼前一片昏花,大腦已經熱了,心臟「砰砰」躍出胸膛,再次著了她的道,把一切拋在了九霄雲外。

  范見撲到她暖暖的身體上,直接來了個霸王硬什麼的。

  秋平得意地對著天窗,在一柱橘黃色的天光中,看著碎雲吟叫。

  然後。

  范見抽身起來,快速回到洗澡間清理了一下。穿上衣服,丟下秋平在那裡獨自發呆。

  范見:「我去綠水,你收拾一下。」他指的是戰場。只有這裡是需要自己動手進行清理的。

  秋平:「老公,我頂了下周的機票,去巴黎。」

  范見:「怎麼又去巴黎?哦,去吧。」他突然想起來,連續有兩個活動,都需要最新流行的禮服。下周是最合適的,否則,時裝的款式超過了兩周,就顯過時、沒品。

  范見頭也不回,走出來才鬆了一口氣,在秋平跟前,他發現自己還是有些不坦然,擔心暴露了秘密。想到斤斤他感到痛。

  趙淑儀坐在門外,范見拉上辦公室的門。

  范見:「我出去了,有時候電話我。」

  趙淑儀誠惶誠恐。

  趙淑儀:「好的,范總。」他扶著眼睛。

  范見和強生一路頂著驕陽上路,很快就出城,一進山就像走進了陰陽界,天是突然暗下來的,暴雨如注。雨刷器好像在水裡攪動,玻璃上都是水汽。道路泥濘。

  強生:「大哥,繞路走?」到「綠水」去,有好幾條路,別的路至少要繞路3個小時。

  范見:「繞路我視察什麼?就走這裡。」

  強生:「大哥,還走嗎?我的手心冒汗。」路基兩邊是不高不低的懸崖,草和樹木混雜。

  范見:「走,現在停不下來,別踩剎車,打滑。」強生吧頭幾乎伸到窗戶玻璃上。

  山裡的空氣原本涼爽,他們一下子便經歷了冰火兩重天。

  強生:「大哥,要暖風?」

  范見:「別管閒事,快開。」他命令道。

  到了距離「綠水」莊院差不多7公里的地方,積水已經淹沒路基,根本看不到路,這裡是進山的必經之路,就像葫蘆口一樣。強生停下來。

  強生:「大哥……」

  范見已經看得很清楚,在大雨中,山體滑坡,已經完全擋住了路,一棵槐樹橫倒在路上,槐樹的根無奈地裸露著,不僅如此,還有山上滑落的石頭。

  強生:「大哥,危險,我得把車倒回去。」

  盤山路原本很窄,這樣的天氣再好的車也無法掉頭的,去年,習太鋼曾經和范見商量,把這個地方炸開,把路修寬,范見沒有同意,他不同意有他的道理,詐開了以後,視野是開闊進出方便,卻失去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天然屏障。平時,他們會在「綠水」莊院組織一些局子,安全是至關重要的。他們只是需要利用這樣的天然屏障,把幾個點控制起來,方園40里便是安全的,有任何風吹草動,步話機就解決問題。

  已經沒有退路,他們剛走過去的地方,山上也在往下滾石頭。路兩側的泥水,滾滾地往下流,水流湍急。

  范見打開車門,強生立即拿著雨傘跑過來,撐著。

  范見皺著眉頭看著霧吞吞的天色,步行走過橫在路上的障礙物。

  范見:「咱的人都到哪裡去了?」他非常不滿。因為正常的情況下,這裡不僅暗藏監視器,而且藏了人。

  強生:「我落實一下。」

  范見:「先不用。」

  轉過一個小彎,就聽見那邊人聲鼎沸,機器聲摻雜在中間。

  山裡的雨,小孩的臉,暴雨竟然很快消失,太陽遠遠地照過來,山裡霧氣騰騰。

  開門穿著雨衣,帶著一群高綰褲腿的人,正忙著往路上鋪沙子,清理巨石,清道車在狹窄的公路上費勁地挖土,倒回很遠在能把土移開。開門生得白淨單薄,在修路的人群中顯得不夠協調。

  范見走過去,拍了開門的肩膀一把。

  范見:「怎麼樣?」

  開門不耐煩地皺著眉頭,雨衣帽子的水流了一臉,抬頭的動作做了半個臉上就轉成了笑。

  開門:「范總。」

  范見:「斷了幾處?」

  開門:「別的地方還好,就這一帶,大概三個地方,前面已經好了。范見你值怎麼過來的?」

  他看到范見步行過來,伸著頭,沒看到車。

  強生把車鑰匙給放到他的手上,開門會意,從腰帶上麻利地解開鑰匙卡扣,給了強生。

  強生:「前面都好了?」

  開門:「沒問題,你們先走,我回去的時候再檢查一遍,不好的地方補一下。」他轉頭衝著范見。

  開門:「范總,莊院那邊跟著動物來的飼養員不太適應。」

  范見:「動物適應嗎?」

  開門:「都是空調房,溫度濕度絕對按照要求,目前看還好。」

  范見:「好,我關心的是動物適應不適應。」言外之意,飼養員的適應與否不在考慮的範圍內,他們是用收入補償的。

  強生:「我不是從小神仙調了西餐師傅嗎?」他對開門有些不滿,好像他給范見告狀說他沒安排好一樣。

  開門:「非洲人不吃西餐。」

  強生:「吃蚯蚓那些玩意吧,他喜歡吃什麼叫他自己弄吧。」

  開門:「誰知道他喜歡吃什麼?說也說不清楚。翻譯是個二百五。」他的表情輕蔑。

  看他們倆說話,范見很不高興,雖然他關心的是動物,可是,一旦他們倆也公然不關心客人的死活,他對他們的態度很不高興。很快,世界各地的客人會來,難免有翻譯不方便的客人,那麼他們就可以置客人不顧嗎?萬一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往後,他們的生意改怎麼做?

  范見:「你們倆別在那裡給我說廢話,翻譯不好?為什麼翻譯不好?記住,沒有不好的翻譯,只有不好的服務。」

  強生:「大哥,危險。」他撲過來,把范見拉到一邊。





  098甘肅的蟲草和新疆的紅花

  山上滾下來的石頭,濕漉漉地落在距離范見兩步遠的地方。

  一群人都停下來,傻了。

  路上這麼一折騰,到了「綠水」天已經擦黑。山裡的氣候和白雲市完全不同,署季柔軟的風輕輕地刮在臉上,山裡的潮濕代替了身上的汗,黏黏地粘住衣服。月朗星稀。如今的「綠水」莊院已經在一片竹山林影當中,葉子跟著風沙沙作響,映襯著格外的清淨。

  遠處傳來「嗡嗡」的狗吠聲,這回是藏獒,他們中的一個將作為今年的盤中之物。烹調的廚師韓國。

  為了這個餐會,光是購買配菜和佐料的名貴中草藥的金額就多達百萬之巨。那些名貴藥物的名字范見一個也記不住,不僅如此,他被其中的一些藥物的味道熏得不行。

  廚師世界各地,關於他們的身份和資料是極其保密的,不能提前洩露半點秘密,中間的環節操作起來都非常複雜,為了這樣的餐會每年一次地運行下去,范見煞費苦心。包括就餐客人的資料,都在極度的保密當中,這樣的活動尋求的是保密度和探險的刺激中,從心理上,參加餐會的客人,必須克服很多的心理障礙,包括文明的和法律上的。

  到這裡的客人,可以炫耀的就是秘密,他們秘密地吃掉了什麼東西,還有到達這裡的神秘行程。這一切都給那些富人提供了無限的想像和冒險之心。

  每年,他們會選擇不同的地方來搞這樣的活動,比如,今年,具體的活動地就在「綠水」,可是在之前,客人並不知道這個地方在哪裡,之後也不知道曾經到了哪裡,他們會根據安排到指定的地方,也許那個地方在兩千公里之外,然後由強生他們派人秘密地接過來。活動設置得跟洲際旅行一樣,甚至在合約中,要接受可能被麻醉的條款。到了指定的地點之後就彷彿把生命交給了范見他們一樣。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越是未知就越是勾人心扉。范見很好的利用了這些富人的心態。

  從外表看,這裡只是隱藏在樹蔭竹林中的灰色水泥房子,大大的人字形屋頂佔據著很大的地方。有些像普通的村落。只是,規劃更秩序一些而已。

  一個胖胖的女人早已經恭候在大門口,她的頭髮燙著大波浪,穿著布拉機似的長裙。她是「小神仙」的會計主管宏艷艷。

  范見向她伸出了手。

  范見:「艷艷什麼時候來的?」

  宏艷艷握住范見的手。

  艷艷:「是啊,這個破天,我昨天過來看看,做做帳,誰知道就下雨了,這一天可悶死我了。」

  范見:「山裡的氣候不錯啊。」他盯著宏艷艷的臉端詳著。

  艷艷:「算了吧,老大,你別拍我馬屁了,我知道我又胖了該減肥了,現在都不敢上秤,奔一百九十斤去了,已經。」她爽朗地說著。

  范見:「是嗎?這樣才對,能鎮住財寶。」范見說著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那些肉沉重地彈跳起來。

  艷艷:「不用這麼胖也一樣鎮住財寶。」

  范見:「別站著,咱們進去說。建大橋的款子基本落實了。你知道了?」

  艷艷:「那筆錢是早晚的事情,我都沒擔心過。我擔心是籌備屠宰場那邊最近不太對勁。」

  范見:「什麼問題?」

  艷艷:「一句兩句說不清楚,等回去,我拿表格來找你,對著說你一下就明白了。你來了真好,不然我今天晚上非悶死不行,開門那個傻小子,不諳風情,一到晚上就知道看電視,看完了電視就消失不見,什麼娛樂也想不出來。」

  范見:「娛樂,哈哈,艷艷,你還是沒改掉娛樂的習慣啊。叫小伙子來陪你怎麼樣?」范見邪氣地看著她。

  艷艷:「算了吧你,別想法子整我了,就我這身條?算了吧,還點葷的,聊聊天就可以了。」艷艷很聰明,一下子就繞開了范見的陷阱。

  范見:「行,有你這句話我心裡就有數了,晚上我湊一桌人陪你打麻將行不行?」

  艷艷:「還是你瞭解我。」她滿意地眉開眼笑。

  范見:「我都餓了,有什麼好吃的?」

  艷艷:「你吃什麼我不知道,我反正吃小雞燉蘑菇。」說到吃的東西艷艷很來勁。

  她說的小雞燉蘑菇不是一般的小雞燉蘑菇,雞是野生的珍珠雞,蘑菇是山裡產的養肝菇,這兩味東西加上甘肅的蟲草和少量新疆的紅花,燉在一起,非常地鮮美。

  配合這道菜的是一小碗髮菜湯。也叫發財湯。髮菜顧名思義就是像頭髮一樣深顏色的蔬菜,產量很低,產於青海。

  想想看,一個財務主管,喜歡這道菜該有多麼的合適,而且討好。范見很欣賞宏艷艷的這點,她很明白自己在做什麼,職業感非常強。

  范見:「哈哈,說來說去我們艷艷還是喜歡小雞哈。」他打趣道。

  艷艷:「俗人沒辦法,就是好這口,要不然能鎮住財寶嗎?對了,那邊的水庫現在弄得真美,要不是下雨,我下午就上那邊玩了。真是的。」

  「綠水」的內部構造非常複雜,表面看很簡單,進到裡面就會發現,像迷宮一樣,主建築的的房間幾乎是間間相連,卻又每個房間隨時可以與世隔絕,也就是說打開了所有的悶,立即變成了巨大的大廳,雖然不規則,關上門,就變成了很多房間,這裡有400多個房間,或者說,只有一個房間。

  主建築之外,還有一些建築,散落在四周,那是一些獨立的別院是高級的客房,裡面的東西傢俱和用具全部都是古香古色的,用具和傢俱的把手、飾物那些東西都是真金白銀寶石的,貨真價實。

  外圍還有一些建築,主要是為了保護內部安全設置的。

  由於一直沒有大張旗鼓地修建,所以,工程的緊張很慢,五年來,不斷地建設,到今天上有一些計劃沒有完成。只能說「綠水」莊院還在秘密建設中。雖然秘密地已經搞過一些活動,開過一些局子,可是外面仍舊沒有人知道,曾經到過什麼地方,只能隱約地猜測,曾經在白雲市附近的山裡玩過豪華的遊戲。






  099是我父母和我未婚夫的忌日

  吃了晚飯,范見組織強生和開門他們湊了一個局,陪著紅艷艷打牌,其實這樣的牌和打業務牌的效果差不多,他們都不是紅艷艷的對手,結局毫無懸念,所以平時沒有人願意和紅艷艷一起打麻將,除非需要在她那裡找方便也就是有求與她的時候,今天夜晚的局子是范見組的,輸掉的錢都是靠范見私下補償。所以,一局人很來勁地推起麻將,所有的人都感到了暢快,贏的高興,輸得也快樂,完全沒有負擔。

  范見到機房去觀察已經到達的動物。他需要確保這些動物是活的。突然2號監視器的畫面上出現了一根很長的舌頭,范見猛地嚇了一跳,那是一種非洲沙漠來的巨蟒,叫什麼名字范見說不上,這種蟒很稀有,有記錄的只有3只,這個是三分之一。它的體重好幾百斤。

  小白白窪地金絲猴已經睡了,看不到身子,可愛的小臉埋在了胳膊裡面。他沒想到,小白白窪地金絲猴如此具有人的特徵,想到這個將作為盤中餐,他已經渾身氣了雞皮,後背發冷。

  藏獒就不消說了,那東西不是最貴的,卻也很稀少,而且沒有人想到那會是盤中之物。「綠水」這裡已經養了不少的狗,作為不收工資的保安,這些狗盡職盡責,永遠想不到背叛或者漲工資,只需要有食物就滿足,范見非常不喜歡狗,很少去看望它們。這次菜單上的那個是一個純種的大下巴藏獒,耳朵幾乎耷拉到胸前,爪子肉乎乎地很粗壯,已經成年,體重超過150公斤。

  還有一些飛禽也都是哥哥奇絕。范見查看了一遍,早早回到房間裡給蘇臣電話。他的心裡一直惦記著斤斤。

  范見:「喂,蘇臣,是我。」

  蘇臣:「聽不出來了。」他回答簡潔。

  范見:「怎麼樣?」他問的內容蘇臣當然很明白。

  蘇臣:「10分鐘以前醒了。」

  范見:「怎麼樣?」他抬高了聲音,心裡百味叢生,一生糖,有點甜,二生鹽,有點鹹,三生醋有點酸,四生苦,有點難過……蘇臣也明白他的意思。

  蘇臣:「我報一下每個人的位置吧。」他平板地說,沒有任何私人情感。

  范見:「好。」

  蘇臣:「米蘭在病房內,我在走廊接電話,魯原手下的那個女人弄清楚了,她的編號是80-08,大家都叫她小八。她站在外間向裡面眺望。」范見心裡讚許蘇臣,他想過弄清楚這個女人的情況卻沒有動手去辦。

  范見:「小偉呢?」這個是他很關心的問題。

  蘇臣:「坐在床邊。」他仍舊是報價式的回答,范見已經震撼了,他不希望是這樣的效果。他等在那裡那麼久,就是為了斤斤醒過來第一眼看到自己。

  范見:「她的情況怎麼樣?」最重要的問題都是放在最後。

  蘇臣:「興致不錯,虛弱。」

  范見:「我馬上回來。」他已經歸心似箭。

  雨後,山裡的路仍舊泥濘,范見自己開著車子,小心地往外挪著,車輪打滑,開門他們雖然疏通了道路,卻無法在黑天繼續修好每個小的泥坑,道路的兩邊旁,植物們就像影子,向著虛幻的夜伸出了手臂。天空很亮,星星如眼睛。

  突然,在空蕩蕩的盤山公路上迎面撲來一個少婦,她仍舊穿著白色的衣服,范見見到她立即一腔怒火,想都沒想,對著她猛然撞過去,血花四濺,擋風玻璃立即紅花一片,范見根本沒有減速,打開雨刷器,刷著擋風玻璃,恨不能把那個不斷騷擾他的東西輾得粉碎,雖然如此,范見的後背早已經濕透了,每次見到這個死追著不放的孕婦,范見都緊張。他實在不願意見到這個鬼魂。

  「吭」地一聲,范見用力拽著方向盤,車子還是不聽使喚,像山體歪去,一塊石頭掛掉了大燈。范見的頭髮,刷地就立起來,他凝神貫注把車拉回正常的軌道,全速向前衝了過去,轉了兩個彎,范見又從後倒鏡中看見女人潔白的裙子,兜頭罩過來,他騰出右手,本能地攔擋,卻抓到了幾張紙巾。他有些後悔,為什麼沒有帶上范見,即便是把開門或者宏艷艷捎回來也是不錯的事啊,至少不應自己在這條空蕩蕩的路上抽筋。

  馬上就要到山口,范見全力衝刺,卻看見幾盞燈明晃晃地照著這邊,他心裡一暖,知道是在這裡的守衛在向他敬禮。他呼嘯著從他們身邊開過去,輕輕地按了幾聲喇叭報了平安。

  回到醫院的時候,范見發現,自己的身上真的是有血,他仔細地尋找,大拇指可能在躲避鬼魂的時候碰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上,割破了。出了很多的血都還沒有發現。

  病房。

  米蘭坐在斤斤的腳邊,已經爬著睡著了。

  斤斤正淡淡地笑著,看著小偉,而小偉卻兩眼放光地與斤斤說著什麼,不時地把手上帶吸管的瓶子遞到斤斤嘴邊。

  看到范見輕輕地走進來,斤斤象徵性地挪了一挪,示意范見做得近一些,她的嘴角保持著淡淡的笑意,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

  小偉假裝沒有看到范見,眼睛盯著斤斤的白被單。有些臉紅。

  范見看到,斤斤身上的管子少了好多,四肢的都已經取消,氧氣管也沒有了。

  范見凝視著眼前的斤斤,她是那樣的熟悉,卻又是那樣的陌生。

  斤斤:「小偉……」小偉站起來,紅著臉不情願地走了出去。

  斤斤:「能給我一支煙嗎?」她說話的時候,氣管上插著的那根黃銅的管子發出空空地聲音,聽上去好奇怪,是兩個聲音的。

  斤斤:「咳咳,她用手摸了一下那個管子,癢。」說著,她的眼睛飄向遠方,自己笑了一下。

  范見一把抓住斤斤冰涼的手。

  范見:「寶貝,別說話,好好休息。」

  斤斤搖頭:「我睡了多久?」她輕輕地問著。「今天幾號了?」說著她獨自笑了「天哪,寶貝,你看我身上的管子,像不像外星人?我是不是很酷?」她用手指堵住了,嗓子上的銅管,不讓它出現二聲道。

  范見閉上了眼睛,用手使勁攥著斤斤。

  范見:「寶貝,別說了,我難過啊。」

  斤斤:「寶貝別哭。」她伸出透明的小手想擦掉范見的眼淚,卻夠不到。

  斤斤:「我好想說話,告訴我今天幾號?」

  范見:「6月13.」

  斤斤恬淡地笑著,嘴角向上,眼淚卻不聽話的流了下來。斤斤吸了一下鼻子,悄悄的用手背擦掉連綿不斷、流不盡的淚水,她努力睜大眼睛,嘴角卻一直保留著笑意。

  范見小心地上前抱住她。

  范見:「都過去了,寶貝,我在這裡。」他很在乎,斤斤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別的人。

  斤斤:「寶貝,你不用跟我說活著真好。我知道你準備了這些話。」她用細長蒼白的手指堵住了范見的嘴。「咳咳。」她吞了一下,把一種癢嚥了下去。

  斤斤:「嗯,剛剛開始。你知道嗎?6月13是我父母和我未婚夫的忌日。3年後,我卻在今天醒過來。」斤斤努力地笑著,眼睛卻看著遠方。





  100 海參一帶便是二十斤

  曾經,有一段幸福的戀情擺在斤斤面前,無奈世事無常,天有不測風雲。

  范見突然一下明白了,為什麼在那天晚上斤斤為什麼和他分手,她是想跟隨他們一起走,她要解除和他的關係,乾乾淨淨地與他們相見……

  范見:「傻寶貝,這些都可以和我說出來的。你一定吃了很多的苦頭。」他愛撫地撫摸著斤斤的頭髮。

  斤斤:「是的呦,的確很苦。」她的眼神始終盯著遠方。「現在好了哦。我還是給你做女朋友吧。」她吟笑著,輕輕地說。

  范見:「寶貝。」他輕輕地端起她的下巴。

  斤斤呲了一下牙,眉頭挑了一下。她身體上有太多的傷口。

  范見:「寶貝,睡吧,我陪著你。」他輕輕地拍撫著斤斤。

  斤斤:「不睡啊,我睡了那麼久,是4天麼?」她俏皮地笑。

  范見:「調皮鬼。」他刮著斤斤的鼻子。臉色放晴了。

  范見:「你嚇死我了。」

  斤斤:「哦,對不起,我現在真的想抽煙。」

  范見猶豫了一下,「醫生不許。」

  斤斤:「那你給我抱出去。我真的就想抽煙。」她哀求著。

  范見:「不行。」

  斤斤:「壞,我醒來之前做了長長的夢,我夢見你前邊走,我跟在你後面,我口渴,可是你不肯理我,只是拉著我的手,和我告別,我當時害怕極了,只是不想讓你走,卻說不出來……」斤斤無奈的說著:「幸虧不是真的。」眼珠逐漸恢復生氣,亮晶晶的。

  范見的心裡難過,斤斤的話裡面有一些是真實的記憶,他的確是向她道過別的。

  范見:「睡吧,我在這裡看著你。」

  斤斤的眼裡迅速地閃過一絲寂寞,她低下投,委屈地咬了一下嘴唇,重新鼓起勇氣。

  斤斤:「能陪我說會話嗎?就一會。」她的表情楚楚可憐。

  范見盯著她的眼睛,彷彿要看到她的心裡去。斤斤以前從來沒有挽留過他,今天卻是例外,因為這個范見的心重新懸了起來。他怕斤斤把想說的話說完,再次……選擇死亡。

  斤斤的小手無力地拉著范見。

  斤斤:「我沒有親人。」斤斤小聲地說。轉而,她笑了。

  斤斤:「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和你在一起嗎?」

  范見疑惑地看著她,沒有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這個也是他一直想知道的。

  斤斤:「嗯,像個濫俗的故事,你像我的未婚夫,你比他身材高大,比他長得帥,比他老,可是你和他太像了,他不喜歡說話,武斷,你也是,你們的思維方式和說話的語態如出一轍。自從他死掉之後,他不是我最想的人,卻是因為你,把他變成了我最想念的人。」

  斤斤的話讓范見震驚了,這樣的事情經常聽到,落到自己身上卻顯得非常超現實。他平靜地看著斤斤,等待她把話說下去。

  斤斤:「你知道我為什麼每年都要去棒槌島嗎?那是我和他最後分手的地方,當時,我和他在那裡租了一個海邊的小房子,住了整個暑假,每天也不用穿衣服,兩套游泳衣和兩套睡衣就夠了。從中午起來,他會帶我去海邊,看著我游泳,和我玩,給我去山上採花做花環,中午很好渡過,我們一起去漁村的菜市場買菜,一起做飯,下午一起看書,到了晚上,喝完茶之後,我們仍舊會到海裡去消磨一些時光。夜晚的海是那樣的美,黑色的海水,燈光閃過的地方流動著藍色的氣泡,我們一起在水底的沙子裡用腳摸蚌,一起,揀海藻,用手電抓上岸的小螃蟹,什麼事情,我們都一起做,步調完全一致。他會早上溜出去,到村裡的商店為我買來大紅色的鳳凰手帕,叫村裡的小孩為我用狗尾草扎兔子,用草為我編蚱蜢……」

  斤斤的故事幾乎是很平常,如果沒有那個意外的話。

  她的父母是一對化學家,擁有一些專利。

  從小的時候開始,斤斤便在幸福、快樂的環境中像公主一樣順利成長,學習成績比較不錯,幾乎沒有什麼可以誇耀的,基本上是年級的10名以後靠前的位置,她對名次從不在意,所以關於成績的事情沒有使她煩惱過,由於父母生她的時候年齡偏大,所以十分寵愛這個美麗的女兒,也從不給她壓力。她就那樣順理成章地從重點小學到了重點中學再到了不太重點的大學。

  在大學裡斤斤的美貌備受矚目,是女同學暗中嫉妒的對象,男生們對她趨之若鶩,無奈,斤斤只是一個抱著洋娃娃睡覺的小女孩,不諳世事,每到週末便早早地跑回家,在父母的懷裡撒嬌,直到大三的時候,她被父親的研究生宋祥吸引。

  宋祥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沉默寡言,經常到斤斤家幫助斤斤的父母做些事情,一來二去,自然而然地斤斤便和宋祥走得近了,在父母的鼓勵之下,太太平平地談起戀愛,宋祥是一個懂得生活的男孩,對斤斤很體貼,他是家中獨子,他的父母辛勤勞動,從一個小吃攤開始經營,到後來已經仍舊是苦心經營,擁有兩家酒樓,資產千萬。

  對於兒子和斤斤談戀愛,宋祥的父母喜上眉梢,第一次見面便送了斤斤一個二兩重的黃金手鐲。更別說,每次宋祥回家,他的父母都給斤斤捎好吃的東西,2千多塊錢的海參一帶便是二十斤(當然並不是每次如此),讓斤斤的全班同學都吃得到。他們要的就是這樣排場,要的就是讓別的人都知道,宋祥的父母有實力,也是給覬覦斤斤美色的男同學敲邊鼓,警告他們斤斤是有主的女生。

  斤斤去宋祥家的時候,更是得到了非常的照顧,日常起居由宋祥的母親一手打理,從整理房間到洗衣做飯,照顧得無微不至,每天早上,宋祥的母親甚至親自將煮好的糖水荷包蛋送到斤斤的床頭,先吃了才允許下床洗澡、吃早餐,她希望斤斤強壯起來,將來生孩子不費勁,宋祥的母親一口承諾,結婚以後,只要斤斤把孩子生下來,無論男女都不用操心,交給她就好。

  宋祥的父母全心指望兒子和斤斤早日畢業,早早結婚,早生貴子。

  無奈,天有不測風雲,那一年暑假,斤斤和宋祥這個夏天在棒槌島消夏,突然接到斤斤父母的電話,有一款香水的味道需要確定,要帶他們去歐洲考察。

  臨行前,斤斤突然得了熱傷風,發燒不止,只好留在家中由保姆照顧著。父母帶著宋祥去了歐洲。

  第三天就傳來了噩耗,斤斤的父母和宋祥所乘的出租車掉進了一條河,父親的遺體在下游被打撈,母親被救上岸,一度有了生命,4分鐘之後去世,宋祥的屍體下落不明……

  斤斤萬萬沒有想到蜜糖的生活像氣泡一樣煙消雲散,等待她的噩耗接二連三,父母的死以及宋祥的生死不明僅僅是一個開篇。






  101 茫茫人海卻是沒有相識的人

  接到噩耗的當天夜裡,斤斤正在哭著收拾東西,惱恨自己沒有跟他們一起去歐洲。

  宋祥的母親就從臨市趕來。斤斤撲上來抱住她失聲痛哭。

  斤斤:「媽媽--」

  不料,宋祥的母親勃然大怒,推開斤斤,狠狠地抽斤斤的耳光。

  宋祥的母親:「小騷貨,你個命硬的小狐狸精,我宋家倒了八輩子的霉了,一根獨苗犯到你手上,你剋死你的父母也就算了,我家的兒子招你惹你了,也跟著倒霉,你還有臉活著嗎?怎麼不跟他們去。啊--嗚」宋祥的母親一邊抽打斤斤一邊大聲哭泣,鼻涕眼淚劃分不清。

  斤斤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被打過,一下子挨了這麼多耳光,早已經嚇傻。連哭都忘記了,她閉著眼睛,眼前金光四射,煙花一片,嘴唇麻脹脹的,早已經被牙齒咬破。

  宋祥的母親打了半天仍舊不解氣,她罵道:

  「小騷貨,你給我聽著,我兒子要是找到了也就算了,你想進我家的門,沒門,要是找不到,你等著瞧,你看我要你好看,我就是僱人也得把你弄殘疾了,這輩子,你想消消停停地渡過,不可能,除非我死了,就是我死了你也別想好過,我拉你到底下去,買你當表子。你個連內褲都不洗的小騷貨……」

  那天晚上,斤斤已經記不得是怎麼過來的,只記得腦袋昏昏,臉蛋發熱,嘴巴腫得可以栓油瓶,眼眶油亮油亮黑紫黑紫地散著光。她不敢摸自己的臉,躲在被窩裡瑟瑟發抖,看著天一點一點地亮起來,從那天晚上,斤斤開始了咀嚼夜晚的生活……

  范見揪心地聽著斤斤的故事,眉頭已經漸漸地皺了起來。

  斤斤:「你不高興了?」斤斤小心地問著,彷彿是努力討好男朋友母親的那個小女孩。

  范見:「我在聽。」他握緊了斤斤冰涼的小手。

  范見:「別難過,都過去了。」

  斤斤痛苦地搖頭,閉上了眼睛,擋住了眼淚。

  斤斤:「求你聽我說一遍好不好,我快被壓死了。」她聲音很小的哀求著。

  范見:「寶貝兒,寶貝,我在聽,你慢慢講,一個字也別落下,心裡的灰塵都拿掉。」他嚴肅地盯著斤斤,繼續說道:「斤斤?呂斤斤,你看著我,別怕,你看著我,記住,以後有事一定要告訴我,不要自己憋在心裡,明白嗎?」

  斤斤無聲地哭了,眼淚流了一臉,也不去擦。

  歐洲是斤斤一生的噩夢,她在那裡看到了失去生命的雙親。宋祥的母親一直跟著她,一次,在從警局出來之後,她又忍不住在街道上痛打了斤斤一次,被路人報警,留在了當地的警察局,斤斤這才得以從那個女人的手上逃生。

  回到家裡,家一下子被債主佔領,她對父母的事情一無所知,看著債主雇來討債的粗人穿著鞋子睡在斤斤的床上,她的玩具被扔了一地,她嚇得躲在洗手間哆哩哆嗦,捂著耳朵抖了一夜,那時候,她甚至想不到到酒店去過夜。

  斤斤有兩個叔叔和一個姑姑,在父母去世之後,他們串通好。拿著他父親所謂的遺書,跑過來陳谷子濫面說著對她父母曾經的恩情,比如曾經借錢給他們結婚之類,他們要求瓜分遺產。就連斤斤的奶奶都在瓜分遺產的隊列之中。

  無奈之下,斤斤跑回宿舍和室友哭訴了眼前的境況。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學校。二天下午,自願來了200多個男女同學,硬是把斤斤的家佔了回來,接下來是漫長的官司。

  斤斤學校學習法律的同學和學習經濟的同學集體出動,一塊幫忙起訴地起訴,幫忙整理公司賬目的整理賬目,同學的家長中,工商和稅務部門的都有,也參與了幫助斤斤的行動。

  事情很快就全部弄清楚,那些「債主」是存在的,但是斤斤的父母那個不顯眼的公司同時又是別人的「債主」全部清理下來之後,不僅沒有債而且餘額不少,讓斤斤安渡今生沒有問題。

  親人間撕破臉皮是心底最深地痛。斤斤在同學的強大支持下,第一次自己做主,頑強地和親人們打了一個痛快的官司,她的奶奶得到了部分遺產,卻非常生氣。

  在法官宣佈之後,老太太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對著斤斤吐口水。

  老太太:「呸,你這個該死的東西,你下生之後,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拉巴你半年,你這白眼狼,你不得好死。」

  這也是她對斤斤說的最後一句話,半年以後老太太便死在家中,幾天以後才被鄰居發現。接著爭奪遺產大戰在親人間又發生了第二次,沒有人通知斤斤老太太的葬禮。

  從那以後,斤斤再也沒有在父母遺留下來的豪宅居住過。開始的時候,她在宿舍裡,和同學在一起,可是和同學在一起仍舊感到害怕,死亡的陰影死死地照著她,從此以後,斤斤便開始失眠,一到晚上便閉著眼睛靠狂想渡過。

  全校的師生都知道了斤斤的遭遇,大家都非常照顧斤斤,卻再也沒有男同學來追求斤斤,誰也不願意被別人說「乘人之危」,追求小富婆。大家對斤斤格外的友好卻漸漸地刺痛了斤斤,她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傷害。開始離群索居,經常在夜晚流連於街頭,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希望在人群中找到父母或者宋祥。她在心裡焦急渴望地咀嚼著他們的名字,甚至尋找著他們曾經穿過的衣服,用過的手提包,茫茫人海卻是沒有一個相識的人。可是,每次等到的都是失望。

  時常,她蹲在人行跳橋,眺望下面的車海人流,覺得自己就像一條被遺棄的小狗。想哭都不敢哭。

  從那個時候,斤斤開始夜不歸宿,隨便走到哪裡,就近找酒店、賓館住下,二天去上學。經歷了這些之後,她的學業居然沒有荒廢,原來不是最好的,現在也不是,原來不是最差的,現在也不是。

  拿到大學畢業證的當天,斤斤把自己送進了醫院,是「恐懼症」等一系列心理疾病,從那之後,斤斤斷絕了和同學的一切來往,雖然她在內心一直默默地感激著他們,感激著幫助過她的所有人,有時候,她會在心裡背著同學的名字,從能背下來156個,一直倒退到連10個想不起來,那些同學會出現在斤斤的夢裡,給她壓力,讓她每次都在壓力和被追逐的危險夢境中驚醒,醫生花費了很多的時間,教會了斤斤去遺忘,遺忘,遺忘……






  102 一枚紙戒指

  斤斤:「寶貝,我想要那朵花。」

  她指著范見採來的野花,那些花已經開始枯萎,斤斤拿到一朵,緩慢地放在鼻子下面嗅了一下,歡快地笑了。

  斤斤:「沒有味道。」她的笑容裡充滿苦澀,在這個姑娘透明的皮膚下面仍舊隱藏著悲傷。

  范見:「天亮了,我去給你採芳香的。」

  斤斤:「寶貝不用。」她溫柔地看了他一眼「這個正適合我。」

  范見的心已經碎了,無言地拍拍斤斤的手背。

  斤斤:「你讓我講完吧,我真的想說出來。」

  范見凝重的點頭。他想瞭解斤斤的事情,一直很迫切。

  從醫院的精神科出院之後,斤斤找到了現在的工作,可是,寂寞,無邊的寂寞跟隨著她,從前的斤斤已經恍若隔世,回憶中那個幸福的小女孩就像是前世的事情,或者像另外一個的故事,或者是通話。她所擁有的是,不停搬家,自從經歷過宋祥母親毆打她和被「債主」的人佔了臥室的事情之後,她就一直假設她是危險的,對方一直在派人跟蹤她,想謀害她。所以,斤斤不停地搬家,她情願自己死掉也不願意被人殺死……

  搬家同時還是不停遺忘的一個過程,好像時間不斷在丟失、丟失……又無邊地漫長。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過朋友,很多的時候,她想到死亡,想到死亡的時候便開始不甘心,她發覺即使死了,都不會有人知道,對於這個世界,她只是一個陌生的人,連路邊的小草都不認識她。

  斤斤找到了新的辦法,仍舊是尋找,只要沒有課,她便滿世界尋找,去任何有人的地方流連,路邊的咖啡座,酒吧,茶園,她就那樣一直地處於尋找的狀態。後來,這種狀態逐漸轉變了性質,變成了等待,無邊無際的等待。

  就是在等人的過程中,在「小神仙」茶園,她被范見發現,她也發現了范見,那種看似漫不經心地注視,讓她想到了她失蹤的男朋友,斤斤一直不願意承認宋祥已經死了,她情願相信他是失蹤了,至少這樣想,心裡好受一些。

  然後,她就天天下午到「小神仙」去「等人」,她不能明確等的人是宋祥還是范見,至少,她對范見從來沒有過奢望。斤斤,發現很湊巧范見總是在。直到那一天,當她回到出租房的時候,發現范見居然就在門外。而且很快便用身體抵住了她……

  說到這裡的時候,范見十分心疼,一滴眼淚已經止不住掉落,他悄悄地把投轉過去,偷偷地擦掉,斤斤並沒有看他,眼睛仍舊看著遙遠的地方,看著她記憶深處的東西。

  范見:「寶貝,別說了。你一定吃了很多的苦。」他用手撫摸著斤斤小巧的臉蛋。

  斤斤淒苦地搖搖頭。

  范見:「我跟蹤你啦。」

  斤斤迅速地把頭轉過去,看了范見一眼,轉而回到先前的樣子,沒有表示態度。

  范見:「是我跟蹤你的,你那時候從小神仙離開之後,便會繼續在街上遊蕩,叫人很擔心,那麼年輕漂亮的女孩一個人……當然,我也不是什麼好鳥,我偷偷跟蹤你,甚至試圖保護你都是假象,自私自利,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因為你長得漂亮,氣質特別,我拿不準想對不怎麼樣,卻從沒想過讓你從身邊溜走。」范見說得很認真,斤斤這次震驚了,她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她以為是巧合。

  那天發生的事情的確有些戲劇性。

  是黃昏,斤斤從「小神仙」出來,一直迎著夕陽在走。斜影撲倒在接到上,被迎面來的人踩在腳下。她出神地看著路上行人,患得患失地走回了出租房,就在回身關門的時候,范見推了一下門。

  斤斤看到他,絲毫沒有意外的感覺,彷彿他就應該在這裡一樣。她側開身子把他放進來。回身去廚房倒了一杯水,就像她從前對男朋友做的那樣。

  范見沒有接斤斤手中的杯子,直接把她推到牆邊,斤斤的後背靠牆,范見並沒有繼續侵犯的意思,他只是用胳膊撐著牆,給斤斤留了很小的活動餘地。

  他看著她。

  大概一分鐘,斤斤突然蹲下身,從臂彎裡逃脫,那天她穿了橄欖綠色的小羊皮靴。

  斤斤從衣服兜裡摸出一塊錢硬幣,遠遠地丟給范見。她輕巧地笑著。

  斤斤:「一塊錢成交。」硬幣旋轉著,劃了一個拋物線落到了范見手上。

  范見:「好,成交。」他把一塊錢的硬幣扔進嘴裡,吞了下去。

  接下來的事情沒有什麼懸念。他們就像熱戀的人那樣抱在一起,做了大家都做的事情。那樣之後,范見驚奇地發現,斤斤給了他身體上格外的安撫,那種溫柔一直軟到心裡去,就像任何會上癮的東西,會有毒,即使有毒卻再也不肯放棄。

  斤斤的感覺卻是驚詫,她發現自己是活的,沒有死掉。她不能肯定伸手抓到的東西是真實的,卻從此開始了在似夢似真當中生活。她不想聽到范見其它的事情,也不想驚動自己已經開始復甦的生命。對她來說,從那以後,雖然生活的目的仍舊是等待,卻已然不同。以前等待的是不確定的東西。而現在等的就是范見。

  她就像一個不停下賭注的小賭客那樣,等的在那些沒有節日,工作不忙,范見恰好想到她而且到來的那些時間。而那些時光,就像裝在小女孩貼身衣兜裡的糖塊,斤斤擔心那塊糖總有一天完全融化。

  在最後的一次掙扎之後,斤斤決定放棄。她去了宋祥生前和她一起去的最後一個地方,棒槌島,在海邊流連了幾天,那個時候,她發現,宋祥已經被范見替代,記憶中的宋祥已經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范見,比如,那次在棒槌島和斤斤渡暑假的人不是宋祥而是范見。可,在棒槌島,范見卻是不明確的,他沒有替斤斤倒過水,也沒有為斤斤洗過頭髮……

  斤斤觸到了內心的酸楚,眼淚刷刷地無聲滑落。肩膀輕輕抖動,垂到床邊的透明管子也隨著顫動。

  范見去拿餐巾紙為她擦,卻在中途停下來,撕下一條紙,擰成麻花,用死結打正了一個圈,小心地套在斤斤右手的無名指上。

  斤斤睜開眼睛,睫毛上掛著淚,吃驚地看著范見。

  范見鄭重地在床前單腿點地跪了下來,拉著斤斤的手。

  范見:「我愛你,用這張紙,一枚紙戒指。」

  斤斤嚶嚶地哭出聲來。

  斤斤:「晚了哦,你早做什麼了?」她的聲調無限地哀婉。





  103 她做出同情弱者的樣子

  范見只是深深地盯著斤斤。他的腦子裡閃過很多的東西,可是,他不習慣說。

  斤斤的嘴角劃過意思痛楚。

  斤斤:「晚了哦。」說著眼淚「唰唰」地流著,想彎曲的溪水,掉落到嘴角,下巴,就像花兒上的晨露。

  范見的眉頭皺起來,鼓勵她說下去。

  斤斤:「寶貝,我的腿,我的右腿已經不能動,從膝蓋一下是麻木的,就像千萬隻螞蟻在爬,我動不了哦。」

  范見的腦子裡立即閃現出斤斤坐在輪椅上的憔悴樣子。心裡閃過不詳的念頭。

  范見:「不會的,寶貝。」他掀開了被單,斤斤曾經靈巧的小腳暴露出來,扎針的痕跡觸目驚心,好多不規則很多針孔。

  斤斤費力地低下頭,默默地流眼淚,彷彿怕驚動了范見,越是這樣,范見就越發心疼。

  范見:「寶貝,你動動看。」

  斤斤的腳無力地耷拉著。

  斤斤:「我已經動了,有反應嗎?」她看不到自己的腳,身體移動,從身體裡伸出來的管子就折磨她。

  范見:「沒事的寶貝,很快就好了。」

  斤斤像一個擔驚受怕很久的小孩子一樣,怯生生地點頭。她的這個表情讓范見很揪心,他能感覺到,斤斤表面總是裝得很淡漠,可是,內心卻在看著外界的臉色,深怕再次失去那一點點空間。

  范見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懂事的女孩居然經歷過那麼多的打擊,而且已經被嚇怕了。她的淡漠只是掩蓋內心的虛弱。

  天已經大亮,斤斤疲憊地低下頭。

  朝霞在遠處的高樓半腰,紅彤彤一片,今天是個好天氣。

  范見兜裡的電話在跳。

  范見摸了一下兜,走向牆角。

  斤斤神經質地一跳,隨即低下了頭,假裝沒有看見范見的動作。

  范見:「唉,唉。」他壓低了聲音。

  秋平:「老公啊,你在幹什麼。」

  范見:「這麼早?」

  秋平:「是啊,早了才能攪掉你的好事。」

  范見:「……」

  秋平:「老公,我知道你在綠水,沒懷疑你,就是想你了,給你打個電話,聽聽你的聲音。」秋平懂事地說。

  范見:「嗯,好,乖,你繼續睡吧。」

  秋平:「你說話的聲音好怪,誰在你身邊?」她多疑起來。

  范見:「什麼呀,挺累的……你睡吧。」

  秋平:「真是的,總是說累、累、累,我和你一樣,怎麼沒事?好吧,我掛了,你繼續睡吧。」

  范見:「好。」

  秋平:「老公等一下。」

  范見:「嗯?」

  秋平:「?兒一下。嗯啊。」她貼著電話吻出了很大的聲音。

  范見:「嗯。嗯。」他應付著。頭不自覺地靠向牆角。

  范見突然看見小偉的腦袋在走廊那邊閃了一下。他立即頭大。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和斤斤之間單獨相處,已經越發艱難。秋平已經是一個不好對付的大麻煩,現在又增加了小偉。

  上午。

  斤斤再次被護士打慢了吊針,她仍舊沒被允許進食。

  范見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裡,秋平已經起床,她穿著藍色的真絲晨衣,晨衣的質地柔軟貼身,胸脯美美地鼓著。她正百無聊賴的用一把飛鏢往巨大的青蘋果插,一下一下一下,她玩得很入迷。看到范見回來,秋平看了一眼。

  秋平:「哎呀,你的褲腳上都是泥,幹什麼了你?」

  范見:「綠水那邊路斷了,要步行。」

  秋平:「天哪,你看看你的鞋子,待會叫小時工給你擦擦吧,我從西班牙稍回來的呢,丟掉可惜。」

  范見:「沒事,等我起來自己弄吧。」

  秋平高高興興地跑過來,雙手環在范見的脖子上。

  秋平:「嗯?你最近好像抽煙很少,煙味沒有了。」她伸著鼻子在范見臉上亂聞。

  秋平:「老公啊,你不是病了吧,最近總是在你身上聞到醫院的味道。」

  范見:「嗯?有嗎?」他的心裡有些緊張。很是懷疑秋平聽到了什麼風聲,在刺探。秋平最近的乖巧令人懷疑。

  秋平:「嗯,老公啊,問你一件事情,你告訴我好不好?」

  范見:「嗯,你說。」他的眼睛沒有看秋平。

  秋平:「我知道,劉為受傷了……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秋平想逃學的孩子一樣,低下了投,小說地說,語調裡充滿哀求。

  聽到這裡,范見全明白了,他的心裡已經勃然大怒,原來秋平一直惦記著劉為,以為他去醫院是為了那個傢伙。

  范見:「嗯,恭喜你,他不是個孬種。」范見平靜地說。

  秋平:「我想去看看他。」她的聲音幾乎是從嗓子眼裡漏下來的。

  范見:「行,我帶你去。」他的語調仍然平和,可是心裡已經瘋狂。范見心說,哦,原先你這段時間這麼乖居然是為了這件事。

  秋平:「我知道,他不會是你的對手,只是不知道他傷成了什麼樣子?……」秋平的聲音仍舊很小。她做出同情弱者的樣子。

  范見:「他沒告訴你在什麼地方?」

  秋平頭更低了。

  范見:「行,你換衣服,我馬上送你過去。」他的語調平板,這次輪到秋平意外,他沒想到范見這麼痛快。

  秋平:「真的嗎?」她疑惑地看著范見。

  范見:「嗯。」他的表情認真。

  秋平立即回到屋裡,很快就換了衣服出來,手裡已經拿了一些營養品,范見的心裡更是發怒,他沒想到,秋平居然連這些都準備好了。范見的心裡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表面上仍舊沒有表現出來。

  秋平壓制了某種急切。

  秋平:「你去換換衣服吧。」

  范見:「不用換,你也不是看我。」他忍不住譏諷著。

  秋平:「那倒不是,我的老公就是要體面一些哦。」她沒有意識到范見的內心變化。

  范見:「哦?我不夠體面?」他反問。

  秋平:「不是啊,老公,你是最棒的,那個,我只是看看,事情必定是因為而起,我總該表示一下的啊。」秋平再次做服軟姿態,她不想在這個時候惹火范見。

  范見:「走吧。」他的心裡已經開始煩躁,只是努力克制。

  一路上,秋平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惴惴不安。

  范見有些累,開車的時候恍恍惚惚。






  104 我要讓你記一輩子

  醫院。

  范見把秋平帶上樓,秋平的懷裡抱小孩一樣地抱著一大堆營養品。帶著自己的老婆,去看一個男人,范見的心情不好,再加上連日來的疲憊。他的心裡窩著一股火。秋平惴惴不安地跟著他,一副小心點乖巧樣子。

  「喂喂,你醒醒。」范見用腳尖踢著在走廊的椅子上打盹的王川,王川嚇了一跳,站起身,低眉含眼。

  王川:「大哥,你怎麼來了。」

  范見沉著臉,沒有說話,王川看見了秋平,吃驚地眼珠子都快掉下來。

  王川:「嫂,嫂子。」

  范見:「帶她去看看。」

  王川一時間看不出范見的意思,他為難地搪塞著。

  王川:「都,都在睡覺。三哥昨天想拆線回小神仙,一個勁說對不起大哥,三嫂攔不住急得撞牆。」王川努力替三子解釋。

  范見:「後來怎麼樣了?」

  王川:「三個的兒子抱住了三嫂的大腿。沒出什麼事,三嫂是個剛烈的人,看著比三哥的脾氣大。」

  他一邊努力陳述著昨天下午發生的事情,腦子裡一邊判斷著范見的想法。他實在不知道,應該還是不應該帶秋平去見劉為。拷問劉為的時候,王川是在場的,他覺得范見很在意秋平和劉為的關係,如果不是那樣的話,范見用不著那麼興師動眾。可是,現在卻是他把秋平帶來,說什麼要見劉為。這樣做,就有點……王川腦子裡轉了好幾圈也沒有領悟范見的意思。

  范見:「你告訴三子,這事以後都不提了,過去了,叫他該幹什麼幹什麼,別像娘們一樣,沒完沒了。你就說我說的,叫他好好養傷。」

  王川:「大哥,你不去看看嗎?」王川的聲音有些遲疑。

  范見:「我還有別的事,得馬上去辦。」范見立即否定了去病房看望三子的提議。

  王川的心底有些難過,他很想在范見面前,替三子挽回一些東西。他很清楚,在「小神仙」存在多股勢力,強生一直和三子處於獨立的位置,都在爭取范見的信任。他一直死抱著三子的大腿,一旦三子因為什麼事情被冷落了,對他來說,絕對不會是好兆頭,所以,越是這樣的時候,就越是應該小心。

  此時,范見的心裡也在賭,他已經想好,既然秋平對劉為如此念念不忘,那就說明她的心已經不在自己身上,或者說她已經分心。如果真的情況是這樣的,他是很難辦的,他不能假裝像瀟灑爺們那樣把老婆親自送走。別的可以不說,單說她知道的那些秘密,流落到外面對很多人來說都是威脅,別說自己不能那樣做,就是習太鋼也不能答應。可是,萬一秋平和劉為見了面,那就意味著秋平他不能再要了。不要的話改怎麼辦?

  范見捫心自問,這些年來,他和秋平相處,從心裡說他很珍惜她。也想讓她過得快樂一些,他一直希望秋平能生一個孩子,可是秋平一直不願意。疲勞和睏倦湧上來,范見有些煩躁。

  范見:「帶她去看看。」

  王川:「去看三哥?」他假裝沒有聽明白,腦子裡還在盤算。

  范見:「不是。」他的回答很清楚。

  王川:「那個,那個,怕有點不方便。」

  范見:「……」他的臉色陰沉。

  王川:「那個情況不太好,腎臟摘掉了以後,傷口感染,一直發高燒,醫生不讓打擾他。」

  范見:「你哪那麼多廢話。」他更加煩躁。

  王川:「那我去看看,叫他穿衣服。」

  說著,他快步走向一個病房,從門上的玻璃往裡看。然後,王川推來門,裡面一個人也沒有。床上的被單歪曲著扭做一團,王川本能地摸摸被窩,裡面是冷的。他快步跑到洗手間,推來門,裡面的空間很小,只有一個馬桶和一個小洗臉池,不足兩平方米的地方,一目瞭然。汗立即從王川的腦門上留下來。

  他跑出來,把餘下的四個人招過來,交待他們四處去尋找。自己的腦子裡仔細地回憶著,昨天晚上劉為還好好的,吃了晚飯就睡了過去,護士夜裡還給他測過體溫。說他發燒39°。

  范見冷眼看著王川的一系列舉動。一言不發。

  王川安排完了之後,來到范見面前,低下頭。

  王川:「大哥,那個人失蹤了。」他的頭上還在冒冷汗,他也不敢伸手去擦。

  范見冷冷地看著他,心裡在琢磨著,是他們放跑了劉為,還是王川故意隱瞞不想秋平看到劉為。

  秋平:「王川,你到底在說什麼?你什麼意思?」她有些不滿。

  王川:「嫂子,對不起。劉,劉為失蹤了。」說道劉為的時候,王川很尷尬。

  秋平:「你這是什麼意思?耍我?」她看著范見。

  范見根本沒有理會秋平,他死盯著王川。

  范見:「看看去。」

  王川立即小心地走在前面,把范見引到了劉為的房間,秋平跟在後面。

  這是一件普通的單人間,除了床頭櫃的上面,紅紅地有一個圓的紅按鈕,那個是呼叫按鈕,范見拉開壁櫃,裡面藏了一些氧氣之類的救護設施。窗戶是半開的,范見探出頭去,看了一眼,外牆沒有什麼痕跡,很難判斷是不是曾經有人攀爬過。垃圾桶裡有一些用過的棉球和紙巾,棉球上似乎沾著濃,這些說明王川很可能沒有撒謊。范見想到這裡,決定叫強生去找醫生調查一下。

  可是,劉為一個傷口沒有拆線的病人又是怎麼從王川他們眼皮子底下逃走的呢?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可疑。

  秋平站在病房裡,有些迷惑,她不能肯定這個空空蕩蕩的病房就是劉為住過的。看范見搜索的仔細勁,她開始相信,這裡就是劉為似乎就是住過這裡。當她看見范見小心地拉開床頭櫃,裡面空空蕩蕩的時候,她有些心酸,眼淚差點掉下來,她覺得劉為可憐。受了那麼重的傷卻沒有人照顧,甚至那裡一點吃的和喝的東西都沒有。而這一切卻是自己造成的。突然,秋平相信了,這裡就是劉為住過的地方。

  她送給他的手機,就放在床頭櫃的上面。那裡正在閃爍,正在接收一個短信。她衝過去,手機卻早一步被范見拿到。

  范見看了一眼,默默地把手機遞給了秋平。

  短信的內容是:

  瓶子,早就知道你一定要來。不安了是吧,不好玩了是吧,你沒想到會有什麼後果是嗎?我知道你會來看我,給我一些好處當補償,也希望我像你想像的男人那樣接受你的好意,假裝可以一生做朋友。現在,我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男人和女人之間不可能要麼成了夫妻,否則不可能成為一生的朋友,我就不相信那種東西。至於,你想給我的補償也是做夢,我給你發這封信,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像告訴你,我劉為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沒有那麼瀟灑,我要讓你記一輩子,你欠我的。不多

  一個腎

  「一個腎」三個是在第二封短信上面,劉為是一個細心的人,後面的信先發,前面的信後發,這樣,在手機裡,就可以順序閱讀,這說明他的信是提前寫好的。

  范見有一種預感,劉為就在附近。

  范見從秋平手上奪過手機,看了一遍,裝在兜裡。給王川丟下一句話。

  范見:「可能沒走遠,給我找去。」

  說著,他丟下秋平,獨自走了。





  105 一股香飄飄的煙霧

  秋平在醫院的樓下追上范見。她的懷裡抱著東西有些狼狽。

  秋平:「等等我。」

  范見不耐煩地停下來,頭也不回地站著。

  秋平:「不是,你聽我解釋。」

  范見沒說話,繼續趕路。

  秋平:「你聽我解釋好不好?」她揪住范見的胳膊不放。迎面走來的病人停住腳步看著他們倆。

  范見:「噓,小聲。」

  秋平:「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解釋好不好。」她揪住范見不放。

  范見:「到車裡說。」

  秋平:「我不,我就在這裡說。」她的眼裡噙著淚水,一副委屈的樣子。

  范見喘了一口粗氣,強壓下怒火。

  范見:「好,你說。」

  秋平:「老公,你誤會我了。我,我一直,我就你一個男人,沒有別的人。」

  范見:「哦?」

  秋平和劉為「婚禮」的樣子再次浮現在眼前,范見心裡罵自己小心眼。他自己胡鬧的時候也不少,為什麼偏偏在心裡容不下秋平胡鬧呢。想到這裡,范見有些無奈。

  范見:「你不用給我解釋,本來就沒有什麼事。」

  秋平:「怎麼沒有事?沒有事,你好端端地叫人打破了人家的腎,好端端地把人家送到醫院還不算完,還叫人盯著,這些都是什麼,你給我解釋解釋。」

  范見:「這是什麼事,我高興,我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行了吧,你還有什麼話說。」范見一副不合作的態度。

  秋平:「少來了你,我還不瞭解你,你就是吃醋了。」

  范見瞪著她,叫秋平識別了心事,范見有些不愉快。

  秋平:「其實,你這樣做,我的心裡好高興,我知道,你沒有忘記我,心裡很在意我,可以,反過來一想,我就高興不起來,為什麼,為了一個簡單的在意,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有什麼事情不能說出來嗎?只需要兩個字,在意,你只要告訴我你在意我就行啊,老公。」秋平撲上來想抱住范見。

  范見向後退了一步,秋平撲空。

  秋平:「老公,為什麼我們都這樣了,有什麼話我們自己痛快地說出來行不行,你到底對我怎麼想的,我到底對你怎麼想的,你看看現在我們都多糟糕了。老公,我求你了,有什麼心裡話你跟我說出來好不好。」

  范見看著她。

  秋平:「你說話呀。」

  范見:「什麼?」

  秋平:「劉為的事。」

  范見:「劉為怎麼了?」

  秋平:「劉為怎麼了你現在問我?早做什麼了?你在做這些事情之前問問我,後面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范見:「問你什麼?他受傷你心不心疼?問問你心疼不心疼。」范見本來不想這樣說,卻說了。

  秋平:「不是,不是心疼的問題。」

  范見:「你不心疼?」

  秋平:「不是,我心疼。」

  范見:「那是了,你就是想告訴我你心疼嗎?」他抬腿要走。

  秋平:「你站住。我知道你在這瞎攪和,繞話我繞不過你。我當然心疼,我為什麼不心疼,自己的老公一再地對自己耍心眼,我能不心疼嗎?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來看他嗎?我就是覺得他挺冤的,本來我們倆也沒有什麼,就是在一起玩,在外面吃吃喝喝的,我這樣造勢就是為了叫你知道,希望你難過,想叫你吃醋,對我好一些。我也知道他的目的,他就是想求點財,說實話,他也不是什麼壞人,誰不想生活得好一點呀。沒想到,你是真的吃醋了,這個我的心裡已經樂開花了,可是,你報復的也太狠了,你把人家折磨成了什麼樣子了。你這樣做,你叫我怎麼安心那你,就因為我想吸引老公注意,我毀了人家的一生。我……你叫我怎麼能安心啊,老公……」秋平越說越無奈。

  范見:「那你老實告訴我,」他指著秋平的鼻子「你到底和他有沒有事。」

  秋平:「什麼,你說什麼?」

  范見:「我不問第二遍。」

  秋平:「沒有,我和他就是……」

  范見:「不用解釋,有還是沒有?」

  秋平:「沒有。」她勇敢地看著范見。心裡已經很柔軟了,初戀的那個范見又回到眼前。她愛那個血氣方剛的范見勝過愛「小神仙」的老闆范見。

  范見:「好,這就夠了。」范見轉身繼續前行。

  秋平再次從後面揪住他。

  秋平:「你別走啊。」

  范見:「別拉我。」

  秋平:「你說話呀,你還沒有表態。」

  范見:「表什麼態。」

  秋平:「我都告訴我和劉沒有什麼了,你到底怎麼想的。你給我說清楚啊。」

  范見:「你都說沒有了,我還說什麼?」

  秋平:「你不相信我?我說得都是真的,」

  范見:「我說不相信你了嗎?」

  秋平:「沒說,你什麼都沒說,所以我要你一個明確的態度。」

  范見:「什麼態度?」

  秋平:「你相信我的話,我就要這個態度。」

  范見:「相信,相信。」

  秋平:「這還差不多。」

  范見:「我相信什麼?」他再次恢復走路姿態。

  秋平:「太過分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說的是真的。」

  范見::「我告訴你,今天什麼也沒有發生,你好自為之。」說著范見自顧走了。

  秋平站在後面,咀嚼著范見的話,眼淚「唰唰唰」地流著。她發現最近自己的眼淚非常多,說也說不清楚,這麼多的委屈是哪裡來的。她一直想跟范見解釋一下和劉為之間的關係,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一些什麼樣的事情,可是,范見卻一直迴避著,根本沒有給秋平留下解釋的餘地。對於和劉為的事情,秋平知道自己做得過分,心底卻是冤枉的。

  在樓上,對應著三子和劉為的樓層,樓上正有幾雙眼睛,看到了范見,也看見了秋平。

  斤斤從花海的睡夢中,幸福地醒來,窗台上,古老的雕花香爐裡一股香飄飄的煙霧,淡淡地裊裊上升,小偉坐在床邊,靜靜地唸經,米蘭勸了幾次,小偉就是不肯離開。

  斤斤睜開眼睛,看到小偉,羞澀地笑了。此時,看到這個長了青春痘的大男孩,斤斤感到一絲親切。

  她要求小偉用輪椅推著她到床前去看夏天,就看到了范見在樓下被秋平拉扯著。

  小偉的臉色陰沉起來。

  斤斤疑惑地看著小偉,用眼神求證。

  小偉:「我小姑媽。」他確定了斤斤的猜測。

  斤斤的微笑漸漸地僵直在臉上,就像貼著面膜。眼淚悄悄地滑落。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斤斤喃喃地安慰著自己。

  一隻手撫摸著斤斤有些亂的頭髮,斤斤渾然不覺,悄悄地掉眼淚。




  106 蘇臣是兄弟強生是小弟

  樓下,秋平緊跟著范見消失在視線當中,斤斤悵然若失,臉上僵硬的保持著微笑,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

  小偉:「斤斤姐姐,你看樹葉多美,我去給你買花吧。」小偉希望分散斤斤的注意力。

  斤斤:「謝謝你,我沒事的。」斤斤並不領情。她感覺自己敞開的心靈正在閉鎖。

  小偉:「我知道,你越是說沒事,就越是有事。」

  斤斤:「真的沒事,你看下面多美,我就希望快點站起來,享受正常人的自由。」斤斤嚮往地看著下面的人,腿上仍舊沒有直覺,或者說是令人心煩的麻木。就像木頭上爬滿了螞蟻。

  同樣是一覺醒來,范見的腦子裡盤旋的卻是別的東西,這段時間,感情方面紛紛擾擾,秋平疑似出軌,斤斤自殺的事情,牽扯了他不少的精力,耽誤了不少的正經事。不說,和「艇上倉」的明爭暗鬥,一直沒有佔上風,就是籌備屠宰場的一些細節也沒有落實。

  習太鋼分管的建築方面一切正常,建橋的錢也在秋平親生母親的那種幫助之下落實。過了汛期便可以動工。而他分管的停車場最近成績卻一般,最近好多的長途私家車都跑去了別的停車場,雖說,好多的地方仍舊是撿著范見手下拉來的人先上,可是好像就是有些不對勁,營業額沒有增加,在這個季節這個現象是不應該的。

  這種不在檯面的事情只能暗中較勁。

  最近一段時間,習太鋼可能是體諒范見的私生活,沒有催促他,越是這樣範見的心裡就越發不安。被女人攪得如此不堪,這還是頭一次。

  臥室內黑沉沉地,從窗簾的縫隙,一抹夕陽,透進來。范見伸手摸了一把,胡茬已經長了起來。

  蘇臣輕輕地走進來,看到范見醒了,走過去拉開了窗戶,讓外面的暖風吹了進來。

  范見:「什麼時候了?」他啞然失笑,這個問題不用問,床頭有表,他至少睡了36個小時。

  蘇臣去給范見熱了鴿子湯和蝦餃,放在托盤桌端過來。

  范見的嘴巴裡塞得慢慢地,海鮮的鮮嫩多汁充斥著鼻腔,一股暢快從心底油然而生。

  蘇臣:「秋平姐今天中午飛巴黎,我去送的。」

  秋平帶著形象設計師去巴黎採購奢侈品,目的是之後連續的兩個盛大的聚會。

  范見:「你看我,這段時間一直忙那些事,」他有些不好意思,「你的事情怎麼樣了?」

  蘇臣搖了搖頭,陷入到某種沉重當中。

  蘇臣:「不好,還是那樣,我是個死人。」

  他苦笑了一下。因為蘇臣做了一些事情,為了躲避仇家,他已經是一個「死」掉的人。

  范見:「你家裡的情況可好。」

  蘇臣:「沒有變化,沒有直接聯繫,都是通過無數的轉接聯繫的。對手好像咬得很緊。」

  范見:「能幫你什麼忙?」

  蘇臣:「眼前不能,范哥,有事情我會說,你不用為**心。」

  范見:「嗯。還有什麼消息?」

  蘇臣:「你指什麼?」

  范見:「所有的。」

  蘇臣:「找到了一種藥,只需要3克,可以導致400個人食物中毒。」

  范見:「嗯?怎麼回事?能拿到嗎?」他的眼睛立即充滿生氣。一口氣把湯灌進去。

  蘇臣:「化學成分屬於保密的範圍,試驗結果和效果的報告拿到手,無色無味,72小時以後自愈,對身體無害。」

  范見:「能肯定。」

  蘇臣:「不能肯定。樣品已經拿到。但是那個只是作用於人體,無法進行試驗,時間非常緊,恐怕沒有驗證的時間。」

  范見:「菜單拿到沒有?」

  蘇臣:「沒有拿到,我分析了以往幾年的菜單,魚翅是必不可少的,已經暗中買通了批發商。」

  范見點點頭,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冒險一試。他暗自讚賞蘇臣的深謀遠慮,一般的情況,能想到的都是很直接的一些步驟,比如直接入廚房之類的手段,想到批發商是更冒險卻更穩妥的方法。

  范見:「停車場那邊怎麼樣?」

  蘇臣疑惑地看著范見。

  范見再次啞然失笑,他從來沒有讓蘇臣介入過停車場的生意,一直都是強生在做這個事情。

  范見:「沒事,回頭我們去看看。」

  范見:「強生呢?」他發現自己睡了一覺以後醒過來有點話癆。身體的舒爽好像帶來了美麗新世界。

  蘇臣:「……」他靜靜地看著范見,一言不發。

  范見:「等會我叫他一起去。」





  107 看似龐雜的操作系統

  傍晚,火車站人流如注。白雲市是一個不大不小的中轉站。從火車上下來的很多乘客能選擇的便是長途客車,從早上6點鐘開始,到晚上8點鐘,每個小時發出去的各線路的私家車平均50多輛,一半以上是在范見手上操控的。分佈在很多的停車場,有的停車場是很隱秘的,其實,無論多隱秘都沒有關係,三個火車站點、兩個公家汽車站的外面、有客的地方都有范見手下拉客的人,拉客的人自己擁有交通工具,摩托車、敞篷的摩的,麵包車,不一而足。他們會通過電話瞭解到客人該送到哪個停車場。

  在這個生意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在火車站和有客的地方,客人先撿著范見手下拉客的人拉,他們拉夠了,別人才可以下手,或者,拉客的人才會往別的車裡送,對於拉客的來說,只要是送客人出去,便有提成,錢是從車票裡出來的。而且是一班車一班車地結賬,即使拉客的想晚點取也不成,因為范見這邊規定很死,兩個小時買票員和調度員便會換崗一次,換崗前必須把錢全部結清楚。范見和私家車主的交易更是一次一清,就是分成,淡季的時候,發走一輛車可以拿到7成甚至更多,因為那些外地來的私家車,如果沒有范見的幫助可能空車返回。范見能即使提成多了一些,那麼發出去的車,至少能賺到油錢。在旺季的時候,他們會相應調整比例,旺季的時候,比例可以調整成五五或者四六,也就是說范見分成最低的時候是拿到四。

  做這樣的生意也不是無本的。停車場是要租用的,而且要租用很多的停車場。關係也是要溝通的,上上下下少了哪樣也不行,私家車總是會有超員或者這樣哪樣的問題,這一切全靠范見的手下打理,在一些必要的時候,至少有3、4輛的小車一直為護送長途車出城忙碌,另外還有一些小型的客車會被臨時徵用。比如說超員的時候,私家車主是願意超員的,那些人的車費基本是純利潤,那麼在過關卡的時候,只能靠范見這邊的力量,在30公里外,把超員的客人疏散、護送過關,再集中在大客上繼續前行。

  范見的這種經營也的確給外地的私家車主帶來了很多的方便。一般的情況,外地來的車,難免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在白雲市人生地不熟的,如果單獨行動,那麼,要麼去公家的車場叫更昂貴的停車費,而且發車的時間也無法自己想像,只能等調度的安排,經過窗口一買票,票價不僅比范見這邊高很多,而且絕對不可以超員。就這樣客源也非常沒有保障,這個道理有繞回來,幹這行的人都知道,客人是先揀范見這邊的。在公家的停車場有時候等客會等上幾天,而在范見這邊,頂多一天,所有的車都發走。

  這個看似龐雜的操作系統,對范見他們來說,實際上操作起來並不複雜,僅僅需要4個環節。最下層的是拉客的人,這部分人范見不負責開工資,他們的交通工具是自己的投入,拉到的客人多提成就多,到了月底會根據拉客的記錄給排名靠前的發放獎金,或者由上一層的溝通人員來請客,溝通一下感情。在一般的情況下,他們的忠誠是靠范見的實力和名氣決定的,他們東家的維護是根據東家的強硬程度決定的。這部分人是最下層的也是人數最多的。

  往上一層,便是售票員,每個從停車場設置一個,全部加起來,不到20個,他們是拿著固定的工資,根據旺季和淡季形成不同的固定工資,這部分人是比較心腹的,他們的另外一個任務是維護停車場的秩序,打消顧客的各種顧慮,在車裡,幾十個位置,不可能都一樣,價錢也有區別,這些人一定要具有調配的能力,讓所有的乘客都買了票。監督著售票員的是調度,他們是電話不離手,所有的情況都必須非常清楚,他不僅要負責監督售票的情況,更是在瞭解各個停車場的情況,與拉客的溝通,調配客源,瞭解關卡的情況,把來的車順利接回來,把走的車全部送出去。如果遇到別的突擊或者檢查的行動,他們的任務更加艱巨,那就是怎麼樣讓所有的車在短時間之內消失在公眾的視線之內,把客人全部藏起來。

  除此之外,每個停車場還會有一到兩名維持秩序的人,他們負責幫助長客司機把客人的行李等等的東西放到行李箱裡鎖起來,安撫不高興的客人,當然,他們最重要的事務是管理停車場的秩序,萬一遇到不聽話的客人,萬一遇到了搶生意的私家車,或者那些比范見小的公司,有不地道的時候,搶了客人,那麼,他們的作用就顯出來,打架是常有的事情。

  在打架的時候,調度的作用立即體現出來,他幾分鐘之內,別的停車場的人對陸續到達,少則40、50人,多的就會連拉客的一起也叫來,如果還不行,那麼就會通知到強生那一層,效果可想而知,這麼說,之所以,范見他們能夠站住腳跟,就是因為從開業到現在,沒有在這些事情上示弱過。

  強生分管這個業務,他在調度的上面,一般的事情,沒有必要報告給他,除非是需要的事情,比如梳理關係,比如……不用比如,就是調度解決不了的事情,強生都要插手。他每天要看的是客流那些情況,在電話裡給調度們開會,傳達相關的精神,包括通知一些關於「氣候」上的注意事項,如果各個部門有行動的話,強生必須提前給調度們打好招呼。沒有例外,賬目的事情是艷艷每天負責整理。

  強生再上來便是范見和習太鋼,分管的人是范見,所以習太鋼那邊是從范見這裡瞭解情況的。范見也很重視這個生意強大的利潤,每週都仔細地研究報上來的數據。

  「看出有什麼問題沒有?」范見站在車站高高的台階上俯瞰人流,對蘇臣說。

  夕陽溫暖地灑在黏稠稠的馬路上。

  蘇臣沉思著,淡淡地搖頭,眼睛和范見的位置一致。兩個高大體面的男人身體站在一起,相當地惹眼。拉客的人不停地從旅客手上奪過行李。

  范見抬手看了一下腕表。

  范見:「強生怎麼還沒有來?」他皺起眉頭。





  108 其他的人敢怒不敢言

  說強生,強生就到了。他急匆匆地從人流中張望著跑過來,跨著黑色的公文包,淺藍色的半袖襯衫上已經被汗水陰濕。腦門子上都是汗。

  強生:「大哥,我從招聘現場來。屠宰場那邊。」他看到蘇陳在,話音有些得意,似乎在向蘇臣示威。

  強生:「唉--」他跟蘇臣點頭算是招呼。

  蘇臣點頭回應,面無表情。

  范見抬腿便走,蘇臣和強生跟在後面,不到30米的距離遭遇了三波拉客的人,問他們去哪裡。他擺脫了拉客的人拐到火車站廣場邊上的停車場,那裡有他們的四台車正準備發走,看上去,一切都井然有序,拉客的把客人送過來,調度便吩咐售票員記賬,並且迅速的和客人講好價錢,安排上車。

  當然這裡是有技巧的,所有來的人都需要準確的發車時間,而他們一律回答,「馬上就走」,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每輛車都必須滿員或者超員才可能發走,有的時候,要拐道若干停車場,把客人集中起來,才會正式上路。

  這一切,並不是客人抱怨就解決的,他們永遠聽到的都是急切地話「走了,走了,快上車,馬上就走。」好像你不搶著上車,車就會丟下你跑掉一樣。可是,當你上了車,司機便會把車門關上,讓你靜靜地等著。如果誰不願意了,想退票,那就是自討苦吃。因為那是不可能的,賣出去的車票絕對沒有退的道理,他們的票比公家車場的票便宜也就便宜在這裡。總體來說,如果你認為生意不公平也是沒有道理的。

  前面說的是范見他們的發出的車子,如果不是他們的車,那就更沒準,潛規則是有的,必須等他們的車發走才可能裝別的車。

  車場的調度看見強生他們過來,遠遠地跑過來,他們哥哥被太陽曬得面龐黧黑,但是小伙子的精神面貌很好,眼睛裡冒著凌厲的光芒。

  調度:「大哥。」他衝著強生招呼,看見范見,低頭示意,「唉,范總。」他的眼神敬畏,汗水的味道已經比他先到。他的手裡死死的攥著手機。

  強生:「怎麼樣?」

  調度:「正常。」他說著把他們領到售票員的小小桌子前邊,售票員的小桌子在陽傘下面,裡面只有一小片陰影,旁邊擺幾條小馬扎。

  售票員看到調度領來了幾個人,立即抬抬屁股給他們讓座。卻發現是強生。

  售票員:「唉,大哥。」他順手把桌上的一瓶清茶飲料遞過來。「客人給的,喝吧。」

  調度:「這車怎麼樣了?」他湊過來問售票員。

  售票員看了看手上的卡片,那上面標誌著是一章標誌座位的圖,買票的情況填寫在上面一目瞭然。

  售票員:「差不多了,再等幾個超員就走。」

  調度抬手看了一下手機。

  調度:「再過十分鐘南嶺的火車就到了,超員差不多,唉?今天新城的火車晚點了3個小時了。」

  調度員立即把強生他們丟在一邊專心地和售票員說起話來,能看出來,他們的關係很融洽。

  調度和售票員的關係一直是強生很得意的,他有意地招收了一批親戚安排他們在一起工作,有的是親兄弟,有的是挑擔,還有的是表兄弟,堂兄弟。為了防止他們合夥作弊,強生使用的是每天不停地輪換場子的招式,過2個小時,這些人就會逐漸換班,把賬目從中途交給下一個班次,這個方法很管用。

  車上,靠窗的一個男客人把投從窗戶裡伸出來。

  客人:「喂!什麼時候發車,已經等了兩個小時了。」

  調度和售票員看了一眼,沒有理會。

  客人:「我已經等了兩個小時了,你們怎麼騙人呢?」他使勁地拍著車身。

  「吵吵炒,叫什麼叫,馬上就發車了,想上廁所趕進去,別回來晚了!!」

  從車後面立即走過來一個小伙子,對著這個客人大聲地說。

  客人:「我不上廁所,我都上了好幾回了。」他不依不饒,聽上去是外地人。

  小伙子:「你有毛病啊,嚷嚷有什麼用,到發車的時候就走了。」

  客人:「我懷疑你們的車有問題,兩個小時以前就說要走,現在還在等客人,我著急。」

  小伙子突然車身下,客人的身邊跑走,去搶新來客人的提包,迅速地放到全封閉的行李箱裡,用鑰匙鎖好,這才帶著新來的客人去售票員哪裡買票。

  「砰砰砰砰--」剛才的客人顯得很焦慮,還在用拳頭砸車體。

  「喂,喂,你有毛病啊!」調度指著他的鼻子就走過來,眼裡充滿敵意。「告訴你快走了,快走了,你在這裡敲什麼,把車敲壞走不了了。你這樣嚷嚷別的客人都跑了,更走不了。」

  客人:「車上的座位都慢了,就剩過道了,怎麼還不走?」

  調度:「你有毛病是不是,你這個人怎麼不聽勸呢?」他說著舉起手在客人的腦袋上不輕不重地砸了一下。

  客人縮了一下脖子,躲回車裡。

  調度:「我告訴你,你給我把嘴巴放乾淨了,不然我和你沒完。發賤。」他的聲音不大,很有震懾力,

  客人老實地縮回座位不吱聲。車上其他的人敢怒不敢言,把自己縮在座位上。

  調度:「我告訴你,你再不老實,我上去收拾你,我告訴你。」他像自言自語地越說聲音越小,笑著走回來。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車流人流沸沸揚揚,范見已經覺得頭疼。

  這樣的事情,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每天都會多次遭遇。這就是他們的工作之一。

  調度突然接起手中的電話:「好好,我明白了。」

  他低下頭告訴售票員:「快點結賬,把車發走,前邊檢查站沒有人。」說完,他對著後面招手,做了一個手勢。

  剛才幫忙提行李的幾個保安員立即大聲地喊起來。

  「都坐好了,準備發車了。」

  隨著幾個人的聲音,長途客車司機便再一次發動了車子,在兩個多小時裡,他們已經重複了無數次這個動作,為的是叫車上等待的人有一種錯覺,「馬上就走」。

  另一個司機立即走到售票員那裡迅速結賬,他把屬於自己這部分的錢仔細地數好,一大疊,順手揣在褲子兜裡,和售票員握手告別。

  售票員抬頭看見了一個人,立即甩開他走到車裡,查看。按照常規,到最後他要查好人數,保證沒有問題,這輛車是豪華客車,全列臥鋪,滿員是42個舖位,車主已經把最後一排改裝過,變成了45個舖位,加上過道的加位,已經超過50個人。

  他站在差門口翹著腳,清點了一下人數,然後走進來,司機座位後面的二層上是一個燙了發波浪髮型的青年女子,懷裡的孩子耷拉著腿正在玩耍。售票員走過來和婦女耳語了幾句。走下車,繞到司機的車門那邊,突然,司機拉下來,舉拳就打。

  調度已經提了一條好幾米長的膠皮管跑過來,一下子抽到司機的後背上。

  調度:「媽的,老子看你還敢不敢了,你是人不是人那你,王八的打死你。」

  -- 第一卷 完 --


















































  109 這個特權他們拿定了

  范見對眼前的一切熟視無睹。在火車站這個的地方做生意與在「小神仙」完全是不同的方式,「小神仙」那邊打的是富貴和奢華的牌,而長途客運打的是廉價和個威嚴的牌,在這種生意裡,身體上的衝撞是在所難免的。

  另外一個司機是個小個,收完了錢以後,正蹲在車輪邊上檢查車的情況,突然間聽到這邊打起來,急忙跑過來。

  小個司機:「別打了,別打了,有什麼事不能說。」說著他去拉售票員。

  售票員:「別拉我,他犯了什麼毛病你讓他自己說。」

  幫忙提行李和維持秩序的那兩個也參與進來,舉手對著剛爬起來的司機就打。挨打的司機死死地護住腦袋,一聲不吭。

  小哥司機:「別打了,打壞了不能開車了。」

  調度一皮管抽到小個司機的屁股上,顯然這一下他沒有用力。

  調度:「你嚷嚷什麼,沒有你的事。」

  其實大家這個時候已經住了手,從情況上判斷,他們並沒有下死手,只是想教訓一下剛才那個外地的司機。

  售票員:「媽媽的,誰家沒有老婆孩子,那麼小的孩子你把她感到上鋪去,睡著了掉下來怎麼辦,你找死。」說著他舉起手又比量挨揍司機。

  挨揍司機立即舉手護頭。

  售票員:「媽媽的,你給我聽著,趕緊給她們調下來,要是路上叫她們不高興,我整死你。」他眼露凶光,死瞪著挨揍司機。

  小個司機一聽,立即伸手攔著。

  小個司機:「我當是什麼事呢,他是剛來的,不懂規矩,我馬上去就是了。」

  售票員:「媽媽屁,在老子眼皮子底下玩貓膩,膽子真不小,我早盯著你了。」他說著又往上衝。

  大家上來攔住他。

  「算了,算了……」一片聲音都在勸他。

  他一邊往自己的專用座位上回,一邊嘴裡嘟囔著罵著。

  車上鴉雀無聲。都在安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他們打人的聲音就像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他們身上的皮膚一陣一陣地發緊。

  售票員突然間回身伸開胳膊用手指著正在用之擦臉的挨揍司機。大聲地喊道:

  「誰都不准動,就讓他去給我把位置換過來。」

  在眾目睽睽之下,挨揍司機哭喪著臉,把下鋪的老頭和上鋪的年輕婦女以及孩子換過來。老頭鐵青著臉,一個勁發抖,一言不發默默地被挨揍司機舉到上鋪去。從衣著服飾上判斷,老頭是一個莊稼人,臉上黧黑的皺紋像刻寫上去的一樣。手指關節腫大。

  范見站在後面安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蘇臣不知道去了哪裡。強生有些不安,不停詢問的看著范見的臉,范見卻偏偏一言不發,而且毫無表情。

  車子再次發動起來,調度幫助他們把車擺開,順手發給他們一個紫色的吉祥結,司機把它立即掛在車裡的後倒鏡上面。別看這只是一個護身符樣式的東西,在路上很有用處,相當於自定的通行證,每輛范見他們發出去的車都有這樣的一個東西,在路上如果遇到什麼事情,別的掛了這個標誌的車子立即會施援手。經常和范見公司合作的車主都說,從白雲市出去的路上,沒有警察,他們就是警察。來的路上也是一樣。

  遇到山體塌方這類的事情,或者各種原因塞了車,也的確不用什麼警察,范見他們發出的車裡的司機,很快就會集中起來,商量對策,接下來的結果不說也很清楚,道上的規矩就是,先放范見他們車通過。都給讓道,遇到大車或者不懂規矩的車,他們甚至可以聯合起來,把對方的車拖得遠離路基,讓他開不上來……如果遇到在路上超車的打架的,這些都不要緊,掛了范見通行證的一定是勢力強大的,他們可以5、6輛車聯合起來追擊對手,甚至聯繫迎面來的車堵截……

  當然,這些規矩都是慢慢形成的,用了好幾年的時間,范見並沒有強求合作的私家車一定要這樣,卻是那些私家車主自己找到的規矩,而且就這樣施行下來,所以,新的私營車主通常最可靠的選擇還是和范見合作。

  這是一個比較長線的工作,強生的工作量也很強大,從白雲市出去,基本有四條路,百十公里之內,吃飯和休息的地方,都是強生親手安排進去的,每個地點都有人,吃飯的規矩也是一樣,除非是客人爆滿,否則必須先在自己的飯館吃飯,不能去別的地方。這樣以來,一般的情況,通過電話就輕易可以瞭解到,況且,吃飯的時候正好是司機們交流的時候,路上的情況一清二楚。

  把車發走了之後,售票員迅速給拉客的錢全部付掉,將餘下的票款交給調度。他用椅子墊仔細地把用過的地方拍了一邊,把茶杯夾到腋窩下面準備換停車場。他的嘴裡還在罵罵咧咧。

  范見他們這才弄清楚原委。原來,售票員和調度是叔侄關係,調度是遠房的三叔。剛才在車上的那對母女是調度的遠房親戚,也就是售票員的遠房親戚,他們自然把最好的位置留給自己的親戚,免費回老家。可是巧了,遇到的那個挨揍的司機是個新人,不懂得規矩,他是新跑這條線的,帶了偏癱的老父親到白雲市看病,自然他的老父親也死免費乘車的,他也需要給老父親一個最好的位置,就這樣,他想也沒想,就把婦女和孩子轟到了上鋪,把自己的老父親安排到了下鋪。

  沒成想,遇到了茬子,售票員不依不饒,白白地就被打了一頓,最後還是把老父親搬到了上鋪上去。

  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強生鐵青著臉,詢問地看著范見。

  強生:「大哥,這幫小子太肆無忌憚了,我得管管他們。」

  范見:「……」

  強生:「太不像話了,誰給他們的特權,當著大哥的面就……」「大打出手」幾個字強生省略了。

  范見:「當著我的面怎麼?」

  強生:「太囂張了。」

  范見:「不當著我的面就可以嗎?」

  強生:「不是,要不這樣管不住,他們的工作也不好做,那些外地的司機,好多乘客都是進城打工的,身體強壯……也……也沒什麼文化……」

  范見:「你想怎麼辦?」

  強生:「不是,我是說叫他們以後不要安插免費坐車的人。」

  范見:「誰說的?」他反問了一句。

  強生疑惑地看著范見。

  強生:「大哥,這……」他有些出汗,一時摸不透范見的心思。

  范見:「這個特權他們拿定了。不可以安排兩個,」范見很肯定地支持了他們的行為。

  強生:「是,大哥,還是你體諒下面的人。」

  范見:「我就是想叫他們知道,給我們工作有特權。」

  說話間,調度和售票員們已經安然換班,新的一撥人頂替了剛才的人。

  范見:「還有幾趟車,今天。回來了?」最後一句他對著走回來的蘇臣說。

  蘇陳點點頭,沒有應答。

  強生看了一下車站廣場的大鐘。

  強生:「快了。還有一兩趟。天黑基本就差不多了,夜裡有人接車。」他仰頭看著天色,夏季的傍晚分外溫暖,催人發汗。

  范見:「你查一下,今天發走了多少車?」

  強生:「大哥你等一下。」他自豪的看了蘇臣一眼。有些得意,強生這個人哪裡都不錯,就是在工作方面愛妒忌,眼看著蘇臣從來到現在一言不發也無所事事,他的心裡很滿足,很願意更多的體現一下自己的價值,叫蘇臣看看我強生是有用的人,你蘇臣只是一個保姆。

  強生走過去和新來的調度詢問起來。新來的調度很快的打了幾個電話,統計就報給了強生。

  強生:「大哥,不怎麼好,至少比去年這個時候發了8輛車。」

  范見:「嗯?」他鐵青著臉。

  強生:「我最近也在找原因。」

  范見:「拉客的和路上開飯店的沒有聽到過什麼嗎?」

  強生:「沒有啊?」他更加迷惑了。

  蘇臣:「你問一下,夜裡有沒有我們這裡發出去的車?」

  強生:「不可能,我們從來不發夜車。8點鐘就手工,歷來如此。」

  范見:「叫你問,你就問,費什麼話?」他呵斥道。

  強生給范見呵斥,深深感覺沒有面子,盯了蘇臣一眼,蘇臣卻看著遠處的人流,眼裡根本沒有他。

  強生:「是,大哥,太吵了。」他說了一句雙關語,皺著眉頭拿起電話。

  他發現,蘇臣在范見那裡起到的作用在逐漸增大,對於蘇臣他的心裡沒把握,從看見他開始,他就覺得蘇臣的氣質實在不像一個保姆,或者說更不像一個保鏢,可是,他卻一直在為范見整理家務,對於他的情況外面都知之甚少,這個很叫人納悶。

  最近,這一段時間,范見卻突然間一直帶著他,而且他發現,蘇臣一直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經常不回答范見的問話,而范見居然忍受下來,沒有絲毫的不適應。強生一直拿不準對待這個蘇臣應該是什麼態度,尤其是現在,他居然盛氣凌人地致使起自己,好像在命令。

  強生:「喂,是乃牛嗎?」他撥通了總調度的電話。他姓陳,陳乃牛。

  陳乃牛:「喂,對呀,對呀,是強生哥,我一下子沒聽出來。」

  強生:「你那裡有什麼情況?」

  陳乃牛:「沒什麼情況,總共還有3輛車就發OK,夜裡到凌晨,今天要進來22輛車,我都安排好了,到時候都有人接應。」

  強生:「喂啊,我怎麼聽說最近咱夜裡發車?」

  陳乃牛:「不可能。咱這邊的情況我每天都報給你,你還不知道嗎?沒有發車……」突然,他感到自己受到了懷疑,說話謹慎起來「強生哥,咱一直關係不錯,你告訴我,誰在背後說我壞話。」

  強生聽出他的警覺,自己也警覺起來,他也開始懷疑有內鬼。他不滿地看了蘇臣一眼,心裡在罵他惹是生非,要知道從內部調查一件事情是很耗內力的。

  強生:「這個你先別問,你給我聽著,你小心點,別走漏了風聲,從現在起,馬上給我查,從拉客的到沿途的飯店旅社,凡是咱的人都調查,就看看咱晚上有沒有車出去。」

  陳乃牛:「強生哥,聽上去很嚴重。」聽到強生的話,他稍微舒心了一點。

  強生:「我就這麼跟你說吧,事情很嚴重,你馬上去辦,越快越好,我等著。」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仍舊看著蘇臣,好像在示威,他希望沒有事情,這樣就可以印證,因為蘇臣的多言多語浪費了很多人的時間。

  蘇臣仍舊沒有看他,視線仍舊在遠處的人群中。

  強生:「大哥,咱走吧。我今天下午又選了一些人,回頭訓練好了請大哥去看看。身高全部都在一米七五以上。太胖的不要,太瘦的也不要,長得難看的不要,奶油的也不要,回頭大哥你去看看個頂個精神,裡面有不少書退伍的軍人。我從散打隊給他們請了一個教練,現在學著呢。」一說起他剛選的人,強生眉飛色舞。

  范見:「多少人了?」

  強生:「已經落實了40多個,好差一點。」

  范見點點有,對於強生選這方面的人,范見很放心。

  強生:「大哥,到時候你就看吧,比起三子的那些咱這個更像正規軍。」他的拔尖心裡一直在作祟。他有迅速掃了一眼蘇臣,之所以在蘇臣面前提起這件事,也有示威的意思。

  范見:「三子跟你的風格不一樣,他的人貼心。」

  強生:「不是,大哥,時間長了,他們得到好處了,還不是一樣貼心?」他有些不服。

  范見:「一定要注意,該去哪個部門註冊就去註冊,手續一定要齊備。」

  強生:「是,大哥,回頭交給人事部,叫他們去辦。」

  范見:「哪些是需要去派出所培訓的一定要認真對待。」

  強生:「是,大哥。」他回答地很乾脆。

  強生:「大哥,我開車去,咱吃點飯去。」

  天色漸沉,車站上下瀰散著沖泡牛肉方便面的味道,旅途的疲頓和粘稠的急躁一直瀰散在長途客車發車站點。摩托車不停地「吐吐」響,把客人從不同的地方送過來。

  范見的情緒受到長途客運的影響,他感覺自己也在未卜的旅途中,前邊已經走了很遠,卻沒有到達目的地。

  強生:「大哥,咱吃點飯去?」

  范見站在馬路邊上猶豫。

  范見:「好,你去開車,咱今天就到沿途的飯店去吃飯。」

  強生:「不行,大哥,那裡哪是吃飯的地方,沒有一種好吃的,再說……也不安全,最近太陽船跟咱們鬧彆扭,你在公眾場所呆了這麼長時間,不安全。」

  范見:「別廢話,你趕緊招呼人,一起去,我倒要親自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110 四川擔擔小吃麵館

  強生用電話調來了幾個精明強幹的小伙子,他們穿著半袖的淺色襯衫,深色的西褲,黑色的休閒皮鞋,雖然顏色不統一,但是站在一起,氣質還是具有相似性,尤其是嚴肅的眼神。

  三輛車順序出城,每輛只見拉開了一定的距離。馬路的兩側,空曠起來,先是經過了一截參差不齊的工業區,隨後便是大片的麥田和玉米地,遠處是村莊低矮的房子,范見感慨,北方的山和北方的村莊給人的感覺總是有了那麼點簡單和不富裕。

  出城之後,范見注意到,有那麼一陣子,電話是沒有信號的,因為區區的5分鐘,電話沒有信號,范見非常擔心,心裡很空落,就像迷途的羔羊那樣,知道再次恢復了信號,范見的心裡才重新踏實起來。他在心裡苦笑:這些年打打拼拼的,的確開始過得不踏實了,他動了一下牙床,把郎坤和失蹤的劉為嚥下去,避免他們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腦海中,他寧願去想一想,令他心疼的、萎縮在病床上楚楚可憐的斤斤。

  86公里的路程很快就到了,強生領路在一個「四川擔擔小吃麵館」前面簡陋的空地上停下來,麵館前面流滿了黑色的污水,靠近公路有一個用鐵皮圍起來的廁所,上面用紅油漆歪斜地寫著「女」,另一邊是「男」字,想也不用想,那裡面是臭氣熏天的旱側,男人解小手多半是不如廁的,就站在一個靠牆的地方。

  四邊掛來曠野的熱風。麵館上方的煙囪炊煙裊裊,給這裡帶來一絲生氣。門前停了兩輛私家客車,車門關著,客人大多擠在餐館裡,少數的站在外面乘涼。

  強生帶著兩個人,提前下了車,在房前屋後搜索了一圈,連廁所裡也沒有放過,在後院激起了一片狗叫聲。

  老闆趕忙跑出來喚狗,看到強生愣住了,他只見過強生一次,就早沒有接觸強生的機會。

  老闆:「老闆,是你?」他疑惑地問強生。

  強生點點頭。

  老闆立即伸出手,死死地拉住強生。

  老闆:「什麼風把老闆吹來了,快進來,快進來,你這是要去哪裡?」

  強生:「最近生意怎麼樣?」

  老闆:「還湊合,養活老婆孩子沒有問題。老闆想吃什麼?我今天進城買菜,自家弄個火鍋。」

  強生:「裡面都誰在?」

  老闆:「就是兩車客人,再過10分鐘估計就發車走了。」

  強生:「好,十分鐘後,給我兩個包間,吃什麼你定就是了。」說著,他往飯館裡張望,裡面已經人滿為患。

  強生叫帶來的人繼續巡視,他自己快步走過來,拉開車門坐在後座上。

  強生:「大哥,等10分鐘,車發走了我們進去。」

  范見:「好,你們倆在車裡等著,我去看看。」說著,范見已經出來。

  蘇臣立即鎖上車,跟在後面。

  范見走進飯館,男服務員立即過來招呼。

  男服務員:「來了,吃點什麼?」他大聲地說。

  范見點點頭:「我先看看。」

  老闆娘懷裡抱著孩子,跑過來。

  老闆娘:「樓上包間去坐吧,這裡沒有別家,就咱家。」她顯然擔心范見是否嫌棄她的店,加了一句解釋。

  廚房的大鍋裡,熱熱乎乎地冒著白煙,廚師們的臉上冒著油汗,腳上穿著膠皮雨靴。地上滑膩膩黑漆漆,走在上面打滑。他們忙著一把一把把機器做好的切面投進鍋裡,用大笊籬接著。灶台上擺了不下20個調料盆子,蔥花香菜辣椒油肉末、醬油醋一應俱全,沒出鍋一碗便胡亂在裡面順序加一些料,喊來服務員搬走。

  餐廳的中間也擺了一個爐子,旺火前,一大壺水呼呼地開著。需要的旅客自己去倒上一杯。

  通向二樓的水泥樓梯狹窄陡峭,上面釘了一塊圖案常見的地板革,走上上面需要分外小心。踩在上面居然說不清楚滋味。

  范見一一挑開簾子看了看,包間很有意思,每個房間的地中間擺著一個爐子,客人都是就著炕桌,脫了鞋子坐在鋪著地板革的水泥炕上。

  老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手裡提了一大壺開水。

  老闆:「來這裡坐,這裡坐。」范見注意到,他是本地口音,不是四川人。他熱情地把他們帶到了自己家住的房間。

  他們的家和那些包間沒有什麼大的區別,只是多了一個立在牆邊的舊衣櫃,炕上多了幾床被子,牆上簡單地掛著一些「水果」和「一帆風順」的大招貼畫。棚頂是用塑料紙條打了十字格釘上去的,很有農家風格。

  老闆把強生和范見他們引到房間裡,強生帶的人就站在門口。

  老闆:「進來呀,你們站在這裡做什麼?」

  他們像木偶一樣看著老闆不言聲。

  強生:「讓他們等著吧。」

  聽到強生的話,老闆小心起來,他沒想到強生出門這麼大的陣勢。他迅速返身回屋,在傢俱上面拿出被子,從塑料袋裡一一捏了一把茶葉放進去,又小心地往裡面放了幾塊冰糖,填了幾塊干山楂片。

  老闆:「今天就嘗嘗我下的其果茶,這是個新的弄法,都說城裡時興喝這個。」說著,他迅速地用黑乎乎的抹布,把桌子擦了一邊。

  老闆:「這陣子客人還多,人手少,我去給你們端火鍋去。」說著迅速地跑了出去。

  范見拖鞋上炕,空氣有些悶熱,炕上沒有燒火,硬硬的坐上去很咯人。樓下,司機已經招呼客人上車,沒多一會,就聽見倒車的聲音,兩輛車呼呼呼地向不同的方向開走。

  老闆端了一個銅火鍋進來,裡面的水已經開始沸騰,白水裡加了一把蝦米。後面跟著一個男服務員,手上的托盤裡足足能有四斤切片的凍羊肉,老闆是一個精明人,為了表現肉是從超市裡買來的好肉,塑料包裝都沒有除去,只是在花花綠綠的口袋上剪開了一條大口子,超市的收穫碼明明白白地朝上擺著,羊肉集中在一個臉盆底大小的搪瓷托盤上。

  後面跟進來的服務員端來了,蔬菜和粉絲調料那些東西。

  老闆手快腳快,把每個人面前的方便筷子一一掰開,自己這才扭著身子坐在炕邊,擺開了身子準備照顧強生他們吃東西。

  老闆:「老闆,這些是你朋友?」他問強生。

  強生:「我過來看看。」強生答非所問。

  老闆:「你看看,有什麼事,來個電話就行了,怎麼還要自己親自跑一趟,不是有什麼大事吧。」

  強生:「我正想問你呢。」

  老闆:「吃,各位老闆快吃,羊肉已經熟了,撈上來,撈上來吃,別老了。」他招呼范見他們:「瞧你說的,你是大老闆,我天天守在這個小店,能有什麼大事。」

  強生:「真的嗎?」

  老闆:「老犯老闆惦記,還專門跑過來,小店蓬蓽生輝,就是也沒什麼好吃的,不好意思的。」

  強生:「沒事就好,我就是過來問問,最近有什麼不一樣。」

  老闆:「沒什麼不一樣。還行吧。你們趕緊吃,我都忘了,老闆喝什麼酒?」他才想起來,忙了半天沒有上酒。趕忙從炕上蹦下來。

  強生擺手:「不用麻煩,不喝酒。」他詢問地看了范見一眼,范見似有似無地點點頭。老闆立即從強生的眼神裡看出來範見的的威力,立即轉過頭。

  老闆:「這位老闆是……」

  強生:「你別問那麼多了,你好好想想,最近真的沒有什麼不一樣的事?」他說話的時候還是眼睛瞟著蘇臣,彷彿還在譴責他多事。

  老闆想了一會。

  老闆:「沒有。就是最近夜裡咱從城裡加班車了,怎麼不照顧老弟的生意?」老闆小心地要求著強生,希望給自己多拉一點生意。

  老闆:「我這裡,來來往往的,服務員都是24小時忙活,夜裡多半個班次不礙事。」

  聽到小店老闆的話,強生如五雷轟頂。他沒想到,蘇臣這次又是言中了。

  強生:「說說夜裡的班車你怎麼想的?」強生盡量不引起小店老闆的懷疑。

  老闆:「我也知道咱以前夜裡不發車,最近夜裡添班次了,上面也沒給通知,也不在我這裡落腳,我就琢磨著可能是上面不信任我,給老吳打電話說了好幾次,他也沒給回話……」老吳是一個調度,他分管著和下面這些小店老闆的聯繫。

  強生:「你肯定和老吳聯繫過。」

  老闆:「我怎麼不肯定,昨天我進城買菜還專門過他那邊看了看,他說叫我不要聲張……」老闆說著,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呸,瞧我這張嘴,老闆你知道得了,千萬別說是我說的。」老闆顯然已經打定主意出賣老吳。

  老闆:「就為這事,說實話,我已經進城給他送了好幾條貴煙,他都是敷衍我,說,過些天給我安排。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還是沒有動靜。」

  強生:「嗯,還有什麼?」他的聲音已經有些不對勁。

  老闆:「沒什麼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其實老吳對我也算夠意思,去年過春節還給我送了一套西服。老闆你可千萬別說是我說的。」

  強生偷偷看了飛一眼,范見正若無其事地吃著涮羊肉,津津有味。

  蘇臣:「那些車從幾點開始過來?」他冷丁地插進來一句。

  老闆:「11點以後,到後半夜四點,這個時間不一定。」

  蘇臣:「幾輛?」

  老闆:「有時候3輛,多的時候八輛,這個我記得清楚,我這裡每天過往的車都有記錄,哪些停咱家了,哪些沒停都記著呢。」

  強生:「車牌號你都記了沒有?」

  老闆:「承蒙老闆照顧,這點小事還想著我,我就尋思著多停幾個,掙點小錢,我家孩子多,已經三個閨女了。」他趕忙向強生獻慇勤,給他填了水。

  強生:「我問你車牌號你記下來沒有?」

  老闆:「嗨,我也沒有那麼小心眼的,記那個做什麼,反正司機都是一些新的,以前不認識。」

  蘇臣:「多長時間了?」

  老闆想了一下:「這時間嗎?趕麼是有半個多月了……不對,少說有20天,我記得是上個月帶老婆進城看婦科回來以後的事。」老闆回憶著說道。

  強生聽了老闆的話,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強生:「好,這件事,你知道得了,我要是聽說你跟別人說了,別怪我不客氣。」強生的口氣一下子嚴厲起來,嚇得老闆從炕上再次蹦下來,站在那裡點頭。

  老闆:「不會,不會,到我這打住。要是我再說一次天打五雷轟。」情急之下,老闆忙著發誓。

  強生:「你去吧,有事我叫你。」他下了逐客令。

  老闆慌忙告退,心裡嘀咕著,不知道是福是禍。下了樓便告訴家屬要小心伺候。

  強生:「大哥,你都聽見了?」他小心地詢問范見。

  范見把一把粉絲放進鍋裡,涮得有滋有味。

  范見:「還別說,坐在這樣的路邊小店吃東西別有風味,好,我的胃口大開。」

  強生:「大哥,我求你了,別擠兌我好不好?你說個話,咱該怎麼辦?」

  范見:「吃飯吃飯,今天我吃得挺高興。」

  強生:「大哥,我心裡著急……」

  范見:「都快一個月了,你現在著什麼急?」

  強生:「我……」他沮喪地看了蘇臣一眼,卻意外地發現,蘇臣用鼓勵地眼神看著他,並沒有揶揄的意思。

  范見:「這事我不管,你看著辦。」范見的聲音裡居然很輕鬆,沒有如臨大敵的緊張。

  強生:「好吧,大哥,你看,老吳……還有,我叫人趕過來,連夜清理好不好?」

  范見:「你都想好了,還告訴我?」他調侃強生。

  強生:「不是大哥,我這不是著急嗎?」

  范見:「記住兩點,第一,對老吳的家屬好一點,第二,今夜不能有別的行動,各個路口都卡死了,把冒充車的牌號全部記下來,一個都不要動,回頭查清楚來龍去脈,找機會各個擊破,不要太明顯了。」

  強生:「這麼說,老吳?……」

  范見:「對,不要太明顯。」

  強生:「得令,大哥。」他的情緒也明顯地輕鬆起來。

  范見不僅產生了一些快意。很多男人在大戰前夕都會有莫名的快感,還有人把這種感覺叫做熱血。






  111 是不是我的孩子?

  夜已深,小店外面黑漆漆一片,原處路燈昏暗。強生安排門外的兄弟輪番吃飯。他從黑色的公文包裡拿出了電話。

  強生:「乃牛,你那邊怎麼樣了?」

  陳乃牛:「有問題,有問題,我正想給你電話,大哥。」

  強生:「發現了什麼?」

  陳乃牛:「現在還不好說,老吳要掛。我正在查拉客的,已經查到3個。」

  強生:「嗯,記住,低調一點,不要走漏風聲。」

  陳乃牛:「知道,我知道了。老吳怎麼辦?」

  強生:「沒事,你等著,我馬上派人過來,調他去綠水。」調他去綠水幾個字,在他們耳朵裡絕對是一個嚴重的句子,那就意味著,這個人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下落不明。

  陳乃牛:「大哥,這事我有責任,我帶人去吧。」

  強生:「不用,你等著,我馬上找人去接你。其他人你繼續查。」

  陳乃牛:「好的,好的,明白。」連他自己都沒想到,發生了好多天的事情,今天才調查出來,他感覺自己很沒面子,心裡也自危,不知道強生會如何處罰自己。他的心裡一下子就恨透了老吳,恨不能親手打他一頓。

  他坐在一個晝夜停車的旅館房間裡,旁邊是幾個心腹。大家人人自危,知道事情的後果很嚴重。

  20分鐘以後,老吳看完了電視,洗了腳,老婆還沒有把洗腳水端走,陳乃牛便帶了四個陌生人出現在面前。

  看到眼前的五個人,老吳立即絕望了,他的手有點發抖,他知道,今天離開家前途未卜。

  老吳:「我穿上鞋子,跟老婆說幾句話。」他的嘴角痙攣。

  陳乃牛強壓怒火,面無表情。眼前,他說話不算,其餘的四個人是強生從「小神仙」調過來的,他一個都不認識。

  老吳期待地看著他們,其中的一個人默許地點了一下頭。

  老吳:「老婆,你過來一下,我和你說點事。」說著他多哩哆嗦地從皮鞋裡拉出鞋墊,從裡面拉出一張變形的存折,交給老婆。

  他的老婆迫不及待的打開存折把頭挨得很近地看了一眼,轉而看了看在屋裡的陌生人。

  老吳的老婆:「等回來跟你算賬。存了這麼多錢。」說道後面,她已經是在發嬌嗔。

  老吳:「你把這個好好收著,我要出差一段時間。」老吳的嘴角發抖,額頭冒汗。

  老吳的老婆伸手在老吳的額頭抹了一把。

  老吳的老婆:「老伴,你不要緊吧,是不是病了,晚點走不行?」

  老吳的眼淚差點掉出來,他閉上眼睛。

  老吳:「沒事,我過一會就好了,單位裡的事著急。我不在家你好好照顧孩子,學習好好抓著,別心疼錢,該請家教就請個好的。」

  老吳的老婆:「知道了,別嘮叨了,我幫你收拾東西。」

  老吳:「不用了,什麼都有。你把那雙膠鞋給我拿來。」他突然想到腳上的皮鞋比膠鞋貴,穿在腳上可惜。

  換了鞋,老吳的老婆說:「孩子在家,我就不出門送你了。那麼多朋友在一起好好照應著。」

  老吳:「你放心吧,有空了我給你打電話。」

  外面的一輛藍色的麵包車一直沒有熄火,老吳一上車,那輛車便迅速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在郊外路邊店。

  范見的興致很好,他給自己盛了一碗涮羊肉的湯,大聲地吹去湯裡的浮泡,響亮地喝著,頭上的汗珠已經快流下來,他也不顧,很久,他沒有這樣酣暢淋漓了。

  喝完湯,他才在炕上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范見:「這頓飯吃得不錯,叫我想起年輕時代。多久沒有在這樣的地方吃飯了?」

  強生:「大哥,人我已經安排好了,各個路口都有,咱現在幹什麼?」

  范見「蘇臣,咱回家睡覺吧。」他看了蘇臣一眼,輕鬆地說。

  強生:「小蘇,真有你的,你是怎麼發現的?」他誠心誠意地問,言辭裡多了幾分尊敬。

  蘇臣:「我運氣好,盯上了一個拉客的。」

  強生:「你怎麼就知道,他是給咱拉客的。」

  蘇臣看了強生一眼,沒有回答。強生再次感到有些不爽,他把蘇臣的這種慢待理解為傲慢。

  范見:「這個你就別問了,蘇臣過目不忘。」

  強生:「高人,學習,學習。」他的口氣有些誇張。

  范見:「走,收工。」他對蘇臣說。

  強生:「我呢,大哥,我做什麼?」強生因為范見沒有帶他走的意思,有些不甘心。

  范見:「你說呢。」

  強生:「那好吧,我在這等著。」他的聲音低了幾度。

  范見:「你今天就有得忙了,我不打擾,不管幾點,事情有了結果,立即告訴我。我先走了。」

  強生:「大哥,等等。」他趕忙跟了出來。

  范見:「……」

  強生:「把人帶上走,我不放心。」

  范見的心裡有些感動,強生這麼多年以來,一直以范見為尊,心裡時刻惦記著。

  范見:「不用了,留給你作伴吧,人多了,我嫌麻煩。」

  強生:「大哥……」他哀求地看著范見。

  范見:「好吧,我帶走兩個,把你的車給我。」

  來的時候是三輛車,兩輛小車,一輛麵包。范見有意識把麵包車留下,他實在不願意自己的車裡人多。

  強生把范見送到門口,到了最後一刻,范見還是變卦了,他把車鑰匙丟回給強生。

  范見:「這樣,人我就不帶了,我還有別的事,不方便。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強生:「唉……」看見范見已經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蘇臣圍著車仔細地看了一圈,才回到位置上,把車開走。

  強生看著范見的車屁股,悵然若失,他沒有想到營業額下降的原因居然是有人太歲頭上動土,在夜晚偷了他們一把,而且居然已經持續了這麼長的時間。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有些憤怒。

  范見他們還沒有到城裡,就接到了強生的電話。果然是老王堅強的人收買了那些人,拉客的一共有4個人參與。冒用他們「通行證」的車正在統計當中。

  范見:「好,肯定是老王堅強做後台?」

  強生:「肯定,乃牛那邊正在行動。」

  范見:「好,動靜大一點。先把拉客的歸攏了。」

  這件事情,說到這裡,已經不用再往下等了,不會出現意外,夜裡肯定發生如下情況,幾個拉客的人在一起聚群、喝酒,遇到了狠人,都受了重傷,而且非常敬業,二天,還得拐著傷腿,吊著胳膊在車站拉客。別人問起來的時候,還得口口聲聲地說,是自己不小心,才……

  夜晚已經成熟,回到霓虹燈閃爍的街道,范見仍舊沉浸在好情緒當中。

  范見:「蘇臣,送我去醫院以後,你就回家睡覺去,我回來的時候打的走。」

  蘇臣:「我等你吧。」

  范見:「不用,我不一定什麼時候。」想到蒼白的斤斤,他有些心軟。

  蘇臣:「也夠你忙的。」在他的眼睛裡范見看到了小偉兩個字。

  范見:「是啊,撓頭。」他苦笑著:「你沒想到找個女伴?」

  蘇臣:「得了,我還是練童子功吧。」這回輪到蘇臣苦笑。他之所以背井離鄉,創了那麼大的禍,還真的和女人有點關係。從那以後,提到女人蘇臣噤若寒蟬。

  范見:「也真難得,可惜了這麼帥的帥哥。」范見取笑他。

  蘇臣:「嗯,我也替自己可惜,無奈,賊不在了。」他淡淡地笑了。

  范見:「行了,行了,我不和你開玩笑了。說真的,我很感謝你。」

  蘇臣:「范哥,你這話說到哪裡去了,大恩不言謝,我什麼時候和你說過感謝二字了,現在你倒和我客氣起來,這不是毀我嗎?」

  范見:「不是,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范見說得很真誠。

  蘇臣:「好了,別說這些了,這陣子也的確夠你忙的,一窩蜂的女人們,對手還在背後伺機而動,你先把這些事情搞明白吧,我能做什麼就做了。范哥,你也別客氣,我們在一條船上。」

  范見:「瞧我們倆,還挺酸的,爺們不爺們,娘們不娘們的,算了,不說這些了,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再說天都亮了,再說人都小了。」范見發現自己有點想說話。

  蘇臣:「給你聽個音樂吧,是我今天買的。」

  說道音樂,范見立即想到在綠水的路上,音樂的頻率裡傳出過那種聲音,立即說,

  「打住,你打住,不停音樂。」

  他們就這樣一路說笑著,醫院就到了。

  蘇臣:「我還是跟你上去吧,我想看看08那個丫頭在不在?」

  范見:「是少婦,不是丫頭,怎麼了?惦記上了?」他打趣道。

  蘇臣:「沒有賊還不能過下眼癮麼,就是看看。」范見明白,蘇臣一定心裡想著別的事情,他絕對不是要跑去看一個少婦那麼簡單。

  醫院。

  小偉穿著睡袋,仍舊鑽在走廊的椅子底下已經睡熟。看到他,范見的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應該說他什麼才好。

  斤斤已經睡了,米蘭坐著,腦袋趴在床頭上打盹,聽到腳步聲,她疲倦地抬起頭,眼睛青腫著。

  范見歪著腦袋晃了一下,手指頭向下點了一點斤斤,米蘭悄悄地搖搖頭,表示不要打擾斤斤,她自己躡手躡腳地走出來。

  米蘭拉著范見,她的手溫熱。她拉著范見連續推開了幾個門,最後才在處置室落下腳。

  米蘭:「怎麼這個時候才來?」

  范見:「最近事多,真要命。」

  米蘭:「要是忙,你就先去忙著,這邊有我呢。」她責怪地看了一眼范見,眼裡充滿了憐愛,「她的情況不錯,尤其是情緒挺好的。」

  范見:「辛苦你了。」范見凝神看著她,他之前沒有想到米蘭會這樣對待他的事情。「你怎麼樣?」他低下眼睛看著米蘭鼓起的大肚子「你也要注意休息。」

  米蘭:「我沒事的,這個你就別操心了。你是大老闆事情多也可以理解。」米蘭爽快地說,沒有揶揄的意思。

  范見:「你怎麼了?撞到哪裡了?」他抬手摸了一下米蘭的眼皮,那裡青腫著。

  米蘭向後倒退了一步:「沒事。」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就像有心靈感應一樣,范見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范見:「你回家了?」

  米蘭:「不說這事,」她長長地喘了一口氣,努力拋開那些引起不愉快的事情。「白天有空,你盡量下午來,下午吊瓶都拔掉,你可以抱她活動活動,她的腿還不怎麼行,需要做按摩和一些物理恢復,不會永久地。」米蘭用斤斤的事情引開范見的注意力。

  范見抓住話題不放。

  范見:「我問你,你的臉怎麼了?」

  米蘭:「不說這個事,真的沒事,也怪我。我不應該這麼早就把我媽媽叫過來,他在家不方便,我媽媽看不慣他天天在外面喝酒,老人嘛都是怕花錢,家裡的錢就是這麼多,他出去玩,我媽媽就不能攢錢。」

  范見:「你缺錢嗎?」

  米蘭:「不是,我說的不是這個事情,我一點都不缺錢,我的收入夠用的,添一個孩子也夠用,你也知道,我平時花費不多,現在懷孕了化妝品那些都可以省了,衣服也簡單,買多了也沒有用,有穿的就行。」

  范見看著他有些心酸,他現在很少看得到如此節儉的女人。

  范見:「米蘭,你記得,我們是朋友,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缺錢的話說一聲。」

  米蘭一下子便得很慌張,人也扭捏起來。

  米蘭:「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挺好的。錢就是那樣,多了少了都可以活,人心才是無底洞。」她似乎想起了煩心事。

  范見:「是不是我連累你了,最近你一直在這裡替我照顧斤斤,家裡沒有問題吧,你丈夫吧想你嗎?」

  米蘭:「不是不是,你別多想,真的和你沒有關係。他其實並不關心我在忙什麼,過幾天,我讓我媽先回老家就沒事了。」

  范見:「他為什麼打你?」

  米蘭:「真是的,我都告訴他不要打我的臉。」米蘭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她的回話突兀。

  范見盯著她,從她的身體動作上讀到了弦外之音。

  范見:「他打疼你了。」他的心裡突然升起了一股無名火。他忍受不了男人打女人,更加不能忍受打一個孕婦。

  米蘭:「沒有,也不是這樣的。我們本來說的都很清楚,各得其所。你聽說什麼了?」她警覺起來。

  范見心跳加快加快,他的心裡在瞬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使勁控制著,讓自己顯得正常、平靜。他沒有想到他被自己的話震撼了。

  范見:「是不是我的孩子?」






  112 比航空公司的賠償都貴

  天光大亮。

  走廊裡有腳步聲,值班護士開始忙碌。米拉把范見拉開一點,騰出空間給工作的護士。

  米蘭:「你算了吧,我挺好的。」她躲過話鋒,似有難言之隱。

  范見:「餓了吧,出去吃早飯。」范見說著去拉她的手。

  米蘭:「你等一下,我去看看斤斤,叫小偉看一眼。」說到小偉的時候,米蘭的表情有點不自在,誰都可以看出來這裡面的秘密。

  范見遲疑了一下。

  范見:「算了,我下樓等你,你快點。」

  范見有了分身乏術的感覺。他何嘗不是想天天在這裡照顧斤斤,那樣也不會給小偉機會。他在內心希望能夠照顧小偉,在斤斤的事情上,雖然他曾經對小偉有別的猜疑,必定從親戚,他愛護小偉,希望小偉不把自己放在痛苦當中。

  可小偉這孩子偏偏一意孤行,誰的話也不聽,他來醫院住走廊的事情,習太鋼已經知道,他也沒有起到作用,到最後,也就是現在,習太鋼拗不過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當然是擔心的。習太鋼希望小偉就是一時的熱情,現在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斤斤身上,希望斤斤拒絕了小偉,讓他死心。可,眼前斤斤剛剛在那邊走了一圈,這個話誰都不能開口和斤斤提。事情也就這樣一來一往地拖了下來,這不,米蘭也適應了小偉的存在。

  這時候,范見的手機在振動,是強生。

  強生:「大哥,你在哪呢?」他說話的聲音有些大,情緒激動。

  范見:「我在外面,你說吧。」

  強生:「都弄清楚了,車牌號全部抄下來,4條路一個也沒有放過,馬上調查那些車主的來歷。」

  范見:「嗯。」

  強生:「膽子也太大了,居然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偷了20多天。」

  范見:「算了,這個就不說了,你繼續說。」

  強生:「大哥,內奸也查出來了。明顯的收買,老吳提前得到了5萬塊錢,那筆錢在他老婆手上,要不要收繳?」

  范見:「等會說這個,你先說別的。」

  強生:「大哥,你說,我們是不是給拉客的錢少了,還有4個,拉客費不過一個人提高了1倍。真賤。」

  范見:「你肯定是4個?」

  強生:「對呀對呀,是4個。都是一頓暴揍大出來的,這些傢伙,不動真格的不說實話。」

  范見:「嗯,這個不是價錢的問題,那些拉客的還有沒有能在我們這裡賺錢多的?沒有是吧?在別人那裡能上這麼多客人嗎?這個叫實力,強生你給我記住,實力,要有實力明白嗎?」

  強生:「是,大哥,叫我說也是,就是他們皮緊了,欠修理。叫大哥這麼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確實是我們給拉客的雖然不高,但是客人先挑我們的拉,他們已經多賺了多少錢了,還不知足。」

  范見:「你剛才說老吳是怎麼回事?」

  強生:「對呀,對呀,老吳在去綠水之前,交給老婆一張5萬的存折,咱的人沒有驚動老吳的老婆,沒動那個存折,這個他也交待了,是收買,大哥你說這個錢怎麼辦?」

  范見:「這個我想想,你繼續說。昨天晚上發現多少輛車?」

  強生:「一共8輛。」

  范見:「那就是400多人?你說你是幹什麼吃的,每天讓人家從眼皮下面偷走400個人出去,你居然不知道。想這個我就生氣,你看著辦吧哈。」他不願意說下去,強生一直是跟從他的,事情的確很多,說多了自己也鬱悶。范見必定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有些煩惱他可以控制著適合而止。

  范見:「我考慮這件事情,沒對,4個人偷出去400人不容易,這事情沒完,繼續追查,把範圍擴大,不要局限我們手下的人。我對他們用我們自製的通行證非常不解,這不是自我暴露嗎?」

  強生:「這個我好理解,在路上,我們的勢力最強。」

  范見:「這個我還不知道,總之事情沒對,你得繼續查,在已經查到的人嘴裡撬不出來,就想別的途徑,總之不能算完。」

  強生:「好的,我繼續查。」

  范見:「還有,今天夜裡得繼續上馬路查,怕查一個晚上沒有那麼乾淨,記住了,所以夜裡出去的長途客車,只要不是客運站出去的,都查出來,叫調度們都機靈點,從明天開始,逐漸把夜裡冒充我們的車都變成我們真正的主顧,談不成的你就看著辦吧。」

  強生:「嗯,大哥,明白,可是,我怕人手不夠。」

  范見:「你少廢話,什麼人手不夠,你什麼意思,把我給你支配怎麼樣,我上馬路去蹲著查車?」

  強生:「不是,大哥,我說的是真的,要不,我調新招進來的去怎麼樣?」

  范見:「三子的人呢?」

  強生:「他,不是,三子的人我用不來,不好用啊。」

  范見:「那些新的不訓練好了沒有。」

  強生:「出去了就訓練好了,需要實戰那。」

  范見:「去吧,去吧,小心點,不能出事。」

  強生:「好的,我明白。」

  范見:「你剛才說老吳家,條件是什麼樣的。」

  強生:「我問了一下,他有一個老婆一個孩子,上小學4年級,是個兒子,學習還不錯,是個班長。老吳沒有兄弟,父親已經死了,老太太守寡,是個退休工人,自己有住房,不和他們一起住。老吳好像和他媽單位的一個女工有一陣子勾勾搭搭,後來沒動靜了,可能是斷了。我想想……聽說,早年老吳吸過毒,戒了好多年了,現在是不喝酒不抽煙,不瞟不賭,安分人一個。大概就這些。」

  范見:「吸過毒?誰把這個人弄進來的?我不是告訴過你們嗎?嫖賭抽的都不要嗎?他的親戚在哪些?」車站的這個好就好在親戚套親戚,不好也在這裡。一旦一個人出了問題,一拖就是一大串。

  強生:「他是從拉客的人當中升上來的,當時,是跟著他爸爸進來的,那老頭人還行,退休了之後改裝了一個摩托車,在車站拉客,後來,老吳下崗,就跟著他老爸在一起,後來老頭死了,他幹得還行,再後來他就一點點買票了,幹得挺認真,錯誤少,會來事,他是真正屬於一點一點爬上來的。」

  范見:「提上來多久了?」

  強生:「六個月2個星期。」

  范見:「嗯。那筆收買他的錢就留給他媳婦吧,後面的按照規矩,善待老婆孩子,5萬塊錢從他身上找吧,你看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強生:「嗯。大哥他真是太可氣了,你當初把這些傢伙定得太貴了……比航空公司的賠償都貴,這不是太心軟嗎?」強生指的是根據錯誤,內部有定價,是用一條腿還是一條胳膊或者是用肝臟來補償錯誤。

  范見:「是啊,我的人當然比一般的保險公司貴。對了,老吳有保險嗎?」

  強生:「自然有了,都是統一辦的。」

  范見:「好,就這麼定了。唉喂,查到幕後主使沒有?」這個是范見最關心的事情。

  強生:「大哥,這個……有點難辦,對方很狡猾。」

  范見:「廢話,強生啊,你最近廢話還多哈,我要結果。」

  強生:「這個,我再落實一下吧,現在不能肯定。」

  范見:「不能肯定是什麼意思?」

  強生:「就是沒有什麼線索,那幾個拉客的都是老吳發展的。老吳也沒有見過買通他的人。」

  范見:「這就怪了。」

  強生:「嗯,他是通過手機裡發野廣告的。」

  范見:「什麼野廣告?」

  強生:「放高利貸的。」

  范見:「什麼,什麼你說什麼,這個老吳是什麼人啦,怎麼又和放高利貸的扯到了一起。」

  強生:「這事也不是,他這個事情說得,我就這麼和你說吧,要麼說有點麻煩呢。老吳不是借高利貸。老吳說,當時,大哥你知道嗎他們當調度電話很重要,不能停機,那天上午,一下子進來了百十個放高利貸的野廣告,你知道,一下子進來這麼多的短信,它手機死機。

  「那天上午,老吳的手機一直死機,忙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把那些短信清理差不多,能開機了,一看都是放高利貸的。

  「老吳氣得不行,就把電話打回去,說是用自己家的房子當抵押,要借3萬塊錢急用,他是想把對方調出來打一頓,沒成想,對方連問都不問,直接就說不用抵押,我已經往你的工資賬戶存了5萬,你先用,這些錢以後再說。

  「老吳納悶,感到這個事情古怪,對方怎麼知道他的工資賬戶呢,中午吃飯的時候,他抽空去自動提款機查了帳,5萬塊錢明明白白擺在裡面,老吳原本也不是大膽的人,5萬塊錢沒敢動,卻也起了貪心。

  「這個也是,一般人擺脫不了這個誘惑,到帳上的錢都有僥倖心理。把電話打回去卻發現那個電話號碼已經不存在,那筆錢就那樣一直在賬戶上沒動,一連等了好幾個月,一點消息也沒有,老吳這才放下心來,把錢轉存出去。

  「錢一動了,當天下午,老吳就接到放高利貸的電話,要他幫忙做事,把客轉出去。老何當時沒答應……」

  范見:「你等等,我沒明白,怎麼就知道來電話的就是那個放高利貸的。」

  強生:「大哥,你聽我說啊,這個還真問了,他說那個男的聲音很有特點,陰森低沉,他能肯定。」

  范見:「他還說出別的線索嗎?」

  強生:「這個我沒注意,他就說能聽出來,電話號碼換了,聲音是同一個人,這個他很肯定。」

  范見:「他的膽子太大了,你繼續說。」范見的心裡生出一股無名火。

  強生:「老吳當時特別緊張,整整一夜沒敢睡覺,想到總部坦白,又怕失去了工作,必定錢已經在賬上存了好幾個月,他也擔心說不清楚,這期間必定那個電話已經掛不通,他說出來也沒有依據,他當時要求給那個人還錢,誰知道對方不答應他的要求,就掛了電話。

  「老吳越想越害怕,他覺得這個事情不好辦,想辦法調人家出來人家也不出來,後來就按照要求,偷偷地給底下和他關係好的拉客的說了一下,多拉點晚上發車的,當天就拉到了一車,對方高高地付了錢,很爽快。

  「老吳嘗到甜頭以後,膽子也就大了,偷偷地拉了幾個人,自己當起小老闆來,搞了一些天,發現沒有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就畫蛇添足把我們的通行證偷出去私自使用,因為這個,價格也有所提高……事情大概就是這個發展線索。大哥。」

  范見:「這麼說是有人一直在出錢?」

  強生:「嗯,對呀對呀。」

  范見:「好,你問清楚沒有是誰在操縱他,對方什麼樣子。」

  強生:「問題就在這了,這都小半年的事了,他居然不知道對方長得什麼樣,除了電話,沒有別的聯繫。」

  范見:「那錢呢,他是怎麼交易的。」

  強生:「拉客的錢都是從乘客身上,當場就出了,這個和我們的一樣。就是高了一倍。」

  范見:「這個也不對,老吳和幾個拉客的不可能幹這種生意,對方不出人,怎麼能完成。」

  強生:「這個調查了,他們都是從一個停車場出去的,裡面有個小旅館,那個已經在查了。」

  范見:「嗯,他把錢交給誰了?」

  強生:「他把票款交給小旅館的老闆,他的錢是有人現金存入的。」

  范見:「好,給我查,不把底查掉別來找我。」

  一個皮包打到范見的屁股上面,是米蘭。范見轉過身示意米蘭稍等。她洗了臉,氣色好多了,大肚子挺著,在朝陽下,范見突然有了一種感動,孕育生命的女人很有生命感。

  范見:「好了,你先辦這些吧,抽空睡一覺,我先掛。」

  米蘭:「這麼早跟誰說點話這麼熱乎,我在樓上就看見你在講電話。」

  范見整理一下衣服,把手臂很正式地折起來,等待米蘭扶住,米蘭趁機高高興興地抱住范見的胳膊,一瞬間,她變的非常美,臉上洋溢著幸福。

  范見想起來,那天也是早晨,帶她去吃早餐,拉著她的手,米蘭也是幸福不已。

  范見:「想吃點什麼?」

  米蘭:「隨便吃點就行了,你的美女還需要照顧呢。你是不是以前對她不好啊,要麼他怎麼會想不開。」她指斤斤。

  范見:「哪裡,怎麼會。」他繞過這個敏感的話題。「快說,你想吃什麼?」

  米蘭:「我想吃你的心臟,你給嗎?」說著她爽朗地笑著,很快樂。

  范見:「哈哈,大灰狼啊你。」

  米蘭:「大早晨的,我想吃什麼也沒有啊?」

  范見:「嗯,選擇少了一點,不過也未必就是沒有,你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得好好保護好咱的孩子。」他故意用咱孩子跟米蘭打哈哈,觀察著她的表情。

  米蘭的臉紅了一下,「討厭,別亂說哈,我是有老公的人啦。」她搬出有老公來搪塞。

  范見:「嗯嗯,那好,就說說咱老公?」他開著玩笑繼續發問。

  瞭解米蘭和丈夫的情況,在范見的眼裡是當務之急,從很多的跡象上判斷,米蘭的婚姻不幸福。米蘭在懷孕期間,在外面那麼多天不回來,他似乎不找她,或者說找了她沒有回去。這些表現根本不像新婚半年的丈夫對懷孕妻子的方式。

  過來人都知道,結婚立即就懷孕的家庭,從長遠來說對保護家庭的穩定是最得力的。那個時候新婚燕爾,丈夫對妻子的熱度沒有消退。即使因為懷孕影響了一定的夫妻生活,也能夠忍耐下來,保持忠誠。倘若,結婚多年才想起來要小孩,那時候,男人已經適應了妻子,或者說,熱度消褪,所以在女人懷孕期間容易紅柳出牆。

  米蘭的情況好像還不是這樣的問題,米蘭的丈夫不僅沒有關心她,而且相反居然會對米蘭動手,打青她的臉,這一切表明事情不正常。

  對於米蘭有了婚姻這件事情,范見也心存疑惑,當時,他去米蘭家住的時候,那個房間的狀態很清楚,那時候米蘭是一個單身女人,而且生活裡沒有男人的單身女人,卻一下子多了一個丈夫,按照米蘭的性格,她不會是倉促結婚的那種人,卻恰好意外地就是倉促「結婚」,而且迅速懷孕。關於女人的肚子大小,他不會判斷,但是別的跡象都表明,米蘭倉促結婚很可能另有原因,比如,那一夜,有了後果,她為了掩飾,找了一個男人迅速組成了家庭。

  還有,在那天凌晨,他像米蘭請求幫助的時候,米蘭也是立即就出現,而且一直不走,一直照顧著斤斤,這很可能說明她和丈夫只見不正常,如果感情很好的話,不會這樣,米蘭就會想家,並且抽空回去照顧,或者,她的丈夫會來醫院看她。事實是,米蘭這段時間一直不回家,他的丈夫沒有關心過,相反打了她。

  一個男人為什麼會在老婆懷孕的時候出手攻擊她呢?范見疑竇叢生。






  113 快樂的小孕婦

  韶陽溫溫柔柔,火紅如少女臉上的羞澀,透明如孩子明澈的心靈。馬路已經伸展四肢迎來了忙碌的一天。路面光光閃閃染著太陽的臉色。他們兩人往外走去。

  范見:「快說,吃點什麼?你現在是我的寶貝,重點的保護對象。」范見真誠地說。

  聽到范見的話,米蘭很感動。

  米蘭:「說真的,長了這麼大,雖然和你交往不多,也不是一路人,我很明白我是誰,不就是一個小護士嗎?可是,你對我是最好的。」

  范見:「嗨嗨,說什麼呢?誰叫你說這些了,快說吃什麼?」

  米蘭:「我說真的,這個是我最想說的,我這一輩子也不能為你做什麼,以後,你有事說話,我能做的,就做了。」她的語調似乎有些委屈。

  范見聽得也很感動。他雖然很少追求樸素的女人,卻很喜歡女人的樸素。

  范見:「我想想,那邊有個油條豆漿店,不行,不行,太油膩,不適合孕婦。」他抓抓頭。他真的不知道,孕婦應該吃什麼。

  范見:「要麼,去粥店吧,紅豆稀飯很養人。」

  米蘭:「你想謀害我啊?紅豆稀飯滑胎。」她笑著摸摸肚子「寶寶會恨死你的。」米蘭柔情似水,范見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一個孕婦,覺得心理上很親近,看到米蘭,他有些惱恨秋平,他一直希望秋平生一個孩子,秋平就是反對,甚至背著他去做流產。

  范見:「對不起,對不起,不吃,不吃,那你說什麼好,小米,小米稀飯好。」他突然間想到產婦好像都是要喝小米稀飯的,連忙說出來。

  米蘭笑得更加燦爛:「真難為你了,小米稀飯可以。」

  范見:「還有沒有想吃的,不是說酸兒辣女嗎?你喜歡吃什麼?」

  米蘭:「那個不准的,我沒有特別想吃的,就是能吃,愛犯困。你就別操心了,等以後,你老婆懷孕了,你就都明白了。」

  范見:「早點知道不是更好麼,還可以照顧照顧你。」

  米蘭:「別,打住,你打住,你都忙成什麼樣了,我可不敢給你添麻煩,回頭你老婆不高興了,我成壞人了。」她見過秋平幾次,深知道秋脾氣期很壞。

  范見:「哦?你不是壞人?」他指的是米蘭和他偷情的事情。

  米蘭:「那也不是,我……」她說話有些小聲,很難為情的樣子。范見很喜歡看女人羞澀的表情。

  范見:「好了,好了,不說這個,是我壞行不行?」他哈哈大笑,感覺好些天沒有這麼開心過。

  護士米蘭穿著寬大的孕婦裙子,笑意洋洋地揪住范見的胳膊走在人行道上,這個早上對米蘭來說一切都充滿了笑意,她默默地向迎面的路人點著頭,心裡說些祝福的話,除了這個她不能說別的。她也想和范見說話,卻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跟隨著米蘭的笑意,肚子裡的孩子輕輕地觸碰著米蘭的身體,那裡一跳、一跳,米蘭輕輕地抬起手,撫摸了一下,悄悄地笑了。

  范見被她的情緒感染。

  范見:「傻笑什麼?」

  米蘭:「臭美唄,你要不要摸摸我的孩子?」她自豪地說。

  聽到米蘭的話,范見猶豫了一下。

  范見:「好啊,一會找個地方坐下來,我像摸摸裡面神奇的小生命。」想到裡面是一個可愛的孩子,范見的心裡暖融融的,完全忘記了,停車場那邊已經是弓在弦上,一觸即發。

  米蘭:「這是第二次和你吃早餐,你總是帶來好的陽光。」她由衷讚美著。

  范見的心裡又劃起問好,他對米蘭的婚姻好奇。

  同時范見開始思考一個新的問題,假若這個孩子是他的改怎麼辦?這將是一個一生的問題,他無法取捨。首先,他是一直想和秋平有一個孩子的,他希望那個孩子給他們的生活帶來實際的內容,帶來更簡單卻濃稠的愛,除此之外,他沒有想到會有別的可能。他甚至沒有設想斤斤為他生一個小孩。

  現在,假設米蘭肚子裡的孩子是自己的,他該怎麼辦?他用眼角看著米蘭,她此時是一個快樂的小孕婦。這就是新的問題,他感到,他的內心十分希望肚子裡的是他的孩子,卻有些無法接受米蘭是孩子的媽媽。那意味著,在未來,孩子很難和自己在一起。更加難過的是,米蘭是結婚的,也就是說,他范見的孩子在未來要叫一個打女人的無能男人爸爸,想到這裡他的痛苦從腳底升起,他實在不敢設想。

  於是他做了最後的一個設想,如果米蘭肚子裡的孩子是自己的,自己要不要說服米蘭去拿掉孩子。不--那簡直不可能,孩子已經在肚子裡動,已經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怎麼可能就這樣殘害掉呢?可是,不拿掉同樣是痛苦。范見的心裡開始難過。預感告訴她,米蘭的倉促結婚和這個孩子有直接的關係,換句話說,米蘭是為了掩蓋這個孩子的秘密,才選擇了婚姻,為了保護孩子的合法身份而選擇的婚姻。

  想到這裡,范見深深地譴責自己無能,居然要一個女人為他忍受如此多的東西。可關鍵的是,米蘭一直沒有吐口承認這個孩子和自己有關係。她用來掩飾的是:我已經結婚了。她已經結婚了,一個可能是姓范的孩子居然會隨著一個陌生的沒出息男人的姓氏。這對范見的自尊心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他決定弄清楚這個問題,仔細地想出穩妥的辦法。

  原來,迎接一個新的生命居然是如此難堪的事情,范見心想,難道我的長子或者長女居然是在我不經意中得到的?

  他轉過臉溫和地看著米蘭。米蘭迎著陽光,慢慢地走著,她的腳腫了。

  范見想:這個女人在懷孕之後一定是和丈夫有過那個事情的,他突然不知道如何看待這個問題了,滿腦子都是一個模糊的男人撲在米蘭身上的樣子,范見摔摔投甩開了這個討厭的念頭,可腦子裡仍舊在想,一個大肚子的女人是如何那個的,他有要求嗎?或者,那個的時候,孩子是什麼樣的感受,孩子是愉快的嗎?孩子能看到撲在米蘭身上的那個男人嗎?

  米蘭動了嘴唇,想說話卻吞了下去,范見發現,他的嘴唇鮮亮柔嫩。忍不住繼續想入非非,從那以後,他想過會和這個女人有肉體關係嗎?沒有,顯然是沒有想過,那麼如果,她懷了他的孩子,他會繼續和她有那種關係嗎?不會,范見的心裡很清楚,他不想那樣。他早已經把米蘭當成了一種很重要的朋友,卻不是那種關係中的角色。范見很尊重樸素的米蘭,卻不想與她有男女之歡。

  他們在粥店找了一個靠窗戶的座位停下來。

  車流人流被隔絕在巨大的玻璃的那一面。裡面,吃早餐的人很少,也很安靜,人們來去匆匆,白雲市的人必定和南方人的習慣不一樣,白雲市的人很務實,上班的人有的會出來匆忙早餐,油條和豆漿鋪子,是最佳的選擇。不上班的人習慣自己做點什麼吃的,一個荷包水蛋或者一碗米粥一碟鹹菜。

  范見恨不能把店裡所有好吃的東西都買下來,讓米蘭一次吃下去。

  米蘭:「怎麼買了這麼多?」她看著眼前擺得滿滿噹噹的碟子,笑著說。

  范見:「多吃,你多吃。我現在可以摸摸你的肚子麼?」

  米蘭:「不好意思的,你摸摸吧。」她羞澀地抬起了胳膊。

  范見立即像摸到了大號的籃球,那裡非常有彈性,他小心地用指尖沿著一個方向慢慢地滑行。

  范見:「哎呀,會不會疼啊,沒事吧。」

  米蘭:「怎麼會,要是這樣就能壞的話,要醫院做什麼,那些引產的摸摸不就算了?」她說起話來還是有些護士的尖酸。

  范見:「真有意思。」他感覺不可思議,幾個月之前,那裡還平平坦坦。

  來往的人都忍不住看一眼范見和米蘭,眼光裡沒有一絲的奇怪和不理解,人們當他們是天生一對。

  米蘭伸手叫來服務員。女服務員穿著花被面的中國式小褂,也許是天氣熱也許是扣子太緊,立領的第一個扣子是解開的,這讓她有了解放前街頭流鶯的韻味。

  米蘭:「服務員,給我餐盒打包。」

  范見:「找什麼急打包,你趁熱吃啊。」

  米蘭:「這麼多的東西我們倆根本吃不完,提前給斤斤他們打好包,面得讓他們吃剩下的。」一邊說著,她就開始動手把認為能吃完的東西,集中在一兩個盤子裡,在撿到滷鵝肝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給自己和范見各數出來一塊。

  范見被她的善良感動,他在她身上看到了母親的影子,大多數的中國人必定是節儉和精於計算的。

  范見:「再來一盤鵝肝吧,你現在需要補身體。」他覺得自己在變化,柔情甚濃。

  米蘭:「不需要,營養夠的,你看這個四角豆,補充多種維生素,胡蘿蔔也是蔬菜種富含維生素A的,還有這些裙帶菜,裡面富含鈣和碘,也有維生素,還有這些肉可以補充蛋白質,粥裡面主要是補充微量元素和B族的維生素。」米蘭一口氣解釋了很多桌上的食品營養。

  米蘭:「你就放心吧,我會照顧自己的。營養過剩也不好,胎兒過大,生產的時候費勁。」

  范見:「好了,營養師,你是一個孕婦,別過說,快吃吧,粥快涼了。」

  米蘭:「嗯,好的,我開始吃了,別嚇著你哈。」她擺開了吃的架勢。

  范見:「有個問題我比較好奇。」

  米蘭:「嗯,說出來聽聽。」她一邊呼呼地喝著粥,答應道。

  范見:「你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范見發現,面對一個孕婦就像面對一個嶄新的世界。

  米蘭:「啊,你是說駭口吧。一般人都有,我和我的孩子特別有緣分,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開始的時候就是感覺有點累。」她抬頭看了范見一眼,說得含混不清,好像很餓了,飢不擇食。范見注意到,米蘭在說到孩子的時候,一直用「我的孩子」這個稱呼,他從這個稱呼裡面嗅到了更濃的氣息。

  米蘭:「你看,我的食慾很好。」她把嘴裡的東西嚥下去。抬起頭。「唉,你幫我把這些東西裝好。」她把推了其中的一個盤子命令服務員把東西打包。

  范見:「先吃,真的不著急,走的時候,我再點一些。」

  米蘭:「好了,好了,家務事聽我的,男人別插嘴。」她扒拉著范見制止的手,豪爽地做了決定,樣子有些得意。

  范見爭不過她,自嘲地笑了一笑。

  米蘭:「你知道嗎?每天,我睡著的時候都會做同樣的夢,一個可愛的小東西不停地爬呀爬呀,就快爬到我的懷裡,我張開懷抱,卻總是差一點就能夠到。」每次醒來,我第一個想的都是,是男的還是女的呀。

  范見:「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米蘭:「你呢?」她住口。明顯表明自己說錯話了。「其實,這東西就是這樣的,有的女孩想要男孩,有了男孩想要女孩,人就是貪心的,總也不滿足,我希望是雙胞胎,一樣一個,可惜不是,我上個星期還去做了彩超,就是一個。」

  范見:「你在醫院裡沒有問問是男孩還是女孩。」

  米蘭:「我故意沒有問的,留著懸念好,到時候剩下來當個給自己的驚喜,什麼都知道了,反而沒有意思,生活怎麼可以沒有期待呢?」她的眼珠亮晶晶地看著范見。

  范見:「也是。那你丈夫是怎麼想的。」他感到火候到了,冷不丁發文。

  米蘭:「什麼?他能怎麼樣?不知道,可能無所謂吧。」米蘭立即漫不經心地回答。並且低下了頭。

  范見:「快吃,快吃,多吃點,還是牛肉好吃,嘿嘿,我是食肉動物。」

  米蘭:「我吃得差不多了,你看光照顧我了,你沒怎麼吃東西。」她喝了一口菊花水,心疼地說。

  餐廳裡的人幾乎走光了,裡面空落起來,空調呼呼的吹風,米蘭回頭看了一眼,范見立即走過去,把獨體式櫃式空調關掉。

  范見:「這樣好多了。」

  米蘭呆呆地看著她,沒有說話,若有所思的樣子。

  范見再次坐下來,桌子上擺了一推塑料袋和牙白的快餐盒子,叫他很不適應。

  范見:「米蘭,你好好跟我說,你和你丈夫是怎麼回事?」他盯著米蘭的眼睛。

  米蘭躲開他的目光。用嘴吹神經質地吹氣,把劉海吹倒一片。

  米蘭:「什麼怎麼回事?挺好的呀。」她故作輕鬆。手指在塑料的一次性檯布上無意識地劃著:「那時候,我突然間想結婚,恰好他也想結婚,遇到了,就結婚了,也沒有特別可以說的,我就是那樣,生活平平淡淡,上班下班的,一點光彩也沒有。」

  范見:「你怎麼突然想到結婚的?」他追問。

  米蘭:「也不是啊,就是在酒吧聊天遇到的,朋友的朋友,感覺還不錯,就走到一起了。」她繼續躲避婦女的目光。

  范見:「那孩子怎麼回事?」

  米蘭:「好了,你別多問了,孩子很簡單啊,結婚了,就有了,合情合理?。」她的表情已經有些煩惱。

  范見:「好,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

  米蘭想了一下,很不情願。

  米蘭:「好拉,你問吧。」

  范見:「你愛他嗎?」

  米蘭:「什麼?不是這回事!」她驚得差點跳起來,感到了自己的不對勁,慌忙糾正「不是這樣的,我的意思說,我根本沒有想到這些,」她撫摸了一下肚子,定了定神,「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就是過日子唄。」

  范見:「不對,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重新問一遍,你們倆關係好嗎?」

  米蘭:「還行吧,就那麼湊合事。」她已經很煩惱了。

  范見問到他們飛夫妻關係,是木蘭最為難的問題,說好吧,顯然也不是那樣,說不好吧,很尷尬,她怕范見覺得自己在賴他,也怕范見感覺他在她的心裡每位置,而事實卻是最難出口的。

  范見抓住了話柄,死追不放。

  范見:「湊合事是怎麼回事?什麼叫湊合?」

  米蘭:「不是拉,你的最後一個問題怎麼這麼長啊,問完了沒有,我都說了,我會照顧我我的孩子,你老問那個人做什麼?。」她有些著急。

  范見:「米蘭,我擔心你。」他鄭重地說。

  米蘭:「看看你的一屁股事吧,你擔心我做什麼?,我好好的,平心靜氣生孩子,真是的。」

  范見:「米蘭,你聽我說,我真的擔心你。」他握住米蘭的手,安慰道。

  服務員早就在周圍徘徊,希望他們早點離開,客人都走了,他們就可以開飯了。

  米蘭看了一下四周,收起聲音。

  米蘭:「沒人了,咱們走吧。」她伸手去抓桌子上的打包東西。范見攔住她。

  范見:「多坐會。你聽我說米蘭,我們是朋友,你明白嗎?」他真誠地看著米蘭,點點頭。

  米蘭:「你要是真當我是朋友,就別問那麼多了,你就幫我一個忙好了。」

  范見:「好,你說。」

  米蘭:「我不想回家,斤斤出院我跟她住一段時間好不好,孩子出生之前我就走。別的你都別問了,你要是非要問,那我現在就走,叫你們都很早不著我。」

  范見震盪,米蘭的生活果然有問題。到底和自己有沒有關係呢?他越發琢磨起來。





  114 巴黎人挺摳門的

  范見:「孩子出生之前走是什麼意思?」

  米蘭:「當然是孩子出生之前了,我要去醫院生孩子。」她說得有些煩惱。

  范見:「好,一言為定。有什麼事情你就跟我說,我來替你安排。」

  木蘭:「其實,也沒有什麼的,就是看著我媽和他吵架,把我加在中間,難受,想清淨清淨。」米蘭想解釋開他離開丈夫的原因。卻越解釋越不像。

  范見暗自長出了一口氣,感到在米蘭的身上雖然還有一些未解的謎團,卻的確辦完了一件大事。他願意米蘭和斤斤作伴。

  范見重新審視著眼前的米蘭,她已經恢復了安詳,盯著眼前的打包東西。

  范見:「對不起,你是不是累了。」他小心地問。

  米蘭:「那倒沒有我還行,別管他們我們再坐一會走吧。」米蘭一下子溫情起來。

  范見:「我還有一個問題。」他有些抱歉的說。

  米蘭:「我知道,你是想問斤斤吧。她應該說挺好的,沒人的時候偷偷發呆,估計是想你了。小偉那個孩子還是挺有意思的,經常逗他開心。」她說著小心地掃了一眼范見。

  范見:「嗯?」

  米蘭:「也沒有什麼了,小偉經常教她唸經玩。」

  說到小偉的時候米蘭的心裡狂跳,她本不想說這些的,她很明白在范見面前盡量少提小偉比較好,但是她忍不住。在心裡面,她似乎隱隱地覺得,不願意提斤斤,卻覺得沒有不提的理由,斤斤和范見的關係很明瞭。而自己就像或者說不應該和范見有非分的關係。

  陽光白花花地強烈起來,米蘭伸伸手擋住瞇眼的光。透過光,范見的身上一層虛虛的光環。

  范見:「嗯,還有誰來過?」

  米蘭:「也沒有誰,沒有了。」她肯定地說。

  范見點點頭,從兜裡拉出錢包,留下一張,餘下的交到米蘭的手上。

  米蘭縮會了手。表情侷促。

  米蘭:「不要了,你這是幹什麼?」

  范見:「這段時間你還要照顧斤斤,當生活費的。」

  米蘭:「不要,不要,我有的,明天還開工資呢。」

  范見:「拿著,我說了不是給你的,是生活費,你在這裡照顧斤斤,我已經很感激了……」

  米蘭:「不是啊,上次你給我的還有3千多塊錢沒有用呢。」

  范見:「好了,別爭了。」他把錢硬塞到米蘭蜷起的手裡。

  米蘭的臉紅了,小心地把錢拿起來,準備數一下。

  范見:「好了,不用了,怎麼花我不管的。」他急忙制止。

  突然,他驚了一下跳起來,又是兜裡的電話在強烈震動,他抬手看了一下腕表。

  范見:「我還有事,回頭找時間來看你們,待會你自己打車回去吧。」他有些著急的樣子。

  一剎那,米蘭的臉色失望至極,就像在吃一口很香的東西,突然吃到了異物。轉瞬,她已經恢復了常態。迅速地提氣桌面的東西,步履敏捷地衝了出去,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是一個孕婦。范見有些難過,看著米蘭的背影,他沒有想到倉促間的一句話,對米蘭有傷害。

  范見跟出去,米蘭的第二隻腳已經收到出租車裡,她回頭隔著後窗跟范見回頭告別,那一刻范見竟然生出一絲惆悵。

  他把電話拿出來,對方已經掛斷。號碼不顯示,范見知道是秋平在國外掛回來的。片刻,電話再次振動起來。

  范見:「嘔。」

  秋平:「老公啊,累死我了,想我沒有?」

  范見:「辛苦,辛苦。我表示慰問。」

  秋平:「你算了吧,你早就把我忘了,你在哪?」

  范見:「我在外面,辦事?」

  秋平:「我聽出來你在外面,你在外面我還聽不出來嗎?我問你昨天晚上你去哪了?」

  范見:「辦事。」

  秋平:「辦什麼事?你幾天沒回家了?你還能辦什麼好事,你給我聽著,我現在已經到了白雲市機場,馬上就到家,要是發現你搞女人,我,我和你沒完。」她已經是越說越生氣,連撒謊都忘記了邏輯。

  范見:「喂,你別亂猜好不好?你那裡現在是幾點?」

  秋平:「我剛吃完晚飯,西餐真難吃。太貴了,沒意思的。」她突然想起來剛才他謊稱到了白雲市,急忙改調子「喂,你什麼意思,別套我的話,你到底和誰在鬼混,剛才我打你手機都不接。」

  范見:「剛才沒聽見電話響,太吵。」

  秋平:「不對,你在撒謊,你的身邊有女人,我能感覺到,她是誰?」

  范見:「什麼女人,真的沒有。」

  秋平:「不信,你叫小臣接電話。」她點名要蘇臣接。

  范見:「好了,寶貝,別鬧了,留點面子好不好,你叫蘇臣接電話什麼意思,告訴別人什麼?」

  秋平:「那有什麼,小臣也不是外人,我就是像告訴他,我不在的時候叫他盯著你,省得你出去亂搞。」

  范見:「我說老婆,你看看你,人都出國了,斯文一點好不好?咱代表中國。文明的國度。」

  秋平:「去你的吧,說什麼也沒有用,他們也聽不懂中國話。哎呀,真是的,我以後再也不想用香水了,走到哪裡都是香水的味道,連公廁裡都是那些味道。難受死了,這個叫香味騷擾,也應該屬於人權的問題,我都沒有擦香水,他們各個熏我沒商量,算強迫吧。」她說起了感受。

  范見:「行啊,老婆,見識不少啊。」

  秋平:「你討厭,什麼意思啊你,我問你想我沒有,你不回答,我問你和誰在一起,你也不回答。你到底怎麼回事,非要等我發火你才擠牙膏出來嗎?」

  范見走到馬路對面背陽的地方,站在樓洞的入口。這裡安靜了許多,街上的行人基本剩下的都是從早市回來的老人家,很多人響應環保倡議,胳膊彎裡勾著自製的布包,裡面鼓鼓囊囊地,大蔥的葉子和芹菜之類的從布包上面的開口探出頭來。

  范見突然發現,在不知不覺中,白雲市的馬路上自行車少了。

  秋平:「黑蛋,你說話,你在幹什麼?」

  范見:「對不起,老婆,我走神了。」

  秋平:「你什麼意思,拿我當老媽子呢,我在歐洲這些破地方,每天腿都快跑斷了,給你買衣服,走了好幾天了,你連個電話也沒有,給你電話你還走神,你尊重我一點好不好?」

  范見:「不是,那個,寶貝,你別生氣,我真的累了。」

  秋平:「這就怪了,你昨天晚上幹什麼了?一早上你就喊累,你在不該累的時候總是累,我是你老婆,我不在家,你累個什麼?」

  范見:「你別瞎猜,是別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秋平:「算了吧,什麼別的事,小神仙是夜晚開業不承認,可是,你都在那裡幹什麼我還是知道的,不至於把你累的聽到老婆的聲音就沒精神吧?」

  范見:「好了,老婆,我正在想你,我想你睡不著覺,失眠行嗎?我正在想給你電話,你就打進來了,你看誰有我們默契啊,就是你比額我手快。」

  秋平:「真的?

  范見:「你說呢?」

  秋平:「我不好說,反正你經常哄騙我,我都不知道你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你還沒說你昨晚幹什麼去了。」

  范見:「你別問了好不好,我說了有事?」

  秋平:「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能跟我說的。我就不明白,為什麼和你說話這麼費勁。」

  范見:「你小點聲好不好,再吵我掛了。」

  秋平:「你要是敢掛,你看我能幹什麼事情。」秋平發火了。

  秋平:「不行,你必須告訴我昨晚上幹什麼去了,說不出來就是搞女人了,你別想,一想就是謊話。」

  范見被秋平已經說得哭笑不得。

  范見:「老婆,你淑女一點好不好,越洋電話呢。」

  秋平:「我才不管是什麼電話呢,你說你昨晚上去哪裡了,為什麼好幾天不接我的電話,蘇臣的手機也不開機。」

  秋平說到蘇臣沒開機的時候,范見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他知道是蘇臣拒接了電話。

  范見:「老婆,你現在在做什麼?一個人嗎?」

  秋平:「去你的,別和我說話,我不是一個人,旁邊還有一個滿身是毛的傢伙。」

  范見:「大猩猩啊?」他笑了。

  秋平:「什麼大猩猩,是個男人,我剛搞的,一會跟我回酒店。」

  范見:「嗯,我知道了,是等電話的吧。」

  秋平:「討厭,你怎麼知道的?那傢伙傻乎乎地站著,兩眼冒賊光,手裡拿著一枝筆,真有意思。他就不知道換個地方掛電話?我偏要多說一會,看看他走不走。」秋平玩心大發。「真是的,巴黎這個地方倒是挺休閒的,商店也是一家比一家怪,挺有意思的,就是太舊了。我不喜歡就的東西。」

  范見:「那叫歷史,你有空去博物館那些地方看看。」

  秋平:「算了吧,那有什麼好看的,也不是第一次來,博物館都是死人的東西,想起來恐怖。什麼瑪素演的電影,盧浮宮裡鬧鬼,真是的。」秋平自有秋平的道理,她對藝術沒有什麼感覺。

  范見:「好好好,不去博物館,那你去逛酒吧總可以吧。」

  秋平:「那些路邊的酒吧還是挺有意思的,巴黎人挺摳門的,買一小杯咖啡就在那裡泡上半天,真有他們的。」

  范見:「你看看陽光的一面好不好,人家是也是歷史傳統。就是那個習慣。」

  秋平:「算了吧,見了人就說殺驢、殺驢的,難聽死了。你別崇洋媚外了,外國人的什麼都是好的,我是中國人,我到他們的地方購物,我購物,我是上帝知道嗎?」

  范見:「好好,我崇洋媚外行了嗎?我的意思是積極一點……」他突然想到,和秋平說文化那些東西是說不通的,反而她會說他扣帽子。

  秋平:「有什麼呀,我也見過隨地吐痰的。那個渾身長毛走了。哏哏。」秋平頑皮地笑了起來。估計心裡有又覺得等了半天電話的那個男人傻。

  范見:「寶貝,別調皮了,快點回去吧,晚了我不放心。」

  秋平:「嗯,這還像話,終於等來一句暖心的話。好吧,你告訴我昨天晚上去哪了,我就放下電話。說著的,我的腳疼死了,逛街逛的,買了好多的東西,他們都拿不動,我這次給你選了3套禮服,你等著穿吧,咱的形象設計師都誇我的眼光好。我還給你買了兩枚袖扣,一個是古典樣式的,一個是現代樣式的,都很漂亮,是鉑金鑲嵌寶石的,在著名的納個納個米買的,最著名的珠寶店,往回帶的時候還不知道好帶不好帶呢,我給自己買了一串項鏈,是蝴蝶形狀的,今年最流行,藍寶石的,哦,我想起來了,我要是一個人帶不了這麼多珠寶,就分散開,叫他們幫我帶回來,反正,他們也沒買珠寶。」秋平說著有些洋洋得意。

  范見:「辛苦,辛苦,你要注意休息,時差倒過來了?」

  秋平:「你才想起來問,都快走了,你叫我倒時差,這是的,這個意見駁回,你重問。」

  范見:「老婆,你快點回來吧,我想你,沒有你我夜晚不行啊。」范見的心裡什麼也沒想。

  秋平:「真的?你真的想我了?」她雖然疑惑卻高興起來。

  范見倒是心裡有些不安,他不覺得好玩。他心說:女人啊,真是簡單,真是叫人忍不住愛惜。

  范見的耳朵已經被手機燒熱了。他有些無奈地蹲在陌生的樓門口,點起一支煙,這才發現已經好幾天沒有抽煙了。他皺著眉頭,誠心誠意地找話,想安慰秋平一下。

  范見:「老婆,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最近這段時間長途客運那邊總是不上客,昨天晚上去查了一下,事情基本都解決了,看看這幾天情況怎麼樣就沒事了。」

  秋平:「那不對哎呀,長途客運晚上不發車,你夜裡去查什麼。」

  范見:「是啊,有人偷我們的客人,夜裡發車,昨天晚上四個路口都查了一遍,我懷疑是太陽船在暗中做手腳。」

  秋平:「真的假的?」一說到太陽船秋平就有些侷促。那等於是她的一個短處。

  范見:「沒事的老婆,這事我還處理,你就不用操心了。」范見沒有揶揄的意思。

  秋平:「我知道……可是,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范見:「你就安心購物,高興點,我就放心了,別的事你就不用管了,等你回來我再給你說。」

  秋平:「老公,你累壞了吧?」一句遲來的安慰。

  范見:「好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好好照顧自己,別讓**心。」

  秋平:「嗯,好。」她溫柔起來。

  掛掉電話,甩了甩髮燙的手機。范見突然覺得氣氛不對,自己已經被人的影子罩住,他定神一看,是「艇上倉」的人,就是曾經在斤斤樓下看到的那幾個。他偷偷地用眼角掃了一下環境,位置非常不利,可以說三個方向都被對方堵死,他們已經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正在縮小。

  范見把手機揣回兜裡,站著沒有動,死盯著他們,在那個瞬間,他很後悔出來的時候身邊沒有帶人,現在呼救顯然已經來不及,他悄悄地活動了一下蹲久了麻木的雙腳,腳腕有點疼,不太靈活,還沒有緩過來。

  他在判斷這些人此時包圍他的意圖,是要使用暴力出氣呢,還是想綁他回去?這時候他發現,對於老王堅強,對於郎坤,他實在瞭解得太少了。他至少沒有想到「艇上倉」的人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包圍了他。

  范見:「什麼意思?」

  沒有人搭理他,他們做足了打架的架勢,虎視眈眈死盯著他。包圍圈繼續在縮小。

  范見的心裡已經感覺很窩囊了,雙方的身份如此的不對檔,要鬥的話或者是要打架,至少也要老王堅強或者是郎坤出手,也算是對手,現在居然叫幾個小手下圍攻,這話先不說,關鍵是還沒有勝算。

  范見的腦子快速運轉,這一架注定是不光彩的,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絕對屬於陰溝裡翻船,如果自己被打一頓是一個輸法,如果被生擒活捉又是一個說法,這都是非常打擊氣焰的事情。萬一,被打死了,那就什麼戲都沒有了,輸贏都不重要了。但是,范見很清楚的告訴自己,不能死,無論如何也不能死。

  他突然間轉身向樓道裡跑去。

  這是一個很冒險的做法,樓道很狹窄,按照常理,最後就是被敢到頂樓就沒戲了。到那時候,拳腳也施展不開,只有吃虧的份。可是,實在沒有別的出路,只有這一個方向還有一點活動的空間。

  范見三步兩步跨上樓梯。

  聽見後面在喊:「追,別讓他跑了。」

  「跑不了,死路一條。」

  一樓到二樓只見有一個緩步踏台,這樓層說不高,說低也不低,底層是共建的房子,舉架很高,從底下上去只有10多步台階,范見兩步跨上去,一個轉身,把追上來的人踢到,回頭一腳把通風窗踹掉,從裡面跳了下來。





  115 沉浸在熱戀當中

  范見從上面跳下來,只覺得腳腕一陣刺痛,他就地滾到距離門洞很近的地方,上面暫時看不到他。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得很多,略微活動了一下,他審視了一下眼前的境況,腳腕也許是受傷,一瘸一拐地逃跑,後果很清楚,很快就被追到,可是,如果不逃,那麼,他是那三個人的對手麼?他的腦子在瞬間轉數很快,他想起來,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去拳擊館也沒有進行別的健身運動,他的心裡暗叫了一聲:要命。

  這時候,就聽上面喊:「跳下去追。」

  范見本能地重複了剛才的路,再次躲到門洞裡面,只聽見三個人「撲哧、撲哧」的魚貫跳下,范見立即跳著,回到二樓,聽到三個人簡單商量了一下,就從不同的位置追了出去。

  一個買菜的大媽,看到上面不斷跳下人,毀壞了公物,立即從買菜的布兜裡拿出裝錢的小包,從裡面摸索出小靈通,報了警。范見聽到大媽報警,心裡鬆快了很多,他繼續往樓上走,停在四樓的通風窗的地方。二層以上窗戶很高,看不到下面,只能聽。

  過了一會,聽見警察詢問大媽的聲音,這時候,底下已經有些人聲鼎沸,不少老人出來看熱鬧,紛紛譴責損害公物的不道德行為。

  范見活動了腳腕,發現只是輕微的扭傷,不嚴重,幾乎不影響行動,他在心裡暗叫了一聲「阿彌陀佛」,開始緩緩地走下來。這才發現,這棟樓已經很陳舊,樓道的牆上灰撲撲的,上面刷慢了通下水,租房的小廣告,個別不常回來的人家門上已經像補丁一樣貼滿了,五顏六色,很是壯觀。

  三樓的一戶人家的門上還貼著過春節的紅「福」字,上面的一條鯉魚尾巴包著嘴唇,嘴唇在吐著泡泡,而泡泡卻是金燦燦的元寶。此時看到火紅「福」字,范見的心裡踏實很多,彷彿看到的是救星。

  走到這裡范見才想起來打電話,尋找救援。他從兜裡拉出電話。

  范見:「我在貢山路被伏擊,你開車過來接我。」

  蘇臣:「在哪裡?」

  范見:「醫院正門出來往北1公里大概,這邊下面是一個藥店。」

  蘇臣:「馬上到。」

  范見:「我看情況出來。到時候電話聯繫。」

  蘇臣:「好。」

  范見心說,蘇臣和強生就是有區別,要是這個電話打給強生,他一定很緊張,咋咋呼呼。而蘇臣卻很平靜,情緒沒有任何變化。范見從兜裡摸出耳機,掛砸耳朵上,外面正在鬧著,大媽說,毀壞公物的壞人正在樓裡面,她看見那個人沒有跑走。

  也就是說,范見要想從這個門洞走出去必須經過大媽和群眾的眼睛。為了表現得漫不經心或者說不像一個逃竄的人。

  范見假裝說著電話,一邊往外走。

  范見:「嗯哪。」

  他輕浮地假裝和電話那頭的人接吻,假裝在熱戀當中。手指的確揣在兜裡等著蘇臣的來電,耳朵緊張地探聽著周圍的動靜,他不在乎和110警察打交道,他在乎的是,萬一消息被傳出去,他范見被人追殺,野狗一樣四處躲藏,面子上實在掛不住。

  「寶貝,我早就知道你在想我,可是我這幾天太忙了……」然後,他停下來,在心裡默默數數,耐著性子慢數了15秒,好像對方在和他講話「寶貝,寶貝,你聽我說,」他假裝成急於像對方表達的樣子,「我忙過了這幾天就來看你,昨天我出差回來,你知道我給你捎了什麼好東西?」范見發現自己很無聊,很物質,想像力有限,能杜撰的就是給女人買東西。他又停下來做出傾聽的樣子,觀察著眼前的情況,外面的一群人都在看著樓洞,他們已經短兵相接。范見假裝沒有注意到那些雙眼睛,沉浸在「熱戀」當中。

  「那你告訴我,你最近乖了沒有?」他模仿著南方電影裡的情節,很怪的問著。他發現自己的語調很自然,抑揚頓挫很在狀態。

  大媽看著他走出來,停也不停,繞過人群一邊說「電話」一邊走著,有些迷惑,這個人很像剛才跳下來,又跑回去的人,可大媽也不敢肯定,必定指認人是需要勇氣的,再說指認錯了是很不合適的事情。

  范見:「嗯,嗯,寶貝,你聽我說,我昨天的確沒開車,我昨天剛出差回來,累死了,回家睡覺了,所以,你媽看見的人絕對不會是我,我發誓還不行麼?」范見好像一下子小了10幾歲,繼續一個人說著電話,他很費勁地想像對方是一個20出頭的討厭姑娘。

  大媽對著范見的背影追過來,范見感覺到後面的腳步聲,心頭一緊,就在這時,他發現剛才追他的人,有一個已經回來,遠遠地站著往這邊看,他立即肯定餘下的幾個也在周圍。

  大媽:「小伙子,你停一下,我跟你問個事。」

  兩個警察懶懶散散地跟在後面靠近過來。他們對眼前發生的事情興趣不大。

  范見沒有停住腳步繼續往前走,做出沒有聽見的姿態。大媽從後面拉了范見的後衣襟一下。

  大媽:「小伙子,你停一下,我跟你問個事。」大媽提高了聲音。

  范見:「喂,寶貝,你等一下,我有點事,不用掛電話。」他假裝和熱戀女友說。

  范見:「大嬸,你有什麼事?」說著,他摘下來一側耳機。

  大媽:「小伙子,你先別講電話,我問你你什麼時候上樓的?」

  范見:「怎麼回事?」

  大媽:「我們在找一個人,你看見沒有,那裡被破壞了。」她指著二樓被毀掉的窗戶。

  范見:「大嬸,你什麼意思?喂寶貝,你別著急,我說句話就回來。」他還在假裝通電話。後半句說話的聲音明顯很小,看上去沒有破綻,他心裡計算著,蘇臣是不是已經在附近。

  范見:「哦,是被破壞了。」他看了一眼。

  大媽:「你看到那個人了麼?」

  范見:「沒有,沒有。」他假裝不耐煩,急於回到「熱戀」當中,用手扶了一下耳機,「寶貝,你等我一下,馬上回來。」

  大媽:「真的沒看見。」

  范見搖頭。抬腿想走,警察已經跟在後面,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

  警察:「是嗎?」他詢問著。

  大媽不肯定看了雙方一眼。

  大媽:「我是這個樓的樓長,你到這裡找誰?」

  范見:「我找誰要和樓長通告嗎?」

  大媽:「你這個小伙子,說話不要這麼著急,要是沒出事,當然不用告訴我,這不是出事了麼?」

  范見:「大嬸,你看像我嗎?」

  大媽:「我就是不肯定才問你不是?」

  范見:「要是我我能承認嗎?」

  大媽:「做誠實人是每個人必須的。」

  范見:「別,大嬸,你看仔細了,是不是我。」

  大媽:「你這個小伙子,說話怎麼抬槓呢?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范見:「大嬸,你也真是的,是不是也不是你我說的,那得看事實。喂,寶貝,你別著急,是個小誤會,你別在那邊叫,我聽不見大嬸說話了。」范見心裡有些著急,心說蘇臣為什麼還沒有到。

  大媽:「看事實是不錯,事實是有人破壞公物,對於壞人壞事,我們都有義務配合,把壞人找出來。」

  范見:「大嬸,你這麼說我就不知道怎麼說才好。我上樓找人的,我已經說過了。」

  大媽:「是啊,你是說過,你還沒告訴我找誰去了?」

  范見:「這我又不明白了,找誰著窗戶有什麼關係?」范見在磨蹭時間。他看見蘇臣正緩緩地把車子看過來,他的電話在手掌裡振動起來。追殺他的人已經集中起來,在馬路對面的商店門口,不耐煩地往這邊嘹望。

  范見按動了接聽按鈕。

  范見:「喂,寶貝,我也著急,這邊有個大媽懷疑我破壞公物。」他一邊說一邊對著蘇臣的方向點頭。

  蘇臣的一隻手從車窗伸出來,暗示地動了一下,表示瞭解。

  大媽:「你這個小伙子,你等一下講電話好不好,先回答我的問題。」

  范見:「大嬸,我該說的已經說了,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可以走了嗎?」他看著後面的警察彷彿求救的樣子。

  警察走上來,給范見行了一個禮,迅速地報了一下自己的警號,速度快得沒有人能聽清楚,或者說,那些數字就是在嘴裡隨便滑了一下。

  警察:「請出示身份證。」

  范見:「哎呦,對不起,對不起,警察同志,我還真沒帶,這不,我這不是出來辦事嗎?帶身份證怕丟。」他遺憾地說,口氣有點低聲下氣。

  蘇臣已經把車悄悄地開到邊上,停下來。他一推車門走出來。

  蘇臣:「哎呦,劉工,你怎麼在這裡。」

  范見好像很親熱的樣子,揮手致意。

  蘇臣:「哎呦,這是怎麼了?」他佯裝詫異。「警察同志,這是我朋友,劉工程師,我們倆今天有約。」

  警察警覺地看了蘇臣一眼。

  警察:「你誰呀?」

  蘇臣:「哎呦,你看我……」他趕忙回到車裡,把駕駛執照摸索出來,遞給警察。

  警察低頭看了一眼,職業性地審視蘇臣的臉,把駕駛執照還給蘇臣。

  警察:「還有什麼疑問?」他對著樓長大媽發問。

  樓長大媽直愣愣地看著警察,又看了范見一眼。

  警察沒等大媽發話,就下了結論。

  警察:「以後注意,出門一定要帶身份證,好了,你走吧。」

  范見:「唉。」他答應道,這時候,他想起來假象的戀人還在「電話」那端,「好了,寶貝,問題都解決了,是他們認錯人了。」他小聲地說著,跟隨蘇臣上了汽車。

  馬路的那邊,那三個人,看著范見和蘇臣面面相覷。此時,他們什麼也做不了,又實在不甘心范見就這樣在眼皮底下溜掉。

  蘇臣:「范哥,你哪裡?」他緩緩地發動了汽車。

  范見:「你知道,我累死了,你昨天晚上休息好了?」

  蘇臣:「我回家了。」

  范見仰頭閉上了眼睛。他的腦袋已經「嗡嗡」作響。最近一段時間,休息太好。

  范見:「會小神仙吧,我想洗洗澡按摩一下,舒舒服服睡個覺。唉!」他「騰」地跳起來,「醫院那邊是不是有事啊,他們為什麼追到了我?」

  蘇臣:「沒事,我昨天就請魯原那邊增加了人手。不然,我找小8做什麼?」

  范見笑了,他很欣慰。可以說,如果有一天他和蘇臣之間一直這樣愉快,當時在一起學習的時候,兩個人在一個宿舍,遇到事情,就基本上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配合相當默契,就像剛才在警察面前的那種小事情,那是手到擒來的,絲毫不用商量,基本上一個眼神就搞定。

  蘇臣:「范哥,我剛買了一碟《金剛經》放給你聽聽吧?」

  范見一愣神,自從音像裡發出過鬼魂的聲音,他對在車裡聽東西非常牴觸。聽蘇臣說是《金剛經》,他就沒有反對。

  渾厚的超低音立即瀰散在車內,這個小小的空間裡面。低音影響「嗡嗡」共振,彷彿心臟也跟著顫動。

  唸經的聲音迅速地感染了范見的情緒,他閉上眼睛,心情平復下來,無慾無求。蘇臣騰出一隻手拉過安全帶。

  蘇臣:「范哥,把這個卡上。」

  范見順從地用手摸著扣上了卡扣。

  蘇臣:「范哥,坐好,我要變速了。」

  在後面,擱了幾輛車,「太陽船」的人好像一直想超車。

  蘇臣踩了一腳,卻是剎車,前面路口正在變燈,如果加油門就可能立即把後面的車甩掉。他卻做出了相反的舉動。

  他從下面把手機拿出來。看著站在馬路中間的交警,開了車內的喇叭。

  蘇臣:「強生嗎?」

  強生:「對呀,對呀,是我,你哪位?」他故意假裝不知道是誰。

  蘇臣按了范見的手一下,示意范見接電話。

  范見把眼睛瞇了一條縫。

  范見:「誰呀。」

  蘇臣:「強生,叫他們堵截。」

  范見:「告訴他是我說的。」他的聲音很大,強生應該能聽見。

  蘇臣:「大哥遭到暗算,現在在車裡,跟蹤我們的車號是0721,我一會從騎馬路經過。」

  強生一聽到范見遭到暗算立即焦急起來。

  強生:「大哥現在怎麼樣?叫他說話。你那是什麼聲音,誰在唸經。」

  蘇臣:「一會你就見到了。」看到黃燈在閃,蘇臣緩緩啟動車子。「你帶幾個人在那等著,車上是三個人,我繞一圈就過來。」

  強生:「好,十分鐘之內我就到,你把車開到,54花園的後門,我在那裡等。」

  蘇臣:「嗯。」

  范見聽著蘇臣和強生講電話,一動不動,他真的很累。





  116 最有辦法的按摩師

  54公園嚴格地講相對於一個廢棄的公園,那裡有一個人工湖,不知道為了什麼已經被污染,水裡發出陣陣惡臭,湖邊的垂楊柳蔫搭搭的沒有精神。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發出陣陣的蟬鳴。

  強生很快便在電台當中出現。

  強生:「呼叫土豆小生。」一陣接著是一陣雜音。

  蘇臣摘下話筒,沒有應答,他不想在電台裡講話。

  強生:「土豆小生,你在哪裡,回話,回話。」

  蘇臣:「請講。」他把話筒拿在手裡。

  強生:「順利嗎?」

  蘇臣:「嗯。前邊有警,你直接去。」他想不通為什麼強生選擇了這樣的通話方式。

  強生:「喂,你走的是什麼地方,怎麼會有警?」強生著急了。蘇臣的路在他腦子裡可以說是倒背如流。

  蘇臣:「什麼,我聽不見你說話,聽不見。」54公園的後門已經接近,生銹的鐵絲網後面是一截生銹的鐵軌,早已經廢棄,上面雜草叢生。蘇臣想,這樣的地方應該適合一些頹廢的歌曲拍MV。

  他從後倒鏡看到,後面的車已經跟過來。

  強生:「看見,我已經看見。」說著他關掉話筒。命令帶來的20多人潛伏好。

  蘇臣突然間掉頭,迎著來的車過去,機頭車頭對車頭,穩穩地停了下來。

  范見張開眼睛,看了一眼,繼續養神。

  後面的車一個急剎車,停下來,車上人想都沒想拉開車門就衝過來,手裡提著木棒和刀子。

  蘇臣安了一下,順手把車門全部鎖上。靜靜地看著。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個方向一下子衝上來兩輛車,車裡下來少說20人,接著就看見一群人忙著揮舞拳腳,那三個人立即倒在地上消失不見。

  蘇臣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事情,面無表情。

  范見聽見外面拳腳聲,此時這個聲音就像天籟一樣,如此美妙。

  強生:「打,給我往死裡打。」他很憤怒,看見范見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閉著眼睛,他的心裡不踏實,不知道范見的情況是怎麼樣的。他看著地上的一堆腳,已經插不進去。隱隱約約看見血和泥土沾在一起,他對這種組合非常熟悉,或者說有些習以為常。

  蘇臣抬手致意,緩緩地把車開走。

  強生不耐煩地喊了一聲:「散了,散了。」他看見,遠處有兩輛車開了過來。

  隨即,一群人立即回到車裡,只留下三個蜷縮一團的人,臉上身上,傷痕纍纍,血肉橫飛。原本用來攻擊對方的武器反而對敵人利用,棒子打在頭上,刀子紮在身上。

  強生他們立即跟在范見的後面,接到了蘇臣的電話。

  蘇臣:「強生,分頭走,別跟著。」他的言語簡潔,說完就掛了。

  強生對蘇臣再次不滿,心說,牛什麼呀,好像我是你的手下。無奈對方已經掛了,他就抬手給後面的車電話。

  強生:「到前面分叉,我往北,你們往南分頭回去。」他有些氣急敗壞,把鬱悶發洩出來。

  就在這時候,強生又接到了范見的電話。

  強生:「大哥,可聽到你的聲音了,你沒事吧?」他關切地問。

  范見:「通知各部門12點半開會。」他突然覺得自己太睏了,忍不住打了一個哈哧,「喂,算了,通知下午4點半開會,我睡一會。」

  強生:「唉,喂……」電話已經掛斷,他有些沮喪。從昨天夜裡開始查車,他也幾乎一夜沒睡,只是在車裡打了一個盹,不知道怎麼的,車裡進了一個蚊子,抓也沒抓到,被吵得不行。他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睡一覺。想著,他模仿著范見的樣子,把頭向後仰去,癡癡地睡了過去。

  回到「小神仙」,范見輕輕地吐了一口氣,茶園經理婉兒正在門口給服務員訓話,做開業前的最後準備,看到范見一隻腳不太靈便地走過來,她側轉身體。

  婉兒:「范總好。」

  她的話音剛落,員工們齊聲說:「范總好。」

  范見點點頭:「大家好。」

  「西西……」

  人群裡有的姑娘發出竊笑,聲音充滿了喜悅。范見聽到竊笑聲,趕忙從上到下看自己哪裡不合適,並且非常地看了一眼褲鏈,突然他也啞然失笑,他的衣著沒有問題,而是態度,以前他是不會含笑跟他們回話的。他又開始感慨,這些員工必定的單純的,只是他的一個微笑便換來了由衷的笑。

  婉兒小聲地說了一聲:「解散吧,各自歸位。」就跟在後面追過來,她是不會放棄在范見面前出現的機會。

  婉兒:「范總。」

  范見沒有停下腳步,仍舊往電梯走去。

  范見:「有事嗎。」

  婉兒:「范總,我最近家裡有事,媽媽病了,可是我並沒有耽誤工作……」她鞠著手,挺著胸跟了上來,聲音很像電子聲音,沒有任何情感。范見的心裡有些煩躁,他不喜歡婉兒。

  范見:「哼,家裡有事適當休息,把工作交待清楚就可以。」他沒有挽留和表揚的意思。

  婉兒提范見按了一下電梯按鈕,看了身後的蘇臣一眼,蘇臣直目向前,范見婉兒根本不存在,也沒有迴避的意思。

  婉兒:「范總,請。」她的動作規範,一隻手做出請的姿勢,另外一隻手背在身後。

  范見客氣地點了一下頭,自己走進電梯裡,婉兒一回身已經站在電梯裡,按動關門鍵。

  婉兒:「范見,您去辦公室?」

  范見點了一下頭。

  突然一雙手打在電梯門的中間,扒開了門。婉兒熟練地按了開門鍵。

  「唉,等一下。」是強生。

  婉兒:「強副好。」她的稱謂有些怪誕,把強生副總簡稱了。

  婉兒按了7樓,直板地站著,她穿著一身黑,外面是黑色的半袖襯衫,下身窄窄地西式半裙,這是「小神仙」副經理級別的工作服,婉兒的鞋子非常符合禮儀,她穿了黑色的半根圓臉半根皮鞋,肉色的絲襪。

  范見看著她把頭髮用黃色的絲巾高高地盤在腦後,顯得脖子很挺拔,個子也提高了不少。

  范見:「你去哪?」他問婉兒。

  婉兒:「看您挺疲勞的,我送您一程。」她的話讓范見挺意外。

  范見:「謝謝。」

  婉兒:「不客氣。中午我叫廚房把飯給您送上去吧?」婉兒試探的問道。

  范見想了一下。

  范見:「好,給我做幾個玉米菜團。」

  婉兒:「好的。」她的笑意掛在嘴角。「別的要什麼?」

  范見:「夠了。來一個三人份。」他的意思是,中午和強生和蘇臣一起吃飯。

  婉兒:「好的。」

  范見所點的菜糰子卻不是一般的菜糰子,這是「小神仙」的拿手小吃。

  是用細玉米面、小米面、大米面、和豆面、小麥面調和在一起做得皮,裡面的陷料雖然沒有肉卻是十分地講究,主料是嫩嫩油綠的小白菜,用水焯過之後切成段,小白菜沒有特別,只要幼嫩就可以,裡面的佐料就非常豐富了,大量的蔥薑末墊底,按照北方的習慣用花生油調和一點黃姜,再加上蝦干丁和干貝丁、海參,一把魚翅、20味炒熟的芝麻、花生、干黃豆、核桃仁磨成的小塊,這些還不夠,還要加上木耳、黃花、枸杞等最後掰上一點麵粉炸出來的排叉。排叉起到的作用很重要,會吸食白菜下來的水分,吃的時候,口感非常地好。

  這種陷料只要一調出來立即滿屋生香,摻雜著干海鮮的鮮味。更別說小孩子拳頭大小,在鍋裡蒸五分鐘出來,晶瑩剔透黃燦燦的美樣,想著都流口水。范見之所以想到今天中午吃這個也就是因為想起,剛才在三樓看到的火紅的「福」字,那條鯉魚嘴裡的金元寶。他居然很離譜地認為,今天之所以成功脫險就是因為那條魚,在暗中保佑。

  配合菜糰子的湯卻是葷的,甲魚湯,熬得想乳汁一樣的甲魚湯。肥美爽滑,鮮。

  婉兒一直跟著范見三人到了他的辦公室門口,她今天心裡樂開花,一直以來他努力工作,試圖接近范見,卻一直沒有得到響應,今天終於為他辦了一件私人的事情,她猜想,老總會逐漸注意到她的個人能力。想到這裡,婉兒發出了由衷的微笑。

  范見從鏡子裡看到婉兒的表情變化,他彷彿第一次看到這個女人是有生命的,而且他有生命的時候居然是很燦爛的。

  秘書趙淑儀坐在辦公室門口,前面是幾個記錄本和幾盤電話,看到范見過來,她侷促地站起來,頭向前探,枯瘦的身材想螳螂一樣。

  趙淑儀:「范總好。」

  范見:「最近有什麼要緊事?」

  趙淑儀:「等下,我查查。」

  她慌忙去翻那些記錄本,范見不耐煩,心說,都是經手的事情,腦子裡應該有的,挑主要的說一聲不就可以嗎?他很明白,趙淑儀是木訥的人,不懂得變通,只能想到拿起記錄本從前往後順序念下來。

  范見:「不用了,你給婉兒下個單子,中午我要吃菜糰子。」婉兒聽到范見說她的名字,臉部的肌肉繼續鬆動、開朗起來,雙腳翹了幾下,身體前傾,自然了很多。范見發現,婉兒其實很美。

  他繼續給趙淑儀交待道:「我得先洗澡,你把秋月叫上來幫我。」

  秋月是一個香氛師,也是「小神仙」裡最有辦法的按摩師。雖然他的名字聽上去有點鄉土。






  117 古琴的聲音在耳邊迴響

  范見把自己留在辦公室,就像超級疲勞的人反而會興奮,范見此時就是這樣的感覺。他甚至覺得自己精神矍鑠,身輕如燕,天窗灑下橘紅色的暖光,就像教堂的彩色天頂,輝煌、溫暖、和祥。他從酒櫃裡拿出一個水晶杯,為自己斟了半杯白葡萄酒,瑟瑟酸酸的感覺立即充滿全身,他仰起頭,閉上眼睛,有了劫後餘生愜意。

  秋月靜悄悄地進來,在門口脫掉了鞋子,白白的腳丫非常圓潤,沒有被鞋子磨損的痕跡,腳丫也是秋月的招牌。她的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地毯的長毛似乎埋沒了一對驚跳的小動物。她是一個像紅蘋果一樣飽滿的姑娘,具有著別樣的美。長長的頭髮鬆鬆的紮著一條粗辮子,垂到腰間,辮梢隨著身體的運動而運動。

  她不是一個人來的,後面跟了兩個人,運來了好多的用具,她吩咐把東西放到門口,自己親手搬進來。秋月拿東西的姿態也有意思,本來有提手的箱子,她卻用雙手捧著,一眼看上去,她就是一個謙卑而尊重用具的人。

  秋月穿著翠綠色的晨衣,衣服的魚尾下擺,拖在身後,足足有50公分,這顯得她飄逸而健康,在薄薄的衣服材料的後面,隱藏著比較飽滿的身材。

  秋月的大辮子讓范見想到嬋娟在明月鎮的樣子。

  秋月:「范總。」她小心地說,中音很好聽。

  范見點頭算是招呼。

  秋月轉身半蹲下來,把手上的寶貝放下,拿起酒瓶,接過范見手中的杯子,仍舊是小心地為他倒了半杯。

  秋月:「范總要洗澡?」說著,她熟練地走進洗澡間,把手擋在水龍頭上,為他接水。她翠綠色的影子立即映在毛玻璃上。范見出神地看著。

  少頃,她返身出來,翹著腳站在范見身後,整理好范見的衣領。

  秋月:「范見,脫衣服吧。」說著輕柔地脫下他的上衣。做這一切的時候,秋月很專注,絲毫沒有扭捏,也沒有不安分的眼神。

  秋月,接著脫下自己的晨衣,裡面居然是棉布的材料,仍舊是翠綠色,沒有繡花、沒有花邊、幾乎沒有任何修飾,只有碼邊時的針腳。她的身體擠在內衣裡面,暴漲漲生命勃發,眼睛和手仍舊是平靜和安穩的。

  秋月從他的百寶箱裡首先拿出了一個CD播放器,放到浴室,裡面立即想起古琴那幽怨蒼涼而孤獨的聲音,《長門怨》,好像裡面的古代少婦仍舊在訴說著……

  范見任由她解開褲子,一件件脫掉,她的手溫熱滑膩。絲毫也不急躁。她把脫下來的衣服和襪子,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在一邊,像對待老人家那樣扶著他去了浴缸。洗手間已經充滿了水汽。

  她蹲下身體,把腳墊放到合適的位置,才牽引范見站在那裡,她伸手試了一下水溫,像對待嬰兒那樣,一手扶著范見的脖子,一手扶著他的腰,把他放在水裡躺下來。

  再次返身回到他的百寶箱,找到了一個瓶子,裡面仍舊是翠綠色的透明液體。她小心地倒在手掌心,用另外的手掌煽了一下,香氣已經飄了過來。

  秋月:「范總,用這款吧,是艾草的味道。」說著,他不由分說,輕輕地把手上的香味劑在水裡拌勻。

  秋月:「艾草鎮靜、醒神,可以幫助你休息。」她像在自言自語,專注地做著事情。

  范見已經沉醉在音樂的蒼老當中,閉著眼睛,陣陣草香,清新怡然。

  秋月:「還有同類的香。」她說著靜悄悄地拿出一個鉛筆盒一樣的銀質香爐,在裡面放了一根點燃的香,裊裊的煙霧彎曲著繞著,就像古琴的曲調。

  這時候,秋月才去拿浴巾,浸在水中,把龜縮的「小二黑」蓋住。她用另外一塊柔軟的剪絨手帕,沾著水,輕輕地擦拭著范見的所有部位,范見身上的汗毛在水中一片片倒下。秋月就兒童玩水那樣彷彿沉浸在快樂當中,獨自微笑著,專注與撩撥水。大辮子掉到浴缸輕輕地飄著。

  范見感到一陣一陣的輕鬆,在這樣熏香的氛圍裡,輕柔地水在爬。他的心裡在發癢。已經昏昏欲睡。

  秋月這才開始再次搬過百寶箱,從裡面拿出一對刷子,這些刷子的大小根據身體的不同部位,棕毛的硬度也分不同的等級。像秋月這樣的香氛師和按摩師,絕對不可能拿著一塊銼刀一樣的搓澡布,揮汗如雨地把你按倒在破爛的床上搓個不停。她輕輕地站在浴缸裡,把范見的頭靠在自己的小腿上,彎著腰從頭髮開始清洗。隨後是用軟布清洗耳朵,依次向下,在處理手指和腳丫的時候,秋月格外地認真。長長的毛刷刷在身上,范見心猿意馬,「小二黑」幾次不老實起來。

  范見閉著眼睛,古琴的聲音一直在耳邊迴響。腦子裡卻是一些紛紛擾擾的事情。他不知道今天被追殺和昨天夜裡大規模查車,收拾內奸有沒有關係,卻有種感覺,背後的主使和「太陽船」有關係。有那麼一度,他對眼前的生活產生疑惑,就在不久前,他還被三個野蠻的男人追殺,他在逃命,而現在卻可以享受非常複雜的快樂。他微微地動了一下腳趾,秋月正在用比較硬一點的刷子幫他清理之家旁邊的角質,和老去的皮膚。

  秋月:「不舒服嗎?」她輕輕的問。

  范見瞇起眼睛看了一眼秋月,專注和工作的人至終是美的,秋月飽滿的雙頰微微發紅,鼻子尖上一層細細的汗珠,她側坐在椅子上,手裡抱著他的腳,水跡陰濕了身上的翠綠色內衣,濕掉的部分貼在裡面富有彈性的皮膚上面。大辮子已然鬆弛地垂著。「小二黑」再次悄悄地表示了欣賞。

  秋月詢問地看著「小二黑」。范見輕輕地搖了一下頭。

  秋月:「范總的腳趾很漂亮。」她用手指尖輕輕地撫摸著,清理掉上面的灰塵。對秋月來說,眼前的這個男人的確有些不可挑剔,她適度的讚美不用挖空心思,讚美是她的職業。她換了一種挑之間的工具,輕輕地處理著指甲的周邊。對她來說,為男人洗澡,目的不僅僅是去掉灰塵,更重要的是因為客人內心的呼喚,讓他放鬆,得到更好的休息。

  對於工作的態度,那是嬋娟的功勞。秋月是嬋娟一手培養起來的香氛按摩師,她來的時候,只是一個因為家庭貧困的肄業大學生,媽媽的病拖垮了她的家庭。嬋娟從眾多的姑娘當中,看到了秋月的潛質,送她去一些學習班,從穿衣打扮到職業技能和職業態度,每個環節都特別地關照過。

  范見:「休息一會吧。」她對秋月說。瀰散的香氣輕輕地敲擊著鼻翼,古琴仍舊在輕輕地訴說很久以前的事情。

  秋月沒有應聲,手裡已經舉著一塊浴巾,站在浴缸的旁邊,等著范見。范見順從地從裡面走出來,她立即把范見的身體中段包起來,雙手在「小二黑」上面停留,用力地用毛巾擦著。「小二黑」立即挺起來。范見看著秋月,一度,他是衝動的,他想立即撲上去,把這個女人撲倒,他想氣了女人的種種滋味。范見用手抓住秋月的大辮子,在她的脖子下面掃了幾下,秋月淡淡地笑了一下。

  秋月:「癢。好了,請在旁邊稍等,我換水。」說話間,浴缸已經是放水的狀態,她把范見安置了椅子上,動手清理浴缸。這個程序讓她有些不便,在她工作的空間,是兩個木質的浴盆,沒有這個寬敞,卻省卻了等待的時間。為了讓這個時間過得快一點,她站到范見的身後,從小腹輕輕地抵在范見的後背,體溫挨著體溫,手指輕輕地插在范見濕漉漉的頭髮當中,為他按摩氣頭部。不時地停下來,整理一下已經開始入水的浴缸。

  這次,她在水中加了很多綠色的植物,那些植物,入水之後,漸漸地恢復了柔美的特性,妖嬈著飄動著,秋月往水裡調了一些油膏,范見到了水裡便感覺到皮膚潤滑起來。滑得如同四處是看不見邊的深淵。音樂已經停止。

  秋月判斷著范見,在她服務的時候,很重要的一個科目是和客人尋找話題聊天,通過語言化解他們心裡的不快。或者說通過語言達到放鬆的效果。她不是第一次到范見這裡來,所以她很清楚,范見不是一個多話的人,而且,她清楚她的老闆不會跟她說知心話。今天的工作,對秋月來說的確有些沉悶。

  她再次慢慢地幫助范見沖洗乾淨。給他提供了一件浴袍,用毛巾包住他的頭髮。范見接過來,用毛巾在頭上擦拭,胳膊上的肌肉鼓起來,跳動著。秋月看著眼前健美的男人,她有些動心,必定,身材看上去如此完美的客人非常少。與客人身體接觸的次數多了之後,秋月也有獵艷的心態,那些心裡底線的慢慢衝破的。





  118 這些小吃是養精的

  一挨到床,睡意襲來。

  秋月背過身體,悄悄地把濕透的內衣脫掉,重新穿起外面的魚尾晨衣。秋月跑帶門邊,把另外一個百寶箱抱進來。這個百寶箱是一個食盒,裡面用「小神仙」特質的白瓷盤裝著小吃。

  范見看著秋月一件一件把東西拿出來,擺到范見的眼前。

  小吃的份量不多,幾乎是每種東西都是幾片,裡面有豬肝、牡蠣、拌紫菜、參片、鰻魚絲、一個5公分長去掉了泥線的蝦干,還有兩枚丸子大小的芝麻花生燒餅、一些蔬菜片。

  秋月詢問地看著范見。

  秋月:「喝點什麼?」她已經走向一瓶紅酒。

  范見:「這些是什麼?」他看著眼前多出來的小吃。

  秋月:「最近增加的服務項目。嬋娟姐姐說,男人一個是需要壯,一個是需要養,壯就是壯陽,養就是養精。這些小吃是養精的。所謂的養就是需要補充體內的維生素A、E、鈣、磷、鋅、鐵、銅,這些的物質,我們現在提供的小吃,就是含有豐富這些物質的食品。」

  范見在心裡暗自讚賞嬋娟,她的想法總是這樣充滿善意,通常大家來這樣的地方玩,求的是一個壯,沒想到,嬋娟卻把重點放在養的方面。

  秋月用銀質的筷子夾起一片豬肝,放到范見的嘴裡。

  秋月:「范總吃東西沒有禁忌吧?」

  范見:「沒有。」他細細地品味氣豬肝來,沒有特別的風味,就是火候比較合適的鹽水豬肝。

  秋月:「咱們現在這個項目剛上,還沒有很特別的秘製烹飪。」她猜透了范見的心思,對秋月來說,范見是應該謹慎服務的客人,因為他一直處於檢查工作的狀態中。

  范見:「我吃過了東西之後會做什麼?」

  秋月:「喝水,漱口。」她把酒杯送了上來,給自己也斟了一杯,示意范見乾杯,在服務中,互動和交流是真重要的事情,嬋娟要求她們具有掌控局面的能力。

  范見:「漱口之後呢?」

  秋月:「按摩,讓客人休息好。」古琴的聲音從浴室隱隱地傳過來。說著她又給范見餵了一片青菜。

  范見:「不吃了,我留著力氣中午吃菜糰子。」他笑了一下。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放到托盤裡。

  秋月:「好吧,漱口吧。」她遞上來漱口水,安靜地半蹲在范見的腳下,拿了一個銅碗等著接髒水。秋月的表情很虔誠,就像面前的客人是一尊神一樣。「一下,我幫你按摩一下,好好休息一會,看范總的狀態有些疲勞。」

  范見:「回頭你跟嬋娟轉達一下,養精能不能提前到客人出浴之前,那個時候體力消耗差不多,要是有點吃的東西會很愉快。」范見說得不無道理,洗澡本身是消耗體力的事情,而大多數的客人在洗澡的時候,還有戲,等到沖澡的時候早已經「進宮」過,要是那時候,把「養精」食品搬到浴缸邊上,會是很好的享受。

  秋月沉吟道:「不是不行,要是那樣,我們得調整燃香的濃度,或者在吃東西之前散掉燃香的氣味,因為,有的想起擴散性很強,會影響食品的味道。」

  范見:「嗯,有道理。你們再考慮一下,現在也不錯。」按照程序,接下來是按摩,全身按摩。

  范見:「我的腳腕有點扭。」

  秋月:「什麼時間。」

  范見:「早上。」

  秋月:「我看看。」他小心地抬起范見的腳,輕輕地活動一下,觀察著范見的表情,似乎沒有明顯痛苦的表情。

  秋月:「還好,不嚴重。不過,現在不能動的,24小時以後,我再來,幫你貼點東西,調理一下。」

  范見:「哦?」他沒想到秋月拒絕。

  秋月:「是的,現在不能動,24小時之內如果揉搓或者進行物理干預,引起的後果是淤血和青腫,吸收很困難,好得反而慢。」她平靜地說,眼睛依然盯著范見的腳,輕輕地用手指頭肚按壓著。

  秋月:「是的,沒有腫也沒有淤血,不要動的。」秋月詢問的看著范見,像這種情況,如果客人強烈要求處理,她也是會處理的。

  秋月:「范總,你等等,我去看看,有一種新藥。是草木的。」她盈盈繞繞地回到百寶箱前面,輕輕地在裡面尋找。那是一種半液體的藥物,味道不難聞,幾乎是青青草香。

  秋月:「范總,你看看這個,萬一皮膚過敏也是有可能的,不過,反應不會很嚴重。」

  她把范見的腳抬到床上,給他敷藥。幾分鐘之後,那裡已經開始發熱,帖子膏藥的地方,十分的舒爽,那種舒服的感覺一直伴隨著草藥的作用。

  范見坐在軟軟的床邊,沐浴著燦爛的陽光有些飄飄然,紛紛擾擾的事情跑到九霄雲外,他對眼前的生活感到滿意,秋月拖著大辮子,仙子一樣飄來飄去。轉眼間已經把用具和餐盤那些東西清理整潔,她走到香爐邊上,重新點燃了一根檀香。像護理嬰兒一樣把范見放倒在床上,小心地蓋上被單。然後才坐到范見的頭前。

  秋月慢慢地把自己的小手搓熱,她的指甲修建得很清爽。

  秋月:「好了,困乏疲憊的孩子,睡個好覺吧。」她輕輕地說,就像在唱搖籃曲。

  手隨後慢慢地放在額頭,輕輕地捋著,額頭、太陽穴、清神醒目的穴位,一一地按摩過來,她的下手很輕柔,完全沒有按摩的正式樣子,范見在她的撫摸下進入美好的境界,秋月最後把雙手放在范見的耳朵上,一股麻酥酥的感覺立即充滿全身,范見覺得自己連抬手的力氣也失去,渾身暖洋洋,骨骼散架。

  范見趕在徹底睡著之前,搶著想了一句:我要給秋月很多小費,她的確值錢。

  秋月聽到他輕輕鼾聲,甜美地微笑了一下。在她手上的客人最後的結果都是這樣,這可以意味著服務可以告一段落。在樓下,如果客人沒有特別的要求,都會是自行醒來,服務員繼續照顧客人。

  秋月靜悄悄地把一干百寶箱搬到門口,小心地關好辦公室的門,用趙淑儀的電話通知樓下來人取回東西。

  這時候,婉兒已經來過兩次,一直關注著菜糰子的事情,她是不會貿然地把東西送上來,她要等到范見需要的時候。看到秋月從裡面穿著晨衣出來,她不屑地看了一眼,一副不會和秋月為伍的樣子。

  秋月甩了一下辮子,對著婉兒點點頭。從她身邊投也不回地走了過去。對於這樣的眼光,秋月不陌生,但是在「小神仙」內部的員工的眼裡看到,她仍舊是非常地不高興,秋月心說:「牛什麼啊,小神仙是靠我們養活的。」

  婉兒:「趙小姐,范總沒說什麼時候吃午飯?」她歪著頭向裡面看,卻只看到了一扇關閉的門。心裡希望在裡面,那個神秘的地方,范見沒有和秋月發生過什麼苟且的事情。

  趙淑儀雖然木訥卻也看懂了婉兒的心思。

  趙淑儀:「婉兒經理,這種小事你不用親自跑,來個電話就行。」

  婉兒:「我不是不信任你,我看范總來的時候臉色挺差的。」

  趙淑儀:「別想那麼多婉經理,范總會照顧自己。」她想起來,以前,她電話到茶院,婉兒都不太痛快,無奈只好自己去……「婉經理今天怎麼這麼閒?我記得你總是忙得腳不沾地。」她笨笨地小小報復。

  婉兒:「是啊,忙是一定的。」婉兒自豪地說,她把自己看得很重要:「那邊的事情你還不知道,沒有閒的時候,可是沒辦法,咱小神仙就一個范總,他終究是第一位的,誰也沒有他重要,別的事情都得往後排。」婉兒回擊地輕鬆自若,「趙小姐,我先下去,一會回來,有什麼事情麻煩你來個電話。」她親熱地把手搭在趙淑儀的肩頭。從兜裡拿出一小包話梅,放在電話邊上。

  趙淑儀:「我不喜歡吃話梅。」

  婉兒:「留著吧,女孩沒有不喜歡話梅的,我走了。」

  婉兒頭也沒回。

  趙淑儀看著她的背影。眼前的電話紅燈在閃。

  趙淑儀:「喂?你好,這裡是小神仙。」

  強生:「呵呵,我這是哪裡,大哥還在睡覺?」

  趙淑儀:「強總,你怎麼用外線掛?」

  強生:「沒有吧?」

  趙淑儀:「哦,對不起,我看錯了,范總應該還在睡覺,秋月剛走不久。」

  強生:「好吧,我一會掛過來。」

  趙淑儀在記錄本上一條一條地記錄著。今天的事情格外多。她感到一絲緊張。

  在裡面,范見被電話驚醒,他伸手抓起電話。

  范見:「喂。」他的睡意沉重。「?,是大哥啊。」他一骨碌爬起來。

  習太鋼:「我不給你電話,你是想不到和我聯繫哈。」

  范見:「不是,不是,最近真是忙死了。」

  習太鋼:「就是忙才需要電話,不忙電話什麼?」

  范見:「出了很多事。」

  習太鋼:「我找你就是說這些事。昨天晚上的事情,我聽說了。早就發現他們不地道,長途客運那邊,主使的是一個斷指頭的男人。」

  范見:「謝三知?」

  習太鋼:「就是他。」






  119 夏天穿正規西服的中年男人

  范見從洗漱間出來,雖然只是睡了短短的兩個多小時,他已經是精神煥發,身輕如燕。但是,他的眼神有些寥落。就在剛才洗臉的時候,他很自戀地盯著自己的眼睛,發現自己的眼神已經渾濁和凶狠。

  這眼神不是他年輕時的理想,那時候,他和秋平在一起。為了和秋平的早戀,他和家裡鬧翻了,一氣之下,拒絕了家裡的資助,誇下海口,自己一邊上大學一邊養活秋平。那時候生存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掙到足夠的錢,養活秋平,讓別人看到,雖然他們少小就同居,卻是生活能夠自理的。

  沒想到,秋平卻沒有用他養活,她和他一起幹,或者說,在他大學期間,秋平幹得比他猛烈,底錢是習太鋼給湊的,風風雨雨地,居然干到了現在的樣子,干到現在的樣子卻失去了開始的願望,那時候,他們想到的就是將來有點錢,能夠踏踏實實地在一起,過得浪漫而快樂,現在錢已經不是問題,有問題的卻是失去了和秋平浪漫、快樂的興趣。

  外面已經等了一群男人,習太鋼是很喜歡把他堵在被窩的人,剛才來電話的時候,他已經在門口,當范見打開門的時候,他居然帶著少年惡作劇的表情。他當胸給他來了一下。

  習太鋼:「哈哈,行啊小子,還不康,跳樓,叫你下次出門不帶人,崴腳了不是?」他盯著范見腳上的膏藥,神情愉快卻不無關心。這麼多年,他早已經把范見當親弟弟。

  他的身後氣宇軒昂地跟著5個人,都穿著黑色的衣服,小伙子們的手裡太抬了一個衣服架子,上面滿滿地掛著同樣的黑色衣褲。

  范見:「大哥,你這是有抽什麼風?」范見哭笑不得,明知道習太鋼肯定剛完成了什麼壯舉。

  習太鋼:「哈哈,我剛從太陽船喝茶回來,就那些東西,把老王堅強幹了一下,呵呵。」他有些得意。「好了,好了,你們把東西給我放邊上,下樓喝茶去吧。都給我老實呆著,別走遠了。」他吆喝著穿黑衣服的小伙子們。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

  昨天下午,他到「天水煎」找牛二打牌,發現牌桌上已經三缺一,另外的兩個人居然是老王堅強和郎昆,他們倆居然穿著一樣的衣服,就是剛才那六個小伙子身上穿的樣子。

  郎昆的手上還搭了一件,好像是租來的。

  郎昆說:「剛才去買的,這個牌子牛,世界第一,怕空調太冷多買了一件。」他的表情好像說名貴的東西只有他能夠買得起。

  習太鋼當時沒有言語,只是把牌子默默地記在心裡。

  也是昨天手背,到最後輸給郎昆100塊錢。習太鋼回到家越琢磨越覺得憋氣,最近一段時間明裡暗裡都在受郎昆和老王堅強的氣,瞧瞧他們倆的樣子,穿一件衣服都好像比別人的昂貴。

  今天一大早,他就跑到「大仙食品城市」帶上六個人,去了那個品牌的專賣店。去打聽那個款式的衣服。

  服務員一聽有人打聽那個款式,立即討好。

  服務員:「先生真是好眼力,那個款式是本市富豪的最愛,昨天,知名的企業家太陽船的王董就來買過,一下子買了三件。」

  習太鋼:「哼,我知道他來過,你沒看出來我也是著名企業家?」習太鋼用鼻子哼出來這句話。

  服務員顯然不認識習太鋼,他迷惑地看著眼前這個夏天穿正規西服的中年男人,表情有些不在意。

  習太鋼:「來來來,別傻站著,都給我過來。」他招呼帶來的人。

  服務員一看見上來了那麼多虎視眈眈的男人,有些害怕。

  習太鋼:「你怕什麼,我不吃你,快點給我這些兄弟一個人挑一件。」他把一件衣服扔到服務員的手上,示意他出貨。

  服務員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只是覺得這樣斗富有些誇張。他立即手腳麻利地跑到庫房,又搬回來一些。

  習太鋼:「你這個小孩,真是不懂事,遇到我這麼大的客戶還自己瞎跑什麼,趕緊去給你的老闆叫過來,去。」他對服務員發號施令。

  服務員:「先生您稍等,貴姓。」

  習太鋼:「怎麼這麼囉嗦,快去,給我拿條凳子,沏壺茶。」他命令道。

  服務員轉身就往後門跑,去找老闆。

  老闆早在監視器裡看到習太鋼,在一些企業家的聚會上,他們是見過的,但是大家彼此不熟悉,也不是一個類型的人,一直沒有什麼機會,所以是不熟悉的。所以在服務員到來之前,老闆沒想好是不是到賣場去招呼。看到服務員進來說他要買很多,立即跟出來。

  老闆:「習老大大駕光臨,失敬失敬。」說著伸出了手,寒暄著。

  習太鋼有些意外。

  習太鋼:「怎麼是你?你老公呢?」

  對方有些尷尬。

  老闆:「你是大人物自然不知道我們小人物的事情,什麼時候習老大給我做個媒人吧。」

  習太鋼:「宋氏三姐妹嘛,你是老三,誰不知道你呀。做媒是好事,積德,我習太鋼還沒幹過這個事情,哦呵呵。」習太鋼有些意外,他不知道宋三妹四十多歲是單身。

  老闆:「習老大拿我尋開心,今天怎麼有空到小店來?」

  習太鋼:「啊哈哈,你這叫小店?」他環視著賣場:「看上你家的衣服了。」

  宋三妹:「過來,過來,快給西總拿張貴賓卡。」她對服務員說。

  宋三妹:「你還真挑著了,這種款式,是我週一剛從意大利帶回來的。你的眼光真好,什麼人穿都好看,沒什麼可挑的,可以說,你買的話,全場85折。」

  習太鋼:「還是三妹會做生意,好打折,真不好意思,不過,我有個條件。」

  宋三妹:「哈哈,還有條件,老大你說。」

  到底是生意人,兩個人熟悉地很快。

  習太鋼:「你的這款衣服我全要了,有多少我拿多少,但是有一條,從現在開始,你別再進這款衣服了。」

  宋三妹:「這款衣服一上來,買得非常好……」她面有難色。其實,就是叫她繼續進貨她也未必再來,她的店,通常每個款式只進一次,她也不用自己去跑意大利,到時間供貨商就會按照提交的數據把貨發到。

  習太鋼:「唉嘿嘿,是我沒說清楚,我說得是黑色,就是黑色的。」

  宋三妹:「行,沒話說,習老大都發話了,我照辦。」她表現得很爽快。

  習太鋼:「呵呵,不好意思。」

  宋三妹:「快去,把黑色的貨全部出了,按照8折給我老大算算。」

  習太鋼:「不用,不用,這個卡我拿著就挺好。」習太鋼客氣到,眼神裡表現的並沒有謙讓的意思。

  習太鋼:「你們還站著做什麼,快去把衣服都給我換了。」他吩咐帶來的人。

  宋三妹欣賞的眼光看著習太鋼的手下,心說:這個傢伙這是個瘋子,這麼貴的衣服給打手穿怎是可惜。

  宋三妹:「呵呵,老大,你可真有眼光,你的這些小伙子各個是這衣服的模特,這下我可有福了,明天我這店沾你的仙氣準保火起來。」

  習太鋼:「那倒是,我回頭給你好好宣傳宣傳。」他一點也沒客氣。

  宋三妹笑了:「借大哥吉言,借大哥吉言。」她的口氣愈發親熱,心裡卻罵習太鋼是土包子。

  習太鋼:「還有件事得請三妹幫忙。」

  宋三妹疑惑地看著習太鋼。

  宋三妹:「我一個賣衣服的,能幫上習老大的忙,榮幸之至,快說出來聽聽。」她的雙眼含笑,嘴角斜吊起來,沒有歡笑的意思。

  習太鋼:「你把他們穿不了的,都找衣服架子穿好,接我一個大的。」他指著賣貨的兩米架子。

  宋三妹:「大哥,你這是要做什麼,搶我的買賣?」她開始覺得荒謬,這次真笑了。

  習太鋼:「哪能呢?就是用用,過兩天給你還回來。」

  就這樣,習太鋼帶著人,扛著衣服,從品牌店出來,就叫了一輛車,直接去了太水地的「太陽船」喝茶。

  郎坤在會館區的吧台後面站著,很多年的監獄坐下來,讓他很珍惜眼前的生活,沒有事情的時候,他就在「太陽船」的各個地方晃悠,適應生活,盡快得瞭解業務。也不知道是沒有換衣服還是太喜歡那件黑色的衣服,總是,他仍舊穿著昨天的衣服。一看見習太鋼領了那麼多和他穿著一樣衣服的人進來,他有些不高興。沒想到,更離譜的是他們居然滿滿當當地抬了一大架子進來。

  習太鋼一看見他就很高興地過來擁抱郎坤。

  習太鋼:「哈哈,郎老大好勤奮,這不,我帶兄弟們來捧場,喝會茶。」

  郎坤:「是啊,是啊,你這是……」

  習太鋼:「哦,是啊,昨天看你穿這個衣服有款有型,今天帶他們去買,一人給他們弄一件,當個工作服穿。別說,老哥你還真有眼裡,還行吧,你看他們……」

  郎坤聽了習太鋼的話,鼻子都氣歪了,恨不能馬上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扔到糞坑裡。他心裡很清楚,習太鋼這是在和他示威。可是,說實話,他也沒有辦法,雖然是在他的地盤上,他仍舊不敢貿然地動習太鋼一個手指頭,這段時間兩家暗自較勁,到現在還沒分出輸贏,從哪個角度講,都沒有到大家撕破臉拼他一場的時候。

  郎坤:「習老大,你這不是笑話我嗎?說我是鄉巴佬,沒品?」

  習老大:「唉,哪能呢,郎老大,你是不知道,我哪這幫小兄弟真是沒辦法,都是頂在腦袋上的,他們想要什麼我給什麼,天上的月亮我摘不下來就是了。你看看,連我自己都沒穿上,好東西先給了他們。唉嗨嗨,叫你見笑了。」習太鋼繼續示威。

  郎坤那頭已經被習太鋼擠兌的無地自容,雖說是上午,客人還是有一些,都是些生意場上的頭頭腦腦,眼看著這個丑出定了也沒有什麼辦法。總不能讓所有的人閉眼。那麼一堆小伙子穿著嶄新的黑上衣一露頭,早已經是關注的焦點,那些人的眼睛都很刁,誰還看不出來是一個品牌的。

  郎坤心說:「狗娘的,你等著瞧,我叫你笑,回頭叫你笑不出來,我整死你。」

  這個想法和習太鋼不謀而合,此時,習太鋼看著在監獄裡呆久了,有些木訥的樣子,心裡也在恨恨地罵著:小樣的,和我鬥我整死你。

  習太鋼:「來來來,都給我站著幹什麼,快去找給位置佔著,一會沒位置了,都知道太陽船的稀飯好喝,稀溜溜滑溜溜的,喝著爽,去一個人先給我喝一碗,今天都給我多吃點。」「太陽船」的稀飯,哈哈,習太鋼仍舊在揶揄郎坤,說他不頂事。

  郎坤:「習老大慢用,我有事先走。」

  習太鋼:「唉,郎老大先別走,我這麼大的流氓來你家吃飯,你不給大打折,免免單,太不夠意思了,昨天你還贏我一百塊錢呢,我可是記仇,今天找來了。」

  圈裡所有的人都知道老王堅強的脾氣,這個人比較凶狠,表面看朋友不少,開始的時候,有號稱朋友的人來「太陽船」,自恃是「朋友」,要求打折免單的,老王堅強一概照辦,結果是打折的比照價付費的還要貴,每次都是部門經理親自拿著賬單跑過來說:「先生,您現在的這個價格已經是某某折……」跟著便找借口增加一百塊錢的服務費,老王堅強壞就壞在,每次也不多收,只要你開口打折的,就多收100塊錢。對付免單的,老王堅強就更絕了,你不是要免單嗎,那好,沒問題,免,你得在這裡簽字留名,回頭,他複印了,跑出去四處傳播,糟蹋你玩,經常就為了這單叫你難堪。知道了他的脾氣之後,也就沒有人到這裡為這種事情打麻煩。今天,習太鋼專門跑來要求免單,是來者不善。






  120 習老大出手闊綽

  「太陽船」的客人都很體面,習太鋼帶來的小伙子雖然沒有不體面,可是黑乎乎地穿著一樣的衣服,必定和別的客人氣質不一樣,一看就知道不是商人。

  郎坤不願意答應習太鋼的要求。

  郎坤:「沒問題,習老大是我們這裡的常客,我請客也是應該的,吃什麼說話,回頭到櫃檯簽單就行。」他拿出常規的招數。

  不料,習太鋼更是箇中高手。

  習太鋼:「別,別,我不能簽單,誰不知道你那個侄子如虎似狼,索單厲害,到時候拿著單子去外面糟蹋我,那我可吃不消。」他咄咄逼人。

  郎坤:「你這話說到哪裡去了,咱們誰跟誰呀,難得習老大有這樣的要求,請你吃飯也是應該的。」他的已經恨不能把習太鋼吃掉。眼神已經很凌厲。

  習太鋼心裡樂開花,他要的就是這樣效果。

  習太鋼:「別,別,郎老大,千萬別這麼說,你答應請客就來個痛快的,我就要你那個兩千塊錢的包席,就那些兄弟,你看夠吃就可以。吃什麼隨便你安排。」

  郎坤:「這個……」他面有難色,有心敷衍說這個櫃檯不歸他館,有覺得這樣說太沒有面子。

  郎坤看著著習太鋼要免兩千塊錢的席,心裡很不是滋味。兩千塊錢對他來說仍舊是肉疼的,在裡面的時候,辛辛苦苦地幹上一個月的體力活,才只有不到二百塊,雖然王堅強在錢的方面沒有虧待過他。

  郎坤咬著牙:「行,沒問題,我都說了,咱倆誰跟誰呀,回頭我帶人去大仙的時候,你多照顧就是了。」他的意思是要回訪的,至少要換一天把兩千塊錢吃回來。

  習太鋼:「呵呵,郎老大這話說得小氣了,我吃你一頓,你就必須回來吃我一頓,直頂直有什麼意思,見外,見外。」

  郎坤心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光想吃我的,還不讓我去反吃,欺負人也沒有這麼欺負的。

  郎坤:「哎呦,小氣,是我小氣,這麼說我還就不能去了,這要是叫人說出去,我還有臉沒有,習老大大駕光臨是給太陽船面子,我還***想回去吃一頓撈本,沒意思,沒意思。」他假裝解嘲,話說得很露骨。

  習太鋼:「得,郎老大呀郎老大,你是不是在監獄呆傻了,說話怎麼越來越小氣了,沒意思,沒意思,你這麼說,我真是不好意思,你就直說吧,今天你請還是不請。」習太鋼看著郎坤的表情,心裡直樂,這個效果他很滿意,今天來就是出出氣,否則總是叫他們在背後牽著鼻子走,也真是難受。

  郎坤:「請,怎麼不請呢。」他恨得壓根癢,臉上已經掛不住。伸手招來服務員。

  習太鋼:「這怎麼好意思,還要郎老大親自服務,你這麼大的服務員我可使不起。」他繼續揶揄。嗯,

  郎坤已經有些壓不住火,一會的時間,習太鋼已經把他降到了服務員的級別。

  郎坤:「來給習老大來一份兩千塊錢的包席,就來龍蝦稀飯的。」他很勉強地說。怒火攻心,自己的聲音彷彿來自遙遠的地方。嗯,

  習太鋼:「就記到郎老闆的賬上。」他吩咐著。

  服務員狐疑地看著。

  習太鋼把郎坤拉到一邊,坐下。郎坤一邊走一邊勉強地沖服務員揮手,表示認可,也想打法他快點離開,免得聽到他們說什麼。

  習太鋼:「你過來,我和你說說。」

  郎坤:「你幹什麼我還有事。」他被牽著鼻子走,非常生氣。

  習太鋼:「你過來,我和你說幾句話。」

  郎坤:「行了,習老大,我看出來了,你今天來是拿我尋開心的。」

  習太鋼:「郎老大,你這樣說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我拿你尋開心,我這叫互相尋開心,這世道就是這麼樣,咱也不缺錢花了,缺的就是點樂子,尋尋開心有什麼不好的,你說是不是?」

  郎坤:「別,我剛從裡面出來,還沒緩過勁,你這也太兇猛了。」

  習太鋼:「喂呀,你聽我說,今天這席,我就不簽字了,記你的帳就完事,記得嗎?」習太鋼故作神秘。

  郎坤:「我記得什麼記得,不行。」郎坤已經憋不住火。「反正小氣我也就小氣了,今天這事還真不行了。」他有些想翻臉。

  習太鋼哈哈大笑。伸手指著他。

  習太鋼:「郎老大呀,郎老大,你怎麼這麼不識逗啊。」他已經非常開心。「我說你小氣,你就小氣了,你這人怎麼這樣啊,著急,我剛才說你不能去大仙吃一次,你就不能一笑了之,我的意思是,只要你有功夫,你可以天天去吃,我奉陪,哈哈,哈哈哈哈。」習太鋼居然笑得很天真,「不是我說你不夠交情,你也真把我習老大想小了。」他嘴上說著,心裡卻更加高興,他心說,你來「大仙」吃一下看看,我叫你出醜,老子今天就耍你耍定了。

  此時,郎坤唯一的後悔就是,不該在這個時間在會所出現,現在他才明白為什麼老王堅強總是在後面辦公室躲著,沒事不出來。

  郎坤:「哪能那,誰不知道你習老大出手闊綽。我不是,我是真有事,心裡著急。」他有些尷尬,想快速脫身。

  習太鋼:「算了吧,有什麼事你也別著急,你家侄子,咱還不知道,能有擺不平的事情,要是真有事,你就和我說,我能辦的就辦了,咱倆誰跟誰呀,你老大叱詫風雲的時候,我還每出道呢。」習太鋼敷衍著,繼續看郎坤的笑話。實話說,接下來,他也不知道耍他哎呦什麼意思,該滿足的心理已經滿足了。

  郎坤聽到他的話,心說,跟你說,我怎麼能跟你說呢,我心裡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整死你。

  郎坤:「吼吼,是是是,嗯,好,一定,一定。」

  習太鋼:「那就說定了,走,我們現在去櫃檯,你給我把字簽了,我可說好了,今天我可是要你請客不簽字。」

  郎坤:「好,好,一定,一定。」

  習太鋼拉著他就往櫃檯走。郎坤沒想到這一招,簽字是他很不願意的事情。這種被牽著走的感覺實在糟糕透頂。

  到了櫃檯,習太鋼說:「來,把剛來郎老大給我點的單子拿來。」

  習太鋼結果單子,仔細地看了一看。

  習太鋼:「謝了,郎老大先給簽了吧,我這也有事,也就是便飯一下得趕緊走。」

  郎坤心說,這不是欺負人嗎?兩千塊錢的便飯。手上不由自主地狠狠在單子上劃上自己的名字。

  習太鋼:「唉喂,瞧我這記性,」他指著手下搬來的那架子衣服「呵呵,不好意思,小氣,是我小氣了,忘了郎老大喜歡這種衣服,我可是聽說他們已經不進這種貨了,你趕緊從我這裡面挑幾件。留著穿。」

  郎坤心說:你這不是罵我嗎,你都說給手下買的,叫我挑是什麼意思,就是身上的也不能再穿了。他有些心疼,這衣服的確在身上還沒有穿熱,就被習太鋼逼著得脫下來。

  就這樣,習太鋼在「太陽船」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頓郎坤「請」的飯。吃完了就帶人到了「小神仙」,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他已經都聽說了,本想去看看斤斤,可是聽說小偉一直不肯走,睡在人家醫院走廊的椅子底下,他又怕去了尷尬。還有長途客運的事情,這個是最叫他擔心的,最懸的是范見居然在大街上就遭到了明目張膽的追殺,而且更囂張的是,「太陽船」居然是用自己的人,這就是明擺著挑戰。

  習太鋼準備叫那些人知道和習老大作對的後果。

  婉兒的細心起到了作用,范見原先只是預定了三個人的菜糰子,她就暗自叫人多下料,以防不測,果然,增加了不少了,習太鋼也來了,三子從醫院裡跑出來,也趕上了這餐飯。

  范見洗漱好了,出來的時候,看到烏泱泱的男人,坐在茶几前面守著晶瑩剔透的菜糰子等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麼色彩。他不習慣清一色的男人。今天他也想做出重要的決定,這個時候秋平不在,他還真的有些不自在,雖然秋平在會瞎攪和,可是這麼多年以來,秋平的確都在,平時,他已經忽視的這個事情,此時,因為她的缺席而顯示出來。

  范見:「娟兒呢?」他問強生。

  強生:「你沒說找她。」

  范見:「我現在找她。」

  強生:「哦,她好像在二樓睡覺,有點感冒。」

  范見去辦公桌那邊拿起內部對講機。

  范見:「呼叫回鍋肉,呼叫回鍋肉。」他認真地說。心裡有些著急,才一會,他已經無法忍受沒有女人的世界。

  裡面傳來一陣雜音。

  嬋娟:「在,回鍋肉在,什麼事情?」她的聲音充滿懶洋洋的笑意,卻有些沙啞。

  范見:「你用最快的速度到我辦公室來。」

  嬋娟:「哦,好的。我洗把臉。」

  范見:「快點,還洗什麼臉,你洗不洗臉都很美。快點啊,來吃菜糰子。」

  嬋娟:「好,馬上過來。」

  習太鋼:「我說,早上是怎麼回事?」習太鋼沒有估計范見的顏面大刺刺地問道。

  范見:「大哥,你可真神了,你是怎麼知道的?」他想避開話題。

  習太鋼:「費什麼話,我在問你呢。」他沖范見瞪著眼睛,眼裡是關切地責怪,臉怒心不怒。

  范見:「嗨,這回丟人丟大發了,我早晨就是出去吃點飯,沒想那麼多,就叫人盯上了。出醜,出醜。」范見乾笑著。

  強生:「大哥,以後千萬不要自己出門,我聽到消息就像天塌下來了。」他著急表態。

  三子:「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老大出了什麼事?」他因為劉為的事情到現在還灰頭土臉,說話也不硬氣,從進來到現在大家說的事情就像打啞謎,他沒有聽出子午卯酉,這讓他有些灰心,有一種被冷落的感覺。

  范見:「行了,行了,丟人的事待會再說,娟兒一會就上來,咱不等了,先吃,先吃。」他比劃著象牙筷子,邀請大家一起吃。

  習太鋼:「呵呵,菜糰子,你今天揀了一條小命,豁出去吃看家菜,行啊。」他打哈哈,緩解范見內心的不痛快。

  嬋娟:「哈哈,狠心啊,真的不等我?」她從外面走了進來,沒有化妝,臉色有點憔悴。穿了一身白色的無袖旗袍,開衩很高。

  她回身給秘書趙淑儀丟了一包小食品,叫後面的人搬進來一箱啤酒。

  嬋娟:「中午喝啤酒吧,剛進來的一種德國口味的黑啤酒,大家嘗嘗。」女人果然想得周到,立即就把氣氛軟化下來。

  「快來,快來。」范見見到嬋娟很高興,從上次嬋娟預測斤斤出事到現在,他們一直沒有見過面。范見把嬋娟拉到自己的身邊坐下來。

  范見:「三子,怎麼樣?你行不行?」他詢問到。

  三子:「行,我全好了。」他趕忙用手拍著受傷的部位,表示已經好了,裡面卻是隱隱作痛。「大哥,你給你添麻煩,不好意思。」他知道,關於劉為的事情,范見一直沒有原諒他。

  范見:「呵呵,都過去了。不提了。」

  三子回來的正是時候,像昨天晚上那種事情,三子處理比強生上手,他們倆的風格不同,強生處理另外一些事情會比三子上手,但是,和長途客運的那幫人打交道,三子就無比順手。以前,那些事情就是三子負責,強生接手也就是最近的一個階段,卻被人家抓到了漏洞。

  范見:「你回來的正是時候,長途客運那邊出了一堆事,回頭你問一下強生,咱先商量怎麼解決。」

  三子:「誰那麼大膽子?」他憤慨起來,心裡一陣暖意,范見的話讓他的心裡落了底。這一段時間,老婆總是跟他生小氣,因為他為了劉為辦傻事,老婆除了心疼他的身體,也擔心范見從此冷落他,使他們一家人的生活質量受到影響。

  范見:「還沒人和你說?哦,你剛回來,喘口氣,大哥,你怎麼知道幕後指使是謝三知?」

  嬋娟聽到謝三知三個字心裡「咯?」一聲。那天夜裡,她等了謝三知整整一夜,他失約。嬋娟曾經用心感知他在做些什麼,在大腦裡感知他的時候,只是覺得壓抑,卻無法感知明確的事件,彷彿他的心靈一直是在閉鎖的,或者,他是有意識在迴避著她。

  習太鋼:「哈哈,我什麼不知道?我這個習老大也不是白叫的,就這麼說得了,今天早上,你是沒有什麼危險自己解決了,就是有危險也沒有危險,這個你明白嗎?」

  范見聽他總在手下人的眼皮底下說早上不光彩的事情,有些難為情,想制止他。

  范見:「大哥,呵呵,你怎麼 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習太鋼:「哈哈,我反覆說你,就是讓你們都記住,現在已經是非常時期,郎坤他們比我們想像得強大,不可輕敵。」他的眼裡冒出精光,眼角把所有的人涵蓋進去。

  范見:「是啊,我也在想這個事情,現在好像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咱們到底改怎麼辦,今天就是想商量這個事情。」

  習太鋼:「還有什麼好說的,整死他們。」他狠狠地說,「打蛇不死後患無窮。大家都知道嗎?」他把拳頭激動地舉了起來。

  三子:「戰!」他一直是主戰派,從來不問什麼事情,打架就痛快。

  強生:「大哥說得太對了,得叫他們知道知道厲害。」

  嬋娟笑瞇瞇地聽著,彷彿他們在說有意思的風月事。

  范見:「戰?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嗎?都準備好了嗎?」他詢問地看著蘇臣。到目前為止,大家等於都表了態,只有蘇臣沒有支應。

  強生:「范哥,你怎麼……」他有些不理解范見了,覺得他有些怕事了。

  蘇臣:「嗯。」他沉吟著「長途客運的事情是需要早點解決。」

  習太鋼:「我說,你還在這裡磨蹭什麼?娘們一樣的,你說差在哪了?」他有些急躁「我今天去太陽船直接會了郎坤,目的已經很明確,宣戰。從今天往後,有他的好看。」

  范見:「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戰是簡單的事情,就是一句話,這段時間咱也摸底了,實力也差不多,我們也不差到哪裡,弄不好,我們還要好一些,可關鍵是,一開戰就要有人受傷,我實在是怕了……」

  習太鋼:「你,你,你什麼意思,」他有點生氣「你說就這麼忍著?事情是明擺著的,人家卯足勁和咱拚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個時候,你還等什麼,你想當觀世音啊你。」他數落范見。

  范見:「別,先讓我想想,還有沒有其它解決的辦法?」他仍舊在猶豫不決。他在心裡也為自己的態度納悶,為什麼今天居然如此優柔寡斷呢?他問自己。

  「碰」地一聲,門被撞開,大家都嚇了一跳,秋平大刺刺地拉著行李箱進來,根本沒有顧及很多人在場,直接就撲倒習太鋼的懷裡。

  秋平:「大哥,你可想死我了。」她在習太鋼臉上狂吻。「大哥,我給你帶了很多東西,可累死我了。」她撒嬌道。

  習太鋼:「哎呦,好了,好了,都是口水。」他趕忙伸手擦去臉上的口水。「吼吼吼,跑了那麼遠累了吧。」他對他的小妹妹充滿憐愛。

  范見就在秋平衝進來的一瞬間,突然做了決定,戰。這時候,昨天終於明白,之所以遲遲不肯決定,原來是在等秋平。她在他的心裡是重要的。
2009-3-13 19: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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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ping
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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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1 血流成河

  秋平回頭看見大家都危襟正坐,一下子就激動地流眼淚。

  秋平:「啊,真是太感動了,這麼多人等我。」她沒有通知就回來,原本是想突然襲擊,看看范見在做什麼,卻看見這麼多人,以為在等她。秋平小心地用指尖抹掉眼淚,看到菜糰子,她立即眉開眼笑,露出沒心沒肺的嘴臉。

  秋平:「啊,菜糰子,我總算看到了偉大的中國飯,西餐太難吃了,趙兒,快給我倒杯水--」她對著門外的趙淑儀喊著。秋平繼續說:「你們不知道,太討厭了,酒店裡居然沒有熱水喝,渴了就喝自來水,真是畜生。」

  嬋娟抬起屁股往裡面讓了讓,親熱地把秋平拉到身邊。

  秋平立即被嬋娟的寶石胸針吸引。

  秋平:「哎呀,這次去歐洲,看到很多和這個款式很像的,叫什麼來著,我忘了,對,子彈殼,這個造型叫子彈殼,正流行呢,我還給你帶了一個回來,是紅寶石的,你不知道,帶珠寶回來還受限制。」她炫耀著,一邊把一個菜糰子塞到嘴裡,一邊興奮地說著:「真是好吃,我這個胃口沒治了,就是吃中餐。」

  范見打開了一罐啤酒遞到秋平手上。

  秋平:「給我這個做什麼?我喝開水。家鄉水。」

  范見:「好了,好了,先別說你的歐洲見聞了,我們這還有事呢。」范見嚴肅地說,他發現自己很有意思,秋平沒有回來的時候,他等她,一旦在眼前了,他又嫌她麻煩,忍不住想訓斥她。

  秋平吐了一下舌頭。

  秋平:「完蛋,我自作多情了,你們不是在等我。」她的興致不減。

  范見:「好了,我們繼續。剛才大哥說了,戰,現在我們討論一下戰是如何戰,從哪裡開始?」

  秋平:「戰,怎麼了?發生了什麼?」她悄悄地問嬋娟。

  嬋娟直視前方,把手放在嘴邊,攔住聲音,小聲地說:「太陽船。」

  秋平:「出什麼事了?」

  嬋娟:「追殺范總。」

  秋平:「真的假的。」她一臉驚愕,關切地看著范見。

  習太鋼:「對,我的意思是,要麼不下手,要麼就下死手,絕對不給對方留機會。」

  秋平:「大哥說得對。以其人之道換至於其人之身。」她對「戰」這類的事情一貫態度明確。或者說,秋平的內心就是好戰的人。

  蘇臣正在擺弄著手機,突然,他把身體傾斜到范見這邊,悄悄地說氣話來。

  蘇臣:「早上的三個人已經死了,被丟棄到郊外的河裡。」

  范見心中一凜:「什麼?」

  蘇臣點點頭,表示確認范見的懷疑。

  蘇臣:「對,是他們自己人幹的。」

  范見沒有想到,蘇臣在接到他的消息之後,立即安排了別的人盯著追擊的人。

  范見:「他們為什麼?」

  蘇臣搖頭。

  范見:「怎麼死的?」

  蘇臣:「不是我們。」

  強生看著蘇臣和范見說悄悄話,心裡很彆扭。

  習太鋼也有些著急。

  習太鋼:「別開小會哈,說出來大家聽。」

  范見:「大哥,這個不能現在說出來大家聽,我一會告訴你。」他的心裡十分納悶,實在想不通對方為什麼對失手的人下如此的毒手。難道他們曾經掌握過什麼秘密?

  確定反擊方案是很快就完成的。范見的心裡仍舊懷有仁慈,嬋娟同意他的觀點。

  習太鋼和強生、秋平持有另外一個觀點,那就是瘋狂反擊,不計後果。

  三子因為劉為的事情抬不起頭來,沒有表明觀點,他只是表示服從。

  蘇臣一如既往,不明確表態。

  總體來說,切入點是相同的,那就是從長途客運的事件入手。

  當天夜裡。

  當曾經為老吳提供據點的停車旅館老闆還在櫃檯後面數錢的時候,遍體鱗傷的老吳帶著三子出現他他眼前。

  小旅館老闆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的處境。

  隨後,他只是看見了幾個黑影,他便聽見自己的慘叫,接著眼前便一片模糊。人事不省。醒來的時候,他發現小旅館裡已經人去樓空,住宿的客人和停泊的車輛全部不見了蹤影。而且他的腿全斷了,就連第三條腿也是斷的。

  他爬著穿過走廊,強烈的求生慾望戰勝了恐懼,接著他看到了為他工作的幾個人,他們或者是昏迷著,或者是死了。橫七豎八地躺在骯髒的門口紅地毯上,血流成河,強烈的血腥味使他抑制不住嘔吐。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個在光環裡的高大身影。

  小旅店老闆:「救命,救救我。」他使出很大的力氣,卻發出很小的聲音。

  那個身影逐漸走過來,小旅店老闆終於看清楚,那是一個帶著白手套的男人。這個人,他認識。

  小旅店老闆:「救命。」

  突然,他的眼前一片紅光,就像被什麼打在心頭,他感到刺痛。

  幾分鐘之後,他便渾身青紫,窒息死亡。和他的夥計們去了同樣的地方。

  謝三知平靜地看著眼前的情景,慢慢地收起一條小蛇,細小地一條小蛇,細小地就像蚯蚓一樣,他把蛇纏在半截筷子上面,放進一個小玻璃瓶蓋上了蓋子。臨走之前,把一條范見他們當通行證用的吉祥結塞到小旅店老闆的手上。尾端很仔細地壓到身子底下,彷彿吉祥結是爭搶到的。他的嘴裡一直在唸咒。似乎在命令那條蛇,又似乎在給旅店的小老闆超度。

  他離開小旅店,消失在街巷之中。

  夜晚遠遠沒有結束,謝三知離開以後幾分鐘,就來了兩個健美的女人,穿著深銀灰色的健身衣,紮著馬尾辮,頭上還纏著髮帶,好像正在健身,唯一不協調的是,她們也帶著手套,她們快速地搜索了小旅館,一一地清理掉謝三知留下的痕跡,從二樓的某個窗口消失掉。

  凌晨4點的時候,一個外地的貨車司機拉了一車蔬菜,照例把車停下來,他發現外面的鐵門是鎖的,叫了很久也沒有動靜。因為是這裡的常客,他翻門而入,發現這裡已經被血洗,有心跑掉,無奈已經嚇得手腳不聽使喚,實在沒有翻牆而出的力氣,無奈報了警。

  警察到達小旅館的時候,強生正帶著人在路上。還沒有收工。

  整整一晚,他們在進出城的四條路上設了埋伏,他們從調度老吳的手上拿到了參與偷運的外地車輛名單和牌號。凡是在冊的車輛,一律扣下。

  從外地進來的車好辦,他們把司機轟下車扣住,換個人繼續把車開到城裡,把客人卸掉,然後把車集中我指定的停車場,通知私家車的老闆,盡快到白雲市來和范見他們簽合作合同。也就是說,強行把這些車輛全部簽下來。

  對於,出城的車就比較麻煩。聽上去簡單,操作起來是很費事的事情。

  三子和陳乃牛他們為了出城的車整整準備了一個下午。他們下午根本沒有發車出去,所有的車子都押下來,待命。

  發現偷運的出城車以後,他們就調集一個同樣線路的車過去,把客人轉移過去,空下來的車扣下,和進城的車等同處理,等待著私家車的老闆過來簽約。

  一個夜晚要在公路上轉移那麼多的人並不是意見容易的事情,總不能幾百人就晾在馬路上倒騰,那樣目標很大不說,夜巡也很容易發現他們。

  范見提前在路上的一個小村裡,找到了一個隱蔽的停車場,他們把那些車都引渡到那裡去處理客人。

  凌晨四點之後,接到范見從城裡掛進來的電話,叫他們快速撤離,而且要注意隱蔽。

  強生很不情願,他是一個幹活很拚命的人,上面還有一般的車沒有處理,其中的一部分是不在白雲市,或者沒有發車,而能夠抓到的,到清晨之前還應該是有的。

  強生:「大哥,還有一半沒出現,我得再待會。」

  范見:「費什麼話,叫你撤你就撤。城裡出事了。」

  強生:「三子這傢伙怎麼回事,他是不是已經不中用了。」他譴責道。

  范見:「不關他的事,你別亂說。」

  強生:「大哥,好像來不及了,我看見好多的警車,在封閉路口。一會我給你掛。」他趕忙掛掉電話,示意身邊的人盡快隱蔽起來。

  並用電話通知所有的人找地方隱藏,想辦法靠近他們在村裡的停車場。

  或者是分散回城。

  范見那時已經接到消息,小旅館的事情已經曝光,卻還是好像晚了一步。他立即猶豫著,那些外地車主的事情怎麼辦?那個名單謝三知是知道的,他只需要一個途徑,把這些洩露出去,那麼麻煩是無窮的。

  謝三知的舉動,讓所有的人膽寒。他的手段太殘忍。

  跟在謝三知後面到達的兩個女人,其中的一個正是一直跟蹤斤斤的小8,另一個也是魯原的人。主意是蘇臣的,人是習太鋼找魯原配的。

  范見:「大哥,現在很麻煩了,有人命,我們被絆住手腳了,那些外地車主怎麼辦?要不要放棄?」

  習太鋼:「叫劉律師去探聽一下,咱們先等等,我想一下。」

  范見皺起眉頭,他實在是對劉律師感覺不好。

  秋平整個晚上都很興奮,在范見的周圍小鳥依人。

  秋平:「真是的,怎麼那麼麻煩?討厭,我們給你們弄吃的去。」她像少女那樣坐在范見的身邊,把兩腿搭在椅子上,前後搖晃,癡癡地看著范見。

  范見:「去,倒到時差去吧。」他溫和的和秋平說。

  秋平:「嗯,我不睏。」

  范見:「看出來的,你真是有電。不如你去找嬋娟玩吧。」他的眼裡充滿柔情。像父親那樣拍了秋平的額頭一下。

  秋平:「我不去。」她很乖。

  范見:「大哥,別叫劉律師去。我想辦法。」

  習太鋼:「嗯?」

  范見:「嬋娟有辦法。她手上有客人。」通常不到萬不得已,他不願意動嬋娟手上的資源。

  習太鋼:「哈哈,我有有辦法,不過,這個事情我不好出面,誰都知道這個我有份。」

  范見:「算了,還是嬋娟吧。」他淡淡地笑了。「呼叫回鍋肉,呼叫回鍋肉。」他抓起對講。

  不一會,便傳來嬋娟的聲音。

  嬋娟:「我在。」

  范見:「你忙嗎?」

  嬋娟:「對。」

  范見:「有急事,你抽空來。」

  嬋娟:「好。」

  幾分鐘以後,蘇臣離開辦公室,往外走。

  范見:「小臣?」他詢問著。

  蘇臣:「我馬上回來。」

  范見:「洗手間在那邊。」他指著洗漱間。

  蘇臣:「不是,我辦點事。」他抬手比劃了一下手機。

  范見會意。

  習太鋼:「小范,我怎麼覺得你老是鬼鬼祟祟的。從來不說透明話。」他抗議。他不喜歡蘇臣的性格,太沉悶。

  秋平:「大哥,你說這話我不愛聽了,小臣多穩重啊,你見過這麼穩重的人嗎?你不喜歡我喜歡,是不是小臣?」她替蘇臣辯解。蘇臣根本沒有停下來聽他們說話,已經消失在門口。

  就在這時,強生來電話。

  強生:「大哥,是我。」

  范見:「你在哪裡?」

  強生:「在鄉下的停車場。」

  范見:「什麼時候回來?」

  強生:「現在不好說,消息回來了,那些警察和咱們沒有關係,說是城裡發生了很血腥的謀殺案。這時要命,怎麼都亂到一起去了。」

  范見有心告訴他,是一回事,卻又怕驚動他,鬧出亂子。

  范見:「不管怎麼樣,你小心,讓大家分散回來。」

  強生:「大哥,那些扣下的車和司機怎麼辦?帶回城裡?留在這裡是不行的,回頭天一亮太照眼了,再說,我也沒給他們準備吃的。還有……」

  范見:「說。」

  強生:「我感覺有點不妙。」

  范見:「怎麼回事?」

  強生:「現在還不清楚。今天晚上查了9輛車子,有兩個在車上,已經簽了,沒在的,給那些外地車主打電話,3個聯繫上了,他們正在往白雲市趕,還有4個聯繫不上的。這個太不正常了,跑車的都知道,只要車子在路上,車主都不會聯繫不上的,相當於一半多咱現在聯繫不上,我覺得不對勁。」

  范見:「強生,你再重複一遍,你剛才說什麼?」

  強生:「對呀,對呀,4個聯繫不上,有的關機,有的不在服務區。結果是聯繫不上。」

  范見:「明白了,你等等,讓我想想怎麼辦。」他的眼睛看著習太鋼,心裡七上八下,有些心跳。小旅館的人命案子,叫他心裡不舒服。他並不希望有人喪命。

  習太鋼:「怎麼回事?又出了什麼狀況?」

  秋平:「叫我說,很簡單,什麼事也沒有,就是現在的私家車主不敬業,都學壞了,掙點錢就不知道怎麼好了,都去找小姐糜爛去了。」她說著,仇恨地看著范見,好像想氣了什麼。

  范見知道她的心思,沒有理她,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和秋平吵架。

  范見:「有一半的外地車主找不到。」

  習太鋼:「不好。這裡面有事。」他的表情嚴肅起來。

  秋平:「能有什麼事,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范見:「車主未必是男的。」他拿起一張名單。「你看。」

  秋平:「也是啊,這個玉琴不可能是男的吧,沒問問強生,沒找到的那幾個叫什麼名字,都是哪些。」

  范見擺手叫她安靜,她說得有道理,他們確實應該把名單名單列出來。

  眼前,他們手上的名單是17輛車,其中的一部分今天並沒有在。

  習太鋼站起來,刁著煙走來走去。

  秋平:「大哥,你又開始轉圈,忙道人。停下,煙灰都掉到地毯上了,不好清理。」

  習太鋼沒有搭理秋平越走越快,突然他停下來,一拍大腿。

  習太鋼:「停!他果斷地說,咱停。」

  范見點點頭。他也覺得因為著區區地幾輛車的合同,把苦心經營了很久的生意喪失掉不值得。有些事情不是一時鬥氣的。

  范見:「我也懷疑,他們不一定有問題,我擔心對方也採用了和我們同樣的手段,想起來心寒,不會是和旅館小老闆一個下場吧?」

  習太鋼:「真挺難鬥,我們這次還真是麻煩大發了。」

  蘇臣靜悄悄地走回來,手裡拿了一盒子東西。

  習太鋼:「你手上拿的什麼?」他有些著急知道結果。

  蘇臣沒說話,把盒蓋掀開一角,讓他自己看。

  蘇臣:「范哥,攝像機呢?」他問道。

  范見:「我沒動,你找找看。」

  蘇臣從辦公桌的櫃子下面找出攝像機,迅速地把他接到了電腦上面。

  錄像的內容是小旅館的。小旅館的老闆很猥褻,不僅在走廊裝了監視器,房間裡也裝了,他會安排一些女人進去房間,然後對陌生人進行敲詐。不僅如此,他們把洗手間也按裝了監視器,好像小老闆很喜歡看人解手的樣子。

  看到各色人在裡面洗澡揀肥皂的樣子,很是荒唐。解手的人更是千奇百怪。在那個小旅館停泊的人,多半是不富裕的人,吃東西搭配很不合理,很多人坐在馬桶上便秘,各個樣子古怪,畫面沒有聲音,可是已經能通過那些扭曲的臉,聽到嗓子裡發出的怪聲。

  解小手也有很多古怪的舉動。關鍵是,小旅館的浴巾還充當著擦鞋布,幾乎所有快離店的人都會抓起浴巾或者枕巾擦鞋。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誰也不會想到,小旅館骯髒的衛生間居然是一女和多男苟合的地方。

  秋平:「哎呦,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在一群男人面前看到這個,她有些不好意思。

  范見:「別看,投轉過來。」范見有些戲虐地把她的投抱在懷裡,從心裡講,他不希望秋平看到這些東西。

  蘇臣在磁帶中迅速查找。

  發生的事情都在。他們看到了謝三知出現在小老闆面前,可是因為攝像視角的關係,他到底做了什麼根本判斷不出來。

  習太鋼狐疑地看著蘇臣。

  習太鋼:「這是什麼?」

  蘇臣:「監控錄像。」

  習太鋼:「那麼破的旅館也有這個?」

  蘇臣:「太陽船不破。」

  習太鋼點點頭。

  習太鋼:「那我不明白了,他們會把這個留下來?」

  蘇臣:「不會,今天下午的時候,那些設備已經壞了。該取走的已經取走。留下的一定沒有價值」他盯著屏幕投也沒回。

  秋平:「小臣,你太偉大了,你是怎麼弄到的。」

  蘇臣:「我利用了他們的攝像頭,遠程控制。」他說得坦坦蕩蕩。

  秋平:「他那邊不工作,你怎麼能控制。」

  蘇臣:「對。」他沒有解釋的意思。

  習太鋼:「哈哈,利用科技,沒想到自己害了自己,這下有把柄了。」

  范見非常興奮,一拍桌子。

  范見:「那些外地車一個都不要放走,這局我們贏定了。」






  122 嬋娟看到謝三知的時候

  習太鋼的臉色難看起來。

  蘇臣:「我一直沒明白,為什麼對手如此狠毒,要消滅掉追殺范哥的打手,小旅館裡的不難理解,下手的是我們的人,可是幹掉他們又是為什麼呢?栽贓?」

  習太鋼:「出現這種鬼事,我們是不是長途客運不能要了?」他想到這裡心裡很難過,他對這個生意很有感情。

  范見:「不,我們要定了。」他思索著。

  秋平:「就是,為什麼不要,到手的東西不能讓別人拿走。」

  他的想法反而是在看到謝三知出現的那個瞬間一下子清晰了,這個生意他要定了,而且,他已經明白這一局已經大獲全勝。他興奮地看著蘇臣,在這件事情上,只有他們倆是默契的。早在確定這個方案的時候,他就不放心,卻無法猜度會出現什麼意外,就和蘇臣安排好了,利用小旅館的網絡和前空錄像。那兩個最後出現的神秘女人其實不神秘,他們都是魯原的人,習太鋼可以聘請到她們,蘇臣也可以。他的家族雖然在國外,卻也和魯原是舊交,這樣的生意很容易就做得。

  習太鋼:「嗯,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太陽船隻要出來造小道消息,說出兩家有宿怨,就能把警方的注意力引到我們這邊來。」

  強生:「是啊,這個比較麻煩,他們本來沒有這方面的生意。」

  秋平:「他們憑什麼到外面去洩密,憑什麼?這是行規,誰還沒有點秘密,他們就不能這麼沒品,到外面去亂說。」

  強生:「秋平姐,你得想想,他們不會遵守什麼行規的,他們是對手,以前也沒有涉及這個生意,為什麼不能洩密。」強生笑了。

  秋平:「沒有為什麼,就是不能,否則的話,他打擊的是整整一個行業,大家聯手對付他,也夠一戧。」她憤慨地說。

  強生:「秋平姐……得了,我不說話,我聽著……」他放棄跟秋平爭辯,在他看來秋平非常地天真、幼稚。但是,他卻不得不讓著她,不去和她正面衝突。

  秋平:「強生,你別不說,你說出來啊。」秋平來勁了,咄咄逼人。

  聽了強生和秋平的對話,范見樂了。心中暗自讚許秋平,別看她說話總是有口無心的,可是在關鍵的時候,總是能給范見重要的提示。

  范見一拍大腿:「對呀,強生,你現在必須辦一件重要的事情,把消息給同行傳過去,共同對付一個行業的敵人,一定要造勢,把矛盾具體化,讓大家明白,我們共同的敵人是太陽船,就說他們有壟斷的意思,一定要說清楚,習老大和范老四的態度是全力禦敵,絕對不讓寸土,叫他們放心。」

  強生立即領悟了范見是意思。

  強生和范見一起詢問地看著習太鋼。習太鋼點頭默許。他的腦子裡仍舊在琢磨著對他們來說,「太陽船」的舉動意味著什麼?這一塊平時都是范見負責,他介入地不多,現在操作起來有些耗神。

  范見:「娟兒怎麼還沒到。」他再次拿起對講機:「呼叫回鍋肉,呼叫……」

  「不用呼叫了。」嬋娟笑著走進來。「什麼事情這麼緊急,今天我剛上了幾個調酒師,全部是23歲以下的女孩,花式調酒,正火著那,我還得去現場盯效果。」她笑著說。

  范見:「娟兒,有麻煩了,停車場的小旅館那邊死了幾個人。」

  嬋娟:「哦,等我一下,我先念個咒。」說著她的表情安詳起來,走到南牆邊上,雙手合十,微閉起眼睛,拜了幾拜。

  范見:「你先等一下唸咒,我先和你說說。」

  嬋娟轉過身,表情凝重起來。

  范見:「你聽我說,死了四個人,我們……」

  嬋娟:「等我一下,死人為大,我先超度一下。」嬋娟沒有回頭。仍舊對著牆。

  大家都靜靜地等著她唸咒。秋平一直看不慣嬋娟的古怪舉動,不過,很多的時候,嬋娟的鎮定和和祥對她能起到穩定情緒的作用,對於嬋娟她一直是又妒又怕。

  時間就這樣彷彿靜止著溜走。蘇臣仍舊死死地盯著屏幕,一遍一遍地播放著謝三知最後的舉動,試圖看出來他對那些人做了什麼,如何殺掉他們的。

  嬋娟:「先這樣吧。」她轉過身。「范哥,你說什麼事情?」她認真地詢問道。

  范見:「我們的律師不方便出面,你那邊可以找到關係打聽一下麼?那些人是怎麼死的,有沒有對我們不利的情況?」

  嬋娟迷惑的眼睛看著范見,她不相信死掉的人是范見下令干的。

  范見迎著她的眼睛,勇敢地點點頭。他的意思很明確,不是他。

  范見:「可是,之前他們受傷了。」

  三子趕忙點頭。想張嘴解釋。

  嬋娟:「明白了。」她堵住了三子。「我馬上去打聽。沒問題。」

  她的確有非常可靠的消息來源。可是此時,她的心情沉重,有些沒精神。懂得珍惜生命是她從小,從信奉了立抵大神的時候就開始的,或者說因為她希望懂得生命才被立抵大神選擇。

  蘇臣:「你來看看這個。」他招呼嬋娟。

  嬋娟的心裡暗自吃驚,幾乎,她沒有和蘇臣說過話。嬋娟是一個常年在場面上忙碌的人,她平靜地走過來。

  蘇臣:「你認識這個人,你看看,他在做什麼?」說著,他重複地播放了剛才自己反覆看的那一段。

  謝三知的身影出現,小旅館的老闆在恐懼中死去……嬋娟看到謝三知的時候,頭立即都疼痛起來,好像戴上了緊箍咒。她的顏色慘白。

  嬋娟伸出小拇指。

  嬋娟:「蛇,一條蛇,有毒,他殺掉了4個人,不錯,是四個人……」她艱難起來,這麼多年,嬋娟第一次感覺到了謝三知的心靈,卻是在一段錄像帶裡。

  嬋娟:「仇恨,怨氣沖天,他在責怪我,他錯了,他以為他愛我……他不懂愛……入錯了法門……」她喃喃地自言自語,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話,蘇臣,靜靜地點頭。

  嬋娟:「水……很深的水,水裡有冤魂,早上,不是早上,是中午,中午漂浮上來……魚在吃,魚……」她睜開眼睛。

  嬋娟:「不願意看。我不願意看。」她肯定地說,恢復了常態。

  嬋娟:「我看清楚了,小旅館是4個人,一條小蛇,裝在玻璃瓶裡,主人平時用自己的血去養它;在一條有水的湖泊或者是水塘裡,有魚,還有3個死去的人,中午的時候,屍體就會漂上來。或者等著警察去把他們帶到冰冷的太平間,成為無主屍體,身上帶著那些傷痕,或者我叫明月鎮的人去。」

  范見:「警察發現會怎麼樣?」

  嬋娟:「和你有關係。」

  范見:「追殺過我。」

  嬋娟:「是謝三知下的手。」

  強生:「是我傷的。」嬋娟幽怨地看了強生一眼,沒說話。

  嬋娟此時嘴裡在說著一些表面的事情,心情卻極為複雜。她內心很深很原始的一種情感開始復甦,那種暖暖地感覺卻隱藏在冰冷冷地事實下面。這些年以來,她第一次看到了謝三知的內心,那裡卻是無邊的黑暗,無邊的怨憤。卻有很多的地方,就像照鏡子,一個在迎著光的一面,一個是別面,塗著有毒的水銀。

  在她被謝三知的殘暴震撼的時候,自己也被震撼。

  從很小開始,她便開始接觸男人,瞭解男人,她一點一點學會善待他們,讓他們生活得平靜一些,心靈放鬆一些。卻沒有發現,原本,她的一個善舉卻造就了一個魔頭,而這個魔頭卻是在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專注,情感最濃烈的一個。他居然像小孩子一樣,試圖用殘暴逼迫她,為了她曾經給過他的那一點溫存,他卻想毀掉一切可以毀掉的東西……嬋娟的確見到很多不為她身體來的男人,卻沒有見到,為了愛她而恨了這個世界的人。

  強生:「叫明月鎮的人去吧,他們至少會為他超度。」他急切地說。

  秋平:「對,警察去的話,對我們很不利。」秋平快人快語。「老王堅強他們肯定趁機造謠。」

  嬋娟點點頭:「那好吧,我叫明月鎮的人過去。強生,你把電話借我用用。」她發現手機沒帶。

  強生把手機遞過來。

  范見:「等一下,我沒明白,謝三知為什麼殺掉那麼多的人。」

  嬋娟:「他殺掉的都是男人。」她漫不經心地說。

  范見:「上次搶人家孩子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一直也沒明白。」他這才想起來,最近事情太多,一直沒顧上問明白那件事情的原委。

  嬋娟:「都過去了。只是小麻煩。」她不願意提。

  范見:「是針對你還是針對小神仙?」

  嬋娟:「找點麻煩。就當私事吧。」她的回答不置可否,彷彿有難言之隱。

  話說道這個份上,范見不好當著大家的面,繼續追問。

  嬋娟:「你能不能把老吳提供的那個放高利貸的電話找給我?」她的意思是尋找謝三知的聯繫方式。

  范見:「掛不通吧?哦,我看看。」

  突然,大家發現一個穿得袒胸露背的姑娘,在門口探頭探腦往裡面觀望。是香香公主,她的手裡搖晃著嬋娟的藍色手機,來電顯示的藍燈一直在閃爍。

  香香:「娟兒姐姐。這個號碼一直不斷地找你,我怕有要緊事。」她小聲的說。

  嬋娟從他手上接過電話。揮手示意,叫她離開。

  嬋娟把電話斷掉,按照強生提供的電話號碼掛了過去,對方好像就等在那裡,立即接了電話:

  「嘎嘎,你終於肯找我了。」謝三知得意的說。

  嬋娟的臉立即白了。她提著電話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123 成為嬋娟的床上賓

  嬋娟走到樓道,對著牆,眼淚已經掉下來。

  謝三知:「喂,該死的女人,你在哭嗎?」

  嬋娟沒有說話,依舊在掉眼淚。

  謝三知:「女人,呵呵,你也有哭的時候。你想到有哭的一天了嗎?」

  嬋娟:「沒有。」她老實地回答。

  謝三知:「跟我說,後悔沒有?」他的聲音裡流露出關注和柔情,只是他自己不太習慣。

  嬋娟:「沒有。」

  謝三知:「哈哈,這還差不多,跟了我謝三知就一生是我的女人,記得你曾經是佈施給我的。」他不自在地戲虐道。

  嬋娟:「是的。」她小聲地回答。

  謝三知:「我問你後悔沒有?」

  嬋娟:「沒有,你需要更多。」

  謝三知:「什麼?你說你繼續佈施給我?」他有些憤怒。

  嬋娟:「是的。」聲音平靜如水,彷彿說得不是身體的問題。

  謝三知:「女人,我告訴你,我謝三知不會要施捨,我要的是貢獻,你得把自己作為一件禮物貢獻給我,成為我的,我一個人的明白嗎?嫁給我,嫁你聽懂了嗎?」他的聲音已經很狂躁,嬋娟在這一刻再次看到了他急切地敞開的心靈,那裡一片荒蕪。

  嬋娟:「聽懂了。」

  謝三知:「好。這才是一個識時務的女人,我告訴你,那些男人是我幹掉的,他們有的是和你有肉體關係的,有的沒有,但是,你給我記得,那些人都記在你的賬上,我是為你幹的。」

  嬋娟:「聽到了,電話我錄音了。這些可以作為證據。」她詐他。

  謝三知:「該死了女人。」有一刻,電話的那邊沉默「哈哈,好,你沒有錄音。」他自信地說,女人的小伎倆。

  謝三知再次開始自說自話,在很多年以來,他已經習慣了自己跟自己說話,也就是在和自己說話的時候,他才感到了生存的力量。

  謝三知:「謝三知呀謝三知,你是一個可憐的人,要一個表子從良居然這麼難。你的命苦呦,說吧,女人,你打算怎麼辦?」他突然想到在說點話。

  嬋娟:「拯救你。」她說得很堅定。

  謝三知:「哈哈哈哈……」他爆出一串狂笑「女人,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洗乾淨屁股等著我來折磨你,這個不難做到吧?」

  嬋娟:「不難。」面對如此瘋狂的男人,嬋娟很平靜。遠處,街邊的楊樹在路燈下面飄落了一片油綠的葉子,沒有風,那葉子沉甸甸地飄落,路燈瑩弱的光輝照著它。

  謝三知:「好,是交易嗎?」他的心已經軟了,只是不相信想了那麼多年的女人很快就要投入到自己的懷抱,他暗自掐了自己一下,手腳已經開始有發麻的感覺,甚至,第三條腿,已經蠢蠢欲動,蕩漾在溫暖當中。

  嬋娟:「不一定。」

  謝三知:「你說什麼不一定?」他因為走神和興奮有些恍惚。

  嬋娟的心裡非常難過,她抑制著眼淚。在電話的瞬間,他能感到謝三知是她見過的最寂寞,最執著的男人,前者需要溫暖後者需要欣賞,而他,就像為了死亡而生,內心充滿了黑暗和毀滅的力量。

  謝三知此時在自己的房間裡,他的房間很舒適卻沒有窗戶,屋子裡所有的牆角有很直,白色的牆壁,黑色的直角傢俱,非常具有現代感,或者說,他房間的感覺很強硬生冷尤其是沒有多餘的東西,沒有任何有幾年意義的物件,也沒有記憶。他討厭男人在房間裡膩膩歪歪地佈置上引起記憶的任何東西。

  唯一有故事的便是,他有一套很好的家庭影院,他經常會把自己包在那個銀灰色遮光布組成的黑色空間看碟,有時候,一看便是好幾天,可以說,那是他唯一的娛樂。

  嬋娟:「交易。」嬋娟的聲音彷彿很近也彷彿很遙遠,對這個女人,他仍舊沒有把握。

  謝三知:「你說什麼?」他有些暴戾,逐漸地失去了耐心。

  第三條腿仍舊折磨著他,他的心臟在狂跳。他想為那個找到一個去處,去碟片裡顯然不行,他曾經無數次地嘗試過,結果只是懊惱。去別的女人那裡也不行,自從他有錢了之後,曾經用很多的錢去購買過,也曾經在街頭的路燈下面尋找過,卻沒有找到心中的明月鎮。他漸漸明白,嬋娟,他要的只是嬋娟。而想到嬋娟便彷彿想到了屈辱。

  他承認,他出生在農家,也曾經在六年裡追隨在嬋娟的身邊,天天想的就是有一天,也像別的男人那樣得到他。那個時候,他沒有錢,所以得到她是一個無上美好的理想,那時候,他偷偷把把自己的土豆、地瓜賣掉,給自己存一點錢,為了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大大方方地進入嬋娟的房間。

  為了錢,他甚至偷過鄰村村民的一頭驢,拉到百里之外的的集市,卻沒有賣掉,被失主找到,他之好佯裝在路上撿到的驢,在那裡等候失主。因為那個看似樸實的借口,失主請他在集市的米線攤子就著雞湯米粉,喝了一兩白酒,那是他第一次作為男人喝了白酒,酒的味道記憶猶新,離開的時候,那個感覺的確是美妙,身體熱乎乎的,腳下飄飄然。

  可以說,因為接近嬋娟的點點滴滴慾念,他逐漸地與村裡的普通道德觀念對抗,卻是因為他的沉默寡言,沒有人發現他的變化。每當,漸漸地,他做了很多沒有做過的事情,品嚐到了偷竊的快感,包括,在夜晚,他逐漸買通了嬋娟院子裡的狗,在她的窗戶下面盡情享受著窺視的樂趣。那時候,嬋娟只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神,可望而不可及,他的目標就是有一天登上神壇,自己去享受一下女神的垂青。

  誰知道,命運弄人,那一年,嬋娟居然選擇了他,給了他身體的佈施。當嬋娟在轎子裡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曾經是那樣地興奮,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河邊,在小樹林裡坐下,那天下午,陽光斑斑駁駁地把小樹林印在地上。他盤腿坐了很久。最後,他感到自己收到了屈辱。他想到自己是一個男人,有朝一日可以堂堂正正地去到她的屋子,拍下很多的錢,讓她從了他。那時候,他對錢沒有很清楚的概念,他只是知道那需要很多的錢。

  隨著黑夜的降臨,他的想法不斷地收到衝擊,一邊是白花花,他偷看了若干次的嬋娟的熱辣辣的身體和愛撫一邊是尊嚴。他猶豫不決,身體卻不聽使喚地發熱狂躁,他把自己跑到冰冷的河水裡,仍舊感到難過。曾經,村裡人都說,男人要幹那個事情,最怕的是冷水,他希望自己就此斷了那個念頭,繼續去掙錢,知道有一天可以談堂堂正正地從前門走進去,給她扔上一把很多的錢。可是沒有用,即使是冷水也沒有澆滅他身體上熊熊燃燒的火焰,最後,他夜深的時候,他的意志還是屈服了身體,他去了。接受了嬋娟的佈施。

  人的貪婪是無限的。嬋娟對他很好也很用心。他覺得超過了對待那些他偷看過的男人。心底熊熊的野心再次匾額激發起來,從那一刻起,嬋娟不再是一個女神而是一個女人,他有了獨自佔有她的慾望,而且那種慾望一旦來了就再也揮之不去。就像一粒憤怒的種子,從此深埋於內心的最深處。而後,在幾個小時的狂想之後,理想便遭到了強烈的打擊,從此,他有了仇人,嬋娟所信奉的立抵大神和佔有過她的所有男人。從那以後,他痛恨立抵大神,也痛恨男人,所有的男人,因為,因為,所有的男人都可能在某一天成為嬋娟的床上賓。

  謝三知一手持著電話,一邊為自己倒了一杯水,滾燙的開水從舌尖開始往下灼痛了他,他卻渾然不覺。

  謝三知:「喂?」責問。

  嬋娟:「不排除交易。」

  謝三知:「你說什麼,難道每夜上床以後,你要我在老婆的枕頭底下塞了錢才可以做那個事嗎?」

  嬋娟:「不是老婆。」仍舊很平靜。

  謝三知:「你說什麼?」他的腿瘋狂地點擊著地板,耐心似乎到了極限。

  嬋娟:「對,你聽明白了,要麼做我的客人,按照規矩等待安排,要麼接受我的佈施。我告訴過所有的人,我早在童年的時候就嫁了,嫁給了立抵大神,感謝大神這些年教會了我如何去選擇光明,如何去愛。我也會把這一切帶給你。」

  謝三知:「也帶給別人?」他迫不及待地接過來,這個是他最關心的問題,雖然,在發問的時候已經知道了答案。

  嬋娟:「對。」嬋娟明確的回答。

  謝三知:「女人,記住你今天說得話,你要付代價的。」

  嬋娟:「是死掉的那些可憐的人嗎?你比他們更可憐。」她的聲音很低,心裡酸楚,隱隱地痛,她不知道該如何去愛惜這個迷茫的男人。

  謝三知的眼前立即浮現出,那些將死的人,他們眼中的哀求與求生的慾望,還有血,不停地汩汩奔流的熱血,那些也是他夢裡不斷出現的東西,很多年以來,他多麼想在夢中,像童年那樣,夢到一條魚,一條在水中暢遊的魚,卻沒有,再也沒有。他的夢是從被追殺開始改變,現在卻已經是追殺別人,不停地追殺。還有嬋娟,在夢裡,嬋娟總是站在很遠的地方,看得到她的微笑,卻追不上。是的那個詞叫可望不可即。

  謝三知:「你是說,你希望看到更多的血為你祭祀嗎?」

  嬋娟:「不希望。你來吧,我等你。」嬋娟平靜地向他發出邀請,對於嬋娟來說,如果他能來,或許就意味著事情會有轉機,此時,世事爭鬥早已經變得非常不重要,是「小神仙」還是「太陽船」都拋在了腦後,她所面對的就是一個男人,在黑暗之中找不到出路的可憐的男人。這使她感到不能不愛,只能更愛。她想為他做點什麼,雖然還沒有想好除了身體還有哪些。也許,在那一刻,嬋娟流露了少女思春的情懷。而這一瞬間卻被謝三知抓到。

  謝三知:「哈哈,女人,你在想我,你終於想我了。要不要我在電話裡把你撲倒,干,哈哈……」他興奮地癲狂。

  嬋娟:「是的。我在想你。」她的坦然卻激怒了謝三知。謝三知覺得自己在她面前,永遠像一個幼雛。

  天已經放亮,嬋娟看著遠處,太陽模糊的光從灰撲撲的高樓背後散發出來。她很像痛哭一場,好像很多年以來,她疲憊了,滿目滄桑,卻不知道為什麼滄桑,嬋娟屬於從小就生活在現實與離地大神的世界裡。對於別的事情,她想得很少,或者說,她還沒有學會考慮自己。此時,她真的不明白自己的內心是不是隱藏著私心雜念,卻明確地知道,內心沉睡了很久很久的東西,正在像一個伸展腰肢的少女一樣,在清晨甦醒。為了這個念頭,她譴責了自己,並在心裡暗自念動咒語,那是立抵大神的安神咒。

  突然,耳邊一陣刺耳的響聲。

  謝三知:「去死吧,女人,我不會幹你,除非有一天,你嫁給我。」說著他把電話摔到牆上。快步走去洗手間,有一種大型的交通工具叫什麼來著?天上飛的,在雲霧間穿行的那個,對,就是那個意思,謝三知站在那裡,做了那個事情,米粥一樣的蛋白質撒在鞋面上。

  嬋娟的耳朵已經發熱,手機仍舊在耳朵邊上,她看著天上漸漸流動的浮雲,今天有風,還有雨。嬋娟無助靠在牆上,淚眼婆娑。進攻是新的計劃,所有知情人的內心卻承受著壓力。






  124 雨刷器瘋狂地搖擺

  天空中彷彿隱藏了無數憤怒的靈魂,雷聲滾滾,大雨傾盆。

  遇到雨天范見便心裡不踏實,他囑咐強生要時刻把握進山的路況,過了「太陽船」的年度波峰會便是「綠水」的「最後的晚餐」,只不過,「太陽船」的聚會是本市商人的活動,而「最後的晚餐」是世界性的活動,而且是秘密的。從世界各地偷運進來那麼多的富豪,開一個品嚐瀕危動植物的宴會,的確是冒險刺激的事情。他不能不重視,要保證任何環節不能出事。今年,他在宴會上準備的娛樂項目不是樂隊,是世界上最殘酷最有力度的自由摔跤。那是一個非常不講規則的娛樂活動,火爆熱烈,熱血沸騰,而且,隨時面臨著死亡。

  嬋娟沒有回家,躲在「小神仙」的臨時宿舍裡哭泣。

  天氣的變化對她的情緒有影響,她的酸楚不知道從何而來,彷彿一下子,那個成熟文中、幹練的嬋娟消失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多愁的青蘋果少女。

  她的腦海裡一直閃現了謝三知的身影,他殘忍地殺死了很多人,卻是因為得到她。女人都願意男人奉獻給自己特別的禮物,而這種禮物卻是毒藥,而且藥量太重,超出了嬋娟的心理承受能力。為此,嬋娟怪罪自己,卻無從怪罪。

  她似乎一直在做分內的事情,她哭著跪倒在立抵大神的面前,為神燃香,為神奉水,這次卻沒有得到啟示。立抵大神祇是穩穩地站立著。

  她想到,在水邊還有四個冤魂,就給明月鎮掛了電話,請他們去接手那些死去的男人。她想或許那些傷口可以修復地不難看。

  蘇臣一如既往得忙著管家應該做的事情,順手,完成了保姆的工作,他快速地整理著沙發上火爆的靠墊,把套子整理平整,順手把秋平夜裡用過的毛巾疊起來,放到要洗的東西一堆。

  他不時地看著窗外,雨水在水泥地上激起水泡,河流一樣湍急地流向下水通道。

  幾台筆記本電腦都開著,呈現的是相同的界面,他在等待遠方的一封家書,那封家書要經過很多的站點,加密、解密很多次才能到達,此時,那封信遲遲不到,他等得心焦,卻只能在寂寞的雨聲中獨自咀嚼著憂慮和思念。

  回家對於蘇臣來說遲遲無期。

  習太鋼醒來的時候,看著雨天,心裡更多想的是工程隊的事情,關心水泥和鋼筋那些東西是否妥善安置是頂頂重要的事情,如果雨不能停,那麼一天多消費的金錢很厲害,工程就是那樣的,一旦開工,機器「轟隆隆」一響,攪動地都是錢財,用心管理是重要事情中的重要事。

  老王堅強屬於早起的鳥,他一直保持著早睡早起的習慣,雖然,「艇上倉」的夜生活和「小神仙」一樣,節目繁多,他卻幾乎不為此熬夜。

  他在辦公室裡看著監視器,焦躁地走來走去,嘴裡嚼著一截牙籤,以前他是咀嚼火柴桿的,後來聽說火柴桿有毒,便改成了牙籤。老王堅強還有一個有趣的習慣,他喜歡吃花生米,生的花生米,一年四季,他出沒的任何地方都離不開一盒一盒的帶殼花生。有時候,沒有牙籤的時候,他會把花生殼放在嘴裡咀嚼,他喜歡那種木質的味道。

  對於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他心有餘悸,雖然,他希望謝三知是一個具有爆發力的野蠻男人,卻沒有想到謝三知的心狠手辣,已經超出了他能控制的範圍,他在24小時之內平靜、輕鬆地殺掉了7個男人。

  郎坤在外面淋雨,他咬著牙翻上「艇上倉」後門外邊的一個單槓,不停地大迴環轉圈。雨水早就把他澆透。他的全部心思都用來對付冰冷而兇猛的雨水,大顆的雨打在身上有些疼痛,或者說,他開始有點喜歡這種有點疼的感覺。

  監獄的生活給了他很多的記憶,惡劣一些的環境會提示他堅強。在後半生,他不想像前半生那樣做了他大哥的影子,他像盡快地適應眼前的生活,把屬於他的東西拿回來。老王堅強對他尚好,在家族與外界的鬥爭中,他們完全保持著一致,郎坤無法確定,對外的戰爭過後是不是會有一場財產之爭。

  他現在老王堅強的面前表現出來的是對財產沒有興趣的樣子,眼前,他的目標是「大仙」和「小神仙」,妻子的仇恨不共戴天,為了這個,他甚至不太願意享受老王堅強為他不斷安排的女人。他寧願爬單槓、雙槓。用這些在監獄裡的娛樂,提醒自己未來的人生。

  秋平看上去比較休閒,用結實地胳膊環抱著范見的腰。她的臉蛋紅撲撲,仍舊沉浸在范見的激情當中。

  秋平:「老公嘛,你別自處走動,讓我抱一會啦。」她給范見撒嬌。

  范見:「怎麼?一下子吃了三餐飯還沒有吃飽?」他戲虐地說。

  秋平:「討厭,你多久沒有給人家了?之前,你總是忙,我去歐洲也有一周,你還沒補上呢。」她的眼波水光盈盈,骨頭已經酥軟,恨不能把范見按倒在沙發上,她看著范見腿上絨絨的汗毛,心已經醉了。

  秋平:「下點雨真好,咱那些植物一定很高興。」窗外的花草在雨中傲然挺立,盎然生機,天色很暗,植物們的顏色卻愈發清晰。

  范見:「你有多久沒有去黃豆掌門了?」

  秋平:「哎呀,很久了……」她突然想起來,從和劉為在「艇上倉」胡鬧的那天開始,她就沒有再去過。

  范見也想到了這個敏感的時間。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因為劉為這個名字而如此不舒服。

  秋平看到了范見細微的變化,默默地摟緊了他的腰,把臉死死地貼上去,范見要制止他,又像是在道歉。此時秋平的心裡的確是在祈禱,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沒有後悔自己的舉動,只是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一時不願意接受。

  秋平卻不知道,就在此時,黃豆掌門即將面臨著滅頂之災,有人向有關部門舉報,黃豆掌門銷售的原汁豆漿中含有罌粟,並且匿名的舉報人提供了一瓶樣品,樣品中的確檢驗出了相關的物質,此時非同小可,有關部門已經開始對黃豆掌門進行暗中調查。

  大雨給強生的手下們留下了很好的機會,他們趁著下雨,各個關卡處於躲避的狀態,一個一個地從鄉村的停車場出來,分散著回到總部,等待著外地車主們逐個報到,簽下他們必須簽的合約。沒有聯繫上的那幾個仍舊渺無音訊。他們不知道,那幾個已經永遠不能來了。他們也和小旅店的老闆一樣莫名地死去。

  三子坐在桌子邊上,他推開了飯碗,在小碟子裡最後夾了一片鹹菜,放在嘴裡品著鮮味。他的老婆至今在埋怨他的衝動,三子的傷就像雕刻在她的心上,她很心疼三子,表現出來的卻是無休止地埋怨,三子和老婆情深義重,並沒有覺得老婆嘮叨,反而在心裡感激著老婆。沒有她為他持家,沒有她不斷的嘮叨,他三子恐怕早已經死掉。雖然現如今,孩子在長大,就連夜晚少數有激情的時候都很壓抑,生怕做那個事情的聲音大了,驚動兒子。

  三子媳婦:「昨天晚上回來天都快亮了,今天不用去這麼早吧?」

  三子:「呆家裡也沒什麼事,走吧。」

  三子媳婦:「走就走吧,叫我說你真是的,要是當時不那麼衝動,還用得找下雨天,帶著刀口小心慌張的?」

  三子:「人家張文救過我。」他用的還是劉為從前的名字。

  三子媳婦:「老頭啊老頭,人在江湖,我就是心疼你,算了,不多說了,咱兒子昨天還拿了個大獎狀回來,數學考試年級第三。」

  三子:「嗨,是我兒子。」他滄桑的臉上笑容燦爛。

  斤斤懶懶地躺在病床上,呆呆地看著窗外的雨,陰天下雨的時候,她身上的兩處刀口都不舒服,發漲發癢,沒有恢復的腿麻木地厲害,就像細針紮在上面。導尿管已經拔掉,卻是損害了她,經常,當斤斤有解手意思的時候,就覺得忍不住。她把大量的精力用在對付這些本能的事情上,時而暗自羨慕街上的行人。斤斤不願意去思考關於生命以及生命的意義那些事情,對於那些,她思考的已經太多太多。

  這段時間,范見沒有來也沒有電話,小偉仍舊住在走廊的椅子下面,只要有機會就進來陪伴她,她一直在心裡想著怎麼能讓小偉離開,回到他的自然生活中去,卻沒有找到辦法。從心裡來說,她對小偉還是有一種依戀,這個讓她很矛盾。雖說護士米蘭一直在身邊,可她必定是女性,和小偉帶來的氣息完全不同。

  護士來的時候,她安靜地伸出了手臂,任由護士把吊針扎進去,她已經轉換到了貴賓病房,轉為三級護理。

  米蘭在陪護床上伸懶腰,她的情況也隨著斤斤的病情而轉好,她現在有了一張床,可以在晚上美美地睡到自然醒,胎兒的胎動越來越強烈,她喜歡那種感覺,斤斤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不過,這個對米蘭來說不是問題,現在,她有很多的時間,醫院必定是她工作的地方,她可以去各個科室轉一轉,和護士們說說話。聽說,最近要漲工資,她已經打聽清楚,名單裡有她。

  畫眉在學生宿舍裡,正在炫耀著從「小神仙」帶回來的銀質咖啡壺。她小氣地給菁菁倒了一點咖啡。這樣的天氣,女生都有些陰沉,她們決定逃課。可是不上課卻更加百無聊賴。她連續好多天,不停地給范見掛電話,卻總是掛不通,不是語音告訴她關機,就是不在服務區,畫眉很清楚范見的電話可以如何設置,她很失落。一門心思想辦法在范見面前出現,卻苦於無招。

  菁菁:「死丫頭,你的帥哥不搭理你了吧?還是跟我混吧,雖然我那個禿頭了,他身邊還是有帥哥的。」

  畫眉:「去去去,我純潔著呢?」說著他尷尬地笑了。伸手去抓菁菁的胸,菁菁慌忙躲藏,兩個姑娘鬧做一團在床上翻滾。女孩子的活潑回到他們身上。

  唯一不受大雨影響的是謝三知,他的房間向來沒有窗戶,四季都在燈光當中,巨大的排風扇靜靜地旋轉,隱隱地帶來外面的信息,不過這些幾乎不影響時間的消失。他照例在裡屋的跑步機上快跑,他設置的是200米跑,這樣的衝刺每個早晨他要重複很多次,牆上,電視機裡的新聞消解著跑步的寂寞,女播音員平板的聲音:

  警方初步判斷,連鎖瘋狂殺人魔驚險本市。今天凌晨,警方接到報案,「財神到」停車旅館的老闆和3名服務員慘遭殺害,遇害者有頭髮、指甲、牙齒被拔除的現象,與兩日來東三市發現了三個被害人的狀況相似。從作案手段上,警方懷疑屬同一人所為。作案人被懷疑有心裡障礙。根據調查,眼前發現的7個被害人之間沒有聯繫,而且均為男性。

  目前,警方已經封鎖了進出本市的各個要道。本案正在偵破中。

  謝三知跑完了最後一個衝刺,用毛巾擦乾身上的汗水,走到寫字檯,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沒有染色的皮囊,像展示寶貝那樣展開,裡面是一團一團的毛髮、指甲和牙齒,沾著血跡,這些東西,在他作法的時候很有用處。

  這幾天,謝三知一直在白雲市,他沒有出市,當然外地的那幾個私家車主並不是他親自所為。他的手上也有一個組織,有一群狂熱分子組成了,他們在他的指點下拜服在大神的腳下,在修煉一種「得道」的法門,而修煉需要血氣……

  謝三知跑到洗澡間快速沖掉身上的汗水,刮淨鬍子,穿上衣服走出來。

  開著他綠色的越野車直奔台水地,他要和老王堅強郎坤一起討論下一步的計劃。

  嬋娟哭泣的聲音在耳邊迴響。

  雨一直在下,雨刷器瘋狂地搖擺。

  反攻,范見、習太鋼能否棋高一著。






  125 蘭妮寶貝居然是一個處女

  窗前雨幕,謝三知開著車行進在街道上。他的眼神犀利,就像鷹在尋找獵物。很久以來,他把自己一外部世界對立著,暗自實現著從來也不能說給任何人的理想。那就是嬋娟。

  老王堅強一直在等著謝三知,他對這個半年前出現的合作夥伴把握不大。對於他的私生活更是瞭解甚少。當時,他選擇謝三知原本無奈。那陣子,他熱衷收藏文物,而孤注一擲買下的先秦文物卻是假的。那時候,他剛耗資千萬做了一個西式的酒窖,把藏酒置辦齊全之後,手上能動用的資金已經很有問題。誰都知道,古董和文物的行當靠的就是眼力,幾乎沒有經過法律的說法。

  賣給他先秦文物的就是謝三知。老王堅強也不是善人,他面臨窘迫還有面子的問題,首先想到的就是找謝三知算賬,讓他把吃掉的吐出來。誰知道,卻遇到了麻煩。對於這件事情,謝三知是佔著明理的,但是買賣雙方都看好了,現金交易的,很直觀,沒有退的道理,按照謝三知的話,至多是調換一批。

  老王堅強對謝三知軟硬兼施,都沒有起到作用,軟的肯定了謝三知是一個不可能有同情心的人,硬的肯定了謝三知是一個狠人,而且警戒性很高。或者說,幾次交涉過後,老王堅強發現對方具有著莫名的勢力,那種勢力是說不清楚的,很強大卻神秘莫測。他從前從來沒有聽說過謝三知,就只好在心裡把謝三知劃為世外高人一檔。

  那陣子老王堅強私下裡很焦慮,不可能有人收購他的酒窖,假冒的文物已經是盡人皆知的事情,也不可能矇混過關,出手。能賣的就是台水地的「太陽船」,而銀行的貸款已經一拖再拖,銀行對他的態度正在改變,從前拖拉有道理,實實在在的東西擺在那裡,「太陽船」的經營情況良好,到了購買假文物資金不通暢的時候,銀行是很擔心的,他們不放心應該歸還的貸款繼續流落在外面。

  就在這個時候,謝三知主動來找他談判,要求合夥。而入伙的資金更是讓老王堅強氣歪了鼻子卻無奈。謝三知只是拿出了當時購買文物的大筆金錢,歸還其中的百分之四十,另外的百分之六十算作入股。在當時的情況下,謝三知做得剛好夠火候,老王堅強只能忍住屈辱答應下來,解決了「太陽船」的經濟危機。可是,對於這個新加入的合作夥伴,老王堅強一看到他就看到了屈辱。唯一讓他感到興奮的就是,在對付習太鋼和范見的事情上,雙方高度一致。老王堅強雖然不知道謝三知和范見有什麼深仇大恨,卻能感覺到他對范見恨之入骨。

  謝三知到「小神仙」去,用五萬朵玫瑰去買嬋娟,卻失約的事情,讓老王堅強很是費解,從謝三知買花給一個姑娘的頭這個氣魄上,老王堅強判斷謝三知應該有很多錢。可是,他死活想不出來謝三知這樣一樣應該是什麼也不缺的男人,為什麼偏偏跟一個姑娘頭頭過不去,他把這一切理解為那是他對范見的一種報復手段。他私自地請手下的姑娘頭蘭妮寶貝去打聽,蘭妮和嬋娟是要好的朋友,可以說風格不同,能力不分伯仲,恰好又是一對好朋友,這個不是秘密,可以這麼說,她們倆加起來的力量絕對不可小覷。如果她們倆聯手,組織本市的姑娘罷工抗日,那就立即取消掉白雲市的「睡收」行業。這些都不是秘密。她們的確都太出色了。在這裡,出色還有另外一種解釋,還是「出色」。

  在生活和工作態度方面,兩個女人也是相得一章。嬋娟是溫情牌,貴客如雲,雖然現在嬋娟更多的時候只是巡視「小神仙」,沒聽說有什麼緋聞,卻是因為早年太有名氣,而且她的身上還披著一個服從神秘的立抵大神的光環。蘭妮寶貝卻剛好相反,蘭妮寶貝冷艷、自重、甚至非常純潔,她和著名的舞蹈家振華相戀多年,卻沒有肉體關係,還有更讓人費解的事情,蘭妮寶貝居然是一個處女,只是這個事情知道的人非常少,知情者中,嬋娟是一個。

  自從「太陽船」和「小神仙」逐漸對立明朗了之後,兩個女人的個人情感雖然安好,卻是再也不能不避嫌,經常跑到對方家裡去睡覺,悄悄話無限度地說。為了執行老王堅強的命令,蘭妮寶貝,曾經跑到嬋娟家裡去玩,跟嬋娟套話,可是每次說到謝三知的時候,都被嬋娟躲避過去。她們以前是經常在一起分析那些客人的,對於那些事情知無不言,等於把自己的認識交待給對方,到了謝三知的事情,嬋娟的態度閃爍,叫蘭妮覺得裡面有暗線,卻無從考證。她又通過一些途徑去打聽謝三知的底細,仍舊一無所知。也就是說,謝三知這個人好像是憑空出現的,沒有任何檔案可查。

  從蘭妮那裡也沒有得到謝三知的消息,老王堅強對這個人更加不放心。他覺得這個人是雙刃劍,他們之間沒有共同的利益,所有的就是互相利用達到各自的目的。老王堅強與范見對立主要看重的是錢,表面的是家族仇恨,從情感上說,他很感激也很愛小叔叔郎坤,卻是對他為了一個大家都不喜歡的女人報仇沒有多少興趣,可以說,郎坤是家族的恩人,而他的老婆幾乎就是家族的恥辱,她肚子裡的孩子一直遭到懷疑,郎坤一直堅持是短暫的一天特批假的後果,可是外人從來都沒有相信過。在經營「大土耳其」的過程中,她和身邊的那個男人的關係的確叫人起疑。最可惡的是,郎坤的老婆自殺之後,那個男的居然和會計攜款潛逃。家族的人一直把「大土耳其」的消失算在郎坤媳婦的賬上,根本不情願為那個女人去抱什麼仇,可是從家族的利益上,以牙還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小神仙」是那之後崛起的,就是應該像他報復。

  老王堅強抓起對講。

  老王堅強:「喂,喂,老叔在嗎?」他在呼叫郎坤。

  郎坤:「我在前台。」他很快就回話。

  老王堅強哭笑不得,他的這個小叔可能是在監獄裡帶得愚鈍了,從回來之後,眼睛裡就是盯著那些具體的小事,每天都在泡前台,甚至親自動手做點什麼。看到郎坤謹小慎微、時常求生的悲切眼神,老王堅強心裡酸楚。他不能譴責郎坤。只是暗自希望他盡快從在監獄裡養成的習慣中走出來。

  尤其是郎坤由於泡前台,遭到了習太鋼的侮辱,他的心裡更是難受。當時他出去辦事情,人不在,回來聽說了之後,一度想法很衝動,他想去把習太鋼綁了回來,跪在郎坤的腳下,磕頭認罪。他知道,眼前,那樣的報復是不可能的。卻是,只有這樣想心裡才舒服一點。那天,老王加強看著習太鋼消費的賬單,上面是郎坤的簽字,他咬著牙撕掉了賬單,從自己的兜裡拿了現金出來。老王堅強告訴郎坤:「三叔,這件事情不存在,我請客,我叫他們出得下拉不出來。」他咬牙詛咒。

  郎坤:「小強,我把你的鞋子刷了,你看見了?」他關心地問。

  從監獄裡出來以後,郎坤還保持著被子疊成豆腐塊的習慣,互相擦鞋子也是那個時候養成的習慣,那是獄友們對身份的一種認定。已經養成的習慣便很難改變,他經常找機會替老王堅強擦鞋子,當然意義已經不是表明地位的尊卑,而是關心。他從小和老王堅強一起長大,雖然輩分差著,卻也是互相吃著媽媽的奶。這樣長大的兩個人不可能感情不好。郎坤現在倒是經常被不停增加的衣服和物品折磨著。他早已經適應了物質匱乏的生活,那種生活簡單、易於整理,現在一下子面臨著翻番增長的物品,他實在很是煩惱,整理變成了一項很大的工程量。

  老王堅強:「小叔,你怎麼還在前台,待會謝三知就來了,你得過來幫我把把關。」

  郎坤:「嗡,」他悶悶地說,「等我一下,我把這份文件炒出來就過來,上面有錯別字。」硬筆書法過硬也是監獄的產物,他當時臨過很多的帖子。郎坤不適應什麼都用電腦,提交給他的那些制度通告的,他都一一仔細地看了,就像校對監獄的板報一樣。發現錯別字或者需要修改的句子,就親手吵一遍,他用的紙很特別,在不同的A4的複印紙下面,墊了兩層他親手等距離畫的紙,一橫一豎,正好是方格。為了這個事情,員工們背地裡都偷偷笑他。

  在路上,謝三知全速開車,輪胎高激水花,「太陽船」警衛樓和寬闊的大門已經自愛雨幕中清晰起來,就在這時,他遇到了麻煩。

  幾個穿著雨衣的人向他舉起了停止牌,他看見,他們是警察,帽子上警徽可見。謝三知,無奈地才了剎車,慢慢停了下來。

  警察走上來,打開車門,向裡面巡視著。






  126 著名的舞蹈家振華在排練

  謝三知:「我說,查什麼?」說著他遞上駕駛執照。

  警察低頭警覺的看了一眼執照,沒有問題。他們封堵了各個路口就是檢查可疑的人,敲山震虎,希望對連環殺人魔的案子有幫助。

  警察突然發現一個玻璃瓶了似乎有個細長的東西在動,此時,對於動物,他們還是很警覺的,尤其是條狀的東西,小旅館的人身上不僅有外傷,致命的卻是蛇毒。

  警察:「別動。」他警覺起來。伸手叫來其他的同事。同時,他一把摘下謝三知的車鑰匙。

  謝三知,很冷靜地盯著警察,一言不發。

  警察:「別動,你別動。」他小心翼翼地去拿剛才看到的那個玻璃杯,一邊覺得自己有些神經質,杯子很小,看上去就是那種能裝250克水果罐頭的玻璃瓶子。他只是覺得用那樣瓶子做水杯是出租車司機和長途貨車司機的專利,這麼好的越野車主,至少是旅行樣式的保溫杯。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警察的同事圍上來,雨仍舊在下,雨點??啪啪的打在雨衣上。

  謝三知眼前很有些慾望,他就像一個手裡拿了刀子的人,內心的莫名火一個勁往上竄,但是他知道,眼前,他必須克制,盡快地到達太陽船。他對引起警方的注意這樣的事情毫無興趣,或者說,現在還沒到需要新聞的時候。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裝毒蛇的瓶子上。魔術和幻術是他們入門的必修課。

  謝三知:「警察同志,你沒事吧。」謝三知無辜的樣子。

  警察:「別動,你別動。」他慢慢地伸手過去,拿起瓶子。

  謝三知:「小心,別燙手。」

  警察卻是已經把瓶子舉在空中。裡面是一瓶碧黃茶,一片片竹葉鏈在一起,像一條綵帶。的確有些燙手。

  謝三知:「警察同志,抽煙。」他學著一般司機被警察攔住的樣子。

  警察也覺得納悶,剛才明明看到的是一個條狀的東西,身上有花紋,為什麼拿到手上就變了呢?這個警察不是一般的警察,他是刑警隊的副隊長,姓畢,畢利劍。他狐疑地把茶水瓶子湊到鼻子邊上,裡面隱隱地透出竹香。他心想:「不對呀,難道是昨天忙了一夜,累了?」可是憑著職業的敏感,他仍舊覺得眼前的人可疑。

  畢副隊長擺了擺手,拒絕了謝三知的煙,同時也有放行的意思。

  謝三知:「這是在查什麼?」他突然看到畢利劍的胸牌,不是交警。他立即明白了他們的目的。

  畢副隊長:「例行檢查,走吧。」

  看著謝三知的車消失在雨幕當中,他看著漸漸消失的車牌號,若有所思。在他的職業生涯中,見到的人很多,可以說是各色各樣的。這個人的身上有一股讓人不舒服的殺氣。具體是什麼卻是說不出來。他在心裡默默地記住了他駕照上的名字,謝三知。

  老王堅強辦公室。

  謝三知從外面進來。

  老王堅強正在和郎坤在看一段錄像,內容是著名的舞蹈家振華和幾個女舞蹈演員在排練,那是一段非常妖嬈的舞蹈,很有現代感,大意是表現一對夫婦的私生活。從畫面中可以看到,舞蹈家振華的確是爐火純青,和他配合的女演員明顯功力不足。由於錄像是在排練場拍攝的,所以看不到舞台的華麗,和絢爛的燈光。

  老王堅強:「這一段是叫人心裡癢癢的,還不能體現振華的全部實力,你再看這個。」他跟郎坤說著,用遙控器跳過一段,強勁的音樂立即響起來,這一段是在舞台表演的時候的錄像,音樂蒼勁妖氣十足,振華在模仿一條巨大的蟒蛇,身上的衣服斑斑點點,在幽暗的燈光下閃著神秘的光澤。

  郎坤:「哎呀,媽媽,這個太像了,我懷疑,他就是一個蟒蛇的化身。」

  老王堅強:「嘎嘎,還行吧。也就是他的舞蹈能壓住台。咱這回的波峰會就讓他演一台。」

  郎坤:「振華是著名的舞蹈家,不缺錢,能給咱演麼?上次在東郊跑馬場,他可是拒絕了。」

  老王堅強:「哈哈,放心吧,小叔,他不答應不行。到時候你就擎著看好吧。」

  郎坤:「真的假的,你現在和小時候不一樣了,城府見長啊。」

  老王堅強:「老叔啊,你在裡面那多年,我的心裡難過啊,現在好了,你就好好享受吧,你侄子我已經今非昔比了。在白雲市獨當一面就是個小意思。連一個跳舞的都擺不平,那還行啦?」

  郎坤:「嘿嘿,嘿嘿。」他乾笑地有些木訥,心裡卻是愉悅的,他對老王堅強的感情經常有些混亂,老王堅強比他還大點,只是輩分差一輩,所以,有時候,老王堅強是兄弟,還有一些時候,他的腦子裡是牢記輩分的,心裡存有長輩對小輩的欣慰。

  謝三知從外面進來。

  謝三知:「二位忙什麼呢?」

  老王堅強頭也沒回,繼續擺弄著手上的遙控器,做出專注的樣子,他的心裡卻築起一道堤壩堤防著謝三知。

  老王堅強:「哈哈,有意思的,我在看波峰會上的節目安排。」他說著把蟒蛇的那段倒回來看。

  老王堅強:「我最喜歡這一段。」他的眼裡流露出老戲迷的癡迷。

  謝三知:「老王好精明,抓住振華的把柄,往死裡使喚人家哈。」

  老王堅強:「哪裡?咱太陽船差什麼了,給咱演出一場那麼丟人嗎?」他的語氣充滿得意。

  振華是在國際上有一定知名度的舞蹈家,在國內的舞蹈比賽當中更是獲獎無數,按照正常的道理,他是不可能給太陽船演出的,即使花很多錢也不可能。偏偏是,振華有振華的弱點,他雖然一直和蘭妮相戀,卻是控制不住喜歡女性,幾乎每次在公眾場合出現都會帶一個新面孔,好像對振華的這個毛病蘭妮視而不見。

  一年以前,振華迷上了一個選美亞軍,那個選美亞軍的背景還是有點複雜,背後,有個不小的公司在支持著,得到亞軍迷上振華的消息,那家公司大為光火,不說,振華的行為搶了那個公司要員的情人,就說,人家公司費勁把她包裝起來,總是想盡快推上二線,買個好價錢。

  振華的介入,那個亞軍沒有心思訓練,學一段民族舞用了兩個月還馬馬虎虎,夜晚的狂歡讓他的嗓子迅速倒下去。公司和亞軍談話,亞軍就要反水跳槽。這麼一路鬧下來,那家公司終於對振華忍無可忍,派人去教訓振華。在行動之前,亞軍得到消息,逃到振華家裡。振華發現事情鬧大,就帶著亞軍,參加了旅遊團到海外賭城去躲避。

  後果,絲毫沒有懸念,人家公司徹底憤怒,發出追殺令。

  振華和亞軍四處躲避了一段時間,不僅錢花光,還欠了一堆賭債,兩個人開始天天吵架,玩不下去。振華這才想起來找蘭妮,蘭妮已經一段時間沒見到振華,原本只是聽說和一個選美亞軍鬧得沸沸揚揚,她以為像以前那樣,找個地方度假一下就消停,自己就回來了,沒想到這次卻把事情鬧得這麼大,蘭妮是一個奇女子,接到振華的電話之後,幾乎是二話沒說,集合了自己所有的財產,給了振華,把她從賭債當中解救了出來。

  接著,蘭妮找到老王堅強,說了振華的情況,希望通過「太陽船」勢力去解救振華。老王加強聽了事情的原委之後,他首先想到的是在未來,振華能給「太陽船」帶來的好處和百萬金錢,無疑,手上掌握了振華就相當於掌握了萬千金錢。同時,老王堅強也非常讚賞蘭妮的大氣,他爽快地答應了蘭妮,代價就是,振華必須答應和「太陽船」簽署一份不定期的演出合同。振華無奈之間,被那家公司追殺得走投無路,亞軍也離開他,四處說他的壞話,對振華恨入骨髓。萬般無奈之下,只好答應了老王堅強。

  老王堅強也不含糊,合同剛簽約下來,他就立即向那家公司發起討伐,不僅讓那家公司撤回了追殺令,而且廢掉了那個惹是生非的亞軍,讓那個女人永遠閉了嘴,不僅如此,振華還得到了那個公司一定的經濟補償。當然,那些錢沒有回落到振華的賬戶,而是,直接回到了蘭妮的腰包。老王堅強做這些的時候,的確是想為蘭妮出出氣。對於振華,他沒有任何同情心。

  謝三知:「不錯,挺好,挺好。」他對舞蹈不感興趣,看著錄像嘴裡支應著。

  老王堅強:「我說,我到現在也沒明白。」他頭也不回地跟謝三知說道。

  謝三知:「什麼事老王不明白了?」

  老王堅強:「昨天夜裡那幾個人死有餘辜,早上追范見的那幾個都是跟了我好多年的,我心疼啊。你不知道,老謝,我是個記仇的人哪。」他說這個話的時候,綿裡藏針,也暗指著對謝三知的敵對。

  謝三知:「呵呵,我知道。」

  老王堅強:「總得有人替我的兄弟抵命吧?」

  謝三知:「呵呵,是啊,是啊。咱的人不能白死。」

  郎坤:「你說對了,咱的人不能白死。你打算怎麼辦?」他責問謝三知。

  謝三知:「我的意思說,應該有人為此償命。」

  郎坤:「老謝,你說這個話等於沒說,償命,誰來償命?是你嗎?」他看著老王堅強的臉,發現他很生氣,對謝三知的口氣也不客氣起來。

  謝三知:「呵呵,我不償命,叫小神仙的雜種們去吧,哈哈,哈哈。」他居然狂笑起來。






  127 我投600萬給自己升級

  老王堅強一直希望瞭解謝三知的真實意圖,聽到謝三知的話,他不動聲色。

  老王堅強:「你的想法是好的,怎麼能叫小神仙來償還呢?就靠在栽贓,這個手段也太原始了吧,哈哈。」

  謝三知:「怎麼?不可以嗎?」

  老王堅強:「哈哈,可以,可以,我這個人是無利不起早,只要是有利,多少我都不挑剔,利益就是我做事的全部理由。這點小叔最瞭解我了。是吧,小叔。」他的臉對著郎坤。

  郎坤點點頭,趕忙迎接王堅強的話。

  郎坤:「是啊,是啊,沒辦法,我這個侄子從小就是這個毛病。小時候,為了和小狗爭一塊糖,不惜殺了狗,把糖摳出來,吃掉。那條狗是我嫂子,也就是小強***最愛,養了好幾年的,他媽為這個事,氣得哭了一上午。」郎坤有些跑題。

  不得不承認,他們的談話有點艱難。

  謝三知:「對,利益,利益當然有,小神仙不是你日思夜想的肥肉麼?」

  老王堅強點點頭,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老王堅強:「對,小神仙是塊肥肉,他們的勢力擴張很厲害,的確是我的一塊心病。」

  謝三知:「對,你一直想染指長途客運的生意,無奈迫於老習太鋼的淫威,下不去手吧。」

  老王堅強:「那倒不是,我要是出手,和老習太鋼頂多是平分秋色,我自信還沒有欠火到那個程度。」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心裡沒底。俗話說,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他也明白,這樣說謝三知不會相信。

  謝三知:「呵呵,這個……老王咱說點別的吧。」他的口氣裡有點不屑,話說了一本就打住了,他相信老王堅強改明白的都明白了。

  老王堅強:「你就是這樣整他們一下又怎麼樣?」

  謝三知:「對,有幾個我就是這個意思,我這樣鬧一下能起到很多的作用,可以說馬上就能讓他們大傷元氣。現在的情況,我們不用多說,原來他們車站的調度老吳是幕前的操縱人,我分析他現在已經徹底完蛋,生不如死,誰去找他都不會好找,那麼他留下的一些文件將是警方至關重要的證據。」

  老王堅強:「文件?文件在哪?」他來了精神,彷彿看到了生機,表情和語調還是保持著剛才漫不經心的狀態。他不想和謝三知兄弟相處。

  謝三知:「對,在我的手上,估計小神仙現在找那些記錄已經找得頭疼了,呵呵。」謝三知自得其樂。

  郎坤:「算了吧,又是告密的想法吧?」在監獄裡的生活讓他對告密深惡痛絕。

  謝三知:「老郎真是厲害,又說到了點子上了,告密對我們來說是最簡單的,老習太鋼在什麼協的還有席位,在任何一種情況下,這都是我們的把柄。」

  老王堅強:「打住,你打住,據我瞭解那是一個特別好的保護層。」

  謝三知:「哎,對了,在一般的情況下,官官相護那是可以的,但是,萬一事情鬧大了,比如說省裡的檢查組直接來調查,那就是災難性的。」

  老王堅強:「不行,這個方案非常不好,你以為老習太鋼是泥捏的,他不會反抗啊,要是那麼容易就能搞到他,我們都是吃乾飯的呀。」

  老王堅強很反對這個辦法,他和習太鋼接觸多年,輕易不敢去碰他,一直處於伺機而動的狀態,就是因為他在一些地方的確比王堅強有優勢。也可以說他們之間都處於伺機而動的姿態,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會去動,雖說,現如今「太陽船」已經向老習太鋼宣戰,可以在老王堅強的心裡,還是心存忌諱,不太敢貿然動作太厲害,這就像多米諾骨牌,除非從中間抽調幾張牌否則的話,一張倒下來,全盤皆倒,這要是發展到那個程度,那麼大家都沒有好果子吃,都好不了。要是萬一這麼個鬧法,老王堅強擔心便宜了那些一直虎視眈眈想上來的人。

  謝三知:「呵呵,老王,你說改怎麼辦?」他反問道。

  這還真給老王堅強出了難題。

  老王堅強:「我說老謝,咱能不能先把殺人那些事情放一放,動動腦子,在經濟上給他們一定的打擊。老實說,你現在是我的合夥人,可是,你真正的並沒有投錢進來,我有什麼理由信任你,按照你說的做,商業這個東西就是這樣的,看錢,信譽是用錢搭出來的,你在公司裡投入的錢財越多就越有說服力,權利就越大。你說對吧?」

  他說來說去還是對謝三知欺騙他的事情耿耿於懷,他是希望謝三知明明白白地從 腰包裡拿錢出來,現在這個狀態,他有點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心裡非常不爽。

  謝三知:「呵呵,錢不成問題,或者說是小事,我們得分開了一檔子一檔子地說,先說眼前的事情吧。你不是心疼死掉的兄弟嗎?那咱就先替他們報仇。」

  郎坤:「我說,老謝,你先聽我說一句。」他突然開口問話。

  謝三知:「呵呵,咱還分誰跟誰?直說,直說。呵呵。」

  郎坤:「我有一些問題一直也沒明白,老謝你從哪來的,到底有多少錢?你看看白雲市就沒有你的檔案,大家誰都不知道你的底細,你看吧,咱們既然說是合作,那總得有幾句交心窩子的話得說清楚吧。」

  謝三知:「呵呵,我從哪來多久不要問了吧,就這麼說吧,錢不成問題,我至少買得起兩個太陽船,我是說立即。」

  聽到謝三知的話,老王堅強的心裡一震,在白雲市,他沒聽過有人能一口吃下兩個「太陽船」的人。老王堅強不動聲色,偷偷地給郎坤丟了一個眼色,意思是繼續問下去。想看看下面還有什麼戲唱。

  郎坤看到了老王堅強的表情,暗自點頭。這叔侄在關鍵的時候還是心意相通的。

  郎坤:「呵呵,老謝沒有什麼口音,能不能問問你以前在哪發財。」

  謝三知:「這個就不要問了吧,你要是想驗資,那個是很容易的,我給你看一部分收藏就是了,就這麼說吧,知道基督山伯爵嗎?我就是中國的基督山伯爵。」

  郎坤:「聽說過,不認識。」他做思索狀,心裡想得是,基督山伯爵是那個地方影響經濟的重要人物。

  謝三知:「呵呵,其實,連收藏你都不必看,回頭我帶你去看看我保險公司的保單,你們就能略知一二。」他有些得意。

  老王堅強:「你說的那個伯爵是哪國人?」老王堅強納悶半天,想不出來到底謝三知在說了什麼意思。

  謝三知:「呵呵,就這麼說得了,基督山伯爵是一個故事,他有兩個特點,一個是獲得了意外之財,也就是說意外地得到了一個金山,還有一條就是復仇。」

  老王堅強:「金山的事情我們先放一下,復仇的事情就是范見麼?你去找小神仙的那個女人嬋娟做什麼?」

  老王堅強問到了點子上,謝三知不願意嬋娟這個名字從任何男人的嘴裡說出來。

  謝三知:「哈哈,哈哈,和嬋娟姑娘有什麼關係,我就是當一把嫖客提高一下知名度而已,哈哈,看來效果還行。」他像嫖客那樣大笑著,試圖吧注意力從嬋娟的身上轉移開來。「老王,你也不想想,那樣的女人我能做什麼?我是誰?」他假裝清高,「沒見都不去嗎?他還不是在等我,就在昨天,他還求我呢?我就是不去。哼哼。」他一下子表現的像一個老手,自高自大起來。

  老王堅強抓住了謝三知瞬間的情緒變化,他感到,謝三知越是要反駁,就越是說明有問題。他身上的無數謎團之一,便是嬋娟。

  老王堅強:「不對吧,據我瞭解,嬋娟姑娘觸到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口碑可不像你說得那麼差,她一直是搶手的紅姑娘,有信念,去找過她的人都說她好,具體好到什麼程度卻是誰也說不出來的,你去找過她,你沒有同感?」

  老王堅強的話,說得謝三知心裡哆嗦。他也的確認為嬋娟好,而且好得說不出來哪裡好,有時候,他像嬋娟的臉,卻發現自己至少見過兩個比嬋娟漂亮的女人,有的時候,他想嬋娟的身體,卻也似乎至少一好幾個姑娘不遜色與嬋娟,可是,那些女人是真正的過眼煙雲,很快就忘掉了,而嬋娟卻隨著時間越來越有魅力,想甩都甩不掉。

  郎坤:「我猜老謝不會是為了一個姑娘那麼沒出息吧,我想知道,你到白雲市是幾個人來的,外面的那幾個人你是怎麼幹掉的?」

  郎坤叉開話題,他覺得想謝三知這種氣質的人,對女人多半不會有興趣,可能和范見有別的底火。而且,他看到謝三知的時候都是讀來獨往的,可是他做的事情並不是獨來獨往的事情。分處三地的私家車主,一天內在不同的時間被幹掉。在白雲市,一天之內,莫名其妙也死掉了7個人,其中三個是「艇上倉」的打手。這一切非常不可思議,就連他這個在監獄多年,聽說過狠人的人都心驚膽戰。

  謝三知看著窗外,雨已經停了,碧空如洗。

  謝三知:「老郎,真叫你問著了,哈哈,我是一個人麼?顯然不是,我是很多人麼?你看到我和誰在一起過?老王,你不是已經派人監視我一個多月了麼?哈哈。」

  謝三知立即把老王堅強的詭計挑明了。

  的確如此,謝三知來白雲市是一個人來的,可以說他的行動很隱秘,關於,他巨額資產的來歷,還真的有些傳奇。謝三知的師傅是一個很有名的人,對外是易經學會的會長,暗自卻有一個和易經毫無關係的組織,他們修煉的是另外一種法門。參與進來的會員都是一個生氣勃勃的人,銳氣十足,或者說,就是一群狂熱分子。這樣的會員,他的師傅發展了成千上萬個人,知道謝三知到來了之後,逐漸得到了師傅的認可,在他的經管之下,會員發展地愈發迅猛。謝三知根據法門編輯了一套暗語,主要是靠手勢來傳達的,有點類似啞語,也有些類似就上海的青幫那樣的組織,或者是反清復明的紅花會。有自己獨立的手勢和暗語。當然,謝三知對那些毫無理想,他只是想組織發展,賺取錢財。來滿足買到嬋娟的目的。可是,他們的組織偏偏是和女性作對的。他們不允許女人不服從。這也是謝三知悄悄潛入白雲市的目的,他不想有人知道他和嬋娟的關聯,尤其是不能叫任何人知道,嬋娟是對抗他的,否則,嬋娟的將有性命之憂。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希望嬋娟出現問題的。

  同樣的情況持續了很多年,對外的情況還是那樣的,師傅會作為易經學會的會長經常出沒於各種場合,甚至被一些大人物接見。聲明日隆,錢財更是不用說。

  但是,人總是有死的那一天,他的師傅是90多歲的時候老死掉的,把組織和家財都留給了謝三知。謝三知沒有繼承師傅的易經學會,他解散了那個學會,從此在外界銷聲匿跡。私下裡卻把組織搞得更加完善,隱秘。實際上是那樣的,假如,謝三知在公眾的場合或者在電視上露面,隨便做一些手勢,就可以巧妙地把消息傳播出去,而白雲市的會員也是一級一級的組織,頭頭就會盡快和他聯絡。不得不說,謝三知在這些方面沒有白白喜歡看歷史書,他做得非常有想像力,非常成功,也是非常隱秘。

  外市的那些人,很簡單,謝三知只是打了幾個電話,交待了想同的「祭祀」方案,一切就悄無聲息地擺平了。在白雲市內的事情,謝三知卻不得不忍耐,甚至自己親自動手,他要保留的秘密不僅是嬋娟,還有他組織內的人,他要讓他們不去懷疑他在白雲市出現,讓他們以為是流動的組織內的人來過白雲市。

  作為外人來看這個事情,總覺得會費解,有時候就是這樣的,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或者說每個人都有心理上的障礙,不可能成為完人,謝三知就這樣做了,這樣做或許就是有道理的。

  老王堅強看著謝三知陷入沉默,便打破僵局。

  老王堅強:「不說,我們現在該做什麼?」

  謝三知一言不發,拉開拉鏈,首先拿出來的是那個水杯,裡面裝的仍舊是一條小指粗細的蛇,看到蛇他有些心疼,剛才接受刑警隊副隊長畢利劍檢查的時候,他用障眼幻術,置換的時候弄死了這條養了一年的蛇。他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白手套在夏天裡顯得分外不和諧。

  謝三知接著從裡面拿出來一堆賬本,拍到桌子上。

  謝三知:「這些是老吳親筆記錄的證據。」

  老王堅強:「你的意思是我找人去做。」

  謝三知:「對。」

  老王堅強:「好,就先放下吧。」他說著想去翻那堆東西。被謝三知制止。

  謝三知:「不要動,手套。」他的意思說,請老王堅強注意不要把指紋弄上去。

  老王堅強:「咳,嘿嘿,警惕性不高,警惕性不高。」他有些不好意思。

  謝三知:「這是什麼?」他突然對擺在桌子邊上的一盤光盤產生了興趣,拿起來正反面打量著。他感到這張光盤來者不善,散發了灼灼的熱量。

  老王堅強:「你不說我還忘了,早上有人送到門衛去的,說要交給你。」他當然是故意遺忘的。「怎麼,你也不知道?」他追問道。

  謝三知:「誰送來的?」

  老王堅強:「買花的小姑娘。怎麼要不要一起看看?」

  謝三知:「不用了吧。」他拿起光盤。

  郎坤:「唉,別,打開了大家一起欣賞欣賞,沒準裡面是個美女,也叫我們叔侄一起把把關。」

  謝三知猶豫著。那張光盤繼續散發著掉在半空的光芒。

  郎坤沒等他答話,就搶著拿起光盤放到CD機裡去。

  畫面上立即出現了一個唱昆曲的女人,她悲悲切切地訴說著相思之苦。手勢裡卻夾雜著謝三知發明的手語,反覆的說著,停止,停止,謝三知心裡一驚,仔細地看下去,卻是不太準確,只有停止是準確的,他對昆曲不熟悉,心想,可能是巧合吧。誰知道,畫面裡隨後出面了一層似有似無的透明薄膜,上層的畫面若隱若現,裡面有一個男人一直在行走,看不清面容,謝三知立即看出來,那是昨天晚上他去小旅館的時候,可是,他納悶了,去小旅館他分明很謹慎,下午就已經把攝像頭那些東西停止了的。

  郎坤:「這是什麼?我看著裡面的男人很像老謝。」

  老王堅強:「嗯,你怎麼進到這裡面去了?」老王堅強更加肯定裡面的人是謝三知。

  謝三知臉色鐵青,衝過去,從機器裡取出光盤。他把放在桌子上的老吳的手筆收起來。

  老王堅強:「怎麼了?」他問得有些幸災樂禍。

  謝三知:「該死,被錄像了。」

  老王堅強:「這不對了,我們商量一上午才商量妥的事情不做了?」他有意為難謝三知。

  謝三知:「你還想做什麼?」他的語氣有些凶狠,老王堅強和郎坤聽了寒從足起。

  老王堅強:「那不行,我的兄弟不能白死。」他不依不饒。

  謝三知:「你也看見了,對手已經有了準備,用老吳的筆記本去的話是可以的,可是後面呢,就把我暴露出來,我暴露了對你們有好處,都得時刻記住,我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謝三知的話不留情面,刀刀見紅。

  老王堅強:「那你說怎麼辦?」他也發狠了。

  郎坤:「對呀,你說這麼辦?」他強調著老王堅強的話。

  謝三知:「沒什麼怎麼辦的。放棄。」

  老王堅強,郎坤:「你說放棄就放棄了,沒那麼簡單。」這次他們異口同聲,高度統一。

  謝三知:「好,不放棄,你們說吧,怎麼個不放棄的辦法。」

  老王堅強:「對呀,我就是問你,要栽贓的是你,我攔也攔不住,現在要放棄的還是你,我說這不行,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了?太陽船也是白雲市有名有實的地方,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做?」

  郎坤:「是啊,在這裡你的地位比我還低,你怎麼就可以說怎麼就怎麼,這裡的老大是小強,這個你知道吧。」

  謝三知:「你什麼意思?」他反問。

  郎坤:「我沒什麼意思,你應該是知道太陽船是王堅強的,不是謝三知的,我就是氣不過,說什麼話的都是你。」

  謝三知:「這不是問題,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這個你們倆都知道,我在做什麼你們也明白,別以為,光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好不了,你們能好嗎?你們也把我想得太簡單了。」

  氣氛一下子便得非常緊張,好像瓦斯已經洩露了很久,一點就著。

  老王堅強:「對呀,我贊成我小叔的意思,別的地方外來的和尚好唸經,要知道,我們這個是家族的產業,那個不靈。不會受外人指使,尤其是小股東。」他強調著最後的意思,對老王堅強來說,光盤讓他看到的是商機,放棄栽贓不是問題,他本來就不贊成貿然栽贓。

  謝三知:「好,我投600萬給自己升級。」他很明白老王堅強的意思,只是有些氣不過。

  隨著謝三知的話音,老王堅強大叫一聲:「好!就這麼定。寫合同簽字。」

  室內的氣氛立即緩和。






  128 花香迷人美女的臉龐醉人

  范見把秋平打發到「黃豆掌門」,自己就開車來到醫院看斤斤。

  雖然是雨天斤斤的情緒卻很好,她的腿正在恢復,雖然腳腕仍舊綿軟,卻也可以拄著拐棍自己行走,當然,斤斤是愛美的姑娘,斷然不肯用拐棍,她堅持自己行走,這一段時間的物理治療很有成效,醫生說這樣下去,要不了幾個月就可以全部恢復。

  范見從走廊門上的玻璃往裡面看,米蘭不在,斤斤正笑得前仰後翻,彷彿壞天氣絲毫沒有影響她的情緒,滿房間的鮮花,上面滴著水,噴壺赫然擺在旁邊。小偉的腦袋湊上去,幾乎抵到斤斤的額頭,斤斤卻絲毫也沒有防備。看到這裡,范見心裡有說不出的酸楚,這段時間太忙,的確忽視了斤斤,看到她和小偉在一起快樂的樣子,范見心裡說不出來的滋味,這段時間,小偉的確做得出色,他在心裡暗自感激小偉帶給斤斤的快樂時光,也感激小偉陪伴著斤斤。

  可是自己在哪裡?自己在做什麼?自己還有什麼理由說是愛斤斤的?自己這段時間為斤斤做了寫什麼?還有什麼資格要求斤斤?--這些都讓范見陷入逃課學生的惶恐中。他知道自己有些時候,對待斤斤是有些無恥,可是看到眼前的境況,他知道即使自己無恥也不能無恥到繼續排斥小偉的程度。只是無法面對。

  小偉正在和斤斤玩著放在床上的幾根蟲草,小偉的手放在半空,像魔術師一樣揮舞著,床上的蟲草就跟隨著小偉的手蠢蠢欲動,就像活過來一樣,斤斤看著就高興地像小孩子,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腦袋一點一點,頭髮摩擦著小偉的臉龐,小偉的眼睛亮晶晶地,興奮沖心裡往外漾,好像兩個人都獲得了新生。站在門外,那串串笑聲清晰可辨,富有感染力。

  范見被斤斤的笑聲感染,也微笑著推開門。花香襲人。

  小偉看到范見,慌忙跳下床,臉紅了,青春痘鼓起來,每次看到小偉臉上的青春痘,范見都會感慨年華老去,年輕真好。

  小偉:「小姑父。」

  范見:「唉,小偉在啊。」他自然地和小偉打了招呼。

  范見:「怎麼樣了?」他關切地看著斤斤。

  斤斤:「怎麼才來,我好多了,最近發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事,你都不知道。」斤斤笑著,沉浸在簡單的快樂之中。

  范見:「坐,小偉。」他招呼著,表現主人姿態「說說都有什麼有意思的事?」范見繼續詢問斤斤。

  斤斤:「剛才就有一個,小偉,你表演給我們看看哈。」她微笑著,不願意就此結束了剛才的遊戲。

  小偉把手別在身後,有些不好意思。

  斤斤:「小偉,你快點呀,把這些東西拿開一點,我不敢動。太像條蟲了,我最害怕蟲子。」

  斤斤說得是蟲草。那東西也叫冬蟲夏草,在冬天的時候是蟲子,到了春天之後就會感染一種菌,逐漸僵硬,等到夏天的時候,蟲子已經變成了深埋在底下的根,保持著原來的樣子,腿和毛孔都清晰可見,身上也是一節一節地保持著蟲子的驕傲,草是從頭部長起的,斤斤害怕蟲子,所以不敢拿蟲草情有可原,很多害怕蟲子的女孩都不適應蟲草的樣子。

  小偉:「不玩了吧。」他商量的眼神看著斤斤,就像一個百依百順的男人,又有些稚嫩。

  斤斤:「玩一下吧,范見還沒有看到。」斤斤說范見名字的時候有些彆扭。

  小偉:「其實也沒有什麼了,蟲草很昂貴,作假的人很多,你著這個……」他伸出手在蟲草上擺弄一下,那些草就跟著動。

  小偉:「這個是作假的一種。」他翻開手掌,裡面是一塊磁石。小偉繼續說:「這種的裡面有一根大頭針,是增加草的重量的,在濕的時候扎進去的,等干了就感覺不到了,你你們看……」他拿起一根草了攔腰擺開,裡面是一根彎曲的一字針,有點發銹。

  斤斤:「啊,太可怕了,這個吃到肚子裡會傷人的。」她驚叫了一聲。

  小偉:「是啊,這個是其中的一種作假。還有用鹽水浸泡的,那種草適度很大,看上去個頭大,份量重,色澤好。」

  斤斤笑了:「這種不錯,不用放鹽。」

  小偉:「說得不錯,可是食用鹽的成本多貴呀,據說很多是用工業鹽,或者喂牲畜的湖鹽,有的湖鹽還是紅色的,看上去顏色還挺亮的。」

  斤斤有些著急:「天哪,就沒有完美的事情麼?」她動了真情。

  小偉:「還有一種比較常見的,是往蟲草上噴可樂,主要是保持適度,顏色也不錯。」

  斤斤:「哎呀,可樂很好喝的,這個沒有毒性啊。」她表現出一定的滿足姿態,懸著的心放下來。

  小偉:「馬上賣掉還是可以,這種可樂蟲草容易發霉。」

  斤斤:「完蛋,完蛋,心情壞了。」她開始沮喪。

  斤斤的態度把范見逗樂了,她幾乎沒有見到斤斤憨態可掬的樣子,范見立即判斷出來,現在的樣子應該是斤斤的本來面目,可是遺忘的噩夢卻剝奪了這些,他再度心疼起來。

  范見:「傻樣,小偉說得都是作假,作假還有好的麼?笨笨。」

  他忍不住掛了斤斤的鼻子一下,也是提醒小偉他和斤斤的關係,相當於警示他不要過線。范見的心理底線正在節節敗退,能做的只有這些。

  小偉敏感地注意到范見的暗示,有些扭捏,他好像鼓了幾次勇氣,還是遲疑著留在了房間裡。

  斤斤撓撓頭,斜著眼睛翻了一眼天花板。

  斤斤:「嘿嘿,我真是弱智,住院住成傻瓜了。」她笑了,整潔的玉米牙晶瑩剔透。

  范見:「傷口怎麼樣了?」他關切地問,用眼睛暗示著小偉。

  斤斤:「還好吧。」她的眼神立即黯然起來,低下眼瞼,睫毛的陰影清晰可見。

  小偉:「最近無花果天天送鴨蛋,有時候炒,有時候煎,有時候煮,她就是不愛吃。」

  范見:「鴨蛋?」

  小偉:「是啊,鴨蛋。有幾種東西對傷口有好處,豬蹄、雞爪、鴨蹼、鴨蛋,恢復得可快了,我請師父每天給她念平安經,我也教她念來著,是不是,斤斤。」小偉說起斤斤的食療如數家珍。

  小偉:「無花果,為了做出她愛吃的口味,都買了3本書了,頓頓換著花樣,要是她再不好,無花果準保成特一級廚師。」他說得來勁。仍舊沒有走的意思。范見感覺,此時的房間裡是連個孩子一個大人,他的心裡有些彆扭。甚至有點自卑。

  范見:「我看看。」他看著斤斤的腹部,肥大的病員服套在斤斤身上,粉紅和白色相間的條紋。斤斤即使穿這樣的衣服也不難看,身體清清爽爽地包在裡面。

  小偉臉紅了,小偉:「我先出去看看,叫無花果多送點東西過來。」他的言外之意是,今天的午飯帶了范見的。這個細節讓范見起疑,他不知道這段時間他們倆之間發生了什麼,變化是顯而易見的,從小偉對范見消除了敵意可以肯定,小偉從斤斤那裡得到了安慰,情緒好了起來,可是,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雙方有什麼樣的承諾呢?斤斤會不會再次提出分手?或者說,自己是不是需要撒手?「不行小偉是我的侄子」范見的心裡再次猶如五味瓶,他發現小偉的出現還是逐漸在影響他與斤斤的關係。

  斤斤坐在床上,往裡挪了一下身體,拍了一拍床。

  斤斤:「坐過來呀。」她邀請道。

  范見發現右手的無名指仍舊帶著那枚紙戒指,一塊石頭落了地。心情立即明朗起來。

  范見:「你一直帶著?」他抓起斤斤的手,那雙手慘白依然,好像一半通明:「看你瘦得。」范見責怪她。

  斤斤:「西西,最近好很多了,無花果很會做東西,豬蹄燉湯吃了這麼久,想不發胖都不可能。」她翻手欣賞著紙戒指:「這個戒指比鑽石珍貴,鑽石的洗澡可以不摘,這個可不行,每次洗手都得小心摘下來,就怕弄壞了,你看,」她顯示地把手伸過來,「上面噴了膠的,小偉想出來的主意。」斤斤的舉動讓范見感動。

  范見:「你受苦了。」他深深地看著斤斤,此時除了說這句,別的不知道說什麼,真的是好像千言萬語無法說出來一樣,這種感覺是那樣的陌生和荒疏。

  斤斤立即低下頭,眼淚含著。

  斤斤:「沒什麼的,我真的很好,沒事的。」說著她勇敢地抬起眼睛,看著范見,「寶貝,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范見緊緊地抓住斤斤的手:「別這麼說,都是我不好,沒有好好照顧你。」他突然發現斤斤的表情有些痛苦,這才發現,他抓斤斤太用力,弄疼了。

  范見:「今天來得匆忙,沒來得及買禮物。」他歉意地說。

  斤斤:「不要,不要,別麻煩,每天花店都替你送花過來。」斤斤再現懂事的姿態,表情成熟起來。

  就像越好的一樣,花店的夥計敲開了房門,范見趕忙結果鮮花,非常正式地獻給了斤斤。

  范見:「祝願我的小寶貝盡快康復。」

  斤斤:「謝謝寶貝。」她也認真地接過鮮花,然後重新交給范見。

  斤斤:「寶貝,幫我插起來吧。」

  兩個人的心中都洋溢著溫情,就像是童年過家家一樣,玩著簡單的遊戲,體驗著單純的幸福。

  范見的心裡感慨,他問自己,斤斤重要嗎?回答是肯定的,即使像現在這樣簡單地玩著遊戲,他也希望和斤斤地老天荒,就這樣單純地玩著。一下子,范見愛上了這間病房,這裡因為斤斤的存在變成了世外桃源,外界的紛紛擾擾都被丟到爪哇國去。他希望這樣的時間無限度地延長,延長……

  斤斤:「寶貝,你最近不太順利?」斤斤小聲地問著,聲音裡充滿了擔心。眼神裡散發著淡淡地憂傷。

  范見一下子就感動了,他清晰地知道,這是斤斤第一次問到關於范見生活的事情。

  范見:「嗯,還好,我能有什麼不好呢?」他本能地躲閃著。似乎是害怕被斤斤觸及到心靈深處。

  斤斤:「我知道,你別瞞我,以前我是故意不知道,以為可以迴避掉很多的事情,現在,我想通了,那樣不好。」

  范見:「別,不用,寶貝,你安心養身體。」他心疼地抱住斤斤,在她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斤斤:「嗯,吻我。」她勇敢地抬起頭顱,迎著范見的目光,雙手已經狂熱地抱住了范見的脖子。

  范見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立即被斤斤的嘴唇吸引,他緊緊地吸上去,斤斤立即咬住不放,柔軟地雙唇久久粘合在一起,半晌。

  斤斤:「寶貝。」

  范見:「嗯。」

  斤斤:「我想你。」她貼在他的耳邊,頭髮輕輕難過地摩梭著「我想你,我想死你了。」斤斤越說越快,身體激動起來,狂熱地用舌尖挑逗起范見的耳朵,濕熱的舌頭瞬間濕潤了耳朵以及范見的心靈。就像亞熱帶的風暴,范見喘息起來。

  范見:「好了,寶貝,你就饒了我吧。」

  斤斤:「我不管,希望有人看見。誰讓你那麼忙了。」她抱著范見的脖子不放。

  「嗨,嗨,嗨,注意病人。」有人從後面叫著,拍范見的後背。

  范見轉頭回去,是米蘭。

  范見:「你回來了?」米蘭的肚子明顯漲大,氣色好了不少。

  米蘭:「是啊,一回來就看到你佔斤斤的便宜,她身上有刀口,男人真是的。」她笑著責備范見。

  斤斤:「米蘭姐,你公平一點好不好,你都看見的,是我強暴他,不是他強暴我,這個關係你沒搞對。」斤斤看到米蘭很親熱,和她開起玩笑。

  米蘭:「好好好,小精靈,你強暴他好了吧,瞧把你能耐的。」米蘭假裝嚴肅嘴角已經憋不住佻上去,笑起來。「這個小精靈就是一顆開心果。」她對著范見,大大地讚揚著斤斤。

  斤斤笑了。

  斤斤:「米蘭姐,不過來一下。」她招呼米蘭,米蘭應聲走過來,斤斤立即把手放在米蘭的肚子上,輕輕撫摸,嘴裡唸唸有詞。

  范見看著斤斤安靜的樣子,心裡舒暢。

  范見:「她在嘟囔什麼?」他問米蘭。

  米蘭笑著走上前一步,靠近斤斤。

  米蘭:「這個我不能說,叫斤斤自己說吧。」

  斤斤:「噓……」她做了一個禁聲動作,小聲地說:「別嚇到我的寶寶,我在給他胎教呢,我和米蘭姐都說好了,我做他的教母。是吧米蘭姐?啊,動了,動了,他聽見我說話了。」斤斤興奮的把腦袋輕輕地靠在米蘭的肚子上,笑得很幸福和滿足。

  就在這時,今天的第一抹陽光照進來,投在兩個女人的身上,屋子裡一下子溫暖神聖起來,米蘭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而斤斤卻是神聖和虔誠的。

  范見沒有說話,小心翼翼地保存著此時的其樂融融。

  范見的心裡再次無比遺憾,秋平這些年以來,因為老林對幾個女兒的冷淡,心靈飽受摧殘,一直不肯為范見生一個孩子,她寧願到醫院數次墮胎。再跑去寺院捐錢,為消失的胎兒做法事。范見一直保留著小林是秋平生母的秘密,他無法想像,如果,秋平知道這個真相心裡會是什麼樣子的。

  斤斤發現范見在發呆,立即抓起范見的手,放在米蘭的肚子上面。

  斤斤:「別發呆,你來感覺一下。」她突然覺得有些唐突,抬起頭,求助地看著米蘭。

  斤斤:「米蘭姐,可以嗎?」

  米蘭笑了,溫和地點點頭,驕傲地挺起肚子,迎接著。

  一股暖流立即從上到下,從下到上衝擊著范見。米蘭堅挺的肚子沒有想像得柔軟。

  斤斤:「動了,動了,還真有緣哦。」她更加興奮。

  范見的手下面立即感覺輕輕地跳動。他忍不住動了一下手,試圖瞭解地更加清楚,這才發現,他的動作是不合適的。他立即抽出了手。

  米蘭笑了:「沒事的,不用害怕,他就是在踢你,想和你說話呢。最近,他也聽 不少你的事情,早就認識了,就是沒見到。」米蘭穿了一件經黃色的孕婦袍,在陽光下,有些宗教感。

  花香迷人,美女的臉龐,醉人。

  「好了,好了,別玩了,吃飯。」小偉帶著無花果提了兩大摞飯盒走進來。小小的病房立即擁擠起來,洋溢在歡樂溫馨和歡樂之中。

  兩個床頭桌很快就被拼湊到一起,米蘭小心地在上面鋪上厚厚的報紙。

  米蘭:「還是鋪上報紙好,不用擦桌子。」

  無花果給每個人分筷子,小偉熟練地給大家分一次性的紙盤子。

  一切都井然有序,只有范見像個閒人一樣,坐在一邊看著,他猜想,這樣的情景怕是持續了多日。

  斤斤在每個人的面前放了兩個摞在一起的紙杯。

  斤斤:「今天中午我們喝點東西吧?」她說著從櫃子裡拿出一瓶法國原裝的葡萄酒,詢問地看著米蘭。

  米蘭爽快地說:「喝,沒事,我也喝。」她笑著,突然小聲地湊近斤斤的耳邊,「我們倆都只能舔一舔,好吧。」

  斤斤歡快的點頭。

  小偉舉起酒杯:「我先說兩句。」他顯然不適應公眾發言,酒意在沒有開始的時候已經爬上臉龐。

  小偉:「我要走了。」他宣佈道。

  「要走了?」全場嘩然。誰也摸不到頭腦,不知道小偉這是唱了哪出。

  小偉:「對,我要走了,到很遠的地方去。」他肯定、認真地補充道。







  129 小偉說:我是范見

  快樂的時光總是有限。范見默默地在心裡承諾,斤斤出院的時候一定送給她一份特殊的禮物。

  從病房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山,夕陽的餘輝斜撒在平板板的柏油路面,暖陽照在頭皮上,背後有人輕輕地拍他,范見心裡一緊張,他還是忘記了不要獨自出門的警告,他迅速地下身子,躲過去,順勢一個掃堂腿,一個人應聲倒地。

  「你幹什麼,像野獸一樣的。」小偉被摔倒,有些莫名其妙。

  范見伸手去拉他:「小偉啊,你怎麼出來了。」他把小偉從地上拉出來。

  小偉:「四姑夫,你怎麼像刺蝟一樣。不讓拍啊。」

  范見:「呵呵,對不起,對不起,走神了。不是故意的。」

  小偉:「幸虧不是故意,要是故意我就死了吧?」他其實沒有生氣,出生在習太鋼的家裡,不會一點事情也不知道。

  范見:「是啊,小偉,你最近也要注意一點,有人跟我們作對。」

  小偉:「我才不怕。」

  范見:「沒說不怕,小心點沒壞處。」

  小偉:「哈哈,就像你剛才那麼小心?」他笑得陽光燦爛。

  范見:「嗯。」他回答認真,從兜裡摸出一根煙點著。

  小偉:「那你還不行了,我都拍到你,你才反應,要是手裡拿了武器,不是來不及?」小偉笑著,范見心說,這孩子不太笑,可笑起來很好看。

  小偉細長的身影印在地上,落日餘暉給兩個人的臉上增加了光彩。

  范見:「你去哪,我送你。」范見抬起手上的車鑰匙。

  小偉:「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范見:「我?」他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有些迷惑。小偉此時找他,范見有些意外。可是轉念,范見便覺得小偉要說得和斤斤有關係。他的心裡警覺起來。

  斤斤住在醫院裡,即使小偉一直在,范見也不是特別擔心,平素裡醫院都有人,米蘭在,實際上,魯原那邊的小8也一直在,而且不僅是她自己在,還增加了一個人,也就是那天夜裡和小8一起去小旅館的女士,她們倆現在不會出現在醫院走廊的地方,而是在附近找了隱蔽的地方,每天監護著……想到這些范見有些無奈,他嘲笑著自己內心的虛弱,居然把一個女孩對自己的鍾情寄托在一系列的外因上,僅僅希望對方不方便,卻沒有更有效的辦法,范見想,我的運氣一直是很好的,但願這次老天幫我,不要讓斤斤和小偉出什麼事情。

  這一圈想下來範見居然苦笑了,希望自己手頭必須做的事情盡早結束,能空出世間來,和斤斤好好相處幾天。對於能夠和斤斤有機會好好呆幾天,就像一個夢想一樣,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的,渴望不容易實現的事情,原本,斤斤跟了他好幾年,不應該有這樣的渴望,可是,情況必定不同,斤斤不是秋平,斤斤是他好幾年的秘密。而且這個秘密將持續下去,一時二時不能公佈於世。

  這些天的確發生了一些對小偉來說具有震撼力的事情。

  自從斤斤醒過來之後,小偉就覺得自己的心靈重新復甦。他渴望接近斤斤,卻說不出理由,她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小偉的心,他就像中了魔法的人一樣,在心裡默默地與神靈做著交換。在她沉睡的時候,小偉的的心已經碎了,他默默地發誓,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和斤斤交換,那個時候,他小樓專門走樓梯,希望從樓上跌落下去,換回斤斤的生命,乘電梯的時候也希望重現意外,終止生命換回斤斤,可是那些意外都沒有發生。他是一個藏教徒,明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卻這樣想了,他甚至想到過用自殺來換回斤斤,他堅信自己能夠把斤斤換回來。可是,最後,他還是和遠在四川藏區的師傅通過了電話,在師傅的勸解下打消了那些古怪的念頭。

  直到斤斤醒過來,他的心靈才像一條冬眠醒來的蛇,慢慢復甦。

  他從斤斤的眼裡經常看到她對范見的思念,嘴裡卻不表現出來。他總是偷偷地觀察著斤斤,發現她在和人說話的時候總是保持著好的心情,表現著快樂,可是,掉過臉去的時候,眼神裡的憂鬱便爬上眼梢。

  於是,小偉便想出了一個辦法,就是扮演范見。

  開始的時候,他把無花果的電話拿過來,用自己的手機往無花果的電話上掛。

  無花果拿著電話跑到斤斤身邊。

  無花果:「斤斤姐姐,有個男人給你電話?」

  斤斤:「掛到你的手機上?」她狐疑。

  「喂,是寶貝嘛,我是范見,想知道你今天開心了沒有?小偉沒有欺負你吧?」小偉學著范見的說話口氣。

  斤斤的心跳起來,她聽出來說話的人不是范見,有些緊張。

  斤斤:「你是誰呀?我不認識你。」

  小偉:「別掛,別掛,我真的是范見,我感冒了,」他想解釋聲音不像的原因,「你的手機不開機,我就掛到小吳這裡。」

  斤斤:「那也不對呀,你為什麼不掛到米蘭姐的手機上?」斤斤聽了小偉的解釋有些半信半疑。

  小偉:「那什麼……」小偉被問住了:「啊,是啊,米蘭姐姐,你的米蘭姐姐」他發現差點穿幫,趕忙加了一個你的米蘭姐姐,「她在懷孕,接電話對孩子不好。」

  斤斤從「米蘭姐姐」的稱呼上聽出是小偉,她覺得有趣,笑了起來。

  斤斤:「唉嘿,西西,西西,是嗎?你說得也對,懷孕卻是接手機不好,這個就算你說對了。」

  小偉:「什麼叫我說對了,我是范見,什麼時候能說錯話啊。」

  斤斤:「好吧,你是范見,有什麼事情?」她銀鈴一樣的笑了,非常開心,心裡卻是在流眼淚,她被小偉感動,她知道,小偉這樣做書需要克服很大的心理障礙的。

  小偉:「嗯寶貝,」他叫暱稱的時候,有些不自在「說說你的情況,我最近太忙了,實在分身乏術。你要諒解我。」

  斤斤聽到這句話,幾乎眼淚都留下來,她是多麼希望來電話的真是范見,她知道范見忙很多的事情,不會真的不惦記她,可是心裡卻希望,范見能忙裡偷閒來個電話,隨便說幾句話。

  斤斤:「嗯。」她抱著電話低著頭,小偉在外面看到斤斤有寫憂傷,心裡難過起來。

  小偉:「不要哭,不要哭,會好的,我有時間就來看你。」

  斤斤:「你怎麼知道我要哭。」她破涕為笑。

  小偉:「我是范見,當然瞭解你了。」

  斤斤:「好了,小偉,你別在外邊偷看了,進來說話啦」斤斤一邊含著眼淚一邊笑著。

  小偉進房間的時候,手裡卻拿了一個叫人吃驚的東西。






  130 一熄火苗點燃了熱情

  小偉額頭冒著細汗,手心裡攥住一盒煙,表情有些羞澀。

  小偉:「沒買過煙,你看這個對麼?」說著他從兜裡拿出個一次性的打火機。

  斤斤看到煙,眉開眼笑。

  斤斤:「是煙呀。」從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她想得到的就是一顆煙。

  這麼多天以來,這個願望一直沒被滿足。這些天以來,和小偉朝夕相處,斤斤對小偉有了一種憐惜之情,她的腳還沒有好,不能自己獨立走出去,她不喜歡自己跛腳的醜樣,從米蘭的無花果的嘴裡,聽說小偉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固執地裹著睡袋,住在走廊的椅子下面,內心一直感動,她很明白小偉的心思,卻始終拿小偉當一個小弟弟看待。

  在心裡,斤斤一直摸摸地希望范見能意外地出現在病房裡,每天她都仔細地守護著手上的紙戒指,好好地對待它,勝過了對珍寶的喜愛。斤斤不是一個庸俗的人,對於范見和小偉的親緣關係並不在意,她也曾經在內心私下裡偷偷地對比過他們兩個人,顯然,小偉對斤斤的用心方面足以達到令人流淚的程度,可是在份量上,斤斤的心裡范見的位置不可撼動。

  從這次醒過來之後,她的前男友宋祥或者說真的死掉了,或者說被塵封起來。她似乎已經遺忘掉。心隨著范見而動,斤斤每天看著窗外,天空在變化,腦子裡想的都是:現在9點,飛是否起床,她在腦子裡杜撰著范見的行為,猜測著他的情感,漸漸地,就好像真的和范見同步起來,好像看著范見的一舉一動,他在上班路上,這時候斤斤發現,她不知道范見是不是自己開車,或者想不起范見開車的樣子,形象是那樣的模糊;現在10點,她想像著范見已經到了辦公室,她沒有去過范見的辦公室,只是聽到范見描述過,所以,那裡像一片沃野一樣開闊,斤斤設想著范見在工作……中午,無花果把飯菜擺上去之後,斤斤便設想,范見也在吃飯,他記得范見吃飯的樣子,就好像自己坐在他的身邊一樣,經常獨自微笑,沉浸在幸福當中,斤斤在自己的腦子裡悄悄地渡過了很多時間。

  「別動,我來。」斤斤急急地喊了一聲。

  小偉的手裡正在拿著煙仔細地研究著,試圖從中間打開封條。聽到斤斤的話,他紅著臉把煙遞過來。

  小偉:「沒抽過煙。」說著他解嘲地搖搖頭。

  斤斤:「你不會,看我的。」她熟練地從一側撕開金屬紙,用半透明的慘白手指在另一側彈了幾下,幾顆煙便自動地跳出來,斤斤笑了閉起眼睛仰起頭陶醉狀,她把煙湊到鼻子上,深深地聞著。

  小偉看到斤斤的樣子,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深深地跟著輸出一口氣。只要斤斤高興,他怎樣都高興。

  斤斤用食指和中指小心地夾起一根煙,放到嘴邊等著。

  滿屋的花怒放,斤斤在花叢中,粉粉地小人,小偉看著癡呆。

  斤斤:「還等什麼快來呀。」她仰著頭,嬌嗔地說,示意小偉點煙。

  小偉走上去,用雙手捧著按動打火,一熄火苗立即點燃了小偉內心的熱情,他的雙手發抖,把火機湊到斤斤嘴邊,立即聞到了斤斤的髮香和化妝品清雅的淡香。

  斤斤靜靜地等著,順手拉動自己的那條傷腿,換了一個側身的姿勢,小偉發現,衣服過於肥大,通過那個沒扣的口子,斤斤的上身隱隱約約。他的身體因此僵硬起來,心似鹿撞。

  斤斤:「好像穿裙子,像花兒一樣的裙子。」她期待著說了一句。

  小偉的腦子裡出現了,前段時間在小區樓下看到斤斤的樣子,那時候,她頭髮飄逸,穿了碎花的吊帶背心,質感非常好,下身是一個飄逸的超短喇叭裙,上面是一層一層的繁花,顏色成熟卻爆發著深藏不露的妖艷。此時,斤斤卻隱藏在肥大的粉色條紋病員服之中,臉色蒼白、憔悴。

  打火機有些燙手,小偉再次點燃了火。

  斤斤狠狠地吸了一口,辛辣的煙味立即瀰散出來,斤斤閉著眼,美美地仰起頭,突然間她的表情痛苦起來。小偉一直看著她,發現斤斤的表情變了,有些著急。

  小偉:「斤斤姐,你不要緊吧?」他死死地攥住斤斤的胳膊。

  沒想到,斤斤卻把手直接搭到小偉的手上,使勁地抓住。小偉一動也不敢動,心臟「咚咚」敲鼓。

  彷彿過了很久,斤斤漸漸鬆開了小偉。

  小偉:「你怎麼了?不舒服麼?」他說著去搶斤斤手裡的煙。

  斤斤搖搖頭,笑得燦爛。

  斤斤:「天哪,沒想到,煙是這麼難抽的東西,又苦又澀,我已經頭暈了,真有勁。」她對自己的變化有些無奈。「難道,我以前喜歡的就是這個東西嗎?」說著,彷彿在驗證,斤斤抬起手,又抽了一口。閉上了眼睛。

  這次很快就睜開了煙,斤斤繼續笑著。

  斤斤:「哦,好多了,開始像我喜歡的東西了。」

  小偉:「別抽了,味道太厲害了。」他揮手驅趕煙味,去奪斤斤手上的煙。煙味會留在病房裡這個事實,是小偉預先忽視的細節。

  斤斤順從地把大半支煙交給了小偉。小偉立即跑進洗手間,把煙頭扔進馬桶,沖了好幾次,浮在上面的煙頭才不情願地消失掉。

  小偉弄濕了一條毛巾跑出來打開窗戶,把煙味驅趕掉,外面的空氣清新,斤斤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把手在眼前翻轉了機會,有些自戀地看了又看,之後湊到鼻子下面。

  斤斤:「哈……」她呼了一口氣,煽了幾下,「哦,還是有味道。」斤斤得意地說。

  小偉也笑了,兩個人此時享受著偷竊來的快樂。

  半晌。

  小偉:「斤斤姐,我幫你打點水漱口吧?」小偉有些羞澀,扭捏地說。

  斤斤:「必要不要,不需要,你坐下。」她指著兩張床之間的折疊椅子。

  小偉發現斤斤的表情認真起來,按照要求坐下來。

  斤斤:「我們談談吧。」斤斤認真地說。

  小偉:「有什麼好談的。」他的回答言不由衷,有些倉促,心裡突然緊張起來,不知道斤斤要和他說什麼。

  斤斤:「好些話,我一直想和你說。」她低下頭,柔聲地說道。

  小偉:「嗯。」他低下頭,血液已經湧上了大腦。






  131 觸動女孩善良的那根筋

  斤斤抬起手,翻看著無名指上的紙戒指。那一點白刺痛了小偉的眼睛。

  小偉:「你是想說我們的關係麼?」

  斤斤:「不算是,我在替你擔心。」

  小偉:「擔心我?你自己還在病床上。」他這次吃驚了。

  斤斤:「是的,我的事是身體上的,傷口可以癒合,神經可以恢復,你的問題是在這裡。」她拍了一拍胸口。「我說這話很俗吧。」斤斤苦笑了一下,表情成熟起來,全無嬉戲時的天真活潑。

  小偉:「斤斤姐,你說什麼呢?我的內心沒有問題,我就是……就是喜歡為你做事情,你不要擔心,我不需要回報。你就當我是空氣好了。」

  斤斤:「這就是問題,你有期待,才會希望我當你是空氣。」

  小偉:「不是,不是,我真的沒有其他的意思。」小偉堅定地說,那一刻,他克服了心裡所有的慾望。

  斤斤:「你有。」斤斤堅定的說:「就在剛才,你被我誘惑,你偷偷觀察我的身體。」說著,斤斤用眼睛死死地盯著小偉那男人要命的地方。

  小偉侷促不安,忐忑地迎著著斤斤的注視。

  小偉:「不要說了。」他堵上了耳朵,「到底你是什麼意思,你說吧。」他有些痛苦。

  斤斤:「你希望我是什麼意思?」她反問道,突然間感到自己的語氣很像范見,而且使用范見的語氣居然很有自豪感。

  小偉:「我明白了,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看不上我,覺得我沒有能力,都快20歲了,仍舊吃家裡用家裡,重入無所事事對吧,我配不上你,可,你現在這個樣子,你叫我怎麼辦嗎?」

  按照一般的思維,通常男孩說到這種低姿態的話,是可以觸動女孩善良的那根筋,可是斤斤卻不為所動。

  斤斤:「對,你說對了。我有問題讓大家操心,我心裡不安,這個我承認,是我的問題,但是今天的主題是針對你,所以這個略過,我們來談談你。」

  小偉:「可是……」

  斤斤:「沒有可是,你說得都對,我是看不上你如此為出息,外面的世界如此寬闊,你看看外面的藍天白雲,那裡沒有邊界,那裡都是你邀游的地方,你卻情願把自己關進病房,為一盒煙這樣的小事興師動眾。」斤斤變成了硬心腸的女人。

  小偉:「不……不會吧。」他被斤斤的話說得難受,轉念一想,事情便得美好起來。

  小偉:「我知道了,你不是這樣意思,你是故意這樣說,想激我走,回家去對吧。」他的眼裡充滿了期待。

  斤斤:「說對了一部分,我是想你離開,卻不是你想得對你充滿憐惜,我的確不想和一個沒出息的男人天天一起廝磨時間。」斤斤冷酷地說,繼續翻看著自己的紙戒指。

  小偉面臨崩潰。

  小偉:「不就是一個破紙戒指嗎?有什麼呀,我知道那個在你的心裡重如磐石,我知道你是情深意切的女人好了吧,人家此時說不定正在和我小姑……恩愛。你算什麼呀。」小偉被激怒,反唇相譏,言語尖刻。

  小偉的話,刺痛了斤斤,斤斤在淚水暖烘烘地想鮮血一樣吞下去。說出來的話絲毫不跑題。

  斤斤:「小偉,說說你的打算,你就想這樣浪蕩著跟在你姑父的女人後面過一輩子麼?」

  小偉:「別自我感覺好了,我四姑夫的身後是我四姑,他還有好多的女人你知道麼?他要是重視你,這些天他跑到哪裡去了。你就準備這樣守著一張沒用的破餐巾紙的戒指,過一輩子嗎?」

  斤斤:「對,我願意。」她果斷地說。

  小偉:「那就沒話說,你願意是你的事情,我說服不了你,我願意跟在你後面,是我的事情,你也沒話說,不關你的事情。」

  斤斤:「小偉,小偉,」她提醒著:「你在和我吵架嗎?」

  小偉低下頭,他有些心疼,不願意和斤斤衝突。

  小偉:「不是。」他小聲地說。

  斤斤:「我今天和你談話,想了很久。你怎麼想多可以,我的話是要說出來的。」

  小偉:「算了,不說了,沒意思。」

  斤斤:「我們誰都沒必要逃避現實。我有我的問題,卻不是和你同病相憐。」斤斤再次劃開了和小偉的距離。

  小偉:「算了,你想說,就說吧,我聽著。」他抱著胳膊,以不遜的姿態迎接著斤斤。

  斤斤此時也下定了決心,她的目的明確,就是要趕走小偉,這些天小偉一直在,她總是感到難過,同時,心裡也常常擔心,小偉的陽光明媚的確是給斤斤帶來簡單快樂的,她忍不住去抓住那些快樂,可是每當忘形的時候,她便開始擔心,假設范見看到了那些情景會不會誤會。那種偷竊的歡樂讓她惶恐。

  斤斤:「我覺得你應該出去做點事情,不要總是這樣游手好閒地做一個寄生蟲,你的父親有那麼大的產業,辛辛苦苦的工作,為了不是培養出來一個沒本事的小孩。」

  小偉:「我不是小孩。」

  斤斤:「對,我沒好意思說,你是男人,卻像小孩一樣。」

  小偉:「你譴責我,你這樣不對呀……我……」他委屈地看著斤斤。

  斤斤:「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說,你沒有出息,就是因為要陪伴我,可是,你怎麼知道我要領情,我為什麼要領情,你以為你住在走廊的地上睡著睡袋是為我吃苦,我應該領情。可是,你想過沒有,我為什麼領情,睡睡袋原本就是愚蠢的,你沒有用腦子,你以為,你吃苦就可以打動我,可是我為什麼被打動,就是因為你沒腦子,有房間不住去住冰涼的水泥地嗎?」

  小偉聽到斤斤的話,大大意外了。他沒想到斤斤如此刻薄。

  斤斤繼續說道:「我講一件事情給你聽,我的一對同學曾經戀愛兩年,突然間有一天,女孩跟男孩分手,男孩不願意,那時候,他們在過街天橋上面,男的說,我很痛苦,我什麼都肯為你做,你卻要離開我。女的冷冷地看著他,說,是嗎,你真的什麼都肯做麼?男的說,是的,我願意,女的說,那好吧,我讓你跳下去。男的毫不猶疑就跳了下去,摔斷了腿,從此瘸了,」斤斤說到這裡摸了一下自己的腿,因為那條腿現在也是瘸的,小偉瞪大了眼睛等著聽結果。

  斤斤:「我的女同學,在醫院裡盡心竭力照顧了他的男友,等他出院就和他徹底分手。」

  小偉:「為什麼?」小偉破口而出。





  132 嫁了沒有腦子的男人不會安全

  斤斤在床上挪動了一下麻木的腿,小偉起身去扶,被斤斤制止。斤斤拿起剛才打開的煙,悠悠然,點燃了一顆,吐了一口煙。

  小偉:「別抽煙了。」他看了一眼門外,擔心被醫生和護士發現。

  斤斤:「被他們說好了,沒關係。我繼續說哈,我的女同學和那個男生分手的理由很充分,她說,這麼沒有腦子的男人怎麼可能依托終生呢?我叫他跳,他就跳下去瘸腿,我要是鬧情緒叫他去死,難不成他就死了,嫁了這樣沒有腦子的男人不會有安全感,他要是為我的一句話死了,我豈不是要守寡?你聽明白了,小偉。」

  小偉如墜五里迷霧,現在他真的有點糊塗了,在他的腦子裡,還真的沒有想過斤斤說的那個女同學會如此決定,在他概念裡,那個男同學的愛情是感人的,令人同情的,不該得到這樣的下場。可是斤斤最後說的道理似乎又是能想通的,的確,那個男人足夠癡情卻不夠智慧。

  小偉:「不,我不理解。」他不開心。

  斤斤:「好,我繼續打比方,我相信你的概念是傳統意義上的概念,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們這些女人是怎麼想的。還有一個例子,就發生在咱們樓下,二樓那個男的得了肺癌你知道麼?」

  小偉:「知道,他的老婆是一個蛇蠍女人。」他恨恨地說。

  斤斤:「好,那麼就講他的老婆,我說他的老婆是一個很理智的女人,很懂得顧全大局。」

  他們說的人,就是在他們樓下,二樓,二人從戀愛到結婚已經10多年,生育一個女孩,今年7歲,已經念小學,去年,男的突然發現胃癌,需要手術,女人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立即和丈夫翻臉,從此對丈夫眼神都是狠狠地,彷彿丈夫是仇人,女人立即把丈夫送到醫院,自己帶著女兒回到娘家,很少去醫院照顧。丈夫一個人在醫院裡傷心欲碎,他實在想不通,一向和自己關係融洽的妻子為什麼在這個時候,突然如此狠心翻臉,連孩子也不讓自己見到。在自家兄弟的照料下,男的終於挺過了手術關,回到家中,冷冷清清,一個人面對煮飯洗衣的雜活,沒多久胃癌再次復發。住進醫院,妻子仍舊是住在娘家,對他不聞不問。

  鄰居們看不慣去找女人說理。

  女人說:「他活該,他的生活習慣不好,抽煙、喝酒,吃飯不應時,我反覆提醒了他10年,他就是不聽,難道他不知道保重身體也是對這個家庭的責任嗎?現在,他生病了,不能掙錢了,如果我在醫院裡陪他,把我也拖垮掉,那麼誰去掙錢,誰去照顧我女兒,難道要因為他一個人拖累著這個家垮掉嗎?我在外面掙錢、照顧女兒很辛苦,沒有剩餘的精力去照顧他,也算是他自食其果,作為一個男人不能照顧家反而拖累大家,他應該臉紅才是,有什麼理由譴責我。說到天邊,他也是這個家的罪人。」

  當時,這個女人的態度讓大家大為震驚。卻又覺得有一定的道理。

  斤斤:「對,小偉,我說得就是支持這個女人,他說得有道理,就像你也一樣,你是你父親的兒子,你父親的家業需要你將來接替,你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卻沒出息地在醫院走廊的地上睡覺,損害自己的身體,希望博得我的好感,你說說你這樣對麼?你甚至不惜犧牲尊嚴去假裝范見,來博得我的一笑,你有出息沒有,事情都是你做出來的,我笑了,可我笑得都是你的愚蠢,心裡卻看不起你。」

  小偉:「夠了,你別說了……」他呼吸緊促,調整著自己的情緒「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女人,你就是喜歡被折磨是不是?我是不是應該在你傷口沒有長好之前把你撲倒在床上,讓你感覺一下強悍男人的滋味。」小偉說著凶狠地盯著斤斤,她的眼裡一絲惶恐。空氣立時緊張起來。


  小偉:「放心,我不會的。我現在不想這麼做。」

  斤斤:「……」

  小偉咬著呀,思索了一陣子,突然抓起斤斤手上燃了一般的煙,在地上磕了一下,放在自己的嘴裡吸了一口,苦澀的味道立即充滿了身體,沿著嗓子往下滑,像氣泡一樣漂浮。小偉是第一次抽煙,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滋味,他憋住,沒有咳,嗓子眼發癢。

  斤斤靜靜地看著他。

  小偉:「好,我走。我決定走,你出院,我就走,到你看不到我的地方。」小偉看著弱小的斤斤,此時,醫院的床顯得很寬大。心裡不忍起來。

  小偉:「我就是一個要求,你要好好對待自己。」

  斤斤:「謝謝,我會的。」她有些生硬。「你能告訴我,你要去哪裡嗎?」

  小偉:「我回寺院。」

  斤斤:「去當和尚嗎?」

  小偉:「是喇嘛?」

  斤斤點點頭,此時,她的心裡非常緊張,他很怕小偉負氣去當喇嘛,那樣的話,等於斷送了習家的後代。

  斤斤:「哼哼,沒出息呀,沒出息,」她做出自言自語的樣子:「遇到麻煩不去面對現實,卻想躲到寺院去當什麼和尚,過清閒的日子,真是沒想到,他怎麼就這麼沒出息,我真是看錯人。」

  小偉從斤斤的自語狀態中彷彿看到了一線希望。

  小偉:「誰說我要當喇嘛了。我們寺院附近有很多的牧民,這個季節正好是倒騰蟲草的季節,我想去做生意,我也可以賺錢。」他急中生智。

  斤斤:「賺錢?」她假意反問。

  小偉遲疑了一下:「嗯,你不是說我沒出息嗎?我賺錢給你看去。」

  斤斤:「哈哈,是啊,是啊,賺錢給我看,我還真是不信。」斤斤居然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小偉:「信不信由你,我去了你就知道。」

  斤斤:「好,一言為定。」斤斤歡快地說,伸出了手,做擊掌狀。

  小偉猶豫了一下,把手中的煙頭扔到地上,和斤斤擊掌。

  斤斤:「一言為定。」

  小偉:「一言為定。」

  說著,他站起來,轉身出去。

  小偉:「好,我現在就去準備一下,過幾天你出院了,我就走。」

  無花果早就來了,她蹲在門後弓著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聽見小偉出來,她趕忙直起腰,假裝剛剛到達。

  小偉好像根本沒有看見無花果,從他身邊走過去。

  小偉出去的那個瞬間,斤斤向後靠在病床的床頭,渾身已經毫無力氣,眼淚流了下來,和小偉的談話,讓她精疲力盡,手心裡攥滿了冷汗,最讓她痛苦的是她舉的兩個例子,那種自私的女人,是斤斤平生最痛恨的女人。她很少當中講是非,心裡卻是有著自己的準則。而今天她卻也要用曲解那兩個例子來刺激小偉走他自己的路。

  無花果看見小偉走掉,立即跑進來匆匆把飯盒扔下來,也跟著跑出去。

  她看著遠處,小偉提著睡袋的身影,狡猾地笑了。腳步也加快起來。





  133 把她的乳房掐得青紫

  小偉提著睡袋,恍惚地感到迷茫,一時間不知道何去何從,這些天一直在醫院裡,對外面已經有些不適應,他做了一個深呼吸,才想起來,那天回家洗澡的時候把跑車開來了,他走向停車場,遠遠地按了一下鑰匙,車子發出一聲怪叫,他看到車體上已經積累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習先生等等我。」無花果從後面趕過來,呼叫小偉。

  小偉:「你怎麼在這?」

  無花果:「我剛才送飯,下午得去超市買東西,你捎我一程吧。」無花果扭著腰走過來,坐到小偉旁邊。她專程從醫院裡追出來的時候,腦子裡已經做好了一個打算,她想豁出去孤注一擲。

  小偉把無花果放到超市門口,自己回到家,爬上床便睡去,很多天沒有挨床,彷彿骨頭已經堅硬,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恍若回到四川藏區,那裡有很多的藏式餐館,藏面就是煮了麵條,從大鍋裡舀上漂了油花的羊湯,羊湯裡淡淡地咖喱味,上面有一些碎肉丁,最後加上一勺藏族人秘製的水辣醬……

  黃昏,每當完成了一天的功課之後,年紀小的喇嘛便蹦蹦跳跳地喧嘩著,紫紅色的袈裟黑的透頂,天氣好的時候,那些顏色是鮮亮的,天氣不好的時候,同樣的顏色卻是濃艷的,他們相互拉扯著對方長長的披肩。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和光禿禿的頭,從遠處聽,就像是小學生放學了。他所在的寺院有50多名8歲到13歲的喇嘛,是一些無憂無慮的小孩。

  小偉甜甜地想到胖胖的師傅,師傅是一個慈祥的人,漢語不很好,他對這個來自內地城市的小伙子倍加愛護,特意送給小偉一條鮮艷的樣貌藏被,那條被子就像一塊柔軟的地毯一樣,蓋在身上沉甸甸地,散發著羊毛的濃重氣味,可是在三里的氣候條件下,那條被子很暖和。由於常年在山裡生活,空氣時而潮濕時而乾燥,師傅得了嚴重的關節炎,走起路來搖搖晃晃。師傅每天必須吃的東西就是手抓肉,蘸著水辣醬調著陳醋,每當聞到陳醋和辣椒的味道,小偉便想起師傅……

  「小偉,小偉,快起來吃飯。」女人在喊小偉。

  小偉「騰」地從夢中驚醒,呆呆地看著牆壁,不知道哪個是現實,描畫的藏櫃高高地杵在牆邊。

  無花果從門外歪著腦袋往裡看,她的身前圍了一條彩虹條的圍裙,有些像藏族女人的「幫滇」(服裝上的裝飾,就是圍裙),兩條半長的辮子掛在胸前,劉海被兩個蝴蝶發卡隴到了頭頂,一個彈簧在金屬的蝴蝶髮夾上,腦袋移動,兩隻蝴蝶翩翩飛舞。

  無花果化了妝,眼影和嘴唇上散發著亮晶晶地彩片。

  外面的香味繼續飄進來,隱隱地隨著憂傷的藏歌,那是一曲思念家鄉的民歌,講述的是一個遠行謀生的小伙子,日夜不停回鄉的,為的是看一眼心上的姑娘……

  小偉愣了好一會神,悵然若失。他悶悶地走出來,無花果已經準備好了飯菜。她站在桌子前面得意地看著小偉。紅燦燦的水辣椒泥沉浸在濃稠的陳醋之中。一整塊羊排坐落在桌子中間,上面還有大塊的土豆和胡蘿蔔。

  無花果:「你看對味麼?我從網上查到的。」說著她倒了一碗奶茶遞過來。

  在小偉這裡幾年,她學到了不少的東西,平素小偉經常不在家,家務活很少,她的主要時間就是看電視,後來報了一個電腦學習班,學會了打字上網,最忙的時候也就是小偉的師傅或者師兄弟來的時候,她會跟著他們學習如果做那些粗獷的飯菜。

  無花果在一個偏僻的農村出生,家中很窮,16歲的時候,父親把她嫁給了一個年齡40多歲的農民,把對方的女兒換回來做嫂子,她很害怕那個酗酒的男人,結婚兩個月,肚子一直沒有動靜,那個男人便說她是貪吃貪睡不下崽的母豬,經常打她,把她的乳房掐得青紫。她跑回家去了幾次,都被父親送回來,那時候,他的嫂子已經懷孕。無花果沒辦法,就趁著那個男人醉酒,一個人在山裡跑了20多個小時,逃出來,從此和家裡失去了聯繫。經過很多的磨礪,終於來到白雲市,在一個家政公司落腳,由於年輕漂亮也算勤快,很容易被東家喜歡。

  一個女孩獨自在外面打工,難免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在來小偉家之前,無花果在一對丁克家庭裡工作,兩口子30多歲,女主人比男主人收入好,加上經常因為工作在全國各地飛來飛去,男主人便逐漸注意到了家中的農村小保姆,先是跟他說說知心話,無花果是一個聰明的女孩,那時候還不到20歲,在男主人的調教下很快便出落地亭亭玉立,脫胎換骨,全沒有了農村姑娘的氣質。

  一來二去的,兩個人就好上了,經常在女主人不在家的時候,出雙入對。男主人因為年輕單純樸素的無花果,體驗到了做男人的滋味。他的收入不如老婆,腦筋不如老婆,從戀愛到結婚多年一直被壓制著,有些小保姆的味道,遇到了比自己弱小的無花果,也漸漸的改變了他,他第一次體驗了呵護女孩被感激的滋味。

  無花果也是一樣,老家的觀念陳舊,沒有人拿女孩當人看待,從小到出嫁,父親都沒有正眼看過她,也沒有人說過她水靈、漂亮,出了嫁,丈夫就是拿她當勞動力,除了下田幹活就是發洩獸慾,稍有不從便是臉色。甚至是責罰。

  後來無花果和男主人還是東窗事發,從來沒有人告訴無花果懷孕是什麼反應,她當時以為自己感冒,並沒有多想,最後是被女主人發現是懷了孕。那時候,已經有兩個月。

  男主人還真的在女主人面前強硬了一次,表示自己厭倦了丁克的日子,要麼留下無花果的孩子,給無花果一筆錢叫她離開,要麼離婚,他要孩子。女主人絲毫不示弱,孩子是不可能留下的,丁克也要做下去,離婚不可能。那樣子鬧了好幾個月,無花果最終被家政公司的領班帶去醫院引產。無花果所在的家政公司女人很多,很多人都遭遇過類似的騷擾,只是沒有無花果的嚴重,必定都是女人,對一個不到20歲的孩子還是有母性,10幾個保姆一直力保無花果,讓她留下來。等她身體好了一點,便給她安排的新的工作。

  那家的男人,到家政公司找了無花果幾次,沒有人告訴他無花果的下落。

  21歲那年,無花果成熟起來,不安心繼續在保姆群裡混,也不滿意家政公司所收取的代理費用,她總家政公司走出來,自己去站勞務市場找工作,自己當起了自己的老闆,和她一起站勞務市場的有很多高檔保姆,她們很會打扮,氣質不俗,很懂得吸引有錢的客戶。無花果悄悄地跟著她們學,甚至經常不要錢幫助她們去服務。

  找到小偉這個東家之後,無花果非常滿意,就這樣一幹就是幾年,在這幾年裡,她對小偉的態度悄悄地發生著變化,從開始的賺錢養活自己,到了用心維護小偉的家,再到點擊小偉,以致後來她開始有了夢想,希望成為這裡的女主人,她密切地關注著小偉的一舉一動,暗中尋找著機會……

  小偉接過來,站著喝了一口,味道不很地道,在藏區當地,人們用很差的紅茶,裡面還有很多桿,無花果用的茶過於精緻,反而不像。

  小偉:「誰叫你做這些的?」小偉責怪道。

  無花果:「怎麼?你不喜歡?」她沒想到小偉不但沒有高興然而臉色陰沉。

  小偉:「你花時間做這些東西,斤斤他們在醫院怎麼辦?走我帶你去送飯。」說著,他便抓起襯衫往身上套,突然看見無花果把他襯衫上的破洞補上了。小偉很生氣。

  小偉:「這是什麼呀?」他撕扯著補上的地方,「你有毛病嗎?」小偉大發雷霆。

  無花果手足無措,她沒想到小偉醒過來以後反應這麼強烈,她一直關注著小偉對斤斤的態度,也看出來斤斤對小偉沒有那種感情,或者說,無花果希望斤斤能夠擺脫小偉。

  無花果從地上撿起衣服:「你不喜歡我拆下來。剛才米蘭姐來電話了,說晚上不送飯,斤斤姐要在外面飯店盯,換換口味,我這才做了這些的。」無花果委曲求全地撒著謊。

  誰也沒有料到,一段偷聽到的對話,掀起風波不斷。






  134 西施受寵散是一劑古方

  晚上不用送飯是真的,小偉把她放到超市走了以後,無花果就給米蘭打電話。

  無花果:「米蘭姐姐,我是無花果。」

  米蘭:「果果啊,你好。」米蘭對無花果很熱情,這段時間她們已經熟悉了。

  無花果:「斤斤姐姐在幹什麼?」

  米蘭:「我叫她聽電話?」

  無花果:「不方便我就和你說說。」

  米蘭:「方便,方便,斤斤剛去物理治療回來。你怎麼沒吃飯就跑了?」

  無花果:「家裡這邊有點事。」

  米蘭:「好,你和斤斤說。」

  無花果:「斤斤姐姐,我在超市。」

  斤斤:「果果,辛苦你了。」

  無花果:「斤斤姐姐,對不起,今天晚上小偉他安排我在家裡做飯,他想好好補補,你也知道他好多天都沒回家了……」

  斤斤:「嗯,好的,謝謝你果果,晚上你好好照顧小偉。」斤斤遲疑了一下,摸不準無花果是不是替小偉傳話。和小偉談話過後,斤斤的心情也不太好。

  無花果:「是啊,我原先也想先過來送飯,看他發火,也不敢多說話。你知道他那個人,情緒變化快,一會高興不會發火的,我也不知道他今天動了那根筋。」她有意識地把斤斤和小偉往誤會上拉。

  斤斤:「你好好照顧小偉,最近他太累了,真是不好意思。」

  無花果:「斤斤姐姐,你麼倆沒什麼事吧?」無花果故意這樣問,她想聽聽斤斤的說法。

  斤斤:「果果,你別多想了,好好照顧小偉。」斤斤不想回答無花果的問題。

  無花果:「斤斤姐姐,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你應該對習先生好一些,他也挺可憐的。」無花果故意說反話,刺激斤斤,給斤斤出難題,要是她沒有聽到斤斤和小偉的談話的話,絕對不敢這樣說,偷聽了斤斤的態度,無花果立即給自己找到了空間。

  斤斤:「果果,你別操心那麼多了,好好照顧小偉,他應該好好休息幾天,你告訴他我挺好了,過幾天出院,讓他先處理自己的事情。」她不想和無花果多說。心裡已經很不是滋味,很多的事情就是這樣的,當事的雙方即使說話很難聽也未必傷害情感,但是通過第三個人便會達到不好的效果。

  無花果在他們談話之後,一副瞭解真相的樣子,讓斤斤對小偉起了懷疑,沒有人喜歡口風不嚴的人。

  無花果站在超市的洗手間,嘴裡叼著褲帶,滿臉得意,她要是就是這個效果,她想得是在小偉那邊也說點斤斤的事情,那樣的話,對她來說至少機會多出來不少。她踏踏實實地逛了超市,這才有了小偉醒來的一幕,沒想到,精心準備的一切卻叫小偉勃然大怒。

  無花果:「我來找吧。」她低聲下氣地說。看見小偉在衣櫃裡找衣服,知道他仍舊是想到斤斤那邊去。

  小偉:「不用,你把吃的東西裝起來。」他吩咐道。

  無花果:「你怎麼還沒看出來,你一離開,人家很開心,想到外面去瀟灑,換換口味,你也得給人家一點自由啊。」她繼續離間道。

  小偉頹喪地坐下來,仔細地想了一下,覺得無花果說得有道理,默許地抓起甜茶,茶已經涼了。無花果像受氣的小媳婦一樣,趕緊接過杯子,重新到上熱茶。

  無花果:「好不容易回家,你就踏實休息休息吧。人家專門為你準備了這麼多。沒功勞還有苦勞。喝點酒吧。」

  小偉:「你也坐下吧。」他對剛才沖無花果發火有些歉意。平素人少,吃飯的時候,小偉和無花果不分主僕。

  無花果:「哎呀,我居然忘了,她走進佛堂,舉著兩個座子高高的粗陶的酥油燈出來。」房間的酥油味飄香。

  小偉無視無花果的小資情調,已經動手用刀子切下來一塊羊排,蘸了辣醬吃起來。

  無花果:「怎麼樣?味道對麼?」她小心地問。

  小偉的心思不在吃東西上,悶悶地會了一句:「不錯。」

  無花果:「我看你也挺累的,溫了一壺黃酒,喝一點吧。」她一邊說著一邊像做了壞事一樣,心臟劇烈跳動。

  小偉:「你快吃吧。」小偉不置可否。

  無花果:「就是你上次從四川帶回來的。」

  聽到無花果的話,小偉來了精神,那種土黃酒沒有牌子,是村裡的農民釀造的,很好喝,小偉給寺院捐公路的事情,盡人皆知,當地的百姓都很尊敬他。他不是受戒的喇嘛,大家也都知道,家裡釀了酒都紛紛去請小偉品嚐,每次回來的時候,都給小偉帶一些回來。

  無花果又跑到廚房從鍋裡拿出來丸子大大肉包子出來,聞上去很有藏包子的味道,小偉聞到這個味道,立即來了食慾,他急忙忙咬開一個,裡面有濃濃的肉汁,肉是切成丁的,裡面加了少量的花椒粉和圓蔥。

  小偉:「好了,你坐下來吃飯吧。」美味可以調整人的情緒,就像很多女孩子失戀了之後會瘋狂地吃東西,讓自己好受一點,此時,小偉在美食的誘惑下,平和了不少。

  「來,喝一點解解乏。」無花果適時地遞上來一杯濃稠的黃酒。心跳地更厲害了,她害怕地幾乎掩飾不住。

  小偉接過去,猛喝了一大口,剛才吃得那口包子有點湯嘴,他用溫酒送了下去。

  小偉把杯子舉到面前聞了一下,小偉:「什麼味?是我帶回來的?」他有些遲疑。

  無花果:「怎麼不是,快到酒底子了,味道不對?」無花果聽自己的聲音好像來自太空,今天的酒的確和往常不一樣,她在裡面加了一些中藥末。

  小偉:「沒事。」他把酒壺拿起來為自己又倒了一杯,「來來來,你也快吃吧,都是肉,涼了不好吃。想喝酒自己倒。」小偉說著,又喝乾了一杯酒。

  小偉:「好像味道愛是沒對。」小偉皺著眉頭。

  無花果慌忙把溫酒的大壺拿過來,上面飄著幾塊姜和紅棗、枸杞,這個是當地人普通的作法,裡面還有放幾勺紅湯,小偉把鼻子湊過去,味道醇香,沒有任何異常。

  無花果拿起桌上的小壺,裡面已經被小偉喝得差不多。

  無花果:「這個酒壺不對?」她假裝查找原因,揭開蓋子煞有介事的聞著,心臟已經快從嗓子眼跳出來。

  無花果:「沒什麼味道啊?我拿去洗洗吧。」說著她快步走到廚房,迅速地涮乾淨了酒壺。拍著胸脯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無花果的確在那壺酒裡做了手腳。她在裡面放了一些味的中藥。藥方是來自她的家鄉,在她的家鄉,出嫁前的姑娘都要背誦一些藥方。

  無花果給小偉使用的是:丁香、附子、良美、官桂、蛤蚧各一錢,山茱萸、硫磺各七分。請藥方研磨成粉末,製成了著名的「西施受寵散」。她跑了幾家中藥房,分別配齊了藥,她很害羞,不想讓坐堂醫生,看出用意。

  西施受寵散是一劑古方,作用是: 強而堅大,夜敵十女。也就是說無花果在黃酒壺裡添加了春藥。

  理智能否戰勝原始衝動。





  135 賤女人,你誘惑我

  小偉必定是一個涉世未深的人,對無花果並無猜疑。加上心情鬱悶,不知不覺就多喝了幾杯。黃酒本來就屬於溫補的東西,喝著喝著就不對勁了,激情猶如滔滔江水奔湧而來,小偉有些難為情,幾次想離席回屋都被無花果巧妙制止。

  無花果也隨著小偉喝了一點,剛剛好,桃花嫣紅爬上臉頰,雙眼越發水盈盈,眼波流轉,皮膚陶瓷一樣晶瑩剔透起來,女人在幸福的時候大致美麗,風情種種。無花果喜歡小偉是有一段時間的,按照常理也是這個道理,孤男寡女相處一室尚且日久生情,更何況小偉健康單純,長期修行造就了他特殊的氣質,有些不食人間煙火,如若不是小偉喜歡上了斤斤,動了凡心,無花果斷然也不敢過多覬覦。

  無花果喝著酒,突然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壓抑地嚎啕大哭起來。

  小偉慌了神,趕忙走過來安慰她。

  小偉:「小吳,小吳,你喝醉了?發生什麼事了?」可是指尖觸到無花果的那瞬間,小偉立即像觸電,身體完全不對勁,瘋狂男人的反應,他都有了,也就是邪念橫生,小偉很詫異,在心裡默默地唸經,壓住了禽獸念頭。

  無花果:「我恨我的父母。」她淚眼婆娑。

  聽到她的話,小偉收到震動,他從來沒有想到一個女孩子會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俗話說,女不嫌母丑,再怎麼說也是親生父母,生育之恩是有的。可是,強烈的身體反應控制著他,讓他心猿意馬,說不出反駁的話,小偉心想,難道我喝醉了?

  小偉就是那次在斤斤的房間看到了斤斤和范見的時候,動了凡心,以後,他就把意念中的女人全部交給了斤斤,他幾乎沒有想到,除了斤斤,這個世界還有別的女人,或者說,無花果也是女人。

  小偉:「哦,我去洗手間。」他紅著臉躲到洗手間,拉開褲子,呆呆地看著自己碩大的傢伙,不知所措,小偉必定對這個事情知之甚少,處於惶恐之中。

  無花果仍舊沉浸在悲痛之中,用一些不開心的事情掩蓋著,對小偉下春藥的不安。

  她也的確很孤獨,這些年,她躲到小偉的家裡,與外界的聯繫幾乎就是通過小偉來來回回地穿梭與四川和白雲市之間,帶回來一些零星的信息。小偉在家裡幾乎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可是就這一點點幾乎變成了無花果所有的希望。

  她在網上也有幾個聊天的朋友,可是,從來不願意說真話,她把所有的想像力用於塑造自己是一個少***謊言,從來不敢和網友見面,那些男的,用語言誘惑她,她就大方地用挑逗回應那些人,好幾個網友都以為無花果是一個有錢有閒的小富婆。唯獨無花果苦澀自知,她一心想將謊言變成現實,到時候亮亮堂堂地去見網友,叫他們可望不可即。

  想到自己的父母,無花果總是心生怨念。她不恨自己出生在貧窮的山村,卻狠母親的自私,母親是從遠處嫁過來的,長得漂亮,深得父親的寵愛,可是她誰都不愛,除了自己。從出生以後,母親幾乎沒有抱過她,除了訓斥就是責怪。在父親的面前也從來不說她的好話,等於說,無花果的成長很艱難,父親從來沒有打過她,給她的仍舊是冷漠。到現在,她好幾年沒有回家,經常想到父母,她也想像小偉那樣有一個護著自己的父母,可是,想到自己的父母,無花果便希望母親早點死掉,她想去她的墳頭去哭一哭,把從來沒敢說出來的話說出來,去告訴她,我不能原諒你,我狠你……

  小偉打開水龍頭,把自己的那東西放在涼水上衝,希望那東西降溫,不再折磨他。

  突然聽到門響,他嚇得一驚,慌忙背過身去,無花果大刺刺地走進來。

  無花果:「我要尿尿,你出去。」她氣呼呼地帶著哭腔,彷彿已經憋不住。

  小偉挑釁地盯著鏡子,沒有挪窩。誰知道,無花果卻如入無人之境,坐到馬桶上,解開褲子,嘩嘩流水聲響了起來。

  小偉閉上眼睛,悄悄地拉上自己的褲鏈。

  無花果:「有什麼呀,看就看唄。」半哭的腔調,好像被非禮。說著,坦蕩蕩地撕下一塊手紙,拿在手上預備著。

  小偉:「你以為我不敢……」他的聲音帶著怒氣。此時,一股怒火燒得他難受。

  無花果:「我都說了,你想看就看。」

  小偉突然轉過身,面對著無花果。黑毛叢影影綽綽。一股火氣騰地跳起來,小偉想也沒想,手已經抓住了無花果的辮子。彈跳著的蝴蝶髮夾刺傷了小偉的手指,小偉渾然不覺。一把摟住無花果。

  撲面的酒氣和男人氣味立即把無花果熏得稀軟,她是一個體味過男人的女人,多年的等待已是乾柴烈火。身體卻本能地拒絕著。

  「嗚--嗚--你幹什麼?」無花果喊道,嘴已經被小偉堵住。

  「你說我幹什麼--你說我幹什麼--」小偉慌不擇路,語言單調,強大的藥性起到作用,他無法自持。粗暴地拉著無花果往外拖。

  無花果的身體向後縮,死抓著小偉的一條胳膊不放,褲子拌在腿上,十分狼狽。

  小偉:「你給我過來吧!」此時,他一心想的就是給那個東西找個入口。腦袋已經被燒得發昏。

  無花果:「你放開我,我跟你走還不行嗎?」她強硬地說,試圖提褲子。

  小偉:「別動,你跟我走,不准動那個。」他指的是褲子。小偉從來沒有想到,可以不欣賞一個女人,只想著自己的解決發漲的事情,可是此時,就是這樣的狀態。之前,他設想過有一天和斤斤,要做多少前戲,要做……想得那些東西此時全部都不存在。必定,小偉從來沒有和女人的經驗。

  小偉連拖帶拽把無花果從洗手間拖出來。

  小偉:「我告訴你,你這是自找的。」

  無花果:「我自找地怎麼了?你想怎麼樣。」她勇敢的說,露出鄉村女孩的潑辣。

  小偉:「好,你給我等著。」小偉指著她的鼻子像打架。

  無花果:「你要什麼我給你就是了。」她說著,從小偉的手中掙脫出來,「你別動我的衣服,我自己脫。」說著,上衣已經從頭頂掉落,無花果落下胳膊,把衣服甩脫。

  光滑飽滿的山峰立即奔跳著展現全貌。

  小偉:「好,這是你哈……」他口不擇言,沒想過平時溫順的無花果如此潑辣:「你,你別以為我不敢。」

  無花果:「你敢一個看看。我就在這裡。」說著,挺起胸膛,勇敢地站著。此時無花果故意用語言激小偉,心臟已經快跳出來,她懼怕藥量不夠,懼怕小偉收手。

  無花果:「你不是就像看麼?我脫給你看。」她抬起腳,把裹住腳腕的褲子踢掉。「看啊,你看啊!」她大聲地挑釁,好像嘲笑小偉不敢的樣子。

  小偉找不出詞,只是喃喃地喊道:「好,好,這是你說的。」

  無花果:「對,我說了,想要就拿走,怕你沒本事。」她勇敢地說。

  小偉:「好,好,這是你說的。」小偉一轉身向後走了幾步:「沒本事就本本事,我就是沒本事怎麼了?」他在心裡做著最後的掙扎。

  無花果的心懸了起來,她感到痛苦,沒想到小偉就此收手,她不甘心地看著小偉的背影。

  無花果:「別走,你要去哪裡?」仍舊是哭腔,卻已經軟化。

  說時遲那時快,小偉一個反撲,就把無花果壓在身體下面。

  小偉:「不敢,誰說我不敢,我今天就敢一個給你看看。」他死死地壓著無花果,無花果立即喘不上氣,呼吸困難。

  無花果:「你,幹什麼,鬆開我。」有氣無力。小偉堅硬的骨骼堅硬地壓在身上,窒息的感覺襲擊了無花果,堅硬的中間部位抵在小腹上,兩個人都疼。

  小偉:「賤女人,你誘惑我。」他恨恨地說,手在無花果的山峰亂抓,顯然沒有路數。

  無花果:「我沒有。」她理直氣壯。

  無花果推開小偉的手,掙扎著,小偉眼見就要達到目的,卻被無花果掙脫,非常惱怒,他把無花果的雙手拉攏起來,抓在自己的一隻手上,死死鉗住。另一隻手在她身上為所欲為,小偉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可以做禽獸,更沒想到,做禽獸的滋味居然這樣美妙。

  他把另外一隻手使勁地掐住無花果的大腿根,無花果咬牙忍著,眼睛瞪視著小偉。

  小偉:「張開,我叫你張開。」臉和無花果挨得太近,他什麼也看不清楚。

  這次無花果順從了。乖乖照做。心裡已經竊喜起來,彷彿從地上站起來,自己就成了一個少奶奶。

  小偉挪了幾次,都尋找不到目標,心裡像被澆了油的火一樣。

  他把手挪上去,鬆開了無花果的一隻手。

  小偉:「別耍花招,去把它放進去。」說著使勁掰了一個無花果的胳膊。無花果立即咧嘴叫疼。

  抓住小偉的那一刻,一股電流穿過無花果的身體,她立即喜歡上那一條,卻無心戀戰,急急死把它送到自己的身體裡,那一刻,她覺得自己骨頭已經散掉,卻在在嘴硬。

  無花果:「有什麼呀,不就是這樣麼?」她看出了小偉的稚嫩,一邊說著,一邊暗示著小偉,讓他動。

  小偉停著自己的身體,無限悲哀,心說女人的滋味真好,可是心裡卻是痛苦的,他不得不默默地向斤斤道別。讓那河流靜靜流淌掉。

  無花果感覺到小偉身體的變化,「哇」地一聲哭出來。

  無花果:「我不是好女人,你欺負我。」這些年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去他的少奶奶,去他的丈夫,一切都去了,此時只有眼淚。一半是激動,一半是感慨。

  小偉醒過神來,被無花果哭醒。開始懊惱。

  無花果:「我是壞女人,我將來怎麼嫁人拉。」她申訴著。

  小偉看著無花果妝顏凋零,露出紅蘋果的本質,心裡惶恐。無奈,新一輪的飽脹再次衝擊他,他突然發現,男人在這樣的時候,目的勝過一切,他此時想得就是哄住無花果,讓她服從。

  小偉:「好了,別哭,上床去。我要你。」

  無花果吃驚地瞪著眼睛,沒想到小偉說出這樣的話來。

  無花果:「真的?」她停止了哭泣。

  小偉:「你只要伺候好它。」小偉指著自己的那東西。

  無花果:「那有什麼。」她立即充滿信心,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拖著小偉便走。

  無花果:「你真是太強了。怪不好意思的。」無花果紅著臉扭捏著。

  小偉此時心裡面也紅了臉,他沒有想到自己一下子就變的如此無恥,也沒想到,第一次和女人雲雨居然如此這般滋味。或者說,身體是痛快淋漓的,心裡卻是彆扭的。

  無花果在他身邊好幾年,他從來沒有動過任何念頭,不討厭她也說不上喜歡,他們各自的關係清楚,一個是主人一個是保姆,沒想到,突然一下這種關係就被一條那東西打破。無花果一下子變成了一個半生不熟的人,說半生不熟是因為,無花果原本對小偉來說是熟悉的,每天洗洗涮涮,做飯洗衣,說不熟悉,卻是在瞬間變成了他身子下面的女人,對這種關係小偉還不適應,這個感覺就像一隻熊從來沒有發現人是食物,一旦品嚐了之後便感到了這種獵物的美味,從此不肯罷手。

  小偉此時把自己當成了熊。

  那一夜,小偉的骨骼脆生生地爆響,與無花果充分享受著魚水之歡。

  無花果不敢把和前男主人那個時候的招數一下子都拿出來,她選擇了簡單平板的姿勢,小心而羞怯地讓小偉痛快個夠。

  小偉之間的動作流暢起來,不像開始的時候那麼青澀。

  這時候無花果才再次開始逼宮。

  無花果:「你到底怎麼想的?」

  小偉:「什麼怎麼想?」小偉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必定是習太鋼的兒子,自小見慣了談判。

  無花果:「你還記得你剛才說要我的話?」

  小偉:「記得。」他的心裡很不情願,身體鬆快下來,心裡反悔。

  無花果:「那你以後怎麼對我?」她臉蛋紅起來,醉紅地看著小偉。

  小偉:「我答應的肯定不是已經做了麼?我剛才沒要你麼?」小偉的眼睛盯著無花果羞人的部位。

  無花果:「你賴皮,剛才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小偉:「我沒賴皮,你要是想要我現在就給你。」男人有些東西學起來很快,身體的禁忌一旦打破,就如同洪水猛獸,一發不可收拾,短短的一夜,小偉儼然一個成熟男人,風月話應對自如。無花果的春藥也的確起到作用,在不知不覺之間,小偉也的確兇猛異常,把從前ED時的自尊完全拾回。

  無花果不依不饒:「你好好說嘛,我想你對我好。」

  小偉:「我以前對你不好?」他說著用手去捏無花果的臉蛋。那個部位悄悄滋長。

  無花果:「你以前對我不好,經常不在家,從來不正眼看我,當我是傭人。」

  小偉:「你不是傭人嗎?」他熟練的翻身上馬,「傭人你是做定了。在我這裡你別想翻身了。」說著,他攪動起來,排山倒海……

  在外間,酥油燈漸漸熄滅,燈捻跳動幾下,冒出最受一絲濃煙。

  夜的黑髮很長,像一汪深潭深不見底,黎明像遠方延展,小偉在慾海中翻滾,無花果水深火熱,一邊是火焰一邊是海水。

  嬋娟後來見到無花果的時候,第一句話問的居然是:你喜歡吃瓜子?

  無花果立時就傻掉,她喜歡吃瓜子的事情,沒有人知道,她來到小偉家之後,把那些習慣都改掉了,包括吃榛子、從松子、吃栗子,總是是所有的乾果,無花果都沒有再吃過。其實吃瓜子的事情不難看出來,她的門牙上有淡淡地瓜子痕。

  嬋娟說,無花果和小偉屬於前世孽緣,他們倆的關係牽扯到幾世輪迴。

  嬋娟說,很早很早以前,無花果曾經是一直受傷的小麻雀,冬天沒地方去,幾乎死掉;小偉的那世是個秀才,夜裡喝酒回來在房簷底下撿到無花果,給她養傷,慢慢救活。

  可是,無花果還是死在了小偉手上,那是因為秀才小偉到外面喝酒,大醉了三天沒回來,最後,活活餓死。那只麻雀在飢餓中一邊惦記著遲遲未歸的秀才小偉,一邊發誓,下一世要讓他養一輩子。

  就為了這個事情,無花果,找了小偉好幾輩子,直到幾年前才找到。當然,無花果並不記得前世的事情,命運彷彿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東窗事發,毒品與美女。






  136 誰叫你自己送上門的

  冰火兩重天。從溫暖的病房回到辦公室,范見的心情沉重起來,現實是,辦公室裡都是些要處理的事情,而且件件棘手。

  趙淑儀看到范見走過來,慌忙起身。范見伸手示意她坐下,他沒有停下來的打算。直接進了辦公室,關上了門。

  突然,他從窗玻璃的反光上看到了一個人影,范見警覺起來。

  「出來,我看見你了,給我出來。」他喊道,一邊朝著書房的位置走過去。

  沒有人應聲,范見一度覺得自己疑神疑鬼,辦公室應該是這棟樓最安全的地方,不可能有人闖入的,況且趙淑儀沒有異樣的表示。

  范見一邊想著,一邊朝著洗手間的位置走過去。

  突然,只聽見「哇」的一聲,一個毛乎乎的鬼臉撲倒范見的身上。

  范見本能地躲了一下,怪物顯然料到范見的這一招,撲的是虛招,高大的身影直接奔向范見躲的方向反撲。像蝙蝠一樣張開了翅膀。

  范見心裡一慌,撲倒在地。順勢打了一個滾,本能出腿,踢向怪物,這才發現,多日沒有去拳館,功夫已經退步,這一腳相當不准,也許是心慌的原因,居然踢空。

  怪物「啊」地一身也倒在地上,卻是一張火爆的繁華床單。裡面有一個東西費勁地拱呀拱,想從裡面掙脫出來。

  范見見勢立即撲上去,把怪物壓在身子底下。

  「嗚--你放開我,啊,討厭。」一個女孩的聲音悶悶地喊道「啊,壓死我了。」

  范見這次真的生氣了:「你幹什麼,誰叫你這麼胡鬧的。」他說著鬆開了怪物,把床單提起來。他心臟還在「咚咚」地跳。

  畫眉從裡面掙脫出來,摘掉鬼臉面具。

  畫眉:「你怎麼動真格的呀,人家和你開個玩笑嘛,真是的。」她穿著吊帶背心,肚臍上穿了一個孔,上面拴了一個金屬環,低腰的牛仔褲很低很低,肉色的內褲腰從裡面露了出來。頭髮上雜七雜八地拴了很多股冒險,編在一堆的小辮子之中,很嗐的樣子。臉上貼滿了彩色的螢光片,亮晶晶一片一片地。

  范見冷冷地看著她:「你這是什麼樣子。」他揪住畫眉的一根辮子斥責道。

  畫眉:「我怎麼了?你看我的樣子酷不酷?」她一臉的得意,伸手去拉范見。

  范見上下打量著畫眉:「誰叫你進來的?」

  畫眉:「你不是說三天來看我嗎?多少個三天了,叫我在菁菁面前沒有面子,你說話算不算數啊。」畫眉撇嘴奚落著范見。

  范見被說到短處,有些理虧。可是畫眉這個時候出現在辦公室的確不合時宜,這個口他不能開,如果這次允許了,以後辦公室就變成了幽會的場所,工作沒有辦法進行了。

  范見:「我問你怎麼進來的?」他一臉的嚴肅,已然不依不饒。

  畫眉嘴撇得更高了:「就外面那個四眼,還能看住我?我是趁她不注意溜進來的唄。」她說得心安理得,絲毫沒有不安。

  范見:「什麼四眼,哪個四眼?」

  畫眉:「還有哪個四眼,西西,你連這個都不知道,你的偉大聰明的笨蛋秘書是一個四眼,戴著隱形眼鏡呢,這個你都不知道?」

  范見聽畫眉說的是趙淑儀,就沒有多說什麼。趙淑儀就是比較木訥,和畫眉比,機靈勁是差了不少。

  范見:「好了,你先回去吧,我回頭辦完事情就來找你。」范見的口氣軟下來,試圖說服畫眉。

  畫眉:「不,我不走。」她索性坐到地上,伸開雙腿耍賴。

  范見:「去,聽話,快起來。」范見有些拿她沒辦法,看著她淺色的黃眼珠無辜地看著自己,范見有些於心不忍。

  畫眉:「人家打扮了一上午,就是為了來看你一眼,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她向范見神秘地招手。

  范見:「又是什麼秘密,你的秘密可真是多。」他遲疑著。

  畫眉:「你過來呀,我又不吃你,膽小鬼。」畫眉伸出長長地胳膊,招呼范見。

  范見走過去,向畫眉伸出手,卻被畫眉一把抱住,她像一個夾人的螃蟹一樣,趴在范見的脖子上耳語道:「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要送你一樣禮物。」

  范見有些無奈:「今天是你的生日?」他有些搞不清楚。

  畫眉:「是啊,我要給你看一個東西。」說著她跑過去,把窗簾拉上,把剛才裹住自己的床單再次披到身上,「來,你過來看呀。」畫眉神秘地招呼范見到床單裡面去。

  范見:「什麼呀。」她對小女孩的把戲沒有太多的興趣。

  畫眉:「老大,你怎麼這麼彆扭呀,我給你看東西,是禮物,不強暴你,你怕什麼呀。」畫眉的嘴茬子很厲害。

  范見不情願地走過去,今天下午,他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沒有心情和小女孩做遊戲。

  「快來呀,我在裡面悶死了。」畫眉急切地招呼道。

  范見走過去,畫眉立即把范見也關進床單,裡面黑暗一片,畫眉胸前隱隱地出現了兩個螢光的山峰,就像乳罩一樣的形狀,在閃閃發光,這個東西便是畫眉叫范見看的,上面是閃光材料,在亮的地方看不到,只有在暗的地方才清晰,乳罩的上面寫了幾個大字,「老大,我愛你」。

  「哦,叫我看的就是這個呀?」范見問道。

  畫眉:「是呀,這個還不算禮物嗎?」她說著抱住的范見的脖子,水果味的甜嘴巴已經貼上來。

  范見沒有料到這一招,被畫眉吻了一個正著,他本能地咬住了畫眉的嘴唇。

  畫眉:「哦嗚--老大,哦,嗯,嗯。」後面便是水牛吮吸喝水的聲音。

  范見趁勢把手從畫眉的短衣服伸進去,有些涼快,一團軟肉剛好握在手裡。

  「小甜甜,想我了沒有。」范見的聲音沙啞起來,這些天忙忙碌碌,斤斤住院,秋平去歐洲剛回來,一直沒有把身體的事情放在議事日程,畫眉的到來似乎填補了這個空白,「小二黑」蠢蠢欲動。

  畫眉有些生硬地迎著范見的身體:「瞧你都有反應了,還不說想我。」畫眉快言快語,十分得意。

  「我反應什麼了?」范見說著用兩個指尖揉捏著山峰上發硬地核。地毯柔柔地紮在范見的小腿上,刺癢難當。

  畫眉閉起眼睛,舒舒服服地一臉幸福。

  畫眉:「我今天過生日,你給我什麼禮物?」

  范見的手沿著腹部往下,被肚臍環擋了一下,繼續向下,兩個手指一彈,褲子上的口子便開了,范見順勢拉下褲鏈。此時,他有些急切。裡面還有那樣地光滑。

  此時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想給「小二黑」找到一個好去處,范見說:「送你什麼?哦,送你一件特殊的禮物吧,一個孩子好不好?」

  畫眉:「啊?什麼?我才20歲耶。」她驚叫了一聲,睜開了眼睛,瞳孔明顯放大,清晰地露出了驚懼。

  范見看到她的反應,有些失望,原本,他也就是在無形中說出了實話,他想要一個孩子幾乎是一個內心的秘密,之前,他並沒有想過,要和畫眉生一個孩子,只是一時迷糊說走了嘴,沒想到畫眉如此強烈的反應,他的遊戲心理作祟起來。

  范見:「哦?你不是說愛我麼?生一個孩子才是完美結合呀?」他打趣地反問道。

  畫眉急了:「老大,你,你,你什麼意思,你想毀我是不是呀,我才20歲,在上學,要是生孩子會出醜的。」

  范見:「那就不唸書了。」范見一邊說著,一邊手仍舊不老實,在畫眉的褲子裡面操作著。

  「不是啊,不上學是小事情,我早就煩死了,天天上課,沒勁。可是,你看,生孩子形體就壞了,成了大婆娘,將來沒人要啊。」她被自己說出來的話,嚇了一跳,慌忙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

  范見找到了把柄:「什麼,你將來還想跟誰?」他一邊說著,一邊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畫眉驚叫了起來,求饒道:「啊,老大,繞了我吧,我說錯話了,我沒想跟誰,就是跟你,跟,跟你,你……」她在范見的手底下,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呼吸困難了。

  范見:「沒想跟別人,怕什麼生孩子,早晚的事情,還不如現在就辦了。」范見故意抓住這個話題不放,眼睛卻在瞟著床頭櫃,抽屜裡有藥。

  畫眉:「老大,我不敢了。」畫眉在范見的身體下面掙扎著,可是她越是掙扎,范見的反應就越厲害,索性翻過去,死死地壓住了畫眉。

  畫眉被范見壓得不能動彈,只有歎氣地份,她的眼睛裡漸漸充滿了淚水,心裡很害怕就此真的懷孕,而且范見不讓去墮胎。一想到,自己的獨自就要大了,畫眉的心也快碎了,可是眼前,她不能拒絕范見,誰讓自己犯賤自投羅網呢,想吊凱子,卻……畫眉想到這裡,兩眼一閉,伸開了腿,她決定豁出去了,大不了有了孩子偷偷做掉,再說也可以趁機要挾秋平,說不定,還能把他們攪離婚了,自己做一把大太太。

  看到畫眉張開了身體,范見早已經急不可耐,他慌忙把自己要做的準備工作全部完成,提著「小二黑」向黑暗潮濕的沼澤滑去。

  畫眉咬住牙,一身不吭,暗自體會著那刺入骨髓的快感,還有疼痛,那疼痛卻是快樂的。

  范見:「哎呀,我叫你咬牙,叫,叫出聲來,快叫……」他一邊說著,一邊加快了速度。

  畫眉:「啊--」她扯開嗓子,大喊了一聲,絲毫不是現在應該發出的聲音:「我就不叫,我不叫。」畫眉堅強地說。

  范見被畫眉激地來了勁,他喜歡畫眉的?勁,他騰出一隻手,用力地抓住畫眉光滑的山峰:「叫,你叫不叫。」

  畫眉:「不叫,我就不叫--啊,叫,叫還不行嗎?」畫眉感覺到范見加大了手上的力度,這次的疼痛是真的,不像在撫摸。

  畫眉反手,抓住范見腰間的皮膚,死死地掐住,范見扭了一下腰,手便滑下來。此時畫眉的不馴讓范見的興致非常高。

  他一把扯開畫眉的上衣,牙齒使勁地咬住畫眉的山峰。那封頂就像一個緋色的小山包,堅硬而彈性。

  畫眉:「老大饒命,我不敢了。」她苦著臉呲牙,「我真的很疼啊。」

  范見絲毫不理會畫眉的呼叫,也不知道為了什麼,對待畫眉他總有一些想發狠,他偏偏知道畫眉這種女孩子,不會就此從內心服從,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在一個特殊的時候,想體現征服的慾望。

  范見鬆開了嘴,畫眉的身上已經出現了一排紫色的牙印。

  范見抬起身體,把畫眉翻了一個身,後背朝向自己。畫眉在身體下面掙扎了兩下,沒有抵住范見的攻擊,范見迅速地給「小二黑」再次找到了潮濕的歸宿,用嘴擒住畫眉的後背,畫眉立即大叫起來:「老大,不要啊,很疼的,啊--」她大聲地叫起來。

  范見:「你還知道疼,誰叫你自己送上門的,下次還敢不敢了?」

  畫眉:「疼死了,還敢啊?」她叫得得意洋洋,彷彿向全世界宣佈,此時她在做的事情。「小二黑」彷彿在她身體很深很深的地方,至少,她興奮地感受著它的撞擊,只是,她還不會表現對於撞擊應該有的反應,她用背部的疼痛代替了那種反應。此時,畫眉唯一想做的就是喊叫,痛痛快快地喊叫,淋漓盡致地。

  范見雙手扶住畫眉的腰,糾正了一下自己,單腿跪在她的身後,「小二黑」更加高興起來,忙碌得刀刀見底。

  突然間電話響了:「你老婆死了,你老婆死了……」要命,這個關鍵的時候,居然是秋平的電話。

  范見猛地忙了幾下,給「小二黑」一個緩解的過程,才不情願地轉身拿起電話。

  「你快來門啊,大白天的鎖什麼門呀,再不開門我砸了啊。」秋平著急地說。

  范見:「嚷什麼嚷?」他的心裡一咯?,光顧得和畫眉胡鬧,把秋平的事情給忘掉,要命的是,她已經到了門口。范見環顧四周,有些不知所措。

  「小二黑」感到寒冷,躲了起來。

  門里門外,范見能否躲過美女的浩劫,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37 穿得很少的女孩

  直到此時范見才有些後悔,明明是沒想在辦公室胡鬧,卻沒有抵住畫眉這個小妖精的誘惑,把秋平隨時會回來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他默默地對自己說:范見呀,范見,你早晚要害在女人手上。

  可眼前的情況刻不容緩,危機是一定的,秋平就在門口叫門,畫眉卻挑釁地懶懶洋洋不肯穿衣服,畫眉是希望亂子越大越好,她是不顧一切的,她這個年齡的大膽女孩多半都希望製造出新聞來,而且名氣越大越好,前段時間和秋平短兵相接讓她感覺好處多多,很多人都認識了她,再加上,她到學校去自己也宣傳地神乎其神,同學們對她已經另眼看待,不管是別人怎麼看,總之被注意的感覺畫眉覺得爽。

  范見環顧四周,突然有了辦法,他對畫眉說:「想不想和我分手?」

  畫眉沒想到范見會突然說這個話,瞪著黃眼珠吃驚地看著他,畫眉說:「老大,你不會吧,什麼意思?」

  范見:「對,你必須做出選擇,或者立即把衣服穿好,或者我現在就打開門,從此和你斷掉。」他嚴肅地說,態度不容商量。

  畫眉看到范見嚴肅的樣子,心裡害怕,她沒想過范見真的會娶她,卻也沒想過,這麼快就要把她踢掉,她知道,也許和她一樣和范見保持關係的女孩會很多,她是其中的一個,想到這裡,她有了壓力。

  畫眉忙說:「老大,別,我穿上還不行麼?」接著她小聲地嘟囔了一句:「你就不能讓她走?」

  范見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

  畫眉立即一骨碌爬起來,把衣服拉好。

  畫眉說:「這樣行了吧。」她有些委屈。又嘟囔一句:「這就是你給人家的生日禮物呀,領教。」

  范見看他穿好了衣服,立即就拉著她往辦公室的深處走,把她舉到梯子上。

  范見的辦公室有天窗,下面有個電動的梯子,平時用來上書架找書,或者上天台,范見在屋頂上設立了涼棚,有時候去去日光浴,或者到上面喝一一杯咖啡,或者鳥瞰城市。他是一個很懂得享受的人,屋頂上還種植了很多適合白雲市四季的花花草草。

  范見把畫眉舉到梯子上的意思就是叫畫眉上天台躲躲。

  范見對畫眉說:「上去。」

  畫眉有些迷惑:「你幹什麼呀。」

  范見:「你先上去,一會我帶她出去,你就下來,快走,記住以後不許來我的辦公室。等我電話。」他侷促地說,心裡有些惱。一邊惱畫眉的大膽,不守規矩,一邊惱恨自己為了「小二黑」耽誤事,要是他一開始不接受畫眉的胡鬧,直接把她趕走,也就不會有現在的尷尬。搞得「小二黑」也極其難受。

  畫眉卻突然有些興奮,她沒想過范見的辦公室還有如此好玩的景色,也覺得到屋頂去躲藏很刺激。

  看到畫眉爬上去,范見快速地關閉了天台的通道,自己跑進洗漱間,往鬍子上抹了一把刮鬍泡沫,用毛巾拭乾,這才快步去開門,秋平已經在門外跺腳。

  「幹什麼呢?怎麼這麼慢?」秋平不滿地說。

  范見把毛巾掛在脖子上,假裝擦著下巴,「哦。」他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

  「今天真他媽倒霉,」秋平很生氣,一邊說著一邊大刺刺地用手拉了上衣的衣襟扇風,裡面的爆乳油光光暴露在范見的眼皮底下,「就為那點破事,我跑了一天,累死了。」說著,她一屁股坐下,狀態放鬆起來。

  「出什麼事了?」范見問道,眼睛瞟了一下天窗。「你今天不是一個人出去的吧。」

  秋平:「是啊,現在我哪敢一個人出去,叫了蘇臣一起去的,到黃豆掌門去的,別說,今天真應該帶強生去,要是強生和我一起的話,就不用我跑兔子了,他就能擺平,蘇臣必定沒接觸過,不會處理,我只好親自去了。」

  范見聽得迷糊,秋平去「黃豆掌門」他是知道的,可是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秋平卻是沒有說清楚。

  范見:「說清楚一點,到底怎麼了?」

  秋平:「什麼怎麼了?」她突然有些不想說這個事情,彷彿吞下了一個蒼蠅。

  范見從她的表情中感到了別樣的東西,好奇心被調動起來。

  「你說了半天,到底是什麼事情,還沒有說清楚。」范見追問。

  秋平遲疑了一下:「算了,都解決了,就不說了,其實也沒什麼。」她說著歎了一口氣。

  范見抓住了秋平歎氣的那個瞬間,突然發問:「是不是劉為?」

  范見的話叫秋平一震,她又歎了一口氣:「都說了,已經沒事了,你有完沒完?」秋平一下子暴怒起來,大聲地說。

  范見:「你解決了什麼?你老實告訴我,劉為對你做了什麼?」

  秋平:「他不是對我,你明白嗎?我早就給你說清楚了,我們倆沒事,什麼也沒有,你明白嗎!!!」秋平一下子變得非常暴躁,抓起一本雜誌摔到了地上。

  看到秋平鼓起腮幫子生氣的樣子,范見有些心疼,他看見秋平的眼角爬上了幾絲魚尾紋。

  范見走過去揀起撲倒地上的雜誌,在手上晃了幾下,書頁恢復了原裝。

  范見說:「怎麼發怎麼大的脾氣,誰惹我的老婆這麼生氣?」他想緩解氣氛。

  秋平聽到范見的聲音柔和,情緒平靜了很多。她坐在那裡生悶氣:「我算是倒了八輩子霉了,今天一過去,當班經理就告訴我,很多部門正在聯合檢查咱們,去了就到後面取樣,說是上面交待的,我到後面一看,果然來者不善……」

  聽到這個范見的心裡一驚,他首先想到的還是有人搗鬼。

  范見:「哦?沒有提前通知?」

  秋平說:「是呀,要是通知了,還不是早就做準備了麼?」

  聽到這裡范見的心裡更驚了,果然裡面是有問題的。范見問道:

  「咱們是不是有問題?」

  秋平不安起來,屁股在凳子上扭了幾下,「有。」她勇敢地抬起了頭。

  雖然是有心理準備,范見聽到秋平的明確答覆,還是吃驚。

  范見:「你說咱黃豆掌門有問題?是什麼問題?」他關切地看著秋平。

  秋平直視著范見的眼睛,認真地說:「對,有問題。」

  范見追問:「哪裡有問題?衛生?」

  秋平:「不是。」

  范見:「那是?」范見的表情狐疑,卻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也嚴肅起來。此時,他已經忘掉了在天台上的畫眉。

  秋平:「對,配方有問題,我在裡面加入了百分之一的罌粟。」秋平勇敢地說。

  「啪」地一聲,范見手中的雜誌再次掉到了地上。「你說什麼?」他實在不敢相信,此時,他對秋平很生氣,秋平應該是知道的,雖然「小神仙」是開門做服務行業的,而范見卻是強烈反對毒品的,「小神仙」裡叫人醉仙欲死的招數非常多,偏偏不允許毒品出現。

  可秋平卻在豆漿的配方里,叫他們五毒俱全了。

  范見:「你有病呀,誰叫你這麼幹的?」范見大吼一聲,秋平很少聽到范見這樣發作,嚇了一跳。

  可她從來就不是容易服氣的女人,立即跳起來反駁范見。

  秋平說:「對,怎麼了?怎麼了?允許你在小神仙買女人就不允許我的黃豆掌門豆漿買得好一點啊,你這個人講不講道理,你什麼意思,譴責我,你的小神仙呢,還要叫我說麼?還有地下客運,都黑成什麼樣子了,還要我說麼?我就是在豆漿裡加了點味道,怎麼了?那麼少的量,對身體也沒有傷害,你就要怪我,早就知道你們這些男人不是東西,只須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秋平是一個能言善辯,性格潑辣的人,一般的時候得理不讓人,沒理攪三分,范見的態度叫她上火,一肚子氣一股腦發作出來。

  看到秋平的態度,范見有些無奈,知道這個時候說她也於事無補,他的態度緩和下來。

  范見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連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們是怎麼知道的。」他指得是聯合檢查團。

  秋平低下頭,表情相當痛苦。她知道,這些事情瞞不過范見,與其撒謊還不如說實話,秋平說:「是劉為告的。」聲音也小了很多。嗯,

  范見把兩條胳膊疊起來抱在胸前,點頭。聽到秋平的話,沒有接茬,他在等待秋平解釋,心裡卻已經很生氣,更加惱恨劉為,這段時間,他們家叫劉為攪得翻天覆地。

  秋平繼續低聲說道:「是我不小心說走了嘴。」她小心翼翼地解釋道,秋平知道范見聽到這個會很生氣,在豆漿裡加佐料這個事情,她已經偷偷做了很久,一直沒有告訴范見,除了技術員別人都不知道,那時候,她和劉為關係好,說著說著話就多了,就把自己的秘密交給了劉為,那個時候,她正熱乎乎地給劉為到處找房子。沒想到事情後來發展到這個下場。

  范見繼續保持著抱胳膊的姿態,用鼻子哼著:「嗯,你繼續說。」他仍舊點著頭,一副拷問的樣子。范見心裡說:不小心說走了嘴?我是你丈夫,你為什麼跟我沒走嘴。

  范見的態度讓秋平非常不自在,可是這個事情偏偏是自己的過錯,她賴不得別人,只能硬著頭皮。

  秋平說:「我沒想到他會告我,不僅給很多部門寫了匿名信,還送了樣品。」

  說著,她的臉紅起來,她現在也對劉為生氣起來,本來,她的心裡一直是覺得有愧的,私下裡也希望能先與范見找到他,給他一些補償,可是劉為這樣一做,秋平的惻隱之心被破壞掉,罪惡感蕩然無存,可是因為必定是和劉為有過緋聞的,在范見面前說劉為的事情,秋平仍舊膽氣不壯。

  范見繼續點頭:「哼,你還有什麼沒想到的。」

  秋平老老實實地回答:「沒有了,就這些,就這些還不行嗎?你希望還要多倒霉,我不明白你怎麼樣的,你老婆倒霉,你有什麼好處?」秋平突然暴躁起來。

  范見在走了兩步,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沒對,秋平本來就是一個暴躁的人,自己這樣激她,容易出事。那樣的話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范見盡量穩定自己的情緒,好言好語地安慰秋平:「好了,老婆,都是小事情,後來怎麼樣了,都解決了。」他關切地問。

  秋平挺到范見的話有些感動,女人其實很多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個眼神、一句好話就能穩定能夠下來。

  秋平大聲地說:「是呀,我正想說這個事情,」說著,她神采飛揚起來:「剛才我就說,要是帶強生去就好了,當時,我看到他們已經取樣了,就沒有出頭,躲了起來,等他們走了,我就給強生打電話,結果,晚了一步,強生已經快到綠水了,我想了半天,也沒什麼的,就親自去了。我喝口水。」秋平有些忘乎所以,給自己接了一杯冰水「渴死我了,今天外面真悶,熱,我只好帶著蘇臣過去,別說,也管用,檢查團的頭是那個處長,女的,蘇臣陪我過去還是有用,他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個保姆你也知道。中午,我就把她請出去,談了一談,已經搞定了。」秋平大大咧咧地把水杯頓到桌子上。

  范見:「難為你了,老婆。」范見由衷地說:「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秋平這才有些委屈:「不是啊,我真的不好意思給你電話,事情是我引起的,我要自己解決。」她咬了一下牙齒,暗示著,這個事情,她跟劉為不算完。

  「好了,老婆,都過去了,下面的事情,你就別管了,我安排人去辦吧。」他撫摸著秋平的頭髮安慰著。

  范見的用意很明顯,他的意思是,這件事情以後就不用秋平繼續出面,檢查團的事情只是其中的一點,秋平既然已經辦完,就辦了,他會繼續叫人去把所有數據都調出來,徹底銷毀,新的樣品會放到檢驗室去,把原先的全部換掉,這個事情不算複雜,或者說是容易辦到的,還有一個事情就是尋找劉為,既然劉為已經動作了,就說明他未必走遠,范見發誓,就是挖地三尺也會把他挖出來。范見也想好了,最近比較忙,對付老王堅強和郎坤已經夠飛力氣,何況還有個「最後的晚餐」在最後的準備之中,這個時候是沒有精力去處理劉為的,或者說,那些都是大事情,劉為只是一個小角色,早晚要收拾的。

  秋平溫柔地享受著范見的撫摸,突然間抱住了范見的腰,把頭埋在范見的胸膛當中。她感受到了來自范見的溫暖和力量。秋平抱著范見久久不肯鬆手,這一刻,秋平是滿足的。她跟了范見著呢沒多年,無論怎麼吵架,無論范見做了什麼叫她受不了的事情,卻從來沒有後悔跟了他。

  秋平悄悄地把雙手從衣服下面伸進去,慢慢地撫摸著范見的後背。

  范見有些不自在,他想到畫眉此時在屋頂,一定呆得不耐煩。幾次,范見都想從秋平的臂彎中掙脫出來。

  秋平閉著眼睛死死地抱住范見,「別,老公,別撒手。」秋平懇求著。

  屋頂上,畫眉果然已經不耐煩,剛上來的時候,她看見上面有是陽傘又是躺椅,還有一個小茶几,就像在電影裡看到的浪漫鏡頭一樣,很是愜意,她把衣服向上拉了一拉,反過來蓋住腦袋,迎著太陽瞇縫著眼睛躺下來,學著電影裡妙齡女郎的樣子,把手臂放在腦袋上,曬起日光浴。可是短短的幾分鐘過後,她就覺得煩躁,太陽曬得她冒汗,而且她想起來,自己的身上沒有塗防曬油,皮膚火辣辣地難受。

  她又跑過去沿著花花草草地看了一邊,蜜蜂在花叢間勞作,蝴蝶翻飛,她給自己踩了幾朵花戴上,這才想起來看看下面的景色,可是,找了好幾個角度也看不清楚。范見的電話遲遲沒有來,她不敢貿然下來。可是上面雖然擺了茶几,此時卻是沒有飲料可以解渴。畫眉開始擔心起來,害怕范見把他忘了,她心想:要是他忘了我,我怎麼辦,就待在上面等死麼?想到這裡,畫眉有些害怕,屋頂上只有她一個人,說話的聲音也沒有,城市就像一個玩具在腳下,街道上的汽車就像火柴盒,行人像螞蟻。看到這些,畫眉的心裡就更加害怕了,她手裡死死地攥著手機,凝神閉氣,等著電話想起來,電話卻怎麼也不響。

  畫眉想到,范見對她是不守信用的,經常定好了去看她的時間卻把她忘掉,想到這裡她就更害怕了,上面沒吃沒喝,什麼也沒有,為了抑制住恐懼,她把耳機塞到耳朵裡,打開手機上網聽音樂,一邊扭著身體跳舞,來化解此時的害怕。一邊尋找著天窗的開口,她希望能自己打開它,那樣的話,至少自己還可以趁人不備的時候,逃出去。

  就這樣,畫眉胡思亂想地搖擺著身體,不知不覺就踩到了天窗的橘色的玻璃上。太陽投在身上,巨大的影子立即投射到下面,秋平突然發現一個影子閃了一下,消失掉。她警覺起來。

  秋平:「什麼東西?」她指著天窗問范見。

  范見心虛,敷衍著:「什麼?你說什麼東西?」

  秋平:「上面有東西?是什麼?」她的語調有些緊張,也懷疑自己的眼睛,天窗本來就是為了設計景觀的,有時候,在邊上放一盆植物,陽光會反射下來,偶爾飛機經過也可以投下影子。

  范見假裝掃了一眼:「哪有什麼東西,你有病,可能是塑料袋,或者誰在放風箏。」

  秋平:「不是吧,誰大夏天放風箏,有病。」她其實並不是很在意,只是覺得分明看到了一個不常見的影子而已,范見這樣解釋,反而增加了她的懷疑。聯想到,來的時候,范見遲遲不肯開門,她的疑心病再次發作。

  秋平:「老公啊,好久沒上去了,我們去曬太陽吧。」她拉著范見的手。

  范見看到秋平這樣,知道是經常性的警覺發作,並不是看清楚畫眉在上面,可是,一旦真的上去的話,也的確難辦,他不能保證畫眉會躲開,或者說,上面沒有躲一個人的空間。

  突然間,范見計上心來,范見熱情起來:「好啊,老婆,我們多久沒有曬太陽了,我去拿橄欖油,給你擦好,你叫小趙給叫點點心上來,我們今天好好瀟灑一下。」說著,范見低下頭,在秋平的臉頰上吻了一下,溫情地說:「寶貝,你今天真動人,帶上毯子,我想要你。」

  秋平看到范見如此慇勤,非常受用,拍了范見一把。

  「討厭,色鬼一樣的。」秋平說。

  范見快步走進洗漱間,把一直掛脖子上的道具毛巾摘下來,迅速地把防曬油都藏起來。

  「老婆……」范見衝著秋平喊,「你看見防曬油了沒有?」

  秋平,「看見了,前天還在。就在毛巾下面。」秋平馬上就回答出來。

  范見:「你肯定麼?怎麼不見。」

  秋平:「不會,我看看。」她一邊說著一邊走過來,指著剛才放防曬油的地方說道:「就在那裡,我看見的。咦,怎麼沒有了,不對呀……」她說著開始四處翻找。

  范見:「算了,看看有沒有新的,也許是用完了,清掃員給丟掉了。」說著,他拉來小拉門,在裡面亂找,心裡想的卻是,千萬別再出來一瓶。

  秋平說:「算了,別著了,挺熱的,我不想上去把自己曬得跟燙豬毛一樣的。沒意思,還是在下面說說話吧。」

  范見偷偷地鬆了一口氣,「別呀,我好久沒有曬太陽了,還是找一下,難得有心情,陪我上去吧。」他知道越是這樣說,秋平會越沒有興致。

  秋平拉著范見往外走:「你行了吧,明天就是波峰會,你今天把自己曬成豬頭,難受不難受呀,以後再曬哈,我陪你。」她很親熱。

  范見假裝意猶未盡被秋平拉出來,秋平說:「老公,我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突然,她的笑容僵在了半空。

  的的確確,確確實實,她看見天台上有個人影,而且是個女孩,穿得很少的女孩。

  風雲起,雷霆風暴紛紛而至,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38 畫眉戲虐秋平

  假設一個少女站在鏡子上,你最想看到的是什麼部位。對,此時秋平看到的正好是大家都想看到的地方,天窗上兩個腳印,車輪的鞋底清晰可見,網上是在強光下的兩條腿,好在畫眉穿著牛仔短褲,這才沒有露出更誘惑的色彩。看不到臉,透視太大,看不到臉,臉被腿擋住了。

  秋平此時已經有些難以抑制,她已經怒髮衝冠。抱住范見的胳膊忍不住加大了力量,范見此時也非常緊張,他並不知道秋平已經看到畫眉,只是在擔心畫眉在屋頂的忍耐力。

  「好事,還有什麼好事?」范見低聲地支應著,聲音裡充滿了誘惑。

  「是呀,老公,我今天給你準備了一個節目。」秋平冷冷地看著天窗,腳印已經消失,嘴裡卻甜蜜起來,彷彿發春的母貓。女性一些極致的東西爬上心頭,她沒想好該怎麼報復范見,只是覺得此時,她必須佔住上風。只是死死地纏住范見。

  「你最近去看大嫂了麼?」范見想把秋平從發情的情緒中拉出來,突然想到拉家常。

  秋平此時的腦子裡卻激烈運動,她很想知道屋頂上的女孩是誰,為什麼在哪裡。范見的屋頂是獨立的,除非可以飛簷走壁,否則上下的通道只有一個,就是從辦公室的天窗上去,可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呢?難道剛才叫門的時候,范見……想到這裡,秋平心煩意亂,發生這樣的事情雖然不是一次兩次,一般的情況或者早就適應了,可是秋平不行,她也曾經做過一些努力,假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她發現自己做不到,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怎麼辦?秋平想。是立即到屋頂上,把上面的小表子推下去,或者拉下來暴打,叫她從此不敢沾范見的邊。秋平怎麼也沒想到,范見最近如此之忙,幾乎所有的行動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卻能在自己離開的這一會帶個女孩會辦公室,她環視著辦公室,好像也沒有打鬥或者做那事的痕跡,可是……秋平突然間打消了上屋頂的念頭,她抱著范見漸漸地退早床邊,暖色的光投在大床上,燦爛輝煌,秋平突然一扭腰,把范見放倒在床上。

  「去死吧!」她大喊一聲,撲倒過去,騎在范見身上。

  范見沒想到秋平突然發力,本能翻身把秋平反壓在下面,秋平呼呼地喘氣,身上散發著淡淡地汗味,十分誘人。

  秋平盯著范見高聳的鼻子,威脅道:「交皇糧。」

  范見有些無奈,此時,他很急於把秋平從辦公室引開,卻沒想到,秋平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老婆,大白天的交什麼皇糧啊。」他有些哀求地接著說:「晚上,晚上好不好?」

  「不行,你是我的,我什麼時候要你什麼時候就得滿足我,我不能給那些小狐狸留機會。」秋平認真地說。

  這句話說到了范見的短處,他無力反駁,只好好樣相求:「老婆,什麼小狐狸,你是最好的,你看你……」范見故技重施,顧左右而言他。

  秋平絲毫不領情,她放鬆地平躺著,兩隻手鬆弛地抱著頭,說出來的話有些耍賴,「我不管,我就在這裡,你看著辦。」秋平絲毫不讓步,推開范見迅速把身上的衣服都扯下來,光著身子重新躺下來,用叫板的眼神看著范見。

  白晃晃暴漲的身體一下子迷上范見的眼睛,在這片過濾過的光線下,秋平閃爍著成熟女人神秘的光彩,范見心旌撼動,卻做了相反的動作,他站了起來:「好了,別鬧了,還有很多事沒做呢。」

  憤怒再次衝了上來,秋平有些忍耐不住,她從床上站起來,憤憤地說:「嘔,是不是我的姿勢不好,這樣怎麼樣?」說著,她模仿著名畫《泉》的動作,誇張、做作地站著,「這個呢?」秋平又換了一個姿勢,這次是模仿了時裝模特動作。

  就在此時,一個深灰色的影子,像鳥的翅膀一樣投到秋平身上。

  范見心說:這下完蛋。他幾乎閉起眼睛,越是想保留的秘密越是沒有隱藏起來。

  畫眉在屋頂上實在是酷熱難耐,她摘下一個巨大的龜背竹的葉子當陽傘舉到頭頂,正趴在天窗上向下俯瞰。影子正好投到了秋平身上。

  秋平慢慢地抬起頭,向上仰望,這次看得清楚,她沒想到屋頂上的女人居然是和自己交手過的黃眼珠女孩。畫眉看到她,做了一個鬼臉,吐了一下舌頭縮了回去。看到秋平已經脫掉了衣服,畫眉的醋意也爬上心頭。她本能地躲了以下之後,立即勇敢地回到天窗,「嚕嚕嚕嚕」吐著舌頭,給秋平做鬼臉。

  秋平已經不可遏止,她看著范見:「黑蛋,你給我解釋一下吧。」她陰森森地說著:「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秋平威脅道。

  范見:「什麼?是什麼?」范見裝傻。

  天窗上腳印飛舞,畫眉索性在天窗上跺腳玩。

  「我叫你給我解釋清楚。」秋平抓起床頭的煙缸衝著范見惡狠狠地拋了過去,此時,她真的想一下子打死范見。

  范見側了一下肩膀躲過去,「你好了沒有,過分了哈。」他制止到。

  秋平的聲音尖利起來,像瘋了一樣:「什麼,你說我過分,你是人不是,我就離開這麼一會,你就在這裡搞那個小狐狸,你好說我過分,你什麼意思,不想好了,你說一聲,我告訴你,想氣死我是不可能的,我死也得拉著你。」

  范見被秋平起得一個勁點頭,在他們的婚姻裡,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范見此時什麼也沒想,什麼也不想說。

  畫眉在屋頂看不見范見的表情,她繼續像秋平挑釁。把鼻子頂到天窗上,向下做鬼臉,舌頭不停地舔著玻璃。范見看到畫眉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女孩在風月的方面雖說很嫩,或者說表現有些差勁,可是在爭風和搞怪的方面卻富有天分。

  秋平卻是惱羞成怒,她從來想不到真正地惱恨范見卻是把怒火發洩到畫眉身上。

  她連衣服就來不及穿,衝到梯子上,也上了天台。

  畫眉扛著龜背竹的葉子,遠遠地沖秋平招手。

  「嘻嘻嘻嘻嘻,來呀,快來呀,男人不要你我要你。」畫眉戲虐秋平。

  范見很擔心兩個女人,她擔心兩人鬧起來,從上面摔下去。也跟著上來。

  畫眉看到范見也跟了上來,更加來勁。畫眉笑著:「有什麼呀,不就是當著男人不穿衣服麼,人家還不要你。」說著她誇張地用舌尖在唇邊打轉,故意氣秋平。

  秋平站著沒動,秋平說:「有種你別跑,我不打你,你過來吧。」

  范見:「好了,你們倆都別鬧了,跟我下來,咱們把話說清楚吧。」他的話叫兩個女人吃驚,誰都沒有想到,范見這次會這麼痛快,把話挑明了。

  畫眉的心裡立即戈登一怔,她的心裡沒底,僥倖的心理在作怪,希望范見會因為她年輕而選擇她。

  秋平絲毫也不領范見的情,她制止范見:「不關你的事,你別管。我要和她單獨解決。」

  畫眉:「好,談判,我也來個赤膊相見。」她看到秋平赤身裸體,感覺這樣對自己不公平,在畫眉的認識當中,更多的還是存在於身體。畫眉說著,脫掉了自己的上衣,舉起來在手中搖晃,「哈哈,哈哈……」她炫耀地笑著,上衣挑在手指上搖晃幾下,掉到地上。

  秋平很不願意放范見看到別的女人的身體,她回身跟范見說:「你先下去吧,我一會下來。」秋平的聲音居然很溫和,就像平時夫妻倆共同對付一個麻煩那樣。她的心裡已經打算好,她要不惜一切待見今天必須把這件事情解決掉。

  范見已經看出來秋平的心意,他暗自點了點頭,目光卻在畫眉身上,畫眉脫掉了上衣之後,繼續脫著衣服,絲毫沒有羞澀。一邊警覺地看著秋平。

  秋平:「來,你把衣服穿上。」

  畫眉:「算了吧,你自己光著身體,叫我穿衣服,別逗了。你這叫司馬昭之心。你的意思是,就許自己去搞男人,別人都得看著你唄。」畫眉伸展了一下四肢,做了幾個體操的動作,仰望著天空,旁若無人:「啊哈--男人是什麼呀,天地如此廣闊,算了吧,我穿衣服,讓這你這個老女人吧,你也的確不容易。」說著她低頭去拿腳下的衣服。畫眉的心裡並沒有想過要讓秋平什麼,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預先想好的,先是假裝自語展現美好身姿,接著刺激秋平,女人最怕的是什麼,老呀。

  秋平沒想到,畫眉的態度一下子就來了一個180°大轉彎。

  秋平:「好,不穿衣服也好,這樣公平。」她說著走到茶几邊上,伸手拂去椅子上的灰塵,想坐下來,卻被椅子燙了手。轉念,秋平說:「好吧,你把衣服拿著,跟我下去,咱們好好說。」秋平都沒想到自己已經心平氣和起來,一旦把談判的話說出來,秋平竟然鬆了一口氣,胸口上不再壓著一座泰山。

  看似平常的交易,結果卻令人意外,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39 光著身子鬧談判

  兩個女人在灼灼的陽光下,居然光著身子鬧談判,眼前的兩個女人,一個年輕活力,一個成熟飽滿,范見感到離譜。對一個男人來說,一般情況,看到兩個光著身體的女人是件興奮的事情,范見此時卻興奮不起來,其中的一個是自己的老婆,男人的裡外一直是分得十分清楚的,看別家的女人自然是多多益善,樂意效勞,可是秋平是誰,秋平是范見的老婆,老婆是什麼,老婆是自家的,是自己的隱私,無論精彩與否都是自己享用的,即使畫眉是自己的情人,也不行。

  畫眉跑到范見身邊拉住他的胳膊,就往身上貼,隔著范見的一件薄薄的衣服,在秋平的注視之下,真有些針扎的感覺。

  畫眉撒嬌的口氣說:「老大,你倒是說句話呀。說到家還是得看你的意思。」她懇求地看著范見。

  秋平看到畫眉纏住范見,再次發狂。她勇猛地撲上來,把畫眉推到一邊。

  秋平說:「你幹什麼你,手腳放乾淨一點好不好?」

  畫眉跳到一邊,在和秋平的短兵相接中,秋平無疑是力大無比的,畫眉懂得揚長避短。

  畫眉說:「誰手腳不乾淨了,自己的老公都管不住,拿我撒什麼氣呀。你不是要解決問題嗎?有你這麼解決問題的嗎?」

  秋平被畫眉說道痛楚,她狠狠地看了范見一眼。奔過去撲向畫眉,嘴裡大喊著:「我叫你說,看我不打死你。」

  畫眉轉身就跑,嘴裡說著:「哎呀,潑婦。老大,你管不管呀。」畫眉的吵架屬於很有技巧的一類,一般的吵架是用第二人稱,也就是一個對一個,你怎麼樣,你怎麼樣的,畫眉卻多了一種人稱,不是的讓第三人稱介入進來,似乎在尋找某種公平。或者說,畫眉的吵架具有藝術性,她有表演給第三方看的慾望。

  其實,畫眉仍舊是年輕,顧此失彼,她雖然在范見面前顯示了靈巧的一面,卻忽略了越是把范見扯進來,秋平也就會越瘋狂。這些年來,秋平早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她明明知道在女人的這個事情上,范見不會聽她的,或者說,即使聽了也管不住自己,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對著女人下刀子,軟硬兼施,要的只是有效。聽到畫眉在向范見求援,秋平就控制不住恨不能撕碎她。她咬牙切齒。

  「有種,你別跑。」

  畫眉:「憑什麼不跑,你是母牛,誰敢和你比呀。」

  范見臉色陰沉,秋平和畫眉不是第一次打架,已經沒有新鮮感,他擔心起來,當時做這個天台的時候,並沒有考慮過會有女人在上面打架,所以護欄做得很簡單,這麼高的樓層,兩個人在上面你死我活地,萬一掉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范見喊了一聲:「都住手。」

  兩個女人終於聽到范見說話,不約而同地停下來,畫眉依舊保持了戒備的狀態。盯著秋平的一舉一動。

  范見說:「你們倆這樣打來打去有意思嗎?」

  畫眉反應快:「又不是我,是她……」

  秋平:「我怎麼了,你這個小狐狸要不是勾引人家老公,我能打你嗎?我告訴你,我已經讓了你一次,要不然早就找人把你打死了,還容得下你現在在這裡逞能。」

  秋平的話不無道理,范見頭疼的也就是這件事情,畫眉的安全的確是叫他惱火,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很多,秋平一時沒有找到畫眉的學校,但是這個秘密能保留多久呢?從勢力上說,秋平處理一個畫眉綽綽有餘,這還不是事情的全部,畫眉跟著范見去過「艇上倉」,那麼老王堅強他們遲早也想到去找畫眉,而畫眉是在學校裡,不在自己的勢力範圍裡,保護她是很費勁的事情,這段時間以來,需要人的地方太多,如果再抽出人去關注畫眉,成本太高,而且很可能不起作用。

  有時候,范見也曾經想過,古代真好,男人可以蓋一個院子,把很多的女人樣在裡面,一人小個小院子,獨自過生活也就是了,可必定現在不是古代。而秋平雖然在其他的地方可以說是一個大氣的女人,偏偏在這件事情上是絕對不可能妥協的。所以說,把斤斤和畫眉集中起來,放到一個比較容易管理的安全範圍裡是一個很難辦的事情。在斤斤和畫眉之間,斤斤的保護工作好做很多,習太鋼和小偉都熟悉了斤斤,適當的照應是容易的,還有一點,就是性格,斤斤乖巧懂事,容易給人好感。畫眉幾乎是相反的性格,特立獨行、囂張、虛榮心強,簡單。

  范見強調著說:「我話不說二遍,你們倆最好給我下來,有事有話好好說,都聽見了沒有?」說著,他轉身消失在天台上,心臟還在看著後背,他不是完全有把握,一句話就讓兩個赤膊相見的女人停止爭鬥。

  范見一到了樓下,就立即呼叫嬋娟。他找到對講機,回鍋肉回鍋肉地叫了半天。

  嬋娟笑著說:「大哥,我就在門口。天台上好戲連台,我們都看見了。」

  范見有些不好意思:「嗨,嗨,不好意思,丟醜。你快進來呀。」

  嬋娟:「你辦公室弄得跟軍管區一樣的,哪裡能進來呀。」

  范見也笑了:「啊,哈哈,叫她們鬧暈了,我給你開門。」他跑過去,給嬋娟開了門。

  嬋娟穿著一套雪白的旗袍,渾身上下沒有一個折,用白色的絲巾包著頭,就流出一點點的黑色頭髮,眉心的那顆美人痣越發顯得鮮艷。嬋娟的樣子嚇了范見一跳。

  范見:「呀,怎麼穿成這樣?」他的意思是素淨地像披麻戴孝。

  嬋娟嘴角翹著,笑意更深:「是呀,你猜對了,艇上倉那幾個冤鬼,到底叫明月鎮搶到手,曾經都是生命,我也得超度一下他們不是,給他們個好去處,下輩子別這麼苦了吧。怎麼樣?你打算怎麼辦?」嬋娟揚了一下下巴。指著正在下來的兩個光著身體的女人。

  范見笑著說:「你看呢?」他的笑裡有意思。

  嬋娟說:「還能說什麼呢,丫頭我帶走吧。」嬋娟叵測地笑著,表情也是深不可測。還有一點替范見惋惜的意思。

  范見苦笑著:「還有別的辦法麼?」

  嬋娟搖頭,繼續笑著。范見也知道似乎沒有別的辦法,事情已經鬧到了這個樣子,畫眉他只能放棄,而且也不能完全放走,認其飄零,所以把她留在嬋娟那裡幾乎是唯一安全可行的辦法。

  決定命運,卻爆出驚天秘密。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40 對錢的態度可見一斑

  畫眉看到嬋娟好像看到了救星,跑過來親熱地抱著嬋娟的胳膊。畫眉說:「娟兒姐姐。」

  嬋娟像男人那樣審視著畫眉的裸體,用指尖捏起畫眉的山峰,嬋娟說:「哎呦,你這是什麼工作服呀,去,聽話,穿上去。」

  畫眉也不是一味的胡鬧,聽到嬋娟的話,很聽話地跑回天台把衣服穿回去,衣服被太陽靠得發熱,暖暖地粘到身上。

  嬋娟勸完了畫眉又勸秋平,嬋娟撿起地上的衣服披在秋平身上,嬋娟說:「秋平姐,犯不上跟一個丫頭生氣,有什麼事情說出來就好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幫助秋平穿衣服,秋平在嬋娟面前赤身裸體,有些不好意思,半推半就就從了嬋娟。

  秋平:「也真是氣人,你看著,我就是去黃豆掌門辦了一點事情,回來就這樣了。」她用眼睛瞅了范見一眼。

  范見佯裝沒看見秋平,抬腿往外走。

  秋平:「黑蛋,有種你別走,每次都是你惹了麻煩,叫我擦屁股,你能不能自己處理呀。」說了這話之後,她突然覺得自己 在說廢話,怎麼能按照范見的心願呢,叫他自己處理,他就是希望所有的都保留著。那就不用處理了。

  范見說:「你們娘們的事,自己說去吧,我出去看看。」

  畫眉從上面再次下來,慌忙喊道:「老大,你別走,我有事跟你說。真的有事。」畫眉說得很認真。

  范見停下腳步:「回頭再說吧。」他轉身欲走。

  畫眉:「不行,我真的有事。是關於劉為的。」畫眉的這句話不啻與晴天霹靂,范見和秋平現在都不願意聽到這個名字,聽到了又都牙根發癢,怒火噌噌往上冒。

  范見:「哦?」他嚴肅地抬起頭,示意畫眉說下去,沒想到畫眉小小年紀,很弄得談判的技巧,關鍵的時候買了關子。

  畫眉笑著舔了一下乾渴的嘴唇。畫眉說:「現在不說。你不是要和我談判麼,那就談吧。」畫眉轉向秋平,再次像她發起了挑戰。

  范見在心裡再次暗暗欣賞起畫眉,她覺得這個丫頭在某些地方是有過人之處的,她冷靜,在明顯處於劣勢的時候,居然有佔上風的意識。

  秋平:「好,嬋娟也在這,順便給我們做個證吧。你跟我過來。」她跟嬋娟說完前半句,表情嚴厲地叫畫眉跟她坐到一邊去。

  畫眉可沒那麼容易就服從了秋平,畫眉看了一下范見和嬋娟,心裡有些沒譜,又看了一眼虎視眈眈地秋平。

  畫眉說:「我不,你有什麼要說的就在這裡說吧,也沒有什麼秘密,我相信嬋娟姐姐。」在這一刻,她抓住嬋娟好像抓起了一絲希望。

  秋平說:「你要是不怕,我也沒什麼的。那就在這說吧,多少錢你就撒手?」秋平看著畫眉飽滿青春的臉,淡綠色的螢光眼影配合黃色的眼珠,的確很好看。

  畫眉沒有想到秋平如此赤裸裸,直接花錢買斷。她的心裡一陣竊喜,暗自盤算起來,不知道如何開價。對她來說,錢是讓人眉開眼笑的東西,秋平既然開口談錢,就不應該是幾千塊錢的事情,最少也要好幾萬吧,畫眉想著,長了這麼大,從來沒有一次拿到過一萬塊錢,想到一萬錢錢親自拿到自己的手上,和范見帶她去買一台筆記本電腦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秋平看到畫眉一臉得意隨後恢復了正常,心裡也暗自高興,但是卻把臉繃得更緊,類似的事情,她已經處理了好幾次。

  那一年,范見和一個女孩搞到一起去,秋平不惜和那個女孩叫朋友,給女孩買貴重的東西,買通了女孩,使女孩成為了自己的朋友,不好意思和范見搞那種事情,女孩大學畢業的時候,秋平趁機在外市幫女孩找到了一個工作,這才把那樁心事徹底了了。

  還有一次,那件事情大概有3年了,女孩是一個公司的職員,秋平軟硬兼施,能做的都做了,女孩就是不撒手,一口咬定對范見有感情,是談戀愛,秋平鬧到對方的家裡,對方的家長不幹了,說,我家女兒和范見交往,我們都知道范見是她的男朋友,沒想到已經有了老婆,不行,我們要女兒的青春賠償費,接著就是獅子大開口,秋平原想,對方如果價錢差不多也就算了,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是250萬,她當然不接受這個離譜的價錢,立即鬥著對方發火,重複了很大的價錢,秋平用手機錄了音,當時就給律師打電話,把律師叫到現場,要告對方敲詐,對方沒有想到秋平的這著,在秋平的證據之下,對方沒有見到這樣的陣勢,一番口水下來,女孩的家裡不了了之。經過這番折騰,女孩覺得自己的愛情遭到的褻瀆,十分傷心,找了范見幾次都沒見到,也正好那幾天范見沒在本地。一氣之下偷偷自殺,被家長發現,之後,女孩徹底死了心,一周之內隨便找了一個人嫁掉,等范見找到她的時候,女孩已經懷孕一個月,兩個人見面唏噓不已。

  畫眉在心裡盤算了一下自己的價值,衡量著開價多少是合適的。通過這兩次和秋平正面接觸,畫眉已經很清楚,單靠年輕漂亮是無法俘獲范見的,分手也是早晚的事情。畫眉想到這裡有點竊喜,她發現自己的確有兩件事情是可以和秋平、范見談判的。

  畫眉的眼睛在四個人的中間轉了一圈,范見面無表情保持著常規的樣子,畫眉一直就看不出范見的心事,現在還是那樣,她只是覺得范見的樣子有些酷。男人不可接近的時候,還是迷人的。嬋娟仍舊是笑瞇瞇的樣子,身上的白色衣服有些耀眼。秋平反而平靜下來,全沒了母老虎的耀武揚威。

  畫眉對秋平說:「你說吧,我有沒說要和他分手。」在關鍵的時候,畫眉想到買衣服的時候都是要等個後開價。

  秋平瞪了范見一眼:「對了,你很清楚,就是分手費。」

  畫眉沉默著,她清楚這個話一開口,就意味著和范見已經完了。她不想喪失這最後的機會,很多電影裡的類似畫面交替出現,可她仍舊不敢肯定自己能獲得多掃好處。

  秋平等了一會,看到畫眉的眼睛咕嚕嚕亂轉,就明白這個丫頭見識尚淺。可她仍舊不能判斷出來,畫眉是學生還是已經工作,或者是在社會上胡亂混。有一點是肯定的,她不用開大價錢。

  秋平說:「這樣吧,我給你三萬塊錢,這件事情,我從此就不追究了。」秋平說得很平靜。

  畫眉的心裡一陣的暗喜,三萬塊錢她已經非常滿足,她沒想到自己有這麼值錢,或者說,沒有想到秋平為了范見如此出手大方。畫眉沒有動,她腦子裡想得還是在攤子上買一條褲子,是要討價還價的。畫眉不能肯定這個事情是不是只能一口價。

  誰知道秋平還有後半句,秋平惡狠狠地說,「但是,從今以後如果再讓我發現你勾引他,那你就小心了,我不會饒過你的。」秋平的樣子叫人心寒。

  秋平說完了之後,去拿了自己的手提包,從裡面拿出來三捆百元鈔票,放在畫眉的眼前。

  秋平:「這是三萬。」

  沒想到,畫眉卻把錢推了出來。

  秋平有些詫異:「怎麼回事?」

  畫眉說:「嫌少。」

  秋平:「什麼?你說少?什麼意思?你說三萬塊錢少?」她故意很冷峻地看著畫眉,在談價格這樣的事情上,買賣雙家都需要一些技巧。她自己也清楚三萬塊錢是個底價,也就是說,願意在上面加碼來和平解決這個事情,必定,她還是要估計范見的面子。

  畫眉說:「對,我可以不值一文,你老公總是值錢的吧。」畫眉沒有說道點子上。

  秋平一聽見畫眉說范見,心裡就煩:「你到底想怎麼樣,痛快點,直說,要多少。」秋平有些不耐煩。

  畫眉看著秋平的臉色,很害怕她變卦,到手的錢飛走。

  畫眉趕忙說:「三萬太少了,十三萬還差不多。」畫眉本想在上面加個一兩萬走走過場,就當張嘴三分利,沒想到一下子居然加了十萬。她被自己震驚地張大了眼睛等了秋平的反應。

  秋平是什麼樣的人呀,雖然魯莽卻是老江湖,她很快明白了這個姑娘吃驚的表情是被她自己嚇到了。可秋平也的確懶得說下去,說來說去,在她的心裡范見還是值錢的。秋平再次敞開了皮包,從裡面又揪出了兩捆百元鈔票。

  秋平:「再加兩萬,這個就是最後的價錢,要就拿走,不要也好辦,以後我不再和你談這件事情,你就擦乾淨屁股等著吧。」秋平威脅著。看著畫眉不經意流露的滿足,秋平在心裡不屑地罵著范見:沒出息,搞上這種小角色。

  嬋娟也在心裡判斷著畫眉對錢的反應,通過和秋平的談判,畫眉對錢的態度可見一斑。嬋娟的心裡有點遺憾,畫眉在錢的方面表現地不出色,心理素質不好。嬋娟想,也不能強求,我收了那麼多的姑娘,能通過錢這一關的必定是少數,必定,畫眉已經在談幾萬塊的生意,這個表現也不算壞了。

  看著這場談判不爽的就是范見,兩個女人用錢在談和他上床的權利,必定對男人來說是不光彩的事情,尷尬。

  畫眉伸手把伍萬塊錢抱在懷裡。得意已經掛在臉上。

  畫眉說:「還差我10萬。」她笑瞇瞇地說。

  秋平冷冷地哼著:「你想買劉為吧。」

  畫眉:「真是聰明的女人,對,我就是買他。」

  聽到畫眉的話,范見的心裡很不舒服,雖然三子為了救劉為弄得大家很麻煩,可是在心裡,范見敬佩三子,可是畫眉觸動出賣他,屬於在幫范見,但是范見並不高興,他不喜歡出賣人的人。

  畫眉好像看到了范見心裡的想法,皺著鼻子笑了:「西西,我和劉為也不是親戚,我當初把他藏起來,就是為了將來出賣他。當個生意人不容易。」畫眉居然說得輕輕巧巧合情合理。

  秋平狠狠地瞪了范見一眼,意思是說,這也是你搞的女人。

  嬋娟對畫眉的想法,倒是暗自讚許,這單她做得路子對。

  秋平一拍桌子:「好,那我看看你的價值,值不值10萬。」秋平的眼睛瞪了起來。

  一場宴會幾場爭鬥,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41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秋平說著眼神炯炯有神,劉為的消息正是她需要的,此時,秋平恨不能抓到劉為,把他放到鍋裡煮了吃。原本,她對劉為是充滿同情的,還希望比范見早一步找到他,給他一定的方便,解救一下他,沒想到劉為卻把「黃豆掌門」舉報了。劉為這樣做性質就全變了,以前也只不過是一個風流韻事,現在已經觸及到他們家族的安危,在家族面前外人是誰也不行的,秋平即使很多的時候有點犯渾,可是,在是非面前,秋平是裡外透析明確的。

  簡單說,就一句話,劉為現在就是秋平首要對付的敵人。

  秋平對畫眉說:「你等等再說,錢不是問題,」她掏出手機給強生掛電話,「喂強生麼,是我,你在哪裡了?」

  強生:「秋平姐呀,我當時誰呢。有事麼?」

  秋平:「對,非常嚴重的事情,你現在在哪裡?」秋平也明白現在不適合找三子上來,所以分明知道強生今天去了「綠水」也堅持和強生聯繫。

  強生:「我馬上到了,10分鐘。」

  秋平:「好,我們在辦公室等,你大哥也在。」

  這是漫長的十分鐘,秋平抱著胳膊,把腿疊在一起,不停地抖,一言不發地盯著畫眉,好像一旦放鬆了警惕,畫眉就會不翼而飛一樣。

  畫眉幾次想說話,看到氣氛緊張就吞了回去。范見好像是最放鬆的人,他置身事外地坐在辦公桌前面批改文件,處理著積壓下來的日常工作。

  強生果然是雷厲風行,沒有幾分鐘就帶了好幾個人衝上辦公室。

  強生一看見秋平和畫眉都在場頭都大了。悄悄地偷看范見,卻發現范見泰然自若,他有去看嬋娟,嬋娟還是那樣微笑著靜靜地呆著,瞧了半天,強生什麼也沒有看出來。

  強生一進來就問:「出什麼事了?」

  秋平:「你先別說,叫她說。」秋平指著畫眉:「好,你現在說吧。」

  畫眉有些發愣,不知道事情從什麼地方說起才好。

  畫眉說:「你不是都知道了麼,我還說什麼?」畫眉本能地反駁秋平。

  秋平:「你剛才不是說知道劉為的下落嗎,現在可以說了,到底那些錢是不是你口袋裡的,馬上就見分曉,要是撒謊,你給我小心了。」秋平咬牙切齒的樣子挺兇惡。

  畫眉說:「啊,我當你說什麼呢,劉為呀,劉為叫我藏起來了,想找他……」畫眉伸出了手掌,跳了幾下,意思是拿錢來。

  范見看到畫眉捨命不捨財的樣子,心裡好笑。嬋娟倒是覺得這個姑娘雖然對錢的態度還不成熟,但是,聰明果敢值得肯定,她認真地看著畫眉,這個女孩的身上媚骨重重,只是沒有被開發,的確是個當姑娘的好料子,嬋娟又看了看范見,不禁想笑,心說,老大還真是慧眼識姑娘。

  秋平有些急躁起來,她衝著畫眉瞪眼:「你怎麼回事,我把人叫來了,你現在說吧。」

  畫眉偷偷看了一眼范見,她說:「我怎麼知道你會給我錢。」

  秋平:「你有毛病沒有,我秋平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你說劉為在哪我就給錢,那你也把我想得太傻比了,這不是,強生也在,你說他在哪,強生立即就去,只要抓到了,我馬上付錢。」

  畫眉:「你們都是一夥的,抓到了也說沒抓到,那我怎麼辦?」

  秋平說:「你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我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信不信由你,現在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明白嗎?我不會讓你走,那得到錢和拿不到錢我都不會放你,也就是說,你得放明白一點,你現在在我手上。你的命運在我的手心,你明白嗎?」秋平說著握緊了手,鑽成了拳頭。

  畫眉的心裡有些害怕,她知道秋平說的是實話,可是,她的確沒有想到秋平這麼隨便就翻臉,而且,更沒想到的是,她覺得自己開眼了,原來,整人還可以這樣玩。

  畫眉很快就說出了實情,原來事情還真有湊巧的成分,那天,畫眉和同學菁菁到校外去吃大排檔,走到黑糊糊的農民工駐地,本來就很緊張,卻發現很多人圍著一個昏迷不醒的男人,湊上前一看居然是劉為。憑本能,畫眉就意識到這個人有用。

  那時候,劉為恰好甦醒過來,臉色慘白,他向路人要了一點水,說自己在發燒,好幾天,沒有吃東西,是餓昏的。畫眉沒有想到曾經那樣風光無限的一個人,居然淪落到如此的地步,她就走過去,把劉為扶起來,偷運到女生宿舍過了一夜,劉為整個晚上一直在說著不清晰的胡話,額頭熱得厲害,身上的傷口還在潰爛,發出淡淡地惡臭。

  第二天,女生宿舍是不能住了,畫眉就和菁菁把劉為攙扶到昨天暈倒的農民工生活區,花了50塊錢,為劉為租了一個鐵皮房子,養在裡面,她和菁菁兩個人像過家家的小孩偷養寵物一樣,輪流著從學校裡跑出來黑劉為送吃的,在他的傷口上撒點從學校醫務室開出來的消炎粉。說來也怪,雖然兩個女孩有戲虐的成分,劉為的傷卻漸漸好了起來,有時候走出鐵皮房子到外面曬曬太陽。

  畫眉之所以今天大著膽子謊稱過生日,跑到范見的辦公室來,其實也就是想用劉為討好范見,為了就是想買一個菁菁剛換的那種大屏的手機,那種手機上網速度很快,打遊戲很過癮,除此之外,她還想放范見為那個手機預付一年的花費,僅此而已。

  沒想到,畫眉的這一趟跑得值了,居然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秋平出現,她現在不僅得到了一個手機,拿到的錢買10個手機都夠了,而且用劉為還可以換到10萬錢。

  更沒想到的是,到手的10萬塊錢居然不翼而飛。

  盛宴在即,范見秋平無心吵架,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42 林玲是一個高挑的女人

  強生立即帶了幾個人,去畫眉的學校,接到畫眉的電話,菁菁已經早早地等在學校門口,她帶著強生他們來到骯髒的棚戶區,那是些臨時搭建的各種房子,距離一個工地不遠,要不是親自來到這種地方,強生不相信白雲市還有這樣的角落。

  地面上污水橫流,很多農民工的家屬都會去外面撿垃圾,有些東西似乎需要用水清洗。整個街道臭氣熏天,幾個流著鼻涕的小孩子跑來跑去。強生一行人的到來引起了那些婦人的警覺,紛紛走出家門,聚堆盯著。菁菁居然很細心,在破爛不堪的小食雜店買了一個麵包和幾根紅塑料皮包裝的灌腸。看上去,菁菁已經是這裡的常客,開店的老太太跟菁菁很熱情。

  「到了。」菁菁一攤手,保持著給陌生人帶路的姿態。

  強生一擺手,幾個人前前後後包圍了鐵皮房子。示意菁菁敲門。

  裡面很久沒有回聲。

  一個街上的家屬走過來和菁菁打招呼:「又來了?」她的表情很神秘,她們私下裡都議論很久了,莫名奇妙地住進來一個儀表堂堂的男人,好像落難了,兩個花季的漂亮的女大學生輪流來照顧,有說有笑的。

  「沒在家。」那個家屬仰了一下脖子。

  聽到這句話,強生心裡一驚,擔心自己進村的時候被劉為看見,跑掉。他撲上去一把推開門,裡面空空蕩蕩,床上一條花毛巾明顯是女孩子用的,可是在床上皺做一團的樣子就不是女孩子的風格。地上有個廢棄的紙盒,裡面是一些沾了膿血的紗布。

  強生返回門口,叫住了說話的婦女,用100錢詳細地詢問了劉文的去路,幾個女人湊過來七嘴八舌,都說半個小時以前,劉為被幾個男人從房子裡面,接走,往東去了。強生順著他們指的方向,仔細地搜尋著,除了一拍某車的寬輪胎以外,沒有什麼有效的價值。

  ……

  劉為的確是被人帶走的,而帶走他的人不是幾個,而是一個,謝三知。

  關於「黃豆掌門」被舉報的事情,「太陽船」也是很早就知道消息的,當時老王加強便想到找這個人,謝三知也直覺瞭解劉為是范見的敵人,他立即出手,到學校附近的棚戶區找到了劉為,可是,一見到劉為,他的殺機便消失掉,謝三知感覺和劉為就像親兄弟一樣,內心裡似乎有某種想通的東西。

  他看到劉為已經傷病纍纍,立即把他帶走,請了大夫精心護理。

  劉為顛簸了這些天,身體的殘病讓他痛苦不堪,忍耐力已經快到極限,這些天以來,每每想到范見他便充滿仇恨,恨不能讓范見死上幾回。他最痛恨的是秋平,要是沒有那個女人,他仍舊過著被過氣女大款們包養的休閒日子,繼續釣房子,一旦釣到了房子立即洗手,和愛了他多年的女友結婚,可是,秋平在一夕之間已經毀掉了他的一切,房子沒有拿到,腎臟丟掉,已經這樣了,還要繼續亡命天涯。

  醫生離開了之後,劉為仔細地照了鏡子,短短的20天,他已經是臉上菜色,皺紋像刀子一樣刻到連上。人已經瘦得不成樣子。動一下就會出虛汗。劉為警覺地看著在身後原地踏步奔跑的謝三知,忍不住喊道:「呼吸,呼--吸1、2、3、4對了,腰桿向後挺一挺,擺臂,動作大一點,對了,擺臂,再大點……」必定是健身教練,劉為覺得自己的職業感仍舊尋在,可是自己的呼吸卻癡線問題,他發現自己真的不行了,身體虛弱道喊了幾聲便喘不上氣來。冷汗已經流了下來。

  謝三知:「你要是想躺下,自便。我不會照顧人。」他一邊跑著一邊跟劉為說。「還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上。」謝三知冷不丁地問道。

  劉為聽到謝三知的話,緊張起來,眼前的形式看,對自己不利,現在自己很需要找到一個好的地方休息,把身體養好了,以後的事情就好說了,可是這樣帶著流膿的傷口,卻是連跑也跑不動的。劉為裝做沒有聽到謝三知的問話,說了一聲:「不好意思,我還真的需要躺下來,休息一會。」說著,他躺下來,閉上眼睛思索起來。這些天,他給自己的女朋友打一個電話,卻一直也沒有掛,以前,他經常在她的面前失蹤,而且也是會失蹤多日,女人已經熟悉了劉為的這種狀態,可是,這次不同,劉為想到她便有些想哭,好像已經經歷了生離死別。

  謝三知也沒有急於逼問劉為,丟下一句話:「你別想逃走,女朋友我去給你接來。」說著就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臉,出去了。

  劉為嚇了一跳,他沒想到自己想的東西已經被謝三知知道了。

  在范見的辦公室裡,嬋娟也沒有消停。秋平的事情已經談完,范見假裝有事情要餓秋平談,把她叫走。嬋娟上場,雖然把畫眉留在「小神仙」是秋平是滿心不願意的,可是聽到范見講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秋平不得不承認畫眉留在嬋娟手下是最穩妥的。

  秋平他們一離開,畫眉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叫著叫嬋娟:「娟兒姐姐。」

  嬋娟沒有急於說要說的話,她是不可能強求畫眉的,做姑娘這樣的事情,早已經不是舊社會,很多是被迫的或者是賣身進去的。

  嬋娟仔細地詢問了畫眉的情況,只是簡介地告訴她眼前,畫眉呆在學校已經有危險,如果願意可以和她呆幾天,避避風頭。

  想到能夠跟著嬋娟在「小神仙」威風,畫眉自然是高高興興。對於出入豪華的場面,畫眉在腦子裡已經設想過很多次,只是被范見拴著一直沒有機會。她獨自琢磨著,留在「小神仙」總是有接觸范見的機會。

  在等待的時候,畫眉一直心神不寧的,突然菁菁來了電話,告訴她劉為失蹤,畫眉眼見到手的10塊錢丟掉,十分著急,只想立即出現,卻被闖進來的秋平攔住。她給強生掛電話仔細地詢問了現場的情況,卻也沒有問出什麼。

  這時候蘇臣帶著林玲走了進來。林玲是一個高挑的女人,穿了高跟鞋,身高和蘇臣平齊。他們是為了最後的晚餐來的。

  神秘女人,神秘的盛會,新的爭鬥一觸即發。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43 林玲主張野生動物保護

  林玲是蘇臣接到到「小神仙」來的。在「小神仙」的員工當中,林玲的資歷無疑是最顯赫的,之前她在世界最著名的管理公司裡供職,而且職位非常高。從前途角度去說,到了「小神仙」等於是荒廢自己。可是,林玲卻高高興興來了,而且自降了身價。

  當時正好是「最後的晚宴」籌備最緊張的時候,大家都感到有些力。不從心林玲的到來,一下子解決了幾乎所有的問題,讓「最後的晚餐」一下子順利起來,不僅如此,林玲的到來帶來了一些好的項目,她利用一些海外的動物保護組織的資助,迅速地買下了綠水以北的1000傾土地,包括荒山,在那裡進行華北虎的野化工作。林玲的作法雖然表面看提高了綠水被曝光的危險,實際上卻更好地保護了綠水內部的一些活動。

  秋平對林玲的到來一直持懷疑態度,她不明白,一個從小在國外長大的華人,為什麼會放棄優越的生活到白雲市來,而且專門為「小神仙」打工;還有一個不明白而且讓秋平不太自在的是,蘇臣。

  林玲是蘇臣介紹過來的,可是蘇臣只是一個家庭中的男保姆,又是怎麼結實到林玲那樣的女人?秋平曾經問過蘇臣好幾次,蘇臣都說是在網上認識的,別的什麼都沒說。這個答覆一直讓秋平不滿意。

  還有,當林玲和蘇臣在一起的時候,秋平便覺得這兩個人的關係不一般,絕對不像蘇臣說的那樣在網上泛泛的關係。可不是這種關係有是什麼關係呢?秋平對這個一點也說不出來,蘇臣很少出去,也幾乎沒有和什麼人約會的痕跡,而林玲從到達白雲市之後,更多的時間就是待在綠水,忙她自己的事情。

  知道箇中原因的只有范見,可范見卻不會向任何人提起,就連對秋平也沒有說過。林玲和蘇臣是兩姨兄妹,關係卻不僅僅是兩姨兄妹那麼簡單。蘇臣在國外的家是一個大家庭,很集中的上百人都集中地生活在一個古老的大莊園裡,林玲和蘇臣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成年以後,蘇臣和林玲便一半處於互相愛戀當中,他們都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誰都明白,那種情感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情,可是偏偏命運就是如此的殘酷,兩個人都努力過去愛別的人,接觸別的人,結果卻都是同樣,誰也沒有成功。卻是彼此更加惦念。

  直到蘇臣為了家族的事情,出了事,必須逃亡,這個事情大家才彼此徹底明白,即使今生不能成為夫妻,絕對不能有肌膚相親,卻也是無法相隔天涯。在蘇臣出逃之前,林玲便從家裡跑出來,哭著要跟著蘇臣流落天涯,無奈之下,蘇臣答應林玲,落腳之後就帶她過來,囑咐她要做好準備,找些可行的項目抓在手上。

  不久前,蘇臣已經在范見這裡匿藏了一年多,家族那邊也逐漸在解決蘇臣的麻煩,蘇臣才把林玲叫來,兩個人這才可以經常見面。

  林玲今天過來卻是因為野生動物保護的事情,她想在「最後的晚餐」上增加一個捐助項目,播放一些野生動物的身存狀況,從餐桌上用拍賣的方式,營救那些即將上餐桌的珍稀動植物,她準備了若干的方案,把方案做得很細。並且已經買通了一些國際上知名動植物專家,準備好了演講,到時候在會議上呼籲保護這些動物。

  這個方案直接遭到了秋平的反對,秋平說:「不行,我們收了人家很多的錢,買的就是那些現場的珍稀動物,富人們花錢跑那麼遠的路程為了就是吃那些東西,你現在要他們花更多的錢去拯救?」

  林玲點點頭,「對的,這個是可行的,我在國外長大,可以說是來自與另外一個文化背景,我們的客人只要來自於西方國家,無論社會怎麼樣變化,還得考慮到那個社會的宗教背景,那些國家基本上都有信奉天主教的歷史,那麼我有理由相信,這個活動是可以完成的,而且初步計劃,我們能掙到的錢會比現在更多。」

  范見也不瞭解什麼天主教背景到底能夠起到什麼至關重要的作用,他心裡最關心的是林玲如何能把一個看上去非常黑色的豪華活動,洗白。「最後的晚餐」主打的是刺激、冒險的牌,富人們實際上或許對品嚐一口珍稀野生動植物沒有更多的興趣,最有興趣的是心理刺激,就像攀登珠穆朗瑪峰挑戰的就是一個自我,想宣告的就是我完成了別人沒有完成的事情。實際上,范見也早已經做好了偷梁換柱的準備,到時候到餐桌上的東西原本就不可能是,看到的東西,范見不想做地球的罪人。所以,林玲的提議,范見有些猶豫,第一個問題是等於毀滅了偷梁換柱的準備工作,第二個問題是這樣做,是不是會直接損毀他們的名聲。

  無疑,偷梁換柱是赤裸裸的欺騙,可轉換成了正面的環保會議,卻也調整太厲害,等於明著推翻了本意,告訴那些遠道來的富人們,我們是在騙你們的,掛著羊頭賣狗肉。

  林玲好像看到了范見的疑慮,繼續說道:「現在的問題不是我們有沒有欺騙這個事情,欺騙在某種程度上講是一定的,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賺錢,不能放到手的錢飛走,我在這個程序裡做了一些工作,首先,在正在到達的富人中,早已經安插了自己的人。第二,在餐前和餐會上,我們準備了黃金、白金的面具,當然,考慮到純金的面具很有份量,我們只是在上面貼了薄薄的金箔,帶上去不會有沉重的感覺。我的意思是,把這一切盡量做得自然一些,到時候,我們在介紹餐上主原料的時候,比如小白哇哇地的金絲猴,實物照舊擺在大家面前提供觀賞,錄像片增加一些容量,然後安排自己的人緊急呼籲刀下留情。安排另外的人提出先的意見,一點一點提高氣氛,知道請拍賣師上場,競價買下被拍賣的動物。」

  范見沉吟著:「程序看上去沒有問題,可問題是如何操控?」

  林玲點頭:「我只能是盡量安排地天衣無縫,卻不能說有十足地把握。」

  范見點了一支煙,吐出一口,詢問地看著蘇臣。蘇臣點點頭,沒有說話,他的顧慮和范見是一樣的。

  豪華盛宴在即,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44 他們很可能失去大片的地盤

  不願意到來的日子仍舊如期到來。號稱白雲市企業家峰會的日子,還是來了。既然說這個會議不是市裡組織的,那麼就有理由相信這是一個企業家們瓜分地盤、瓜分產業的一個交流會。

  對范見來說,今年和往年不同,往年范見早早的準備好,朝氣蓬勃的獅子大開口,每年都可以吞下新的項目。可是今年的這個時候,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家裡的事情自然不必說,他被斤斤拌住,心裡總是不落地。

  地下的長途客運不久前讓「太陽船」搞了一下子,創傷未癒,可以說情況不怎麼好,正是不敢囂張的時候,只要他們不囂張,別的公司就可以聯合起來覬覦那一塊,況且,大家都已經聽說「太陽船」找到了神秘資金,在暗中操縱著那幾家公司,這就讓范見心裡不落實,時時刻刻在自危的狀態中。

  屠宰場那邊是新的項目,正是狂吃投資的時候,一切都在啟動的狀態中,處於辦保密的狀態,一旦消息走漏出去,也可能遭到聯合抵抗。這社會就像一個老虎,如果你自身是強健的,那麼便被敬畏著,寵著,頂在腦袋上面,如果你受傷了,哪怕只是指甲傷了,也可能傷口潰爛,最終得到死亡的結局。

  再說秋平的「黃豆掌門」這一塊,只是一個名聲很大,實力並不好。本來分配的實力就不是很強勁,原本就是給秋平找塊養閒的地方,一直沒有致力與發展,僅僅是佔有了很大配額的豆漿現場生產、零售,並且打包進了幾家大超市。可是,偏偏是秋平的這個地方不久前出事,雖然面上看擺平,但是內裡絕對不是這樣的,這是一個信號,非常不好的信號,讓范見有窒息的感覺。

  「小神仙」的經營情況良好,這是令人欣慰的一個地方,至少給范見留下了一個根據地,但是,競爭同樣很快就會產生,經營同等業務的不僅僅一家,而且自從郎坤回來之後,「太陽船」的對立越來越明確了之後,他們的業務逐漸有意識地侵佔著「小神仙」。

  「綠水」在保密階段,也是大量吃資金的時候,它未來的作用絕對不想林玲對外宣傳的那樣,作為野生動物的野化場地,那個項目是存在的,也可能是賺錢的,但是,綠水的建築卻絕對是底下的世界級的賭場,堪比拉斯維加斯和澳門,那個是絕對不敢的,卻是專門接待豪賭的一個場所,這樣的一個地方,它的投入可想而知,硬件的、軟件的,通訊的、交通的……綠水那塊地方是范見早上很久以前就看好的,那是通向山裡的唯一通道。如果不去開發和建設,他的這輩子好像沒有活過。可是,一旦做起來卻是艱難不已,似乎不是一兩個企業能夠撐起來的,為了那個項目,范見吸納了來自海外的神秘合作人。

  盤點一路下來,幾乎沒有漏洞的就是習太鋼那邊的「大仙美食城市」和處於地下狀態的建築工程隊,在工程隊方面得到了球評親生母親的大力支持。這幾年一直不顯山露水地拿下本書最大的建築項目,今年的是一座大橋,城東大橋。

  可以說,每年的這幾天,都是暗中拚命的日子,雖然說像奧運會那樣,大家輪流坐莊,可是,也的確這個坐莊上是有講究的,東道主會在當年佔有一些先機,這個也是潛規則。今年「太陽船」已經明著搞范見,這就說明,此次活動對他們來說是一個鴻門宴。

  還有一項是很重要的,那就是安全。前段時間,習太鋼去「太陽船」給郎坤出醜,范見在街上被追殺,秋平在「艇上倉」險遭暗算,地下停車場死了若干人,這些已經十分清晰,現在到了人家的地盤上,除了聯手一些關係不錯的企業家保護自己的地盤之外,安全是一個很大的問題。能夠占席位的人並不多,習太鋼,范見,秋平勉強進去,這個活動不是簡單的怕踢,要求攜夫人,同城活動從來沒有攜夫人說,那麼能夠進去高層會議的人數非常有限,安全工作如何做?唯一可以利用的便是秘書,三個人每個人允許帶一個秘書進入會議,也就是說,每個席位准入四人,可能跟隨進入高層會議區的只能是每個人帶一個秘書。

  在配備秘書方面范見很撓頭,強生和三子是虎將,可是作為秘書出現似乎不妥,那麼進入到核心區的如果都是智商好的,勢必體力便不好,能否兼顧大家的安全便成了最頭疼的問題。

  秋平要帶蘇臣,這個選擇無疑是明確的。蘇臣不僅勝任頭腦的問題,而且具有防禦能力。雖然秋平並不這樣看,她更多的是根據個人的喜好,想提拔蘇臣。秋平的這個決定讓強生很不爽,之前的幾年,都是他跟著秋平的。

  嬋娟必須要去的,她有特殊的使命,那就是對方的陣營中出現了神秘的謝三知,對於這個人誰也不能把握,那是個神人,可能對抗他的只有嬋娟,雖然嬋娟並不擅長秘書的工作。

  嬋娟要去的話,只能跟范見。

  接下來就有問題了,習太鋼有些固執地要帶劉律師出場。那劉律師一直是范見不喜歡的人,在這種事情上,劉律師第一不是經濟專業,第二沒有拳腳,那種地方根本就不是尋找法律咨詢的地方。范見花了很多的功夫去說服習太鋼,真正在這種會議上能夠起到作用的便是林玲。習太鋼一看到林玲便覺得有壓力,林玲本來身高就比習太鋼高,加上習慣穿很高跟的鞋子,兩個人站在一起,把習太鋼襯得過於低矮。經不住范見的一再說服,習太鋼才勉強同意。

  范見悄悄地囑咐蘇臣,按照以前的冒險方案進行,對范見來說,那是一個冒死拚搏的一擊。他們如果不想辦法出手,那麼會議一結束,他們很可能失去大片的地盤。而且預備的這個方案誰都不能告訴,習太鋼、秋平,都不能說。

  秋平穿著今年流行的金色禮服,長長的金魚尾裙擺墜地,手裡是金色的小提包,蘇臣從超常豪華的凱凱拉客上下來,他戴了一副無邊眼睛,透出儒雅,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蘇臣替秋平開了車門,秋平款款踏入到紅地毯的時候,鎂光燈已經閃爍一片。她仰起頭,用手攙扶著蘇臣,秋平非常滿意,蘇臣居然沒有一點點保姆的侷促,彷彿,對這樣的大場面應對自如,秋平在心裡讚賞著蘇臣,自恃沒有看走眼。她早就看出來,蘇臣的氣質比強生好很多,沒想到一副眼鏡就完全襯托出收藏從來沒有顯示出來的風度和氣質。其實,秋平並不知道,蘇臣戴眼鏡另有用意,他不想在報紙上出現自己的形象,而此時又難以避免。只好為之。

  「太陽船」把活動搞得非常囂張,請了很多媒體進想採訪,從「太陽船」一進來,林蔭大道一路好幾公里,鋪著寬寬的紅地毯,已顯示自己的氣派,裡面的佈置更紅紅彤彤一片,核心區就設在「艇上倉」,雖然場地還是那個場地,雖然仍舊是張燈結綵,卻也是物是人非,這個地方讓秋平不自在,彷彿劉為像一個幽靈一樣,隨時都可能出現。

  後面跟著的是習太鋼和林玲,這同樣是顯眼的一對,女的身材高大,卻有一種冷峻知性地美,她穿著檸檬黃的禮服,絲質的面料上印有同色的光澤牡丹,既有東方色彩又有西方氣度,下擺沒有秋平誇張,卻是那種穿著非常有難度的衣服,後背開得很大,一根單薄的帶子成了把握著擋住春光的全部秘密。習太鋼像往常一樣使勁地拔著胸脯在前面走,林玲差了半步跟在後面。她胸前的琥珀項鏈非常吸引人,具有十足地貴族味道,誰也不會想到一個女秘書身上的珠寶卻是真的價值連城。

  范見是最後出場的。嬋娟仍舊走性感一路,她身上是淺灰色的禮服,材料居然是漁網一樣的,多數地地方流露出裡面細嫩的皮膚,叫人忍不住多看幾眼,她的最終首飾卻是在頭髮上的,嬋娟把飄飄長髮張開,在身後鬆鬆地紮了一根絲帶,這個沒有什麼特別,貴重的是頭髮上的髮夾,細細密密地別著前面,很有上個世紀20年代中產階級的味道,可是後面卻是爆出了大冷門。嬋娟的頭髮吹在身後,已經耷拉到小腿,大家的目光一下子便被那片黑色的瀑布吸引,再也不肯離開。為了整理這一頭秀髮。「小神仙」美容部的四個理髮師花了整整25個小時,拉直、焗油、上香味……把嬋娟著急得幾次想放棄。嬋娟眉心的美人痣上了淡淡地紅色,鮮艷奪目。

  嬋娟、林玲三個女人先後出現,居然難分伯仲,非要分的話,倒是秋平略顯遜色,可是秋平飽滿的生命力致命地奪人。

  當日的蘭妮還有來自太陽船的蘭格格,她的禮物是黑底繁華的,在一片素色中,她的禮服卻顯得很搶眼,誘惑力。蘭妮的與眾不同在於她具有著出水芙蓉的鮮嫩。像青蔥又像荷花,雅致宜人。毫無疑問,她一直跟在老王堅強的左右。並不時地離開老王堅強去安排一些事情,這一年過的時候是蘭妮最忙碌的時候,她作為東道主的主要管理人員,很能安心下來,一位地陪著老王堅強。

  令人意外的是,陪伴著郎坤的卻是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物,他是舞蹈家振華。從郎坤的眼神中,能感覺到他對振華很在乎。事實也是如此,振華是著名的舞蹈家,聲名遠播,一向號稱出遊有美女相配,前不久身邊卻出現了若干人老珠黃的女大款,看上去似乎和劉為同道,而今,出現在郎坤身邊更是有背背的嫌疑。事實也卻是如此,原來郎坤在監獄多年,偷偷地養成了這樣的習慣,他在那裡確實是有情人的,男人的情人,可惜那個人因病死在裡面。他是前段時間看振華排練喜歡上他的。振華對於背背是完全不接受的,無奈,有把柄在人家手上,被要求客串秘書是無法拒絕的。

  謝三知那一對,在人群中有些神秘,他照例戴著一直白色的手套,表情嚴肅,他身邊的人卻是大家陌生的,那個男人的鼻樑已經歪了,臉上有明顯的傷疤,半頭的華髮,臉上的幾條皺紋十分清晰,臉色蒼白,腰有點彎。其實這個人曾經是一個大家熟悉的人,只是變化太大,大家已經遺忘了他,他的眼神和謝三知一樣警覺,兩個人站在一起,有些獵狗的味道,殺氣四溢。

  巧也巧了,在門口的時候,秋平和蘇臣就遭遇了謝三知和他的跟班,秋平幾乎失聲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劉為。

  之前,她曾經痛恨劉為,恨不能抓到就吃掉這個人,可是看到他的時候,一切卻化成滄桑,短短的一個月,劉為已經被折磨得完全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人。秋平的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她幾乎不相信事實如此,那個曾經對她甜言蜜語的帥哥,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劉為淡淡地對著秋平點點頭,似乎是和她相認,又似乎是提醒她不要多言多語。秋平極力保持著正常,鼻子酸酸。一步三回頭地被蘇臣拉著走。收藏已經認出劉為,他的表情沒變,可是劉為的出現,的確是一個意外,蘇臣無法判斷他在其中將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他又是什麼時候和謝三知搞到一起去的。

  「艇上倉」被佈置地有些像春節聯歡晚會。簡短地開場之後,酒席先行,舞台上便飛下來一個女人,在迷幻地舞檯燈光下,美女千嬌百媚,跳著誘惑的印度舞蹈,眼神顧盼流轉,且歌且行,柔美至及,等到舞蹈即將結束的時候,大家才發現,郎坤的身邊是空的,連忙鼓掌,原來這個印度的美女是舞蹈家振華獻上的一個新的舞蹈。

  振華表演的時間並不長,卻是千面人,第二個舞蹈是一個現代舞,床式,舞台上只有一件簡單地道具,床,巨大的床,振華和一位女舞蹈演員詮釋了夫妻二人在諸多瑣碎,他們的舞蹈非常有感染力,不僅有力量而且充滿慾望,令在場的很多人有些害羞。

  振華和女舞蹈演員穿著片皮膚顏色的緊身衣,在燈光之下,就像原始的皮膚一樣,或者說就像沒有穿衣服一樣,二人時而纏綿悱惻,時而疏離、時而對立,把夫妻在某些特殊的階段表現地淋漓盡致。在場的嘉賓看到這對「夫婦」的表演,無一沒有實感,只要是有婚姻的大多都經歷過第三者。而且,結果居然是突然出現的第三者,用刀子刺殺了那個作為丈夫的男人。那一刻非常突然就出現了,很多人差點驚叫出來。誰也沒有想到,這個關於夫妻睡覺的舞蹈卻是用謀殺收場。

  老王堅強堅持要振華排練這樣一個現代舞,也是有意先在大家的心靈上早個陰影,他不希望所有的人都高興,那樣的話,下一輪的時候,所有的人大腦都興奮,思維清晰,對他們的計劃來說是不利的。

  第三段舞蹈卻是扣題製作,名字就叫「殺氣騰騰」。振華不愧是千面振華,在強有力,震得人心臟發顫的鼓聲中,振華用一柄劍表現了重重殺機,甚至,他來到宴席,把鋒利的劍尖直接刺向范見的咽喉,當然是距離一公分的地方,范見感覺到劍鋒的寒氣,屏住氣一動未動,用同樣的肅殺對抗著來自振華的威脅。

  趁人不注意,范見有些憂慮地看了不遠處,另外一張桌子上的蘇臣,蘇臣暗自點點頭,給范見傳遞了一個重要的信息,一切都在按照流程進行,范見悄悄次喘了一口氣。

  秋平一直呆呆地看著遠處的劉為,范見也發現了秋平的異樣,跟著秋平的眼神望去,很快便找到了目標,劉為的樣子也讓他吃了已經。他的心裡彆扭起來,心裡一直惦記著走的時候如何把劉為帶走,他明知道在這樣的場合帶走謝三知身邊的人很困難,卻放棄不掉這個想法。范見明明知道,他今天的心思不應該為了意外出現的劉為分神,可是做不到,克制了好幾次,都沒有辦法克制掉,就好像劉為是一個即將到手的獵物,卻又沒有那麼容易抓到。

  在那邊,老王堅強和郎坤的眼神已經虎視眈眈,彷彿隨時都想跳起來爭鬥一樣,氣氛似乎在鼓聲中一觸即發。

  陰謀與陰謀對對碰,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45 集體食物中毒

  與會者都覺得不自在,彷彿老王堅強在向人示威,至少是程序上就有些異樣。從進入會場以來,老王堅強姍姍來遲,沒有像普通的東道主那樣在門口迎接客人,卻是一些工作人員忙裡忙外,給人的感覺像主人不在家,到了宴會之前,他們是來了,也幾乎沒有說什麼話,而是一個主持人草草宣佈開席,吃的東西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也就是普通的山珍海味,這個時候老王堅強仍舊沒有像正常宴席那樣挨桌敬酒而是,坐在那裡和自己桌上的幾個人談笑風生的,做客看東,他不出來活躍氣氛,大家也放不開。

  可更加不對勁的卻是立即就出現了舞蹈家振華的舞蹈,也還是沒有主持,就像一張畫沒有鑲在畫框裡一樣,他連續跳著,舞蹈很有感染力,可是大家不知道什麼時候應該鼓掌,或者是不該鼓掌,心裡沒底呀,誰知道跳到最後卻是用這個殺機重重的舞蹈結尾。一時間,大家都有點不知所措。這個效果正是老王堅強想要的,在他腦子裡大佬的樣子就應該是這樣有威懾力的。

  牛二坐在習太鋼的身邊,牛二看了一眼習太鋼。

  牛二:「習老大,我看咱走吧,沒什麼意思。」說著,他已經抬身想走,他的秘書也跟著站了起來。

  習太鋼沉吟著,他早就感覺到老王堅強是衝著自己來的,可是為什麼他要一下子得罪這麼多人呢?習太鋼一想,不對,有預謀,老王堅強一定是串通了不少人才敢這麼囂張。

  他一把拉住牛二,「誒,別走,等等看什麼情況,是有些沒對勁。」習太鋼的態度輕鬆,不願意讓牛二看到他內心的緊張。

  牛二不服氣:「人家現在翅膀硬了,不可一世,咱待在這裡做什麼?走吧,頂多不玩,自己干自己的事兒去,我是錢夠花,氣不受。」牛二資格老,在白雲市早有一號,他料想老王堅強輕易也想不到動他這塊。

  習太鋼把他拉回到座位:「好了,好了,你老實坐下來,自己聽聽到底怎麼回事,省了回頭打電話問我。」

  牛二:「我不打電話,他折騰不到我頭上。」牛二有些逞強。

  習太鋼:「未必,你不想想,他要不是私底下聯繫了同盟能這樣嗎?你之前聽到什麼動靜沒有?」

  牛二:「沒有啊,要是沒有這個活動,我早當沒他這一號。他邊上那個缺手的怪人是誰?」牛二突然間想起來什麼似的,詢問氣謝三知的情況。

  習太鋼看了一眼謝三知:「那個人說是他的合夥人,不知道從什麼鳥地方出來的,球。」

  牛二:「我還真是不能走,最近那個人沒輕活動,鬼了吧唧的,我一直沒拿他當人。好幾個地方見過他。」

  習太鋼神情一變:「是吧,果然沒消停,待會看看到底他們是什麼意思。」說著,習太鋼暗自鬆了一口氣。牛二性格低調,平時就是打打牌,看上去是個粗人,卻是一個心裡非常有譜的人,這還用說嘛,能坐在今天這些位置上了哪個都不是簡單的人。無非是個資歷,可是論資歷,牛二就厲害了,實際上比習太鋼和老王堅強還早一茬。

  范見仍舊一直沉穩地坐著,臉上漸漸顯露出焦急地痕跡,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幾天居然會有幾分緊張,就像從來沒有見到過大世面的樣子。秋平在鄰桌仍舊不時地偷偷地用眼睛掃著劉為。劉為卻一直低頭看著下面,沒有精神的樣子,好像魂魄已經離開了現場。

  音樂停止。四邊的窗簾突然拉開,陽光傾斜而入,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憋悶和壓抑的感覺頓時消失。

  振華優美地一轉身,充分地擺好了最後一個造型,在陽光之下,他的鼻子很堅挺,郎坤愛慕地看著他舉起手鼓掌,老王堅強這個時候一邊鼓掌一邊站起來,要過話筒開始致辭。

  老王堅強冷著臉,大概的意思是說,今天身體有恙,沒什麼力氣,本來這個白雲市的峰會也就像自家家宴一樣的,大家沒有必要拘束,搞儀式,要大家一會吃了飯到別廳的會議室去,把地盤重新分分,晚上,他給大家準備了娛樂,他在現在的位置往東五公里做了一個鳳凰池,可以試營業,接待大家洗日式溫泉。說著他用眼睛瞟了一眼范見。轉身離開了宴席。很多人也都假裝沒有特別在意地看著范見。

  范見聽了老王堅強的話,心裡一驚,在白雲市關於洗澡,可以說是有很多的地方,可是涉及到消費高的洗澡,在座各位幾乎都知道,飛范見莫屬,有些事情都是用不成文的規矩圈起來的,老王堅強在今天這樣敏感的日子,突然間試營業一個日式的溫泉洗浴,其目的是不言自明瞭。

  秋平是個直筒子,她呼地站起來,招手跟工作人員說:「快去把話筒給我拿來。」

  緊跟著,她沒等工作人員走到自己已經搶先一步過去,搶過話筒,秋平說:「老王你請留步。」

  老王堅強顯然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跳出來一個女人,叫他留步,遲疑了一下停住。

  秋平居然訕笑著說:「嘿嘿,大家都看見了,老王已經被咱們累病了,我在這裡代表大家給老王唱歌,來,你說說想聽什麼,是一剪沒,還是把根兒留住?」秋平的話裡有話,這兩首歌,通常是開玩笑的時候調笑男人的,秋平此時用得恰到好處。

  大家哄地一聲都笑了,看上去緊張的氣氛解除,一共就四桌人,佔了很大的空間,彼此說話不方便,交流起來也不通暢,叫秋平這麼一攪和,似乎火藥味淡化了。

  老王堅強:「呵呵,都是自家人,客氣什麼,我先去休息一會,待會便宜不了你,呵呵。」說著,他的眼神停在秋平那裡尖利了起來,說著,他堅持走了出去,酒席上有人歡喜有人憂,多數的人都明白,演出已經真正開始,都想著從中得到屬於自己的好處。

  秋平一點沒有抹不開的意思,繼續拿著話筒鬧著:「叫我看呀,這老王也不知道是什麼壞事幹多了,連吃頓飯的力氣都沒有了……那個母狗這麼不開眼,專挑要緊的時候……」秋平的語氣有點像罵街的潑婦,雖然中間省略了很多不乾淨的字眼,可是,加上秋平揶揄的表情,意思已經躍然明瞭。

  牛二也已經聽明白了,他暗自有些後悔,剛才倚老賣老裝糊塗走掉也就走掉了,現在,老王堅強等於已經發出了挑戰,他想走,已經來不及了,他一直給習太鋼提供建築材料,則個時候走也就太不仗義了,在白雲市,誰不知道習太鋼和范見的關係呀。牛二看了習太鋼一眼,無奈地搖搖頭,表示麻煩已經來了。習太鋼心領神會地點點頭,眼神居然有些欣慰,好像在說,你看吧,到底是有事的。

  緊跟著便有人跟在老王堅強的後面離席,有些不歡而散的意思,也是,主人離席就代表著酒席已經散掉。范見憂慮地看著那幾桌幾乎沒有動的飯菜,無奈地對著蘇臣搖了搖頭。蘇臣的眉峰也漸漸地鎖了起來。

  20分鐘之後,還是剛才的人已經在外廳集合,沒想到這次,老王堅強卻是非常地慇勤,在桌子上準備了很多花色的西式小點心,老王堅強突然熱情起來,「來來來,大家可都別怪我老王小氣,不給大家吃飽,這回好了,大家都來品嚐一下,西式點心,全是鹽味的,無糖,不得糖尿病,這些是新開發的產品。」

  牛二說:「哈哈,可以呀,你什麼時候開發起小點心來了,準備開點心店?」

  郎坤得意地插進來:「來來來,別光說話,都是熱乎的,嘗嘗再說。」說著郎坤親自給大家分起點心來。

  范見嘗了幾塊,很清楚,卻是都是鹽味的,他稍稍地鬆了一口氣。

  習太鋼說:「哎呀,我說王老闆,都說你小氣,我還一直在外面替你打圓場,今天開看出你的精明來了,你祖上是老地主吧。哈哈。」他雖然在笑,嘴下卻不留德。

  牛二倚老賣老也跟了上來:「這孩子,學壞了,以前不這樣啊,放著大魚大肉不給我們吃,弄些面做的東西糊弄我們的肚子。這能省幾個錢呀?」

  桌子上的點心放在竹筐裡散發著光澤,誘人的樣子,旁邊放了很多飲料。

  老王堅強的興致絲毫不受影響:「哈哈,厲害,牛二叔還是得理不讓人那,你先別著急下結論,吃了這個保管叫你再也不想那桌子飯菜。」

  牛二:「別,我小時候受窮怕了,就好點大魚大肉的,對麵食不感興趣,胃酸。」他絲毫不領情。

  這些點心的味道卻是很不錯,大家一致讚揚,問老王堅強弄這個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想開點心店。

  老王堅強只是笑:「先吃,先吃。」

  等到大家一輪吃下來,幾個盤子見了底,老王堅強這才笑瞇瞇地看著習太鋼。

  老王堅強:「老習呀,這下咱可成了鄰居,我小叔看好了你旁邊的那家喜宴,想盤下來,已經弄得差不多了。」

  習太鋼心裡更加不悅,嘴上卻開朗依舊:「是嗎?那恭喜呀。哈哈。」

  老王堅強:「本來,跟我在一塊也不錯,什麼都不操心,可偏偏小叔要強,想自己分出去,以後就多多關照了,以後你的大仙要是干膩了,就扔給我小叔玩玩也不錯。」他說著拍了拍習太鋼的肩膀。

  習太鋼:「哈哈,那不錯,喜宴那家名頭不錯,生意也不錯,郎坤精明能幹,又會死老前輩,幹起來能不錯的。」他的心裡已經開罵,在這個時候,說起這個事情用意很明顯,意思是想習太鋼騰騰位置,「老郎你準備在裡面幹什麼?」

  郎坤說:「我這個也不能掙什麼錢,我想弄個西北風味的,麵點是個重活,這不,剛才大家也嘗了,多提點意見。多提點意見。」

  蘭妮從人群中站起來,走出去,表情有點痛苦的樣子,老王堅強挺關心她,悄悄地詢問了一句什麼,只見蘭妮搖搖頭捂著嘴就走了出去,振華看到蘭妮好像不舒服的樣子,立即跟了出去,蘭妮的表現有些像早孕的婦女,嬋娟驚詫地看了蘭妮的背影一眼,看到振華跟出去,她就沒有動。

  好一會,蘭妮都沒有回來,嬋娟暗自著急,不知道她出了什麼事情,就站起來想去看看,誰知道一站起來,自己也覺得天旋地轉,想吐,她趕忙用手掌堵住自己的嘴,坐下來閉著眼睛定定神。

  誰知道,牛二卻應聲而倒,口吐白沫,嘴角抽搐。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綠豆紛紛過來想救助一下牛二,無奈多多少少都有了問題,肚子疼、眩暈、惡性,嘔吐……

  范見看到牛二的情況居然鬆了一口氣。接著自己也開始意識混亂了起來,到了下來,那一陣子絞痛來得突然,在那一刻,范見有些後悔,不該出此下策。整整一屋子的人,一個都不少,全搬到了醫院的急救病房。

  媒體自然不會放過難得的採訪機會,紛紛跟到醫院來採訪。

  一下子到來的病人的症狀不難判斷,是食物中毒。可是,到底是什麼食物中毒卻成了很大的問題,他們化驗了能化驗的所有東西,卻只能定性為不明物質。

  白雲市的財富榜樣們在「太陽船」集體食物中毒的消息不脛而走。擋是擋不住的。這個突然發生的事情給讓「太陽船」遭到重創,本來他們已經做了很多的地下工作,聯合了一些對范見和習太鋼不滿的人,準備在今天的聚會上,迫使他們放棄一些生意,消弱他們逐漸長大的實力,沒想到,卻發生了這樣的意外,讓一切成了泡影。

  警方兩個小時以後介入調查,封鎖了廚房,搜索了所有的可疑物卻一無所獲。醫院對病人們呀一籌莫展,調查不出是什麼物質中毒就無法對症下藥,只能採取保守的治療方法。

  病人們在水深火熱之中痛苦地呻吟著。就連謝三知也百思不得其解,這段時間他知道老王堅強的目標很大,很多的事情都是老王堅強在後面操縱,他親自出馬去一一談下來的,他們的目的很明確,也知道不可能一下子就把習太鋼和范見搞死,但是如果今天的聚會進行下去,迫使他們放棄一部分或者轉賣一部分是一定的,而且,他們已經私下裡用盡手段把「大仙美食城市」周邊的三家最大的店盤了下來,單等著今天一一宣佈,讓習太鋼他們措手不及。如果這個事情一旦成了定局,那麼人民路就基本拿下,習太鋼很可能要被迫出讓「大仙美食城市。」卻沒想到,陰溝裡翻船,前面幹得那麼漂亮,卻功虧一簣。

  可是也怪,4個小時之後,病人們卻根據體質的不同,中毒的症狀逐漸緩解,漸漸痊癒。

  經過了這個變數之後,一切都翻盤,原本答應和老王堅強做生意一起搞垮習太鋼和范見的人紛紛變卦,他們已經不相信老王堅強和郎坤的能力,不管食物中毒的事情是如何發生的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說,他們沒有自我保護的能力,也有人私下裡議論,懷疑是范見和習太鋼動的手腳,可是,從聚會開始到結束,他們一直在一起,他們的表現很自然。

  因為,如果是他們投毒的話,至少他們的表情是會有變化的,那麼痛苦的事情,難道會提前想不到呢?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這個苦肉計也太苦了。真是那樣的話,那就更不能和老王堅強做生意。人家都已經把毒投到了你的飯鍋裡,你卻沒有發現,這就說明你在這一局上已經輸給了。反過來想,假設真的是飛他們投毒,那就是非常可怕的事情,也許就說明他們是比老王加強和郎坤更加心狠手辣的主。

  那些事主們私下裡互相合計下來倒是達成了共識,不幹。和誰都不幹。既然今天事情至此終止,他們該暴露的也都暴露了,還不如豁出去,自己組成聯盟保護自己,和誰都不討好。就此,一場食物中毒,給白雲市的商業界形成了三足鼎立的狀態。老王堅強和郎坤、謝三知的「太陽船」,對習太鋼、范見、秋平,然後是臨時組成起來的自保團,也就是那些一直搖擺不定接近誰的。

  最後的晚餐在疲憊中開始,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46 金裝的童話書

  第二天中午,范見和蘇臣在辦公室見面,兩個男人激動地擊拳。這一單幹得漂亮,出奇制勝。原本范見很蘇臣是很有籌謀的那種人,很不願意冒險,做任何事情都會預備第二個方案或者第三個方案,可是最近實在是心力交瘁,沒有更好的辦法可想,只能把希望寄托與很懸的這個方案上,在事情結束之前,范見也好蘇臣也好,統統心裡沒底。

  前一陣子,范見和蘇臣商量的時候,他們倆就想到,在「太陽船」的峰會上,能只使用的招數只能是智取,用武力是不能解決的,想想看在人家的地盤上不說,那麼多本市有名有號的企業家,又等於是在媒體的眼皮子底下,火拚起來,對誰都沒有好處,兩家全完蛋。

  難道是像以往那樣用項目、錢和自身的強大來拉到威望麼?顯然今年不行,等於在地下停車場這一塊今年遭到了重創,中招,不僅如此,如今的狀況是「小神仙」在明處,暴露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太陽船」在暗處,而且反偵察的能力很強,一時間沒有太好的對付招數,尤其是對新加入的謝三知,沒有人知道底細,既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錢,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勢力,能做什麼事情。在追殺范見之後和對地下客運的事情上,無疑,顯示的是謝三知超乎想像地殘暴。

  他們倆反覆討論制敵方案,一直想不到更好的,最後還是范見想到利用謝三知對付地下客運的方法返回去對付「太陽船」,他想到,在峰會上製造大面積的混亂。可是,到底怎麼做卻一籌莫展,他想了很多都沒有想出來。直到有一次,在外面喝道了不合適的啤酒,拉肚子,范見才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很古老的方子,在食品裡做手腳。他把方法說給蘇臣,立即得到蘇臣的肯定。可是到底怎麼去製造這個混亂又盡減少傷害成了最頭疼的問題。范見有一個習慣,總是給看似簡單的事情增添難度,那就是和干地下行業不相符合仁慈。聽上去有些叫人見笑,范見很不願意傷人,總是希望盡量減少傷害。

  只要有了設想,一切就能夠進行下去,蘇臣立即上網,輾轉無數地方,才在一家國外的叫「高科技研究」的地方,找到了一種正在試驗期的藥物,這種藥物的目的是對人體不造成傷害,卻能一時地產生類似食物中毒的不良反應。但是,有冒險,這種藥物正在試驗階段,性能不穩定,無法保證百分百達到效果。從介紹上開,好處還是有的,這種藥物無色無味晶體狀,在暴露於空氣的24小時,自動揮發掉,消失得無影無蹤。

  藥物從海外運輸進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很緊迫,他們沒有時間之前進行試驗,只能憑感覺和說明書冒險,剩下來的最大問題是,如何讓扔藥物進入廚房,投放到什麼地方,菜譜是很容易搞到的,可是放到那道菜裡呢?想來想去,唯一保險的便是鹽,鹽是每道菜必須使用的東西。如何投放到鹽裡面,買通廚師?這個顯然是最危險的,買通廚師不可行,就像前段時間小神仙查地下停車場的奸細,老吳,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老吳也算是爺們了。他們相信在找出奸細方面太陽船絕對不會遜色與小神仙。

  那麼還有個辦法,就是買通批發商,把「特質」的鹽送進廚房,可是,誰能保證這些鹽在宴會的這天進入廚房呢,早了或者晚了都不行。商量的結果被否定,最後只能採取更技術的手段,他們再次聯繫了魯原,請小八和同伴夜裡出手,趁人不備來了一把空中飛人,在每個鹽罐裡都做手腳,這個任務是很艱難的,在峰會的前一天夜裡,廚房幾乎是徹夜不眠的,很多人輪班準備二日的宴會。幸好,在早上五點多,天已經很亮了,才找到下手的機會,完成了任務。

  接下來便是考驗范見和蘇臣心裡能力的時候,他們兩個人明明知道飯菜是做了手腳的,卻不得不使用苦肉計,豁出去。這對范見和蘇臣來說都是非常痛苦的事情,爺們嘛,自己苦一點,以身試毒沒什麼,可是,同時跟著試毒的居然都是親人和好友。這對他們來說說最痛苦的,在開席之後,他們曾經憂傷地盯著正在進餐的親人們,對即將發生的事情痛苦不已,而老王加強卻突然間玩了一招,讓宴席冷清,這讓他們的心裡更加沒底,擔心藥物無法發生作用,達不到預期的效果。短短的個把小時,他們深深地體驗了水深火熱。

  沒想到,老王堅強作為挑戰的一個程序,卻在討論的會場裡推廣起鹽味的麵點,一下子達到了目的,現在想起來,范見和蘇臣都是一身的冷汗,深深地覺得這一次太冒險。

  范見給蘇臣遞上來一杯酒:「真懸那,」他感慨:「接下來怎麼辦?」

  蘇臣點頭:「接下來更不輕鬆,林玲那邊做了至少三套方案來保證最後的晚餐達到預期,的效果。」

  范見沉吟道:「是呀,干,」他舉起舉杯「最後的晚餐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賺錢,把其他生意上的損失彌補一些回來。說這話,我已經有些厭,很像好好休息休息,放個長假,好好想一想今後怎麼辦?我覺得我們也到了洗白的時候拉。」范見說出來想了很久的理想。

  蘇臣點頭:「是啊,資本的積累差不多了,再下去也未必明智。」蘇臣要麼不發表意見,跟范見發表意見的話便是真誠的,所以范見對蘇臣總是心存感激。可以說是因為蘇臣的禍范見從而有機會和蘇臣長期接觸,算是得福。

  范見看了蘇臣一眼:「兄弟,你受苦了。」他的歉意溢於言表。同樣的話他還想會秋平、嬋娟、習太鋼,向林玲,向同去太陽船的人一一地說一次,可是,能聽到這句話的人只能是蘇臣,這個痛苦將一直深埋在心中。

  范見抬手看了一下腕表,有些無奈,范見說:「走吧,呂斤斤今天出院。」說到斤斤出院,范見送了一口氣,有些感動,斤斤物理訓練的效果不錯,已經今本恢復了走路,只是不穩,腳腕發軟,剩下的需要時間慢慢恢復。

  蘇臣點點頭。他和范見的感覺有些相同,想到去醫院反而是輕鬆的事情,令人窒息的壓抑感減輕了不少。

  范見突然間想起來什麼,他對蘇臣說:「你等我一下,我掛個電話。」接著就掛通了習太鋼的電話。

  范見:「大哥啊,你的身體怎麼樣了?好了沒?」

  習太鋼爽朗的聲音立即出現在電話裡面:「哈哈,還死不了,家裡人都好嗎?」必定是大哥,習太鋼考慮的人很周全。

  范見:「好,都好。」聽到習太鋼的話,范見鬆了一口氣。

  習太鋼:「哈哈,因禍得福,因禍得福呀,簡直是天助我也,要是那個倒霉的會議開下去,可真夠咱喝一壺呀,哈哈,這場病來得及時呀。老天幫忙,阿彌陀佛。」

  范見:「是啊,大哥,咱晚上得吃個團圓飯那,經歷生死才見彩虹啊。」范見感慨著,心裡還是有些內疚。

  習太鋼:「你什麼時候過來一趟,大橋要開工了,得做個法事去。」聽到習太鋼的話,范見心說,哎呀還有遮擋子事情呢,怎麼都湊到一起去了。大橋是他們利潤最高的生意,一定要重視。

  范見:「唉喂,大哥,我一會就過去,到大仙美食城市來。」

  習太鋼說:「好,我就是這個意思。那我掛了。」

  范見說:「大哥別掛,今天中午得留個好房間,斤斤出院,我想帶他們過去吃個飯。」

  習太鋼:「哦,哈哈,你看我最近忙的,也沒去看看。吼吼。」他嘴上是這樣說的,實際上是不方便去,小偉天天候在醫院的走廊睡覺,習太鋼實在不便在醫院裡出現。

  范見說:「是呀,大哥不是說要罩著她麼,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哈哈,一會見見也是一樣的,一樣的。」

  習太鋼突然想起來什麼:「小偉來不來?」他問道。

  范見:「哦,不清楚,能來吧。最近聽說小偉桃花連連那。」范見指得是無花果的事情。

  這是世界是沒有秘密的,無花果在破掉小偉的第二天已經把秘密洩露地地球人都知道。大家都明白一個小保姆攀上高枝的心態,對這個事情沒怎麼在意。偏偏習太鋼並不知道這個事情。

  習太鋼聽到范見說的消息,心裡疑惑,不知道范見指得是誰,趕忙問:「誰呀?」

  范見走神:「大哥,你剛才問什麼?」

  習太鋼:「你說小偉桃花朵朵,是誰拉?我這個當爹的不稱職,兒子的事情總是最後一個知道,唉。」

  范見:「啊,你問這個呀,你認識的,就是小偉的保姆。」

  習太鋼:「你說小吳?」習太鋼這次真的吃驚了,原先給小偉找了那麼多的女教練,各個漂亮有姿色,那個時候小偉偏偏不行,現在行了,卻愛上了不該愛的斤斤,叫習太鋼乾著急了好一陣子,現在又這麼沒出息收了保姆。習太鋼轉念就樂了,古代的時候,哪個男人沒有個三妻四妾的,好多的小妾都是丫鬟圓了房,近水樓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小吳也行。只要讀小偉好的事情,習太鋼都支持。

  習太鋼:「哦,哈哈,也是好事呀,一會要是小偉也在,你一起帶過來,這小子好長時間不來看我,娘的。」說到小偉,習太鋼禁不住柔情百轉,任何家長都抑制不住對自己孩子的由衷喜愛。習太鋼繼續說:「待會,你把他們直接帶到我的包間就可以了,斤斤吃點什麼好?」

  范見看了一眼蘇臣,有些迷茫,他發現自己很粗心,居然不知道斤斤現在該吃什麼。范見有些結巴起來:「哦,哦,這個,呵呵,我也說不好。」

  習太鋼哈哈大笑:「哈哈,你說不好我就好辦了,我現在叫廚師就下料,弄點大補的東西,你們快點來,到時候我們再說。」

  范見:「喂呀,大哥。裡面還有個孕婦,弄點保胎的菜。」

  「哈哈,還挺花花的,好好,孕婦好,養小人是咱家最需要的事情,唉喂,那個孕婦是誰呀,孩子是誰的。」習太鋼說著說著一下子警覺起來。

  范見:「大哥,你不認識,最近一直在醫院照顧斤斤的。」

  習太鋼:「我問是誰的孩子?」習太鋼對范見的回答不滿意,追問到,別說,也叫習太鋼問著了,這個還真不好回答。

  范見掩飾到:「大哥,你想到哪裡去了,人家懷孕已經最少6個月了。」

  習太鋼聽到已經6個月,稍稍放心了不少,警告范見:「你小子,也得適當收斂一些,差不多行了,秋平必定是我妹妹,你不能太過分。」

  范見:「知道了大哥,人家結婚了。」

  習太鋼:「這還差不多。還有別的事情沒有?」

  范見說:「好了,我馬上去接他們。」

  一直到快要動身,范見也沒有想好給斤斤帶點什麼合適的禮物過去。

  范見一邊走著,一邊詢問蘇臣:「我帶點什麼東西呢?怎麼想不出來。」

  蘇臣沉默了一下:「她平時喜歡什麼東西?」

  范見突然眼前一亮,「得了,咱先去書店,弄套金裝的童話書,有插圖的。」說著,他自己也高興起來。要不是蘇臣提醒,他還真想不到斤斤喜歡童話。。

  總算沒有出什麼大錯。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47 昂貴的黑色鬱金香

  病房裡,斤斤早已經穿戴整理,為自己花了淡妝,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已經是憔悴不已,斤斤淡淡地笑了,心裡卻是猶如死水。為了證明自己會笑,她努力又來了一次,用來抑制不住的悲傷,也說不上為什麼,她的記憶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樣,彷彿從前已經被塵封。

  一切都整理好了以後,斤斤小心地戴上范見送給她的紙戒指。她不知道這枚戒指什麼時候就會斷掉,而斷掉是早晚的事情,必定只是一條餐巾紙。她用心地想著,一枚紙戒指,在內心裡能夠存放多久,可是,內心卻是茫然。

  醫院貴賓病房的洗手間很窄小,可以說很簡陋,鏡子上滴著水跡,斤斤小心地用手掌輕輕擦拭著水跡,用嘴哈氣,可是卻沒有辦法去掉那些瘢痕,就像無法去掉這次住院在身體上留下的瘢痕,身體上有若干的瘢痕,在腹部,那裡有一個切口,至今還在發紫發癢,在脖子上,有一個十環一樣的微小傷痕,那是切開氣管留下來的。

  斤斤轉身看著樓下自由活動的行人,輕輕地用腳踩了一下腳下,她已經很多天沒有踩到樓下的土地。

  米蘭探頭進來,米蘭說:「怎麼樣了?」

  斤斤看到她的樣子問道:「你要上洗手間。」

  米蘭說:「是,懷孕就是這樣,憋不住。」

  斤斤趕忙轉身,米蘭迅速地拉到斤斤的手臂,「別著急,慢點。」

  米蘭的話這些天已經重複過很多次,每天都在說,可是此時,斤斤聽到這句話卻有些傷心,那是在提醒她身體有問題,提醒她腳腕沒有恢復,提醒她不是正常人哦。

  小偉和無花果也早早來了,自從斤斤趕走了小偉之後的那天夜晚,無花果誘惑了小偉之後,無花果的感覺就完全變化,儼然已經是小偉的妻子般,而小偉的變化似乎不大,他仍舊是泡在斤斤的病房,只是無花果在的時候,小偉經常感到不方便和不正常。

  小偉的懷裡抱著很大的一抱百合花,紅色的,百合花原本清淡,淡淡的紫紅裡透著潔白。在來的路上,小偉帶著無花果去逛花店,選購的時候曾經是有過分歧的,小偉原本是想買醬紅色的玫瑰,那個顏色靠近喇嘛紅,那已經是他最喜歡的顏色。可是,無花果不同意,她說玫瑰是代表愛情的,死活不許小偉為斤斤買玫瑰,無花果認為康乃馨經濟實惠,同樣是紫紅色的,而且代表著健康。小偉一聽就怒了。

  小偉說:「你什麼意思呀,你當斤斤姐七老八十呀,你給我記住,斤斤姐是很高貴的,這種大路貨絕對不能送給她。」說著,他看了無花果一眼,用意很明白。

  無花果看到眼神之後,心底難受,她明白小偉的意思是說,康乃馨這種大路貨是給自己準備的,繼續想下去,無花果就更加難過,自己已經跟了小偉,現在也經常跟著,男人這東西就是這樣的,一旦在你身上嘗到甜頭,就會一直吃下去,沒有意外的話,就不會輕易放掉,可是,卻從來沒有把心思放在自己的身上,更別說,給自己送花。

  無花果妒忌地看著盛開的花,在服務員的手上擺弄著。

  魯原那邊的小八也來了,她仍舊受雇保護斤斤和小偉,與以前不同的是,她的關係已經明瞭,公開出現在他們面前,今天與往常不同,雖然仍舊是穿著一身黑色的緊身衣,臉上卻是露出微笑,不像以前那樣不近人情的樣子,她的懷裡也抱著花,是很昂貴的黑色鬱金香,說實話,那些花有些像小八自己,神秘而孤單。

  斤斤有些留戀的看著這間兩張床的病房,心裡居然有些戀戀不捨,並不是醫院有多好,而是她,不想回家,或者說太想回家,卻不知道家在哪裡。

  范見和蘇臣是最後進來的,那時候,大家都在談笑風生,斤斤靜靜地坐在床邊等待,大家都明白她的心思,誰也沒有點破。小偉的心情也不好,他知道斤斤此時根本沒有在想自己,而且按照他和斤斤的約定,斤斤出院之後,他就要離開,去遙遠的青海收蟲草,開發自己的事業,在做這些考慮的時候,小偉的心中卻充滿了悲哀。越是這樣的時候,他就越是看著無花果不順眼。盡量漠視他,按照小偉的年齡,還沒有到很有心機的時候,他還想不到怎麼樣把無花果從身邊弄走。

  看到范見進來,斤斤立即眉開眼笑。踉蹌著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撲倒范見的懷裡,眼淚已經濕了睫毛。范見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指尖輕輕地拂去淚水。

  「好了寶貝,我來了,我來了。」范見輕輕地說著,用手拍撫著斤斤的頭髮。

  斤斤笑著擦了擦自己的臉,「童話書呀,我喜歡。」為了轉移目標,她去拿蘇臣手上的金裝童話書。卻發現是殘忍的《格林童話》。《格林童話》是很古老的童話。來自上一個世紀。

  一群人出行總是有點浩浩蕩蕩的意思,小八警覺地與他們拉開了距離,走在後面。

  范見摟著斤斤慢慢地行走,恨不能把她抱在懷裡。斤斤一臉地幸福,死死地靠著范見,此時,斤斤確實是幸福的,范見的肩膀很堅實。

  在醫院的門口,范見卻意外地遇到了探頭探腦的三子,他好像在專注什麼事情。

  范見把斤斤交給穿著大花孕婦衫的米蘭。

  走到三子身後,拍了他一下:「三子。」

  三子皺著眉頭轉過來,看到是范見,有些不自在:「老大。」

  范見:「你怎麼在這裡。」

  三子撓撓頭,「哦,我在找一個人。」他沒有敢說,他在跟蹤劉為,今天他的手下告訴他劉為出現了。他就一路跟到了醫院。

  范見順著三子的視線望過去,卻什麼也沒有看到,范見說:「誰呀。」

  三子:「哦,哦,不好意思,家屬被著我說是總上醫院,什麼毛病不告訴我,擔心,擔心。」三子嬉笑著撒謊。

  他拿不準劉為的事情要不要和范見說,或者說他傾向與不說。他知道要是劉為被范見發現回事什麼後果,這也是他跟蹤而至的目的,他想把自己攢的錢給劉為一些,叫他遠走高飛,到外面去避避風頭。沒想到卻被范見拍了肩膀,三子放眼望去,和蘇臣在一起的是一大群人,兩個穿戴整齊的女人很是招眼,一個是大肚子,一個是出奇地漂亮。

  范見沒有懷疑三子,急於趕路:「呵呵,那你忙,我先走了。」

  三子撓頭,「哦,哦。」心裡的一塊石頭落地。

  大仙美食城市,包間。

  習太鋼早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酒席,范見他們一進來,習太鋼就應聲過來。看到斤斤憔悴的樣子,他吃了一驚。

  小偉看到習太鋼連忙站起來:「爸。」

  習太鋼:「嗯,來了。」他用鼻子哼了一聲,好像挺冷,看到小偉,習太鋼的心裡卻洋溢著快樂。他感到小偉成熟了很多。小偉的旁邊是小保姆無花果,習太鋼從來沒有仔細地打量過這個跟了小偉好幾年的小保姆,今天乍看之下,居然很水靈。可是,看到無花果坐在小偉的身邊仍舊是喲偶一絲不快的。

  無花果從來沒有和習太鋼說過話,看到小偉和他打招呼,也連忙站起來跟著欠身子,並且大方地說,「小偉,我坐到你爸爸身邊,為他老人家倒酒吧。」

  小偉好像沒有聽到無花果的話。無花果絲毫不氣餒,自己走到習太鋼的身邊站到椅子前面:「我坐到這裡來,為叔叔倒酒吧。」

  誰知道,習太鋼看也沒有看她,對著斤斤說:「斤斤呀,聽說你生病了,最近太忙也沒有時間去醫院,今天我擺酒給你接風洗塵,就當你彌補拉,哈哈,坐到我身邊來。」他拍拍無花果身後的椅子。

  無花果很是尷尬,被淡在一邊,心裡恨恨地,她咬著牙想到,忍耐,忍耐,就當買了股票。

  「來來來,四弟,過來,我有話和你說。」他在另外一側給范見做了安排。

  無花果看到習太鋼根本沒有理會自己,就回到小偉的身邊,沒想到習太鋼立即把小偉叫到范見的身邊,絲毫沒有考慮到男女搭配的問題,以來二去地安排下來,就剩了一個席尾,習太鋼就不再安排了,任由無花果自己去坐。

  由著他的心思,是不會給一個小保姆安排位置的,剛才無花果居然大膽地往自己身邊蹭,叫習太鋼很不開心,立即就不喜歡她。

  斤斤小聲地跟習太鋼說:「大哥,我想吃酸湯魚。」她有些撒嬌,就像小妹妹對大哥哥提出要求。

  習太鋼哈哈大笑:「哈哈,就知道你喜歡這口,我今天給你準備了特別的。給你滾滾運氣。來來,快把酸湯魚送上來。」習太鋼招呼著服務員。

  斤斤喜笑顏開,在習太鋼的身邊她覺得有了安全感,彷彿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地回到身體內,臉上也開始逐漸恢復血色。

  會不會再次收到秋平的電話?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48 老桃花是吃肉的

  酸湯魚很快就冒著熱氣被端上來,紅紅地湯水,香氣四溢,漂著淡淡的霧氣,居然有幾分神秘的色彩,幾根白色的豆芽浸泡在湯汁中若隱若現,半透明。一條雄偉的深色鯰魚龍舟的形狀坐落在湯鍋當中,高高地仰著頭,嘴裡含著一顆紅色的蝦丸,蝦丸和紅色和質感區別與湯汁地紅色,看上去叫人垂涎欲滴。

  習太鋼親自提起筷子:「今天的第一筷子我就來了。」他說著不客氣地用筷子夾氣蝦丸,親自叫夾到了斤斤的盤子中,人們這才發現,斤斤的用具也是與眾不同的,是漆器,是紅色的木質漆器。十分濃艷、妖冶。

  習太鋼說:「來吃掉它我們就開席。」

  斤斤被寵,有些不好意思,她遲疑地看了范見一眼,發現范見正含笑地看著自己,低下頭去。

  習太鋼更樂了:「哈哈,還不好意思,快。」

  在眾目睽睽之下,斤斤優雅地夾起蝦丸,放在嘴裡小口地咬了一下。

  習太鋼:「哈哈,女孩子就是秀氣,大口吃。」習太鋼顯然對效果不滿意,催促著斤斤。

  斤斤只好再次拿起蝦丸,從中間咬了一口,牙齒卻被東西擱了一下,她用舌尖舔了一下裡面的東西,是環形的金屬,斤斤一臉地詫異,把裡面的東西吐了出來。卻是一枚閃閃發光的戒指。

  習太鋼這次很滿意:「哈哈,這才對麼。」說著看著斤斤笑。

  斤斤怯怯地說:「大哥?」她的手裡舉著戒指,用的正是帶著紙戒指的手。斤斤的意思很明確,我已經有了。

  習太鋼笑得更開心了:「來,來,大家呱唧呱唧,我看看。」說著他從斤斤的手上結果戒指,小心地用餐布擦拭乾淨。

  習太鋼:「來,我給你戴上。」說著,他就動手去抓斤斤的手,斤斤迅速地把手縮了回去。

  斤斤說:「大哥。」這正是斤斤說話的方式,她很懂得把不容易說出口的話,用別的話代替出來,她的眼睛是會說話的。

  習太鋼:「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大哥給你換一個,那個紙戒指不結實。」

  斤斤:「大哥謝謝你,那個最配我。」

  習太鋼:「哦?我看這塊祖母綠更配你。」他的語氣更誇張了。

  斤斤低下頭不說話,好像有些委屈,習太鋼立即不忍心起來。

  習太鋼看到馬上冷場,立即哈哈大笑,打起圓場來:「哈哈,還不好意思了,來吧,我給我的小弟妹戴個戒指,有什麼不行的。」

  聽到習太鋼的話,眾人一驚,習太鋼無疑已經認可了斤斤和范見的關係。這個是誰都沒有想到的,秋平是習太鋼的妹妹,這個是人所共知的。

  習太鋼說著再次去抓斤斤的手,斤斤卻像小孩一樣,握著拳頭把手使勁向後縮。

  范見小聲地說:「斤斤,把手伸出來。」

  斤斤看了范見一眼,眼睛裡居然淚光閃閃,更加為難。

  習太鋼已經樂得很厲害了:「哈哈,四弟呀,我戴不上了,還是你來吧。」說著,他把戒指遞到范見手上。

  范見笑了,滿臉的得意,斤斤的表現,讓他很滿意,他在瞬間衡量了在他身邊的女人,在這種狀態下能堅決拒絕習太鋼的只有斤斤。

  范見:「這就對了。」他從習太鋼的身後繞過來,結果戒指,小心地除掉斤斤手上的紙戒指。

  范見鄭重地說:「大家為我作證,我范見今天用這枚戒指替換下紙戒指,意義不變。」

  斤斤低著頭,伸出手指讓范見完成了他的儀式。斤斤的臉上已經緋紅一片,洋溢氣幸福。

  無花果和米蘭看著眼前的境況,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們從來不知道女人是可以這樣受寵的。

  米蘭只是哀歎自己的命運不好,無花果的心裡已經開始咒罵起來,她說不出來為什麼,只是覺得不公平,老天對她不公平。

  小偉的心裡是最痛苦的,父親所做的一切無疑是親手在回到他最後的夢境。

  在另一處,卻沒有酒席上的輕鬆。強生最近忙得腳不沾地,屠宰場那一塊設備基本調試好了,技術的事情倒也不用很操心,都是一些完成合同的事情。操心的是管理,未來到市場的管理,他親手訓練好的那些身強力壯的小伙子,已經開始去周邊的市場,談生意、拉客戶,和農貿市場的賣肉戶簽合同,這個才是最麻煩的事情。

  就是這些的事情,強生最近完全沒有時間去綠水檢查最後的晚餐,那一塊已經基本上是林玲在忙乎,她的野心顯然比強生強大。女人強生是不比的,她的身份和學歷都很高,強生很敬佩他,可是對蘇臣強生無論如何不喜歡,或者說看到他心裡彆扭。看到他在范見的眼裡越來越紅,強生的心裡總不是滋味。好在蘇臣從來不介入自己的領地。

  出了中毒事件之後,強生很憤怒,馬上就和三子一起去探望了范見,並且想去「太陽船」大鬧一場,恨不能立即把「太陽船」滅掉,強生的想法立即遭到了范見的否定。強生很不服氣,對范見中毒耿耿於懷。在強生的心裡,范見這個大哥就像是唯一的親人,自己可以死掉10次,而大哥卻不可以有一點點的不痛快。

  那天下午,吃過中飯,強生正在屠宰場和小伙子們對最近的市場情況,宏艷艷就來了。她好像又胖了,走路都有些費勁。看到財神奶奶,強生立即打招呼。

  強生:「財神奶奶來了?」

  誰知道宏艷艷卻不領情,黑著臉:「你最近一直在超支強經理,控制一下。」她公事公辦的面孔。

  強生連忙欠身:「哎呀,艷艷,通融一下拉,我這邊是特殊時期。」

  艷艷把一塊口香糖放進嘴裡:「你都特殊很久了,都特殊我可難辦了。你要不要?」她給強生遞上來一塊。

  強生連忙伸手接住:「艷艷真是越來越有風情,富態。」他拍著馬屁。

  這招果然管用,艷艷的神情緩和下來,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說:「也是,你這邊的項目是范總特別強調的,下午過財務室,我再給你取5萬現金吧。」

  強生笑了,他明白女人就是喜歡被恭維。

  艷艷抱怨著:「最近忙地我了,綠水那邊的賬目流量巨大,也是快壓死我了。」說著,她的表情得意:「我最近就打算賺范見的加班費了。」

  強生附和道:「嗯,對,跟他要三份的,按照節日給,把我們艷艷累壞了怎麼辦?」說著強生笑起來:「我說艷艷,怎麼說你好呢,你財務室那麼多人,都閒著做什麼?把活分給他們一些,你不是清閒不少?」

  「他們能幹什麼呀,算了算了,不提他們了,還是我能幹多少就干多少吧,自己累點無所謂。」艷艷對財務室的業務一直親力親為死不撒手,就好像有危機一樣的。實際上她在「小神仙」的位置一直十分穩定。

  「我說強總,」艷艷把嚼過的口香糖吐出來,找了一張餐巾包起來,擎在手上,強生連忙從他手上接過來,捏著扔到垃圾一起。

  「嗯,你說。」強生答應著。

  「咱屠宰場這一塊什麼時候開業?」紅艷艷問道。

  強生:「快了。已經差不多,范總一直沒說開,估計是等最後的晚餐吧。」強生和宏艷艷是一個級別的,艷艷又是財務主管,所以說話的時候很坦誠,沒什麼可撒謊的。

  艷艷:「說到最後的晚餐,今年也挺凶悍的,你知道投入了多少了?」艷艷說著表情神秘起來。

  強生:「不知道,多少?」他的好奇心被調動起來。

  「這個數。」宏艷艷舉起了手指,「是往年的兩倍半。」

  強生聽到艷艷的消息,表情一下吃驚起來:「是嗎?今年幹得這麼大?」

  艷艷說:「是呀。」她閉著嘴笑。

  對於強生和宏艷艷來說,「小神仙」的強盛是他們最高興的。

  要說最倒霉的還屬劉為,這段時間,他是喝涼水都塞牙。自從在「艇上倉」和秋平緋聞了一下之後便噩夢連連。

  不僅到手的房子、票子沒有拿到,還被范見報復得鼻樑也歪了,這屬於毀容,腎臟也丟了,這應該屬於斷根吧。

  不僅如此,從醫院逃出來以後,傷口一直潰爛著逃亡,吃畫眉和菁菁兩個小女孩的軟飯,兩個女孩倒是挺盡心,必定太小,不懂得照顧人,看見傷口害怕,後腰那種地方照著鏡子,自己也很難處理。

  最倒霉的是跟了自己多少年的女朋友這次是真的丟了,他從醫院逃出來的時候,曾經去找過她,卻發現她和一個籃球運動員手拉手談起戀愛,已經決定迅速結婚。

  最後,又被怪人謝三知弄到房子裡軟禁起來,他能感覺到謝三知對范見有敵意,卻感覺不好,不願意和謝三知合作,也不願意吐露自己的底細,他總覺得謝三知把他估計錯了,也就是說,把他估計的比實際有價值,不知道實際上劉為幾乎從來沒有和「小神仙」有實際的聯繫。

  劉為感覺謝三知是一個下手狠辣的主,他很范見卻是因為秋平,從心裡說劉為不討厭范見,他想過,如果自己有錢有勢的話,對人家搞自己老婆的事情也會這樣。從做事的風格上,他莫名地欣賞范見,只怪自己窮,他覺得要是自己有錢的話,會和范見是不錯的朋友。謝三知,就不會是朋友的,他就像蠍子一樣,隨時都會蟄人。

  倒霉的事情到了謝三知那裡居然還沒有結束,整天被關在黑洞洞,壓抑的房子裡呆了好幾天,傷口剛好了一點,第一次出來見光,參加那個什麼峰會的,不僅沒有露臉,卻食物中毒一次,腸子快拉出來,本來身體就虛,加上這麼一折騰,傷口再次壞了,只好跟謝三知提出來到醫院看病。也想找個借口脫離出來。

  他看著茫茫人海,早已經有些絕望。感歎命運多舛。從小到大,好像沒有過過什麼好日子。

  和劉為在一起的是兩個艇上倉的人。這樣的時候,謝三知不可能放劉為單獨出來的。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了三子在跟蹤他,心裡溫暖起來。劉為假裝沒有見到他,他也不知道三子這個時候出現對自己是好事還是災難。

  三子在這方面必定是老手,他也沒有貿然上來和劉為相認,而是交待帶來的幾個人,想辦法把劉為身邊的打手拖住。

  劉為剛烤完電出來,只聽見一聲呼哨,醫院走廊就已經打起來,三子帶的人和「艇上倉」的打在一團,劉為趁機遛了出來。三子叫住他:「張文,張文。」

  劉為假裝沒聽見,加快了腳步,身上有傷跑不快。

  三子就一直跟在後面,到了沒人的地方一把拉住劉為:「張文,你別跑了好不好。」三子說。

  劉為這才停下來:「三哥。」他平靜地叫了一聲。

  聽到劉為叫他三哥,三子鬆了一口氣,有些喘:「你跑那麼快幹什麼,我也不吃你。」

  劉為:「不方便吧?三哥。」這句話,一半是試探,一半是在詢問。他想弄明白是三子在找他還是范見再找他。

  三子從兜裡拿出一張銀行卡,上面已經汗津津的。

  三子說:「這是我和你嫂子攢的,你拿去吧。密碼是6個3.」

  劉為沒想到三子找他是為了這個事情,眼睛瞪大了:「三哥。」他遲疑著是不是去接這個錢。

  三子:「兄弟,什麼也別說了,你救過我的命,咱說多了不好。」

  劉為有些難為情:「三哥,你這是說到哪去了?」他的心裡有些想流眼淚水。

  三子很慚愧,繼續說道:「兄弟,你三哥有家有口,不能和你一起,你有多遠走多遠,到了外面信任三哥就通個信,有什麼事情說話。」

  沒想到劉為卻很嚴肅地告訴三子:「三哥,我不想走。哪裡跌倒哪裡爬起,我劉為也是個爺們。走了算什麼?」

  三子看到劉為固執,趕忙說:「兄弟,你現在一身傷,先去避一避風頭,養好了身體再做打算,你這樣在白雲市裡面亡命什麼時候才是頭呀。」三子很為劉為著急。

  劉為說:「三哥,你就不用管了,我在白雲市還有幾個老桃花。」

  三子一聽他還在女人身上打主意,連忙打斷他:「兄弟,你看看你現在都什麼樣了,愛老桃花,那些老桃花是吃肉的呀。」三子的眼裡充滿了愧疚,劉為身上的傷都是他帶人打成了這個樣子的。「聽三哥的話,先去外面避避風頭,我給你準備了一張身份證,你拿好。」三子再次遞上來一個身份證,上面的頭像三分像劉為,是長頭髮的,看上去比劉為小一點。在劉為自己沒去照相的情況下,搞到這個程度已經不容易。

  劉為看到三子誠心誠意為自己做了這麼多,已經是十分感動,這才說了真心話,他說:「三哥,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能到哪裡去呀,長了這麼大,我哪也沒去過,到外面去我是兩眼一抹黑,現在這個樣子,你說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三子聽到劉為這樣說,心裡很不是滋味,三子說:「你還在怪我吧,唉--」他長歎了一口氣,他們倆是躲在太平間後面的雜草叢說話,突然聽到有哭聲,醫院裡又送死人過來,兩個人本能地往伸出躲了躲,三子拉著劉為的手。

  三子繼續說:「都是三個把你害成這個樣子,作孽呀。」

  劉為趕忙說:「三哥,你快別這麼說,是命不好,各為其主吧。」

  三子趕忙說:「張文呀張文,你要是還認我這個三哥,就聽我的快走,沒地方去就去找我小舅子,他的地址,我給你寫。」說著,三子扯下來一個煙盒,拿出筆來給劉為寫了一個地址和電話。

  三子說:「我小舅子到那邊已經好幾年了,我回頭叫你嫂子給他聯繫一下,你先落個腳,不行再說。記住了,有事就說,我的情況你也看見了,老婆孩子有口吃的,我也就知足。」

  劉為想到要遠走他鄉,心裡十分不情願。三子已經冒著很大的風險,盡最大的能力給他安排了,勉強地點點頭。他在心裡過濾了一遍在白雲市可以去的地方,也確實沒有可靠的。

  三子看了看天色,有些焦急,他猶豫了一下,從兜裡掏出錢包,留下一張一百塊錢的,餘下的都給了劉為:「兄弟,三個不能陪你了,你用這個錢去打個的離開白雲市,我那張卡在外地照樣取錢,回頭我看看錢不夠了,就給你存點,你知道,我這也不是很富裕,只能是盡最大能力了。」三子說得很實在。

  劉為還想說話,三子已經一把抓住劉為的手,「什麼也別說了,兄弟,你三哥是個沒能力的人,可憐呀,我再不回去怕人家找,先走了。」說著,三子頭也不回,走了,劉為在後面看著三子的背影,有點羅圈腿、有點駝背。感覺到了一種英雄末路的悲愴,三子曾經是那樣地高大偉岸卻仍舊沒有抵得過家庭生活,被老婆孩子消磨地英雄不在。

  再回首,物是人非,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49 嬋娟有自己的程序

  酒過三巡,斤斤很快便露出倦容。范見擔心地看著斤斤,隔著習太鋼,用口型無聲地問著:「沒事吧。」

  斤斤低下頭,假裝沒有看見,她不想因為自己毀掉大家的興致。

  同樣是在大仙也同樣是在羅馬廳,兩次吃飯卻完全不同的氣氛。今天人是多了,卻失去了和諧,大家個想心事。

  最鬱悶地當屬無花果,連續像習太鋼獻慇勤都遭到拒絕,無花果都不明白了,好像沒聽說哪個中年男人拒絕妙齡女子的慇勤,可偏偏這樣的事情就叫自己遇到。她的心臟也早由習太鋼的拒絕懸了起來,她清楚自己和小偉的事情上,要做的工作還很多,想得到習太鋼的認可是困難的。無花果暗暗下決心,一定要尋找機會,讓自己得到想要的東西。

  米蘭的天性有些拘謹,這些年辛苦地工作,用來提升自己家庭在村裡的地位,叫村裡人明白,生女孩未必不能養家。米蘭對現實的要求不高,似乎早已經適應了逆境,就連結婚,遇到了很沒意思、對她也不好的丈夫,她都沒有抱怨。她雖然給家裡蓋了房子,可是家裡人並沒有因為這些改變古老的概念,自從她迅速結婚懷孕之後,母親到城裡住,不僅沒有起到照顧女兒的作用,相反要吃要喝和丈夫吵鬧不休。看到習太鋼代替范見哄戒指哄斤斤的時候,她的心裡徹底震顫了,她沒有想到女人在男人們面前可以如此受寵,她想到自己也是女人,卻幾乎沒有被寵過。

  米蘭偷偷地看著范見的臉,范見似乎已經把她遺忘掉。可是米蘭卻不能忘掉,范見可以說是在這個世界上對她最有情有義的男人。而此時,范見卻離她如此遙遠,一心撲在斤斤身上,想到這裡米蘭潸然淚下,她抱著獨自偷偷地抹掉留下來的眼淚,她明明知道范見的情況,知道自己和他不可能有結果。可是,仍舊心裡難過。自歎命運不濟。

  小偉看到父親幫助范見追求斤斤,表示已經默認了范見和斤斤的關係,心裡很不是滋味。在小偉看來,習太鋼的態度是針對自己的,故意和自己作對。

  蘇臣和小八好像火星人,置身事外。

  范見在習太鋼的耳邊悄悄地說:「大哥,我先把她送回去吧。」他商量的口氣。

  習太鋼說:「我說,你別忘了,咱選個日子去廟子,大橋那邊差不多了。」習太鋼耐著性子再次提起開工的事情。

  范見被習太鋼催得不好意思,點了一下頭,立即現場辦公,給嬋娟掛了電話,把日子定下來。

  嬋娟在電話那段,聽上去睡意朦朧,庸倦的聲音搔得人心裡軟軟。

  嬋娟:「喂。」

  范見:「哎呦,還在睡覺?打擾。」

  嬋娟:「大哥呀,哦,我今天睡過頭了。」

  范見:「你現在在哪裡?在家還是在小神仙。」

  嬋娟:「好多天沒回來,在家,有什麼事情?」

  范見:「娟兒,你給算算,大哥這邊的工地開工前要去廟子。」

  嬋娟:「哎呦,那你得等我一會,我得淨身。」嬋娟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不會蓬頭垢面,那是很有講究的。「等一會我算好了,給你回話。」

  范見明知道嬋娟有自己的程序,卻也還是有些著急,他有些無奈地掛斷電話。把信息轉達給習太鋼:「大哥,估計要一個小時,嬋娟得準備一下。」

  習太鋼心裡也有些著急,只是無奈罷了。

  酒席上有些沉悶,大家都不太想說話,范見站起來:「各位,我先送斤斤回去,你們慢用。」他做出告辭的姿態。

  斤斤聽到范見的話,抬起頭來。她現在行動不便,已經有些適應被動。

  米蘭立即站起來,去扶斤斤。米蘭說:「來,我幫你。」

  斤斤稍微向後縮了一下,服從了。她原本是希望范見來扶的。

  范見說:「米蘭,你不用動,我來。」

  米蘭趕忙說:「走吧,一起走,我也想休息一會。」懷孕的女人的確是需要休息的,可此時,她只是在提醒范見,按照約定,她不回家,而是要住到斤斤家裡去。不知道為什麼,米蘭已經很害怕回自己家,也擔心斤斤和范見變卦,肚子裡的孩子越來越大,身子不方便,她的勇氣卻越來越大,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保持好心情,希望不給孩子帶來不快。她的丈夫已經到醫院裡找她好幾次,不是要錢,就是胡鬧。這段時間她只是偷偷地回家兩次,最後一次,是給了自家母親一些錢,把她送回會老家的長途汽車。她的母親,對她很失望,罵罵咧咧走的。

  這段時間和斤斤他們在一起,米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從小到大,她從沒有吃過那麼好的東西,受到那麼多的照顧。她在心裡暗自品味著感歎著,只怪自己命苦,沒有生在富裕之家。

  范見感到米蘭臉上的無奈,心裡不是滋味,心裡多了一絲牽掛,他越發覺得米蘭肚子裡是自己的孩子。范見看了米蘭和斤斤一眼,默默地從米蘭手上接過斤斤,抱在懷裡,對著習太鋼說:「大哥,我先送她回去,一會聯繫。」

  習太鋼說:「哈哈,小弟妹,好好養身體,有空大哥來看你。」他仍舊是那麼開朗。此時,也彷彿遺忘了秋平。

  斤斤的臉紅了,柔柔合合地告訴習太鋼:「大哥,不要,我很快好了。」

  習太鋼:「好好,快去吧。」

  范見一站起來,蘇臣和小八也跟著站起來。

  小偉也起身想走。習太鋼看著離去的幾個人,嚴厲地叫住小偉:「你等一下,我有話和你說。」習太鋼恢復了父親的威嚴。

  無花果的心裡發緊,她明白,習太鋼主要是針對他們倆的關係來的。

  瘋狂的秋平如何忍受?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50 日子過得太快或者太慢

  帶著一個腿腳沒有恢復的斤斤外加大肚子的米蘭,從大仙美食城市走出去,范見非常惹眼,蘇臣和小八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按照約定米蘭要住到斤斤的家裡去,可是在抱著斤斤上車的那個瞬間,范見突然覺得多有不便,他會經常去探望斤斤,米蘭在場總是有些不自在,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再加上,斤斤現在的確需要照顧,米蘭也需要,兩個女人在一起總是好很多。范見甚至有意讓小八也住到他們一起來,可是,魯原那邊是有很嚴格的制度,斤斤現在的保護級別還沒有達到保鏢入室。況且小八經常會有別的任務。

  范見坐在駕駛位置,想了3分鐘,正想扔掉抽了兩口的煙,斤斤碰她,從手裡接了過去,范見看著後座上的米蘭,發出疑問,米蘭笑了:「沒有問題。有些東西是躲不過去的,你們抽吧。」

  馬路閃光,天色還早,斤斤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露出倦容,車一開很快就睡了過去。范見很快就把車停在沙漠綠洲的停車場,他拿起房門鑰匙,向米蘭悄悄示意,米蘭躡手躡腳地傾身看了一眼熟睡的斤斤,吐了一下舌頭。跟著范見下了車,為了保險,范見把車窗來了小縫,讓空氣順利透進來,鎖上了車門。他要把米蘭先送到斤斤的住所,他的心裡不踏實,自從上次離開之後,斤斤的房間狼狽不堪,血跡斑斑,他很擔心斤斤看到這些東西傷心。

  打開房門,范見的眼前豁然開朗,房間裡的色調都已經變化過,很多物品的顏色用改成了明快的淡藍色,就像海洋一樣。米蘭笑了,熟練地走到小冰箱那裡,給范見拿了一小瓶250克的進口礦泉水。

  「給,喝點水。」米蘭輕輕地說。「看你熱的。」她發現范見的額頭在冒汗。

  范見接過水,扭開蓋子,狠狠地喝了一口,「是啊,我渴死了。」他用手背抹抹溢出來的水。

  「這些是我帶小時工弄的,不知道斤斤是不是不喜歡。」米蘭有農村姑娘的謹慎,她指著替換下來的腳墊那些東西,詢問范見。

  范見點點投不置可否,他也實在不知道斤斤是不是喜歡。

  「原來那些,我叫小時工洗刷過,都拿到舊貨市場處理掉了。」米蘭仔細地說。有幾分得意,好像賺到了很大的便宜一樣,「基本上買這些東西沒有添錢,都是買舊貨得來的。」米蘭的樣子好像曾經指揮過千軍萬馬一樣。范見是去過米蘭以前住處的,他很明白米蘭可以做到,她是個生活節儉的人。

  范見盯著米蘭的肚子看了幾眼,他的眼睛止不住盯著那個位置,范見說:「辛苦你了。」

  米蘭聽到這話連忙說:「不辛苦,應該的,你為我做了太多太多,我這一輩子,怎麼說,也就你這麼一個貼心的人那。」米蘭感慨起來,說起話來更小心。

  范見伸手拍了米蘭的後背一下:「行了,好好休息,高高興興把孩子生下來,到時候我來擺滿月酒。」他突然發現這樣說有些不合適,「到時候看情況吧。」

  誰知道米蘭卻雙手一下子抓住范見,死死不放,眼淚盈眶。少頃,米蘭在范見的手上推了幾下,終於什麼也沒說。

  范見說:「好了,你就踏實待著,有什麼事情給我電話,我先下去看看。」

  米蘭趕了一步追問道:「她不回來嗎?」她指的是斤斤。

  范見說:「看吧。」他一邊走一邊丟下一句話。

  米蘭呆呆地看著范見的背影消失在玄關。這才坐下來,伸開雙腿,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范見要走出來,就聽見自己的車在報警,加快了腳步往車子邊上趕,卻見蘇臣先他一步趕到用鑰匙制止了警報。斤斤從睡夢中醒來,猶豫地看著眼前,剛才在夢中,她被追殺,夢裡還是那個差點成了她婆婆的老太太,一直追呀追她,她在前面跑呀跑,最後在一個懸崖上縱身而下……跺了一腳,報警器就響了。

  一場虛驚。范見對蘇臣擺了一下頭:「走,去泉水人間。」泉水人間是一個五星級酒店,平時他們經常在裡面玩,很多玩麻將的人都在裡面有包房。習太鋼更是裡面的老客。

  車一開,斤斤再次墜入夢鄉,嘴角掛著甜甜地笑。范見看著她十分心疼,他怎麼也想不到,曾經那麼有活力的一個女孩,短短的半個月是已經是疲憊不堪,和夢鄉為伍。

  下車的時候,范見留了一個心眼,他叫蘇臣照顧斤斤,自己去櫃檯領房卡。

  服務員看到范見過來,早就笑著從櫃檯後面拿出兩張房卡。

  服務員:「范總怎麼這麼就沒來。」

  范見感慨起來:「哎呀,日子過得太快或者太慢,我自己都想不起來了。」看上去他們很熟悉。

  服務員:「今天湊巧,你媳婦在上面贏錢呢,看見你能高興。」

  范見一驚:「她什麼時候來的?」

  服務員:「早上就來了,今天手氣好,在走廊都能聽見笑聲。」服務員笑著說,明顯很熟悉秋平的脾氣。

  聽到服務員的話,范見立即把房卡換回來。范見說:「別說我來過。你給我開間套房。」他的意思是,一個套房三個人都可以在裡面,萬一有麻煩,蘇臣可以出面抵擋,比如,造成斤斤是和蘇臣一起的假象。范見有點後悔今天把斤斤帶到這裡來。

  斤斤疲憊不堪地任由著蘇臣抱著,她心裡很明白范見叫蘇臣帶她的意思,緊緊地摟住蘇臣的肩膀,把投懶洋洋地埋在蘇臣的懷裡,教別人看不到她的臉。她也在心跳,雖然不敢往那邊想,心裡也是懼怕秋平的。她也很清楚,范見把她帶來這裡僅僅是想避開米蘭單獨待會。

  進了房間情況一下子改變,蘇臣告訴范見他到外面辦點事,就躲了出去,把房間留給了范見和斤斤,范見有些苦笑,這種感覺就像少年時,帶著女同學避開秋平說悄悄話。

  秋平因為那年騎自行車受傷之後,和養母老林吵架,就跑到范見在學校周圍租住的小房間,再也不肯走。范見具有平常小男孩的勇氣,為秋平打抱不平,勇敢地收留了秋平,兩個人便像兄妹那樣出出進進,沒有什麼非分之想,少數瞭解內情的同學也都保持著「仗義」的姿態,沒有在學校亂說。

  那時候,范見並沒有想很多,遇到傾慕的女同學,就悄悄地避開秋平,帶到外面去說悄悄話。甚至談情說愛。可是很快他就發現,秋平和他的想法不一樣,那時候他們倆的關係並沒有確定,秋平在他那裡有些借宿的意思,還沒有肆無忌憚,可是秋平會尋找各種借口阻撓范見和女生約會。

  習太鋼是那個家裡唯一關心秋平的人,經常來看秋平,攢點錢送給秋平。范見一直就覺得在他和秋平的婚姻生活裡,作為家長的代表,習太鋼起到了重要作用,因為習太鋼的存在,他和秋平躲過了最初分手的危險。

  可以說,秋平的一次騎自行車的意外,改變了他們兩個人的命運。秋平因為受傷徹底和老林決裂,從家裡跑了出來,范見因為收留秋平和自己的父母決裂。從家庭來說,他們可以說門當戶對。秋平的父親是民政局的幹部,他的父親是附近縣上的糧食局局長,母親是糧食局的一個科長。起初,范見的父母一直沒有發現范見收留秋平的事情,他們的工作忙,所以,范見的高中時期平安渡過。

  到了大學一年級的時候,秋平毅然跟著范見去了學校。范見家裡給的錢不多,習太鋼在校外給他們租了一間小房子。范見的媽媽來學校看兒子,發現兒子沒有住在宿舍裡,就找到范見在校外的房子,卻發現秋平在裡面,范見的母親也是一個性情剛烈的人,當場就把秋平叫過來訓話,沒想到秋平也不是好惹的主,立即就和范見的媽媽吵架。

  范見夾在中間很難受,他的媽媽決意要范見做個決定是要媽媽還是要秋平。范見說兩個都要。他的媽媽傷了自尊回家去了。

  沒多久又來了,還是老問題,那段時間是范見焦頭爛額的時候,兩個女人各不相讓,見面就吵架。范見的媽媽鬧了兩個月,就用了最後一招,拒絕向范見提供生活費。希望用這招逼迫范見妥協,他沒想到的是,這一招不但沒有要挾到范見,反而把她和兒子徹底疏遠了。

  那時候范見就發誓,不用從此家裡的錢,那時候,他經常替秋平補課,希望有朝一日讓秋平回到學校,將來考大學,進入主流社會。

  習太鋼為他們租住的房子距離鬧市很近,房子裡天天聽到街上的吵雜,叫賣的聲音,招攬生意的聲音,還有致命的音樂,每家商家都在門口按照了喇叭,播放著流行歌曲。范見上學之後,秋平便在那些店舖閒逛,一來二去在那條街混得很熟悉。

  來自范見家庭的錢突然絕斷了之後,范見曾經一度想輟學,到鬧市去做生意,養活秋平,那時候,范見什麼也沒想,他很堅定,決不放棄秋平,他覺得如果他放棄了秋平,一個花季的漂亮女孩在社會上是很難生存的。或者說按照秋平的性格能夠活下去,可是結局八成是進了監獄。

  在生存的方面,秋平比范見果斷。她用家裡最後的10塊錢,買了土豆,是最便宜的小土豆,用水洗乾淨,發現家中已經沒有油,無法做成油炸土豆,秋平就到鄰居家借了半袋鹽,用高壓鍋煮土豆,煮熟了趁熱拿到集市上去買,用報紙做了很多的紙包,大包的一塊錢,小包的5毛錢,到中午的時候,秋平已經改變了配方,懂得在上面撒點孜然,那時候新疆烤羊肉串剛剛興起,孜然是很火熱的口味,有喜歡吃辣椒的上面再撒點辣椒片。

  秋平來來回回跑了一天,買完了就回來再煮一鍋,端過去再買。范見不放心她,從學校偷跑出來幫忙,雖然不好意思,怕被同學看見,但是想到秋平一個人站在街頭也就無所顧忌。才一天,十塊錢的土豆煮掉一半,卻已經賺回10塊錢。那時候,他們一天的生活預算才5塊5,一天能賺10塊錢,是不少的數目字。

  有了開頭以後就好辦了很多,秋平那時候,熱熱乎乎地做土豆,煮、油炸,樣樣能賣出去,問題也隨後就來了,爭地盤打架,范見是搞體育出身,經常帶著同學參與戰鬥,一來二去居然在市場名氣很大,誰也不敢輕易欺負秋平。有時候,他們也開始替別人打抱不平,換別人的貨,那陣子有什麼買什麼,買什麼都有錢賺。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和外界有了廣泛的交遊,逐漸學會了下飯館,喝酒,那時候飯館像食堂,一般的地方以買主食為主,把麵條用大鍋煮好之後,一碗一碗擺在前台,吃飯的人絡繹不絕,開了票就排隊,把花花綠綠的票子交給服務員,服務員就在白麵條上來一勺熱的湯,啤酒30毛錢一大碗,各種涼拌的小菜,叫拼盤,都擺在主食的下面,6毛錢一小盤。

  那段時間火熱地,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很難一一說起。

  習太鋼是一個勇敢的哥哥,或者說沒有誰會比習太鋼更像一個大哥,他為了照顧妹妹和范見,索性從工廠裡出來,放棄挺不錯的檢驗工作,賣掉自己的全部家當,到距離范見學校不遠的市場,開了一家小鋪子。掙來的錢從來沒有全部自己用。

  有了習太鋼在,秋平自然經常去鋪子幫忙。剛開始的時候,只要能賺錢,他們什麼都買,有人從單位偷出勞保用品,賣掉,分錢。膠鞋、暖瓶、打折的上海豬皮鞋、掃帚、指甲油,錄音磁帶,能弄到什麼買什麼,什麼都好買,後來習太鋼跑南方倒騰衣服回來,秋平和就念大學范見一起守店。小日子過得挺殷實。

  可以說,范見和秋平婚姻生活從生活開始的,沒有談戀愛的過程。開始的時候,范見更多的是出於同情,對待秋平更像對待小妹妹。等把那些都適應了,變成了戀人,生活的模式已經定下來,終於忙活著掙錢,沒有很多心情像普通的戀人那樣花前月下、電影院,玩浪漫,那時候,幾乎什麼事情都是兩個人一起去做,根本沒有誰請誰去外面吃飯的概念,也沒有誰請誰去看電影的說法。想做什麼都是兩個人一起去的。

  這也是這些年,范見喜歡和女孩子浪漫的原因,那些事情的確和秋平玩不起來。每次,他送秋平禮物的時候,都覺得很假。秋平也就是在看到黃豆公主的時候才會有燦爛的笑容,對別的東西多半是不滿意的,范見送過秋平鑽石戒指,可是秋平一拿到手上就開始嘮叨,什麼樣式不流行了,什麼鑽石太小了,放范見覺得自己在找罪受。

  或者說,長期的夫妻生活,他們在家庭中所承擔的義務已經自行分開,秋平熱衷於也習慣於購物,范見偶爾想討秋平高興,去買東西是死路一條,秋平在內心是有一個概念的,她不願意購物的權利被范見侵佔,偶爾也不行。這些事情是解釋不到明瞭的程度,從這個角度去說,他們倆就像很多普通的夫妻是一樣的,生活中更多的是現實,而不是浪漫。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現在有錢,不用考慮價錢,也基本不考慮什麼東西買不起。

  「我去給你倒杯水吧?」斤斤小心地問道,站起了身子,伸出右腳嘗試著走了一步。范見從沉思中驚醒,剛想推辭,可是看到斤斤搖晃的樣子,就忍住了,他知道如果推辭,斤斤會很敏感。

  「哈哈,看你現在走路的樣子,像個小狗熊。」范見故意取笑她,打消斤斤的顧慮「走兩步看看,走不好,我就不要你。」

  斤斤笑了,像個耍寶的小孩,走得起勁。范見的話的確叫她放心,他能這麼說就說明不不在乎她眼前的樣子。

  「是呀,挺我媽媽說我是週歲生日的那天站起來走路的,那時候太小,什麼滋味已經忘記了,現在正好補回來。」斤斤縮了一下脖子俏皮地說。「要燒水喝茶?」斤斤已經拿起了電熱水壺。詢問道。

  范見:「不喝熱水,看看冰箱裡有什麼?哦,對了,剛才你吃飽了沒有?」

  斤斤說:「我還真想吃一份批薩,要金槍魚的。」說著她大膽踉蹌著走過去,拉開冰箱,給范見扔過來一罐啤酒,接著又拿了一瓶,比劃了兩下,扔過來,她自己也想來一罐。

  范見說:「好,你等著。」他撥通內線,要了一份批薩和一杯香草冰激淋。女孩子都喜歡吃那個。

  斤斤搖晃著瘸著快步走回來,一下子癱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快樂地說:「哎呀,真舒服,比醫院好多了。」

  范見被斤斤的情緒感染,撲上去壓住斤斤,卻發現斤斤露出痛苦的表情,這才想起來斤斤的身上有傷口,他連忙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該死的女人,把我東西弄壞了。」他表情誇張地責怪著斤斤。

  斤斤歎了一口氣:「是啊,破碎的再也無法恢復。」她似乎意味深長。

  范見返身回去咯吱她:「行了吧,小姑娘,還挺愁的,好像多滄桑一樣的。」他安慰斤斤。

  斤斤咯咯笑著:「滄桑麼,還是有一點的。」她放鬆地攤開身體,「寶貝,你湊近一點啦。」她要求范見靠近。

  范見搖頭:「啊哈,剛出院就想強暴我呀。」

  斤斤說:「嗯,怎麼樣,你行麼?」斤斤的眼神咕嚕嚕轉著,完全失去了剛才在車上沉睡的倦容。

  范見說:「寶貝,一直沒機會看看你的傷口,來讓我看看。」

  聽到范見的話,斤斤不好意思起來,趕忙用手擋在傷口的地方。

  范見說:「疼不疼?」他關心地問。

  斤斤笑著:「咯咯,還好,就是有的時候會癢,有時候有感覺,那地方不舒服。」說著愁雲已經爬上斤斤的眼梢。

  叮噹,叮噹,門鈴在響,范見警覺地爬起來:「估計是送餐的。」

  斤斤被門鈴嚇了一跳,警覺地盯著范見的後腳跟,心裡已經在設想如果遇到別的情況,她改如何回答。這短暫的間歇變成了漫長的時間,有些茫然。

  直到范見重新鎖好了門,推著批薩進來,斤斤才重新放鬆起來,感到了安全。

  突然一下,她很想回家。

  范見立即看破了斤斤的心事,柔聲問道:「想家了?」

  斤斤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嗯。」

  范見突然一下說話也十分小心起來:「先吃了東西,我想和你單獨待會。」說著,他抓住了斤斤柔嫩的小手。

  斤斤從范見的手裡抽出手,撫摸著范見的臉:「寶貝。」她的聲音裡充滿了感激。「寶貝,你瘦了,最近忙嗎?」

  范見點頭,老實地回答:「忙。」

  斤斤撫摸著范見的下巴:「可憐的寶貝,我在報紙上看到了,中毒,食物中毒。裡面有你。」斤斤心疼地說。

  范見說:「啊,你說這個呀,也不是我一個人,早都好了。」

  斤斤有些自言自語,呆呆地看著范見:「寶貝呀,寶貝,你真像一個謎,我怎麼能瞭解你呢?」

  斤斤的手掌非常舒適,范見在斤斤的撫摸之下,已經昏昏欲睡,沒有回應斤斤的問話。

  斤斤繼續自說自話:「真的,很多的時候,我都迷茫,我不知道改怎麼辦?怎麼看待你,怎麼……寶貝,寶貝,你睡了麼?」她呼喚著范見。

  范見睜開眼睛:「沒睡。」斤斤被范見嚇了一跳。「嚇死我了,」她用一隻手拍著自己的心窩,「我以為你睡了呢。」

  范見笑了:「哈哈,你問我睡了沒有,我自然沒睡拉。」

  斤斤拍打他,「壞蛋,人家沒想到你會回答的,寶貝,你幫我把包拿來好麼?」

  范見說好,他起身把斤斤的小包遞了過來,斤斤在裡面小心地拿出在大仙美食城市換下來的紙戒指,欣賞著。

  范見笑了:「我當是什麼呢,你就拿這個?」他有些好奇。

  斤斤一邊盯著紙戒指,一邊和范見商量:「寶貝,我求你一件事情好不好?」

  范見想都沒想,很乾脆地回答:「行。」

  斤斤說:「你能不能送我一個透明的盒子,我要把這個戒指保存起來。」

  范見點點頭。只有和斤斤這樣的精緻女孩才會有玩物點頭,范見笑著抓起斤斤的手,上面是今天戴上去的戒指。

  斤斤笑著:「當然喜歡了,喜歡的超出了樣式。」斤斤給了戒指充分的肯定,每每看到范見給的戒指,對她產生的最大作用是安全,范見給了她安全感。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斤斤說:「寶貝,你來接我,我今天真高興。」她的眼神興奮起來,閃著光。

  范見的心裡一陣溫暖,在斤斤這裡,她能很敏感地感受到任何關心和情誼,他也在心裡譴責自己對斤斤做得遠遠不夠,原本斤斤發生了近乎生離死別的事情,自己應該多抽出時間好好陪陪她,而現在卻因為各種各樣的俗事,把斤斤隱藏起來,甚至沒有辦法光明正大地來看她。

  范見心裡感動,嘴上卻說著:「算了吧,別擠兌我了,你祝願這麼久,我都沒有好好陪陪你。」

  斤斤剛忙用小手堵住范見的嘴:「寶貝別說,」她認真地看著范見,「以後,你多多講點你的事情好不好,我想瞭解。」

  范見說:「我有什麼好講的,都是一些沒意思的事情,為了生活唄。」

  斤斤說:「不要說得那麼不堪,我的生活太蒼白,我想改變,再也不想這樣過下去。」

  對斤斤的話,范見感到迷茫,他從來沒有想過斤斤說的事情,以前的好幾年,斤斤總是待在房間裡等待他,他幾乎就沒有注意過斤斤的生活。所以當斤斤說再也不想蒼白生活的的時候,范見不知道斤斤指的是什麼。

  斤斤根本沒有顧及范見的疑問,繼續做著宏偉藍圖,「寶貝,我想辭職,不再去學校上班了。」

  范見點點頭,聽斤斤下一步打算,斤斤說:「這段時間,我的主要想法就是健身,等我身體好了,就去外面走一圈,印度拉尼泊爾啦,泰國拉,回來想開一個商店,有特色的那種,買多少錢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要和人打交道,多多地和人打交道,擁有自己的生活。」斤斤說著無限嚮往地看著天空。

  乍聽上去,范見心裡一驚,本心是不願意的,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放在外面去,是很不安全的事情,可是轉念一想,只要斤斤能夠快樂,什麼樣的風險都不在話下。

  范見點點頭:「嗯,想好的,就去做,我沒有意見。」

  誰知道斤斤一下子就看透了范見的心事,掛了范見的鼻子一下:「小心眼吧,等我有了自己的生活就把你甩掉。」斤斤快樂地說。

  范見的眼珠馬上追到斤斤的臉上,立即就判斷出來斤斤在和他在開玩笑,范見假裝兇惡:「你敢?你敢嗎?」

  斤斤笑得很歡:「不知道。」她老實地回答。

  的確,范見對斤斤在這方面的事情,確實不能一味霸道,這也可以說是他心裡的隱痛。

  斤斤說:「寶貝,以後你教我怎麼做生意,怎麼買東西好不好?」

  范見想哄孩子一樣:「買東西呀,那可不容易了。你會學校上學好不好?」范見試圖說服斤斤不到外面接觸複雜的事物。

  斤斤撒嬌:「我不管,我就想買東西,我要找很多好看的東西回來,找一條旺街。」

  范見想到斤斤每天待在店裡的樣子,十分心疼,撫摸著斤斤的頭髮:「可憐的孩子,在學校多好,不經風雨啊。」

  斤斤說:「嗯,我過膩了不經風雨的日子,我的夢裡天天都是前男友的媽媽在追,我要徹底擺脫她,我要強大起來,在夢裡追逐她,叫她想我求饒。」

  范見沒有想到斤斤提起這個事情,從前斤斤從不說這些。他疑問地看著斤斤,沒有發話。

  斤斤說:「對的,我會強大起來,從前我在逃避中生活,選擇避重就輕的日子,可是心裡一點也不踏實,無論怎麼說,我都是一個不幸的人,我以後不會再否認這一點,做出虛榮的姿態,我要在現實中,讓自己虛榮。」范見從斤斤的眼睛裡看到了無限的生機。

  范見調笑著:「這麼說白雲市馬上要誕生一個女企業家了?」

  斤斤拍打著范見:「亂說,企業家不是吧,」她轉念一想,給自己打氣:「對呀,也是沒準的,你就等著好看吧。」斤斤今天非常興奮說話很多。

  電話鈴響了,又嚇了斤斤一跳,任何與外界的聯繫對斤斤來說都是不安的因素。電話是內線。

  范見抓起電話。「喂。」對方說,范見一下子聽出來是蘇臣的聲音。

  蘇臣急急忙忙地給范見說了幾句話。

  范見突然面露凶光:「好的,你上來把斤斤送走,我叫強生和三子他們帶人過來。」

  如果說斤斤是范見生活中快樂的部分,那麼一些不明快。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009-3-13 19: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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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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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1外面有人拿槍過來了

  蘇臣的確是一個福將,他總是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也許是他一個警惕的家族吧。他從房間裡出去之後,並沒有找地方休息,而是開了一個視角好的房間一直本能向外面嘹望,想著心事。下面的一輛廂式臥車便引起了蘇臣的注意,那輛車兜了幾圈,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行蹤詭秘,蘇臣立即警覺起來,從兜裡拿出來一個很小的折疊望遠鏡打開,盯著那輛車。

  沒想到看到的東西叫他大吃一驚,透過棕色的玻璃車窗,蘇臣看見裡面影影綽綽地豎著東西,憑直覺蘇臣判斷是槍,不是步槍是獵槍。蘇臣用望遠鏡繼續搜索,居然又找到了兩輛類似的車,順著他們的位置,蘇臣判斷有可能目標是針對在樓上玩牌的那些人。要知道,裡面不僅有秋平還可能習太鋼也在。當然裡面還會有別的人,到底是和誰有關係是很難判斷的。

  從車上下來的人,已經試探著進入酒店。蘇臣著急起來,才發現手機意外沒電,無奈就用內線電話簡單地通知了范見。范見二話沒說,什麼也沒考慮,如臨大敵,本能地想到叫強生和三子應急。

  放下蘇臣的電話,范見看了一眼斤斤,立即撥通了習太鋼的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習太鋼才接起來:「喂啊,有消息了?」他指的是嬋娟那邊計算做法事的時間。

  范見聽到稀里嘩啦打牌的聲音:「大哥,你在泉水人間嗎?」

  習太鋼:「對呀對呀,怎麼了?」他有些著急打牌,無心說話。

  范見著急了:「大哥,你先別著急打牌好不好,外面有人拿槍過來了。」

  習太鋼扔出一張牌:「五筒,告訴你們說哈,我在講電話,誰都不准合。」他跟牌友說,轉過來跟范見說:「你神經什麼呀,我打牌呢,什麼槍?」說到槍,習太鋼一震:「喂呀,你等一下,」他站起身走了出來,聲音已經緊張起來:「你剛才說什麼?」

  范見歎了一口氣:「大哥,要出事,很多拿了獵槍的人。」

  習太鋼恢復了大哥的氣勢:「慌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范見說:「大哥,我不知道怎麼說……有拿著獵槍的人在酒店外面,人挺多的,找誰火拚的不知道。」

  這時候習太鋼發現有電話進來,他看了一眼,是他帶來的保鏢打來的,習太鋼說:「別,你等一下,小武電話,你別掛,我看看什麼事,」習太鋼表現出大哥的沉穩,把電話接了起來:「有什麼事快說。」習太鋼對小武說話充滿威嚴。

  小武說:「大哥,有情況,好像來者不善。」習太鋼打牌,小武一直在大堂,剛才范見來的時候,他用報紙擋著臉,早都看見的。

  習太鋼:「什麼什麼什麼,你說什麼情況,說清楚。」習太鋼有些不耐煩,范見說了半截子話,小武還是說半截。

  小武說:「來了幾個人,找你們的房間。」他看見4個人正在服務台,打聽他們。

  習太鋼:「你弄清楚沒有找誰的?」

  小武:「拿著牛二的照片。不像是公安的。」他看見,服務員假意正在查電腦記錄,眼睛卻是看著小武,小武搖了一搖頭,服務員明白,要磨蹭時間。

  習太鋼:「好了,我知道了,你告訴他們小心了,他們有槍。」習太鋼現在出門早已經增加了人手,每次最少帶6個人。

  小武有些吃驚,他沒有見到動槍的陣勢,他說:「大哥啊,我們沒有武器……」他的意思很明白,一直以來,習太鋼和范見都很明確,強生和三子在訓練手下人的時候,也都強調絕對不許帶刀帶槍,任何武器和疑似武器的東西都不准帶,一定要注意觀察周圍的情況,迅速找到自己可以使用的武器。

  習太鋼:「好了,好了,別廢話,給我聽好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手,明白嗎?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呢。」

  小武一頭霧水,他明白習太鋼和牛二關係好,萬一真是找牛二尋仇的,那麼習太鋼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可是習太鋼卻穩坐釣魚台的樣子,叫他們稍安勿躁,繼續觀察。回過頭了,小武也想明白了,習太鋼說得很對,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就貿然動手,一場火拚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習太鋼斷掉小武的線,繼續和范見說:「喂呀,是有人在大堂,要早牛二,你都聽見了。估計是尋仇,這個牛二。咱怎麼辦?」

  這時候,蘇臣已經回來,斤斤一直瞪著驚恐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她感到害怕,一時間,她恍惚地覺得范見距離自己很遙遠,他是那樣溫柔的一個人,卻在瞬間變成了惡魔,把她拋在一邊,就像不存在一樣的。同時,她也擔心范見會有意外。

  范見:「牛二的事情咱能不管麼?」范見問道,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確,現在白雲市的勢力正在軍閥割據,雖然在峰會上范見和蘇臣種下暗招,給老王堅強嚴重的打擊,但是老王堅強絕對不容小覷。所以,這個時候並不是消滅周邊力量的時候,而是團結,雖然牛二一直和他們有些疏離,可是在私交上和習太鋼沒話說,認識也有30年。

  習太鋼的拳頭抓緊了,狠狠地說了一句:「廢話,牛二的事就是咱的事。」他加重了范見的態度,這一次。兩個人還是想在一起。

  范見示意蘇臣把斤斤帶走,蘇臣看了一眼范見似乎有話要說,遲遲沒有動,直到付把電話掛掉,他才說:「范哥,小八過來了,一會叫小八帶她走。」

  斤斤有些難過,在這樣的時候,自己居然想一個包裹一樣被穿來穿去。可是范見和斤斤都明白,交給小八是最好的辦法。

  有是山雨欲來時,欲知後事且看下章。(馬上要面對一個採訪,後半夜繼續更新大章節)






  152武器倉庫

  可是,想來想去,事情緊急,這麼多手無寸鐵的人被堵在酒店裡等待外援,必定是很危險的事情,誰也不知道中招的會是哪個,三子和強生集合人趕過來需要時間,對付荷槍實彈的歹徒必定不會像電影裡演的那樣,在槍管裡塞上一塊口香糖就解決問題。

  關鍵的時候仍舊是習太鋼起到作用,他讓小武匿名報警,之後便迅速地抽掉小武的手機電池並且關了機。習太鋼對小武說:「好了,這部電話從此費了,待會給你換卡。」

  之後,他若無其事地回到房間裡,和牛二秋平他們打牌,看不出任何變化。消息兩個半小時就回來了,一共抓到了21個人,跑掉了7個,這些人的確是衝著牛二來的。主要是尋仇。牛二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出來誰會和他這麼大仇,需要30個帶槍的大漢來收拾掉他。

  被抓到的嫌疑犯卻誰也說不出僱主是誰,到底有什麼仇,僱主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殺掉,任何手段都行。而且更可惡的是,這些殺手居然都是初犯,之前沒有任何不良記錄,有的槍都不會用,只是有人給了他們槍,他們就拿著,更可笑的是,這些人大多數是從勞務市場門口蹲馬路的,平時給人干零工一天能掙30、40錢,僱主出了300錢。他們就仗著人多,僱主安排什麼他們就做了什麼。

  作案的車子是租來的,在火車站廣場拉私客的,平時也會替私家長客在各個卡子倒騰和轉移客人。他們也是因為300錢出車,別無痕跡。警方出動了特警隊,勞師動眾卻抓到了一群烏合之眾,有些惱火,但是這必定是一個有組織,情節惡劣的未遂案件,也就順著牛二的線索一路追查下去,鬧得牛二從此深居簡出。

  習太鋼很快就懷疑到,這是「太陽船」組織的報復行動。牛二是習太鋼長期的合作夥伴,習太鋼的工地上很大一部分材料從牛二那裡進,因為這個案件追查牛二的一些經營活動,尋找仇家,很快就會牽連到習太鋼身上。大橋開工在即,習太鋼本能地聯想到:「太陽船」這次瘋狂進攻,目的是全線打垮他們。

  范見恨得咬牙根,最近發生地事情,大家都屬於心知肚明,卻無從查找證據。他和蘇臣使用了苦肉計,把太陽船的活動攪和地稀巴爛,那麼多企業家食物中毒,紛紛離開太陽船的陣營。

  這回,他們又使陰招,故意弄一些人,攻擊牛二,目的是暴露習太鋼經濟上的問題。

  這件事情是很明顯的,他們等於還是失算一招,沒有想到習太鋼釜底抽薪,直接報警,原先或許有兩種打算,一種是找到了牛二,並且殺死了他。這樣的話,後果會很嚴重,習太鋼逃脫不了干係,他們只要讓白雲市謠言四起,那麼習太鋼會立即在風口浪尖。

  對手的第二步驟也許就是引范見和習太鋼用自己的人參與保護,一旦雙方動手,那麼,損失的就是很多人,就連范見也繞了進去,一旦強生和三子都損失進去,那麼小神仙不啻與坍塌一半。完全失去了安全感。

  想到這一層層的關係,范見和習太鋼汗都出來。

  強生有些著急:「大哥我們也配槍吧。」他一直有購買武器的想法。

  范見說:「不行,無論情況怎麼樣,都不能用武器。在防禦措施上,增加消防滅火設施,增加高壓水龍頭,你就像消防申請,槍支彈藥的,你什麼都別想,水果刀都不許給我待在身上,明白嗎?」

  三子自從出現了劉為的事情之後,一直很壓抑,這回終於有了說話的機會,三子說:「范哥說得對,配槍的話,興致就變了,成了黑社會了,那不行。」

  強生聽到三子說他,很不服氣,用眼睛翻了三子一眼沒有反駁,范見已經說得很清楚明瞭,再說無用。他求助地看著習太鋼。

  范見突然間想氣起了什麼事情,他有這種不好的預感,安全真的在收到威脅。他看著習太鋼的臉,求助地問道:「大哥,我有個想法。」

  習太鋼抬起頭:「想法。」

  范見:「對,我們開幾家五金剪裁商店吧,零售的。」

  習太鋼不明就裡:「你有毛病沒有,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想這些無聊的事情。哪跟哪都不挨著,你連貫一點好不好?」他責備范見。

  范見:「大哥,我怎麼不連貫了。」他平時都是好脾氣,話說,今天居然火氣很大,鋼口挺硬。

  「現在的形式不斷惡化,我們已經有寫窮於應付,現在他們試圖連經濟的事情都要往外揪,下一步不知道還會做什麼武器我們不能有,那我們如何保護自己?難道只能用兄弟們的血肉之軀麼?」范見越說越激昂。

  習太鋼點頭:「這是個問題。」

  三子和強生也跟著點頭,蘇臣一直沉默不語,回復了沉思的本性。

  「開機家五金商店呀。我的意思是,我們開幾家五金商店。」范見重複著這個說法,卻仍舊不給明確的解釋,這倒是叫習太鋼有些納悶。

  「你光說開商店,在哪裡開,為什麼開?」習太鋼有些一頭霧水。

  「好,你的工地上好說,人手多,對吧,那個先不說。」范見一邊說著,一邊掏出煙盒放在桌面上,比劃起來:「小神仙」在這裡,面上都是我們的:「這是幸福大街,」他用手指在前面虛擬了一條線:「這是人民路,」他有虛擬了一條:「我們就在交差口的地方,開意見五金商店,擺滿了樣品,對吧。萬一有事情,小神仙和大仙的兄弟,都先奔這邊過來,跑路來回2分鐘,不算慢吧……」

  習太鋼一拍桌子:「啊,對呀,跑過去拿氣能用的家務事……不錯,不錯,你這小子,我怎麼早沒想到呢?」習太鋼說著「啪」地拍了自己的額頭一下「行,這個可行。」

  「好,強生,你調查市場那邊怎麼樣了?」范見轉頭問起強生來,情急之下,他忽視了這件事情,三子沒聽說過。

  三子果然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眼神狐疑地在他們身上轉著,內心被冷落的憂慮掛在臉上。

  范見連忙安慰三子:「哦,這件事情,三子還不知道,你住院的時候,咱這邊籌備一個屠宰場,我放強生去準備了。」

  一說住院,三子滿臉的羞愧,一時呆住。

  范見接著說:「強生,你去市場的兩頭,想辦法開上兩個攤鋪,一個是道具,一個是五金,明白嗎?平時小心點,別沒事到那去蹭話說,懂?」

  強生連忙點頭:「不能,不能啊。」

  范見:「什麼不能?」他反問。

  「范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去找兩個地方,開舖子,當武器倉庫,告訴兄弟們,假裝不認識。」強生連忙解釋給范見。

  范見:「你怎麼說話呢,什麼武器倉庫,就是幾個鋪子,和我們不認識的,明白。」他此時火氣大,對強生說話很不客氣,在座的,他也就是跟強生火氣大不用顧慮。

  范見沉吟著:「綠水那邊……」他突然看了一眼蘇臣,蘇臣正心領神會地對著范見點頭。眼裡放出興奮的光彩。這時候,他才發現林玲是一個非常了得的女人,深思熟慮有遠見,她申請的放歸野生動物訓練場,讓綠水早已經擁有了武器。

  綠水那邊按照一些野生動物的防禦要求,早已經按照規定合法地擁有了微型衝鋒鎗、獵槍、麻醉槍、吹管等等的防禦性武器,不止如此,那裡還擁有野生動物。

  想到綠水范見的心裡已經很不是滋味,距離最後晚餐的日子越來越近,他卻自從那次塌方,卻再也沒有親自去過問過綠水的情況,雖然相信林玲和蘇臣強生他們的辦事能力,可必定這是他的事情,容不得半點閃失,從後天開始客人陸續進入,在兩天裡將全部到齊,而此時,他的大部分精力卻在太陽船那裡。

  最憋悶的是,敵對的雙方一直在暗地裡較勁,按照習太鋼的性格,不如明確地發出挑戰,雙方用20年前的方式解決,就是找個地方大家火拚,輸贏隨天。可那只是一個願望,必定已經不是20年前,那時候大家都年輕,資產有限,拚個痛快也沒什麼,頂多了,鋪起地攤再干,而現在卻可能用這麼簡單的方式解決。牽扯的事情太多,大家都拉家帶口的,員工加起來好幾千人,一個人也不想損失,寧願用錢去換。

  這時候,嬋娟打來電話,告訴他們,明天中午11點是去寺院做法事的好時間,雖然不是最好的卻是最近唯一不錯的時間。她說:「一定記住,不能帶女人,裡外都不能穿黑色的衣服,最好的紅內衣,外面是白色的。」嬋娟經常會有一些古怪的要求,這個大家都習慣不追問緣由,她怎麼說,他們就怎麼照辦,最後,嬋娟補充了一句「別忘了戴上雨傘,不定不能是黑色的,傘得是木柄的。」

  這一天大家犯難了,一下子到哪裡找到那麼多木柄的雨傘呀。

  求籤遇雨,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53華麗的午餐像鳥食

  求籤的活動正常進行,唯一的意外是晴天漏雨,給一行人的心裡帶來濕漉漉地陰影,說怪也怪,這場突如其來的雨,彷彿就是為他們流蕩的,他們的活動一結束,天空就恢復了晴朗,只有房簷滴水和溝渠裡快速奔跑的溪流證明著剛才的變化。

  嬋娟說得清楚,要大家帶好了雨傘。老和尚為去到的每個人都分發了護身符,叫他們貼身帶著,知道下次下雨的時候,放到屋頂,接受雨水。

  對天氣的變化,習太鋼對嬋娟的敬畏超過了對老和尚的。他的心裡又想親近嬋娟有懼怕,說想親近是因為嬋娟神奇,說懼怕是因為她的確身上具有神秘的力量,那種力量不是正常人能夠想像的。

  因為嬋娟,習太鋼對佛堅信不疑,他相信有人類之外的力量,也希望遵從善良的原則去做寫慈善的事情。

  習太鋼一向在做這些的事情喜歡帶著小偉過去,可是小偉卻在幾天前遵照和斤斤的約定,從他這裡拿走了一些錢,到牧區去做生意去了。

  走之前無花果狠狠地和小偉吵了一架,她想跟著小偉去,小偉卻怎麼也不同意帶上她,並且提醒無花果注意自己的身份,無花果卻鬧得不可開交,拿做愛的事情說事,譴責小偉不負責任,佔了便宜糟蹋了她清白的身子卻想甩手走人,說這些小偉說得沒話,小偉一直後悔自己當初的衝動之舉。無花果一說這些他就沉默不語,不看煩惱。宗究,他還是自己走的,終於沒有帶上無花果。剩下來無花果一個人繼續過著少量家務、化妝穿衣、打扮,上網講QQ的日子。

  范見卻突然發現蘇臣的情緒有些暗淡,林玲給蘇臣的電話卻出奇地多起來,這引起了范見的警覺,他擔心蘇臣海外的事情不妙,再三追問卻是因為林玲。

  林玲的反應范見意識很難接受,他感覺林玲是一個強硬的謎樣女人,她思維清晰,做事情穩重,幾乎事事做到精確,就像機器在運轉一樣,對待武器的態度就像小時候的玩具那樣輕車熟路,要知道女人對待武器總是有縮避諱的,和小八那種職業保鏢的態度絕對不會一樣。

  可是嚴重影響林玲情緒的事情卻是因為去年野放在綠水的一群野馬中,有一匹老母馬難產,在經過了3個小時的折騰之後,和小馬一起死掉,她眼見著老野馬在眼前留著豆大的眼淚,慢慢地死去,神經受到嚴重的刺激。每每想起來便難過不已,流著眼淚給蘇臣電話,責怪自己給野馬太好的環境,讓他們失去了野性,從而導致難產,最難過的是,他們在野馬最後的時刻,卻是沒有好的辦法麻醉她,為她做手術,最終才導致腹中胎兒一同死去。

  范見趕緊安排蘇臣到綠水去進行最後的檢查,安置好已經陸續抵達的客人,三子他們已經忙得不亦樂乎。三子一直小心翼翼地對待這些工作,可以說格外小心,自從放跑了劉為之後,劉為再次失去了音訊,他沒有到他的舅哥那裡去,賬戶裡的錢的確被取走。三子一直暗自安慰自己,希望劉為已經躲過了這一劫。

  最讓范見掛念的仍舊是斤斤,他每天忙裡偷閒給斤斤掛電話,可是感覺已經有所變化,米蘭和斤斤住在一起,她在待產,總在斤斤的左右晃悠,范見總是拿不準米蘭是不是在斤斤的左右,能不能聽到他和斤斤的談話,所以在通話的時候總是很不自在。

  斤斤的情緒似乎很好,總是說米蘭姐很辛苦,一直盡心照顧她。但是,他也還是從斤斤的語調裡聽出來過分客氣的味道。想去卻分身乏術。這幾天就連秋平都見不到面,她的事情也很多,每當忙成這個樣子的時候,范見便會後悔把攤子做得這麼大,操心勞神,可是人的虛榮心總是有的,開始賺錢單純地為了自己,而到現在這個程度,卻也早就是為了面子和別人,他要做,而且盡可能擴散,說為面子是因為,已經在那個位置了,就只能進步,不能下落,這個是榮譽的事情。說為了別人,是因為手下的員工越來越多,他不想讓任何人因為他失業,不僅不能失業反而要賺錢多,比一般的地方賺錢多才行,他要的就是那種古書上說的「義」的感覺,雖然,用一個義字表達過於簡單,必定是當代社會,結構和古代相比已經變化太多。

  隨著什麼拉客的車輪印記印到綠水的時候,宣佈了「最後晚餐」的開始。酒會是在戶外草地上開始的,林玲安排的首先是一個自助式酒會,世界各地到來的客人,穿著盛裝,這樣的時候總是比賽服飾的最好時機,富人們往往因為已經不需要虛榮而虛榮著。

  前後有兩個小樂隊:「小神仙」洗浴的紫羅蘭,放聲高歌,嬋娟剛送去國外培訓回來的幾個花式調酒師在兩側擺開檯子,盡情秀,她們穿得和夏天一樣少,這個時候調出來的沒酒都是清淡型的,為的是配合林玲的午餐,午餐的內容嚴格地說很不像人吃的,喂鳥的感覺,鋪著厚厚桌布的巨大條石餐桌上擺放居然是各種瓜,蜜瓜、甜瓜、黃瓜,煮熟的冬瓜湯,配菜是各種的鮮花,午餐清淡的目的是,洗清客人的腸胃和口感,以便於稍後的晚餐上好好品嚐珍稀動植物,讓食品的味道更準確地通過味蕾送到大腦深處。

  紫羅蘭舞姿狂放,唱到第三首的時候,就已經只剩下裡面小小的三點式,或者說和一覽無遺相差無幾。沒有人停下來欣賞紫羅蘭的且歌且舞,大家的興趣卻是在手上接到的小冊子,小冊子印刷精美,包裝封皮是木質雕花的,每個雕花都是請藝術家人工雕刻上去的,每個圖案都不相同,而且都有出處,有的是《西廂記》,有的是《紅樓夢》《水滸》《三國》,可以說每個小冊子都是一個紀念品,裡面有很多的小手勢,有的是一枚鑽石的西裝別針,有的是女人的飾品,比如翡翠耳環,瑪瑙胸針……

  冊子的內文更加調胃口,或者說更加有收藏價值,那是些在中國的宣紙上,用毛筆中英文謄寫的精美冊子,不僅如此,沒個頁碼的都畫有淡雅的插圖,用中國畫的技巧,淡雅的菊花,純潔的荷花,青翠的竹子,就一份小冊子就獲得了滿堂彩,那些見過世面的客人也不得不舉起大拇指,心裡想著好好對待這個見面禮。

  聊齋再現,是雜耍還是鬥法,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54B女士應聲而倒

  午餐過後是男人最刺激的活動,林玲用越野車安排客人去狩獵,到幾公里意外的山裡去狩獵,當然,可以獵殺的動物都是預先養的,野生動物在另外一個區域,所以,這種狩獵有些像皇家過去的狩獵儀式,也有些像在養魚塘裡釣魚,裡面有一些善於奔跑的動物,山羊和梅花鹿,犛牛是臨時運來的幾隻,由於水土不服有些蔫,即使不獵殺可能活下去也渺茫。

  雖然,這些動物不名貴,卻也吊起了客人的胃口,尤其是犛牛,那個很不容易見到,怎麼說也是大傢伙。林玲想得更周到的是,她沒有選擇獵槍,而是選擇了裝了消音器的手槍,這樣能夠避免兩個致命的麻煩,一個是槍聲會傳出去很遠,驚動圍獵區之外的珍稀野生動物,另外一個則是出於安全考慮的,雖然這一片區域已經通過各種渠道逐漸掌控在范見的手上,可是,山那邊仍舊是有人居住,萬一槍聲傳出去被人聽見,那麼是很危險的事情。

  客人來自世界各地,雖然事先經過調查,相互之間沒有仇恨,可是誰也不能保證調查是百分百準確,所以,林玲在組織圍獵活動的時候,格外小心,即使是讓活動的精采度有所下降也堅持把圍獵區變成一個活靶場,而不是自由的圍獵場,為了使活動的氣勢更好,林玲叫人從河北買回來20只細犬,那種犬很有中國的皇家風範,是康熙最喜歡的,為此,她在宣傳單上印上了古代細犬圍獵的畫。當然,犬是有服務生掌控的,安全第一,絕對不能讓客人不安全。

  還有一項重要的設計,那便是錢,獵到的動物可以交給廚房烹飪,也可以自己任意處置,可是需要付錢,很貴的錢,一萬美元一隻,無論是什麼,即使是天上飛過的麻雀。習太鋼對林玲的計費方法十分欣賞,他說:「搞了好幾次這樣的活動,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還可以有副產品,玩一玩就可以賺錢。」

  林玲難得地笑了一下:「成本不低,總是要加收服務費的,富人們能到來就不會在意這點錢。」當時,她穿著水紅色的唐裝,下身是裙子,高高挺拔地,很有些不食人家煙火的味道。就連習太鋼也不得不承認,范見是具有沒人運氣的人,和他一起工作的女人各個有特點,也就是說各有各的美麗。男人也都很帥,不同氣質的帥。

  不過,也真的是,到小神仙去看看的話,那裡的確像選美比賽場。

  客人們到達的時候,場地邊上已經打起來一組一組的帳篷,都是中國少數民族樣式的帳篷,有蒙古包、藏式帳篷和稀有的藏式黑帳篷。

  黑帳篷是越來越稀有的帳篷,黑色的,容納兩個人比較合適,這種帳篷是全手工製作的,黑色的牛毛編織成一條一條的料子,然後用牛皮繩一條一條縫紉起來。藏族人通常會背著這種帳篷走很遠的路去朝聖。

  帳篷裡的小型傢俱也都是雕花的或者繪畫的少數民族傢俱,圍著傢俱是一塊一塊的地地毯,沿著帳篷邊緣鋪過來的,客人需要席地而坐,桌子上擺放著各種的小點心,這個和遊牧民族的習慣不相同,遊牧民族會在桌子上拜訪著煮熟的牛羊肉,大塊,大塊的。林玲不能在這個時刻給大家安排油膩的東西,那樣會順勢味蕾,喪失了晚餐的快樂,所以是世界各地的發面糕點,裡面沒有糖也沒有鹽,飲料是熱茶,中國的茶葉世界聞名,林玲在帳篷中間安排的爐子,上面的水壺一直會燒水,煮茶。碧螺春、錢塘綠、西湖龍井、大紅袍……一應俱全,這幾年紅透半邊天的雲南普洱茶一直是林玲不信任的茶,所以,在這裡反而看不見。

  客人們到來之後,唧唧喳喳地尋找著各自的帳篷,黑帳篷是最搶手的,無奈只有3套,圍獵是分組進行的,每次只能放一組人三輛車進去,客人集中在一輛車上,他們才有持槍權,上面跟著一個服務生,負責裝子彈,導航這些服務,另外兩輛跟在後面的也是為了服務,比如,裝獵物。

  地形並不複雜,僅僅是一個視線不錯的緩坡,一片開闊地,也是這片地方是適合做人工圍獵場,林玲在想到這個計劃,在這些方面,林玲的思維幾乎無與倫比。

  帳篷爆滿,香茶醇香,帳篷遮住了驕陽,從客人的服飾傾向便能感覺到本紀的時裝特色,男人的獵裝居然是橄欖綠、淡綠佔去大半,款式設計傾向與軍裝,女裝傾向於彈力材料的褲子,帽子的材料不統一,有的客人索性用絲巾把自己的腦袋裹得嚴嚴實實,臉上散發著防曬油的味道。

  草兒茂密,遠處是有一小片灌木,再遠處有一片沼澤濕地,當然,圍獵的範圍不會到那個危險的地方,那些放在遠處是增加美景的。

  這一切令人感到興奮,本次活動出面主持的人物是林玲,范見反而隱藏起來,只有3個客人參加過以往的活動,才能認出來。

  客人的胸前佩戴著胸牌,順序是按照報名的次序來的,誰也沒有想到,第一個報名的是一個活躍的老太太,B女士,B女士整容過,看上去像童話中的小仙女。在B女士旁邊的是她年僅29歲的丈夫,小伙子精力旺盛、健康穩重,氣質和別的客人差異很大,眼睛裡透出一股慌蠻的味道。

  誰也想不到,正是B女士帶的這個年輕的丈夫,差點使活動就此終結,陪伴B女士和年輕丈夫上車圍獵的是王川,王川這段時間健壯了一些,身體略微發福。

  細犬跟在車輪下旺旺叫著,發現了獵物之後便衝上去轟趕著,氣氛刺激卻並不緊張,結果絲毫沒有意外,B女士興奮的像一個小姑娘一樣,揮舞著雙手,叫得比狗還凶,嗓子可能在冒煙,是不是得喝水。

  她的丈夫第一槍擊中了一條細犬,還得狗群衝著B女士的丈夫汪汪只叫,而他的丈夫卻哈哈大笑,他示意車停下來,以便更好的瞄準,不遠處的小鹿已經有些筋疲力盡,無望地回望著這幾個人,已經近得可以看到它哀求的目光和無望的眼淚。

  安裝消音器的槍發出了很輕的響聲,後坐力的作用下,B女士的丈夫向後挺了一下,B女士應聲而倒。






  155驚現吸血鬼

  後面的車馬上趕上來,把B女士的丈夫控制起來,當然這種事情不能很明顯,只能是暗中控制。

  B女士也很快被抬到房間裡,林玲親自帶著醫生來查看,醫生用手指扒開B女士的眼睛,用手電照了一下,說:「沒問題,很快就能醒。」

  B女士也沒有中槍,要不是王川在關鍵的時候,拖了B女士丈夫手肘一把,那麼中槍是一定的。也就是說,王川現在是B女士的救命恩人。留出來的血並不是中槍的結果,而是倒下去的時候頭碰到了車上,小小外傷而已。

  醫生用手指掐了B女士的人中一把,B女士就緩醒過來,哭哭啼啼,嘴裡嘰裡咕嚕地說了一大推,林玲側耳傾聽半天才明白,她是在找她的小丈夫。她一直在擔心他失去自己的保護遇到危險。

  林玲搖搖頭,示意王川去把她的丈夫帶來,她的丈夫一進來,B女士立即撲到丈夫的懷裡,哭得像小孩子一樣,鼻涕弄了他一身。半晌,她才想起來,開始嘰裡咕嚕地責怪林玲活動安排地不好,武器不夠精良,居然差點讓他丈夫的槍走火,打中自己,結束了自己和丈夫的幸福生活。林玲默默地看著B女士,她很理解B女士的心態,在西方,年老色衰有錢的老太太不只B女士一個,她們多數守著財富過了寂寞而不安全的日子,像B女士這樣能夠自欺欺人地沉浸在「幸福」之中已經是很難得,她不肯相信他的小丈夫是在槍殺她,就最好永遠不要相信,只能祈禱她的小丈夫以後不再存有這樣的心思,別無他法。

  林玲輕聲道歉。立即獲得了B女士小丈夫的寬恕,就告退出來,暗自囑咐王川和機房密切注意這兩個人,以免鬧出更大的亂子。

  林玲從房裡出來的時候和嬋娟正對面碰上,嬋娟用鼻子嗅著,說:「玲子,味道不對,有事情發生。」

  林玲對嬋娟的這一套沒有多少感覺,自小她在國外長大,對靈異的事情並不相信,她冷靜地站住,看著嬋娟。

  嬋娟也明白林玲的心思,繼續說道:「對,你必須馬上終止狩獵的行動,不然還會有事情發生,這裡充斥著怨念。」嬋娟果斷地說。對於怨念這些抽像的詞彙林玲完全不認可,她需要的是精確。

  「嬋娟小姐,請詳細說明。」林玲嚴肅的說。走廊很寬敞,幾根石頭柱子堅實地支撐著。

  嬋娟說:「來不及了,你跟我來。」她拉著林玲便往無力創。

  林玲一向是冷靜的人,很不情願地被拖著跟在身後。

  闖進去一看,老太太的小丈夫已經躺倒在床頭,腦袋上汩汩地留著鮮血,B女士嚇得捂著臉哭泣,鼻涕眼淚從指縫裡留了出來。床頭的檯燈歪倒在一邊。嬋娟並沒有搭理哭泣的老太太,而是拔掉自己的一把頭髮,用打火機點燃,焦糊的氣味一下子就充斥著這個空間。嬋娟的嘴裡念著咒語,沿著屋角四處做驅趕的動作。

  林玲看到老太太的小丈夫直挺挺地躺著,也沒有驚慌,她用四季冰冷的手指扒開他的眼睛,查看瞳孔的情況,隨後拿起手上的步話機,果斷地通知,狩獵的活動停止,叫三子他們把人都帶回到休息區,等待下一個活動。

  B女士看到林玲再度回來,從床上敏捷地挑下來,完全不像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太,她緊緊地抱著林玲不放,好像遇到了救星。

  老太太斷斷續續地說:「那個人不是我的丈夫,那是一個魔鬼,一個吸血鬼,長著獠牙,想害我。」

  林玲安慰地拍著老太太的後背,按鈴叫醫生趕緊過來。她根本就不想搬動那個男人,明確地說,林玲有些心理潔癖,除了對蘇臣有接近的慾望之外,對別的男人都很不願意接近,好像他們身上是骯髒的。

  說也奇怪,隨著嬋娟在屋子裡的奇怪舉動,老太太的小丈夫緩緩醒了過來,摸著自己的腦袋,疑惑地看著眼前,好像很陌生,表示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老太太看到丈夫醒過來,驚恐不已,蜷縮在林玲身後,摀住眼睛。

  突然間,林玲對發生的事情似有所悟,她低頭詢問著老太太:「你看看,他是誰?」她指著她的丈夫,老太太這才從指縫裡張開眼睛,隨後驚異起來,說了一句:「是我的安德烈。」安德烈是她丈夫的名字。

  短短的20分鐘,醫生已經是第二次進來替傷者包紮,不過一次是婦人,一次是她的丈夫。

  嬋娟悄悄地拔下自己的一根長髮,悄悄地揉成一團,塞到他們的床下,才和林玲一起走出來。林玲眼見嬋娟剛剛的舉動,對她的印象已經有所改觀。態度也親熱起來。

  林玲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她伸手在迴廊的一個石雕後面摸了一把,看了看手,習慣性地檢查衛生。

  嬋娟微笑著:「有人耍戲法,把老太太丈夫幻化成了吸血鬼的樣子,老太太驚恐之中,把丈夫用檯燈砸暈死過去。」

  林玲:「安德烈當時的意識清晰嗎?」

  嬋娟沒有想到林玲問這個問題,搖了搖頭:「應該不知道。」

  林玲啞然失笑:「我曾經懷疑,安德烈是故意想謀殺老太太。」

  嬋娟搖搖頭:「不是,安德烈前生曾經被老太太救過,今生是來報恩的。」嬋娟的表情凝重。

  林玲更加驚異了,對這樣的事情,她一直非常反感,可是在兩個外國人身上聽到類似的事情,覺得古怪。

  林玲忍不住追問:「不會吧?」

  嬋娟高深莫測的樣子:「你看安德烈長得像什麼動物?」

  安德烈是那種虎背熊腰,身體結實的人,髮絲和稀軟,鬍子卻是很濃重。

  林玲搖搖頭:「不是猴子?」

  嬋娟搖搖頭,高深莫測的樣子:「再猜。」

  林玲脫口而出:「反正就是那種靈長類的動物。」

  嬋娟這次重重點頭,表示認可:「是大猩猩,生在動物園裡的。」

  老太太前世是獸醫。

  林玲說:「哦,明白了,老太太年輕時候也是學醫的。」她對嬋娟描繪的神秘世界已經充滿了興趣。

  嬋娟:「對,老太太曾經給大猩猩安德烈換過一個心臟。哦,對了,你趕緊找人,要有力氣的,我們去沼澤那邊去看看。」

  林玲更加驚異起來,沼澤就在獵場深處,她不知道嬋娟此時到那裡去做什麼。

  驚現若干年前的失蹤人,卻是腐爛屍體,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56沼澤地的男女摟抱的屍體

  嬋娟拉著林玲帶了幾個人,尋尋覓覓地來到戶外,嬋娟一路上感覺到一種腥味的氣息,那種感覺越來越濃重,令她感到壓抑,一邊尋找著,腦子裡便出現了一個故事的殘片:一堆逃亡的男女,爭吵、恐懼,一種被某種力量追逐著,他們曾經到過海邊,租住在漁村的一個破爛的老房子裡,深居簡出;他們曾經逃到山裡,自己蓋了一個窩棚渡過了整個夏天。女的一直責怪男的不應該做某個事情,男的卻是強調自己沒有做錯事情,只是因為愛那個女的。

  最後的殘片是,女的懷孕,男的帶她來到一個小鎮,去醫院墮胎。之後兩個人在鎮上開了一個小小的糧油商店,可是,商店以買切面為主,女的身體一直沒有恢復,一直在流血,濃稠不新鮮的血,她帶著病體,每天把麵粉裝到和面機裡壓成麵條,買給鎮上的人。男的就在那個時候開始酗酒,總是一個人喝酒,喝得醉醺醺的,跟我的好像疏遠起來。

  夜晚,女的跟男的求歡,卻被男的推開……嬋娟一路走著,一路腦子裡出現這些模糊的畫面,總覺得胸口被壓著一塊大大的石頭,憋悶不已。他們的越野車在綠水的曠野奔馳,已經過了剛才的打獵區,再往裡面走就是一片沼澤地,濕地的潮濕,使地面的溫度驟降,好像一下子陰森森涼了起來,沼澤地一直是傳說很多的地方,鬧鬼的傳說很多,這片沼澤地也是一樣的,曾經被傳說鬧鬼。有人說在他們到來之前,村裡曾經有一個小伙子,在經過這片沼澤地的時候,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答應了一聲,就看見蘆葦尖尖上站了一個穿長袖子戲裝的美女,回到家裡便得了很重的病,村裡人說中了花癡,呆呆傻傻地病了半個月,在一天夜裡,自己跑到沼澤地,淹死了。

  還有人說,曾經在這裡看到蘆葦成片地流血,把沼澤都染紅了。范見逐漸買下這片地以後,嬋娟曾經帶著同行的很多人來過這裡,確證這裡在清朝的時候,曾經是戰場,底下埋著很多士兵的屍體,嬋娟他們在這裡做了七天七夜的法事,告慰冤魂,以後就沒有再出現古怪的事情。誰知道,卻在今天這個開會的日子,這裡重新給嬋娟很不好的氣息。

  越是接近沼澤地,氣息就越清楚,嬋娟幾乎看清楚了那個女人的容貌,七竅流血,的確是胸口壓著巨大的石頭,女人一遍遍地試圖從大石頭中解脫出來,每次都是無功而返,旁邊的男人早已經被打得沒有了人型,渾身很多條的骨頭都斷了,就連男人的那個東西都被人用剪刀粗暴地剪短,屍體上那一片慘不忍睹,尿道被人塞了牙籤……

  兩個人呈摟抱姿態,牙齒向外張著,好像要咬對方的樣子,面目猙獰。

  實際上,兩個人從沼澤被挖出來的時候,比嬋娟在意念中看到的更加慘不忍睹,女人的胸部被人用刀子已經剜掉,下體裡居然塞的是幾條死去的蛇,一種叫草上飛的無毒蛇,男人被人從肛門塞了一條鋼管,一截在體外,實體已經腐爛,散發著臭氣,蒼蠅聞風而至……林玲「哇」地一聲就吐了出來,今天她一直很忙,沒有吃什麼東西,吐出來的都是胃液、膽汁那種的東西,跟過來的幾個男人,也都是用手掩住鼻子,嘔吐不止。他們雖然看過不少傷殘的慘狀,對於出血這種事情司空見慣,卻沒有見到如此腐敗,如此慘不忍睹的屍體。

  兩個人的胸口都被人棒了石頭,從現象上分析,他們和被害的男女有仇,不是一般的仇怨而是有深仇大怨,否則不至於在生前如此折磨他們,女人的身體上,除了上面描述的那些,還有一些刀子劃過的痕跡,由於在沼澤地裡出來,那些被劃傷的地方裡滲透了黑黑的泥土,傷口腐爛著張著口……

  嬋娟也抑制不住噁心,掐著手指,閉著眼睛唸咒,就在這個時候,她的腦子裡浮現出謝三知的身影,他也在唸咒,抵抗著嬋娟。嬋娟納悶了,這對男女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謝三知在這個時候要出現在意念之中,他要抵抗的是什麼。他到底要做什麼。

  嬋娟命打手們把林玲拉走,讓她遠離現場,此時,她有些後悔,不應該帶林玲過來看這種污穢的東西。她的任務還很艱巨,馬上要主持「最後的晚餐」,晚餐之前,林玲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開一個小型的學術討論會,試圖解救那些在人們嘴邊的珍奇動植物。

  想到這裡,嬋娟很果斷,立即給謝三知撥了電話。

  「喂,是我。」嬋娟輕聲的說,抑制著眼前場景造成的生理刺激。

  「嘎嘎,發現那對狗男女了?」謝三知今天很爽朗。

  「你到底做了什麼,太慘了。」嬋娟小聲地責備著,聲音柔和,沒有發火也沒有動怒,嬋娟就是那樣一種天生剋制男人的女人,看上去,她從來不發火,從來就是溫溫柔柔,即使是很嚴重的要命的事情,從她的嘴裡出來都是和風細雨、充滿柔情和寧靜。

  聽到嬋娟的話,謝三知的心底爬上意思溫暖,懶洋洋的感覺,就像心底的冰正在融化。

  「他們到底是誰?」嬋娟溫和地問道。

  謝三知自己也沒有想到,那顆不馴的心,瞬間被嬋娟感化,溫柔了起來。也就是說,在他不經意間,被嬋娟控制了意志。

  「娟兒,你聽我說,這次不是我。」謝三知喃喃地說。

  「你在為他們守關口,不讓他們自由。」嬋娟仍舊柔和地說。

  「嗯,對。」謝三知簡單地回答,似乎在考慮是不是放掉那兩個可憐的靈魂。

  嬋娟說:「三知,我們在做著不同的事情,這個世界或許事情沒有對錯,可是……」嬋娟轉換了一下口氣:「多的話,我不會說,我只是一個女人,我想請你幫幫我。」

  聽到嬋娟的話,謝三知早已經感動地稀里嘩啦,他生氣,一直在生嬋娟的氣,可是嬋娟用懇求的口氣說話,謝三知就失去了主張,這一點也是他不斷矛盾不斷和自己爭鬥的,自己入的是很法術,有些事情,如果善心大動的話,勢必會失去發力,失去了發力,他賴以生存的根本就失去了,或許還不如從前,那個種地的小農夫。






  157超度

  聽到嬋娟的問話,謝三知打了一個哏,猶豫了一下,爽然告訴嬋娟:「我知道是誰。」

  嬋娟「嗯」了一聲之後,等待著。

  謝三知說:「郎坤媳婦的情人他的情人。」

  嬋娟點頭:「知道了,當時郎坤在監獄裡的時候,大土耳其洗浴中心就是在郎坤媳婦和她的表哥手上吧。」

  謝三知說:「不是表哥,是情人。」

  嬋娟轉了一下身體:「是情人,那個女的是他的情人?」

  謝三知說:「對,是他的情人,在大土耳其洗浴中心當會計。」

  嬋娟說:「明白了。他們後來一起把大土耳其掏空了,跑掉。你是怎麼找到他們的。」

  「一直襪子,找到了那個男的遺留的一隻襪子。」謝三知平靜地說。

  對於通靈的人來說,嬋娟聽到這裡並不感到吃驚,同樣的事情嬋娟也可以做到,只不過,嬋娟不會和謝三知做同樣的事情,她的職責是挽救,她所修的法門便是挽救,拯救,屬於白巫師,或者說是白朮士,而謝三知是修了相反的法門,進入黑暗之道。在這一點上,嬋娟雖然責怪謝三知,卻無法過多責怪,換種角度說,謝三知也已經在嬋娟的拯救範圍裡面。

  眼前的問題是那一對男女胸口的石頭無法解除,需要咒語,嬋娟已經嘗試過,無法解咒,即使是用刀子割開了繩子卻是沒有用處的,那對男女的靈魂仍舊要帶著兩塊沉重的石頭,要真正解開咒語讓那一對男女解脫,最簡單的方法便是,讓謝三知去做餘下的事情。

  「有件事情要求你幫忙。」嬋娟向謝三知提出來要求。

  聽到嬋娟的話,謝三知非常詫異,這些年以來,他就希望有一天嬋娟會求他,她一直是那樣的高高在上。

  嬋娟沒等謝三知回話,繼續說:「我希望你念一個解困咒,把他們倆放出來。」嬋娟揪心地說,看到那兩具摟抱的屍體,嬋娟能感到他們的尷尬,他們想掙脫出來,卻是苦苦不能的。

  「不行。」謝三知斷然拒絕。「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不會做,你明白嗎?」謝三知說的是實話。黑術士是沒有解脫的方法的,或者說,從黑巫師那裡的解脫是暫時的,未來會一直在某種困苦當中。

  嬋娟點頭,說:「不要緊的,我幫你,我告訴你咒語,可是,這個咒語必須是你來念的。」說這些的時候,嬋娟沒有說全部,實際上,她和謝三知的法力相當,無法做到解咒,這樣的話,嬋娟不說出來謝三知也是清楚的,他拿嬋娟也沒有辦法,他無法戰勝她,為此,他在修煉一種更加邪門的法門,為的就是嬋娟,戰勝她或者掠奪她。

  這次,謝三知是真正地猶豫了,他很清楚,答應了嬋娟等於跨過了黑白的界限,這個他沒有把握,他最擔心的是對自身的損傷。嬋娟已經看透了他的心思,這些年以來,嬋娟曾經無數次地探知謝三知的心靈,可是他的心靈都是閉鎖的,只有現在,他才打開了一條縫,使她可以窺見一斑。

  嬋娟說:「別擔心,不會有害處的,這個我保證。」說著,嬋娟甜甜地微笑起來,好像腳下根本沒有兩具面目猙獰的屍體那樣。

  嬋娟吩咐人把那對男女仍舊放回沼澤地,說來奇怪,那對屍體帶著兩塊巨大的石頭,居然不再沉下去,就浮在表面,嬋娟對著電話念動咒語:「歐碼你得得羅薩瑪瑪裡哈……」

  謝三知立即被嬋娟念動的咒語迷住,他第一次聽到如此優美的咒語,禁不住跟著念了起來,念到第三遍的時候,那對男女胸口的石頭滾落下來,完全不是按照科學滾落的,隨後,自動肢解,猙獰的臉上笑意濃濃,雙手舉著好像要發出聲音的樣子,把林玲嚇得胡亂地鑽到了一個打手的懷裡,別著臉不敢看下去。

  嬋娟保持著微笑,繼續念著,謝三知的心裡已經充滿了歡樂,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還可以享受到歡樂,也沒有想到超度別人會心裡高興,以往,他是被仇恨控制的。

  最後,那對男女自動地沉入了沼澤地,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來。岸邊仍舊散發了淡淡地屍臭,濕地的邊上仍舊是陰森森地。

  對於「最後的晚餐」因為林玲的到來,把一切都安排的非常妥帖,范見反而無從插手,今天成了閒人,他不想和客人一起活動,就在辦公室裡休閒,翹著二郎腿喝咖啡。秋平一直是緊張的,用挑剔的眼光四處巡視,擔心漏掉什麼事情。

  沼澤地裡兩個屍體一出現的時候,立即就有人電話了范見,他趕忙帶了人開車過來,正好趕上兩個屍體沉入到濕地裡面去,他跑到嬋娟的身邊,問道:「怎麼樣,出了什麼事情?」

  嬋娟伸手制止,請他不要說話,卻是完了一步。

  謝三知聽到范見的聲音,臉色變了,從早上開始,他就來到自己在「太陽船」的辦公室,正在策劃一些事情,范見他們做「最後的晚餐」正好也就是他們對付「小神仙」的好時候,消息早就回來了:「小神仙」今天也是戒備森嚴的,沒有看到范見去,坐鎮的卻是習太鋼,他今天帶了一班人馬開進了「小神仙」,在郎坤和王堅強看來,習太鋼比范見更加難對付。

  嬋娟就是這個時候掛來的電話。謝三知因為嬋娟的請求正在自豪,卻在電話那頭聽到了范見的聲音,他勃然大怒,立即終止了一切美好的想像。

  謝三知說:「他還在你的身邊?」他的語調很受傷。

  嬋娟仍舊輕生地說:「很多人讀看見了屍體。」

  「不,我問的不是其他人,我說的是范見那個雜種。」謝三知已經有些暴怒。

  嬋娟誰也沒看,自己往旁邊走了幾步,離開了人群,安靜地說:「是,剛趕過來的。」

  嬋娟身邊的男人一直是謝三知內心組薄弱的地方,他倒吸一口涼氣,說:「好,好,我差點忘記了,你是別人的女人,好……」說著就掛斷了電話。

  嬋娟對著電話看了一眼,裡面是嘟嘟的忙音。轉過臉勉強地對著范見和所有人微笑了一下。

  林玲難否完成「最後的晚餐」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58晚餐前戲

  寶貝,今夜你是什麼牌處女第八卷58晚餐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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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玲雖然受到了刺激,卻是一個鎮定的女人,很快便恢復平靜,換了一套魚尾裙回到會場,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綠水地的住活動區已經裝點一新,房子的隔斷全部打開,屏風都是木頭雕花仿古的,在夕陽的光線下古香古色,光線從樓空的雕花中露出來,光怪陸離,影子反射著雕刻的花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樣子,人在這個空間中,也神秘起來,空間裡瀰散著原野的味道。

  世界各地的客人已經各就各位,期待著下面的內容。按照程序,林玲啟動了珍稀動植物的挽救行動,邀請來的專家放了一些野生動物的短片,講述的是活生生的今天晚上餐桌上食物的故事,小白哇哇地的金絲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一小群落的靈長類動物,生著比人類更性感的嘴唇,粉紅粉紅,飼養員抱著那只開愛的小母猴在眾人面前走了一圈,廚師就跟在後面,接著就是一個烹飪的短片,掩飾著將如何殺掉這隻猴子,如何進行清洗,如果烹飪,今天的餐桌上將出現幾道這隻猴子製作的佳餚。

  客人們津津有味地看著,突然,專家用悲傷的聲音又放了一段小白哇哇地金絲猴因為,今天出現在餐桌上的這只離開他們時的反應,她的媽媽是那樣悲傷地四處尋覓,對著長空淒涼地慘叫,慘叫了好幾天,仍舊很狂躁……客人們的臉色漸漸暗淡了下來。

  接下來一個拍賣手走上台,開始了拯救行動,他呼籲客人們買下她並親自講她放回自然,放回自己的家庭中,那個家庭是世界上僅存的一個家族,在一片被人們追蹤的叢林中……客人們猶豫了很長的時間,遲遲沒有人有舉動,似乎都在思考著到這裡來的目的是參加「最後的晚餐」而不是參加野生動物保護行動。客人中有幾個人幾次把目光投向林玲,林玲暗自搖頭,暗示他們等待。這些人是林玲安插在裡面的人,當然這個行動是不能貿然動作的,客人花費了很多的錢從遙遠的地方冒著非法的風險,為了就是吃到那些東西,而不是花到更多的錢去買下這些東西放歸自然。貿然舉動的話會引起眾怒。

  拍賣手自說自話,用了若干種語言不停地煽動著大家,場內一直很沉默,終於,有一個人站起來,很堅決的開了一個價錢,一個很高的價錢,場內隨之嘩然,在拍賣手數到二的時候,已經有新的人舉手報出更高的價錢。林玲輕輕地吐了一口氣,成功了,她很清楚這些富人們,不是沒有同情心,也不是沒有勇氣,他們是些職業的人,對於拍賣都會有一種天生的熱衷,只要有人舉手,就會有人跟……

  最後,一個矮小的西方女人用參加」最後的晚餐」二十倍以上的價錢,買下了這只可愛的小白哇哇地金絲猴,林玲將安排她在3天以後進行適應性訓練,之後派人呆她將那只被解救的猴子放歸自然。聽到林玲宣佈的消息,那位女士驕傲的就像女王一樣,接受了林玲發放的禮物,那是整套珍貴金鑲玉的首飾。

  接著,林玲就解釋了人們的疑問,因為主菜小白哇哇地金絲猴被拍賣,那麼餐桌上會出現什麼呢?她請廚師再度出場,用短片的形式解釋了一個非常複雜的烹飪方式,目的是味道和傳說的小白哇哇地金絲猴的味道一致,短篇拍攝地非常優美,客人們不停地點頭,表示興趣。

  有了開始,以後的事情就很容易進行,餐桌上的食物一一順利拍賣,待用餐正在形成,似乎客人早已遺忘了來這裡的目的,或者說,好像來了就是為了拯救。

  就在接近尾聲的時候,卻有發生了一個意外,播放好好的美輪美奐的畫面,突然變成了一對摟抱的男女,已經渾身是血,仍舊在接受著幾個男人的肉體折磨……畫面是夾雜在食物的畫面中一閃而過的,客人中立即有人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林玲立即認出來畫面中看到的兩個人就是剛才從沼澤地裡撈出來的兩個人,嘔吐的感覺立即出現,差點在眾人面前嘔吐出來。一陣憂傷爬上心頭,嬋娟立即意識到剛才出現的幻象是謝三知在搞鬼,那種幻術是怎麼樣做出來的,嬋娟不會,但是她能辨認出那種幻術的氣味,嬋娟立即走過來,告訴林玲先停止任何影像的東西,她鼓掌幾下,妖嬈的音樂輕柔地起來,姑娘們開始跳舞,嬋娟警覺在姑娘們的舞蹈區轉悠,果然,幻象再次出現,是更加殘暴的景象,一群男人修剪花草的剪刀,絞向了被殘害男人的下體……

  客人一片嘩然,才立即放開長髮,旋轉著跳到跳到舞台當中,她像仙女散花那樣用高脖子的水瓶裡挑出一點水灑向空中,立即便出現了一套彩虹,客人們彷彿開始明白了,眼前出現的這個像巫師那樣跳舞長髮的女人,是一個魔術師,開始鼓掌,接著嬋娟用一根絲帶把快拖地的頭髮紮起來,空中從空中抓出來一個閃閃發光的水晶球,那個球裡滾動著的還是剛才的那對被殘害的男女,卻是已經模糊,哪只球不離嬋娟左右。

  客人們再次鼓掌,紛紛表示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充滿魔力的魔術,他們紛紛詢問魔術師的名字,是否參見國際性的魔術比賽。嬋娟這才鬆了一口氣,用水晶球把謝三知投射來的幻象封閉起來,是她靈機一動的想法,之前沒有把握成功。

  范見一直在辦公室緊張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他感覺自己很無力,這一段時間以來,連續發生的事情,他總是非常被動,這個時候,他開始檢視自己的問題,希望盡快找到辦法讓自己主動起來,想來想去,卻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似乎如果要戰勝,就只有回到年輕的時候,用暴力,或者用生命做代價,可是,他一直在猶豫,是到了那樣的時候了嗎?

  范見覺得現在和從前的狀況已經大不相同,以前可以用生命做代價,現在卻是不能,身上的責任很重,突然,范見真的明白了,只有願意用生命做代價才能博得這場戰爭的勝利,無論是老王堅強還是郎坤,大家現在的困惑是一樣的,都是想保全自己,可是保全的結果,可能就是什麼都沒有保全。

  意外的災難卻在不經意的時候,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59產房風波

  范見再次把林玲的晚餐計劃審視了一遍,計劃近乎完美,雖然下午還是出現了一些笑意外,都被嬋娟安然解決掉,眼前最讓他上心的不是「最後的晚餐」卻是斤斤和米蘭,從教育的角度去說,在大事也就是事業面前,私情是不重要的部分,可是范見想地步一樣,他認為,無論是秋平、斤斤還是米蘭甚至員工,都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就像去年的時候,他一度非常厭倦「小神仙」,想收山,他很清楚,他們掙到的錢,這一輩子夠用了,下一輩子或許也夠用,但是,員工們不行,他如果收山了,等於很多人就會失業,有的人卻是因為在他這裡工作,不好去別的地方繼續工作,這個現實是殘忍的,所以,他也就克服了惡感,繼續擴大經營。

  現在的情況面臨的就是這樣的選擇,自從看到米蘭大肚子的樣子,在心裡她和米蘭親近許多,雖然米蘭否認孩子是他的,可是,在他的心裡總有一種感覺,那個孩子是屬於他的,不是沒有DNA的辦法,可是,他不願意那樣去做,他心裡暗暗地想了很多次,他要做米蘭孩子的教父,無論孩子是誰的,他都會認真對待,讓他們母子平安渡過一生。

  斤斤是他愛著的女孩,更是有義務好好對待。他對斤斤的態度,比對其她女人都不同,她想他的一個美好的沒有破碎的夢一樣的存在。在乎女人的忠誠,這一個男人的特性,在斤斤的身上體現地尤為明顯。

  想到這裡,范見再也呆不下去,他把蘇臣叫到身邊,交待他留下來,代替他處理問題,交待蘇臣告訴秋平一聲,就說「小神仙」有特殊的事情需要處理。自己帶了兩個強生手下的人,就離開了綠水。直奔斤斤的家而去,他們現在又開始恢復了特殊時期的政策,出門的時候很謹慎,也不會單獨行動。

  到了城裡,范見叫保鏢回到「小神仙」待命,給強生掛電話,叫他帶一個人到斤斤樓下警戒,這個時候,他才想到,這段時間的確有些忽視強生,也給了他很大的壓力,他在那邊忙著整理隊伍,弄屠宰場的事情,他過問很少。

  強生聽到范見的招呼,依然是充滿喜悅的,他的內心裡,地位最高的永遠是大哥,每次一次的召喚都像旨一樣神聖。

  范見撲空了,家中沒有人,他立即擔心起來,不知道斤斤有出了什麼事情,趕忙給米蘭掛電話,可是電話響了半天,也沒有人接聽,無奈,他試探著給斤斤掛了電話,斤斤卻立即就接聽起來,斤斤說:「你快來呀,我在醫院,米蘭已經進了產房。

  聽到斤斤的話,范見搖頭笑了一下,心說:我怎麼把這個茬給忘了呢。

  范見說:「好,你等著我,我馬上就到了。」

  斤斤在走廊的凳子上等著,姿勢有些彆扭,身上的傷口隱隱地不舒服。看到范見趕過來,站了起來,驚喜異常,斤斤還是那麼美,今天她很隨便地穿了一套細麻的套服。顏色蒼白,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范見人不住把斤斤抱在懷裡,伸手在他額頭上摸了一摸,就像斤斤是自己的孩子一樣。

  「怎麼樣?」范見關心的問道,他的意思是斤斤的身體怎麼樣。

  斤斤說:「中午就來了,已經等了6個小時了,護士說快了。」

  范見說:「不是,我問你怎麼樣了?」

  斤斤醒悟了一下,淡淡笑了一下:「我很好啊。」後面的句子,斤斤是上揚著語調說出來的,輕鬆活潑。

  「訂了豪華病房了嗎?」范見很現實地問道。

  「嗯,有兩張床的,很方便。」斤斤響應著,眼神想小羊一樣乖巧,范見發現,已經很久了,斤斤沒有這樣小鳥依人,和斤斤在一起,他容易陶醉。

  「你為什麼不去病房躺著,在走廊做什麼?」范見輕輕地責怪道。

  斤斤皺了一下子小鼻子,俏皮地笑著:「我在這裡等你。」她換了一個姿勢,可能是碰到了肚子上的傷口,她輕輕皺了一下眉頭:「你相信嗎,我就知道你能來的。」

  「她的家人來了嗎?」范見仰著脖子指著產房。

  「月嫂在病房你等著,她很懂的,剛才把小孩子和產婦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斤斤迴避著范見的詢問,答非所問。

  范見的表情嚴肅了起來:「我問的是她家裡的人。」范見的話問的實際上很清楚,是指米蘭的丈夫。

  斤斤迷茫地點了一下投,隨後又搖了一下頭,眼睛裡蒙上一抹憂傷。斤斤說:「來過一趟,又走了。」

  「怎麼走了?」范見已經滿臉不悅。

  「沒說。」斤斤低著頭,好像米蘭丈夫做的事情,是自己的過錯一樣的。「我給米蘭家掛了電話,他在家睡覺,兩個小時才到,進產房看了一眼,出來就走了,什麼也沒說。」

  范見聽到這裡已經很憤怒,他安奈著怒火,不讓斤斤看出來變化:「嗯,也好,還有咱們呢。」表面上范見很輕鬆的樣子。

  「可他是丈夫呀,老婆生孩子必定……」斤斤說話一向有分寸,及時打住,其實,在心裡,她對米蘭的丈夫已經很是反感,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還有這樣的丈夫,老婆生孩子是最薄弱的時候,就是假裝也應該假裝一下。

  前一段時間米蘭很少提到丈夫,偶爾提到的時候,都是好像有很多的難言之隱的。

  范見思考著:「嗯,沒關係的,他會來的。你到病房裡去等我一下,我去洗手間。」說著,他抱著斤斤的肩膀,小心地把斤斤送到了預定的米蘭產婦房裡去。

  月嫂看到斤斤回來,立即從凳子上站起來迎接。范見看了她一眼,乾乾淨淨的中年婦女,點了一下頭就從裡面出來。

  范見從病房裡出來,立即到外面去找了強生,叫他安排人去找米蘭的丈夫,除了臉不能打,不能叫米蘭看出來不正常,餘下的隨便,只要打到他安心到病房照顧米蘭住院就行。

  再次回來的時候,一個嫩嫩的小嬰兒已經回到了病房,米蘭還沒有到,范見第一次看到新生兒,立即被他迷住了。

  米蘭的丈夫能否如約到來,米蘭是否接納他,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60再次來到大仙美食城市

  范見看著睜開小眼睛的嬰兒,他的眼睛茫然沒有目的,范見忍不住疼惜,詢問地問了護士:「我可以摸摸嗎?」

  斤斤也在旁邊,輕輕地笑著,非常甜美,在如此美麗的小兒面前,斤斤同樣柔情似水,心裡軟軟,她從來沒有想到,一個剛剛到來的小生命會如此美妙,如此撼動人心。

  護士笑了一下:「你是孩子的父親吧。」說著護士小心地把包在紅色毛巾中的小嬰兒抱起來,遞給范見。

  范見笑了一下,對孩子父親的身份不置可否。面對弱弱的一團小東西,范見不知所措。月嫂在旁邊把胳膊疊起來抱著,示意范見用這個姿勢。

  范見趕忙學著他的樣子,把孩子抱在懷裡。一股暖意穿過身體,這個孩子立即就鑽到了范見鬥心裡去了,他有了一種很勃發的感覺,他要照顧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屬於他。一下子,范見充實起來,他覺得對這個小生命有那麼多的事情可以做,他要給他們母子送來滿屋的鮮花,讓他們的身體在鮮花從中……

  斤斤小心地摸了一把孩子的臉,放在嘴裡品嚐了一下,甜甜地笑了:「沒味道。」

  門第二次被打開的時候,這次是護士推著米蘭回到房間,范見趕忙把孩子放到嬰兒床裡面,幫助護士和月嫂把米蘭搬到床上,米蘭的臉色青黃,微微有點浮腫,她已經筋疲力盡,疲憊地看著他們笑了,米蘭說:「我要再看看孩子。」她拍了拍枕頭,示意把孩子放在那裡。

  出生的嬰兒大概只有50公分,被放在米蘭的腦袋邊上,米蘭幸福地笑著,臉帖子孩子的臉。

  范見趕忙說:「是不是不方便,我要出去嗎?」

  米蘭搖搖頭:「我餓了。」

  范見趕忙說:「哦,我出去買飯。」說著就想走。

  斤斤笑著:「你出去買什麼呢?」她一把攔住了范見。米蘭也疲憊地笑了。表情很神秘的樣子。

  月嫂說:「孕婦是的不一樣的,我都準備好了。」說著,她走到病房的小廚房,給米蘭端出來了一盆湯,是熬了好幾個小時的老母雞湯,裡面放了很多味的補藥,枸杞、紅棗和園參那些的,湯已經被熬得像潔白的乳汁。

  大家眼巴巴地看著米蘭緩緩坐起來,輕輕地啜了一口湯,甜甜地笑了,讚揚道:「真好喝,生孩子真好。」米蘭滿足地閉上了眼睛,那一刻,米蘭很燦爛。范見看到米蘭樸素的樣子,有些心酸,好像什麼地方對不起米蘭一樣的。

  范見跑來跑去也沒有幫上實際的忙,卻是像孩子父親那樣高高興興,米蘭的丈夫一直沒有出現,范見藉機出來告訴強生找人去給米蘭和孩子買花,強生說,已經派人去找米蘭的丈夫,米蘭的丈夫正在和一個人在小酒館喝酒。

  范見聽到米蘭的丈夫幾個字就火大,老婆在醫院生孩子,他卻在酒館喝酒,范見說:「嗯,叫他別喝醉了。」

  強生笑了:「大哥,米蘭生小孩,你的清晰不錯啊。」強生笑得有些曖昧。

  范見也笑了:「小東西真是太好了,什麼時候秋平也生一個。」想到孩子,范見就陽光燦爛。

  記不清有多久了,范見一直也沒有機會和斤斤單獨相處,從醫院裡出來的時候,范見和斤斤都很高興,斤斤看著范見有些淚水隱隱,范見拍著斤斤的後背:「走,我帶你吃飯去。」

  斤斤高興地笑著,說了一聲「嗯。」舌尖舔了一下嘴唇,范見就有些不對勁了,他笑了一下說了一句:「小調皮。」

  仍舊是「大仙美食城市」,仍舊是羅馬廳,習太鋼過來打了一個招呼,就離開了,有意識讓他們單獨待會。

  這時候,范見才仔細地看著斤斤,她瘦了,肩胛骨像刀子一樣刺著范見的眼睛。

  范見說:「怎麼樣?最近還好嗎?」一時間,范見居然不知道跟斤斤說什麼。

  斤斤也有些拘束:「嗯,和米蘭姐呆著,沒什麼了。」

  這段時間和米蘭相處,時時刻刻都讓斤斤覺得有些溫暖的感覺,以前,父母沒有去世的時候,家裡是那樣的幸福和溫暖,之後就再也沒有了那種感覺,直到米蘭住進來之後,米蘭拒絕了請保姆幫忙,而是把做飯那些家務活都包攬下來,收拾衛生間是斤斤的最愛,這個工作仍舊屬於斤斤,雖然,她的身上還有刀口。

  她和米蘭一起去菜市場,去超市,回來一起在電視上看肥皂劇,米蘭穿著防輻射服裝的時候,樣子很古怪,兩個女人叫笑啊,笑啊。生活過得也是怡然自得,好像以前的孤單和煩惱都消失掉,因為米蘭的出現,家中開始炒菜,有了煙火氣。每天,當黃昏來臨的時候,斤斤都會很高興。反正生活就像被激活了一樣,沒有事情的時候,斤斤就趴在米蘭的肚皮上,聽孩子的聲音,她用米蘭聽胎心的工具,總是能聽到孩子有力的心跳,那種感覺非常地神奇。

  另外一些時候,她會選擇很好的音樂給胎兒聽,或者給沒出世的寶寶講故事,念詩歌。她們一起去商店給孩子買用品,小衣服、小褲子、小鞋子,還有小被子、小床,買了一套又家中,一套的,米蘭喊多,斤斤就喊不夠,她們總是怕遺漏了什麼東西,斤斤就上網查,,很多網站都會指導性地開具大堆的購物單,斤斤就照著上面的買,根本不管能不能用上,還有米蘭的營養,也讓斤斤煞費苦心。

  斤斤的家中,因為要迎接一個小生命的到來,已經被新的東西包圍了,斤斤佈置了一個嬰兒區,給未出世的寶寶準備了很多的玩具,她的熱情讓米蘭經常感到不安。

  可是斤斤根本不館那些的,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還有一些時候,他們進行著更重要的工作,那就是給孩子取名字,想來一個又一個,在這兩個女人的世界裡似乎把男人已經遺忘了,她們在一起說很多的事情,偏偏很少提到男人,既不說米蘭的丈夫也幾乎不說范見。






  161你的生意都是合法嗎

  照例,火紅火紅的酸湯魚端了上來。斤斤用餐巾紙劃拉著桌面,考慮了一會,突然,抬起頭來,認真地對范見說:「我也和你談談,真正地談談。」

  一句話書得范見很詫異,斤斤幾乎從來沒有用如此成熟的口氣和他說話,范見看了一樣就明白了,斤斤的決心。

  范見沉默了一下,點了一下頭,面無表情。

  斤斤說:「我想知道真相,我要瞭解那個真正的你,很多方面的,而不是到情人斤斤家裡偷情的范見。」斤斤說著用眼睛直視著范見。

  范見看著她,一言不發,他想看看斤斤接下去想說什麼,也想知道斤斤對他的認識到底到了那個階段。他知道斤斤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卻是在內心對斤斤一直看似小鳥。

  斤斤瞭解到范見不會輕易答話,她低下頭沉思了一下,好像再次做了下了一次決心一樣的,斤斤再次抬起頭來,問道:「告訴我,你不單純是一個洗浴中心的老闆。」

  談話好像陷入僵局,范見看著斤斤,表情嚴峻,這個時候誰也不知道范見心裡想的是什麼。

  終於,斤斤抬起頭,一副攤牌的姿態:「我聽到了很多的事情好像都是和你有關係的,比如不久前,東郊停車場的事件,比如……」斤斤說到這裡聽了下來,等待著范見的態度。

  范見穩穩地坐著,一眼不發,眼神已經冷峻了起來。

  斤斤淡淡地笑了,露出潔白的玉米牙:「我說中了。」斤斤鬆了一口氣:「我不需要你解釋很多,你只要說是還是不是就行。」說著,斤斤再次抬起了頭。

  范見仍舊看著斤斤,他現在有些心痛,斤斤這樣的談話的確是危險的,這涉及到一些秘密,是一些可能引起生命危險的秘密。范見還不知道斤斤對那些事情到底知道了多少。這段時間:「小神仙」和「大仙」包括秋平的「黃豆」都字危險當中,再加上發展,自己的力量已經難以維繫安全,斤斤和米蘭的安全問題比較麻煩,他們在外面,不好控制,由於秋平的原因,她們也無法納入到正常的保護當中,這個問題是范見最近最苦惱的。

  斤斤扒拉了一下筷子,沒有動的意思,范見仍舊不動,盯著斤斤。

  斤斤說:「你的生意都是合法的嗎?是或者不是,我要的是一個字或者兩個字。」她勇敢地直視著范見。

  范見溫和的笑了一笑,語調輕鬆:「不告訴你。」

  「不行,你必須說。」斤斤堅持著。

  范見盡量表現地嬉笑怒罵,說:「我要是說了,你就不能反悔了,以後只能跟著我了。」說這句話的時候,等於把謎底已經告訴了斤斤,說這句話的時候,范見的心裡絞痛,一直以來,他最喜歡斤斤,會為斤斤和別人交往吃醋,卻不會去干涉她的生活,就是因為給她保留了最後的一份自由。一旦今天,他把話真的挑明了說,那麼斤斤從此以後死也得死在自己這裡,活也一樣,也就是說,再也不可能有另外的選擇。

  斤斤點點頭:「好的,我要的就是你的這句話,你說吧,我接受就跟著你,不接受就去死,不會把你的秘密帶走。」

  一句話,范見震撼了,她沒有想到斤斤比她想像中的強大多少。

  范見的表情認真起來:「你剛才怎麼問的。」

  「我問,你的生意都是合法的嗎?」斤斤加重了語氣。

  「不是。」范見簡潔地回答。

  「好吧,我明白了。」斤斤說著拿起筷子:「我餓了,吃東西吧,我想喝點黃酒。」

  范見點點頭,按了呼叫鈴,招服務員去燙一壺黃酒。氣氛隨之輕鬆起來了,范見也沒有想到一句不是兩個字居然徹底打通了兩個人之間的障礙,他還在期待著,看看斤斤會有什麼表示。

  斤斤說:「我能看出來,你這一段時間對安全有所顧忌,叫你費心了,寶貝。」她平平淡淡溫溫柔柔地說出了叫范見吃驚的話。

  范見一邊夾起一塊魚,一邊說:「是的。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斤斤低著頭吃魚:「天那,這裡的酸湯魚是我吃到的最美味的魚,真是一邊吃一邊想流口水。」她由衷地讚美著魚,吃得香甜。

  范見看著她大口吃的樣子,很興奮:「小二黑」也不老實起來,這段時間忙忙亂亂的,真的是忽視了「小二黑」。他用手背安慰了一下正在發怒的夥計,看了斤斤一眼,小聲的說:「想要你。」

  斤斤就怕被人聽到一樣,環顧了一下周圍,低下頭,小聲地說:「嗯,也是。」斤斤居然說得羞澀。

  就很快就送來,溫熱的黃酒上漂浮著一枚紅棗,香香天天澀澀酸酸,一杯酒下肚范見更是心猿意馬,范見說:「待會跟我走吧,去酒店?」

  斤斤一口氣喝光了酒,高興地說舔舔嘴角:「啊,真是太好喝了,你看我是不是像好幾天沒吃飯的樣子?」說著自顧淺笑,好像離開了眼前的現實世界。

  范見說:「少喝點,你身上的刀口長好了嗎?」

  斤斤說:「嗯,還不算好,天氣變化會有感覺,隱痛。」

  范見憂傷地看了斤斤一眼,在自殺之後,在醫院裡搶救的樣子回到了眼前,那時候,斤斤蒼白、無助,身上插滿了管子。

  范見說:「很快就好了,多吃滋補的東西。」

  斤斤說:「嗯。」她仍舊低著頭吃魚。突然斤斤再次抬起頭來:「其實,有些事情你早就應該和我說的。」斤斤的眼睛亮亮,充滿了生機。

  范見說:「對不起寶貝。」他一直知道斤斤想精靈一樣聰明,卻沒有想到,她屬於冰雪聰明的,在這點上范見有點低估了她。現在看她的耐心和她的智力都比想像得好,卻保留著善良和憂傷的特質,范見在心裡暗暗地說,斤斤呀斤斤,你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迷呢。






  162我要買下沙漠綠洲18層

  寶貝,今夜你是什麼牌處女第九卷62我要買下沙漠綠洲18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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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斤斤又沉吟了一下:「具體都發生了一些是麼樣的事情,我眼前不需要一一知道,或者,你需要時間想想,哪些事情可以對我說,哪些事情不可以對我說,」她再次抬起了頭:「我需要錢。」

  范見再次一些拿不準,斤斤不應該需要錢,剛剛說了再也不離開自己,現在馬上談到了錢的問題,的確有些古怪,在她的印象中,斤斤從來沒有和自己談過錢。難道是要生活費?范見的興趣被斤斤的話吸引,他想知道,斤斤到底是什麼要求。

  「行,」范見肯定地回答「要多少?」范見問。

  斤斤伸出了手指頭,尖尖的手指張開,甜甜地笑了:「五百萬。」

  五百萬?范見的心裡一驚,五百萬不是小數字,這是一筆不小的錢,范見的眉頭輕輕地皺了起來。

  「五百萬?」范見重複了一句。

  「是的?有困難嗎?如果有困難的話……」斤斤好像一個談判老手,後半句話停了下來,彷彿在考驗范見對自己的感情。

  「什麼時候要?」范見問道,表明自己已經決定付出,是個時間的問題。

  「越快愈好。」斤斤簡潔地回答,語言也冷了起來,好像已經變化成了另外一個人。

  范見點點頭,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好像他們也沒有說過剛才的話題一樣,給斤斤倒了一杯酒,送到面前:「給,酒有點涼了,再喝點。」他又變成了一個溫柔的情人。

  斤斤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天,還是這樣好喝。我真是是喜歡大哥的這個羅馬廳。」她又把話題引到了這個包房。

  范見的心裡還在想著斤斤要五百萬做什麼的事情,五百萬?五百萬?斤斤不缺錢,她父母留給他不少的遺產,加上她的房子,房租的收入,減掉她的花費,她能夠積累的不止五百萬,難道斤斤要做生意?可是一個什麼樣的生意需要五百萬呢,對於開一個店來說,五百萬似乎用不上,對於一個企業來說,五百萬似乎太小。

  斤斤默默地看著范見,笑了:「寶貝,我一直納悶,為什麼你有話從來不和我直接問呢,是不是要找人調查?」

  范見「哦」了一聲:「調查什麼?」他明白斤斤這次又說中了,他想的正是調查一下斤斤都做了一些什麼事情,包括她賬戶上資金的調動和運用,他有些感覺到失控,以前,從來沒有想到過問斤斤的這些事情,他也想調查一下,斤斤最近曾經和什麼人來往過……

  「其實,你想知道我為什麼一下子要五百萬。可是,你為什麼不直接問我呢?」斤斤仍舊甜笑著。

  范見啞然失笑,在斤斤面前的確自己有些裝,何必呢:「聰明寶貝?你要五百萬要做什麼呢?」這句話一出口,范見輕鬆了很多。

  「啊,這可是一個龐大的計劃。」斤斤回恢復了天真時的樣子,有些得意洋洋起來:「我要買房子,把沙漠綠洲這邊的整個18層都買下來。」這句話從斤斤口中出來的時候,范見的心裡一陣寒,沙漠綠洲那邊的房子價格很高,一層是9戶,別說是五百萬,就是一千五百萬也買不下來。斤斤的天真叫他哭笑不得。

  「你要那麼多房子做什麼?住得過來嗎?」范見笑了,真的哄起小孩來。

  「有用,當然有用啊,你看哈,」斤斤再次掰著手指頭數了起來。「一個樓層有九套房子,給你一套,給我一套,給米蘭姐姐和寶寶一套,讓小偉別住在樓下了,搬上來,這就是四套了,保姆至少要一套,保鏢兩套,餘下兩套死客房。這樣我們整個樓層就在安全警戒的範圍內。」當斤斤說到保鏢兩套的時候,范見已經震驚了,而斤斤的表情仍舊是天真無邪。

  范見立即明白,斤斤是對的,最近一段時間,斤斤這邊最憂慮的就是安全的問題,為了這個事情,他一直沒有更好的措施,卻沒有想到平時嬌嬌柔柔無慾無求的斤斤,一張嘴卻是如此成熟大膽的計劃。

  范見笑了:「哦,是嗎?」他誇張地鼓勵著:「我的寶貝真是聰明,那麼多的房子五百萬就夠了?」

  斤斤認真地點點頭:「嗯,夠了。」

  范見有興趣地點頭,保持著笑意,他有點為難,從前沒有做過這個預算,一下子拿下沙漠綠洲的18層有些困難,至少是需要時間。

  斤斤再次伸出手指頭:「你看哈,全部18層樓的九戶按照市價是一千六百萬,余富一百萬添置設備,養人,這樣計算對吧。」斤斤說處一千七百萬就像兒童要一個洋娃娃一樣簡單。

  范見說:「差不多。」這次的數字對了「你要五百萬是怎麼回事呢?」

  「對,我只是需要五百萬,餘下的已經有了。」斤斤平靜地說,眼睛看著牆上的壁畫。

  「你賣掉了父母的房子?」范見問道。

  「還沒有。」斤斤說,那棟房子我想留下來,作為一個備用的地方,我已經收了回來,以後要出租就出租給你。

  這簡直是一個太完美的計劃,范見心裡一陣狂熱,恨不能立即就把斤斤抱在懷裡狂吻一頓。斤斤的意思是,買下18層,設置安全線,萬一有需要的話,可以轉移到她父母留下的那棟別墅,這些都是范見最需要的,相當於撿到了巨大的財富。他覺得自己以前像養鳥一樣把斤斤養在那棟小房子裡簡直是一種罪惡。以前買了一個18層的中型戶型的房子還……斤斤讓范見汗顏。

  她說的把那棟房子租給范見等於是說,以後維護房子的事情都交給他,也就是說,斤斤吧自己所有的身價都帶了進來,交給了他,這份信任叫范見感動。

  「說說那一千二百萬。」范見發出了關鍵性的疑問,斤斤如何解決那一千二百萬的問題。

  「西西,這個可是有點複雜了。」斤斤買起關子來:「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

  「說,你必須說。」范見破例透明了起來,通過今天和斤斤的談話,他明白從今以後沒有必要對斤斤有所戒備,他也想把自己徹底交給斤斤。

  是否能夠完成斤斤的計劃,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63男人的腦漿是用精蟲組成

  寶貝,今夜你是什麼牌處女第九卷63男人的腦漿是用精蟲組成

  聽到范見的話,斤斤低下頭,陷入到某種憂傷當中,眼睛蒙塵,看到斤斤的樣子范見有些後悔,斤斤難過,范見心疼:「好了,好了,你自己決定吧。」

  「其實也沒有什麼了,都是過去的事情,當年我不是和他,就是前男朋友一起在棒槌島度假嗎?當時,那邊的房子很便宜,不到30萬可以買到一棟小樓,是很古老的那種曰本房子,這些年棒槌島自然變化很大,去年我去的時候,投了一點錢,找人全部修繕了,是用的都是拆曰本房子的就材料,今年我去的時候,買給了外國人,一共買到了800萬,這些錢加上我的父母留下的還有我租別墅的,就逐漸的把18層的7戶都買了下來,只剩下兩棟,沒有錢了。」范見不是一個沒有見到大風浪的人,但是像斤斤這樣不顯山不露水,在他的眼皮底下就完成了巨大工程的人,卻是第一次見到。

  他看著眼前的斤斤,有些把握不住,她顯然是自己認識的女人中真正特別的一個。范見欲言又止。

  斤斤站起來,坐到了范見的腿上,摟著她的脖子,眼裡充滿了生機,她一把用手堵住范見的嘴巴:「寶貝,你先什麼也別說,你看我理解得對不對。還得回到安全的問題上。」范見緊緊地摟住斤斤。

  斤斤說:「原先,我幾乎是忙無目的地活著,直到看到米蘭姐姐的大肚子,那個太震撼了,我天天聽著寶寶在肚子裡咕嚕咕嚕地動,真的是太神奇了,那個時候,我就覺得生活有意義了,我想把米蘭姐姐留下來,那麼從整體考慮呢,你在小神仙,有秋平姐姐,很多時候是不方便和我們在一起的,可是,你現在又在和別人鬥,我們自己不安全其實沒有什麼的,但是,因為你引起的不安全就變成了重要的事情了,別人會用我們來牽制你,我瞭解你的,你善良,你不會放棄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那麼為了你不被牽制,我們的安全就變成了你的事情吧。」

  斤斤的一番話說得范見眼淚都快出來了,他真心希望秋平能有斤斤的胸襟和智力。范見抬起頭,拿氣斤斤尖俏的下巴,輕輕地吻了一下,好像嘗嘗一塊肉烤好了沒有,接著,就猛烈地把斤斤往自己的懷裡使勁拉。

  斤斤也熱烈地迎合和范見,兩個人交纏在一起,好像忘記了世界的存在,半晌,斤斤「啊」了一聲,掙脫出來,范見趕忙問:「怎麼了,傷口疼了?」

  「沒有啊,是喘不上氣來拉,哦,你的香水換了,這個也很好。」斤斤說。

  范見笑了一下,再次湊上去,斤斤舔了一下嘴唇:「寶貝等一下。」說著,她轉過身體倒了一杯黃酒,喝在嘴裡,再次湊上來,吻范見的嘴,徐徐地把酒傳導到范見的嘴裡,涓涓細流,一絲絲從嘴巴經過食道向下,隨著酒的流淌,范見已經按耐不住。

  「寶貝,你看看我。」他拉起斤斤的手,放在自己的最中間。

  「嗯,我早就坐在了一塊石頭上,很尖的石頭。」斤斤表示早已經知道了范見的窘況。

  「小壞蛋。」范見無奈地笑了一下,碰了斤斤的額頭一下。「今天行嗎?」范見請求到。

  「嗯。」斤斤的回話很癡迷「有過不行的時候嗎?」斤斤說的是實話,斤斤和別女人不同也在這裡,別的女人不高興的時候,會用這個事情去懲罰男人,而斤斤不會,天大的事情,她都會放下,先專注於把身體上的事情做完。試問,什麼樣的男人能擋住這樣一個似水的女人呢,有人說,男人的腦漿是用精蟲組成了,身體爽了之後,天大的不快也去掉了大半,何況,斤斤屬於在床上有花招的女人。

  范見曾經悄悄地把自己瞭解過身體的女人分成了3、6、9檔,斤斤從哪個角度去說都接近極品。

  很多男人會把西方女人當成極品,因為他們不羞怯,很有激情,很熱烈,不羞於搞出很多的花樣來,甚至對一些輔助工具使用地很積極。這裡面范見認為,有教育方式的不相同。也的確有不同與東方女人的地方,總體說,情況是好的。

  但是,他更喜歡斤斤這樣的,她有小巧的身體器官,嬰兒一樣的皮膚,很不錯的身體柔韌性,還有適合東方人心理狀態的激情方式,還有一些鬼點子,斤斤善於在做那件事情的時候,耍花招。

  想秋平那樣的屬於,次於一擋的,她毒辣,有時候顯得平常,從心理上也是一樣的,沒有多少創意,也會用那種事情懲罰男人,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無論秋平怎麼胡鬧,她是可控的,心裡是忠誠的,沒有背叛的嫌疑,這可能是老婆和老婆之外的女人的區別。他和秋平相處了20年,當初的浪漫和夢想早已經消失掉,可是積攢的就是共同生活的諸多秘密,這個夥伴的關係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拆分的。

  畫眉是青澀和有待開發的,她是一個不錯的苗子,卻是永遠不會成為極品,她適合做生意,很直觀的生意,就是一對一明碼實價的那種。

  米蘭像石頭一樣,是實心的,她樸素,簡樸,保持著非常濃厚的中國女性的特質,不迷人卻叫人心疼,耐人尋味,米蘭具有很明顯的犧牲傾向,和別的女性相比,米蘭多了母愛,這一點是最叫范見動心的。

  還有一種女人也是極品,是和斤斤不同類型的極品,那就是,嬋娟,嬋娟入世很深,缺保持著獨立的原則,范見至今記得,在明月鎮的那天夜裡,在經歷了諸多的危險和靈異事件之後,她用她的身體,在很短的時間中安撫了他和強生兩個人,那種感覺神秘、著迷、淫蕩中卻有神聖,范見很怕那種感覺,以後便一直控制著不對嬋娟想那種事情,這麼多年以來,他都在控制,可是,經常會對嬋娟想入非非。

  「寶貝,寶貝,」斤斤輕輕地呼喚著范見:「你在想什麼?」斤斤微笑著用舌尖舔著自己的嘴唇,誘惑著范見。

  斤斤還是給范見出了難題,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64魯原的勢力相當於秘密警察

  范見拍拍斤斤的肩膀,把她的身體扳正了一些:「想了這麼多事情,累壞了吧。」

  斤斤笑:「嗯,是啊,就是有點累,不過,之前,也沒有把握,偷偷收購那些房子,也是挺麻煩的。你看……」說著,她拿起自己的手機,范見趕緊拉住斤斤:「別動,讓我好好看看你。」斤斤是那樣的瘦弱,卻不久前做了叫人震驚的事情。

  「我不,你就看看吧,我像得意一下,遭到讚美啊。」斤斤撒嬌著。

  「好吧,看看是什麼?」范見猜出來,斤斤又想給他看那些小女孩的東西,什麼手提包的樣子,或者新款服裝的樣子,斤斤對那些東西很注重的。

  斤斤一邊翻手機,一邊說:「今天給你看的東西很特別。」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開始流露出得意的表情。

  接著,范見就看到了一些房產證:「斤斤說,你不知道的,綠洲的住戶都可有榮譽感了,交換的代價五花八門的,可有意思了。」

  直到這個時候,范見徹底無言,他難以想像斤斤這樣嬌柔的女孩子,怎麼樣做到把18層住戶都遷走這樣的事情。就像斤斤說的那樣,綠洲的客戶的確說簡單也簡單,說有難度的確是非常難的,他們都不缺錢,地點也好,住下來輕易搬家當然是不容易的。因為斤斤讓范見感到了自豪。在他認識的女人中,能做這樣事情的,只有林玲一個,之前,范見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直想寵物一樣的斤斤,能夠能做這樣的事情,而且心思縝密。

  「嗯,看到了,工程量很大。」范見故意表現地很平靜。

  「僅僅是工程量大嗎?」斤斤果然有些不滿意:「求你表揚我一下吧。」她期待地看著范見。

  范見說:「沒有什麼好表揚的。」嘴上這麼說,身體卻隨著聲音站了起來,抱著斤斤在包房裡兜圈子:「你太棒了!」范見喊道,隨著喊聲,守在門外的服務員已經衝了進來,看到兩個人抱在一起的樣子,干在那裡,不知道怎麼辦。

  范見笑著對服務員說:「沒事,沒事,你出去吧。」

  斤斤說:「我想下來。」一抹緋紅爬到臉上。

  「傷口不舒服嗎?」范見趕忙問道:「不是,我有好多的話都攢好了,沒有說出來,想說話呀。」斤斤說的輕輕巧巧,沒想到,接下來的計劃更是出乎范見的意料。

  斤斤拉著范見的手坐到茶几前面,親自動手電熱了一壺水,選了鐵觀音,斤斤說:「寶貝,你今天多給我一些時間好不好。」

  范見點頭,好像要看到斤斤的心裡去。

  斤斤一邊像模像樣地做著茶道,一邊跟范見說起自己的計劃。

  斤斤說:「米蘭姐姐出院的時候,先跟我回別墅去住,這邊也差不多可以重新裝修,把房子整理好,圖紙我已經找人去做了,其實,那些房子的裝修都是很好的,暫時可以不用統一風格的,簡單收拾就行的,只是保鏢間要增加的東西多一些。暫時,還可以保留出來一個小食堂,在保姆間旁邊就可以。來聞聞,你看茶是不是少了?」斤斤把聞香杯遞了上來。

  范見再也不拿斤斤當不諳世事的小孩子,他沉吟著:「保鏢,你有什麼計劃。」

  斤斤微笑著看了范見一眼,心領神會:「是啊,我要發展自己的組織。」斤斤輕描淡寫地說著。

  范見再次震撼,似乎看到一個美麗小貓,從籠子裡出來就變成了兇猛的老虎。

  「說說看。」范見問道,他已經開始進入狀態,對待斤斤的態度也有所變化。

  斤斤說:「這部分的人眼前需要兩個部分組成,馬上獨立不可能的,那樣會牽制很多的精力,而且你也會不放心的。」

  顯然,斤斤在打算這些的時候,把范見的意願早已經考慮進去的。

  范見點點頭。鼓勵斤斤繼續說下去。

  斤斤說:「小八,我準備一部分仍舊先使用魯原的人,他們的信譽好,還有一部分,自己去物色,當然是挑我喜歡的,能夠對我忠心的,我不希望我們這邊的小事,和小神仙搞到一起,那樣的話秋平姐那邊不就不好交待,我想我這邊可以當一個塵封的備用系統,先隱藏著,以自保為目的,萬一小神仙那邊發生了問題,這邊就成了隱藏的軍隊。」

  范見點頭,給斤斤倒了一杯水:「嗯,讓我想想。」

  斤斤的獨立姿態,讓范見意外,不過,今天下午一連串的意外已經發生,范見有些麻木。

  斤斤的計劃看上去天衣無縫,可是,是不是就是真的天衣無縫呢,斤斤在短時間之內幾乎買下了第18層,這個能力可以說已經很驚人,可是下一步必定是要做一些男人做的事情,這些斤斤還能勝任嗎?

  范見說:「不然,我把強生調過來幫助你怎麼樣?」范見很清楚,強生和蘇臣選擇的話,蘇臣更合適一些,雖然兩個人都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信任度足夠好,可是萬一蘇臣和斤斤在一起接觸多了,范見卻有種難言不不願意。

  斤斤拿了一顆煙放到范見的嘴上,笑著說:「好了,我也不是小孩子的,這點小事還是能做的,你就別操心了。」說著就給范見大著了火:「寶貝,你抽煙好少啊,我喜歡聞你身上的煙味。」

  范見啞然失笑:「抽煙少還不好?健康生活。」

  「不好,就是不好。」斤斤任性起來:「我不管,我就是喜歡男人抽煙,你就得抽煙。」

  「什麼,你喜歡男人抽煙?」范見反問,他很不喜歡斤斤把他泛指話,斤斤一說男人的話,范見就擔心失去斤斤。

  斤斤故意說道:「是啊,就是男人抽煙啊,不過呢……」她一臉壞笑。

  「說,不過什麼。」范見假裝嚴肅。

  「不過呢,你抽煙的樣子我最喜歡啊,別人身上的味道我也聞不到啊,誰會叫我去接吻呢?」

  「啪」,斤斤的嘴上輕輕地挨了一巴掌:「又亂說,掌嘴。」范見訓斥道。

  「嘻嘻,小心眼,吃醋。」斤斤嬉笑著。扭動了一下身體,繼續逗弄范見:「我就是想叫你吃醋,你總是有事憋在心裡一個人琢磨,悶不悶啊。」

  「小東西,看我怎麼收拾你,小樣的。」范見裝得狠巴巴的。

  「我才不害怕你呢,」斤斤跳開了一點,挑逗道:「有本事你抓我,嘻嘻。」

  范見笑了:「好了,好了,別小孩子氣了,我不抓你,剛才還好好的,說得像真的一樣,現在尾巴就露了出來,還是小孩子。」

  斤斤有些沮喪,嘟起嘴:「不和我玩,算了吧。」邁動長腿走了回來,范見看著他純純的風情,再次忍不住身體有想法。

  他突然站起來,一把把斤斤抓到手裡:「哈哈,抓到你了沒有。」

  斤斤詫異地看了范見一眼,有些不滿:「啊?這也算呀,你不是說不抓我嗎,騙人,不和你玩了。」

  范見說:「不是,我耍個小詭計而已,好了,別生氣了。」范見又轉過去哄,告訴我為什麼選擇魯原的人。

  「因為魯原這種勢力是大家必須給面子的中立實力,相當於秘密警察啊。」斤斤平靜地說。

  魯原的勢力相當於秘密警察並不是任何人都知道的,斤斤說出來這句話,讓范見再次感到不好把握。他迅速回憶了自己在斤斤面前的言行,確定沒有在斤斤面前說過魯原,而且他一直很迴避談到魯原,包括「小神仙」和「大仙」有事,范見都是借用習太鋼和魯原的交情,他自己並不願意和魯原有交道。魯原也是一樣的,只要習太鋼去了,魯原都會很痛快地做出決定,盡到秘密警察的責任。

  外人,誰也不會知道,范見和魯原根本不像表面的那樣。雖然,他們已經有20多年沒有見面,也沒有聯繫過,聽到對方的消息都是輾轉來的。

  20多年以前,范見9歲的時候,家住在小鎮上,他的母親是那種不刻薄的小職員,母愛很強烈,宅心仁厚。

  一天早上,范見上學出門,發現了一個要飯的小孩,發著高燒,倒在了家門口,他二話沒說,把要飯的小孩帶回家,從廚房裡端來了一些吃的東西,那個時候,范見還不會自己燒吃的東西,也不懂熱飯,可是那個要飯的小孩卻是不安地把端上來的東西一掃而光,表情仍舊是飢餓的,范見再次去找家中能吃到的東西,父親在家中是有特權的,母親每天給他預備著陶塑,放在小紙盒裡,一次買二斤。

  范見把這些父親的特權拿了出來,遲疑了一下,小心地挑出來5塊,送給要飯的小孩,要飯小孩也不客氣,抓起來,三口兩口就吃光了:「真是好東西呀,還有吃的嗎?」

  范見給要飯小孩端來了一杯白開水:「來,喝水,我再去找吃的。」

  「謝謝兄弟,給我找片感冒藥。」要飯的小孩絲毫不客氣,說話的口氣不僅成熟而且江湖。

  范見又去找了兩個蘋果,送給他吃。這個要飯的小孩就是魯原。






  165范見第一次經歷江湖事

  吃過了東西之後,也吃掉了范見找來的感冒藥,魯原說想睡覺,范見又把他帶到自己的床上,每每的睡了一覺。范見就一直守在魯原的身邊,知道黃昏的時候范見在招呼魯原,說媽媽快下班了。那是他小學時期唯一的一次逃課。

  魯原從床上爬起來,雙手抱拳,說:「兄弟,長這麼大,你對我最好,大恩不言謝,我不多說,以後我會經常在你身邊。」

  魯原把范見從家裡帶出來,來到鎮後的南山,在一堆水泥管裡鋪著破棉絮的地方裡有很多簡陋的破爛東西,魯原告訴范見:「兄弟,這是我的家,以後有人欺負你,你就來找我。」說著魯原打了一聲呼哨,一下子,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一堆小要飯,看到魯原都喊:「大哥。」

  魯原說:「你們大哥今天差點在外面死掉,是這位兄弟救了你大哥,以後,你們叫他二哥。」

  范見第一次經歷江湖事,懵懵懂懂,也學著他們豪情,拱手說:「我叫范見,同學好。」

  人群中發出一陣竊笑,對范見說同學很不適應。

  魯原也笑了,跟范見說:「去,不用對他們這麼客氣,你看我的。」說著他伸手隨便召喚了一個小要飯過來:「過來疤子。」

  一個臉上有一塊燙傷疤痕的小南好走了過來,魯原伸手打了他的頭,疤子躲了一下,表情沒有變化,魯原說:「對待他們就得這樣,不然都上天了。」

  然後又對小要飯們說:「以後記住,范見兄弟是東平學校的學生,你們沒事多在那邊轉悠轉悠,保護二哥。」

  「是。」小要飯懶洋洋地喊道。

  魯原大聲說:「聽見沒有,像軍人那樣回答。」他訓斥到。

  「是。」小要飯的聲音整齊,底氣很足。

  范見天黑的以後才回到家,因為那幾塊桃酥和兩個蘋果被父親飽揍一頓,母親護下范見,二天老師來家裡告狀,說范見逃課的時候,又被父親飽揍一頓。

  范見咬著牙,一言不發,又被母親護下。

  第三天放學的時候,范見正在往家走。被魯原從路上拉到一邊,魯原摸摸范見身上的傷痕:「疼嗎,兄弟。」

  范見點頭:「不要緊,這點疼,我頂得住。」

  「好兄弟,」魯原當胸一拳,打得范見一踉蹌:「夠意思。」我在外頭都看見了:「你是個爺們。」

  范見狐疑地看著魯原,第一次知道,一個人是可以在門外窺探另外一些事情的,後來逐漸長大了,才知道這個就叫監視。

  范見當時並不知道,他說:「你怎麼能看見,我沒看見你。」范見覺得自己被父親揍的時候,是很沒面子的事情,並不希望魯原看見,他問道:「還有誰看見了。」

  「哈哈,放心,我把他們支開了,沒讓他們看見你挨揍。」魯原笑著,把頭上的草帽抓了下來,裡面掉下來一些錢,那是范見第一次見到那麼多的錢:「走,」魯原說:「我請你喝酒去。」

  范見已經被嚇壞:「什麼,喝酒?」

  「怎麼,你不敢?」魯原挑逗著。

  范見搖頭:「不敢,學生不讓喝酒。」

  魯原遞過來一支煙:「這個敢吧?」

  范見猶豫了一下,接了過來。

  范見看著魯原手裡的錢:「你那裡有多少錢?」

  魯原說:「怎麼回事?你要錢?」他數數手上的錢:「你要多少,我有30塊錢,現在不在手上。」魯原說。

  范見從兜裡拿出來一塊錢:「我有這麼多錢。明天吧,我看看能不能回家弄點。」

  魯原說:「怎麼回事?你有難?」

  范見搖頭:「明天吧,明天放學你在這裡等我,我回家去弄點錢。」

  魯原說:「用錢你說話,我加兄弟們湊去。」

  范見搖頭,明天見面的時候再說。

  回到家裡范見就發愁,他看到魯原又髒又破,很想帶他去洗澡,陪他去買衣服,可是他找不到跟家裡要錢的借口。

  回到家媽媽已經準備好了飯菜:「怎麼這麼晚回來。」

  范見靈機一動:「上夜課,你得給我三塊九毛錢。」他知道四塊錢和三塊九毛錢的概念大不相同,因為四塊錢是貴的,三塊九毛錢是不貴的。

  「怎麼又要錢。」媽媽的臉拉下來,把飯放到桌子上,轉身去盛湯。

  「最近一直上夜課,老師叫買輔導材料,還得湊個刻蠟板的鐵筆,全班同學都拿點,你不信上學校問去。」范見第一次撒謊,心裡慌慌。

  「我上學校去打聽這個做什麼,老師叫拿咱也不能落後,吃完飯提醒我。」媽媽根本沒有懷疑范見的話。

  范見的心裡一陣狂喜,加上平時攢的一塊五,明天他有五塊多。

  「你爸今天還沒回來,是不是又有飯局?」那個時候電話不普及,也沒有手機,下班以後就靠猜測。

  范見的爸爸,在縣糧食局當副局長,一個不大不小的官,是家裡的頂樑柱。秋收的時候經常下農村收糧食,不在家,范見很喜歡每年的秋天,爸爸不在家,和媽媽單獨在家的時候,很放鬆。

  范見說:「媽,還有件事,老師叫捐獻舊衣服。」

  「不是上個月捐獻了一回嗎?你還哪裡有舊衣服了,不捐行不行?」范見媽媽說。

  「不是,你不知道,上個月是南方水災,這個月是,還是水災,沒治理好。老師說還有很多小朋友沒穿上衣服,叫隨意。」范見突然覺得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腳。「雖然,老師說了隨意了,我是班幹部,也不能落後。」

  媽媽從廚房走了出來:「那就捐,你看看你還有什麼穿小的衣服,就拿去得了。等會我給你挑去。」說著把筷子交給范見:「咱吃飯,不等了。」

  「不用了媽,我自己挑吧。」范見趕忙接過來,他知道媽媽挑的話,一定是最舊的,他想挑最新、最長的,送給魯原。

  「你還能挑,還是我來吧,你的任務是學習。」媽媽笑著說,范見剛落下的心又懸了起來,他擔心媽媽拆穿了自己的詭計。






  166范媽媽很快發現了范見的秘密

  二天,放學的時候,魯原已經在學校外面背人的小巷等著魯范見,范見用自己攢的錢和媽媽撒謊要的錢拿出來,請魯原去洗了澡,洗完澡從書包裡把自己帶來「捐獻」的褲子和秋衣送給魯原。

  魯原真的感動了,魯原說:「兄弟,我跟你說實話,我媽和我爸都是雜碎,我不是我爸爸親生的,我是我媽在外面弄出來的野種,7歲就從家裡逃出來,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

  幾乎話說得范見心裡泛酸,他雖然不知道野種是怎麼回事,卻是知道了魯原在外面流浪多年。

  范見說:「你跟我回家去看看,我爸爸不在家的話,我帶你見我媽媽。」范見對爸爸很懼怕:「我媽是個好人。」

  魯原退縮著:「我不去了,我送你回家。」范見的衣服雖然穿在身上不可體,小了,可是,人卻精神,魯原嘴上雖然在說,不去,眼神卻是餓狼遇到食物一樣,充滿渴望。

  可是見范見母親的這個願望卻是半個月以後才得到滿足的,每次范見都是先回家偵查,父親都是如常到家,每天下課之後,范見會教魯原識字,教算術,魯原對算術的興趣遠遠地超過對文字的興趣,他告訴范見:「學算術以後可以做生意。」魯原對擺小攤賣貨毫無興趣,從那個時候開始,魯原就說想靠打架賺錢,就像武俠電影裡那樣的。

  范見那個時候對魯原說的那些所謂的江湖事,聽著像天書,他覺得魯原在吹牛,卻從不表示異議,從小的時候開始,范見就是一個沉穩的人,凡事,很少早早發表意見。魯原每天會和范見說很多的事情。

  他是怎麼樣指示手下去討飯,他又是怎麼樣去盡力維護世界的和平,替天行道,魯原他們討飯有幾個原則,比如老人不討,小孩不討,經常會看到有扒手偷竊老人家,凡是他們發現這種事情,就會去懲罰那個扒手,有時候是跟蹤到扒手的住處,砸他家玻璃,有時候是把拉的屎放在紙包裡扔進屋子,後來,少年之後,就逐漸發展成有組織地搶劫這樣的人……跟隨魯原的人也越來越多。

  半個月之後,終於等到了范見的父親出差,范見才敢把魯原帶回家,介紹給媽媽認識。

  范見的媽媽一看到魯原身上穿著上次「捐獻」的衣服,很詫異,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兒子從來不會撒謊。

  范見立即知道了母親看到的事情,解釋道:「上次,正趕上捐獻,我把這個送給魯原了。」

  范見的母親宅心仁厚,並沒有歧視范見的這個要飯的朋友,她仔細地端詳著魯原,覺得這個孩子身上有正氣,不像壞孩子,可必定是街上的孩子,擔心還是有的。

  范媽媽撫摸了一下魯原的頭,魯原躲開了,不安地摸著自己的頭:「嘿嘿,我是男子漢,頭上有鑽石。」他的這句話改編於男兒膝下有黃金。

  范媽媽笑了一下:「我去給你們弄吃的,大蔥炒雞蛋,米飯好不好。」

  魯原第一次在別人家正式做客,而且得到了照顧,很是感動,瞬間對范媽媽親近起來。

  哪個少年不像媽媽呢。

  范媽媽很快便發現了范見的秘密,她索性叫范見下課的時候帶魯原回家一起複習功課,吃飯的時候就加把米,帶了魯原的飯,魯原和范見一樣,對范見的父親有和畏懼,從來在他面前不大聲說話。

  范見的父親開始的時候是反對的,跟范媽媽說,范媽媽把魯原保下來。所以在范見面前范爸爸從來不說歡迎也不反對,從來不和他說話。默認了魯原的存在。也怪,自從范見把魯原帶回家了以後,魯原就再也沒有穿得髒亂不堪,人也乾淨了。

  幾個月之後,范媽媽給范見做衣服的時候,都會給魯原也做一套,魯原每次都說自己有錢,范媽媽卻從來沒有收過魯原的錢,她教育魯原要去儲蓄所把錢存起來,以後長大了買房子。

  范見爸爸出差的時候,魯原也會和范見擠在一張床上,在范見家裡過夜。閒話很快就出來了,單位裡的人都說范媽媽收養了一個小要飯的,單位裡這樣一說,范媽媽就動心,想正式收養魯原,和范見也說過一次,范見當時已經很是期待,長了這麼大,魯原是他最信任的人,也是最喜歡的夥伴。

  可是,收養的計劃最終沒有實施,范媽媽和范爸爸商量的時候,遭到了堅決的反對,那天晚上,范媽媽被丈夫訓斥的在床上哭了一夜,很多結婚以前的事情都被翻出來,第二天,范見看到媽媽眼圈紅腫,詢問為什麼哭,范媽媽卻始終沒說到底是為什麼。

  范見也試探著詢問了母親幾回,什麼時候收養魯原,母親總是說:「養你一個就夠了,收養什麼,我說來玩的。」

  范見追問是不是爸爸不同意,母親就說:「我和他沒說,我自己都不想,養不過來。」范見是個嘴緊的孩子,這些背後的風波從來沒有告訴過魯原。

  他和魯原的關係越來越親近,一般的小孩子在一起會吵架,魯原從來沒有和范見吵架,兩個人良性地搞搞體育運動,學習,玩玩玩具手槍的,魯原不喜歡玩具手槍,一直跟范見說,以後會玩真正的槍。要帶很多玩槍的手下。

  那個時候,鎮上剛有了投影的錄像廳,5毛錢,放的都是007那樣的「內部電影」或者香港的老式武俠電影,兩個男孩經常在週末偷偷溜出去,到錄像廳看一場電影。同學們也很快知道了,每天在校門外接范見的是個小要飯,很能打架的,在社會上有一號,粉紛紛疏遠了范見,范見就索性和同學不玩。

  一來二去,消息傳到了老師的耳朵裡,老師就來家訪,正好趕上范爸爸不在家,老師看到兩個少年在屋子裡規規矩矩學習,范媽媽忙乎著照顧他們,到嘴邊的話被堵去了三分,不過,老師還是和范媽媽密談了他們交往。






  167居家少年和流浪少年交往危險

  雖然范媽媽的心裡也一直打鼓,擔心魯原在外面,不知道和誰人交往,可是卻異常堅決地給老師肯定的回答,說魯原這個孩子很積極上進,就是小時候很早在外面流浪,怪可憐的。

  聽到范見媽媽堅決的態度,老師也無話可說,只是交待了自己的憂慮,說擔心影響范見的學習成績,萬一沾染了壞習慣也是不容小覷的。

  范媽媽雖然對這個可能性很警覺卻沒有流露給老師。

  事實表明,和魯原交往,並沒有影響范見的學習成績,相反他卻從魯原的言談之中學到了另外一種思維,那種俗稱「野路子」的思維。老師的擔心也並不是完全錯誤,一年半以後,到底是出事了,從此讓范見和魯原天涯兩茫茫,沒有再見過面。

  那時候,范見已經上到小學六年級,魯原比范見大兩歲,發育很好,身高已經超過一米七六,加上他的氣質,看上去已經更像成年人,他的肌肉很發達。鬍子濃密,變聲也早,說起話來喉結就像雞胸脯一樣,一動一動的。那時候,他已經叫范見的媽媽為媽媽,和范見的稱呼是一樣的。對范見的爸爸,仍舊叫叔叔,范見的爸爸仍舊是對魯原不理不睬。

  那年大旱,范見爸爸授命下鄉去調解旱情,被村民打成了重傷,在家中養傷,魯原提著營養品專門來看過幾次,魯原的爸爸也沒有說什麼,後來,魯原就四處打聽,是誰打傷了范見的爸爸,他告訴范見:「兄弟,你聽著,哥哥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你就當我死了,從認你的那天起,我就不再是原來的魯原,你的恩情我要報答。」

  范見那時候小,沒把這個事情當成重要的事情,只是說:「那是糧食局的事情,單位會處理的,聽說打人的農民被拘留了。」

  魯原嗤之以鼻:「拘留幾天算什麼,就是判刑也不行,他要付出代價,至少是殘疾,我叫他滿地找零件,土裡面挖門牙。」

  范見每當事情,只是覺得魯原在發洩,說些損話來平復他的憤怒。

  沒幾天,就出事了。被拘留的幾個農民都遭到了報復,外面傳是一群黑衣人幹的。當時范見就猜到可能是魯原,可是魯原卻一連半個月都沒有再來找他。范見的媽媽也慌了神,被范見爸爸責怪得不行,為了這個事情范見的媽媽後半輩子一直被范見的爸爸責備,說她養虎為患,以至於范見的媽媽從此性情大變,對待范見的態度也戒備起來,後來上大學的時候,發媽媽聽說范見和秋平同居的時候,曾經連續半年什麼事情也不做,天天跑到學校去鬧,像領導反應,在校園裡堵著范見不讓他和秋平見面,鬧得范見很沒辦法。

  鄰居和單位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領導和居民委紛紛來找范見一家核實情況,詢問魯原的去向,這樣的時候,還是范見的爸爸老於世故,教給他們如何對付這些流言飛語。半個月以後,公安局也來了,那個時候,范見的爸爸剛剛從床上爬起來。

  他們一家分別被叫去派出所做筆錄,那是范見第一次進派出所,是作為證人那類的人物出現的,筆錄做得很清楚,從怎麼認識魯原,一直說道了魯原失蹤之前,范見當然用他少年的智力回答得很平穩,實話實說,能不說細節就不說,那天,他沒有上學,從早上一直被問到晚上快吃飯的時間,筆錄做了30多頁,上面的字龍飛鳳舞的,范見還有點看不懂,簽字之前警察叫范見自己看一遍,筆錄上修改的地方就得按上一個紅手印,范見就一頁一頁地看,看不懂的地方就問,弄得那個筆錄警察很不耐煩,范見也越來越緊張。那天范見是被人從學校叫走的。

  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看著和手上滿滿的紅印泥,范見感到了屈辱,最後留下的是整個手掌的指紋。回到家裡的時候,媽媽已經到家,她虎著臉正在做飯,范見記得那天的空氣很沉悶,飯菜和外難吃,難以下嚥的樣子。一直到最後,范媽媽也是帶著滿手的紅印泥回來的,雖然洗了手,指甲縫卻暴露了這個秘密。范見媽媽那天晚上一直低著頭,看也不看范見一眼。

  范見爸爸是晚上九點多回來的,一回來就咒罵著,說些不著邊際的話,話裡話外說的是魯原的事情,卻隻字不提魯原的名字,從這裡范見能感到爸爸對魯原的憎恨,等范見真正長大了成熟了,做了黑市的生意以後,他就開始不齒父親的虛弱和無能,他知道父親和自己不是同道,卻怎麼也不理解為什麼父親要去憎恨替自己出氣的人。一直到現在,范見都很少回去和父母見面,他會間斷地托人給媽媽送錢,足夠的錢,每次媽媽都會收下來,卻從來不說讓范見回家的話。想到這裡范見會覺得心裡難過,他照顧著那麼多員工的生活,卻是無力照顧自己的父母,他明白父母不會來和他一起生活,甚至節儉了一輩子的母親可能從來沒有動用過他送去的錢,一定是攢著,預備留遺產給他。

  也就是范見爸爸回來了之後,才帶回來更令人震驚的消息,范爸爸說:「有些話,說給你們聽了,誰也不許傳出去。」他小心的走到門口,謹慎地插上了門,從裡面上了鎖,有在窗口了望了很久,才回來說話:

  「今天詢問我的是刑警隊的人,刑警隊知道嗎?這是個大案子,都給我記住了,這個事情升級了。」

  范見懵懵懂懂心已經揪緊了。那個時候他還分不出來警察分很多種,只知道派出所。

  范媽媽的表情驚恐起來:「我說呢,派出所的人我都認識,今天我不認識,我還以為是避嫌呢。」

  「我說話,你們老實聽著,別插嘴。」范見爸爸很不耐煩。「你們聽好了一定給我記住了,以後誰在家裡也不許給我提要飯的。」






  168玉米地驚魂

  范爸爸說完又去了窗口了望半天,好像在做見不得人的事情,然後踱來踱去,,湊到飯桌邊,小聲地說:「發生了命案了。」

  命案這個詞他是能聽懂的,就是死人了。他吃驚地回憶氣魯原的話,對他的勇敢行為在心裡是讚佩了,當時,他心跳,推發抖,已經被爸爸的話嚇壞了。

  「兩條命。懷疑是要飯的干的。你們都懂了沒有,給我說話。」范見的爸爸惡狠狠地說,好像在跟什麼較勁。「我要是早知道會鬧成這麼多麻煩,我就不下鄉去了,叫個採購員去,也就對付了。」一范見的心裡不滿起來,他到最後也沒有想清楚爸爸為什麼這麼冷酷無情,分明是魯原在替他出氣,卻成了他的仇人,按道理,把他打成重傷的農民才是仇人才對。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范見開始擔心魯原,他不知道他跑到哪裡了,不知道他的冷暖,也不知道能不能為魯原做些什麼事情,總之整天是提心吊膽的。走在路上總好像後面有人跟著一樣,每次,他出門的時候,身子都直挺挺的,假象著有人在監視,他在表現自己的正常,有時候,他又希望這件事情不是魯原干的,而是別人,但是有一點他想清楚了,無論如何,再看到魯原的時候,不能帶他回家,而且得勸他快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有一天晚上,范爸爸又去糧食局開會,沒有回家,范媽媽把一疊十塊錢拿出來擺弄,跟范見說:「哎呀,我今天去儲蓄所取了200塊錢,也沒告訴你爸爸,你說咱倆買點什麼好呢?這個錢是我的小金庫你的,你爸爸不知道。」范媽媽好像就怕范見不注意一樣,換著花樣地嘮叨著,把錢擺弄來擺弄去的,最後,說:「我怕叫你爸爸發現了,就藏到你的床鋪下面吧,你爸爸從來不翻你的書包,你記住了,上學的時候,就幫你媽媽看著,別弄丟就行了。」

  范見對媽媽的話很詫異,平時媽媽都沒有一次給過他五塊錢,現在卻把這麼大的一筆錢交給自己保管,但是,他必定是小孩,也就相信了這些錢是媽媽和自己的秘密,小心的用書皮包起來,告訴媽媽:「罵,你記住了,我放在紅色的書皮裡了。」

  從此以後,范見就天天摀住自己的書包上下學,連課間操都不去上了,總是和同學換值日,就怕他不在,別的同學亂翻書包,把錢弄丟了,實在別人不換,他就和老師請假,自然,課間上廁所也忍住了,萬不得已,就請同桌的女孩郭蘭蘭看著書包,郭蘭蘭是個木訥的女孩,別的同學都會因為他笨,嘲笑她。

  就這樣心慌慌又過了7、8天,終於有一天,范見放學了,照例聽著脖子一邊警覺一邊往家走,經過小山的時候,小山是一個簡陋的小公園,裡面有一片玉米地,傳說是情侶偷情的地方,經常有人在裡面利用玉米的掩護幹那種事,范見也曾經偷窺過,從來沒有發現過異常,,一對對男女從裡面四處張望著走出來,然後匆匆分開,假裝不認識,各奔東西,這樣的卻是經常看到的。

  突然,一隻手把范見拉進了玉米地,范見本能地躲閃,嘴巴卻被人從後面堵住,發不出聲音來。那雙手很有力,范見在學校是是乖孩子,雖然體育好,別的同學都知道他有力量,掰手腕在全年級有名,左手第一,右手第二,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和同學打架。

  「別出聲,是我。」魯原說著鬆開了手。

  「你幹什麼?」范見有些惱怒,不滿地說。

  「哥們這幾天在躲難。」魯原的身上有股怪味。臭哄哄的。

  范見轉過身,看著魯原,仍舊在心跳,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腿哆嗦起來。他沉住氣,狠狠地呼吸。喘了幾口氣之後說:「真是你幹的?」

  「魯原點點頭,兄弟,你記住,我魯原是言出必行的人,這幾天躲起來了,外面什麼情況。」

  范見這個時候才平靜下來:「我也不知道,聽說死了兩個人。」

  魯原一拍大腿:「操你媽的,我說呢,出城的路上都是警察。」他咬牙想了一下:「兄弟,能替我辦件事嗎?」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范見雖然害怕,卻堅決地點點頭。

  「好,我相信你是兄弟。」魯原一拳砸在范見的肩膀上,范見的右肩一低,挺了起來。

  「現在嗎?」范見問。

  魯原突然把手放在嘴邊示意禁聲,范見聽到玉米葉子嘩嘩的聲音,心臟提了起來。聲音在他背後,他轉過頭:「別動。」魯原老練地說。仰著頭張望著。

  范見就大氣不敢出地站著等。隱約聽到男女的對話聲,女的說:「你別這樣,叫人看見怎麼辦。」

  男的說:「你別動人家就看不見了,快過來,讓我摸摸。」

  女的說:「別的我都不怕,就怕我爸爸發現了,敲斷我的腿,別,別解我的褲帶,我打的是死結。」接著女的發出嘟嘟囔囔的呻吟。玉米葉沙沙響。

  魯原看得不耐煩,伸出一隻手制止范見,叫他不要動,自己小心地蹲下身子,一隻手警戒,一隻手撿起來一塊石頭,猛的一下扔了出去。

  「啊?有人!」女的應聲尖叫,聲音裡帶著哭腔。

  男的開始還挺硬的:「媽的,誰扔的石頭。」他好像自言自語:「不知道老子是誰是不是,找死啊。」很多年之後,范見明白,男人在女人面前是喜歡逞強的。

  女的立即拉住男的說:「別走,我害怕,咱快走吧。」她帶著哭腔。

  男的說:「有我你怕什麼,我先去收拾他再說。」

  「不要啊,快走吧,天快黑了,下次再也不來了。」女的聲音發抖。

  魯原一直警覺地看著,一動不動。

  「膽小鬼,走吧。」男的找到了台階,隨後就是他們離開的腳步聲。

  他們一離開范見也鬆了一口氣,魯原大膽的處理方式又一次不在范見理解的範圍內,但是,這一幕范見記憶深刻,很多年以後,范見仍舊在使用學來的這一招,他一直讚佩魯原的膽識和魄力,甚至自愧不如。

  「你剛才說我叫我做什麼?」腳步聲遠去了之後,范見小聲地問魯原。

  「現在沒人了,可以說話了。」魯原的說話聲音不大,卻是語調正常。






  169小山危情

  魯原想了一下,不著急,說著他蹲下來小心的找了一塊石頭,用袖子擦乾淨,拍了一下:「來先坐會。等天黑了再說。」

  范見看看天色,已經暮色沉沉,他有些為難,擔心回家晚了爸爸罵他,可是卻怎麼也不能拒絕魯原,他明知道,魯原不管做了什麼事情,都是對他仗義,因為和自己的交情,才去替范爸爸報仇的。

  范見蹲下來,把石頭推給魯原:「你坐。」說著自己席地而坐,把石頭讓給了魯原。魯原看了看,把石頭掂量了一下,放到一邊成了預備的武器,他也席地而坐。眼睛仍舊警覺地看著外面,同時告訴范見:「你看著點,注意牆頭。」後面是一堵石頭牆,大概有2米高,一般人不容易翻上來。

  聽到魯原的話,范見緊張起來,不住地點頭,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這是第一次。以後,直到做了生意之後,范見才漸漸發現,和魯原的這次短暫的相處對他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秋平雖然是混不吝的性格,自己屬於沉穩性,心狠手辣的那個瞬間去猶如魯原附體,他經常懷念魯原,感謝魯原給了他生存中重要的特質,同時也覺得遺憾,希望自己從來沒有那個開始。

  「你餓嗎?」范見終於發現魯原乾裂的嘴唇,他不停地用舌頭舔著乾裂的地方,從牙縫裡擠出口水,從牙縫裡吐唾沫是魯原教給范見的,他說直接吐口水是不禮貌的,容易被別人以為是挑釁,打冤枉架,如果真的要挑釁的話,才直接對著那個人吐口水。魯原說,一旦打算那樣吐口水的時候,一定要把拳頭握緊了,同時就得迅速出拳,先打鼻樑骨,那個地方是臉上最薄弱的地方,如果對方帶著眼鏡,那麼就先打碎四眼,也就是眼鏡,千萬別怕眼鏡片碎了傷到手,魯原說,那就是代價,出奇必勝的代價。

  「三天沒吃,不著急,咱倆先說會話。」魯原抬頭看著天色,平靜地說,好像餓的人不是他而是別人。

  「哎呀,我的書包裡沒有吃的東西。」范見遺憾地說,一邊在書包裡翻弄著,終於從裡面掏出來半塊方便麵餅:「沒有水。」范見連同塑料包裝一起遞給魯原。

  魯原小心地接過去,一口一口慢慢地把方便面吃光,樣子根本不像一個餓了三天的人,兩個人沉默著,魯原吃光了方便面之後,把袋子裡的殘渣倒在手心裡舔乾淨,再用袖子擦拭著塑料袋,做好了一切,魯原說:「嘿嘿,這回沒有你的手印在上面了。」說著小心的吧袋子疊成小方塊揣在兜裡:「不能留下任何證據。」他笑著跟范見說。

  范見雖然還不懂魯原為什麼這麼麻煩,卻是看明白了魯原的意思,他在保護自己,把自己留在包裝袋上的指紋消滅掉。

  「好,差不多了。」魯原安靜地說,天色已經暗了下去,魯原的話,叫范見熱血沸騰,他不知道魯原要他做什麼事情。

  魯原說:「我上次帶你去南山那個地方你還記得嗎?」

  范見點頭。

  「好,你待會小心點,替我去一趟。我在第五個水泥管下面埋了一個東西,你幫我取來。」

  聽到魯原的話,范見又開始心跳。他鄭重地點頭,義不容辭的樣子。

  「你找塊尖利的石頭帶過去,上面我做了一個標記,拂面有一塊綠色的啤酒瓶子底,你從那裡挖,裡面是一個小孩洗澡玩的小鴨子,挺大的那種,你把那個給我拿來就行了。」

  范見說:「裡面是什麼?」

  「錢和一條金項鏈,我的全部家當。」這時候,范見才想起來,自己的紅書皮裡有母親在他這裡藏著的200塊錢。他悄悄地把手伸進書包,手立即被書本刺痛。

  腦子裡想起來,母親那天嘮叨的那些,什麼200塊錢能買多少斤豬頭肉,那時候豬頭肉是最好吃的東西之一,能買多少斤土豆,要是買白菜就能堆成小山。

  魯原瞬間發現了范見的表情:「怎麼了?你不敢去?」他追問范見。

  范見搖頭,趕忙掩飾:「不是,我想著待會得給你帶點吃的東西。」

  「別著急,我正想跟你說這個事情。」范見吐了一口氣平靜下來。「你不要在街上亂買東西,你得去前面大十字最東邊的那家吉祥食雜店去買,記住了,不要在別人手上買,一定是那個小姑娘在的時候去,他叫美麗。」范見一下子覺得自己像地下工作者。

  他嚴重點頭:「然後呢。」范見問。

  「然後,你給她捎個口信,叫她不要等我,我以後會派人來接她的。」魯原說,那個時候,范見對男女之情毫無經驗,只是迷惑著點頭:「你告訴我就不給他寫紙條了,一定要強調,不要告訴別人。」

  范見一邊點頭,一邊在腦子裡強化記憶,魯原交待的事情都是自己陌生的,一下子摸不清頭腦。

  「記住沒有?」魯原問道。

  「嗯,記住了。」范見堅決地回答。

  「那你給我重複一遍。」魯原顯然不放心,他並不是對范見這個人不放心,而是怕他把事情辦砸了。

  范見說:「我記住了,先去第五個水泥管……」

  「噓。」魯原制止著范見,叫他禁聲。他停下來,側耳傾聽了一下,遠處小路上,似乎有隱約的腳步聲。

  魯原輕輕地拉著范見:「走,別碰玉米桿子。注意腳下。」說著摸索著拉著范見走,顯然,魯原對這個地方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熟悉的:「挨著我走,千萬別出聲。」魯原謹慎地帶著范見悄悄地移動。轉移到另外一個視野開闊而且隱蔽的地方。

  那個地方避風,魯原靜靜地站在范見旁邊,時間一下子好像很漫長,天上的星星正在突然掛在天空上,坡下是一叢一叢黑乎乎的灌木。范見的心再次狂跳。看著眼前的黑暗有些迷茫,一種流浪孩子的動盪感爬上心頭,那一刻,他想家了。

  「好了,沒人。別緊張,現在是躲難期間,在一個地方不能呆時間長了。」魯原盡量打消范見的恐懼,他看待范見從來都是文靜的而不是和他那群流浪的小哥們一樣的。






  170獨闖南山

  等確定了一切都是在控制的範圍內之後,魯原說:「你繼續說。」

  范見說:「找綠色的酒瓶底,從那裡挖出來一個黃色的玩具鴨子,把鴨子裝到書包裡。那裡面有錢和一條金項鏈,然後去吉祥食雜店,找美麗,買乾糧,給他捎口信。叫她等你。」范見說著已經期待見到那位叫魯原掛念的美麗姑娘。

  「差不多,記住去的時候,一定要帶快尖石頭。」說著,魯原的腳在地上劃拉起來,半天才摸出來一塊石頭,你現在就裝書包裡,防身用。

  范見從來沒有防過身,那塊石頭壓得書包沉甸甸的,令范見惴惴不安。

  「好,都清楚了,你先去吧。」魯原說。

  「你呢?」范見在星光下看到魯原成熟和堅毅的眼睛,他想不出來,眼前的這個人已經是可怕的殺人犯,而且是為了自己的父親殺的人,魯原在整個過程中,沒有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提到他的父親,更沒有要求報答。

  想到這裡范見一陣慚愧,為了和自己的友誼,他去為父親出氣,已經殺了兩個人了,自己卻在算計著包包裡的200塊錢。他摸著自己的包遲疑著走了起來。

  「等一下。」魯原叫了一聲,跟了上來:「我問你,你買了乾糧之後到哪裡找我?」范見一下子愣了,想了半天很迷茫,確實,這個事情他沒想到,或許本能地他以為魯原會和他同路去。

  「這個……」范見摸著腦袋發愁了。

  「你這就叫沒有江湖經驗。」魯原輕輕地笑了:「你去大十字的吉祥食雜店裡買100個火燒,要是能拿得了的話,就有多少拿多少。別的吉祥會安排的,你把話捎到就行。」

  「嗯。」范見悶悶地答應。

  「然後做什麼你知道嗎?」魯原繼續問。

  「我就去找你。」范見回答。

  「好,我在北山防空洞口等你,那個地方隱蔽。」魯原沉吟了一下,說道。

  「你住在那裡嗎?」范見問道。

  「我住在哪裡這個你別問,不是信不過你,是你不知道為好,記住了,萬一叫人發現,抓住你,打死你也不承認見到我了。你就說……你和同學吵架,想離家出走。」魯原一點一點幫助范見編輯內容,形成一個虛幻的假象。

  范見被刺激的雄心勃勃,卻是又心驚膽戰。天已經黑了一會了,魯原抬頭看了天空一眼,對范見說:「好走了,一會在那裡見面。記住實在見不到我的話,就把乾糧放在防空洞口,找地方藏起來,你自己就回家去,不要管我。」

  范見很驚慌:「那你呢?」

  「那你就別管了,我脫身以後自然就會去找你。」魯原一副大哥姿態。

  范見深一腳淺一腳往外走,一把被魯原拉住:「拿著這個。」魯原塞給范見一個東西,是一個像鑰匙上拴著圓珠筆那樣的東西:「手電,扭一下就開了,挖寶的時候用。」魯原侷促地交待了一句:「你先走吧,我會看著你走的。小心點,兄弟。」他在范見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范見踉蹌著走了幾步,回頭去看,魯原已經消失了,他知道魯原會看著他,只是已經在一個隱蔽的地方,自己再也不會發現了。一陣恐懼爬上心頭。

  小山夜晚很荒涼,一片寂靜,只有自己的腳步聲和孤獨的路燈,有的,已經沒有燈泡。兩條腿走路的時候,摩擦褲子,發出窸窣的聲音,那聲音很大,范見就像做賊一樣,挺著身體,裝作正常,眼睛卻怎麼也不老實,時不時神經質的猛回頭看一眼,看看是否有人跟蹤。腦子裡想的都是地下黨的故事。他避開可能有人的地方,專挑僻靜走,時不時地走著S圈,把身體隱蔽起來。

  走到街上的時候,街上已經人跡很少,他就裝成一個歸家學生那樣走著,包著書包,保護著書包裡的錢,也用魯原給的那塊石頭壯膽,必定是少年,范見越走越快,最後控制不住竟然沒有發現自己跑了起來,越跑越快,喘著氣,汗都流了下來。

  南山的那堆水泥管很容易就找出來,他扭開小手電,綠豆大的燈泡,一束微弱的光只能照到半米元的地方,這點光也是把范見嚇了一跳,他趕忙把手電藏到衣服裡面擋住了微弱的光。本能地躲到水泥管後面藏了起來,悄悄地觀察著動靜。

  四周很靜,只有不知道什麼昆蟲「嘶嘶」叫著,山風透過掩體傳了過來。范見的心裡好淒涼,這才第一次感受到,原來魯原的夜晚是如此寂寞,如此不堪,可是自己卻在溫暖的被窩裡,隔壁住著媽媽爸爸……

  想到這裡范見「嗷」地哭了一聲,那個聲音立即把自己嚇壞了,就像一個霹靂一樣。他趕忙蹲下身體,把臉埋在泥土當中,壓抑地哭著,盡量不發出聲音,實在忍不住,就抓一把泥土舔到嘴裡,堵住自己。「太慘了……」范見心裡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魯原那充滿尊嚴的樣子浮現在眼前。

  「老天,你不公平。」范見索性仰身,對著蒼穹,內心大聲地吶喊:「為什麼,為什麼我的魯原哥哥我過這樣的生活,為什麼,為什麼,他的父母不要他啊。」一個少年能問的也只有這些。別的還不懂。從那一刻開始,范見再也沒有害怕過黑暗,也沒有害怕夜晚,那一晚,他迅速成熟,好像脫胎換骨一樣。

  半晌,范見重新想起了自己的使命,他小心的從地上爬起來,檢查了一下書包,用小手電照了照裝錢的紅色書皮,小心地把石頭拿了出來。

  突然,他發現,魯原沒有提到他的那些兄弟,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按照記憶,探索著往水泥管的深處走去,搜索了半天,那裡就好像從來沒有過很多的小要飯一樣。一個人影也沒有,這時候,范見才明白,魯原不是一個人在逃難,而是集體大逃亡。

  魯原叫范見盡可能多買火燒也不是自己的糧食,而是一群人的。

  「哇」的一聲,范見聽到聲音的同時,身體已經貼到水泥管內壁,嚇得閉上眼睛看也不敢看。






  171美麗身上散發著好吃的味

  范見學著游擊隊員的樣子匍匐在水泥管內壁,灰塵「撲撲」掉落,眼睛迷掉,兩隻貓輕巧的從裡面鑽出來,逃走。

  范見喘著粗氣,才發現已經屏住呼吸多時。書包死死地壓在身體下面,尖利的石頭刺痛了他的身體。他輕輕地爬出來,四下張望,仍舊是緊張,嘴裡的泥土散發著腥味:「呸」范見吐了一口,連忙用袖子去擦舌頭上的泥。

  那天晚上,范見發現自己如此不堪,如此無力,他蹲著身子,學著魯原的樣子,貓著腰在周圍偵查了一圈,終於準確地爬到南邊的第五個水泥管邊上,用綠豆手電光尋找著一塊鑲嵌在泥土中的酒瓶子底,他用手仔細地摸著,終於摸到了一塊光滑的玻璃,冰涼的。

  手一扣,那塊眼鏡片一樣的玻璃出土。范見拿出石頭,死命地挖了起來,手指尖很快麻木了,卻仍舊是泥土,他渾身冒汗,坐在地上仰望天空,好像做錯了事情一樣,冥思苦想,才發現自己早就餓了,胃口咕嚕咕嚕叫著。

  范見鼓足勇氣,他已經實在不知道怎麼辦,猜測了無數種可能,比如,玩具鴨子已經被別人挖走,或者野狗、野貓,老鼠早就聞到味道,把玩具鴨子刨了出來……以後,在回憶這一幕的時候,范見很慶幸,沒有懷疑過魯原告訴他的是假的。

  在次,范見拿起石頭,突然,他停住了,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強笑了一下,忙了半天卻沒有注意到,石頭旁邊有一張鐵片,這個工具比石頭更管用,更實惠。他繼續挖了起來,藉著星光,突然,手指摸到了一個軟東西,和泥土的質感不同,那一刻范見欣喜若狂,加快了手上的動作,飢餓和疲勞全然拋棄。

  魯原沒有說謊,只是,埋藏玩具鴨子的位置比預想的深了十公分。這給急躁的范見增加了不少的麻煩。他想找到寶貝一樣,把鴨子拿出來,底上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裡面全部是十元鈔票,用女人扎頭的皮筋困扎地很緊,顧不得數錢,范見用小拇指在裡面尋找,拉出來一根金項鏈,他趕忙把金屬鏈子放回鴨子肚子,打開一捆錢,用皮筋把鴨子的裂口紮起來,小心的放進書包。

  范見貓著腰,躬身跑出這塊荒無人煙的地方,街道上人跡了了,范見索性抓了一把土把臉弄髒,把頭髮弄亂,假裝街頭流浪少年,直奔大十字的吉祥食雜店。

  食雜店已經掛板,只留下一條縫隙,范見從縫隙朝裡面張望,隱隱的,有個結實女孩的身影若隱若現。這次范見又犯了難。他不知道怎麼樣能把女孩引出來,只好躲在馬路對面觀察,過了幾分鐘,來了一個買煙的男人,范見看到一個中年婦女從裡面出來,在貨架上擺弄半天,交易過後,男人走了,中年婦女的身影隨之消失。

  又等了一會,一直沒有人,范見悄悄潛到窗口下面,已經聞到食雜店古怪的味道,那種味道不新鮮,夾雜著鹹菜味,此時這個味道對范見來說卻是無比親切,他舔了舔嘴唇,牙磣,喉結咕嚕動了一下。

  范見靈機一動,捏著嗓子藏在牆外喊了一聲:「買東西了。」

  「唉,來啦,來啦。」中年婦女應聲而至。

  范見嚇得把身體使勁靠前,中年婦女張望了一下,嘟囔著「人呢?」又消失掉。夜更深了,范見從來沒有這麼晚沒有回家的時候,這個時候,他已經想起了熱乎乎的被窩。

  終於,他鼓足勇氣,衝著屋裡使勁地吹口哨,身子卻是仍舊隱藏著:「丫頭,你去看看,誰要賣貨。」一個男人沉悶的聲音。似乎,他們家對吹口哨的客人並不稀奇,而且就像商量好的那樣,會派女孩出來交易。

  「唉,來了,來了。」女孩脆生生地說著,一聽就是個勤快的女孩,她立即出現在窗口,她探出頭,歡快的樣子:「是誰呀?」

  「你,你,叫美麗吧。」范見第一次和外面的女孩打交道,不知道怎麼辦。

  「是啊,我不認識你。」美麗大量著范見。

  范見傻傻地站著,不知道說什麼。

  「唉,我怎麼沒有見過你呀。你新來的吧。」美麗一副大姐大的姿態,對待范見像對待小弟那樣。

  「啊……」范見這才想起來此行的目的:「魯原在躲難,不能來,叫我捎話給你……」接著他把魯原交待的話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美麗是一個已經開始發育的女孩,身體的香味隨著話語就鑽到了范見的鼻子裡,那味道對范見來說,有一種肉味,好像很好吃。

  美麗聽完了范見的話,一言不發。范見像賊一樣四下張望。

  「丫頭,誰來了?」中年婦女不放心,衝著這邊喊。

  「哦,沒誰,是東邊蓋房子小張派來那東西的。」美麗想也不想就回復了中年女人的話。

  那時候,工地的工頭是很吃香的工作,人人羨慕。范見聽美麗隨口就搬出來這麼有腕的人物,先羨慕,甚至馬上敬仰起美麗來。

  「嗯,對,對,我來買火燒。」范見怯生生地說。才想起來,買東西應該拿錢。

  「媽,你看看咱家還剩多少火燒。」美麗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那樣,衝著裡面喊。以後,范見在回憶的時候,一直狂讚美麗的冷靜和智慧,他始終認為雖然美麗長得並不美麗,卻是應該成為大姐大式的人物,可惜,命運卻不是這樣安排的。

  「要多少?」中年婦女問道:「啊,今天小張運氣好,還有不到300個。」一句300個把范見嚇得夠嗆,他從來沒有買過這麼多的東西,他迅速算了一下,一個火燒兩毛錢,300個火燒……一大筆錢,60塊錢,他從來沒有花過那麼些錢,趕忙把抱在懷裡的書包拿出來:「有,有。」范見冒著冷汗。60塊錢能買什麼呢,300個火燒,黃花魚50毛錢一斤,能賣120斤,120斤一板車能拉完嗎?范見迷糊了,他發現,對這一切,他沒有概念,一點概念也沒有。

  一聲叫喊,范見嚇破膽,能否脫險,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72糧草丟了

  夜風冷颼颼地刮了過來,范見打了一個激靈。

  「媽,你別動手,歇會。」美麗扭著腰繞到後面,揭開蓋在火燒上的白面被,香噴噴的發面香竄到范見的鼻子裡,他使勁揉了揉,眼睛不往吃的東西上看。飢腸轆轆,美麗把整筐的火燒搬過來,跟范見招手:「傻站著幹什麼,進來呀。」說著,店門拉開了一條縫。

  范見擠進去。繼續揉著鼻子。美麗看了他一眼:「別說,你還挺白淨的。」美麗火辣辣的眼睛盯著范見,挑逗的看著范見,范見只是覺得一股氣流衝了過來,趕忙躲到一邊,美麗說:「瞪著眼睛做什麼?快接過去。」她把大火燒筐放到范見手上,壓得范見一踉蹌,他根本沒想到一堆火燒會如此沉重,而美麗卻好像並不在乎這個重量。

  美麗是用兩個騰空的面袋,裝了慢慢的火燒,范見悄悄地把剛剛取來的魯原的財富,塞到火燒中間,從自己的書包裡拿出來母親的錢,準備付火燒錢,美麗夾了一下眼睛,軟乎乎的小手,推了范見一把,示意范見別動,美麗大聲地說:「賒賬吧,月底一起算賬,回頭你讓包工頭小張,來簽字吧。」美麗一邊說著,臉上是惡作劇的表情。

  范見不安地看著美麗,幾次都想說話,被美麗阻攔,范見無奈,把紅色的書皮連同200塊錢一起塞進火燒筐,美麗又在上面用塑料袋子裝了很多的「疙瘩頭」:「疙瘩頭」是一種鹹菜,保存的時間非常長。

  最後,美麗找來很粗的草繩,把兩個面袋捆了起來,做成褡褳的樣子:「行嗎?」美麗把火燒掛在范見的肩膀,一前一後,很有當年闖關東的遺風:「下次叫小張派個結實的來,我看你不大行」,美麗仍舊出氣大聲地叫著,生怕裡屋的爸媽聽不到。

  「我給你開門,小心點,」半天一直是美麗一個人在說話,她是一個周全的人,出門的瞬間,美麗從錢匣子裡抓了一把錢,一出來,就小聲地說:「你把這些交給那個死鬼,叫他好好躲著,說我等他。」說著把錢裝進范見的書包,又把書包塞到范見的手上。對著范見揮手:「走吧,你走吧。」語氣裡似乎毫無留戀,可是范見在微弱的路燈光線中,看到了美麗眼中的淚光。

  「你……」范見突然覺得美麗很可憐,他想安慰她,卻不知道說點什麼。

  「快走,你給我滾。」美麗抬起一條腿,做踢人狀,好像很光火。

  「嗯……」范見還想跟美麗說點什麼。

  「你有毛病沒有,我叫你滾,你就快滾,當心我不耐煩,真揍你。」看上去美麗已經真的怒了。

  范見對她突然變化的情緒,很不理解,灰溜溜地轉身,奔往下一個地點。很餓,很餓,肩上的擔子,壓得范見喘不過氣來,可是,一想到魯原和他的兄弟們,好多人都餓了好幾天,在等著他扛來的咱這些東西,也只好咬牙走了下去。

  很久以後,范見早已經知道了,美麗為什麼會突然發火,她愛魯原,卻是因為堅強,不願意暴露自己的脆弱,只要用野蠻的方式阻止自己的眼淚,後來發生了很多的事情,魯原終於也沒有和美麗在一起,可是那個美麗而淒涼的感情,卻市場燒灼著范見的心。魯原,對范見來說是影響了他一生的重要人物。

  走在路上,路面是拉長的身影,范見低著頭,早已經忘記了所有的恐懼,一個人的足印「騰騰」地敲擊和空曠的露面。

  防空洞那邊和美麗家的食雜店,正好是一個對角,雖然,鎮子不大,卻絕對沒有想像的小,在夜晚一個人走起來卻是格外遙遠。

  當范見趕到防空洞的時候,早已經是蟲兒呢喃,他學著魯原四下張望了一下,才走到防空洞口生銹的鐵門邊,把肩上的東西卸了下來。如負釋重地喘了一口長氣。鐵門「吱」地叫了一聲,開了,嚇得范見跳起來,扶住了倒下去的兩袋子火燒。

  仍舊是沒有人,范見私下觀望,沒有人發出的任何聲音,除了自己的喘息,他開始擔心,不知道魯原為什麼到現在沒有出現。等了一會,魯原仍舊沒有來,范見開始不安,用手隆起來,想呼喊魯原的名字,這個時候才發現,不能,他不能叫。

  可是焦急,整整一個晚上,范見獨自經歷了不是一個少年應該經歷的東西,他不知道自己已經犯罪,卻是覺得自己一下子長大了,知道了很多的事情,從那以後的范見和之前的范見判若兩人。

  范見開始四下尋找,深一腳淺一腳,周圍都轉遍了,除了黑暗便是陰影,草木散發了清晨的香味,他又想哭,突然間,他靈機一動,把手指放在嘴裡,吹了一個響亮的呼哨,那尖利的聲音刺破夜空。好像全鎮都能聽到。

  「別叫了,嘿嘿。」魯原的聲音從背後想起來。身上的泔水味已經傳了過來。

  聽到魯原的聲音范見就已經沉住氣了。他靜靜地轉身,看著魯原山貓一樣悄然無聲地走了過來。

  猛地一拳打在他的臉上。魯原絲毫沒有費勁,躲了過去,順勢拉起范見的手,兩個人滾到草叢裡,互相擊打。

  「我果然沒有看錯。」魯原欣喜地說:「都順利嗎?」他問。

  「你自己看。」范見聞到了自己嘴裡酸酸的味道,他從來沒有這麼長時間沒吃東西。說著,范見得意拉起魯原,走到防空洞口。

  那裡什麼也沒有,空空蕩蕩,鐵門還是剛才半開的姿勢,面袋裡的乾糧和錢財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咦?」范見納悶了,剛才明明是自己吧東西放在這裡,可是為什麼轉瞬間就會消失掉呢。

  想到裡面有好幾比巨款,他猜想自己家裡所有的錢都沒有乾糧袋裡和書包裡美麗塞進去的那些錢多。可是,那筆巨款連同救命的乾糧真的一起消失了。范見很後悔,覺得自己不因該離開那兩個袋子,擅自去尋找魯原。

  「丟了。」范見不知道這句話自己是用嘴還是鼻子說出來的。

  「丟了?」魯原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救命糧草能否失而復得,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73小巢羨慕王寡婦

  整整一個晚上,范見一直在經歷一些從來沒有的事情,夜風涼颼颼地刮到身上,汗水早已經浸透衣服,他再也忍不住:「噗通」一聲蹲坐在地方,呆呆地看著天空,喃喃地說:「怎麼辦?怎麼辦?」平時在學校裡做錯了事情,並不是這個感覺,他現在肩負著很多人的溫飽,自己卻在最後的時刻,把東西弄丟。

  魯原定定地看著范見,面無表情。范見突然抓狂,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就走。氣呼呼地說著:「我去找回來,你等著我。」說著就走。

  「你去哪?」魯原說。

  「找火燒去。」范見頭也不回。

  「喂,等一下。」魯原叫他。

  「幹什麼?」范見生氣地用袖口擦了一下額頭。不知道跟誰生氣。

  「你先別走,你別走。」魯原沉沉的男聲。

  「別管我,我去找回來就是。」范見?勁上來,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喂,我問你,你去哪裡找?」魯原平靜地問道。

  「那就不用你管了,我去給你找回來就是,東西是我弄丟的,我負責。」說到這裡的時候,范見心裡一點底也沒有,他發現自己沒有想到怎麼辦。

  魯原走過來,搭著范見的肩膀,笑了:「別著急,多大的事,你再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放忘了地方?」

  「我都著急成什麼樣兒了,你還笑。」范見怒氣沖沖。

  「我知道你急,可是你這樣滿山亂跑也不是個事情啊。」魯原似乎一點也不著急。

  「能不跑嗎?裡面有錢,好多的錢,我書包裡還有美麗給的錢。」范見心急如焚。

  魯原從兜裡摸出來一根煙,點著,徐徐地吐了一口煙:「嘶」。「我問你,剛才,你離開的時候聽到什麼聲音沒有。你不想想,背著那麼重的東西離開那得多大的聲音?」

  一句話提醒了范見,他摸著頭頭:「啊,對呀,我一點聲音也沒有聽到。」

  「那你再看看,你剛才放在哪裡了?」魯原說話間,范見已經嗖地一聲,跑了回去,在防空洞的鐵門邊上仔細地看著。

  他摸索的聲音,被防空洞放大很多倍,范見呼呼地喘著,突然,他發現,那裡有堆不起眼的雜物,上面蓋著一塊黑乎乎的油布,范見一把抓開油布,白白淨淨的面袋就擺在面前,兩個面袋的中間放著他的書包。瞬間,范見明白了一切。

  他轉身跑出去,大聲喊道:「我操你媽,你耍我。」說著,舉著拳頭撲過去,被魯原一把抓住。魯原嚴厲地看著他。

  「以後記住,長點腦子,這麼黑的天,白乎乎的面袋這麼放著,就怕別人看不到是不是?」魯原教訓范見。「你呀,你這就屬於沒有社會經驗。」魯原用手比劃打。

  「唉,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呢,我忙了一晚上,你還教訓我,你這個人……」范見說不下去,他想到魯原之所以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老鼠一樣四處躲藏,正是為了自己的父親,想到這裡,他無法譴責魯原。

  「小孩子。」魯原笑了,一巴掌拍在范見頭上:「都出來吧,別躲著了。」魯原看著范見說道。

  立即,范見便看到了很多移動的黑影,逐漸地集中過來。

  「別都過來,留幾個看著望風。」魯原的聲音沒有變化,命令卻是威嚴的。

  「快快快,你們二個給送吃的來了,叫小巢給大家分分,每個人一個。」小巢是個女孩,樣子挺秀氣,和他們一樣身上髒髒的。

  「老大,怎麼分,一個人幾個?」小巢已經一把把火燒抓在手上,愛不釋手的樣子。

  小要飯們已經笑嘻嘻的圍上去:「走開,走開,別圍著我,我看不清楚。」小巢的聲音得意,大家等這頓飯等了很久了。

  「嘻嘻,看把小巢高興的。」大家七嘴八舌的嬉笑著。

  「別動你。」小巢啪的拍了一下自己動手的小要飯。「先給大哥。」

  「小巢有討好大哥,西西,將來叫大哥娶你當媳婦吧。」不知道誰在打趣。

  小巢能和他們在一起應該說是有緣分的,她是13歲被買到山裡當媳婦的,買他的男人是個瘸子,家裡窮得叮噹響,村裡人都瞧不起,好不容易借錢買到了小巢當媳婦之後,開始挺喜歡,對她挺好,沒幾天那個懶惰的男人就打起小巢的主意,經常夜晚往家裡帶男人,那些男人來的時候,都是帶著酒菜的,吃完了喝完了,她男人就借口走開,失去了蹤跡,男人就睡小巢。

  後來小巢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她丈夫安排的,原來,那個沒用的男人是用她的身子去換酒菜。知道了這些以後,小巢就索性,夜晚有男人留宿的時候,高高興興,大聲調笑,她知道她男人經常離開屋子把他留給別的男人的時候,在窗根下面聽,越是這樣,小巢就調情起勁,說笑的聲音很大。

  她男人二天就得打她,罵她騷貨,小巢也不是白給的,打歸打罵歸罵,依然在男人身上找樂子,其實,真正的樂子是沒有的,她那個時候只是一個不到十五歲的少女,花季的年齡,正是享受青春的時候,根本就不懂得身體的上那些事情,她做的那些樣子,只是跟老家的王寡婦學的。在她的老家,王寡婦是個名人,村裡沒有飯店、旅館,王寡婦就主動蹭過去,把來往落腳的人拉回家,留宿,村裡人都說王寡婦是村裡最有錢的人,她的手上戴了兩個明晃晃的大金鎦子,都是男人給的。

  王寡婦還有一個和村裡人不同的地方,別的人都下地幹農活,王寡婦卻從來不去地裡幹那些髒活,她每天把自己打扮的高高興興,地裡的活都是雇鄰村的小伙子來幹。當時在老家的時候,村裡大人都看不起王寡婦,可是女孩子下地幹活的時候,只要大人不在,卻是都羨慕王寡婦的,也羨慕王寡婦屋裡經常出現的白臉男人,他們的樣子比村裡的男人斯文多了,說話也不像莊稼漢那樣粗魯。

  「先給大哥送去。」小巢脆生生地發出命令。

  表面的平靜無法掩蓋一場寂靜發生的風暴,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74火燒中的秘密

  寶貝,今夜你是什麼牌處女第九卷74火燒中的秘密

  寶貝,今夜你是什麼牌處女第九卷74火燒中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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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少年立即把一個火燒拿了過來,范見這才想起來,臉面有錢,他立即拉住魯原:「錢在裡面。」那麼多人圍著面袋,范見有些不放心,悄悄地提醒著。

  魯原好像沒有聽到范見的話,把火燒遞給范見,對著小巢他們那邊說「怎麼就拿一個過來,老二的呢?」

  「嘿嘿,二哥,長高了,不認識了。」下伙子嘻嘻笑。

  「打開那個袋子,裡面有鹹菜。」范見看著魯原說,對裡面藏的錢仍舊不放心。自己從書包裡把美麗給的錢,拿了出來,現在想想,范見仍舊覺得不好意思,那個時間的確沒有見過錢,現在,一頓飯錢就比那天看到的錢多出來很多。可是,價值的確是不同的,物價不同,對錢的概念也不同,那個時候,媽媽每天嘴裡嘮叨著省錢,和小販講價錢省下來一毛錢能高興好幾天。現在媽媽還喜歡講價錢嗎?范見感到迷茫,母親現在什麼樣子一時間在腦子裡已經很模糊。

  「真的有鹹菜呀,來,來,來,誰身上有刀子借我用用。」美麗高興不已。整理著面袋裡的東西。突然間,聽到尖利的一聲呼哨,魯原一把抓起范見,帶他跑了幾步,躲在防空洞後面,趴了下來,看著外面。

  范見的心臟「咚咚」跳著,用口型詢問魯原:「怎麼回事。」

  魯原繼續觀察著外面的情況,示意范見別出聲。

  過了一會,聽到一聲狗叫,剛才消失的人再次一切照常走了出來。范見已經快到達心裡極限,他不能想像著,魯原將來一直要過著這樣的日子,那個日子沒有期限,也可能就是一生,他將在不斷逃亡和被追捕中渡過。

  范見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小巢的手上拿到了那個玩具鴨子:「大哥,鴨子在這裡,」她朝魯原說。「哎呀,這是什麼?」小巢的手上已經拿著范見的紅色書皮,在月光下,那個書皮就像電影裡的特寫一樣,在范見的眼裡變得很大。范見有些心跳。

  小巢已經把錢拿在手上,一張一張數著:「大哥,是二百塊錢。」餘下的人早已經拿著火燒和鹹菜找地方啃著。

  小巢把錢遞了上來。魯原冷冷地看著錢。沒有伸手接。

  突然,伸出拳頭在范見的肩膀上又砸了一下:「兄弟,」他咬緊牙關,魯原點頭:「好兄弟,」魯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你記住,我魯原是要飯的,是強盜,是殺人犯,可是,我不是賊,這些錢我不能要。」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我偷的。」范見趕緊解釋:「真的,真的不是我偷的,是我攢的。」范見急中生智,怕魯原追問錢的來歷,趕忙撒謊:「你不知道,我加親戚多,過年給的壓歲錢,我都攢起來……」魯原像要看到范見的心裡去,范見心慌起來,停住口。

  「你今天回家了?」魯原再次警覺起來。

  「沒有啊?」范見不知道魯原問這個話是什麼意思。

  「沒回家,錢怎麼拿出來的?」魯原追問。

  范見突然想到了一個細節,過年的壓歲錢是每年都會收到的,他早都拿去買了零食了,從來沒有攢過,可是,壓歲錢根本就沒有十塊錢這麼多的,一塊錢,兩塊錢,五塊錢已經是很多了。

  「啊,我早就叫我媽去鎮上儲蓄所換成了整錢,一直放在我書包裡。」這錢放在書包裡已經很長時間事實,范見這個沒有撒謊。

  「瞎說,以前我也翻過你的書包,從來沒有發現有這麼多錢。」魯原仍舊不相信錢的來源,他一直告訴手下的人,不許去偷錢,可以揀東西,可以要飯,甚至可以去搶,但是偷不行,他說不出來道理,得到的道理都是從搶來的小收音機聽評書得到的。他喜歡聽三國,最喜歡聽水滸,喜歡水滸裡的林沖,武松還有替天行道的口號。

  平日裡,范見上學的時候,魯原經常躺在山坡上看著雲彩,心裡想著宋朝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子,有時候也想女人,他喜歡潘金蓮,雖然潘金蓮是和人偷情,可是,武大郎也的確太差,魯原對武大完全沒有同情心,平時,在街上也許是見到的弱者太多了,他喜歡強者,不想當弱者,他的身體正在強壯,再也不想當弱者。魯原一直把自己當成男子漢,長了這麼大,他心裡一直最惦記的就是范見,他內心裡唯一的兄弟。自覺不自覺的,他就想去看他,看著他下學後,背著書包從校門口走出來……魯原從來沒有流露過,自己幾乎從來沒有過像樣的家庭生活,去范見家的時候,他總是偷偷地觀察著,范見和母親說話的神態,他也很想那樣和一個女人說話。叫一聲:「媽,餓死了,還不吃飯?」

  「別解釋,別解釋,把錢拿走。」魯原拒絕了范見。

  范見轉身就走:「我走了,你看著辦吧,不要就扔了唄。」他實在想不出來怎麼繼續說了。

  魯原突然間笑了:「霍霍,小巢,把錢收起來,我兄弟攢的壓歲錢。大家都記住了,看清楚我兄弟的樣子,這一生,只要是看到我兄弟就得叫一聲二哥,他要是有難,啥也別說,干。」魯原交待的時候,口氣嚴厲。

  「聽到沒有。」他看著七七八八的人。

  「聽到。」小要飯也嚴肅起來,答應著魯原。

  在月光下,魯原雖然衣衫襤褸,卻是英姿颯爽,范見覺得魯原很威風,那一刻也夢想著將來也建立自己的帝國,手下有一些聽話的兄弟。

  魯原摟著范見的肩膀,拍了幾下,不再說話。范見說:「你住在下水道?」他說話的時候甚至沒有想到自己說出來的是什麼,就像有神相助一樣的。

  魯原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是自己身上的味道出賣了自己,他笑了一下:「是啊,挺暖和的。吼吼。」既然已經被識破了,魯原不再掩飾。

  聽到魯原的話,范見十分難過,一下子想去去南山挖玩具鴨子的時候,那樣荒涼的一個地方,魯原和那麼多人,住了很長時間,而且還有小巢這樣的女孩,太慘了,但是他知道魯原是堅強的,最討厭別人同情。

  范見也想不到一場災難已經逼進自己,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75范爸爸用皮帶抽打范見

  那天晚上的火燒是范見一生中記憶深刻的,從那以後范見看見火燒以後便會有一種特殊的情感。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在灰濛濛的天色下,范見偷偷在門外徘徊,門是從裡面插上的,我不敢敲門進屋,只好繞到後窗,用一個書皮把窗戶扒拉開,進了屋子。沒等他站穩,就看見一雙眼睛,父親的眼睛紅絲纍纍,正在看著他。

  折騰了這麼一晚上,回到家的安全感迅速消失掉,范見用袖口擦了一下臉,訕笑著看父親,知道這頓打是免不掉的,夜不歸宿是學生最惡劣的品行。

  范爸爸的確是在屋子裡生生地等了一夜,從昨天晚飯過後,范爸爸和范媽媽沒見范見,就已經著急。

  天黑以後,范媽媽就說:「我出去找找吧?這孩子去哪裡了?」

  范爸爸說:「不去,你敢去,我打死你。」范見爸爸的用意很清楚,他不讓去和范媽媽的顧慮是一樣的,怕別人聯想一家三口被市刑警隊詢問的事情,這個事情在小鎮已經家喻戶曉。小鎮很小,爬過來一條陌生蟲子都會被關注,死活要弄個明白,到底那條蟲子是從哪裡來的。

  范媽媽心裡不踏實,想不出來範見能去哪裡,要是和魯原見面,她是擔心的。魯原現在正在被通緝,被調查,可是萬一,范見沒和魯原在一起,那就更擔心,更加失控,范媽媽想不出來原因,越是這樣就越是擔心。

  范見一阻攔就淒淒哀哀哭了起來,范爸爸小聲地說:「閉嘴,不許哭,想叫鄰居知道你嚎喪啊?」范爸爸火大,唯一能發洩的就是和范媽媽。

  范見媽媽用抹布擦乾眼淚,哀求著范爸爸:「你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家裡太悶不透氣。」

  范爸爸虎著臉,點點頭:「你換衣服吧,我帶你去外面走走。」

  小鎮的黃昏人不多,范爸爸和范媽媽挨著身走著,遇到熟人就打個招呼,范媽媽卻越走越心煩,忍不住靠在范爸爸身上,好像做賊了一樣:「你說這孩子能上哪裡去?我怎麼沒看著?」范媽媽聲音發抖。

  「別往我身上靠,叫人看見不好看。」范爸爸制止范媽媽。

  「我腿軟了,害怕。」范媽媽說了實話。

  范爸爸虎著臉,把一隻手插到范媽媽的胳膊上攙扶著:「趕緊回家。」

  「不行,我不回家,范見還沒找到呢。」范家有個習慣,叫孩子從來不叫小名,從來都是帶著姓氏的。

  「走,咱先回家,他要是這個時候不回家,不可能在大街上這麼溜躂,會吧,也許他已經到家了。」范爸爸這次口氣溫和下來。

  表面上范爸爸經常裝得冷酷無情,內心裡對自己的獨子也是呵護有加,無奈平時工作忙,沒有時間照顧范見,有一天,他是突然發現范家已經不是那個在膝下打轉轉的小孩子,而是一個有獨立主張的少年。長期以來父子間很少說話,也形成了習慣,可是,隨著范見的長大,范爸爸對他的情感需求多了起來,他有時候很想和范見說說話,說點男人的話題,可是,范見卻是什麼事情也不和他說。

  魯原的這次事情也是,當事情發生了以後,他是很希望從范見哪裡得到一點消息的,可是范見對他卻隻字不提,這叫范爸爸心裡怪彆扭的,又惱又心疼,感覺失控,好像所有人都和他作對一樣的,農民不聽話,招災了,糧食局是去幫助他們的,他們卻把天災的怒火發洩到他們幾個幹部身上,把他們打傷。

  范見不聽話,交了一個不良的朋友,平時在家裡看到魯原,范爸爸談不上討厭,唯一不能認可的就是他是一個流浪兒,在他們家規規矩矩的,他不能保證在外面有哪些習慣,嚴格地說,在家中看到魯原,范爸爸一直是戒備的。如果真的是魯原去替自己解氣的話,范爸爸覺得,是應該感謝的,可是事情遠遠沒有這麼簡單,他聽公安說,去毆打農民的那些人,顯然是有準備的,打人的手段殘忍無情,好像練過,到最後都沒有人看清楚他們的臉,他們說,那次行動屬於黑社會性質的,很嚴重。

  對范媽媽,范爸爸也是有責怪的,平日裡,范爸爸看到范媽媽對魯原也很好,他的心裡是不爽的,一直沒有責令他們停止和魯原的交往,也是因為他內心的惻隱之心。家中多了一個人,氣氛好了,自己的媳婦高興了,必定是好事情,他是因為這些原因,一再沒有把魯原來家裡的事情放在心上。

  「那個,我,我鍛煉身體去了,嘿咻,單槓,嘿咻,嘿咻,雙槓,我單槓雙槓一起練……」范見試著跟父親刷貧嘴。

  范爸爸一言不發,看著范見。

  范見說:「爸,我先睡覺,待會還得上學。」

  范爸爸點頭:「你還知道上學?」

  范見以為沒事了,心頭鬆弛下來,不再發緊,他悄悄地想從父親的身邊磨蹭過去,溜進廚房喝水,找點吃的,整整一夜,他只是吃了一個火燒,飽是沒飽,也可以繼續吃一點,可是想到魯原他們那麼多人,找點吃的不容易,他就實在吃不下去。

  就在范見從父親身邊過去的那個瞬間,父親突然間抽出褲帶,抽在范見的後背。父親一直用的是那種軍用皮帶,打在身上很疼。范見遭到突然襲擊,被打得一踉蹌,他悲憤地轉過頭,憤怒地看著父親。對於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是不會和父親說一個字的。他在心裡認為自己是做了正確的事情,同時知道,這個事情不能說,說出來就是錯的,說出來將要連累很多人。范見在魯原的這個事情上,一直是看不上父親的,一直認為父親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或者說是沒血性,沒人性,膽小怕事加上冷酷無情。

  范爸爸的那個秘密一直保留了一生,知道臨終的時候,才說出來,當初,正是范爸爸暗示範媽媽去取錢,通過范見轉交魯原。他必定是一個糧食局的官,肩負著一家人的生計,對於范爸爸來說,養家比義氣更重要,他不敢做出對這個家庭不利的事情,雖然,他也看三國,看水滸,看七俠五義。

  「你幹什麼你。」范媽媽從屋子裡衝出來抱住范爸爸。范媽媽的樣子很叫人擔心,不僅眼圈紅了,蓬頭垢面,而且她做出從來沒有過的對丈夫的對抗姿態。






  176父子談判

  「你抽什麼風。」范爸爸本來沒有那麼大的火氣,被范媽媽抱住很光火:「平時,都是你慣著他,你看看他都什麼樣子了,街頭小流氓一樣的,渾身髒泥,夜不歸宿。」

  「孩子回來你先問問情況不行嗎?」范爸爸哀求著。

  范爸爸舉著皮帶,已經有些眼紅,皮帶還是落了下來,范媽媽死命地擋著,皮帶無情地打在范媽媽的背上。

  范見從來沒有見到父親發這麼大的脾氣,他已經忘記了,房間不隔音,這麼早鬧家庭糾紛,會讓鄰居聽到聲響。

  范見只是蹲了下來,抱著頭不敢說話,范爸爸說:「說,你去哪裡了?」聽上去他的聲音很痛苦。

  范見抬頭看了一眼,仍舊沒有吱聲,范爸爸一把把范媽媽推到一邊,繼續用皮帶抽著范見,後背一陣一陣火辣辣地疼,他低著頭,每打一下,都覺得眼前冒金星。范見咬著牙,不叫出聲音,這個時候,突然發現,挨揍不是可怕的事情,爸爸的每一下打擊都很重,卻是咬牙能挺住的,沒有想像的疼,他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不再害怕。

  范媽媽從地上爬起來幾次衝過來,都被范爸爸甩到一邊,一下碰到傢俱上,一下碰到椅子上,聲音很大。可是范媽媽仍舊很頑強,從地上爬起來以後,就不顧一切地仍舊衝過來,終於,她突破了范爸爸的防線,闖了過來,把身體護在范見的身上,范見的後背被護著,卻格外疼痛,壓得疼。

  他仍舊咬牙一聲不吭,范爸爸的皮帶就落到了范媽媽的身上,范爸爸嘴裡說著:「打你也應該,再叫你平日裡護著他,把他寵壞了。等明天徹底成了街頭小流氓看你怎麼辦?」

  范媽媽反駁:「有什麼事情和孩子說說,別打壞了。」范媽媽帶著哭腔。為了救兒子,她已經豁出去了,丈夫打在身上的皮帶已經好像不存在。

  突然,范見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他一挺肩膀,把媽媽從自己後背翻了下去,伸手奪過爸爸的皮帶,瞪大眼睛看著,一言不發。范媽媽從地上爬起來,抱住范見。也不說話。

  空氣很沉悶。范爸爸愣了一下,他的內心隱藏著一股邪火,看到范見已經像個大人一樣站著,他的權威受到了威脅。范爸爸劈手把皮帶從范見手上奪了過來,在空中揮舞了一下,皮帶發出尖利的叫聲,聽上去比打在身上更恐怖。

  范見轉頭,輕柔地對媽媽說:「媽,我尿尿,你先鬆手。」

  范見的媽媽猶豫地放了手,范見立即想箭一樣衝進廚房,抓起切菜刀,跑回來和父親對峙,他仍舊一言不發。父親的舉動,大大的觸犯了范見青春期的野性萌動,他現在只想和人打一架,不管是誰,他甚至想上街去用刀子劈死第一個見到的人。

  范爸爸徹底震驚,他無論也沒有想到他們小時候,聽話像小姑娘的兒子,已經長大了,再也不乖,不僅不乖,而是像野獸一樣,具有異常的爆發力。他本能地把這個仇擠到魯原身上,他覺得是魯原把這些不好的東西教給了范見。

  范見一看范見的樣子,眼淚刷刷地流了下來:「兒子唉,我可憐的兒子,媽媽在這。」

  她像小時候那樣安撫著范見,范見的心立即軟了起來,范爸爸抓出這個機會衝上來,搶奪范見手上的菜刀。

  范見跳起來,躲開父親,再次握緊了刀子,虎視眈眈地看著父親。

  雙方再次緊張對峙,終於,范見說話了:「范國強,」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父親的名字,發出來的聲音很生硬「你給我聽著,我拿刀子不是作為兒子要對抗你,我的命是你做出來的,你想拿走,隨便,但是,你不能打她,碰一下都不行。」范見義正詞嚴,他沒有想到從自己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是用成人的思維在考慮問題。

  范爸爸被范見的話震驚了,他實在沒有想到兒子真的長大了,雖然反抗自己,和自己用刀子對峙是很可怕的行為,但是孩子說的有根有據,是個有情人。可是,孩子膽敢跟自己對刀子,也是讓范爸爸悲哀的地方。他沒有想到兒子和自己這樣陌生,而且能看出來,范見是個有狠心的人。

  「你把刀子放下。」這是范爸爸提出來的唯一要求。

  「好,我馬上就放下。只是,我必須重申一次,從此以後如果再發現你打我媽媽,我仍舊會拿起刀子,而且會真的讓刀子砍到你的身上。」范見的表情很認真,絲毫沒有小孩子的膽怯。說完,他低下身體,眼睛一直戒備著父親,把菜刀放在腳邊。

  之後,范見勇敢地站起來,說:「好,我的話說完了,昨天晚上,我的確沒有回家,而且不會告訴你去了哪裡,只要你不動我媽媽,對我,你隨便。是打是罵,你隨便。」

  范爸爸仍舊呆呆地看著范見,他此時不知道說什麼好。范見的態度已經很清楚,雖然在整個過程中誰都沒有提到魯原,可是魯原一直是在的,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范見之所以,已經說了不會告訴他們去了哪裡,實際上已經讓他們明白,范見是和魯原在一起,可是,這個……實在是誰都不想說出來。

  范媽媽一直看著父子倆談判,兒子讓她震驚讓她欣喜又擔心。兒子和丈夫因為自己鬧矛盾,讓他為難,就像手心手背,兩邊都是親人,傷到哪個都不是自己願意的,還有一個顧慮,魯原這孩子,一直來家裡,她早就習慣了魯原的存在,這段時間也一直替他擔心,在她的眼裡魯原是個好孩子,為替人考慮問題,每次來家裡的時候,都主動地承擔一些家中的苦活累活,對人很真心。即使後來聽說魯原為了范見父親的時候,傷害了農民,她的心底是感動的,只有心裡默默祈禱,但願是巧合了,那樣的事情不是魯原干的,她希望很快有消息出來,說真兇另有其人,那樣,魯原就可以仍舊來家裡,經常可以見得到。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旁邊擔心,完全不知所措。






  177老王的媳婦是傷心牌的

  范爸爸那天早上的不冷靜,造成了嚴重的後果,沒多久,隔壁的王副局長就來敲門,當敲門聲想起來的時候,范爸爸立即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范媽媽緊張地看著門,已然被嚇呆了。關鍵的時候還是范爸爸冷靜,他示意范媽媽不要去開門。

  小聲地跟范見說:「去屋裡躲起來。」隨後對著門口大聲喊了一聲:「來了,誰呀。」

  「是我,老王。」王副局長在門外喊道。

  「哦,來了。」范爸爸支應著,沒有忘記一個細節,好像挺不高興的樣子,一邊拴褲帶一邊去開門。

  門一開,王副局長立即忘屋裡嘹望:「怎麼了,這是?」他問道。

  「哦,沒什麼事,驚動老王,唉……」范見爸爸好像對范見媽媽不依不饒的樣子:「這娘們越來越不像話了,他媽的,一個禮拜就忙上那麼一回,她還他媽的,跟我絮叨家裡沒錢買肉。」范見爸爸粗魯地說:「唉,說出來,真是沒臉,我在家裡已經這麼沒地位了……」范見爸爸靈機一動,把家中打架的原因歸咎於夫妻生活於不合,這個事情是別人都感興趣的,傳出去是難聽的,但是為了掩蓋另外的一個事實,范爸爸只能豁出去,出賣自己的「私生活」。

  「嗨,我當多大的事呢,」老王的表情一副理解的表情:「現在這娘們……家家都有難唱曲,清官難斷家務事呀。」老王感慨道。

  「嗯?你家,真羨慕你和弟媳,咱住鄰居這麼長時間,誰不知道弟媳是有名的賢妻。」范爸爸趕忙把事情往老王家引,老王的媳婦長相不好,從農村來的,賢惠是真賢惠的,性情不錯,左鄰右舍關係很好,大家私底下都說老王媳婦是「傷心牌」的,就是看在眼裡傷心。

  「唉,你弟媳是不錯的,可是家裡的親戚太多了,不好面面俱到那。」一提起家務事,最叫老王頭疼的就是媳婦家的窮親戚,每個月都有人來,送點青菜蘿蔔地瓜干的土特產,人家來了,圖的就是個回贈,所以,老王媳婦,天天攢東西,不捨得吃喝,從嘴裡省點城裡東西,捎回老家,老王也是個挺孝順的人,就是這樣一來,日子拮据。

  「剛才我聽見你家小見說話……」老王站在門口早就看到了,范媽媽在屋裡披頭散髮的樣子,沒有看到范見。

  「那孩子越來越不想話了,就像不是我兒子一樣,我和他媽吵幾句,他跳起來和我對罵,這個孩子。」說到范見,范爸爸故意忿忿不平「叫我揍了,回屋生氣去了。」

  「你看你,一個孩子,」老王趕緊勸「沒打壞吧?」老王平時很喜歡范見,聽說范見被打了,有些擔心。

  「沒有事,沒有事,叫你操心,真是。」日頭已經很高,范見爸爸趕緊結束談話:「今天上午開會,怕是又要討論災後恢復生產,你那塊難度最大。」范爸爸把話題轉移到工作上。

  「是啊,不好辦。」老王也是個明白人,站在門口這麼半天,范見爸爸也沒有請他進屋,他就有些呆不住:「唉,我就是來看看,嫂子沒事就好了。我先回家吃飯去。」說著轉身離開,突然轉過頭來:「別再和嫂子吵架了。」他好像有點不放心的樣子。

  范見爸爸揮手送客:「你快去吧,放心吧,上班再說,我去洗洗臉,就上班去。」

  送走了老王,范爸爸在臉盆裡洗了臉,發現,范見和范媽媽都在屋裡不出來,趕忙找了過去。

  范媽媽正撫摸著范見的手,和聲細語地勸他:「兒子,你還是洗洗臉,趕緊上學去吧。就一天,忍過去就好了。」

  范見說:「我不想去,背疼。」兒子在媽媽面前還是撒嬌的,他正在和媽媽商量,今天不想上學,經過昨天晚上的經歷,他覺得學校很沒意思,很枯燥。再加上又累又餓,他很像在家裡呆一天,好好地想想自己到底要做什麼。

  看到魯原的威風,范見第一次對自己的理想產生懷疑。雖然魯原的生活條件很差,沒有爸爸媽媽照顧,可是,他卻早已經可以獨當一面,而自己每天在學校裡,卻只是一個學生,只有在寫作文,我的理想的時候,大家都虛偽的說,我想當醫生,我想當律師,我想當科學家,范見現在才開始想,難道街上掃地的當時沒有寫過作文,也想過要當科學家嗎?

  肯定都想過,可是魯原一定是沒有想過的,他就是相當梁山好漢,結果就當成了好漢,他的手下有人馬。在他的世界中,魯原一呼百應,而自己在雖然有那些遠大的理想,想當科學家,相當飛行員,卻在學校裡只是一個隨時會被老師批評,同學中沒有一個人會向魯原的手下那樣惟命是從。

  范見想,難道科學家還不如一個草寇嗎?那個時候,范見只是一個孩子,他眼睛能夠看見的的確如此,科學家是安靜過生活的,或者說,全鎮沒有一個科學家,只有房子站和種子站裡的科研人員,每天穿著白大褂,好像不可一世的樣子,范爸爸提到這些人笑話還是挺多的,也就是說父親是瞧不起這些人的。

  而魯原是自己親眼所見的,他痛快大氣,活得瀟灑,關鍵是一呼百應,在魯原的世界,自己也因此沾光,當了一把二哥,雖然沒有魯原威風,也沒有發號施令,可是被人寵著被人敬著的感覺真是爽啊。雖然,那些人只是一些沒有社會地位的小要飯,可是那聲聲脆生生的「二哥」的確是聽著動心的。

  他剛才和母親商量想在家中休息一天,主要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想思考一下,是當二哥更威風,還是當科學家更威風。

  「喝水,先喝杯水,平平氣,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一會媽媽送你上學去。」范媽媽好言相勸。

  「媽,不是,我真的不行了,現在就是想睡覺。」他堅持著,和母親耍賴,想逃學。

  「怎麼回事,還欠揍是不是?」范爸爸已經鐵青著臉,站在范見臥室的門口。

  俗話說禍不單行,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78外地的酒鬼流浪漢

  寶貝,今夜你是什麼牌處女第九卷78外地的酒鬼流浪漢

  寶貝,今夜你是什麼牌處女第九卷78外地的酒鬼流浪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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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范爸爸出現在臥室門口的那個瞬間,發現父親突然間衰老了,皺紋爬上眼角,昨天晚上,父親一直沒有睡覺在等待自己。

  范見低下頭,避開父親:「媽,你幫找找找衣服。我去洗臉。」他屈從了,決定去上學。

  范見的母親一直沒有詢問200塊錢的事情,開始的一周,范見一直緊張,隨時擔心媽媽問起來,那些錢的去向,每天不停地想著借口,編著故事,被搶劫了,不小心掉了,范見想了很多可怕的故事,卻沒有一個有說服力的。

  魯原也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范見每天上學放學的時候,都會自處張望,選最僻靜的路行走,離群索居。魯原卻再也不出現,范見就好像一下子成熟起來了一樣,媽媽給的零花錢再也不會亂花,都悄悄攢起來,預備著魯原下次出現的時候,給他。

  星期天的時候,他不止一次偷跑出去,像做賊一樣的,去南山,去防空洞,那裡卻是空空蕩蕩,絲毫沒有痕跡,只是又一次,在南山看到過一個外地來的流浪漢,那個男人是個酒鬼,經常在鎮上的小酒館,拿著一根釘子,下酒。

  他的習慣好古怪。可以不吃飯,卻是不能不喝酒,每次去酒館,就從兜裡掏出來一個杯子,一次打二兩酒,他的酒杯裡面二兩的地方有個刻度,每次他都會和服務員計較,不僅要到二兩的線,而且要高出來一點。這才找個地方坐下來,從兜裡掏出來一根釘子,舔一下釘子,然後安然地把釘子放到兜裡,喝一口酒。每次都重複同樣的過程,把酒喝得很莊嚴。如果酒館沒有座位的時候,那個外地的流浪漢就會在酒館門口找個朝陽的地方,坐下來,冬天的時候,他會在黑色的老棉襖腰間扎一根草繩。

  由於長時間的喝酒,老流浪漢的手總是發抖,那東西就會抖動。范見在南山的水泥管上面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睡覺,聽到范見的腳步聲,懶洋洋地坐起來,嚇了范見一跳。范見來的時候,並沒有想到這裡有人,關鍵是外地流浪漢睡覺的時候,身上蓋著報紙,也不知道是用什麼一層層糊起來的,不注意,誰都想不到裡面有會有人。

  「幹什麼?小孩。」老流浪漢大聲地吆喝著。

  「哎呀媽呀,怎麼是個人呀。」范見沒想到有人突然出現。

  「廢話,不是人還是個鳥啊?」老流浪漢看到范見是個學生。不是流浪兒童,有些高興。口氣也軟了下來,一邊裝厲害,嘴角已經露出來笑容。

  范見發現他沒有敵意,膽子也大了起來,小心的走了過來,距離他有一段距離,站著。

  「過來,你靠近點。」外地流浪漢招呼范見。很明顯,他睡覺之前沒喝酒。「這裡這麼荒涼,你跑這裡來做什麼?」流浪漢詢問著。

  范見從地上撿起一個小棍子,東敲敲西敲敲,漫不經心地說:「找東西。」

  「去,什麼東西,這裡是我的地盤。哪有你的東西。」流浪漢故意逗范見。

  范見說:「真的,我的木頭手槍掉在這,我回來找找。」

  「真的呀,我怎麼沒有看到呢?」外地流浪漢臉色緩和起來:「走,我幫你找找去。」

  「不用了,我剛才都找過了。你一直在這裡嗎?」范見根本沒有什麼木頭手槍掉在這裡,自然不想費勁遛彎子。他想到了一個婉轉地打聽魯原的事情的途徑。

  「今天早晨我上鎮子去了,別的時候都在這裡。」外地流浪漢回答了范見的問題。

  「那不對呀,我的手槍是上個星期來玩的時候掉的,平時上學家長不讓出來玩,今天才敢出來找。」范見一邊撒謊一邊觀察流浪漢的臉色。

  「上個星期,不可能,」流浪漢回憶著,上個星期我懶得動彈,一天沒出去,都在這裡。范見心說,糟糕,他馬上做思索狀:「你沒記錯?一天不喝酒你能忍住?」范見表示對流浪漢的話不相信。

  沒想到一說喝酒,流浪漢就火了,他騰地站起來,和范見翻臉:「去,壞孩子。滾。」他彎腰抓氣一塊石頭沖范見丟了過來。

  范見也挺機靈轉身跑開,遠遠地看著流浪漢,范見的心裡很害怕他,必定是一個大人一個小孩,不具有對抗性。可是沒有問清楚情況,他不想走,好不容易從家裡跑出來也不容易,這段時間,媽媽很注意監視他,不讓他出來玩。今天是趁著媽媽抱著大盆去後院洗衣服,才偷跑出來的。

  「好了,我相信你了,我騙你行不行……」范見隔著流浪漢有10幾米的樣子,喊道:「我告訴你吧,是星期一,我和同學沒上學,過來玩的,當時我可沒看見你。那個槍是他爸爸用刀子刻的,有這麼大。」范見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槍的樣子,他班上的一個同學的確有那樣一個爸爸給刻的木頭槍,全班的男生都用手摸過,也沒什麼了不起,就是一塊木頭,刻得聽粗糙的,用手摸上去還劃得慌。可是,同學的木頭手槍是不會丟的,天天都裝在書包裡跟寶貝一樣的,最多拿出來讓男生摸摸,卻不肯借給任何人,即使是很厲害的小霸王同學,也拿不走。

  「我就知道你不是好東西,曠課是不是,上個星期一,我出去了,沒在。」流浪漢,口氣緩和了一些。「你過來吧,我不打你,和我說會話。」流浪漢很寂寞,突然間出現了一個挺白淨的小男孩,他的心裡高興,可是長時間以來,人們都戒備他厭惡他,讓他和別人打交道已經不再懂得溫和。

  「我還說呢,我們就是沒看到你。那天還有幾個鎮上要飯的小孩,也在附近轉悠,你看到他們了嗎?」范見故意這樣試探流浪漢,想知道魯原他們的動向。

  流浪漢迷糊地想了半天:「什麼,你說鎮上的小流浪漢在這裡出現?」他一臉的不相信。

  「就是我看到的,不信,我明天把同學叫來給你作證。」

  「唉,納悶了,這是不可能的。」外地流浪漢,摸著自己的頭,滿臉的不信任。「按道理,我是大人,他們是小孩,知道我在這裡是不會來的,這是個規矩。」他喃喃自語給范見說著。

  范見嘴上沒說話,心裡十分不服,心說,要是真遇到了,騰地盤的一定是你。

  這個酒鬼不簡單,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79美麗要蹲少管所

  少年的范見在魯原曾經住過的地方南山,用了很多的心思,跟外地來的流浪漢套話,卻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小山和防空洞范見也去找過,卻都是空空蕩蕩,再也沒有魯原的蹤跡。小孩子的思念是很濃烈的,想起魯原的時候,會有不真實感覺,好像魯原是想像中的一個人那樣。

  母親從來沒有再提到那200塊錢,很多天以後,那天范爸爸有應酬,回家晚,家中又是母子吃飯,范見沉悶地低頭往嘴裡扒飯,已經對母親說:「媽,上次我裝書皮裡的錢,叫我弄丟了。」說這話的時候,范見十分擔心,之前,他曾經一度希望母親遺忘了這筆錢。

  沒想到媽媽絲毫沒有吃驚的樣子。一邊把肉絲超雪裡紅夾到范見碗裡一邊說:「財去人安樂,都就丟了,兒子,別想這個事情了,錢是人掙的。媽再去掙哈。」范媽媽安慰著范見。

  范見仍舊低頭吃飯,投也不抬:「媽,你真不生氣?」

  「你這孩子,怎麼心裡放不下事呢,媽媽都說了,過去了,不想。」這次媽媽的態度更堅決,好像根本就不在乎那些錢的樣子。

  「我爸要是知道……」范見有些不忍心,事實他不會說出來的,可是父母的態度卻是他非常想知道的:「你別多想了,你爸不管這個。趕緊把飯吃了,和我去散步,回來好寫作業。」范媽媽果斷地結束了談話,盛了一碗湯放在范見手邊。

  美麗還是被別人搶走了,那段時間,美麗經常像地下工作者一樣,給魯原他們提供乾糧,家裡只是一個小食雜店,能夠提供的有限,魯原也不可能有很多錢去支撐下去,美麗二話不說,自己依然承擔一切,她乾脆每次都把帳記到工頭小張那邊,小張也是和老江湖,每個月底的時候,前來結賬,二話不說給錢就走,私下裡卻把不屬於他們的賬目自己記了下來,並且記錄好了證據。

  半年後的一天,小張突然間拿著這些東西,來找美麗,和實際兌不上的賬已經差了將近六千塊錢,六千塊錢不是小數,美麗也被那個數據看傻掉。她自然是不承認的,小張也沒有多說,只是要她好好想想,希望美麗能想起來這些賬的事情。

  小張說:「你可能想不起來,我手下的已經看見有小叫花子,假裝我們的人,來你這裡騙東西。我會派人經常過來蹲著,早晚能抓到他們。」

  美麗一聽小張已經把事情調查的這麼清楚,也沒話說。美麗說:「好,有什麼條件你說吧。」她明白,這個事情到了必須解決的階段,索性來個痛快的:「你到底想做什麼?」美麗攤牌。

  小張也不是白給的鳥,立即跟美麗說:「你太小了,我跟你解決不上,我要和你的爸媽去說。你還沒有能力負責任,他們可以,到時候公安局抓人也是抓他們。要不就立即還錢。」美麗聽他這麼說,立即明白,小張這個行為是早有預謀,他一定是有目的。

  美麗說:「好,和我談吧,帳都是我記的,錯在我,錢我沒有還不上,你要是非要有人進監獄,那好辦,我去投案自首,未成年,也不能怎麼樣,少管所,最多三年。你看著辦。」

  美麗說得大義凜然,心裡卻是不平靜,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和魯原見面,她一直心裡惦記,只是知道他們殺了人,剛才小張說的時候,美麗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魯原他們的行蹤被小張把握,要是真這樣的話,魯原他們在危險當中。

  「好,爽快。」小張笑著說。「我果然沒看錯人。」

  美麗看到小張的眼睛裡流露出意思狡猾,心裡不舒服,暗自罵了一聲。心說,他到底要幹什麼。

  小張說:「實話告訴你,你和那個要飯頭的事情,我早就聽說了,我玩這些的時候,你還在穿開襠褲呢,你們這些東西躲不過我的眼睛,所以明人面前不說暗話,說吧,他犯什麼事了。」

  「殺人、重傷,不知道。」美麗很快地回答了小張的問話。話一出口,美麗就後悔了,她沒想到自己的這句話到底是增加了無窮的麻煩。

  「好,明說了就好,你仗義我也仗義,那你告訴我,和那個男的有關係沒有?」小張很關心魯原和美麗的實際關係,詢問的是肉體上的事情。

  「廢話,有沒有關心慣你什麼事情。」美麗拒絕了小張的好奇心。

  小張的確曾經是一個地頭蛇,從7、8歲開始,一直是孩子頭,身體強壯,愛打架,曾經因為流氓和打架被判了兩次勞動教養,今天已經25歲,仍舊沒有結婚,23歲從裡面出來的時候,就到了以前的大哥手下當小工頭,放生水起的幹起了包工,掙錢不少,玩的女人也不少,有不少都是城裡的浪女人,可是,他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看上了美麗,可是,在美麗的面前轉悠來轉悠去,轉悠了不少時間,美麗對他也沒什麼感覺,愛搭不理。

  越是這樣就越應了一句話,吃不到的肥肉是最香的。小張卻是真的喜歡上了美麗,想和她真心實意交朋友,卻突然發現,美麗早就私下裡和小要飯的頭魯原關係挺好,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有說有笑不亦可乎,好像私定終身的樣子。

  魯原出現在美麗的生活裡不但沒有影響到小張對美麗的夢想,相反讓小張更加歡喜,他看自己和魯原是一類人,而且在一類人中,小張給自己的評估更高一些。小張也想過,魯原會不會和沒有已經有了一手,想到的結果是,他根本不在乎,在某種程度上,魯原和美麗的關係讓小張更有動力。一直,會有一種男人,這種男人沒有處女情結,是那種專門喜歡從別人手上搶女人的男人,小張就是這種的。

  或許,他喜歡美麗一個是因為美麗有男朋友,而且是在行內有名的男朋友,還有一點便是美麗的果敢和能幹,她幹起活來,絲毫也不嬌氣,給個男人也換不來。






  180偷錢或者搶錢

  不久以後的一個夜晚,美麗便住在了小張在工地的房間裡,在工地上,小張的房間可以說是最奢侈的,被褥是工地上做飯的農村姑娘洗,床頭有一個櫃子,小張來來回回從裡面取錢,然後把鑰匙掛在腰帶上,自己拿著。給美麗的錢不少,夠花。

  美麗只有一個要求,就是,繼續每天給魯原他們送吃的東西,而且不能讓魯原發現。她托人捎信給魯原說,在工地上幹活,不好擔心,那個時候,她的心裡是酸楚的。她心裡已經裝滿了莫名的仇恨,這和小張得到一個處女時的意外是相反的。美麗也就是小張突破了她最後一道防線的時候,開始痛恨他的,可是美麗把這種仇恨埋藏地很深,表明根本看不出來。

  魯原對美麗突然間離開家,去工地打工叫魯原意外,就在這個時候,他發現自己遲遲不肯離開小鎮的原因,終於找到了,他留戀美麗,不想他因為自己離開家,既然美麗已經可以去工地打工,為什麼不可以跟自己浪跡天涯呢。魯原相信,只要離開了小鎮,農民的事情就已經消失。

  他輾轉得把消息傳給了美麗,美麗聽到之後,很高興,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美麗便度日如年,天天盤算著,如何能在離開之前,拿走小張床頭櫃裡的錢,有那麼好幾次,他偷偷地看過,那裡的錢數不少,沒有一萬也有兩萬。美麗偷偷的盤算過,這是一筆不小的錢,夠魯原和他的兄弟用了半年。

  和魯原約好的那天,美麗從下午就纏著小張上床折騰,小張身強力壯,在工地上,也沒有太多的事情,美麗突然慇勤起來,他自然是高興和逞能的。小張問美麗:「你今天怎麼突然間想開了。」

  美麗憂傷地說:「是啊,想開了,以後就跟著你過,你要是不要我,信不信我殺掉你。」

  小張聽到這個話,很是受用:「哪能呢,只要你好好跟著我,我好好對待你。」

  「那你以後悲慘了,你不能搞別的女人。」美麗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心裡話,不過在心裡,她是對魯原說的。她一直就像有一天,能跟魯原在一起,為什麼要在一起,她並不知道,和魯原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做這個事情。

  小張對美麗不許他搞女人的事情不以為然,他心想,只要不讓她知道就行。「不能啊。」小張含糊地支應著美麗。說話間,翻身上馬。美麗假裝叫著,眼睛卻看著天花板,每次小張這樣對她的時候,美麗心裡就哭,感覺對不起魯原。

  可是反過來想,也只有這一個辦法,能維持下去,魯原他們不能上街,小鎮就那麼一點點,隨時都有可能暴露出來,那麼些人吃飯的事情,只能依靠美麗一個人才能解決。從魯原出事了以後,她只是親自見到過魯原一次,才知道第一次來傳消息沒火燒的那個白淨的小孩,不是流浪的孩子,而是上學的范見。魯原也跟美麗說過,叫她有事去找范見。但是不許美麗用錢和吃的這些事情去煩范見。

  美麗當時就表態不會去找一個小屁孩商量事情,所以,一直到很久以後,范見再次見到美麗的時候,早已經人不出來,那個在街道上掃街的女人就是當時曾經叱詫風雲的美麗。相信魯原也沒有想到,命運會如此安排他們的愛情。

  小張忙了一次,喘了一會,忙了一次,喘了一會,身上汗水淋漓,美麗的也越來月緊張,她看了表,距離黃昏越來越近,只等著天黑,她爬起身來:「行啊,你的身體還挺好的。還行嗎?」美麗挑逗著小張。

  小張逞能:「這算什麼,剛出來的時候,憋壞了,那天晚上我干了8次,你信不信?」

  「你說什麼,誰?」美麗假裝生氣,她知道男人喜歡吃醋的女人,雖然,此時,美麗的目的根本不是在吃醋上,而是另有所圖。

  美麗走到暖水瓶邊上,往杯子裡看了一眼,白色的杯底裡早已經存了一些白色的粉末,那是5片安眠藥,美麗拿出來一包飲料粉,倒到杯子裡,給小張沖了,然後送到小張嘴邊:「你偷著樂吧,開玩笑,我給你倒的水。」美麗說這個話的時候,好像是女王給大臣敬酒一樣。

  「能給我倒水,你偷著樂吧,多少人想伺候我,我都不要。」小張反唇相譏:「這什麼水,一股怪味。」小張評論著。

  「行了,你別那麼多毛病了,商店裡買來的,沒毒,喝不死你。」美麗說話的時候,有些心虛。她突然想起來,自己不應該倒飲料,而是應該倒上那種眼前最流行的山楂酒。

  「行拉,湊合吧。」小張對美麗突然的變化有些得意。

  「是啊,我說你也湊合湊合算了。」美麗一邊和小張說話,一邊光著身子,從窗簾縫往外看。工地已經放工,空空蕩蕩,太陽正在下山。

  「待會你想吃什麼?」我上飯館去買點回來。

  美麗一邊說一邊慇勤的要求著。「算了,我起來,帶你出去吃飯吧。」小張有自己的想法。

  美麗連忙跑過來,把小張的裸體按倒在床上:「別,你先休息一會,今天我伺候你到家,你養養神,我回來還要。」美麗把話說得比小張的身體更加赤裸。

  說著,她把打退裝進了緊繃繃的牛仔褲,走到鏡子邊上,梳梳頭,用手腕上的鬆緊帶把頭髮束了起來,關上門走了出去。

  美麗並沒像自己說的那樣去飯館買飯,而是在工地四周轉一圈,轉回來,看見小張的屋裡黑著燈,掩著嘴偷笑了一下,打開了門。她沒有開燈,試探著在自己的頭上拔了一根頭髮去搔小張,小張已經睡了過去,昏沉沉地扒拉了一下,繼續睡著。

  美麗一看時機已到,立即跑著撲到凳子上,抓起小張的褲子,她的兩腿之間被小張的一通折磨,走路的時候很不舒服。美麗迅速地從小張的褲帶上取到了鑰匙。

  腦子裡無數遍地記憶過床頭櫃的鑰匙,在黑暗中,美麗迅速地打開了床頭櫃,從裡面摸出來那幾疊錢,深深地藏在內褲中,美麗是一個健壯的姑娘,她迅速地平攤了錢,從外面看不到任何痕跡。

  就在這個時候,想起了敲門聲,美麗騰地一聲跳起來,撲到門口。

  美麗是否成功離開,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009-3-13 19: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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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ping
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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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1魯原把菜刀背在腰後

  美麗悄悄走到門口聽了一下,輕輕把門拉開,是工地上的另外一個工頭小欒子,平時賭錢的時候,小欒子和校長一幫,兩個人可以說是戰無不勝,後來美麗才知道,他們有各種各樣的暗號,抓牌的時候,就已經把自己家的情況通過一些自然的小動作告訴對方。他們倆是在裡面時候就認識的,關係很不一般。

  美麗一扭腰出來,小欒子對女孩手腳不乾淨,雖然小張反覆強調和美麗來真的,他卻總覺不像真的,小張不在的時候,對美麗也是動手動腳的。

  「悄悄的。」美麗小聲的說:「他在睡覺。」說著拿起掛鎖,就把門鎖上,小欒子伸手想拍美麗的屁股,美麗跳起來,褲子裡藏了錢,她不可能讓小欒子摸到的:「你怎麼邪道道的,把手放乾淨,別碰我。」美麗小聲的說著。

  「我出去買飯,你先涼快涼快,等我回來叫你。」美麗說著就往外跑。

  「哎,別走,你等等,我有事問你。」小欒子叫住了美麗。「我問你,小張到底怎麼了?」小欒子突然問起這個,美麗心裡一驚,不知道他是不是發現了自己給小張下藥。

  「他有什麼事,壞事幹多了,睡覺唄。」

  「唉,你跟我說說,他都幹什麼壞事了?」小欒子湊過來,死皮賴臉,眼睛盯著美麗的爆乳。

  美麗伸手打了小欒子一下:「去,別瞎說,他幹什麼壞事,你還不知道啊。」

  「你也和我幹一下不。」小欒子蹬鼻子上臉,更加放肆,美麗已經開始著急,只想盡快脫離這裡到魯原那裡去,那裡有自由和一切美好的東西。

  美麗突然間一個不輕不重的嘴巴打到小欒子臉上,口水噴過去:「呸,以後給老娘放乾淨點,不然我叫小張殘你。」說著美麗就跑了出來,一個人穿過空空的工地,腳下高高低低的消失在夜幕中。

  魯原和他的兄弟們等人一向是很有耐心的,跟蹤盯梢是他們時時刻刻需要的手段,十分鐘之後,美麗就來到了郊外,和魯原匯合。

  美麗站在一小塊麥田的邊上,吹了一個口哨,魯原就一把把他拉進了麥地。美麗說:「哎呀媽,累死我了。」說著用手拉起衣服扇風,想驅趕奔跑帶來的喘息。隱隱地魯原的呼吸吹倒臉上,這個時候的美麗已經不是開賣點的那個美麗,她已經經歷過男女之事,魯原一拉之下,美麗已經猶如當當江水稀里嘩啦。身子也軟了。

  魯原仍舊感到美麗的反應很不正常,在月光下看著美麗,她的眼波流轉,淚水霧濛濛。心裡卻是難過,心說,完了,我的這一輩子已經完了,殘花敗柳……再也不能伺候你。

  突然間小兔子,說了一聲:「不好,有人。大哥,有人。」小兔子是甜美中跑得最快的。

  魯原二話不說,一把把美麗按倒在麥地,躲了起來,別的人也早都瞬間找到了藏身之所。

  「出來,都出來,看到你了。」靠近公路那邊運輸用的農用車突突突叫著停下來,上面跳下來,幾個提著鐵鍬的人影。

  魯原鬆了一口氣,小聲地命令:「都別動,穩,把傢伙準備好。」說話間,從自己的腰間拔出來一把菜刀,握在手裡。

  「來來,來,快給我出來,騷貨想跑。」美麗聽到這個聲音,立即臉色煞白,她小聲地對魯原說:「不好了,是他。」原來說話人正是小張。

  「誰?」魯原不解,他並不知道美麗和小張的事情,也不知道為了她美麗出賣了自己。這樣的故事在古典的故事裡並不多,只有在武俠片裡才有。魯原對這樣的事情,歷來看不上的,他覺得讓女人保護的男人,是無能的。

  美麗自然是瞭解魯原的,不敢在魯原面前吐露半個字。每次都把物價報得低低的。

  可是,眼前,小張已經出現,一切美麗的夢想都將化成泡影。美麗不是一個膽小的女孩子,卻已經感到了絕望。

  「怎麼回事?」魯原的表情嚴肅起來。

  美麗小聲地說:「我對不起你。我認識他。」

  誰知道魯原誤解了美麗的話,他以為美麗是因為把外人引了過來而自責,魯原說:「多大事,你別管了,就他們幾個我們還能對付,他們追你做什麼?」

  美麗想不出來怎麼給魯原解釋,用了一句話概括:「想泡我。」

  魯原沉穩地「嗯」了一聲,說「不行。」

  那夥人已經開始打著手電在麥田里搜索,用鐵鍬亂揮。嘴裡詐唬:「出來,早看見了。」

  魯原把美麗按住,挪了一個窩,突然間站起來,把手背在後面,手電立即投到他的臉上:「找誰呀。」魯原問。

  「你誰呀?」小張警覺起來,大量著魯原,一眼就能看到魯原身上的江湖氣。知道他不是農民。

  「半夜在這窮叫喚什麼,吵死了。都走吧。」魯原試圖叫他們轉移。

  小張玩著腦袋,斜著眼睛,上下打量著魯原,突然說:「你魯原吧。」

  魯原一些意外,表面卻不動聲色,不答應也不反對,只是同樣倪邪著小張。

  「美麗呢,趕緊給我叫出來。」小張繼續說道:「叫這騷貨把錢還給我。」聽小張又是騷貨又說美麗偷了他的錢,魯原心裡不爽,但是沒有表態,只是靜靜地等著,看小張到底要做什麼事情。

  「你不知道把,美麗那個騷貨叫我睡了。開苞。」小張故意用這個事情刺激魯原。「這段時間,他住在我的床上,你知道嗎?」小張說得挺得意。魯原聽得刺耳。怒過「噌」地竄了上來,卻沒有表態。

  「既然她住在你床上,你半夜到這裡來做什麼?」魯原問道。

  「要說婊子不如一條狗,好日子過夠了,偷了我的錢,跑你這裡了,真以為她的比是金子做的呢,哼哼。」小張的口氣揶揄。

  「你確定她在我這裡。」魯原的拳頭已經握緊了,菜刀也弄疼了自己的後腰。但是表面卻看不出來變化。

  「操,別跟老子裝傻瓜,你以為老子對你一個四處躲難的窮鬼感興趣,告訴你,老子們就是跟蹤她來的,叫她趕緊把老子的三萬多塊錢吐出來。」

  美麗的心裡已經吃驚了,心說,難道藥量不夠?更吃驚的是,她根本沒想到自己拿到的錢是一筆巨款,居然有三萬多。

  「美麗,你過來,到我身邊來。」魯原平靜地說,投也不回。






  182三人對峙

  美麗應聲站了起來,魯原說:「到我身邊來。」魯原命令著,美麗立即明白,無論如何,魯原都不會放棄她。

  美麗勇敢地走到魯原身邊,站在一邊,與小張和他帶來的人對峙。魯原的兄弟仍舊隱藏著,他們在長期的生活中早已經有了很好的默契,平時,魯原是會個他們演兵佈陣的,暗號和各種方案早已經比小張和小欒子打牌一樣默契。

  「好,我問你,這個男人是誰?」魯原看也不看美麗,仍舊警覺地看著小張。

  美麗一時間如骨哽喉,有些難過,她不知道改怎麼樣回答魯原,美麗知道一旦這個事情被戳穿的話,魯原一定會很傷心。她不願意讓魯原難過,可是已經三方對峙,還能怎麼樣呢,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無論如何魯原要接受這個打擊,此時,在這個十分緊急的時刻,美麗想到的仍舊是魯原的感受,魯原即將難過,她覺得對不起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壞女人。

  「小張。」美麗平靜地回答,她不想叫小張看到自己的心虛。

  魯原仍舊語調不變,表情中看不出來情緒的變化:「小張是誰?」他重重地問,眼睛仍舊死盯著小張。

  「小張是,百貨大樓工地上的包工頭,我最近就在那個工地。」美麗一口氣回答。

  魯原點點頭,仍舊沒有看美麗一眼:「剛才這個男人說的話是真的嗎?」魯原突然間語氣裡多了怒氣,一句話爆發出來,可是他仍舊壓制著,在月光下,能看到魯原臉色鐵青,對於這種敏感的事情,沒有那個男人不生氣。

  美麗勇敢地點頭,魯原從眼角看到了美麗,心一下子涼了,受到打擊,但是魯原瞬間便調整了情緒,在那一刻,魯原已經徹底變成了冷酷無情的人。

  「點頭不算,說話算。」魯原口氣嚴厲:「說出來!」他呵斥美麗。

  小張得意地笑著,他的心裡有些高興,覺得魯原的確是一個有缺陷的人,他很喜歡看到這個效果,必定是,自己把美麗睡了,這個事情上,他已經贏了一招。

  「是他強迫我的。」美麗說。

  「爛貨,」小張罵了美麗一句,學著美麗下午的樣子,尖著嗓子說:「你行不行呀,再幹一下吧。」同時臉上也猥褻起來,十分囂張。

  小張的樣子,把美麗徹底擊垮,她沒想到,男人是這樣無恥的,會用這個事情炫耀。此後發生的一些事情,讓美麗從此再也無法相信男人。

  「我殺了你!」美麗喊著衝過去,一把被魯原拉了回來。

  魯原溫和地對,美麗說:「別動,你就站在這裡。」他重新把美麗安置在自己身邊,剛才的對話,他的手下全部都聽得清楚,魯原早已經覺得自己顏面掃地。尊要受到了傷害。

  魯原壓低了嗓子,用手指著小張,牙床發抖:「好,記你一筆,一會算賬,來繼續。」

  「是他強迫我的。」美麗追了一句。

  「那沒有關係,他可以第一次強迫你,不能天天強迫你。」魯原對美麗無情地說著。表示了對美麗的不原諒,魯原希望美麗能像古代的烈婦那樣,比如林沖的夫人,寧願死也保留著對林沖的忠貞。這應該是魯原的謬誤,時代已經不同,此時代非彼時代,早已經遺風不古。

  「我再問你。」魯原咬著牙根:「剛才他說,你偷了他的錢,這個是怎麼回事。」

  看到魯原的變化,美麗已經學乖了,這次她採取了死也不著的態度,她準備扛著。「沒有,我沒拿。」

  「你沒拿誰拿的,我親眼看到的,你這個騷女人,給我下藥。」小張想起來,那個時候,他昏昏沉沉無法控制自己,便覺得屈辱,生氣。

  魯原點頭:「嗯,下藥,這個辦法很不錯。」魯原讚揚,美麗聽到之後,一下子來了勇氣:「我就是沒拿,再說,你欺負我那麼長時間,就是拿了也是應該的。色鬼。」美麗終於找到了揚眉吐氣的機會:「你知不知道,你很臭啊,呸。」美麗吐了一口口水。

  「你閉嘴。」魯原制止著美麗,轉向小張:「她說了,沒拿。」美麗來的時候,魯原就看見美麗是淨身來的,連一個小包也沒有帶,他沒有想到美麗把錢藏進了內褲。在他說沒拿的瞬間,並不相信美麗沒拿,因為按照美麗的性格,沒拿是不可能的,在錢的方面美麗對魯原很大方,可是美麗對錢的擁有慾望也是魯原深深瞭解的。

  魯原已經初步判定,美麗在中途,把錢藏了起來。

  「爛貨,你再說沒拿?」小張顯然對失去的三萬塊錢也是非常在意的:「給我,」他伸出頭,向美麗索要:「那些錢是工地上的。」

  「和我有什麼關係。」美麗抱著胳膊站著,口氣裡滿不在乎。

  月光越來越明亮,隱藏在麥田里的魯原手下一動不動,可以月光已經隨時可能暴露他們的行藏,這裡只有著一小塊麥田。這是一條質量很差的公路,在支線上,很偏僻,公路的這邊挨著一座山,麥田之外是荒地,公路的另一邊,蘋果樹矮地蹲著,像一些精靈。影子投在地上。

  「你個小比的,養不熟的狼。」看到美麗在魯原身邊的樣子,小張很生氣,他突然認識到美麗對他從來都沒有真心過,平時都是在支應自己,為了就是在最後一刻,把自己的錢偷出來,送給另外一個男人。

  美麗看出來小張的心思,邪惡地笑了一下:「對了,你猜對了,我就是玩兒你,你倒霉吧。」

  「小比的。」小張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你再罵我,想死啊你。」美麗不是善茬,和小張對罵起來,戰爭好像一觸即發。

  「閉嘴,別像娘們一樣。」魯原吼了一聲,制止小張,又轉頭壓低了聲音對美麗說:「你先別說話。」

  接著,他一隻手從兜裡掏出煙,又為了自己點了火。左手一直背在身後,握著刀子指尖已經麻木。

  刀子砍到魯原的大腿,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83溜冰場的土霸王

  在月光下魯原的鼻子堅挺,嘴角堅毅,他往前走了一步,說:「好,現在,聽我說。」他揚了一下下巴:「你姓張是吧,看上去,我比你小,我先叫你張哥。」接著魯原的眼中凶相畢露:「你給我記住,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叫你。」

  魯原的這番話也是很講究的,他先是按大小,給小張了一個尊重,叫了他一聲哥,表示了對年長的尊重。

  小張點頭:「這聲哥你叫定了。」他自恃打架有經驗,蹲過勞教,經驗比魯原多,並不在乎眼前這個高個子的少年。他帶來的打手都是他在工地上培養出來的小惡霸,平時,對他言聽計從。

  魯原的情緒完全不受小張支配,他繼續說:「你給我記住,你今天閒事管多了,也正好,我就和你算算賬。」魯原的態度堅決。

  「好,算賬。」小張對算賬的事情感興趣,他最想追回來的是錢,如果能把美麗帶走更是不錯的事情,美麗做了這個事情以後,他繼續要美麗已經不可能,但是,能帶回去,必定是面子。

  「第一,美麗為了幫我,佔用了你的錢,是我欠你的。」魯原認真地伸出一個手指計算著,這個我待會就還你。「第二,你佔了美麗的便宜,是你欠我,我魯原是個清楚的人,該還我的帳待會你還。」魯原又伸出了一個手指,這個時候,小張開始感覺到壓力,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不容小覷。

  「老子就佔了這個便宜,你能怎麼樣?」小張用滿足在乎示威。

  「待會你就知道了,」魯原繼續說:「你丟錢,是你的事情,這個和美麗沒有關係,你自己負責,我不是公安局不能代替他們去查。我說清楚了嗎?」

  「小樣的,你洗得挺白呀。」聽到魯原不認賬,小張怒了,張嘴罵人。

  說時遲那時快,魯原吧左手從後背那出來,一刀砍在自己的大腿上,破爛的牛仔褲一下子裂開了一個口子,眾人都傻掉,沒想到魯原首先出手的是對自己。手電亂晃了一下,都集中在魯原的大腿上,裡面的肉白乎乎地翻開,血是幾秒鐘之外流出來的,魯原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定定地站著。

  美麗尖叫一聲撲上來:「別搗亂,女人到一邊去,」魯原推開她,溫和地說:「你看著就行。」

  魯原的手下也都驚呆了,可以誰都沒有叫,都互相對眼,用眼神互相激勵著,等待魯原的命令,他們熱血沸騰,屏住呼吸。很清楚地知道,一場大戰近在眼前。

  美麗的眼淚已經下來,魯原為了她居然自傷替自己贖罪,說明自己對他的心意,沒有錯。可美麗必定不是成立沒見過這種世面的女人,她初中沒畢業,上初中的那天開始,她就逐漸成了同學中的大姐大,同學之間的糾紛都是美麗去解決,她是那種很適合維護地下秩序的人。

  美麗的爸爸身體不好,家中需要勞動力,而且美麗也不是讀書的料子,學習成績一塌糊塗。到了初三就輟學回家賺錢,當時有很多學習一般的同學都羨慕美麗的選擇。

  美麗喜歡到鎮文化宮簡陋的旱冰場去玩,她去那個地方比回家自在,票是別人討好她,為她買的,誰給她買票,誰都在旱冰場裡買到了安全證,在裡面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都給美麗三分薄面,能做到這些,並不是因為別的原因,而是因為原先在旱冰場裡稱王稱霸的那個外號邪龍的小伙子,被美麗幹掉了。邪龍好色,經常調戲進來玩的女孩。旱冰場的保安都害怕邪龍報復,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邪龍在裡面就更加肆無忌憚。

  那天邪龍又在調戲一個鎮中學初一女生,打了女孩一個嘴巴,把女孩堵在牆角里要摸人家的胸部。女孩穿著冰鞋,滑得不好,一邊保持著身體的平衡,一邊眼淚也不敢掉下來,淚汪汪地看著邪龍。害怕極了。別人看到這一幕都偷偷地躲到別的地方去滑冰,唯獨美麗滑了過來:「喂,邪龍。」美麗叫了一聲,衝他招手:「你過來,你過來。」她笑著招呼邪龍。

  邪龍沒有得手,看到是美麗叫他,很不高興,他在這裡稱王稱霸,美麗也經常在這裡玩,有自己的勢力,等於大家互相是認識的,或者說是知道的,但是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有意識避開衝突。在這個時候,美麗突然叫他,顯然是在干涉他,這就是一種冒犯。

  「來,來,過來追我。」美麗說著就滑了幾步,回頭挑逗地看著邪龍,衣服挑逗的姿態,邪龍更加生氣,他明白美麗是針對他來的,要為那個細豆芽一樣的女孩出頭。邪龍越想越火大,就追在美麗的後面,一時間,他們兩個人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紛紛躲到場邊去看熱鬧,都想知道這場腳涼的結果。

  滑滑停停,美麗一直消耗著邪龍的意志,叫他追不到自己,有那麼幾次,邪龍很想放棄,他說「你等著哈,我叫你跑。」人群中居然發出了訕笑。這讓他很沒面子,只好硬著頭皮追。到了這個程度,邪龍的面子已經丟了,在丟就會在這裡完全失去震懾力。有時候神就是這樣的,神不說人能聽懂的話的時候,是威嚴的,可是一旦神用人的語言開口說話了,神就俗了,變成人了,甚至就是一個不男不女的死胖子。邪龍眼前的狀態就是這樣的,從他跟美麗接招的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敗了。唯一的辦法是怎麼樣敗得好看一點。

  可是,美麗卻沒有給邪龍翻身的機會,她突然一個轉身,俯衝過來,劈臉把邪龍撞到在地上,美麗已經早就看準了欄杆,一把抓住,為自己穩住了身體。趁著邪龍慌亂的時候,美麗用穿著旱冰鞋的腳無情地踏在邪龍的臉上,之前,美麗並沒有想到平時不可一世的旱冰場小霸王邪龍,居然如此不堪一擊,邪龍的腦袋立即開花,那個時候,旱冰鞋是像小孩拖車一下的六輪鞋。很簡陋。

  邪龍流著鼻血,捂著臉,大喊:「我服了,我服了,別打了。」從那以後,美麗對與人動手打架就再也不害怕,她懂得,和人動手的話,氣勢是很重要的。

  眼前,魯原的舉動,已經激怒了美麗。






  184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小張雖然有驚呼經歷,也聽說過一些狠事,想魯原這麼狠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魯原的這個行為有兩個意思,第一個意思是,我承認我欠你的,用我的血還給你,第二個信息是叫小張害怕的,魯原的意思不是要和他大家,是和和他拚命。

  煙頭在魯原手上熄滅,他小心地揣到兜裡,我了在現場不留下證據,平時,小要飯們經常從廢紙堆裡撿來法制雜誌那些東西,魯原從范見那裡學會了識字,甚至自己買了一個小小的新華字典,作為自己常備的東西,一直帶在身邊。

  他會把裡面寫的案件說給小要飯們聽,和他們一起培養一些謹慎習慣。魯原開始培養這些習慣的時候,並沒有更多的意思,僅僅是為了他們能夠生存下來,屬於防守的招式,可是日積月累下來,卻達到了另外一個效果,他培養了一批具有職業犯罪素質的人。

  一下子,在魯原強大的煞氣面前,小張就屈服了,美麗已經衝了過來,魯原喊了一聲:「幹他。」一聲令下,早已經忍不住的小要飯們立即提著傢伙衝了上來,沒等到小張想明白,小張帶來的打手,扔掉鐵鍬就跑,小張發現這一切的時候,早已經來不及,美麗已經衝了上來,魯原說:「,追,別讓他們跑了。」

  說著跨了兩步竄到小張面前,這時候,小張已經死死地抓住了美麗的頭髮,魯原上去一刀砍在小張的胳膊上,他的手鬆了下來。後面的立即有人從後面上來,一腳把小張踢到在地,這一切都是瞬間發生的,小張這個時候才發現,平時咋咋呼呼,總能唬住人,和別人動手,別人也經常不敢回手,而現在卻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他蹲在地上抱著頭,雨點一樣的打擊立即襲來:「怎麼處理他。」一個稚嫩的聲音問魯原。

  「奔三。」魯原的回答非常簡介。奔三是他們的暗語,他們早已經把打擊人的力度分成了奔一,奔二和奔三,奔一就是嚇唬教訓一下就算了,屬於力度最輕的,福氣就算了;奔二已經升級到要在對方身上留下記號,要麼是傷殘;奔三沒話可說,就是往死裡干。

  現在魯原發出的命令是奔三,這就是說,魯原已經真的怒了,小張能否活命只能看他的造化。幾分鐘之後,小張已經奄奄一息,血肉模糊,再也沒有任何解釋的機會,魯原早已手裡繼續提著菜刀,在一邊看著戰況,在公路邊和蘋果園,幾團黑影仍舊在酣戰,從身影上,魯原就看出來,他們大獲全勝。

  腿上留下來的血熱乎乎地沾在身上,很快就冷卻了,沾著腿,動一下有疼痛的感覺。魯原悄悄地咧了一下嘴,用凌厲的眼光狠勁克服著傷口帶來的不方便。

  美麗一直在毆打小張的隊伍中,此時,每踢他一腳,美麗就會覺得解氣一分。此時,美麗最痛恨的就是小張身上的第三條腿。她恨不能把那個玩意切下來,煮著餵狗。越是這樣,美麗也就對自己的身體有一種莫名的仇恨。這也就是小八和那些殺手們的身上必須有一個刺青的原因,美麗後來在自己的身上劃上了很多的刀口,香煙燙的疤痕,還有刺青,她喜歡那種疼痛。皮膚表面的疼痛過後,帶給美麗的是痛快。

  「差不多了吧?大哥。」小兔子跑來跑去傳達著消息。

  「把他們都給我拖過來。」魯原命令道。

  「啊?多沉呀。」小兔子的臉上稚氣未脫,卻已經做著這些和年齡不相符合的事情。小兔子有些不願意,他才不想去拖那些已經被打敗的男人,挺沉的。

  「廢話,快去。」魯原的威嚴不容置疑。

  魯原的話音未落,小兔子早已經箭一樣,跑了出去,他跑到公路那邊小聲地說:「快,把他們拖過來。」小兔子一個點一個點地傳達著消息。

  魯原撿起一個他們丟下的鐵鍬,在月光下看了一眼,幾個手電掉在地上,仍舊在發光,從下面來的弱光照得這片麥地,神秘而恐怖,魯原的臉也是陰森森的。

  美麗走回魯原身邊,蹲下身體,抱住魯原的腿:「我給你包包。」說著,美麗四下尋找,想找到一個適合包紮的東西,最後,她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裡面穿的一件長袖上衣上,那件上衣是棉質的,她迅速脫下衣服,用牙齒咬著,試圖撕開衣服,試了幾下,毫無效果,這才想到返身回來,從魯原手上接過菜刀,一半撕一半切的,把衣服弄成布條。

  魯原一直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思考著該怎樣處理眼前的情況。必定都是小孩子,小叫花們把幾個工地上強壯的工頭弄回來很費勁。剛才和美麗一起毆打小張的兩個,已經各自選擇了合適的位置站著,他們一直被魯原馴化過,在這樣的時候,盡可能保持安全的距離,輕易不聚群。也不要輕易說話。

  突然,魯原突然間走到一個小叫花身邊,從他手上拿過他的武器,他的武器是一個大號的改錐,一字的,魯原走到小張身邊,用腳把小張的身子翻了過來,猛地一下,改錐深深地刺進了心臟,小張動也沒有動一下。之後,魯原小心地把改錐抽出來,在他的衣服上仔細地擦拭了一番,還給了剛才的小叫花。

  愛護工具一直是魯原的習慣,這個習慣一直到最後,魯原死的時候,也沒有改變過。魯原的觀點是,無論是人還是工具,都是有情感的,只有你對它好它才會關鍵的時候,給你掌臉,類似的道理,在士兵和武士中很常見,據說,將軍和士兵或者武士都是需要天分的。或許魯原擁有的就是做殺手頭子的天分。

  小張地血汩汩地流到麥田里,天開始濛濛亮。小張帶來的幾個人都已經昏迷,他們開來的農用車很顯眼地停在馬路邊上。

  小兔子是他們中最機靈的一個,順著魯原的視線,明白了魯原的意思,小兔子問道:「大哥,怎麼辦?」

  「燒掉。」魯原思索著,他早已經恢復了常態,根本看不出來,他剛剛把大號的改錐插進了一個男人的心臟。






  185農用車裡的流浪漢

  小張帶來的人已經被拖到麥田,一個個癱軟著,搞不清楚是昏死過去還是已經死掉。小巢剛才一直沒有出現,她只是躲在後面藏著,望風,小巢是個膽小的姑娘,當她一下子看到這麼多血肉模糊的男人是,還是忍不住嘔吐,美麗走過去抱住小巢。

  小巢卻發現了魯原腿上的傷,驚叫了一聲:「大哥還在流血。」說著走過來,和美麗一起投入了包紮的工作,簡單地把魯原的腿紮起來,扎得緊緊的。魯原對美麗和小巢做得事情毫不在意,小巢和美麗不停地詢問魯原是不是疼,也得不到回答。魯原站在那裡正在思索著,車和這幾個人該如何處理。

  突然間,他們聽到了嗒嗒的馬蹄聲,那是從這條僻靜的路進鎮的農民,車上裝著新鮮的蔬菜。小兔子唉了一聲,麥田里的人立即消失掉,魯原意識到天越亮危險就更多,必須立即決定,農用車和這幾個人如何處理。

  當馬蹄聲漸漸消失在公路轉彎的時候,魯原站起來,招呼大家一起動手,把那幾個人和小站一起抬到農用車那裡,魯原看著地上的血跡,很像處理一下,可是,打他們的時候,在不同的地方,單獨處理小張身上留出來的血不解決根本的問題。

  「過來,過來。快把他們抬上車。」魯原小聲地命令著,小張的一個手下「哼」了一聲醒過來,一個小叫花子眼明手快,一鐵鍬拍過去,好像拍到了棉花上了一樣,那個人立即沒有了聲音。

  小牛牛是他們當中,氣力比較大的,年齡比較大的,到底是魯原大還是小牛牛大,始終是一個謎,沒有人知道,大家只是從他們記得住的一些經歷去判斷,很可能小牛牛的年齡會比魯原大,他是一個棄嬰,腿腳有點問題,走起路來往一邊偏。

  小牛牛說:「兔子,快上車把車斗放開。」

  小兔子立即跳上車斗,立即就尖叫一聲「哎呀,隨後就失去了蹤跡。」從外面一點也看不出來小兔子剛才到了車斗上。

  魯原本能感覺,小兔子遭到了襲擊,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難道,在現成的還有別的人?這樣的話,就是致命的問題。他揮手叫人趕緊去麥田個果園查看一下,看看現場還有沒有別人和腳步印子。

  這條公路雖然距離鎮子不算遠,卻是一個僻靜的地方,距離村莊很遠,曾經這裡是一個亂葬崗,後來被平掉,看上去很平坦,可是村民是迷信的,總是傳說這裡的各種各樣的邪乎事,弄得很少有人來這路,尤其是夜晚。

  可是農用車上怎麼會有人呢,天說亮就亮了起來,太陽了無生氣的沿著山頂爬。鳥兒在遠處鳴叫。

  半天以來,魯原終於走出去第一步,他帶著傷腿,一步一步走到農用車那邊,對著裡面說:「是誰,站起來吧。」

  順著魯原的話音,今天來鎮上的那個外地酒鬼流浪漢,也是范見在水泥管看到的那個。抱著小兔子的嘴站了起來,他的眼睛紅紅,好像還在醉酒未醒。

  小兔子被悶著:「嗚嗚」地叫,掙扎著,魯原一下子就看清楚,這個流浪漢絕對不像平時想像的那樣不堪一擊,因為他的胳膊太強壯了,平時看到他的時候,他都是在舔鐵釘喝酒,誰都不會注意到這個臭哄哄滿身酒氣的人。

  「這位大哥,你放開他,有什麼事情和我說,我替他們負責。」魯原恢復了談判的態度。

  「嘻嘻,負責,負責,我這輩子最討厭負責。」酒鬼笑著。

  一時間,魯原便陷入困境,他首先摸不清對方的路數,不知道他是敵是友,另外一方面小兔子顯然很輕易地控制在對方手上,逃脫困難,這使得魯原不能輕易發難。還有一個最關鍵的讓流浪漢也陷入到危險當中。

  那就是,他應該是一直在的,或者說是跟隨著小張的農用車隱藏著一路到了這裡的,那麼,他對夜裡發生的事情知道多少。會做寫什麼事情,是去報案還是假裝沒看見對這一切視而不見呢。

  這些都是瞬間在魯原的腦子裡過的念頭,他有些無法把握。雙方就這樣僵持著,眼看著太陽爬上山頂,蒼蠅已經聞到血腥從四面八方趕過來:「嗡嗡」地飛著。魯原開始著急。

  流浪漢卻好像全然不覺這裡發生過打鬥一樣,他說:「你們停下來做什麼,快點搬呀,別耽誤了,我不說話,我看看。」流浪漢的表情絲毫沒有大驚小怪,好像眼前的血腥和他沒有關係一樣。

  聽到他的話,魯原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在短時間裡挖坑掩埋掉那些人都是不現實的。唯一能能暫時隱藏他們的就是農用車的車斗。小兔子又在掙脫,卻是怎麼也不能掙脫出來,魯原擺手,教他放棄。小兔子哀求地看著魯原,魯原趁流浪漢轉眼的時候,用顏色安慰小兔子,叫他放心,他們不會放棄他的。

  餘下的事情進展順利,不到10分鐘,那幾個血肉模糊的人已經上了車,而小叫花子們卻各個身上沾血,樣子有些恐怖。魯原仍舊站著,一言不發,他的大腦幾乎一片空白,只是密切的監視著外地流浪漢,判斷著他的酒壺裡買的是什麼酒。

  難道他是公安?不像,即使是公安的話,也不可能針對他們的事情,為了范爸爸那個事情發生到現在有一個月二十天,而他的到來已經差不多半年,沒有什麼便衣會提前埋伏起來等待一個很久以後的案子。

  可不是公安,他有是什麼人呢,他為什麼要到鎮上來流浪,難道他也是在躲難?或者就是一個心灰意冷的可憐人?問題是,為什麼他要隱藏在小張的農用車裡,跟到了這個地方,難道僅僅是因為喝醉酒找地方睡覺?

  魯原的疑問在瞬間一堆一堆,眼前卻得不到解答。流浪漢也好像興致盎然,好像已經遺忘了小兔子一樣,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小兔子以為自己找到了機會,掙脫一下,卻是無濟於事,酒鬼反應太快了,根本不是那種喝酒喝到手發抖的能能達到的。






  186往東30里有個鐵匠鋪

  流浪漢一邊控制著小兔子,一邊笑著說:「看見沒有,我這好似教……你」他的口角不利索,好像就沒醒:「巧勁,巧勁,看見沒?」小兔子「哎呦」一聲,咧嘴痛苦狀。

  魯原的眉頭皺了起來:「你不用皺眉頭,我也一樣教你,小屁孩。」他衝著魯原說:「你還行,是塊材料,等我有時間調教調教你。」魯原聽了流浪漢的話,稍微放心了一點,覺得他似乎沒有惡意,可是長期的流浪生活,教會他對任何陌生的事情都要謹慎,甚至對自己熟悉的事情也不可大意。

  「來,來,來,放著,笨蛋,擺磚頭改城牆都不會啊。」酒鬼說的是擺放屍體的那些人,他的意思是要他們把那些人盡量集中起來,整齊地疊放起來。說著,他伸出腳,把一具屍體踢近了目標。

  「趕緊,兩個姑娘都別傻站著,到車裡坐著等,記住了,上後排。」他好像酒意在消散,差遣美麗和小巢到車裡面等:「再有五分鐘就開車嘍,開車嘍。」酒鬼好像在自言自語,又好像心裡在想事情。

  魯原在路邊靜靜地站著,遠遠地看見又有一輛馬甲拐了過來。趕車的農夫懷裡抱著辮子,走起來一甩一甩的。「你看那個做什麼,也上車等著,會開車嗎?」酒鬼對魯原說,魯原此時煩惱的也是這個事情,在他們當中,沒有人能把這輛車開走,接下來,他們是在麥田里熬過整個一個白天呢,還是尋找僻靜的地方繼續前行,這些都是問題,必定,現在必須休整一下,折騰了整整一夜不說,每個人身上都是血,至少也得先抓把吐,把血跡蓋住。

  「還愣著,快去。」馬車越來越緊,酒鬼再次催促魯原,魯原敏感地發現,酒鬼聲音中酒意在瞬間消失掉,完全沒有剛才的慵懶不清晰。魯原點點頭,伸手拉開車門坐了上去。酒鬼又示意小叫花們都趴到車斗裡,等著馬車過去。一刻鐘以後,酒鬼說:「好了,都起來吧,」說著,他伸腳踢了一下小牛牛,說了一句:「小破孩。」

  小牛牛不服氣,使勁瞪了酒鬼一眼,他卻絲毫不在意,在小兔子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去吧,剛才我教你的學會了沒有?」小兔子是那種機靈小孩,身體靈活,思維也靈活,他立即纏著酒鬼:「再教我幾招好不好?」

  一切都整理妥當了之後,酒鬼拉起車斗裡的苫布,把實體蓋了起來,用繩子栓好,然後命令小叫花們在車斗上做好,看著這些屍體,酒鬼說:「傢伙都在嗎?」說著撿起一條鐵鍬交給小牛牛:「拿著,看到不正常的就拍,記得不,照死了拍。」

  小牛牛結果鐵鍬看著酒鬼:「啪」的一聲,酒鬼的動作很快,沒有人看見他的手動了,小牛牛的額頭就不輕不重的挨了一下:「哄」地一聲,幾個人笑了起來。直到現在他們不得不承認,遇到了高人,而且是對他們好的高人。

  魯原在駕駛艙,扭頭看著後面發生的一切,也漸漸地鬆了一口氣,雖然並沒有肯定酒鬼是一個好心人或者是同道,至少,他已經明白,酒鬼是在幫助他們。

  一切都弄妥當了之後,酒鬼再次仔細地檢查了一遍,跟他們說:「一會路顛,都給我坐好了,回頭掉下去我可是不停車,叫他跟在後面跑路。」

  說著,酒鬼的手一撐,人已經在馬路上了,他再也沒有假裝酒態,把身上的衣服反過來穿上,他的衣服居然是隱藏機關的,也就是說是雙面的,反正都能穿,剛才的那一面破爛不堪,而這面卻是八成新的,他從衣服兜裡逃出來一把木梳,舔著口水,把連七八糟的頭髮清理了一遍,儼然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魯原很仔細地品味著酒鬼的動作,觀察著酒鬼的梳子,那是一把斷齒、骯髒的梳子,看上去和流浪漢的身份很一致。這個細節,叫魯原覺得佩服,現在,雖然還不知道這個酒鬼叫什麼,是誰,但是已經知道了,他絕對不是一個流浪漢,是假裝的,而他假裝得卻是連細節都很到位。

  酒鬼上車之後,坐到駕駛的位置上,對魯原說:「怎麼樣,你腿沒事吧。」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看著前方,根本沒有看魯原的腿。

  此時,魯原的腿已經發熱,一陣一陣的疼痛傳過來,有些鬧心,可是他平靜地忍耐著,盡量不去想那個傷口。「走吧。」魯原說。

  「好,你看好了,我現在就教你開車。」說著酒鬼就一邊說著開車的要領,一邊兩眼直視前方,啟動的車子。「這破車,比我奶奶都老。」酒鬼抱怨了一句:「開不快,湊合吧。」他完全變了一個人,魯原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另外的一種東西,那是一種經過了職業訓練的東西。「你當過兵?」魯原忍不住問道。

  「小孩子,知道那麼多做什麼?」酒鬼仍舊看著前方,神秘地說。

  魯原這才想起來,折騰了這麼半天,要去哪裡都不知道,或者說,對於酒鬼他一無所知。

  「這位大哥,叫個朋友吧,我叫魯原,是他們的頭……」魯原學著酒鬼的樣子看著前方,真誠地說。

  「去,交什麼朋友,沒大沒小的。叫叔叔。」酒鬼平穩地看著車,遠處的白雲已經爬上了半山腰,彩霞漫天。

  當聽到酒鬼不交朋友的時候,魯原的心頭曾經一緊,戒備起來,隨後聽到酒鬼說要叫叔叔,他的心裡樂了,這說明酒鬼對他們的情感會更深一層。

  可是,魯原從來沒有叫過叔叔這個稱呼,范見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去范見玩了很久,才叫范媽媽為媽媽,而范爸爸,他是從來都沒有張嘴叫的,曾經有那麼幾次,他希望突破那道防線,把那個稱呼說出口,可以范見爸爸總是冷冰冰的,他也就索性打消了那個念頭。

  兩個姑娘互相摟抱著,坐在後面,已經昏昏欲睡了,美麗早已經疲憊已極,身上的錢擱著她,使她不停地扭動身體,

  魯原梗了一下脖子,到底沒有叫出口,他喃喃的問道:「我們這是去哪裡?」

  「往東三十里地有個鐵匠鋪。」酒鬼的回答果斷。







  187屋簷市和黍米族人

  農用車已經很殘舊,跑起來情況很不好,加上公路顛簸,15公里的路程卻是跑了一個小時一個多小時,一路上,只有美麗和小巢是幸福的,兩個姑娘坐在後座上,互相依偎著睡覺。

  美麗只想快點到一個能住下來的地方,可以把搞到的錢拿出來,送給魯原,希望用那些錢來緩解魯原的痛苦。在魯原用菜刀砍自己大腿的時候,美麗早已經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痛苦和絕望。他似乎在責備美麗,更多的卻是在責怪他自己。

  沿著公路,農用車在公路上蛇馳,一路上坡。光線很透明,上一層公路就像在眼前卻是要跑很久,路邊除了左側的蘋果園,便是右側零星的麥田和成片的油菜地,黃色的油菜花,正在開放,卻是羞羞怯怯。小村總是在遠處。

  魯原從方向和可以判斷出來,這條路是通向屋簷市的,那是一個很小的城市,可是,雖然距離小鎮並不遠,他們中卻沒有一個人去過那個荒涼的城市,那裡很久以前是一個礦山,後來礦山挖沒了,遺留下來的就是那座小城。

  那個地方很不容易進入,幾乎所有要飯的都知道,住在那個城裡的人很有錢,卻絕對不是乞討的好地方,可以說,屋簷市是一座死城,常駐在城中的是老人、孩子,他們的購買力非常有限,他們的錢卻是來自外面,城中的年輕人都會去外面做生意,把掙到的錢帶回城裡養活家小。

  更有一種公開的秘密,那座小城從來就不歡迎外面的人進入,或者所,他們有非常嚴格的自我秩序,因為那座城裡,所有好看的房子,都是不法生意賺來的,傳到外面的話,是說,那裡的年輕人販毒。還有的說,屋簷市的人搶劫,反正,穿來穿去意思差不多,那是一座犯罪的城。外界的人不允許進入。

  鐵匠鋪。魯原反覆咀嚼著這個名詞,腦子裡似乎有什麼印象,卻是想不起來,他用餘光看著酒鬼的臉,高高的額頭,眼窩深陷,鼻樑並不高,卻是因為上面的那些部位的凸凹關係,而顯得很高。

  黍米族,魯原突然想起來,這個男人根本就是一個在這裡很少見的少數民族,他是黍米族人,粟米族人擅長做刀子,他們可以鍛造非常好的刀子,那是一種孤獨不大,卻鋒利無比的鐵器,從前,外國做武士刀的師傅曾經來黍米族臥底,想偷偷學習黍米族的鍛造技藝,以便回去用在鍛造史上最鋒利的武士刀,結果是沒有成功。黍米族的人不但有力氣,智力和防禦能力更是一流。

  可是,黍米族在外界傳來卻是可怕的民族,很多老人嚇唬小孩就說,黍米族來了,不僅如此,黍米族還有著茹毛飲血的傳說。

  魯原突然間發現,自己剛剛鬆懈的心重新懸了起來,酒鬼為什麼要帶他們去鐵匠鋪,為什麼要解救他們,解救他們是為了給祭祀中做祭品,還是要吃掉他們?想到這裡魯原不寒而慄,心裡緊張地盤算著脫身之計,也提防著突然出現的意外。






  188前途未卜

  車子並沒有到達神秘的屋簷市,而是在距離屋簷市兩公里的地方,拐上了一條岔道,是一條進山的路,山路崎嶇,道路是那種簡易的石子路,有些地方坑坑窪窪,間或,有些地方的路邊丟著凌亂的木板和草繩,下雨的時候進山的人會用這些臨時的東西修路。

  空氣凜冽、清新,魯原對這一切十分陌生,山上的幾個黑色的斑點正是一些山羊,孤獨的放羊娃百無聊賴地側臥在山坡上,玩著鞭子。看到車子過來,放羊娃欣喜地站起來,朝這邊揮手:「哦,吼吼吼……」他的聲音高亢嘹亮,坐在後面車斗裡的人此時就非常難辦,車太顛,只能半蹲著,用手使勁扶住車斗,才會不把身體碰散架,可是誰都不敢多說話,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去流浪前途渺茫,可是,現在要去哪裡也是一個迷,只能任由著命運,把他們帶到應該去的地方。他們唯一知道的就是,魯原也在,他在駕駛艙裡,沒有離開他們,對他們來說,有魯原這個大哥在就有了一切。

  魯原的心裡也在畫魂,卻是硬是不問,看著酒鬼有力的胳膊駕駛著方向盤,魯原覺得學習開車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酒鬼一言不發,天空中飄著棉花雲朵,太陽走過來便照亮了一側的山坡,一片雲便是半山坡的陰影,草兒青綠,近處的山花在微風中搖曳。美麗和小巢再也不能睡覺,從夢中醒過來,互相摟抱著挺直搖桿,緩解顛簸。

  大家都盼著,快點離開這條簡陋的公路。

  終於,車子拐上了另外一條公路,眼前豁然開朗,再次回到了馬路上,前面有一個飯店的幌子在風中飄蕩,美麗來了精神頭,大叫著:「去前面停車吧,我們下車去吃飯。」

  酒鬼回頭看了美麗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繼續開車,美麗說:「哎,停車,停車,方便一下,吃點東西再走。」

  酒鬼頭也不回:「不行。」

  「我餓了,想上廁所。」美麗著急地兩件事情一起說出來。

  「忍著。」酒鬼的回答冷酷無情,對女人沒有絲毫的關照。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人家尿尿你都不讓去。」小巢看到酒鬼的態度提美麗打抱不平。

  「你們穿成這個樣子,下車找死啊。」酒鬼毫不留情。

  「那你總得讓我下車去買點吃的東西分給大家吧,你不餓,別人都餓了。和口水也可以呀。」美麗很倔強,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你不停車我就跳下去。」

  「隨便,我不能停車。」酒鬼說著,一踩油門,車子就從寫著「包子鋪」的地方快速過去,美麗眼看著吃的東西遠去,沮喪起來,她用眼睛使勁地翻了酒鬼一眼。

  魯原一直安靜地聽著,傷口火辣辣疼,疼的他心煩。接著,就看見看見了一棟兩層的小樓,後面有很大的院子,下面挨著馬路的下層是一個鐵匠鋪,幾個小鐵匠正在把燒紅的快快拿出來敲打:「噹噹噹噹……」魯原聽到這個有力的聲音,立即來了精神,他喜歡。聽到這個聲音,他喜歡。感到親切,他的腦袋轉過去,眼睛裡露出了意思光芒。

  看到酒鬼的車,穿著帆布大兜子的小鐵匠喊了一聲,跑過來,手裡還提著鎯頭。他笑著。

  酒鬼看到他也露出了微笑,他把車子停了下來。搖下車窗看著跑過來的鐵匠。「阿九哥回來了?」小鐵匠湊過來:「你想死我了。」他笑著,看上去,這個鐵匠有16、7歲的樣子,滿臉的稚氣,魯原好奇地聽著他們說話,才知道酒鬼原來叫「阿九哥」。

  阿九哥排了一下小鐵匠的腦袋:「去,叫他們準備一下,接待客人。」

  餘下的幾個小鐵匠也放下手中的活計,簇擁過來:「阿九哥回來了,阿九哥回來了」的叫著,聽上去,他們各個對這個叫阿九哥的酒鬼充滿感情。

  「多少?」第一個跑來的小鐵匠問道。

  「十三四個,還有五件黑貨要收拾。」他指的是車斗裡已經死掉的人。

  「哎呦。」小鐵匠叫了一聲:「誰幹的?」他問。

  「小孩子問那麼多做什麼,比愣著快走。」酒鬼趕他走。「還有你們,回去幹活去。」酒鬼叫其他的人離開。再次發動了車子,小鐵匠卻風也似的,跑回鐵匠鋪就不見了。

  阿九哥拐了一下,繞到後面,魯原他們立即驚呆了,後面不僅大,而且氣派,比鎮上小學校操場,大好幾倍的院子,最氣派的是電動的大門,鎮上唯一的工廠都沒有那麼高級的門。魯原敏感地發現,院牆,比普通的院牆差不多高了兩倍,而且很光滑,牆頭上插了很多的碎玻璃、濫鐵絲,他本能地覺得,這個院子是戒備森嚴的,雖然從表面上看沒什麼。

  魯原突然說:「停一下。」說著,他拉開車門立即跳下車。一連串的動作叫酒鬼措防不急。

  「回來,你跑不掉。」酒鬼並沒有追趕的意思。

  魯原站在原地,看到魯原跳車,坐在車斗裡的小叫花們也粉粉跳車,,美麗和小巢也拉開了車門。

  酒鬼並不理會他們的舉動,怡然自得地把車子徐徐地開進了大門。魯原注意到電動門敞開了之後,沒有關閉,好像在等他自己走進去一樣。他站在那裡想了一分鐘,這一分鐘正是決定命運的一分鐘。

  要麼進去,要麼離開。他看著衣冠襤褸的弟兄們,他們渾身是血,困乏加上疲憊和飢餓,眼巴巴地看著魯原,卻沒有一個人喊後悔,或者責怪他。進到門裡面,至少馬上會有吃有喝,會有一碗熱水喝,可是離開的話,去哪裡?回到剛才的包子鋪去吃一頓?然後呢?包子鋪是安全的嗎?魯原決定不下來。

  突然,他們發現剛才酒鬼開進去的農用車又開了出來,而開車的卻是一個傳著花衣服的漂亮女孩,眼睛水靈靈的。小姑娘,輕輕地鳴笛一下,微笑著把車按照來路開走。

  腿還在隱隱地疼。他詢問地看著大家。而,大家也正在用期待的眼睛看著魯原。






  189投奔阿九哥

  傷口沒有很好處理,血粘在褲子上,大量的失血,加上疲勞和飢餓,魯原已經快虛脫,他努力克制著天旋地轉,美麗想上前攙扶魯原,被拒絕,他堅強地挺立著,看著鐵匠鋪敞開的後院,皺著眉頭思考,兄弟們各個狼狽不堪,眼巴巴的看著魯原做決定。

  美麗悄悄地走過來,把魯原拉到一邊,美麗說:「魯原,不怕,想留就留下,不想留咱就走,我這裡有錢。」

  魯原打量著美麗,,美麗點頭:「嗯,我帶在身上。」

  魯原再次打量,仍舊沒有看出來美麗把那麼多的錢藏在了什麼地方,美麗被魯原看得不好意思:「別看了,我要去便所。」

  說著美麗就脫下魯原的夾克,喊小巢和他一起去一下,走出去很遠,才找到可以解手的地方,美麗這才把身上的錢都掏了出來,用夾克包好,拿了回來。

  小叫花們,從來沒有這樣安靜過,平時,他們在一起總是打打鬧鬧,今天卻一個個像霜打的茄子,只是期待地看著魯原。

  魯原看著他們,用下巴仰著鐵匠鋪的後院:「去嗎?」

  他們遲疑著,點頭和搖頭的都有。

  點頭的是想立即獲得一餐飯,搖頭的是不想把命運交給別人,不信任酒鬼。

  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一群小叫花在院牆外面站了很久,除了剛才那個美麗的女孩,把農用車開了出去,到現在,沒有再看到另外的人。

  美麗走過來,把夾克打開。

  小叫花們立即「哇」的一聲叫了起來,他們都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錢。看到小叫花的反應,美麗有些得意,只有魯原別過臉去。心裡不是滋味。此時,他希望從來沒有看到過這些錢,也沒有看到過小張,魯原明白,美麗在做那些傷害他的事情的時候,心裡想的正是自己,他在為自己做事情,可是,矛盾也在這裡。

  就在這一刻,魯原突然間決定了,不管怎麼樣,先進去看看再說,也就在這一刻,魯原決定了自己和小叫花們的命運,使他們真正地走上了從事某種職業的道路,或者說,在邁進大門的那一刻,他們就告別了小叫花子的生活。

  很快,他們便知道,外界傳得邪乎的黍米族是根本不存在的,黍米族是有的,就跟追星族一樣,不是血緣決定的,而是因為加入而決定的,也就是說,很快,魯原和他的兄弟們都成為了黍米族。

  簡單說,黍米族就是屋簷市的底下保衛,他們做的工作不僅僅是維護住在裡面父老的安全,確切地說,那些他們是不管的,屋簷市治安是全國非常好的,正是因為那些犯罪的家族比較集中,大傢伙捆綁著做生意,所以,會更加注意維護家園的安全。這是後話。

  魯原帶著他的兄弟們,一步步走進去。沒有人迎接,他帶著他們朝著最大的門走了過去。

  酒鬼卻在門口懶洋洋地坐著曬太陽,和一個叫二嫂的人耍貧嘴。

  二嫂:「阿九哥,你這一走大半年的,都去幹些什麼?」

  「喝酒拉。」阿九哥懶洋洋地說:「快,幫我垂垂背,好久不開車,還挺累人的。」

  「嘻,這麼簡單,怕是又干了壞事了吧。」二嫂用手堵著嘴笑。

  「哪能?不可能,我幹的都是好事,你見過我做壞事沒有?」阿九哥仍舊是懶洋洋地看著天。

  「那倒是,你兩個媳婦都不娶,能幹什麼壞事。」二嫂和阿九哥說話,眼珠子卻滴溜溜地看著魯原一夥人走了過來,小聲地說:「你的貨來了。」

  阿九哥說:「這些小子,終於想通了,也算是有緣人。」他的語氣並不冷酷,相反有些慈愛。

  「怎麼。阿九哥動情了?」二嫂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嚴肅。

  的確,阿九哥是黍米族裡一直被認為最冷酷無情的天字號殺手,他接到的任務沒有完不成的,這次他去小鎮一呆半年多,正是去處理一個非常棘手的事情。

  那個人也是殺手,半年前,屋簷市的馬家老二,在販運野生動物的時候掛掉,他們查來查去是被同行舉報,接受報復任務的正好就是阿九哥,他一向是獨行俠,完成任務從來不靠幫手,可是,這次卻遇到了很多的困難,他全國各地跑了很多地方,卻發現對方躲在了距離屋簷市很近的小鎮,正準備動手,那個人卻突然間死了,死的原因很可笑,居然是在集體鬥毆中被殺掉的。

  這讓阿九哥非常沮喪,他順著查過來,卻是啼笑皆非。原因就這麼簡單,旱災,農民收藏有問題,糧食局的官員下鄉工作,被農民毆打成重傷,其中老范是被打得最厲害的一個,原本這個事情就過去了,政府也解決了,可是,老范的兒子有和朋友,二話不說義不容辭地帶著一群兄弟們去找農民算賬,很漂亮的,神不知鬼不覺地替老范報仇。

  而老范似乎並不承認這個,也不領兒子朋友的情誼,這些是坊間的傳聞而已。阿九哥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調查的方法,他利用要飯的身份當掩護。很快便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坊間的傳說已經很準確,是范見的朋友魯原為了報恩,領著一群小叫花去找農民算賬,被打死的農民中,有一個並不是本地人,那個就是阿九哥一直追蹤的人,可是農民有農民的事情,由於村子裡的一些人都接受了對方的好處,就沒有匯報過,被打死的人中有一個是外來人,而且不是中的農民。

  於是,阿九哥開始關注魯原他們的事情,他一直跟蹤和魯原和他的兄弟們,他和范見和美麗的接觸,阿九哥都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後來,范見找不到魯原,到南山區的時候,阿九哥都看得清清楚楚,兩個少年的友誼,叫阿九哥很感慨。

  後來,美麗又不斷地出現在視線當中,叫阿九哥一下子就非常喜歡這個女孩子,她樸實、膽大,具有大姐大的氣質。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阿九哥決定找機會帶他們回來。






  190接受訓練

  「呵呵,這些小孩。」酒鬼阿九哥看見路遠他們走了過來,站起來去拍魯原的腦袋,魯原躲了過去,讓阿九哥拍了一個空。魯原梗著脖子不滿的看了阿九哥一眼。

  魯原抗議:「不要動我的頭。」他的表情認真。

  阿九哥笑了起來。

  二嫂也笑了:「這小孩,挺有性格,阿九哥在哪裡找到的?」說著二嫂轉頭對著魯原說:「他叫阿九哥,叫人吧。」

  「不,他不是我的哥哥。」魯原執拗著說,不卑不亢。

  阿九哥對魯原的表現很滿意,他希望魯原是這樣的。

  「這孩子。」二嫂看著魯原,又看看阿九哥:「可真是像你,將來是塊材料。」二嫂自此轉向魯原:「就連他爸爸都得叫他阿九哥,他的名字就是阿九哥,明白嗎?」她說的意思是,酒鬼的名字就是三個字「阿九哥」,名字裡就帶有哥這個字,如果叫阿九哥為叔叔的人,就得叫「阿九哥叔叔」。

  這回魯原聽明白了二嫂的意思,點點頭,莊重地叫了一聲:「阿九哥」。他回身跟帶來的小叫花子們說:「來叫人,阿九哥。」

  「阿九哥。」小叫花子們七嘴八舌,一心想吃飯,說話沒有精神。

  二嫂看著眼前渾身是血的小叫花子們:「快來,快來。」她伸手招呼著:「等你們半天了,怎麼才來。」說著,她拉著美麗就走,大家都回頭看著魯原,魯原是老大,他不發話,是不會有人跟二嫂走的。

  「哎呀,天可憐見的,我叫洗衣房給他們準備衣服了,待會吃完飯洗洗澡去,回來把衣服換了。」二嫂好像對阿九哥說又好像是對著小叫花子們說:「女孩就先傳我的衣服吧,一時沒準備的。」二嫂說起話來脆生生的,聽上去很叫人高興。她在黍米族人當中地位很高,相當於管家,外圍的事情基本是二嫂的事情。

  大家都叫她二嫂是因為他是黍米族二號人物的夫人,那個人早就在一次械鬥中死掉,她守寡多年,而且她的名字早就被人們遺忘掉,每次,說到名字的時候,二嫂都說:「當姑娘時候的名字,要來沒用,還是二嫂聽來親切,裡面帶著死鬼。」事實也是,她對死去的二號人物情深意切,在房間裡一直擺放著兩個人的黑白結婚照。自己做飯的時候,也總是做兩個人的份,擺上筷子碗和白酒,一邊自斟自飲一邊和死去的丈夫說話。

  二嫂沒有孩子,把黍米族裡的孩子都當自己的孩子,況且,黍米族裡太多的孤兒,都需要母愛。

  魯原點頭:「去吧。」

  小叫花們立即笑逐顏開,嬉笑著跟著二嫂走了。

  魯原仍舊站在那裡,盯著阿九哥:「謝謝拉。」這是他說出來的第一句感謝的話。

  「傷怎麼樣了?」阿九哥冷酷地問到。

  魯原,搖頭:「還行。」他皺著眉頭說得勉強。此時魯原感覺已經感覺天旋地轉。之後就直挺挺地倒下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了。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床上了,房間裡瀰散著重要的味道,美麗正一邊吹著,一邊用搪瓷勺子給魯原往嘴裡喂中藥。苦的藥液順著舌頭穿過食道往下流,彷彿灼傷了魯原。他的腿,已經包紮好了,上面有一條十公分多的傷口,按說應該用針縫,黍米族有個調製膏藥很厲害的中醫,用膏藥把傷口護住,也真的是零,那條傷口長得非常好,以至於幾乎沒有留下傷疤。

  就這樣,他們在鐵匠鋪留了下來。後來他們才知道,那個地方就叫鐵匠鋪,那個店是一個送古代流傳到現在的老店,專門做兵器。

  曾經,鐵匠鋪是一個交通要道,來往的俠客很多,都在這裡買兵器,後來,交通不靈了,仍舊有很多的俠客起來迢迢趕來打造兵器,現在情況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可是那個鐵匠鋪仍舊頑強地生存著,仍舊打造兵器,包括一些暗器。

  當然,他們打造兵器早已經很少買,除了少量的作為工藝品進入外匯、工藝品商店之外,餘下的都是留著自己用的,就是黍米族的刺客們用。

  阿九哥在黍米族當中也是一個重量級別的人物,他掌管著「兵權」,是教頭級別的人物,也是刺客的頭子。

  作為觀察,魯原他們到來之後的前三個月,過著悠閒的日子,每天吃飽了,便曬太陽,自由活動,沒幾天,他們便臉色紅潤,一個個都飽滿了起來,與當叫花子的時候不可同日而語。逐漸地他們才知道,在那棟樓裡一共住了300多個人,而這些人只是黍米族的一部分,還有更重要的人物都住在別的地方,那個地方很神秘,級別低的人物是不可能有機會進入的。

  於是,魯原他們接下來的夢想變得很具體,大家都希望,盡快升級變成高一級的人物,魯原是他們中最快晉級的,也是在六年之後。

  自從魯原他們進來之後,阿九哥就再也沒有像他們剛進來的時候那樣,拍過魯原的頭,取而代之的是嚴厲,小叫花們再也沒有看到過阿九哥的笑,除了美麗。

  他們被分班,送到屋簷市的學校學習,去學校是魯原最大的夢想,魯原在和范見一起的時候,跟著他學了很多的東西,念起書來並不費勁,從鐵匠鋪到屋簷市有一段距離,每天都有專車接送,下學之後,鐵匠鋪便是長時間的搏擊訓練,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六年,魯原才有機會,逐漸跟著阿九哥去外面執行任務。

  他是同來的小叫花子們中第一個通過畢業考核的,也是在8年之後,這期間,他們的生活除了讀者和訓練之外,幾乎無風無浪。

  這期間,魯原被培養成了真正能夠統領很多殺手的頭目性人物,美麗也不示弱,在管理女性殺手方面,她是不二的人選,後來曾經保護過斤斤和小偉的小八,那個叫8008的少婦,就是當年在小花子當中分飯的小巢。

  女孩子們都羨慕小八怎麼長年齡就是容顏不變,而美麗卻因為與魯原的愛情永遠也不會找到結果而不斷自殘,酷愛在自己的身上留記號,她給魯原手下的所有人都規定了刺青,每個人都必須經過這一關。






  191父子不共戴天

  在魯原進入鐵匠鋪接受訓練的時候,范見卻走上了自己的人生道理,從魯原的事情發生了以後,范見和范爸爸,原本就不親密的關係,逐漸惡化,經常因為一個雞毛蒜皮的小事情,頂撞父親,青春期的狂躁大部分都消耗到父親的身上。

  范見在學校裡也一概往日的沉默,活躍起來,經常幫助同學打抱不平,范見的身體強壯,身體的反應能力比一般的同學好,學習也好,一來二去就變成了同學的保護神,外校和社會上的小流氓到學校來鬧事,多半是范見帶著幾個強壯的同學出來主持公道。在同學中,范見的威信很高,老師也喜歡這個懂事、有愛心的孩子。

  可是,老師和范媽媽的顧慮是一樣的,都擔心范見有一天因為這些不合適收到傷害。最後范見和學校和家庭全線爆發,也正是因為類似的事情,那天下午,低年底的一個小個女生哭著跑來找范見,說外校的一個女生要打她。

  范見想了一下,就問:「她為什麼要打你?」

  小個女生立即就哭了,說:「她說我搶了她的男朋友。」

  范見又問:「你到底搶了她的男朋友沒有。」

  女孩子屈辱地搖頭:「我根本就沒有男朋友,上個星期,我下課回家的時候,總是有一個外校的男生,跟著我,要和我認識,我根本就沒有搭理他,他叫什麼名字我都不知道。」

  「堵你的男生,是要打你的女孩的男朋友嗎?」范見繼續問道,類似的事情,在學校裡不少見。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說著,女孩就「嗚嗚」地哭了起來:「我害怕。」小個女生說。

  范見又問:「你說那個女孩來找你,她在哪裡?」這個時候,范見是挺為難的,人家是女生來找女生的事情,他是一個男生,過問起來必定不是很合適。范見想了一下:「這樣吧,待會我找幾個女生送你回家。」

  小個女孩一聽,更是哭的厲害:「女生不行的。」她拉著范見走到走廊的窗戶,往草場邊上指了一下:「她帶了很多男生來打我的。」

  范見順著小個女生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是幾個不認識的外校男生,圍著一個高個子的外校女生,守在學校的大門口,指指點點,看到來往的同學,戲虐一下。嚇得回家的女生,抱著書包跑。

  看到這中情況,范見說:「好吧,你就跟著我。」他帶領那個哭哭啼啼的小個子女生,又找了高年級的幾個強悍的男生,就一起出去,剛到學校門口,外校的女生就指了一下,小個子女生,幾個男生二話不說就往這邊跑過來。

  一到跟前,范見就跳起來,一腳踢到外校男生的臉上,連環腳踢了三下,那個男生就倒在地上,別的外校男生見到這個情形就都跑掉,外校來的女生也嚇傻了,站在一邊發抖。

  學校的老師看到有學生打架,就跟了過來,那個外校的男生卻是已經昏了過去,老師把外校男生送到縣醫院,卻是幾天不醒,保持著植物人的狀態。

  雖然這件事情,學校和老師甚至校長哦度作證,范見是在維護本校的同學,也代替范見,為那個外校的男生負擔了一定的醫療費用,可是,還是請了范見爸爸到學校去,要求范爸爸為那個男生負擔一定的醫療費用。

  范爸爸是個膽小的人,立即負擔了費用,並且向老師表示,要讓范見在全校同學面前做檢查,老師反覆說,這個事情范見其實不用寫檢查,偏偏范爸爸堅持,等范見聽說了范爸爸的這個決定之後,勃然大怒,他堅決反對去做什麼檢查,也不承認自己做錯了事情,范見的意思是,雖然這件事情,應該先通告老師,在去動手,也只是個程序上的失誤,並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父子倆就為了這個事情吵了一架,范媽媽在邊上怎麼也沒有勸好,最後,范爸爸做了一件足夠讓自己後悔的事情,范爸爸說:「你在外面闖禍,要是你自己能收拾就行,別讓我替你為這些破事掏錢。」

  只是這一句話,范見臉色鐵青,他恨恨的看著范爸爸:「我現在沒成年,你讓我你殺去搶嗎?」

  范爸爸也來勁:「去殺去搶,你的想法大發了,我早就說了和魯原在一起學不到好東西。」

  范見爸爸對魯原的這個定性,徹底粉碎了范見對父親的全部感情:「我瞧不起你,你是個膽小鬼,好,你給我記住了,我長了這麼大,花掉你多少錢,你都記賬,等我自己能賺錢了,就立即全數返還,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和你就一刀兩斷,決斷父子情意。」

  「小兔崽子,你的翅膀還有長結實,就說狂話,你掙錢給我看看。」范爸爸也當仁不讓,兩個人就這樣撕破了臉皮。

  范媽媽在一邊乾著急,父子倆,她說誰都不聽,她只好在一邊跺腳。

  范爸爸是有心用武力教訓范見的,可是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敢對范見動手,他知道,范見是不會接受的,雖然不會還手,卻是會接招防禦的。這就是他更生氣,父子倆就這樣惡言惡語吵了半天。

  沒多久,白雲市中學到鎮中學挑選足球隊員,范見就報名通過了考試,從此到白雲市去唸書,週末的時候才回家。有時候就連週末也不回來。

  自從和魯原分開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范見總是想念魯原,不知道他的情況怎麼樣了,腦子裡也經常地回憶起魯原住宿的水泥管,想到那些,范見總是很難過。

  一年、兩年,逐漸的經歷的東西多了,也就把魯原埋藏到了大腦深處,一般的時候想不起來。直到後來再次在白雲市聽說了魯原這一號人的時候,范見才隱約地想起來少年的事情,而那個事情卻那樣的模糊,就像夢一樣。

  范見的媽媽也逐漸有了變化,從一個宅心仁厚的女人,變成了苛刻的女人,她好像和秋平犯克一樣,一直到生命的盡頭也不肯承認這個兒媳。

  當斤斤說起來,要請魯原來保護綠洲十八層的時候,范見的記憶被再次喚回來,他很想念魯原,真的想念。






  192裝了防彈玻璃的房間

  「寶貝,又在想什麼?你今天總是走神兒。」斤斤用舌尖舔舐著范見肩頭的汗毛,斤斤的皮膚仍舊想細瓷一樣光滑,彈性十足,他們已經在酒店的套房。厚厚的地毯上,雜亂地堆放著兩個人的衣服,從門口一直到床邊,從衣服逐漸被扔下的姿態來看,便知道兩個人的激情程度。他們是互相剝著對方的衣服,一路過來,嘴從來沒有離開過嘴,舌尖在彼此的嘴裡交纏著。


  斤斤總是讓范見激情勃發,就像一個飢餓了一陣子的人,突然間遇到了美食,斤斤身上的傷疤不難看,范見並不是那種有傷疤癖好的人,看到斤斤肚皮上靈巧的傷疤,他有一種心痛。看上去,那道傷疤就像一個趴在斤斤肚皮上的蜘蛛,正好縫了四針,八條腿。刀口的地方還是紫色的沒有恢復到正常的皮膚顏色。

  「寶貝,」范見撫摸著斤斤修長的腿:「想我了沒有?」范見得意地問,他之所以得意地問是因為不久前,他做了得意的事情,斤斤在他的身體側面不僅興奮地發抖,而且抑制不住哭得聲音很大,連酒店的羽毛枕頭都被咬得毛飛了起來。斤斤的配合讓范見滿足。男人往往在做身體事情的時候,是強求心裡感受的,斤斤的真誠和露骨給了范見那種內心深處的滿足,沒有人,沒有別的女人如此在意范見,或者說,她們雖然也興奮,卻沒有如此真誠的興奮,那些興奮中多半都帶有其它的色彩,只有斤斤,她單純,此時只有身體,此時,斤斤,已經在說挑逗的話,準備向范見索取更多。

  「嗯,想你了,好久都沒有摸到你身體上的汗毛。」斤斤用手輕輕地劃過剛才舌尖走過的地方,把那片濕潤弄乾淨。

  窗簾是敞開的,遠處的群山像水墨畫的影子一樣,白雲市有霧,淡淡地白霧,范見有些喜歡這種濕漉漉的天氣:「小蕩婦,你真的少捅啊。」范見笑著,把斤斤拉到身邊,她比以前瘦弱了很多,肋骨用手輕輕就能摸到。「看你瘦的,多吃點東西沒有,再這樣瘦骨嶙峋的,我就不要你了。」

  「不行,你不能不要我,反正你也來不及了。」斤斤抗議。「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斤斤說著用舌尖濕潤了食指,輕輕地在范見的眉心點了一下:「蓋章,成交,你是我的奴隸了。」說著,她收回手指又來了一下。

  這次輪到范見抗議:「不行了,蓋章沖印了,失去法律效果。」

  斤斤縮了一下鼻子,笑了:「哎呀,把這個事情忘記了,好吧,再來一次,把前面的抹乾淨。」說著,她忙著用手掌去擦拭范見的額頭。

  范見心裡高興不已,和斤斤在一起經常就是因為這些實際上毫無實際意義的兒童遊戲,而滿足,范見喜歡這種單純的快樂,玩就是玩,即使是彼此用對方的身體做玩具。范見索性用手臂當枕頭,任由著斤斤擺弄,斤斤一會拉拉翻臉的面皮,一會挑逗一下「小二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一樣的。充滿好奇。

  「唉,想不想繼續和我談談綠洲十八層的事情,還有幾戶,你有把握拿下嗎?」范見想到了這個問題,就直接問了出來,問了出來又覺得自己好庸俗,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談這麼具體的事情,而且,和斤斤談這種事情,范見不適應,可是,這也是一個矛盾,范見和斤斤見面的時間少,每次都是春宵一刻的,而現在卻要把這些彌足珍貴的時間分給這些具體的事情,這也著實有些惱火。

  「是的,難度還是有的,其中的一份房主很難找,那棟房子是主任賣給6歲兒子的,而他們一家住在國外。」

  「哦?住在國外?」范見追問了一句,不知道應該還是不應該把實話告訴斤斤:「那麼,我拿下那棟房子的使用權行不行?不買呢?」范見猶豫著說。

  「不,我要買的。」斤斤堅決的說:「我真的要成立一個自己的王國了,之前,我只是一個花仙子,玩的都是虛幻的東西,現在我不是以前了,我希望生活具體一些,當個小小王國的管理者雖然事情多,還是有必要的,十八層少一棟房子我都會覺得不完美的。」斤斤說話的口氣,仍舊想一個中學生談論買艾母屁三。

  「要是,你找不到房主呢?」范見看著天花板,斤斤的頭髮在眼角飛舞,小小的梨子在眼前明晃晃地晃動,叫人忍不住想吃掉:「小二黑」看到那個韻律自然不是不老實起來,立即在被單上支帳篷。

  斤斤這次沒有照顧「小二黑」的反應,而是認真地看著范見的臉,她的眼白是淡淡的藍色,非常清澈透亮,純純地:「不行,我一定會找到的,你呀,壞蛋,」斤斤在范見的臉上拍了一下:「你幫我找啊,別說叫我沮喪的話拉。」斤斤撒嬌起來。

  那棟房子范見是知道主人是誰的,註冊和登記的那戶人家,是范見一手操辦的,但是,眼前,范見還不能說出來,那棟房子的真實主人,那是一棟預備危險的房子,裡面的設置和普通的設施都是不一樣的,比如,那寫玻璃看上去和普通的玻璃沒有區別,實際上卻是性能非常好的防彈玻璃,比如,那棟房子裡暗藏了武器,在不同的地方都有武器,范見從來不主張「小神仙」的保鏢和打手配備武器,卻給那棟房子的主人私藏了很多的武器。

  而那棟房子的確是沒有住過人的,那是蘇臣的房子,他早已經熟悉了裡面的構造,卻從來沒有在那個房間裡走動,或者居住,他是通過圖紙瞭解那個房間的,什麼地方與什麼設施距離多少米,他都是背下來的,而且有模擬的房間,他都已經很熟悉了,同樣構造,面積差不多的房子,在白雲市,蘇臣有四棟,每棟預備的房子都沒有啟動過。

  而這一切,沒有人知道,這是范見和蘇臣的秘密,就連林玲都不知道這個秘密,眼前,范見面臨的問題是,要不要把秘密告訴斤斤。

  「那棟房子……」范見遲疑著。






  193噢噢啊哦

  「你是說裝了防彈玻璃的房子嗎?」斤斤吃驚地看著范見直接說出來那棟房子的秘密。

  「嗯?」范見吃驚起來,立即警覺,這個秘密是外界看不出來的,為什麼斤斤卻能很內行地說出來呢。

  「那棟房子裡,設計了隱藏四件武器的暗格,除此之外有一個小型的保險櫃,裡面設計的時候,有一個主珠寶隔和少量現金的格,對吧。」斤斤平靜地說:「這些屬於商業秘密,設計師不應該暴露出來客戶的秘密,可是現在設計師和購買者發生了衝突,所以,設計師向購買者索取,就當是勒索吧,送給我好不好?」斤斤甜甜地說,聲音中充滿了誘惑,而且斤斤聰明就在這裡,這麼為難的事情,斤斤去處理的輕描淡寫,非常簡單。

  范見詫異起來,他沒有想到,設計師居然是斤斤,她是學藝術的,怎麼會做安全設計呢?

  斤斤仍舊平靜地看著范見,認真地點頭:「對的,你見過的那個帶著黑邊眼鏡的中年女人的確是我。」說著,斤斤赤裸著身體,微微弓腰,立即老態十足:「這個姿勢你是見過的,雖然,當時成交的時候,你一直沒有出現過,但是我知道你一直在暗中監視我,強生我當然是認識的,難道你說強生會為別人做事嗎?」斤斤的話又是說得輕描淡寫。

  斤斤的話,反而叫范見的心裡透亮了起來,斤斤說得對,而且沒有衝突,范見不想說的就是蘇臣的事情,現在倒是正好可以避開蘇臣不談,所謂別的事情都是小事,房子是蘇臣通過很多中轉自己付錢的,這個是小事情,既然斤斤已經知道了房子的內部的事情,就說明信息已經透露,那麼對蘇臣來說已經是不安全的房子,他沒有必要保留著不出手,或者,直接要過來就可以,而且統一十八層,在未來對蘇臣的安全也是一種保障,至少比現在好一些,從功能上講,並不違背安全初衷。

  范見點頭沉吟著:「好吧,這個我想辦法,你不用去管,到時候不耽誤你用就行了。」

  斤斤笑著:「那就行了,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她輕輕地笑著,好像誰給她買了一個髮夾一樣的高興。

  「還有別的問題嗎?」范見有些不耐煩,跟斤斤說這些事情,實在是他不習慣的,他還是喜歡那個在房間裡等待著他的小姑娘,背景簡單,一旦斤斤開始變成了黑色的職業女人,范見的心裡有些彆扭,雖然,他得到了一個承諾,從此以後斤斤不會再離開他。

  斤斤看著天花板,眼睛眨了幾下:「有啊。」斤斤歡快地說:「魯原,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去見魯原。我自己怕搞不定,聽說他不喜歡女人。」

  「哦?你希望他喜歡女人。」范見醋意大發,對待斤斤,他做不到不吃醋。

  「是啊,我當然希望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那樣我可以和他正常談判,假若他不喜歡女人的話,看了女人就像見到老虎,那我和他談什麼事情都是徒勞的,不會成功的拉。」斤斤認真地說。

  「前面你找他都是通過什麼途徑找到的?」范見對這件事情一直很好奇,斤斤說得不錯,范見也聽說魯原不喜歡女人,只是,很多年沒見,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也不知道魯原的這個毛病是美麗種下的。但是有一點,范見是知道的,只要魯原沒有變成腦滿腸肥的樣子,他就一定是個儀表堂堂地男子漢,長相是討女人喜歡的那種硬漢。

  「以前嗎,」斤斤舔了一下嘴唇,把一點口水送到唇邊潤唇,立即,斤斤的嘴唇水光盈盈,飽滿起來。「以前是助理去找的,我爸爸的老部下,屬於幫忙的。現在我不能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再交給不相干的人去打理,我必須勇敢起來,自己去經手這些事情,主要是有些事情不需要外人知道。」

  范見注意到斤斤的最後一句話說的是「有些事情不需要外人知道。」而不是「不能讓外人知道。」前一句話裡更多的是對事情的把握慾望和堅決的態度,斤斤在這件事情上,不僅堅定,甚至有些霸道,這些氣質是范見以前從來沒有在斤斤身上發現的。

  「你的意思是……」范見的話還麼有說完,斤斤就接了過去:「對,我的意思說,需要你親自陪我去找魯原,跟他說清楚,想怎麼交易是他的事情,我需要的是保準,而我自己都去的話,未必保準,必定我現在對外還不擁有一支隊伍。」

  「嗯?」范見饒有興趣地看著斤斤,心說:「這外面的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如此美麗嬌柔的女孩子,居然很快便能形成一種力量,是那種能夠左右白雲寺地下世界的力量。甚至,會有太陽船強大的力量。」

  雖然從男子漢的角度去思考,范見有點小心眼,但是縱觀全局,范見是興奮的,他之前並沒有想到去統一白雲市的地下力量,或者說根本辦不到,可以斤斤的加入,卻使他們有了實力,在不久的將來坐到這點。

  男人對於操縱總是興奮的,沒有野心的男人根本不可能成為好男人,這個理論同樣運動到床第,此時范見就是這樣想的,在斤斤的身上,他總是想到突破,突破,突破自己的極限,也希望創造男人的奇跡,這個時候,不需要做別的時期,就是把斤斤再次拉到懷裡,讓她坐到自己的肚子上面,好好地安慰一下飢餓而憤怒的「小二黑」。

  斤斤立即明白了范見的意思,輕輕地閉上眼睛,半跪著,用細嫩的小手,在汗毛從中遊走,立即,酥癢的感覺遍佈全身:「寶貝,我也想要一個孩子呢。」斤斤哼著,呻吟著說。

  一句話觸碰到范見心靈中最軟的那塊脂肪,沒話說,范見崩潰:「小二黑」勃發弩張地招呼起來。

  「哦,啊,啊,啊,啊……」斤斤尖叫了起來。






  194新舊敵人

  殘月掛在窗前,范見閉著眼睛,腦子裡是戎裝斤斤的樣子,差點想笑,嬌俏的模樣,筆挺的裝束,卻仍舊是修長白嫩的腿……

  「疼嗎?」范見輕聲問道,他想起斤斤肚皮上紫色的瘢痕。

  「疼,我喜歡用一種疼代替另外一種疼。」斤斤顯然誤解了范見的意思,嚴肅地說,似乎帶有哲理性。

  一句話把范見逗笑,他用手扶著斤斤的腰,握了一把:「小銀婦。」他由衷讚美。

  范見喜歡女人在什麼樣的時候,能夠專注什麼樣的事情。

  能夠和斤斤這樣不受打擾地呆上一天,讓范見感到幸福。他很希望這樣恬靜的時間能夠長久。

  酒店高傲的燭台上的蠟燭已經燃燒了一半。從下午忙到現在范見有些疲勞。

  突然電話響了,是畫眉打來的,范見皺了一下眉頭,接了起來:「喂。」

  「老大,快來救救我。」畫眉在電話裡急切的喊道。

  范見沒在意,不知道畫眉又在整什麼妖蛾子,最近一段時間,范見和畫眉變成了老闆和僱員的關係,從這種關係上去說,他們幾乎沒有單獨接觸的機會,畫眉也老老實實地和嬋娟學習擒住男人的本事。

  她天生就是那塊料子,嘗試了幾次,游刃有餘,只等著嬋娟擇日,讓她閃亮登場,這一段時間,她忙著練形體,嬋娟請了老師教她舞蹈。不夠強大的胸部也經過嬋娟的特殊方法調教鼓脹了起來,氣質大變。

  范見幾乎是不想畫眉的,每每想到的時候,也是心裡隱痛,覺得自己挺不對勁,本來是選給自己做情人的姑娘,居然要走上這條路,成為一個紅姑娘,雖然,沒有人比畫眉紅起來的可能性更大。

  「你在哪?」范見問。

  「我被綁架了。」畫眉說著慘叫了一聲:「啊--你抓我頭髮,找死啊。」後面一句顯然不是對范見說的,范見能夠聽到畫眉真實的痛楚。

  「叫綁架的人來說話。」范見對畫眉說。

  「劉為,是劉為。」畫眉叫著。

  「你在哪?」范見的聲音沒有落下,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范見冷靜地想了一下,劉為,劉為,如果是劉為的話,說明畫眉沒有危險,當初畫眉和菁菁救助過劉為,那麼現在即使被劉為綁架,也不會有嚴重地後果。

  就在這個時候,范見的腦子裡產生了強烈的疑問,為什麼劉為可以找到畫眉?又為什麼劉為在明顯處於劣勢的情況下,會主動跑出來綁架畫眉,他的目的是什麼,難道是為了錢?

  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畫眉和劉為一直保持著聯繫,聯合敲詐,想到這裡,范見的心裡一團亂麻。

  無論是怎樣的情況,都說明一點,有人在挑釁范見的尊嚴。想到這裡,范見決然地講電話掛了回去。

  立即,電話就被接了起來:「喂,老大。」畫眉立即說話。范見歎了一口氣,滿臉地不悅,一下子把電話掛斷,立即設置了呼叫限制,轉而,范見給三子掛電話,詢問畫眉的行蹤。

  一聽見范見說到畫眉,三子就急了:「我也在找這個丫頭。傍晚,她去舞蹈老師那裡學習,就沒有回來,陪同他去的服務生也沒有回來。」

  三子說的這種服務生就相當於,大家說的皮條客:「小神仙」的姑娘在緊急事情都是進行全封閉管理的,外出的時候,是要配給男生陪同的。一個是避免他們出去胡亂見客,接客,一個是負責他們的安全。

  范見聽到這個消息,立即解除了電話的呼叫限制。吩咐三子繼續查找,范見說:「我剛才接到一個電話,說他被劉為綁架了。」

  「你說什麼,你說張文?」三子說的仍舊是劉為以前的名字,他更熟悉那個救過他的叫張文的人。三子聽到這個消息就心跳。劉為最後,是他放走的,可是現在要去哪裡找他呢。

  放下和三子的電話,范見立即給強生做了部署,對於三子把劉為找回來,范見持懷疑的態度,這次范見給強生下的命令,是殺。

  畫眉的確是被劉為綁架的,從舞蹈老師那裡出來的時候,她就悄悄地塞給服務生五百塊錢,叫他出去逛一會,兩個人越好了,兩個小時以後在「小神仙」附近匯合,一起回去。服務生猶豫了一下,就接受了畫眉的條件,在姑娘當中,畫眉特殊的地位大家都知道,唯一不理解的是,為什麼老爸會讓自己的情人進入這一行。

  和服務生分手之後,畫眉高高興興,坐著出租車就回到學校去找菁菁,宿舍的門半天敲不開,畫眉滿懷熱情而來,此時遭遇閉門羹有些沮喪,她無奈地看著腳尖,兩隻手只是在皮包裡亂翻,誰知道就翻到了鑰匙,開了門。誰知道,一進門,就被人用布把腦袋蒙住:「別鬧,別鬧了。」畫眉笑著掙扎,以為是菁菁和他開玩笑。

  誰知道,接著更狠的找就來了,對方蒙頭蓋臉,踢了畫眉一腳:「別亂叫。」聽到是男人的聲音,畫眉這才覺得事情不好,她小聲地說:「菁菁,菁菁在嗎?」聲音發抖。

  「嗯,我在。」菁菁平靜地說著,拿走了畫眉的皮包,從容打開:「這麼少的錢,你窮鬼呀,原來你的老大對你並不好。」顯然,菁菁已經瞬間成了畫眉的敵人。

  「菁菁你什麼意思,我畫眉呀。」畫眉無辜地說著,不明白為什麼平時和菁菁煲電話粥的時候,都是好好的,可是自己溜出來看望她,卻遭到如此的待遇。「菁菁你別鬧。」

  「看來,她還是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菁菁說話的口氣很像女阿飛。「畫眉同學,你遭到綁架了,是我和劉為干的。」菁菁宣佈道。

  「菁菁,你幹什麼?你綁架我做什麼,我們不是好朋友嗎?」畫眉哀求著,努力從被單中掙脫了出來,而那個男人卻一直一言不發。

  畫眉掙脫出來才看清楚,和菁菁在一起的長頭髮男人,顯然已經被毀容,他的鼻樑歪了,臉上有七七八八的傷疤,可是那個男人的身材卻仍舊是一流地好,高大挺拔。他正在盯著畫眉。

  「沒良心呢,就這樣對待救命恩人嗎?」畫眉說著,突然間大聲地叫了起來:「來人那--」






  195一夫二女

  「省省力氣吧,軍訓,整棟樓就我一個。」菁菁說。

  「可是,可是,為什麼?」菁菁和劉為都是畫眉認識的人,畫眉一時間忘記了恐懼。

  「別跟她廢話。」劉為有些不耐煩:「綁架就是綁架,她求財,我報仇。」

  「你沒毛病吧。」斤斤譏笑著:「菁菁,」說著,她摸了一下菁菁的額頭:「你沒發燒吧,你到底是在做什麼?」

  菁菁也被畫眉問得不耐煩:「啪」地煽了畫眉一個耳光「這回相信了吧,我是綁架你。」

  畫眉被菁菁煽了嘴巴之後,開始回過味來,她說:「怎麼也想不通,你們綁架我有什麼價值。」她的語調裡已經被傷害了。

  劉為這次出來等於是與往日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他的背後有強大的支持,謝三知為他安排好了很多的事情,他們的仇恨是一樣的,目標都是范見,可是兩個人研究了很久,唯一能找到的突破口便是畫眉和菁菁這條線索。

  雖然劉為一度因為畫眉和菁菁救過自己而覺得良心不安,可是在渾身的傷殘面前,他屈服了,什麼良心道德都拋到了一邊去。

  能找到這麼合適的機會在女生宿舍動手綁架畫眉,卻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這段時間以後,劉為再次出現在菁菁的視野當中,搖身一變成了知恩圖報,意外發財的老情人,劉為對付女人是高手,當初就連秋平都要被劉為迷惑,更何況是一個大學生,雖然菁菁沒有看上去單純,之前利用青春做代價,吊了不少老凱子,但是她必定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姑娘,對於浪漫和華麗充滿了想像。

  很快劉為就完成了第一步,成功地和菁菁上了床,劉為死死地控制住菁菁,讓菁菁以為兩個人是戀愛關係,屬於愛情的那種,女孩子一旦是有了愛情自然是不惜一切的,劉為在謝三知的經濟支持之下,自然也可以大大的滿足菁菁的虛榮心,就這樣,逐漸地,劉為讓菁菁相信吊到畫眉大家都有好處。

  巧就巧在,畫眉是恰逢軍訓,宿舍樓空的時候跟菁菁聯繫,而菁菁留下來沒有出去,就是因為和劉為在宿舍廝混。聊上幾個鐘頭,畫眉的電話以來,劉為就覺得機會來了,他迅速給謝三知掛了電話,並且給菁菁部署了一番,請求她為了愛情,把他把畫眉抓住,這才出現了開始的一幕。

  菁菁是想不到這個遊戲的危險性,她已經完全相信了劉為,並沒有想到這樣做對自己有什麼危險,以至於,因為這個事情,最後送了命。

  畫眉受命劉為給范見掛電話的時候,劉為和菁菁已經把畫眉轉移到了太陽船外圍的一間小屋裡,斜屋頂的房子,窗簾緊緊地拉起來,室內只有一個小床。畫眉的腿被緊緊地綁在一起,不能動彈。

  謝三知在隔壁房間的窺孔往這邊偷看,當看到畫眉的時候,他怦然心動,趕緊告誡自己,那個黃眼珠的女人報仇的工具,而不是嬋娟。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畫眉的身上似乎飄蕩著嬋娟的氣息。

  劉為並不這麼想,當范見掛斷了電話並且設置了呼叫限制的時候,劉為就已經想到了別的辦法,畫眉和菁菁都是美妙年華的時候,他對他們倆突然間有了邪念,想看看他們互相折磨的樣子。

  想到這裡,劉為已經忍不住,走上去,一把把畫眉的上衣翻起來,蓋住了腦袋,他喜歡聽女人叫,大聲地慘叫。

  「嗚。你幹什麼?」畫眉被劉為的突然襲擊不適應,大聲地叫了起來。

  「叫,我就是喜歡你叫。」劉為說著,又拿起身子,把畫眉的手舉起來,綁在一起,這樣腦袋就在衣服裡,劉為一把扯掉畫眉的文胸,被嬋娟秘製方子催起來的爆乳就活脫脫跳著,暴露在劉為面前。

  劉為把手放在上面,掂量了一下:「不錯啊,快趕上你的女主人了。」劉為笑的時候,嘴角有點歪。看到劉為碰了畫眉的身體,菁菁非常不爽,她不願意自己的心上人去碰別的女人。

  「你幹什麼,她是我的同學。」菁菁對劉為說著。燙成大波浪的頭髮,在菁菁的臉頰邊上搖晃,襯托出菁菁姣好的面容。

  這個時候,菁菁對劉為已經完全失去了價值,他獰笑著看了菁菁一眼,對著他招手:「來寶貝,過來。」劉為的聲音甜蜜。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對菁菁有了一絲的仇恨,他很菁菁是一個被他利用的笨女孩,他也恨菁菁讓他抓住了畫眉,讓他成為了迫害恩人的渣滓。

  劉為更恨背叛,菁菁背叛了她最好的女朋友,卻是為了一台到手的筆記本電腦,和一些花花哨哨的化妝品,還有那虛的不能再虛的所謂愛情。

  菁菁看到劉為召喚,扭著屁股走了過來,風情萬種。劉為一把抓住菁菁的頭髮,把她拉到懷裡:「你從來不知道,我鞭打比溫柔更拿手吧。」菁菁沒有想到劉為說翻臉就已經翻臉。一時間嚇傻了。

  「你知不知道你是一個笨女人。」劉為惱恨地說:「為了一台筆記本你值得嗎?」說著,他迅速地抓起繩子把菁菁也綁了起來。

  菁菁尖叫著:「放開我,我是為了愛情。」

  「叫,使勁叫,」劉為鼓勵著:「我偏偏喜歡女人慘叫,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等著,一會我給你來更刺激的,」說著他轉向「還有你,一起享受享受。」

  「別鬧了。」菁菁到現在也不相信,劉為翻臉是真的。可是,從劉為下手的力道,菁菁已經感到陷入絕境,她相信劉為是真的,只是希望劉為不是來真的。

  「見過不要臉的,卻從來沒有見到你這樣不要臉的,呸,呸……」畫眉的投被蒙著,說話的生意有些悶。

  劉為根本就不搭理畫眉和菁菁,照著樣子,把菁菁的衣服也掀起來,用手指尖捏著菁菁蘋果的青春,菁菁立即尖叫了起來。是疼,劉為下手很重。

  在另一側,謝三知也看得熱血沸騰,他從來沒有想到女人可以這樣對待。






  196性奴

  可以說,劉為一直有虐待女孩子的習慣,跟了他多年的模特女朋友早已經領教過很多次,可畫眉與菁菁的情況和曾經跟著劉為的女朋友不同,嚴格地講,劉為的女友自然就有些受虐傾向,很多時候,她因此痛並快樂著。

  而此時,畫眉和菁菁卻只有恐懼和憤怒,尤其是菁菁,她用一個大學生的閱歷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曾經那樣溫存的男人,頃刻之間變成了大魔頭,雖然,看上去,他的臉並沒有因此難看,可是心靈,可是心靈卻完全不同。在這一刻,菁菁覺得,中國人所說的因果報應已經降臨到自己的身上,在劉為恩將仇報誘捕她最好的閨密畫眉的時候,她助紂為虐,因此,現在的這個下場是應該的,只是,菁菁在這一刻突然明白,電影裡的那些所謂的戲劇情節,是來源於生活的。

  菁菁靠著畫眉身體熱量的吸引,挪動到了畫眉的身邊,用赤裸的上身,貼著畫眉的上身,兩個少女此刻用這種被蒙住雙眼的方法彼此感受著對方的溫度,彼此安慰著,菁菁輕輕地哭著:「我對不起你,畫眉。」

  畫眉歎了一口氣:「你呀,菁菁,怎麼說你呢。」她無奈地說,眼前,到了這個程度,責怪菁菁也沒有用。

  聽到畫眉的話,菁菁索性大聲地哭了起來,肆無忌憚。

  劉為轉著在四邊走動,他淫邪的眼睛盯著兩個少女彈性的身體,讓劉為熱血的卻是如何摧殘她們。隨著,劉為走動時,衣服的窸窣聲,兩個少女緊張地轉動著頭,卻只有光感,卻看不清楚。

  「你,你要幹什麼?」畫眉大聲地喊著,她想表現地堅強一點,不害怕,聲音卻是發抖的。

  「哈哈,叫,使勁叫,我說過,我最喜歡女人的慘叫,悄悄你們有多迷人。」他使勁死捏了菁菁的腰一下:「叫!」他訓斥道:「你現在的樣子比你在床上的時候假裝溫柔要好。那個時候,你多假呀,小毛孩子懂得什麼高潮,哼,只不過是看了幾張黃碟,跟著學罷了,腦子裡想的卻是我會給你買什麼東西,你以為我聽不出真假嗎?」劉為不屑地數落著菁菁,抓起她的胸部使勁握了一把,疼得菁菁尖叫:「啊--你幹什麼你。」她只是覺得憤怒。

  「放開你的破手。」畫眉跟著喊,為菁菁打抱不平。

  「嗯,」劉為滿意地說:「好,不錯啊,兩個人聽上去都是真的哈,我就喜歡這個感覺。」說著,他一把把畫眉拉起來,抱到懷裡去,畫眉掙扎著,劉為二話不說,就把畫眉的褲子拉開,幾把就剝得精光,扔回到床上。

  畫眉踉蹌著,倒在靠牆邊的那一側。從前,畫眉曾經無數次地想像著各種各樣的男人,其中想像之一便是粗魯的,那個時候,她用少女的情懷無限度地美化了粗魯,在她的腦子裡,粗魯的男人是那樣的有血性,像男人,可是,現在真正遭遇到粗魯的時候,畫眉才知道,自己是這樣的不願意,而且從心裡感到屈辱。這次,她決定不掉眼淚。心裡唯一的寄托是,范見能夠知道,這次被綁架是真的,盡快來解救她。畫眉相信范見不會不管她,不僅畫眉這樣想:「小神仙」所有的員工,在遇到危難的時候,都會想到范見,而且范見從來巨沒有不伸出援手的時候。畫眉甚至後悔,之前總是和范見胡鬧,說被綁架。

  劉為處理好了畫眉之後,又如法炮製去處理菁菁,而菁菁卻比畫眉難辦多了,又踢又叫,使出渾身的力氣反抗,劉為有些生氣,他的手掌重重地打在菁菁赤裸的上身,上面立即有一些突起的紫紅色印子。

  「醜女人,不教訓你,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的厲害。」劉為說著,一口咬下去,菁菁就是一聲慘叫,聲音已經失真,咬過的地方立即滲出血珠,劉為好像一個開了殺戒的人那樣,一口一口挨著咬了下去,疼得菁菁不斷地慘叫。

  在另外一個房間,謝三知已經看呆了,劉為的舉動好像使他茅塞頓開,他是那樣的興奮和衝動,喘氣的聲音都是自己不熟悉的,頭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留下汗珠,像一條小蟲子爬下來一樣。

  謝三知已經開始想像著自己就是劉為,而面前的女人卻是嬋娟,可是,想到嬋娟,謝三知又矛盾起來。他和嬋娟曾有過那唯一的一次,嬋娟是神,給他的感覺妙不可言,對待神不能用對待普通女人的手段……因此謝三知在自我矛盾之後,再次糾正了思路,他設想著自己去找街上的女人,或者找一個良家婦女,給她來上這麼一次,想著,想著,謝三知的手已經拉開了褲子,握到了自己的把柄上面,輕輕而不自覺地做起了機械運動。

  「臭流氓,你放開菁菁。」畫眉透過蒙在頭上的衣服,隱約看見劉為的動態,明白他在做什麼。菁菁的慘叫叫畫眉很害怕,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喊叫,嗓子已經有些嘶啞。

  「小樣兒的,等會收拾你。」劉為在這一連串的舉動中找到的感覺,得到了釋放,說話的時候都溫和了很多。

  他終於把菁菁的衣服也都剝洋蔥一樣的打開,如法炮製扔到了床上,菁菁哭著,微縮著挨著畫眉。

  「范見--你什麼時候才來救我們呀--」畫眉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喊道:「范見--你快來呀--」好像她的喊叫范見能夠聽得到一樣的。

  「你說什麼?」劉為正在點煙,聽到畫眉喊范見,正好觸到他的霉頭,劉為再次很生氣,他把香煙頭直接按到了畫眉的腳底。畫眉隱隱看到了火紅的煙頭,躲了一下沒躲過去,一陣劇烈的疼痛,讓畫眉的心臟一下子堵在了什麼地方,她奮力掙脫那種很小卻很實際地疼痛,沒想到,手腕上的繩子卻被掙脫開。

  畫眉迅速地把套在頭上的衣服反過來,臉部終於自由了。

  營救畫眉的活動並不順利,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97捏爆你

  必定是兩個女孩子在一起,相比較膽子會大一些。菁菁隱約看到劉為再次去抓畫眉,她撲到劉為身上,喊道:「有本事,你抓我,是我害的畫眉,你就衝我來好了。」

  畫眉說:「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當初,我從街上像野狗一樣把你撿回來,給你找房子的時候,要知道你是個豺狼,就索性把你扔到陰溝裡去了。」畫眉越想越生氣:「你當時是什麼樣子,渾身的傷口又臭又髒,沒有我們你能活到現在嗎?」

  「哼哼,那是因為你跟秋平鬥氣,你自己找的麻煩。」劉為被畫眉說到了短處,心裡有些難過,嘴上仍舊很強硬。

  「算了吧你,你就是沒良心,我給你送飯的時候,煮一包方便麵,你都好像是賴狗一樣的,恨不能連湯都舔乾淨,你還算是個人嗎?現在,你反過來這樣對待我們兩個。」菁菁也接過畫眉的話茬數落著劉為。

  兩個女孩一唱一和的說著,劉為也想起來當時的情景,那個時候,他是冷暖自知的,他正是最虛弱的時候,不管什麼原因,被畫眉解救了,要不是這兩個姑娘輪番去外面藥房給他買藥,他可能早已經傷口發炎死掉了,那個時候,他天天高燒,渾身惡臭,也是這兩個姑娘,給他敷藥敷冰水,餵他退燒藥,才糊里糊塗地叫他活著。

  可是劉為反過來又想,自己遭受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是因為秋平,是秋平給他找來的麻煩,為什麼秋平為他找了麻煩,就因為秋平是范見的老婆。范見和他過不去,打他,叫他永遠失去了一個腎臟,而畫眉是范見的小情人,也是他這麼久以來找到范見的唯一弱點,這個心他是不能軟的。

  這一瞬間的猶豫被畫眉抓到:「你這個人就是不自量力,你憑什麼狠人家范見呀,你搞秋平的時候也就是在冒險,你自己的動機就不純,你和菁菁沒有什麼不同,不都是因為自私,想撈到好處嗎。事情你都做了,別人的老婆你也搞了,你是不是男人呀,這種事情願賭服輸,你輸了,沒了腎臟,你倒霉活該啊。拿我們兩個女孩撒氣算什麼本事,叫人太--瞧不起了。」畫眉又使出靈巧的招數,身體自由了,在小小的屋子裡繞著圈跑了,叫劉為抓不到。

  實際上劉為並沒有試圖去抓畫眉,他站在地中間,一邊抽煙,一邊惡狠狠地點頭,好像畫眉說得每一條他都作為畫眉的錯誤記在心上,一會,他抽完煙便要算總賬的樣子。實際上,一個人折騰兩個試圖逃命的女孩子,的確很消耗體力,劉為真的累了,想休息一下。

  「說,我叫你現在一下子說夠,把想說的都說出來,不然一會……你就說不出來了,好戲還在後面,你們兩個都給我等著。」劉為節省體力,小聲地威脅著。

  畫眉和菁菁的話,讓躲在隔壁打飛機的謝三知震驚了,劉為曾經隱約地說過在被謝三知找到之前,曾經被兩個女孩搭救,沒想到居然就是眼前這兩個被綁架的少女。這些年,謝三知,可以說世態炎涼都經歷過,早已經鐵血封心,唯獨留下的個人情感就是報仇,殺掉和嬋娟有染的男人。他在做那一切的時候,的確是手段殘忍。恨不能把那些沾過嬋娟的臭男人都撕成碎片。

  即使這樣謝三知仍舊對劉為的舉動感到不解,一個人會對救命恩人如此下手,那麼他曾經經歷過的是什麼樣的仇恨呢,這一點叫謝三知不解,頃刻間,他動了殺心,想殺掉劉為。因為這個男人是真正的渣滓,比自己渣滓多了。想到想著,謝三知早已經放開了握住自己把柄的手,那裡很難受,由於想著別的事情,下手重了,使得那裡很疼痛,火辣辣地。

  畫眉數落著,看劉為沒有追過來的姿勢,她的膽子更大了,索性閉嘴,跳到菁菁的邊上,替她解繩子,當她用牙齒終於解開菁菁手上的繩子的時候,劉為已經撲了上來,用剛才畫眉身上的繩子,鋪頭蓋臉地抽打著她們倆。

  畫眉不服氣,立即用菁菁手上的身子揮舞著反擊,可是繩子還沒有落下,就被劉為一把搶了過去,菁菁再次撲上去抱住劉為,在他的大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而且要上去就不鬆口,透過牛仔褲,劉為感到了疼,他使勁踢開菁菁,抓著她的腦袋去磕牆,腦袋撞擊著牆,發出沉悶的聲音。

  畫眉看到這個情形,也撲上來,咬住劉為的胳膊不放,這樣以來,劉為一下子對付兩個拚命的女孩有些吃力,他再次甩開菁菁去對付畫眉,此時菁菁的腦袋已經被撞破,血流了一臉,樣子很恐怖。

  畫眉再次使出殺手鑭,不然劉為抓到,可是屋子的確太小了,剛跨到床上,就被劉為拎著一條腿從床上拽了下來,劉為把手掌直接伸到畫眉最私密的地方去,使勁拉扯著,畫眉疼得再次慘叫起來,流血了,之後是火辣辣……

  就在劉為拉扯這畫眉私密處的那個瞬間,畫眉使出渾身的力氣,反彈了起來,用腦袋死命地撞向劉為,牙齒碰到劉為的額頭,那裡也流出鮮血,畫眉的嘴唇也因為碰到了牙齒而流血,接著,劉為被撞擊的鼻子也流出鮮血。

  短短的幾分鐘,小小的房間裡已經充滿了血腥的味道。謝三知可以說是聞到血腥興奮的人,而今天他卻怎麼也沒有興奮起來。腦子裡一直被劉為恩將仇報的這個事情佔據著。

  菁菁看到畫眉也受傷,掙扎著過來,用身體護住畫眉,此時兩個流血而赤裸下身的女孩,一點也叫人起不來歹意,也不再因為他們年輕健康而覺得羨慕。

  看到菁菁不顧死活去救護畫眉的樣子,劉為的恨意湧上心頭,三子,他曾經也救過三子的性命,可是,在自己受傷害的這個事情方面,開始他是可以理解的,他不認識多年以後的劉為,他認識的是張文,可是,在知道了自己身份的時候,三子卻沒有絕然為自己報仇,而是選擇了逃避,選擇了為了老婆和孩子吃一口飯,而拋棄了他,對,三子最後找到他的時候,是放他逃跑,也把多年的積蓄給了自己,並且為他那排的去處,可是,必定,在報仇的事情上,三子避而遠之。

  劉為想到這裡的時候,萌生了一個新的報仇計劃,他要報復三子,他要殺掉三子的兒子和老婆,讓他嘗嘗自己現在忍受的痛苦,他要讓三子生不如死。

  劉為上去一把把菁菁從畫眉的身上撕開,丟在一邊,菁菁的頭重重地碰到地上,差點昏厥,卻仍舊頑強地爬起來,往畫眉這邊靠。

  就在劉為撕扯菁菁的同時,畫眉終於找到了機會,一把抓住了劉為的命根子,一陣鑽心地疼痛,大腿一直到腳立即麻木了,頭上冒出冷汗,一動也不能動了。

  畫眉閉著眼睛,把身上殘存的力氣全部集中在右手上,嘴裡狂亂地說著「捏抱你,我捏爆你!我捏,捏,捏。」畫眉咬著壓根,用盡最後意思力氣。

  屋子裡突然一片死寂。劉為,慢慢地把手從自己的傷口上拿了下來:「好,我剛才等於也是給了你們報復我的機會了,從現在開始,」他一邊說,一邊用袖子抹掉臉上的血,這樣以來,紅口白牙的,劉為就像傳說中的吸血鬼。劉為繼續說道:「從現在開始,以前的事情,我們扯平了,以後……」他咬緊牙關,面目可憎:「你們倆給我記住,我劉為是有仇必報的人,找不到范見,抓到了你們,算你們倒霉。」他恨恨地說著,也是替自己下決心。

  戈壁的謝三知卻再也不想看下去,血腥的場面他不動心,動心的是,他再次聞到了嬋娟身上的氣味。畫眉也當然不知道,是自己留出來的血幫助了自己。

  這段時間以來,她接受著嬋娟的訓練,嬋娟同時給他服用一種味道有點甜的中藥,嬋娟沒有說明那種湯藥的作用,只是叫她服從,而嬋娟也是經常會使用這種「飲料」的,這使得謝三知從畫眉的血液裡聞到了嬋娟的味道。

  後來畫眉才知道,那種湯藥的名字叫「迷魂散」,是改變女人身體氣味的,改變以後的氣味雖然不明顯,或者說幾乎不被注意,卻是會讓男人神魂顛倒,據說,當年的香妃、楊玉環都使用的是這種方子。

  謝三知,站了起來,在房間裡徘徊了一圈,從兜裡拿出來一個針管一樣的吹子,在上面塗抹了一點粉劑,衝著劉為、畫眉、和菁菁的房間吹了過來。

  一股幾乎看不見的淡淡的青煙瀰漫著衝到了屋子裡,三個人很快便癱軟地倒了下去。

  少頃,謝三知,拉開門,走了進來。

  謝三知將如何處置塗抹三人?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98月嫂告狀

  酒店。范見本想把斤斤丟下自己回「小神仙」總部去,而今天斤斤卻怎麼也不同意,堅持要和范見一起回去,范見看著斤斤堅定的眼神,他明白斤斤的確不是那個自殺前避世的斤斤,她入世的決心已經很清楚地表現出來。

  斤斤對范見說:「今天你不能拒絕我,你現在唯一的障礙是帶我回小神仙不方便,怕秋平知道了惹麻煩,可是問題並不是這麼簡單,你現在是非常薄弱的時候,綠水那邊最後的晚餐佔用了你大量的力量,能做支持的只有留在小神仙的一點人,還有習大哥的人,把電話給我吧。」說著斤斤毅然拿起范見的電話:「我負責和畫眉聯繫。我會不斷地撥電話,雖然,這個辦法不靠譜。」

  的確像斤斤說的那樣,強生為了屠宰場養的人也基本派到了綠水去,留下來的力量很有限,習太鋼那邊的人已經很是緊張,他那邊大橋的工地已經開工,那個工地已經夠他忙的,雖然秋平的親生母親在暗中幫忙,可是貸款沒有全部到帳,習太鋼為了資金的事情已經忙得不可開交,范見卻無法坦然地派出像樣的人去幫忙,林玲在晚餐上,抽不出來,宏艷艷又繞在屠宰場上面,忙得一塌糊塗。

  畫眉的事情出現,立即把此時的薄弱顯示了出來,事情如此緊急,范見有些一籌莫展,而營救畫眉是第一緊要的事情。唯一能給范見安慰的是,畫眉曾經收留過劉為,暫時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可是,范見最忌諱的卻是,劉為……就在這一刻,范見決定,不能按照畫眉個人的意願,稱為紅姑娘,原先,范見並沒有好好想過這個問題,或者說,也曾經抱著遊戲的心態,考驗一下自己對女人的心裡承受能力,卻沒有想到,這種事情只是可以想像,卻不是可以真的這樣玩的。「必定,我不是16歲。」范見想著,心情沉重。原本,他不想很霸道,讓自己沾過的女人失去未來,失去選擇的機會。可是,現在看,自己真的錯了,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米蘭,嫁人,並且生了一個小孩,范見覺得像極了自己,可是,無論是不是意外,是不是和自己有關係,事實表明,米蘭的生活一團糟。而且,像曾經在迷宮中盲目奔走過一樣,米蘭的生活最後和自己仍舊走在了一起,就像現在,當米蘭有了這個小孩子之後,他再也不願意讓他們母子離開自己,在這一點上,他雖然沒有說出來,心裡卻是非常明確,不管米蘭的孩子和自己有沒有血緣關係。

  斤斤也是一個明顯的例子,之前,他心裡雖然在意斤斤,卻一直給了斤斤自己去生活的機會,可是,結果卻是差點讓斤斤失去了生命,當斤斤決定從此以後不離開的時候,事情卻意外地發生的轉機,斤斤卻一下子成為自己未來最得力的助手,她的能量比范見想像的大了很多。

  再就是畫眉的事情,畫眉在連續和秋平正面衝突之後,范見也被鬧得心煩了,索性隨她去了,可是,當劉為綁架了她之後,范見卻突然間明白了一切。簡單地就是一句話,無論怎麼辦,畫眉不能和別的男人有染……比如劉為。

  范見明白,自己這個時候在兒女私情當中徘徊,只是一個緩解壓力的辦法。他果斷地聯繫了習太鋼,要他立即從工地回「大仙」。

  習太鋼從范見的口氣中感到了事態的嚴重。

  電話一通,范見就說:「大哥,出事了,趕緊回大仙,我馬上到。」

  習太鋼一聽這個口氣,立即說:「好,我立即回去。」這些就是習太鋼和范見長期以來養成的好習慣,大家彼此瞭解,正經事就是正經事,等於是兩個男人在正經事的意見上,從來沒有受到第三條腿的左右。

  越是有事就越有事,正在范見為畫眉的事情一籌莫展的時候,斤斤在旁邊一直安靜的撥著電話,她表現的很冷靜,表情很安詳,可電話一直在關機狀態,斤斤能做的是一定不表現出來焦急。

  就在這個時候,范見接到了醫院的電話,電話是月嫂掛給斤斤的,月嫂一上來就告狀,說再也沒辦法仍舊米蘭的丈夫了,那個人太搗亂,拿她當生活保姆,她沒有辦法好好照顧產婦和孩子,月嫂嘮嘮叨叨地說著,斤斤只好耐著性子聽,范見卻在一邊著急起來,當月嫂說,米蘭的丈夫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很仇恨地看著孩子,還偷偷使勁掐一把的時候,而米蘭卻只是悄悄抹眼淚的時候,范見再也忍不住,一把搶過電話。

  范見:「喂?他還在什麼了?」

  突然變成了男人接電話,月嫂也著實嚇了一跳:「哎呀媽呀,怎麼是你呀,老范吧。」她試探地問了一聲,月嫂是接受過職業訓練的,如何對待男主人還是會的,她雖然沒有理順斤斤和范見以及米蘭丈夫,還有外面的幾個凶悍男人之間的關係,卻也能看出來,范見更像是真正的男主人,在決定著裡面的事情。

  「還有什麼事情?」范見問道。醫院裡的嬰兒已經很嚴重地牽動著范見的心,他對幾個手下在那裡已經開始覺得不放心了。必定他們是男人,對待看守產婦之類的事情完全不在行。

  「沒什麼了,剛才我都跟斤斤姐姐說過了。」月嫂用了統一的稱呼,姐姐,實際上月嫂的年齡比斤斤大至少十歲。「其實,幹活聽東家的,這個道理我是明白的,就是,那個男人在病房裡實在是照顧不過來,我變成給他做飯的了,你明白,我是月嫂,專門伺候產婦和孩子的,不管別人……」月嫂把和斤斤說的一些又重複說了出來。

  范見說:「我留下的幾個人還在嗎?」

  月嫂說:「在,我能看見他們。都在走廊拐角抽煙。」

  「好,你叫他們聽電話。」范見耐著性子,其實已經怒火朝天。

  米蘭的丈夫將得到怎樣的懲罰,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199一句暗語

  斤斤悄悄地扯了一下范見的衣角,示意范見克制,范見點點頭,可是,米蘭丈夫的命運已經被注定了的。從此以後那個人果真再也沒有出現過,只有米蘭的媽媽曾經說起過他,米蘭的媽媽,情願猜測范見給了他足夠的錢叫他滾蛋,說到這裡的時候,米蘭的媽媽說:「嘖嘖,那麼多錢給他,還不如喂條狗,可惜了。」說著表情中可遺憾了,好像真的大把的錢流失在了米蘭那些無賴丈夫的腰包。

  習太鋼姍姍來遲,看見范見也沒有忘記和斤斤打招呼:「哈哈,來了。」習太鋼仍舊那樣爽朗,寬寬的胸膛就抱了過來,斤斤悄悄地和習太鋼來了一個擁抱,嗯,擁抱很適度。

  習太鋼說:「什麼事情這麼著急,害我跑兔子一樣。」

  范見勉強地笑了一下:「就是剛才說的那些事情。」

  「唉,算什麼事情,一個小姑娘他們能怎麼樣?」習太鋼突然嚴肅起來:「唉,不對呀,劉為不是……」

  「大哥,別掏那些陳年老事,咱現在怎麼辦?得把他們找到。帶回來。」范見堅決地說。

  「嗯……」習太鋼沉思起來。「咱現在的確有些侷促,有危險沒有?」他在盤算這改怎麼辦。

  「大哥。」范見欲言又止。

  「對,我知道,重要,都重要,我這正生氣呢,就是咱這邊的一草一木都是不許別人隨便動的。我正在倒騰人手。」習太鋼還在考慮。

  斤斤說:「大哥,魯原……」

  「這丫頭聰明。」習太鋼一拍大腿,興奮起來:「我怎麼把這茬忘了呢?就這麼幹了,我找他。」說著習太鋼就拿起電話:「別說,找他還挺麻煩的,必須經過中間人。」

  范見伸手攔住習太鋼:「大哥,你先別著急,商量一下。」

  「還有什麼可商量的,干。」習太鋼甩了一下,繼續在電話裡查找。「就是現在打電話聯繫他,還不知道明天能聯繫上不能,拿有那麼快。」和魯原聯繫確實需要一些時間,他的組織很嚴密。

  「不是,我說你別著急,我還有事。」范見知道習太鋼性子急,趕忙說。

  斤斤微笑這點頭:「是啊,大哥,我快把綠洲那邊十八層買下來了,需要比較長期的護衛,想成為常客戶呢。」

  習太鋼的表情一凜,立即明白了斤斤的意思,習太鋼:「我說呢,前幾天有人聯繫我給高價要買十八層九。我沒幹。」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斤斤怎麼也拿不下的房子,居然是自己人的,習太鋼的臉轉向范見,他根本沒有想到是斤斤在買那棟樓,他有點責怪范見,辦這麼大的事情,事前沒有商量。

  范見立即明白了習太鋼的意思,有點得意,拍了斤斤的肩膀一下:「是她幹的,我根本沒插手。」

  「啊?」習太鋼的眼睛瞪得牛一樣的大,表情裡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哪裡搞到那麼多錢?」習太鋼沒有出口的的意思已經很明確。

  斤斤微笑這著,沒有解釋,斤斤說:「那太好了,大哥,貢獻了吧。」接著,斤斤把想叫小偉辦到上面去住,以及和范見研究的那些方案介紹給了習太鋼。

  習太鋼聽得已經笑瞇瞇,把魯原聯繫的事情已經忘記掉:「哈哈,貢獻,貢獻,哈哈,太好了,一棟房子,用用。」習太鋼已經手舞足蹈,高高興得:「我買那棟房子的時候,就是佔個地方,真是沒想到,哈哈,好。」習太鋼已經妙不可言了。直搓手。

  范見和斤斤笑瞇瞇對視:「哼,哼……」范見笑著:「真是一家人,沒想到大哥在那裡還握著一棟房子啊。」兩個人都有點心照不宣。

  「呵呵,我和你想的可是不一樣哈,」習太鋼看了斤斤一眼,斤斤低下頭,有些臉紅:「我是給小偉考慮的,他下面的房子是在是不大。」的確,那棟是和斤斤現在用的一樣大,一個人住很好,如果將來小偉結婚,生了小孩一定是不夠用的。

  三個人一聊起來興致很高,彷彿把畫眉被綁架的事情忘記了,雖然秋平是習太鋼的妹妹,可是,習太鋼更喜歡斤斤這種女孩,只是有些話,不好當面說出來而已。但是三個人沒有忘記尋找這畫眉的辦法。

  「行了,行了,我先給中間人掛個電話,約一下魯原。」習太鋼再次拿起電話,對范見說。

  范見最後沉思了一下,是見魯原還是不見魯原,最後,他確定,現在已經是見魯原的時候,范見說:「好,大哥,待會你加一句話,給他。」

  「加什麼話?」習太鋼短促地說了一句:「唉喂,」那邊已經接上了話:「那個誰呀,你趕緊,我有事要見他。」習太鋼話說得含糊而且有些隨便的意思。

  「我聯繫一下,等我回話。」對方的回答很簡潔。

  范見在後面一直做表情,表示有話要說,習太鋼趕緊說:「唉喂,等一下,還有事。」

  范見已經等不及,立即搶過電話:「你手頭有筆嗎?給他轉達一句話。」

  聽到聲音變化,對方不悅,沒有說話,范見說:「你記住了,這句話:別吃蠟燭吃鈣片。」

  對方一直不吭身,范見繼續說:「好了,就這句話,越快越好。」

  這句話雖然神秘卻並不是什麼暗語,只是他們小時候生活中的一句對話,那句話是范見媽媽說的,有一陣子,魯原長得快,吃飯很兇猛,范媽媽什麼都沒說,每次煮飯的時候就多加幾把米,魯原也不知道怎麼染上了異食癖,喜歡偷偷吃蠟燭,范媽媽就去醫務室找醫生詢問,說是范見的毛病,醫生也說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問題,就開了一些鈣片,說孩子缺鈣。

  回到家裡,范媽媽就經常催促魯原:「快快快,不要吃蠟燭吃鈣片。」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缺鈣,反正最後范媽媽的嘮叨和鈣片醫治好了,魯原的異食癖。






  200兄弟見面分外眼紅

  至始至終范見也沒有聽到中間人的聲音,但是范見留下的暗語果然發生了作用,不到一分鐘,對反便回話,這回是一個冷冰冰的女生,聽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聲音不年輕,帶有一點外地口音。

  「他說立即見,最多三個人。」女人的聲音平板沒有任何情感色彩。

  習太鋼:「那怎麼行,我得帶個人。」他反對道,雖然明明知道帶保鏢沒用,卻是不肯示弱而已。

  「他說三個人。」對方強調。

  「什麼三個人,我這邊談事的就是三個人。」習太鋼爭執著。

  范見擺手,意思是不用擔心。可是,他的心裡也沒有底,不是信任魯原還是不信任,主要是這樣辦事很冒險。

  「十分鐘以後,把車停到二號高速公路下面的停車場,有車來接你們。」對方的口氣不容爭辯。「之後,安全我們來保障。」女人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習太鋼攤著手,苦笑。

  斤斤微笑這點頭:「哦,好誇張。」她吐了一下舌頭。象徵性地表態,這樣的陣勢斤斤沒有遇到過,有些新奇,還有些刺激,總之有點興奮。

  范見:「走吧。」

  十分鐘之後,當他們的車剛剛停下來的時候,小八已經出現,她的身後跟著兩個習太鋼和斤斤、范見都沒有見過的男人。之前,習太鋼僱請過小八,知道她是魯原的手下級別最高一等的保鏢。習太鋼點頭,對魯原的安排很滿意。

  范見卻覺得有些荒謬,想起從前的一些事情,有些感慨,人都是在變化,曾經的兄弟再次見面的時候,中間已經相隔了無數的人,和無數的關係,那麼多的級別……

  車是舒適的商用車,黑色的,從表面上看不出絲毫的特別,裡面卻是完全不同,被改裝地非常舒適,的確可以一邊喝咖啡一邊行進,窗簾是拉得嚴絲合縫的,一點也看不到外面,車子在白雲市繞了大概一個小時,才姍姍進入到一棟建築當中,裡面燈火通明,卻是空無一人,小八把他們三個人引下車,卻發現魯原一個人迎在一個敞開的門口。

  魯原根本沒有像傳說中的有是揮手有事吆喝的,其實魯原沒有做任何誇張動作,只是點了一下頭,小八和跟著的幾個人立即消失到了某些門的背後,失去了蹤跡。

  范見遠遠地看著魯原,之前怎麼也沒有想到再次見面的時候,會是這樣的開始,他在腦子裡回憶這魯原的樣子,還是那個人,似曾相識,卻完全不同,氣質變了,變得很隨和的樣子,眉眼還是那個眉眼,髮髻線向後退去,這說明他們都在變老,魯原的頭髮已經花白,頭髮半長,看上去居然更像藝術家,而不是殺手頭子。

  魯原也遠遠地觀察這范見,范見拉了斤斤一把,對著魯原示意性的揮了一下手,除此之外,范見不知道要做什麼,彷彿空氣凝固了起來。突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衝出來幾個人,奔著三個人過來:「都別動。」他們低聲叫了一聲,接著便動手搜身。

  范見向後跳了一步,拉這斤斤,這才發現他們中針對斤斤安排了一個女性,可那個女人卻是沒有多少的女人味,和小八比較簡直不能說下去,說就是毀辱性的詞彙了。

  「走開。」魯原喊了一聲。

  那幾個人很詫異,立即警覺起來,二話不說,上來把三個人制住,回頭才發現,魯原是叫他們走開。到最後,他們對這個命令也感覺費解,在魯原和外人見面之前,要解除對方的武器,包括搜身這些都是常規的,為什麼今天卻不同,他們怎也沒有想通,因為之前從來沒有過意外。

  隨著魯原的那聲「走開。」魯原已經一個箭步來到他們面前,忙著撣范見的衣服,彷彿怕手下弄髒了一樣的。

  范見微笑著,再也忍不住,一拳朝魯原的鼻子打去,魯原眼疾手快,一把接住,范見不算完,右手的擺拳就到了,兩個人隨之就打到了一起,斤斤嚇得堵著耳朵,亂髮飛舞,只叫著:「別打了,啊,別打了。」

  習太鋼愣了一下,他一把把斤斤摟在懷裡:「好了,別叫。」

  剛才搜身的幾個人聽到這邊的動靜,紛紛抽出手槍,返回來。

  兩個人根本顧不得別的事情,從拳擊打到了摔跤,直到最後兩個人都倒在地上,哈哈大笑。

  「行啊,兄弟,不孬。」魯原哈哈大笑。

  「行了吧你,承讓。我太不是對手了。」范見也哈哈大笑:「你不是一般厲害呀。」說著有去砸魯原的肩膀,魯原迅速地把手舉起來接住了范見的拳頭。那雙手就像鐵的一樣,老繭還磨人。「好了,好了,怕了你了,鬆開吧。」范見示弱,魯原的手,非常有力量,范見明知道不敵。

  「行,你也不錯。」魯原這才把雙手扶住范見的肩膀,仔細地端量著:「啊,長大了,這些年怎麼樣?」魯原問候起來,表情欣喜而且驚異。

  「我怎麼樣你不知道?」范見反問。

  魯原抓了一下頭髮:「呵呵。」沒有說話。

  習太鋼已經愣住了,他看明白了,兩個人不是一般的熟悉,可是和范見交往這麼多年,范見卻從來沒有提到過魯原這個人和任何事情,以前他們已經是魯原的常客,經常有來往,可是,沒有想到,范見一直沒有暴露出這個驚天的秘密。

  斤斤也回過味了,明白了剛才只是兩個男人在行禮,像兩頭雄獅一樣行見面禮。

  「來來來,別站在這裡,快進屋。」魯原熱乎地邀請著。

  手下人已經看呆了,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魯原對人這樣親熱過,現在的這個人簡直就不是他們眼中的魯原,在他們眼中魯原嚴肅無情,不是人間煙火,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庫元意識到自己失態的時候已經晚了:「都滾遠去。」魯原翻臉煩躁地對手下們說:「立即給我消失。」他的聲音低沉有力。

  夜色在建築之外悄悄來臨。






  201清空大仙美食城市

  進到屋內卻是另外一番景象,房間內部是銀灰色的主調,想當的冷酷和工業化,斤斤立即在那些有稜角的傢俱面前敗走,巨大的桌子上空無一物,房間裡不加任何點綴,牆上掛著巨大的平板電視,正在無聲播放的廣告是室內唯一的色彩,斤斤立即感到不適應。

  范見對武器不算熟悉,平時,他極力反對武器,可是對武器的氣味卻是十分的敏感,他一進屋憑借了敏銳的鼻子便能聞到整整鐵器的味道,這種味道對男人來說是增加壓抑感的味道。

  習太鋼是一個老江湖,他站在地中間環視了一下:「哈哈,魯老大的房間不錯啊。」習老大讚賞了一句,算是給面子,客氣。

  「呵呵,習老大客氣了。」魯原的眼睛仍舊盯著范見。從兜裡拿出來一個紐扣對講:「叫他們準備飯菜……中時西式?」魯原轉向他們三個詢問道。

  習太鋼震驚了,魯原一下在江湖上以冷酷和神秘著稱,之前,也見過,卻完全不是今天的樣子,他看這范見,狐疑,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范見看著魯原,沒有反應:「我要吃大仙的酸湯魚。」斤斤接了過來,有意思給魯原出難題,她已經看出來今天他們的待遇不同,而且從眼神中能夠判斷,魯原和范見是有關係的,特殊的關係。

  魯原雖然外表冷酷,心裡卻是反應快的人,斤斤穿這白色的麻布衣褲,亭亭玉立,從以往的情報和以往的客戶名單中,他一眼便能認出來,她是斤斤,范見最喜歡的妞,斤斤一接話,魯原立即便對斤斤產生了好感,范見的生活,魯原一直是注意的,他的很多的事情都在魯原的眼睛下面,對范見的女人們,魯原早早暗自判斷,斤斤魯原比較好感,這個女孩可愛,秋平魯原可以說覺得很不錯,或者說秋平身上的一些東西具有魯原生活的痕跡,這些年雖然一再改變生活狀況,可是在內心,魯原是那種念舊的人,他也有脆弱,那就是,害怕念舊,因為那種感覺和他男子漢的外表不同。

  斤斤一說酸湯魚,習太鋼眼前一亮,心裡讚許斤斤的聰明伶俐,她的這個要求雖然看上去有點任性,卻是給足了習太鋼的面子。而且一道酸湯魚,卻有讓習太鋼反客為主的意思。

  「哦,你先掛掉。」魯原跟手下說了一句,轉向斤斤:「吃大仙的酸湯魚?那得習老大安排一下,我馬上叫人去把廚師請過來,你叫他們準備好。」魯原的表情看不出來情緒,卻能看出來,他在給女士面子。

  「不是啊。你這裡感覺可冷了,沒有生活氣息,我緊張的,魯原大哥,我們一起去大仙吃飯好不好。還是請習大哥請客好了。他年長」斤斤仍舊溫柔地說著。好像在安排家庭裡的事情一樣,好像和魯原已經相處了很久,關係就像和習太鋼和范見的請兄弟那樣的。

  魯原隨著斤斤的話,表情已經嚴肅起來,他嚴肅起來的時候很有震懾力。

  范見聽了斤斤的話,也擔心起來,雖然魯原是自己的兄弟,必定多年不見,世事難料,魯原之所以成為今天的魯原似乎也是踩著成堆的屍體站起來的,斤斤的這個安排自然是很冒險的。

  斤斤的一句沒有生活氣息,卻讓魯原的內心波濤洶湧,的確如此,他現在的生活從來沒有離開過職業,一分鐘也不敢疏忽,在他的一生中,唯一的家庭溫馨和溫暖來源於少年范見和與范見母親相處的那段時間,斤斤輕柔的話,讓魯原如鯁在喉。他猶豫著。

  「這個簡單,來我做個安排,給我接個電話。」習太鋼要求著,很明顯,在這裡,自己的手機一定是接不出去的,必須通過魯原的電話才能掛出去。

  魯原表情嚴肅,死死地盯著斤斤。范見的心也揪緊了,這個眼神范見似曾相識,卻有是陌生的。

  斤斤迎著魯原的眼神,目光如水般清澈,微笑著點頭,似乎在鼓勵一個學步的小孩子,勇敢地走出第一步。

  「好。就這麼辦。」魯原的眼睛仍舊死死地盯著斤斤,好像她是一個隨時撲上來咬人的母獅子。魯原說著從兜裡再次掏出小對講機:「把電話給我接進來。」說著他走到桌子邊上,拉開抽屜,拿出來一個無線電話。交給習太鋼。

  「直接撥就行。」說著,他走回桌子後面,拉開牆壁上的一個暗格,裡面是很多的飲料。「喝點什麼?」他詢問著。

  直到這個時候,斤斤才鬆了一口氣,看上去一切都開始順利起來,不再那麼彆扭。

  習太鋼接通了「大仙美食城市」的電話,迅速地做了安排:「唉喂,劉英啊,你趕緊,把客人都疏散了,今天不營業。」劉英是一個聽上去是女人名字的男人:「大仙美食城市」的副總,一個經濟學的博士。

  「哦,今天的客人上來了。」劉英好像自語地嘀咕了一句:「好,我馬上去辦。」劉英廢話沒有,立即答應下來,在客人已經上來的情況下,清空餐廳之前沒有過,對生意是會有影響的,可是劉英必定是見過市面的人。「我需要40分鐘。」

  「好,就給你40分鐘。」習太鋼說了一句,看了魯原一眼:「一會有人先過來,拿這我的面片,折角的。」說著習太鋼掛斷了電話。

  這叫名片這個事情,是劉英和習太鋼的暗號,他們平素裡也是風裡來雨裡去的,自然會有一些記錄著私人信息的暗號。

  掛上電話,習太鋼便拿出來一張名片,用拇指在名片上面的中間部位折了一下,如果不注意幾乎不會注意到名片已經記錄了暗語。其實,暗語也沒有,真是一個信物,劉英看到這張名片便會明白是習太鋼指示的事情。

  習太鋼把名片鄭重地交給了魯原。魯原接過來,立即叫人進來,拿走了名片,魯原交待:「4個組,出發去大仙美食城市。」

  范見這個時候心裡暗笑了起來,從前,大家都一樣,一個學生一個流浪少年,去那裡抬腿就走,現在被所謂的聲明所累,要去吃飯竟然變得如此的繁屑。

  又是清空一個餐館,又是派保鏢事前搜查的,本來到這裡是要談些具體的事情,搞了兩個小時卻一句要緊的話都沒有說出來,都是在走那些所謂的安全程序。「真無聊」范見在心裡暗自念叨了一句,哭笑不得。






  202不詳的白虎

  人總是這樣,最要緊的事情放在最後去說,那邊緊鑼密鼓地為了魯原去「大仙美食城市」吃一頓飯而忙碌的時候,范見講出來眼前最要緊的事情。

  范見說:「呵呵,我找大哥有事。」他說話的口氣努力就像少年時的那樣,但是已經做不到,他觀察著魯原的反應。

  魯原的眼睛看著窗外,而所謂的窗外卻是一片燈光,這裡沒有對外的窗戶,有點心不在焉,這點和從前迥然不同,有一種職業的倦怠。

  范見繼續說:「我的一個女孩被綁架了。」

  魯原這才點頭,表示在聽。

  范見說:「沒有線索,是一個叫劉為的人幹的。」

  魯原有點不耐煩地擺了一下手,再次從兜裡拿出對講機:「你四組立即出動,尋找畫眉。」他的話非常間斷,不提供任何細節,好像一切都在把握中的那樣。

  接著魯原便若無其事地轉過頭來:「走吧,一會就有消息了。」魯原溫和的說:「差不多了,去吃飯吧。」

  說著帶著范見一行人便往外走。

  在另外一邊:「太陽船」的那邊,畫眉的處境卻危險增加很多,當謝三知打開房門的時候,三個人已經倒在血泊中,謝三知聞到了血腥的味道,他喜歡這種味道。

  就在這時,老王堅強和郎坤聞訊趕來,正好在門口撞見了謝三知,老王堅強快步走了幾下,這段時間和謝三知的相處,讓他早已經對謝三知的本事兩眼相看。

  「唉,你在這裡?」老王堅強搭訕著。「哎呀,這是什麼?」老王堅強走到門口,眼睛立即被畫眉白淨的大腿吸引,並且發現了兩腿間的異樣,臉色陰沉起來。

  老王堅強是那種老套的,迷信人的,他對白虎晦氣是深信不疑的,而且據說,他小時候遇到過一次神漢,那個神漢給他算命的時候就說,遇到白虎必死,眼見著受傷昏倒的畫眉正是他的剋星,老王堅強恐懼起來。臉色早已經變了。

  郎坤也跟著緊張起來,老王堅強算命的時候,他是在場的,只不過,他並沒有老王堅強敏感。

  「哦,白虎。」謝三知平靜地說。

  「這個,這個怎麼辦?」老王堅強已經有些手足無措。

  「什麼怎麼辦?關起來。」謝三知低頭看著三個人,菁菁已經呻吟了一聲,似乎又昏睡過去。

  劉為瞪著血紅的眼睛,準備爬起來。唯獨畫眉仍舊是昏迷的。

  「那個女人不吉利。」老王堅強指著畫眉。

  「她很吉利,可以說是我們制勝的法寶。」謝三知仍舊看著兩個女人迷人的部位。此時已經沒有了荒淫的想法,恢復了不近女色的樣子。

  「不行,不行,這個女人克我。」老王堅強終於說出來心裡的緊張。很直白。

  「哦,這個簡單,來人。」謝三知說了一句,很快便有幾個手下,也不知道從哪裡跑了出來。「去,招鐵鏈,把她給我栓起來。」謝三知用下巴指著畫眉說道。

  就這樣,等畫眉醒過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栓滿了沉重的鐵鏈。

  她掙扎著:「放,放開我,」畫眉孱弱地說:「劉為,你這個沒良心的,你看范見怎麼處理你。」那個時候,她已經只是嘴硬,心裡害怕極了。

  菁菁在一邊「嗚嗚」哭著,她怎麼也想不到就是為了一個電腦,讓一切成了這個樣子。

  而劉為卻再也沒有出現過,他是被謝三知幹掉的,也許在幹掉他之前,謝三知曾經再次衡量過他的價值,可是,謝三知雖然殘忍卻無法忍受劉為的沒良心,他極度厭惡利用女人感情的人,雖然這麼多年以來,他只是單戀這嬋娟,痛恨和嬋娟有關係的一切男人,雖然他對別的女人可以說不屑一顧,雖然愛情扭曲,卻是堅定而頑強的。

  當時,當劉為醒過來,準備爬起來的時候,看到了謝三知和老王堅強幾個人,他笑了,牙縫是紅色的血跡,眼睛佈滿紅絲:「我把她們帶來了。」劉為的語氣中有一絲的喜悅,更多的卻是難過

  「你愛他嗎?」謝三知問。

  劉為有些歉疚地看了菁菁一看,不能肯定:「嗨,女人嘛,衣服一樣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呵呵。」劉為嘎這嗓子試探笑出來。

  「你跟這個女人有關係嗎?」謝三知問道。

  「有。」劉為的回答非常肯定。他不熟悉謝三知的生活,這段時間以來,僅僅感覺到謝三知對女人沒有好感,他在關鍵的時候選擇了錯誤的答案,完全沒有意識到因為徹底害了自己。

  「她是你打傷的嗎?」謝三知面無表情。

  「嘎嘎,女人就得收拾。」劉為一直對自己打女人有一種得意,他之前的女朋友似乎很喜歡他的霸道。

  謝三知點頭。「一個男人睡了一個女人,卻忍心動手打傷她?」謝三知的問題更像是喃喃自語。

  老王堅強和郎坤聽得津津有味,他們的觀點和劉為雖然不完全相同,可是眼前提供的現場的確叫他們熱血沸騰。兩個赤裸著下身的年輕女孩,白晃晃的皮膚刺眼,身上卻在流血,對他們來說,之前一定發生過過渡刺激的事情,應該是比那種不讓公開放的成人片子裡的不差。

  「那有什麼?這個我很拿手。」提到打女人,劉為彷彿來了精神。

  「是她們當初救你的嗎?」謝三知再次確認。

  提到這個話題,劉為還是有些愧疚:「是啊,這不,是為了謝三哥你和范見那個雜種清算嗎?要是我自己就算了,嘎嘎。」劉為說到。

  「那你就為我去死吧。」謝三知誘惑這說到。

  聽到這句話,劉為立即癱軟了,他震驚地看著謝三知,明白了自己的命運。

  「啊,不,我還有價值。」劉為倉惶的說著。而謝三知卻冷冰冰地看著劉為,劉為立即感到了一陣寒冷,一種說不出來的強大的黑暗力量襲來。

  劉為拖著身體一個勁後退,三下兩下就被逼到了後牆,而謝三知卻一步一步緊逼過來,菁菁已經醒了過來,駭然地看著兩個男人……不敢吭聲。

  老王堅強和郎坤在謝三知冰冷的眼神中,也感到了不詳,對於這種事情,本不該叫他們觸目驚心,要知道,他們是和暴力打交道很久的老江湖。可是,此時,卻有些覺得不對勁,卻不知道謝三知為什麼突然翻臉,對付起劉為來。






  203攝魂術

  就在這個時候,劉為暮然發現,牆面的壁紙下面隱藏這斑斑的水跡,或者說,是從前牆面上的血跡,透了出來,一絲恐懼怕上心頭,劉為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可是現在卻突然間感到害怕。

  謝三知,等著眼睛冷酷地走了過來,劉為撲了上去,他不能坐以待斃,謝三知一動不動,就像抖掉手臂上的一個昆蟲一樣。錯身的瞬間劉為看見白光一閃,大腿上一陣火熱,一把靈巧的尖刀握在謝三知的手上。

  菁菁駭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已經嚇呆了,也許是剛才和劉為搏鬥失去了太多的體力,菁菁出現了幻覺,在刀鋒閃動的那個瞬間,菁菁看到謝三知的腦袋在那個瞬間已經變成了巨大的蟒蛇腦袋,游動著。

  劉為喊了一聲:「操你媽,你是什麼東西,竟敢扎老子。」從小到大,劉為遇見這樣的事情不少,挨打和打人的事情都遇到過,謝三知的一刀反而激起了劉為內心瘋狂的血性。說著,劉為再次爬起來,衝向謝三知:「王八蛋,你說翻臉就翻臉。」

  同理,老王堅強和郎坤也有些摸不清頭腦,一時間不知道是不是上手幫忙,一些手下的人,聽到動靜往這邊探頭,老王堅強招呼他們過來,很多人擁擠在門口觀看,挺像去動物園在籠子外面看老虎。更多雙眼睛都盯在兩個姑娘赤裸的大腿附近。那地方的確是比兩個男人決鬥更叫人興奮。

  「放開他。」菁菁小聲的喊了一聲,撲上來抱住謝三知的大腿,謝三知沒有注意到菁菁的舉動,嚇了一跳,一腳把菁菁踢翻,對於這個女人的反應,謝三知並不理解。

  菁菁披頭散髮,嘴裡咬了幾根頭髮:「就是你,」她指著謝三知:「罪犯,你是王八蛋。」說著一口咬住謝三知的胳膊,謝三知像躲避瘟疫一樣,再次甩開菁菁:「要是沒有你在後面搗鬼,他能對我做那麼噁心的事情嗎?流氓,你是真正的流氓,殘害者。」菁菁雖然恨劉為狠毒,誘惑自己成了背叛者,可是謝三知突然發難劉為,就改變了她和劉為的敵對關係,菁菁本能地以為,劉為和自己是戀人,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外人不能插手:「關你什麼事?」菁菁大聲喊道。

  謝三知獰笑著:「臭女人。」他的內心再次對女人充滿了仇恨,如果不是因為女人,他現在仍舊在靜悄悄的小山村,一生的目的就是想著自己種田掙錢,買下來一個手扶拖拉機,可是,現在一切都改變了,錢早已經不是問題,那東西現在對他來說僅僅是個數字,對生活質量不起作用,可是,他仍舊過了沒有質量的日子,仇恨,仇恨,腦子裡全部是些仇恨,那些凌辱過嬋娟,以及佔用過嬋娟的臭男人。「滾遠點,別藏了我的手。」謝三知,再次重重的把菁菁摔倒牆上。失去了行動能力。

  就在這個時候,劉為卻找到了機會,他撲上來,把謝三知按倒在地,雙手死死地卡住了劉為的脖子,他的舉動讓謝三知暴怒,無奈卻一時失去了力量,謝三知,緊緊地盯著劉為的眼睛,劉為慌忙躲避,無奈已經晚了,劉為從謝三知的眼睛中看大一片炫目的紅色光芒,裡面的世界一下來變得無限大了起來。

  好像是一個祭祀場,裡面有很多的善男信女,舉著手匍匐在地,向謝三知頂禮膜拜,謝三知卻冷冷地看著眾人,突然間,幾個大漢,從人群中拖走了一個少年,少年高舉上手無助地哀求著,卻被那些朝拜的男女們沒人一刀捅成了篩子,少年痛苦地掙扎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看了天空一眼,清澈的眼神中充滿了希望,綿軟地倒了下去。眼睛和鼻孔流出血來。

  謝三知卻無聲地哈哈大笑,接著剛才的那幾個大漢,從人群中又拉出來一個人,劉為看到,這次卻是自己,一個大漢的金牙一閃,胳膊上的肌肉鼓了一下,劉為暗自想到,二頭肌練壞了,形狀不好,想還沒有想好,劉為已經被那個大漢用鉤子勾住了皮肉,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劉為被拽了出來,咬緊牙關卻忍不住疼痛。

  接著,剛才的幾個大漢緊緊的架住劉為,讓他動彈不得,朝拜的人群滾滾地,瞪著憤怒的眼睛像對待叛徒一樣,張嘴像劉為噴口水,可那口水卻像硫酸一樣,灼痛,劉為大聲叫喊,卻發不出聲音來,接著,一個清秀的少年,悄悄地走到劉為身邊,伸手就是一刀,捅在了劉為的腹部,接著立即有人把手伸到劉為的腹部從裡面把腸子拉了出來,劉為痛不欲生,可是,少年卻好像得到了嘉獎一樣,用尖刀不斷地捅到劉為的身上,鮮血噴濺到少年的身上、臉上,劉為只是聞到了強烈的血腥味,他感到噁心,後面不斷有人像領到了獎勵一樣的,伸出手,在少年捅過刀子的傷口上抓一把。一陣一陣鑽心的痛,更多的是恐懼。

  在如火如荼的夕陽下,謝三知哈哈大笑,劉為這才發現,這個空曠的場景酷似傳說中的祭祀場,而謝三知卻穿著古怪的長袍,突然,劉為在恍惚中,在那一片紅色中聽到了菁菁的哭叫:「劉為,劉為……」劉為已經堅持不下去,勉強睜開雙眼,在人群中搜尋,看到被自己毆打的遍體鱗傷的菁菁試圖穿過人群撲過來,卻被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緊緊地拉著,動彈不得。被他綁架的畫眉仍舊閉著眼睛躺著,她的身體是那樣的白皙誘人,唯一的遺憾是,腿上有血,看上去不好看,有點髒,而畫眉那身上的鐵鏈卻是勾起了劉為無限的慾念,劉為在心裡歎息著,說了一聲可惜了。

  「菁菁,我對不起你。」這是劉為說出來的最後一句話。

  劉為看到的正是謝三知用攝魂術控制的場景,而菁菁看到的卻是另外一番場景,這個場景從此傷害了她的大腦,讓菁菁的精神徹底崩潰,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恢復過來過著漠然無知的生活。






  204劉為慘死,菁菁瘋了

  菁菁和「太陽船」趕來的人看到的卻是另外一番情景,門口一下子感覺擁擠起來,大家都擁堵在門口,就像有一張無形的鐵網封住了一樣,大家看著謝三知這個怪人發威,誰都想看到更多的東西,卻又哥哥膽寒,即使是「太陽船」最冷酷的殺手。

  從劉為卡住謝三知的脖子開始,謝三知微笑了一眼,臉色深紫,定睛看著劉為,劉為就逐漸癱軟起來,開始身體扭動跳起一種奇怪的舞蹈,樣子很像索菲亞在「小神仙」跳的那種舞蹈。

  在那種媚態之下,眾人看得很費解,接下來的事情卻更加叫大家費解,劉為自己撕開被謝三知的捅了一刀的地方,撕下來一塊肉,放在自己的嘴裡咀嚼起來,然後,劉為就開始呈現在謝三知的眼睛中看到的景象,好像被大漢拉起來一樣的挺直了身體,被人推搡著的樣子,劉為的表情扭曲,用手指頭挖進自己的腹腔,把腸子拉了出來,就連腸子裡面殘留的東西都被拉出來,掉下來,腐臭的氣味立即充斥著小小的房間,門外的人已經看呆了,別說女人就是男人都想嘔吐,尤其是,劉為還保留著跳舞的媚態。

  老王堅強早已經嘔吐,把白色的上衣噴得一片斑駁,唯獨蘭妮寶貝是最後到來的,她看到菁菁和畫眉的樣子,幾乎閉上眼睛,心裡立即怨憤起來,男男女女一堆,都在兩個姑娘身上亂看秘密的地方,卻沒有一個人出來主持一下公道,雖然,她也覺得謝三知古怪,不喜歡他,卻是心裡不怕他。蘭妮把身上的制服脫下來,又要了身邊一個打手的上衣,走了進去,小心地把衣服蓋住了仍舊昏迷的畫眉的下半身,蘭妮心說,還是昏迷了好,就不用感到屈辱。

  菁菁這個時候,看到蘭妮,就像看到了親人一樣,雖然不認識,卻能感覺到蘭妮的善意,她掙扎這撲進了蘭妮的懷裡,把蘭妮寶貝的衣服弄得血污一片,蘭妮把菁菁緊緊的抱在懷裡,用手小心的護住菁菁的頭,小聲地安慰到:「好了,好了,不怕,蘭妮來了。」

  菁菁只是神經質地抽搐著,眼睛卻不離開劉為,她心疼,雖然之前劉為毆打她和畫眉的時候,菁菁是那樣後悔,可是,現在,劉為居然被那個怪人搞得吃自己的肉,她是在受不了,想像不到劉為接下來會做什麼事情,在菁菁模糊的概念中,結局是死亡,可是菁菁必定沒有親眼見過死亡,當她本能地想到,下午還和自己有肌膚關係的那個人,現在已經快成為冰冷的實體,菁菁就崩潰了,她怕,怕得要死,是在抑制不住恐懼。

  菁菁死命的抓住蘭妮,手指已經發白,仍舊不鬆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個搭救者那樣。蘭妮不停地撫摸著菁菁的頭髮,試圖讓菁菁安靜下來。就在這個時候,劉為突然跳起來,撞到牆上,貼著暗花壁紙的牆面,立即留下兩個血手印,菁菁哭喊這:「劉為,劉為……」劉為轉過頭來,這也是他最後一眼看人間,其實,早在他的意識被謝三知控制的時候,他就已經變成了死人,殘害自己的那一幕是必然發生的。

  謝三知就像一個獵人那樣一動不動,眼睛冷漠地盯著劉為,用他的能力控制劉為的行為是很輕鬆的事情,眼睛的餘光盯著眾人的反應,之所以,他要當眾這樣做,就是想給「太陽船」裡所有的人一個警告,告訴他們自己是魔鬼,增加震懾能力,他來到「太陽船」已經好幾個月,老王堅強似乎並不想樹立謝三知的威信,所以,謝三知在「太陽船」到現在並沒有什麼威力,更多的時候是獨來獨往。謝三知很清楚,從現在以後:「太陽船」已經不在話下。想大這些,謝三知有些興奮。

  劉為倒下來,菁菁就在這一刻,徹底崩潰,處於瘋癲狀態,她從蘭妮寶貝的身上掙脫出來,說:「女人,女人為什麼抱著我,我不是玻璃,我不是背背,我不同……」喊著,把蘭妮推開,衝著門外的男人們大喊:「來呀,來呀,」她誘惑著扭動身體,招手:「讓你們都來,一個一個來。」菁菁像一個醉酒的人那樣。

  如果這個場景放到別的時候,一定會出現不同的效果,而此時,男人們卻畏縮著,看著謝三知:「你,斷指頭的男人,快過來,讓老娘爽一下。」菁菁指著正在用白手套撒手的謝三知說到。

  謝三知的眉頭皺了起來,眾人立即一陣心寒,不知道他會做什麼樣的事情,蘭妮也被菁菁給弄傻了,她再次走上去抱住菁菁,卻被菁菁推開:「你,女人,不要和我搶,你看你多難看呀,和我搶不上,」說著,菁菁往門外走,奔著人多的地方:「你們說是不是呀,那個臭女人,你們別要,來……」菁菁朝著郎昆撲了過去:「你,別像八輩子沒有見過女人一樣的,看我做什麼,我不是用來看的,是用來干的,你懂?」菁菁教訓起郎昆。

  菁菁的所到之處,立即空出來一片地方,郎昆也往後退了幾步,人群中終於發出哄笑。那笑顯得五筆古怪,這時候,畫眉再次發出了一聲歎息,醒了過來,她忍著身上的疼痛,坐在地上,用蘭妮蓋在身上的衣服緊緊的裹住自己的身體。冷靜地觀察這眼前的場景,淺色的黃眼珠,是身上唯一的亮點,仍舊水盈盈,透亮。

  「蠢男人,死王八,男人都是死王八,我詛咒你們,女人都背叛。」菁菁仍舊癡癡傻傻,不斷地像著蝴蝶那樣追逐這走廊的男人,而那些平時耀武揚威的男人居然忘記了昨日風采,只是一味的躲避,不讓菁菁捕捉到。

  菁菁就這樣光著下身,搖搖晃晃地,從走廊往外走去:「抓住她。」謝三知說了一句。

  沒有人動,謝三知指著一個打手:「快去,別讓她跑出去。」那個打手愣了一下,拉著同伴往外走,去追菁菁,可是菁菁卻靈巧地和他們捉起迷藏,不讓他們抓到。

  「快點,有人來了。」謝三知大喊了一聲。他的鼻子突然間聞到了不同的味道,那是有外地侵犯的味道。

  事實也是這樣的,魯原的四組臨時組長小八,正帶領著6個人,已經快到了。

  畫眉是否脫險,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05搜索目標

  接到魯原尋找畫眉的指令之後,小八他們立即換好了工作服,那是很貼身的夜行服,在臉上塗抹了一些黑色的條紋,當然不是為了日光刺眼,而是為了隱蔽,可是尋找畫眉並不是容易的時候,小八塗抹立即查找了相關的線索,除了失蹤的時間之外,沒有太多有效的東西,她只好選用了最古老的辦法,帶上了一組靜心訓練過的獵狗,那種獵狗是歐洲的一個不註明的狗種,卻是很管用,他們私下裡都叫那種獵犬為殺手的寶貝。

  他們把獵犬分成兩隊,分別去了「小神仙」和外語學院,找到了畫眉和菁菁的東西,給獵犬辨認過,可是接下來卻是難題,他們根本不可能像警察那樣帶著獵犬滿街跑,一條街道一條街道去尋找畫眉和菁菁的蹤跡,只能分析可能去的一些地方,新的線報很快反饋到了小八這裡,劉為最後一次出現是一個月之前,在「太陽船」附近。

  這對小八來說無疑是線索,但是小八並不相信劉為能夠和「太陽船」扯上關係,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帶領了隊員分兩組從不同的方向包抄「太陽船」進行地毯式搜查。幸運的是,獵犬很快就有了反應:「太陽船」雖說有不少的營業場所,卻是戒備森嚴,一點一點繞過保安潛進來並不是容易的事情,好在小八早有準備,夜晚的時候,選擇了黑色的獵犬,其實這個也不是小八的準備,而是魯原組織干的,他們在訓練的時候,選擇了土黃色和黑色,以及斑點獵犬,分三種顏色訓練「殺手寶貝」,為了就是適應不同的環境,實際上「殺手寶貝」訓練到現在已經是第三代,而之前並沒有過什麼突出的作用,或者說就沒有過正式的出過任務,這次的任務是在是太沒有頭緒,而且魯原的命令也不合常規。

  按照正常,魯原接活的時候,總是叫秘書整理出來詳細的資料,才會把任務派送下來,魯原是從來不會親自命令的,而今天卻親自了抽像的任務。而且口氣嚴厲,任務下來的時候,魯原用暗語告訴他們是黑色任務。

  在魯原的組織中任務的重要程度是分等級的,黑色任務是最高等級的。組織內,任務一共有八個等級,分別是赤橙黃綠青藍紫,紅色,也就是赤是第二高的,一次下來,而最高的等級就是所有七個個顏色的混合,黑色等級的。

  對於畫眉小八不算陌生,在上次保護斤斤的任務中,曾經見到過畫眉,隱約知道她和范見的關係,小八並不喜歡畫眉,但是,一個漸漸地小姑娘何以如此重要,成了黑色等級營救,就不是小八能想的問題,長期以來,他們早已經被強化訓練成絕對不懷疑任務的殺手。所以,二話沒有小八接受了任務之後,立即著手組隊,平時,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魯原組織也是很嚴格的,只有黑色命令才會出動六人以上的人員。

  小八並沒有把任務看得很嚴峻,所以選用了最少黑色命令的6個人,挑選的時候,小八也是選擇了防禦性的人員,而不是進攻性的。她選擇了「殺手寶貝」的一個資深的訓練員,一個電腦高手,這個電腦高手也就是所謂的文員,對於武功那些沒有要求,他的任務是利用電子設備對進攻對像進行監控,也包括,搜索監控已知的電話號碼,總的來說是負責搜索相關的信息,使任務完成的順利,誰知道,從接到任務開始,監控了大概20部的電話,包括斤斤的,卻沒有任何收穫。

  還有四個人,一個是攀巖高手,一個是解密高手,他和電腦高手有一點類似,卻是完全不同,他的長項是敲門開鎖,包括保險箱,還有一個也是女人,她的年齡比小八大了一些,是小八生活中的好姊妹,雖然接收殺手訓練是殘酷的事情,在組織裡不許拉幫結伙,更不能濫施情感,但是好感是存在的,這個人就是小巢,小巢一直也無法成為出色的殺手,接近20年的時間,雖然屬於經驗和資本都很老道的殺手,卻一直無法成為出色的。

  通常狐媚男人的任務會派小巢去執行。必定,在接受訓練之前,小巢是有過幾個男人的,而且對於和男人的交往,小巢有熱烈的想像。很多的東西是可以訓練出來的,唯有悟性是不能訓練的,話說白了,小巢對於殺手這個職業沒有很高的悟性。或者說小巢本身就不是有悟性的人。

  當初,魯原帶領這兄弟們投奔到「黍米族」成為阿九哥徒弟的時候,曾經讓每個人都有所選擇,當時的二嫂就希望把小巢分出來,和二嫂一起工作,可是小巢是在不願意離開魯原和一起來的兄弟姐妹,非要成為殺手,而不是管家。既然,小巢那樣毅然決然,阿九哥只好捎帶這收下了小巢,事實也像阿九哥看到的那樣,小巢不是那塊料,可是她非常努力,能吃苦,所以在幾次淘汰的時候,都勉強把小巢留下來,這也可以說是阿九哥在訓練中少數的動了情感的事情。

  兩組隊伍,潛伏這分別包抄這集中到:「艇上倉」後面的一排房子:「殺手寶貝」是那種的確訓練有素的狗,絕對不會像警犬那樣囂張:「殺手寶貝」很懂得隱藏自己,隱藏在黑暗中,如果沒有他們身上的電子信號,就連小八他們都找不到。

  「殺手寶貝」圍著畫眉和菁菁的窗口轉了幾圈,搖這尾巴,發出了暗示,之後便消失在草叢裡,並沒有像訓練的那樣進一步明確目標。

  小八他們很納悶,立即跳到花壇裡隱蔽起來偵查和分析這眼前的情況,小巢的身體貼著牆跳進走廊,卻立即縮了回來,她看到了很多的人。

  電腦高手同時也發現了,裡面的電子信號非常凌亂,從信號上判斷,裡面有很多人在走動,他納悶的小聲說了一句:「怪了,怎麼這麼多人?營業的地方。」說著摘下了耳機,小八在他的旁邊,看著5英吋的電腦屏幕。

  「哦?」小八輕輕地問了一句。

  「上設備。」電腦高手說著遞過來一套設備,那是架設到屋頂的監控設備。電腦高手看著「殺手寶貝」的訓練員:「肯定在?」他問道。

  訓練員點點頭,因為兩條獵犬發出的是同樣的信號。

  「好,你去。」小八結果設備,同時調了一下自己的耳機,肌肉緊張起來,真正的工作就搖開始了,她把微型的監控裝置交給了攀巖高手。

  自己跟著他從車裡跳了下來,迅速地隱藏到了黑暗當中。「我掩護。」小八說了一句。

  小八的草率使使任務的難度變大,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06行動失敗

  小八和小巢等人搜索到畫眉和菁菁的藏身之所的時候,正好是人最多的時候,菁菁光著下身顛顛狂狂從裡面跑出來,後面跟著幾個捕捉她的打手。

  小八示意大家隱蔽,自己則和攀巖高手一起繞到讓子後面,爬上屋頂:「太陽船」也是戒備森嚴的地方,這個地方雖然看似是「太陽船」的死角,可是監控並沒有因此減少,小八有點犯難,平時,像白雲市的稍微有名一些的建築,魯原組織對裡面的安全設施都是很熟悉的,可是,對於「太陽船」裡面的這個角落卻是從來不會放在心上,電腦高手立即啟動,把空中和地面的情況告訴給小八。

  「前方兩米左邊30°有電子眼……」、「右邊20米有移動物體,哦,是貓……」電腦高手就這樣一路指揮著。就在小八兩個人爬上屋頂,把手上的電子裝置和「太陽船」的電子裝置對接的時候,謝三知指揮的一路人卻從後面悄悄的包抄了過來,他們的身上帶著電子干擾的裝備,使電腦高手在距離到小八他們很近的時候才報告出發現,而這些時候,小八已經發現了異樣。

  目標暴露。

  小巢一個咕嚕從隱藏的車裡跳了出來,手裡拿著衝鋒鎗,直接便開了火。密集的槍聲立即響徹夜空。

  同時車子立即啟動,載著電腦高手就衝了出去,這是必須的,電腦高手是文員,在這樣的情形下,必須第一時間離開現場,盡可能在有效的範圍內進行實時監控,把情況報告給在現場的殺手。

  小八暗叫了一聲糟糕,拉著攀巖高手便想辦法突破,在小巢的掩護下從屋頂上突破出來。

  聽到槍聲的時候,老王堅強也吃了一驚,平時,他們也幾乎沒有實用過槍這類的武器,雖然有部分人是經過訓練的,那也就是預備性訓練,並沒有很認真,也沒有實戰經驗,老王堅強有些傻,看了謝三知一眼,謝三知非常冷靜,他一邊叫老王堅強調集人馬過來,一邊迅速地把畫眉轉移到地下室。

  畫眉被拉著鏈子,不情願地走著,後面不斷有人推搡她,畫眉喊道:「老大,我在這裡,我是畫眉。」這也是電腦高手捕捉到的唯一的畫眉的身影,隨後電子信息便中斷了,電腦高手說:「畫眉在裡面。」

  小八回應:「好,明白。」對付這樣的場面小八並不覺得費勁。

  在小巢的掩護下,小八和攀巖高手迅速地把爬上來的四個人踢下屋頂,從上面下來。

  謝三知拿出來一個鑰匙,開了地下室的一道門,裡面都是武器。長槍短槍一應俱全。謝三知親手把槍和子彈分發給大家,指揮一個小頭子帶人去禦敵。

  對於小八來說,事情到這種地步,已經都明瞭,從小巢開槍的時候起,就只能硬奪不能智取。她解下身上的安全繩,丟在地上,迅速地跑到小巢的附近,撿起武器,小八看了小巢一眼:「行嗎?」

  小巢點頭:「行,你從左邊,我從右邊。」

  這個時候卻發生了一個意外,菁菁卻迎著槍聲跑了過來,她像小孩子一樣跳著走路,拍著手,嘴裡高興地喊道:「過年了,放鞭炮了哦。砰砰砰。」她用手比量著槍,小八和小巢迅速地躲開菁菁,以免傷害到她,開鎖專家迅速從後面繞過去,一塊手帕堵住了菁菁的嘴,那上面是一種很古老的麻醉劑,散發著芳香的味道,10秒鐘之後,菁菁便癱軟下來,被成功麻醉,任由開鎖專家背著再次隱藏了黑暗當中。

  「太陽船」的火力很快便跟了上來。遠處的路燈點點,想完整隱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小八這才意識到自己使用偷盜文物的策略,想把畫眉和菁菁偷出來是錯誤的。可是現在已經不是討論錯誤的時候,小八命令開鎖專家把菁菁盡快地運到安全的地方。

  自己和小巢繼續強攻,強行進入那棟房子去搶奪畫眉。

  當小八和小巢在「太陽船」鏖戰的時候,魯原和范見一行,已經來到了「大仙美食城市」的羅馬廳,安靜地吃飯。

  在悠揚蒼涼的古琴聲中,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地。魯原說:「哎呀,我有多少年沒有出來吃飯了。」他的表情中那樣舒暢和感慨,說著居然有了幾分羞澀:「咳咳,真是不好意思。」

  范見看著魯原點頭:「以後就好了,我在小神仙給你一些地方,你自己佈置去,以後可以去那裡玩。」范見熱情地邀請到。

  「咳咳,早就聽說了小神仙,一直也沒有機會去,」魯原輕輕地搓手,這個小動作是范見熟悉的,少年的時候,魯原在猶豫的時候便會做這個小動作,范見說:「呵呵,不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以後再說。」

  「是啊,有的是時間。」魯原再次開朗起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酸湯魚吧。」魯原打趣道。眼睛盯著正在開鍋的,被切成了段,此時在湯中漂浮的魚。

  「淨取笑我。」習太鋼哈哈大笑:「魯老大別拿我開玩笑,免得我以後天天派人給你送魚,哦呵呵,我還送不到,你自己來取吧。」習太鋼說著才想到,並不知道魯原的住處,有些自嘲起來。

  斤斤也笑這:「魯原大哥別說的那麼可憐,你在外面可不是這樣傳說的,你是英雄啊。」斤斤討好起人來也是不吝惜口水的。

  幾個人就這樣一路說笑著,吃東西,魯原的胃口很好,他不喝酒,只喝自己帶來的一種奇怪牌子的蘇打水,那種水斤斤品嚐了一口,很難喝,斤斤皺這鼻子:「不會吧,我第一次喝比中藥難喝的水。」

  魯原笑了:「哈哈,很難喝。」

  「嗯。」斤斤重重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魯原突然間站起來,從兜裡拿出來一個打火機一樣的東西,把耳機塞到了耳朵眼裡,傾聽者。嘴裡不停地哼著「嗯」,表示存在。

  聽著聽著,魯原的臉色陰沉起來:「好,我現在吃飯別掃了興致,回頭再說吧。」

  可是放下電話之後,魯原卻情緒大變,話也少了起來。

  范見詢問道:「怎麼了?」

  「先吃飯,沒事。」魯原假裝若無其事。

  剛才接到的電話,小八他們行動失敗,他們只是從「太陽船」帶回來了已經瘋了的菁菁,還有劉為慘死的照片,而畫眉卻消失得無影無蹤。最主要的是,小巢在行動中受了重傷,已經拉到組織內的手術室進行搶救,眼前的情況很危機,她的身上中槍無數。






  207悲慘的八卦

  幾分鐘以後,魯原再次接到了電話,他的臉色陰沉起來,咬緊牙關,面頰上稜角分明起來,死盯著牆壁。

  魯原對著話筒說:「確定在裡面嗎?好,加派人手,盯住各個路口。飛只蒼蠅都給我盯住了。」魯原說的很堅決。

  范見看著魯原,關切地問:「怎麼樣了大哥。」范見這時已經很清楚,雖然大家分別這麼多年,生活迥然不同,可是心裡最深的友誼沒有變化。

  魯原回過神來:「我得走了。」說著站了起來。

  范見一個箭步攔住了魯原:「大哥,你先坐下,出了什麼事情,是不是畫眉……」

  魯原看到范見著急,擺了一下手,心情沉重:「對不起,兄弟,行動失敗,損失了一個老人。」按說,在行動中損失人是正常的事情,這些都屬於正常的職業風險。可是小巢的確不一樣,魯原有些責怪小八,不該帶小巢去,而是應該挑一個硬手。

  魯原突然間想起來,范見是認識小巢的,補充了一句:「你認識,當年分飯的那個。」

  「小巢?」范見脫口而出,他對小巢有印象。很多年以前在月光下分火燒的情景歷歷在目。「怎麼會?」范見有些感歎命運的神奇。

  「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你個人的問題了,太陽船從此是我的敵人,明天我會公開宣佈。」魯原說著用餐巾擦了一下嘴角,恢復了硬朗的樣子。

  「我調人回來。」范見也沒有想到:「太陽船」現在已經比「小神仙」先進了如此多,范見在小神仙一直是迴避武器的,而現在小巢居然是中了很多槍死掉。

  「先不用。」魯原再次坐了下來:「在白雲市,恐怕想超越魯原的人愛沒有存在。」魯原的拳頭打在了桌面上,湯水和魚都跳了幾下才停息下來。

  「我等這他們把人送回來。」魯原說。魯原的組織在某種程度上充當著地下警察的角色,有些時候談判也是他們的長項。

  習太鋼搖頭:「這次怕是不行。太陽船和我們作對已經明著來了。想必你也聽說過,前段時間一直暗殺我家老四,」習太鋼用老四代替了范見:「還有不少的事情,都是他們做的,前段時間東郊停車場也是他們幹的。我們已經給了他們充分的面子,看來已經不行了。」

  魯原靜靜地聽著,也點頭。「好,我魯原在勢力範圍裡一直認為沒有永遠的敵人,但是這個不同,范見是我兄弟,我長了這麼大,就這麼一個兄弟,比親兄弟還親。」魯原說。

  習太鋼和斤斤再次吃驚,誰也沒有聽到范見提過魯原,卻沒有想到,他卻和魯原淵源如此之深。

  「沒想到,沒想到,我和范見相處了有20年,一直沒有聽說和魯原老大……」習太鋼說出了費解。

  「哈哈,好兄弟。」魯原走過來,一拳砸在范見的肩膀,得意的說。「習老大羨慕吧,哈哈,我們倆時間更長。從明天開始,我會公開宣佈,范見的敵人就是魯原的敵人。走一會跟我回去,你還是老二。」

  「不,不,不,大哥,千萬不能。」范見趕緊阻止:「大哥的心意我領了,現在千萬不能這樣,還是暗著好。」范見有些著急,這樣的結果,他已經想過了無數次,和他設想的是一樣的,其實,自從再次聽到魯原在江湖現身之後,他沒有去找他也是這個原因。

  魯原也有類似的原因而沒有出來找范見,開始的一些年,危險比現在多很多,實力和現在不能相比,做這種腦袋別在腰間的生意,也是不想連累范見。

  魯原想了一下:「好,暗著,但是你記住了,以後,有事別客氣,大哥還是大哥,你是老二。」

  范見說:「慚愧了大哥,」他看了一眼習太鋼,在這裡他等於一下子兩個大哥,魯原是一個,習太鋼是一個,這次他說的大哥是魯原:「我是只是一個商人。大哥需要什麼說話吧,唉……」范見說不下去,這些年,他也是多麼希望魯原在有需要的時候,能夠和他說話,也許就是第一個求助,擋住了兄弟相見多年,誰也不肯求誰。

  「是啊,斤斤的事情,正好合適小巢去,可是,她卻死掉了,就算是命吧。」魯原感慨。「你放心,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下午去找畫眉,大意了,這個也是我魯原的恥辱,不用著急,這個事情交給我了。」

  范見點頭:「我有什麼能做的?」范見問,他的眼睛亮了起來,男人之間的豪情在這一刻被充分激發出來。「哦,魯原大哥,我介紹一下,習太鋼是我媳婦的大哥。斤斤……」范見說到斤斤的時候停頓了一下。

  「我是他的女朋友。」斤斤接過話頭,避免了范見的難堪。

  魯原咧嘴笑了一下,表示認可。

  「唉對了,美麗姐姐怎麼樣了?」范見想起來當初風風火火的美麗。

  魯原的眼神瞬間暗淡了一下:「哦,美麗在。」

  「怎麼樣,你們倆還好嗎?」范見充滿了希望。

  「呵呵,私情沒了,我組織裡的一個頭子。呵呵。」魯原回答地有些酸楚。

  「為什麼?」范見追問道。范見很少八卦,可是美麗的八卦他是在是想知道,在小鎮,美麗的故事至今流傳,她可以說是上個時代具有某些悲劇色彩的女英雄。在小鎮的傳說中,美麗就是一個追隨這乞丐去流浪的女英雄,人們私下裡也叫他七公媳婦,金庸小說裡,洪七公媳婦的意思。

  美麗的家在小鎮是一個悲劇,自從他消失了之後,小張的朋友很快就找到他們家,一群民工瞬間砸毀了小店,美麗的爸爸被人打死,美麗的媽媽半個月之後就失蹤掉,再也沒有了消息。

  「美麗姐姐的媽媽找到沒有?」范見問魯原。

  魯原點頭:「被他媽的一個王八賣掉了。找回來第二年就得癌症死了。」魯原說得很平常。

  「真的假的?」范見明明知道是真的,慣性而已。

  「死了5年了,正好清明那天。」魯原補充了一句。「走,咱走。」魯原突然間打住,轉回了主題。

  范見和習太鋼、斤斤同時用疑問的眼神看著魯原。

  魯原點頭:「走,跟我走。」






  208瘋狂的攻擊

  凌晨4點:「太陽船」遭到了致命的打擊,原先匿藏畫眉的建築被夷為平地,這個行動非常不理智,就像之前的槍擊事件一樣,在警方的形成了歷史檔案。

  郎昆在在睡夢中被抓,謝三知不知去向,老王堅強雖然逃脫,卻腿部中槍,之前,魯原和范見已經把情況研究地很充分,通知「太陽船」用畫眉來保全,可是,談判失敗,謝三知倒是採取的妥協的辦法,希望通過談判解決,他的目的很簡單,打擊的對象是范見個人,而不是「小神仙」或者「大仙美食城市」或者是「黃豆掌門」,可是,老王堅強卻在談判中表現出來和謝三知不和的姿態,他的目標根本就不是范見一個人,他的胃口很大,全部都想要。

  當老王堅強提出來用「小神仙」那塊營業場所來換畫眉的時候,魯原及時地終止了談判,那時候,他已經決定了。戰鬥。

  范見雖然也不同意用畫眉去換那麼大的代價,那等於是損失了裡面所有工作人員的飯碗,但是,卻是像保全畫眉的性命,很像採取拖的辦法。

  魯原不管那些的,他立即放出狠話:「一個小姑娘的性命不值得用任何東西來換,就是要,給的話就是一個面子,不給就算了,沒有什麼好說的,就是戰,那樣無用的小姑娘要回來也是殺掉。」

  魯原的決定讓斤斤一陣膽寒,斤斤想不到自己初涉江湖,就遇到如此殘忍的時候,魯原私下裡沖這斤斤微笑,安慰道:「放心吧,小妞,不是真的。」斤斤這才鬆了一口氣。呆在旁邊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所有的人中,恐怕只有斤斤對待畫眉更真誠一些,希望畫眉早早被營救出來。雖然范見也是希望能夠成功營救畫眉,可是,在他的心目中,畫眉的份量真的沒有很重要,即使萬一損失掉了畫眉,或許范見也不會非常難過,只是會覺得遺憾,對於這種情感方面的事情是任何人也說不清楚的,就像范見之前一直沒有覺得畫眉做嬋娟的徒弟成為紅姑娘有什麼不妥一樣,相反,想到自己做出了那樣的決定,總是有一種興奮,甚至私下裡想過,等畫眉真正接客了之後,用客人的身份去光顧。

  斤斤對畫眉的真誠在於,從某種角度講,雖然得到的寵愛不一樣多,自己的更多一些,實際上,從身份上,差別不大。

  對於魯原的決定,范見是點頭允許的,魯原對范見說:「太可惡了,這個事情就這樣定吧,我盡量營救,萬一不行,就放棄那個女人,我要結果。」

  畫眉還是被找到了,在一條下水道的邊上,下身仍舊拴著鐵鏈,已經奄奄一息。范見看到畫眉的樣子,很想哭,從來沒有親眼見到被折磨的這麼悲慘的女人,下體一直在流血。范見簡直難以辨認那座身體曾經是自己工作的地方。

  畫眉沒有送去醫院,而是留在魯原的組織內進行治療,魯原這邊的力量對於治療外傷有非常強大的治療能力。這個也是自然,他們時時刻刻要面對這這些事情,而生病那種事情卻是醫院可以解決的。

  這次行動很迅捷,從發動到結束用了不到20分鐘,魯原一共動用了200多人,也可以說,留在老巢內,沒有出去執行任務的都去了。從建立這個組織一來,魯原從來沒有如此大規模地發動過進攻。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的,一切都像命運的安排,每次,魯原為范見出氣的時候,都是用了最大的氣力,從最早帶領全部小叫花子去殺死打傷范爸爸的農民開始,一直到殺死小張一群人,都是那次事情的後果。那次的事情也改變了魯原的一生,讓他從此走上了這條道路。魯原從來就沒有後悔過,就像,這一次,營救畫眉的事情,原本也是很小的一個事情,也就是一個小姑娘失蹤了,都已經找到了蹤跡就算了,偏偏小八失手了一次,又損失了跟隨自己多年的小巢,惹得魯原大動肝火,對「太陽船」痛下殺手。

  早上六點,范見和習太鋼回到家。

  「哎呀,真是發生了不少的事情,我早就勸你,手腳利索點,女人就那麼叫你著迷嗎?」習太鋼仍舊對畫眉的事情有點耿耿於懷,他是反對范見在斤斤之外再去胡鬧的:「你歲數也不小了,我總說你恐怕也不好,你自己斟酌吧。」習太鋼發現自己說得有點多,婆婆媽媽的。

  「對不起大哥,這個事情以後討論吧。」范見不願意多說。

  「嫂子現在怎麼樣?」范見對習太鋼的生活有些不放心。

  「她?她能怎麼樣,自從愛上了跑步和健身之後,不再像以前那樣纏這我,天天抱怨了,呵呵,不錯。」習太鋼說到。

  「你說什麼?健身?」范見對女人健身的說法很反對:「不會是迷上了健身教練吧?」范見對健身教練很敏感。就連畫眉這次出事都是劉為幹的好事。

  「這個你可別瞎猜,我早就叫劉律師去調查過,你嫂子和我那個膽大包天的妹妹可是不一樣,她的健身教練都是三十歲以上的女人,呵呵,聽說各個美女。」習太鋼得意洋洋地說著。

  「我說,大哥,劉律師我可是真的說不好,總有種感覺,和咱不是一條心的,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那個小子不地道。」

  范見還沒有說完,習太鋼的臉已經冷了下來:「兄弟,你說這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劉律師跟了我不少年了,你不喜歡我就不說了,咱打住。」習太鋼在劉律師的問題上,一直和范見截然不同的反應。

  「大哥等一下。」范見說著掏出來電話。

  「開門,我沒帶鑰匙。」秋平不滿地對范見說。好像很生氣。

  「好,你等一下。」范見說著掛點了電話,轉向習太鋼:「秋平。」

  「哦,我去開門。」說著習太鋼就走過去,把門打開。

  接著就看見秋平一把推開習太鋼,衝了進來。

  「怎麼回事?我不在家就準沒好事。」秋平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看上去已經十分憤怒。






  209吃螃蟹沒醋不行

  清晨慘淡的日光投進來,秋平虎著臉,她總是先聲奪人的姿態:「兩個大男人一早晨在這裡密謀準備好事,快說又是什麼事情瞞著我。」秋平對范見丟下她從綠水逃出來很不滿。

  范見一走,秋平就只能在「最後的晚餐」苦苦支撐,那麼多外國人到她熟悉的綠水是很沒有意思的事情,這和她去歐洲購物完全不同。在綠水,秋平是很不給那些外國人面子的,她是那種驕傲的,可以說有點高高在上的女主人。

  心卻早就隨這范見走了,秋平一直擔心范見離開自己的眼睛,在她的印象中,只要范見一消失,準保有女人在場,這個坎秋平總也過不去,她也試圖說服自己很多次,可是就是不行,那感覺就像吃螃蟹沒醋不行。

  長久一來秋平已經養成了習慣,看見范見覺得冤屈,看不見范見擔心。像

  「好了,好了,別鬧了,女人,沒看見正忙著嘛,出去給我們倆買早餐去。」習太鋼不喜歡挺秋平抱怨。

  「我不去。你們到底怎麼回事?」秋平這次連習太鋼的面子也不給,衝著范見直嚷嚷,她本能地感覺是有事情。

  「好了,一邊去。」習太鋼訓斥著:「沒看見眼睛都熬紅了,娶你這種女人真是的,回頭好好和你嫂子學學。」習太鋼教訓道。

  「算了吧,那得看我遇到的是什麼人,大哥是除了工作就回家,小偉也是個好孩子,不讓人操心,我就這一個就看不過來,一離開就出事。」秋平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無名火。

  「好,你坐下。」范見嚴肅地說。

  「我不坐,我就在這裡,有話你說吧。」秋平大聲地說。

  「畫眉被綁架了。」范見告訴秋平。

  「該,倒霉活該,」秋平惡狠狠地說:「太好了,早就看那個小妖精不順眼,人不報天報,」秋平罵得過癮,卻看見范見的臉色陰沉起來,突然意識到沒對:「啊?你說,誰被綁架了?」她這才回過神來。

  「對,畫眉被綁架了。」范見重複著,他發現和秋平說話有些費勁的,一句簡單的話也要重複,此時他的心情的確不好,再見魯原的心情早已經被畫眉身上慘不忍睹的傷給覆蓋掉。

  秋平撲上來,就給范見一個耳光:「都是你,都是你在找事,害了人家小姑娘,還不快去給我找回來。」范見伸手接住秋平接二連三的巴掌,攥住了秋平的手。

  秋平必定是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意識到畫眉被綁架了之後,很著急:「你個王八的,你怎麼辦的事情,畫眉那個小騷貨是討厭,我恨她不行了,我想砸死了,可是,她必定是咱的人,我收拾可以,怎麼能叫別人綁架呢?誰綁架的?」說到最後秋平一直平靜下來。

  「劉為。」范見用這個名字再次狠狠的刺了秋平一下。

  「黑蛋,你也太不厚道了,這個事情早就過去了,我也給你解釋了一萬遍,你還在提,你什麼意思。」范見的兩個字叫秋平再度惱羞成怒。

  「對,真的是他。」范見也憤恨起來,眼睛裡露出殺氣。他也在責怪秋平惹禍,要不是秋平當初招惹劉為,很多的事情都不會這樣發生,而秋平卻一直似乎對劉為抱有希望,這個叫范見很是覺得自己失敗。

  「真的假的,大哥。」秋平服軟地哀求這習太鋼。

  「行了行了,你別裝傻了,我現在要說說你們倆了,年齡都不小了,該生孩子生孩子,該怎麼樣怎麼樣,都少出去弄屁股上的事情。真是的。」習太鋼想到他們倆的那些古怪關係也覺得悶,忿忿不平起來。

  「那你們倆在這裡呆著做什麼還不出去把畫眉找回來。」關鍵的時候,秋平還是很明白道理,他們的人不能流落在外這個原則,在秋平的腦子裡也是根深蒂固。

  「不用了,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畫眉正在搶救,能不能活還不一定,都是劉為這個混蛋干的,傷很嚴重。」范見在這樣的時候也沒有忘記繼續刺痛秋平。

  「他在哪,我去找他去。」秋平再次表現出勇敢的姿態。

  「你去找他做什麼?你和他感情深,能打動他嗎?」范見反唇相譏,惹得習太鋼也反感起來。

  「好了,好了,別說那些廢話了,後台是太陽船,都是他媽的老王堅強和那個魔鬼謝三知幹的好事,劉為就是個小幫兇,不足為患。」習太鋼直接把過程做了總結。

  「再告訴你一個更加不幸的消息,劉為也死了。」范見有點幸災樂禍。

  「你說什麼?」秋平一時語塞。

  范見一邊踮腳一邊點頭,眼神裡閃動這古怪的光,盯著秋平。

  秋平低下頭,至始至終,她也沒想劉為有多壞,之前,劉為給他的印象不壞,必定陪伴過她不少的快樂時光,也讓秋平品嚐到偷竊的快感,可是突然間說他死了,秋平卻像丟失了什麼東西一樣,心裡空落,可是那種感覺卻是在不方便表達出來,秋平緊閉這嘴,嘴角一絲剛毅。一言不發。好像跟誰生氣的樣子。

  「吼,難過了?」范見繼續挑逗。

  秋平把精緻的小皮包直接砸到范見這邊:「誰難過了,去死吧你。」她很憤怒。

  「謝三知干的,你找他去吧,死得很慘,要不要回頭要照片給你看,用自己的手把腸子都摳出來了。」范見發現自己在這個時候居然很殘忍,也很在意秋平曾經背叛過自己,雖然,她解釋過,不是那樣的。

  「死掉活該,你們男人都該死。」秋平有點歇斯底里。

  沉默一下子來到。

  半晌,秋平嘎這嗓子說到:「走,帶無去看看畫眉。」她說著神經質地擦臉,好像臉上流過了眼淚一樣的。

  「不行,現在看不了?」范見說。

  「有什麼看不了的,我頂多不進去在外面看看。」秋平執意要去。

  「不行,真的不行。」范見認真的說:「現在我去看都不方便。」

  「臭不要臉,你還想去看啊,你能看明白什麼,你也不是女人。」秋平聽說范見好像比自己對畫眉更重要的樣子又生氣。

  「哎呀,好了,好了,你就不能把一句話說完整了,我告訴你。」習太鋼不喜歡范見和秋平的說話方式。

  秋平轉過頭來做傾聽狀。

  「畫眉現在不在醫院,在魯原那邊,他那邊進去很麻煩。」習太鋼把底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大哥,魯原?就是那個號稱地下警察局長的魯原?」秋平有些不相信,一般的人多多少少都聽說過魯原,秋平一時想不出來,劉為綁架畫眉這種小事,怎麼會驚動那個瘟神。

  「對呀,對呀,就是他。」習太鋼確認到。

  「這麼說,這個事情已經鬧大了,很複雜?」秋平也疑問起來,她沒有想到事情就複雜了。

  「對呀,對呀,鬧得很大,現在魯原已經基本公開了和太陽船為敵。」習太鋼解釋到。

  「不可能吧,魯原一向公正號稱,這麼多年來,一直是保持中立的,怎麼會和誰為敵?」秋平搖頭,不信。

  「對呀,對呀,你說的那是以前,從現在開始不一樣了。這個得問你家范見,這個傢伙騙了我們很多年呢。」習太鋼說著已經喜滋滋的,范見和魯原的關係,讓習太鋼心裡輕鬆了不少,這段時間,他的心裡也是很緊張的,雖然是闖蕩江湖很多年,可是必定不像天天踩在刀口上過日子。

  有了魯原這個保護傘,是一個很解決問題的事情,之前,他雖然是魯原的老客戶,多少有點交情,可是,一看范見和魯原的樣子,他就知道,自己差得太多了。錢財上習太鋼是根本不在意的,有個基本數字就行,關鍵是范見和魯原的關係,解決了以前花錢賣不動的事情。

  「你又惹了什麼麻煩?」秋平像家長一樣的拷問范見。

  「靠,我到現在也沒弄清楚,你到底和魯原是怎麼認識的?」習太鋼這才想起來,范見和魯原那一通親熱,卻誰也沒有多說當初是怎麼樣認識的。「牛大了這回,你家范見他自然就是魯原組織裡的二號人物,是不是榮譽的?」習太鋼說話的語調爽朗了起來。

  秋平也吃驚了,她是很小就跟著范見的,應該是范見的身上有幾根汗毛都倒數出來,可是,卻是在沒有對魯原的印象。「不能啊,我以前見過魯原嗎?他以前叫什麼名字?」秋平回憶起來:「哪年的事情?」她追問范見。

  「你不知道,是認識你以前的事情。」范見輕描淡寫,不願意交待小時候的事情,對於范見來說,和魯原的關係是神聖的,屬於自己心靈角落裡的秘密,不想拿出來分享。

  「認識我以前多多少年了?那個時候你好小。」秋平的問號劃得更大。

  「其實,也沒有什麼的,是同學。」范見用了最簡單的辦法,做出解釋。

  「算了吧,我也上過小學中學的,怎麼沒有一個這樣要好的同學。你拿咱家什麼東西交換了?」秋平再次懷疑起來。

  「我拿你做交換的。」范見突然間前言不搭後語,很想和秋平開玩笑,而秋平卻是真的轉不過彎來。

  「算了吧,我有什麼好交換的,無所事事的一個人。還有老公。」秋平順嘴就說出來這些話來。

  「看把你高興的,了不得是不是,我告訴你,這輩子你都沒有機會了,你哪也去不了。」范見把底牌亮了出來。

  秋平嗷的一嗓子就撲進了范見的懷裡去了,這才像小別新婚的婦人,恢復了女人的本色:「討厭吧你,拿我開心。」

  「哈哈,看來我得去睡覺了。」習太鋼爽朗地笑了一聲,轉身鑽進客房,關上了門。

  陽光燦爛起來照進屋裡,秋平死死地抱著范見不鬆手。

  嬋娟和謝三知再次見面,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10各自為營

  幾天後,謝三知公開通過職業談判人正式宣佈,與范見為敵。他立即動手把老王堅強的「太陽船」佔領,從全國各地召集來他組織裡的人,老王堅強雖然不情願,卻實力不如謝三知,吊著受傷的胳膊,屈居老二,打起自己的算盤來,原本,范見和習太鋼就是老王堅強的攻擊目標,這樣一來,老王堅強也樂得謝三知擋在前面消耗,自己也可以節省很多的人力物力,以便在未來尋找合適的機會幹掉謝三知,奪回「太陽船」。

  謝三知關閉了「艇上倉」前後的幾個分會館,包括溫泉館,用來改建成營地,老王堅強很心疼大把的錢白白流失,謝三知立即隨手拿出來一張卡,老王堅強看著公車卡片一樣的磁卡,到刷卡器裡查看了一眼,立即呆住,裡面的錢數很多,多得可以買下「太陽船」,如果說「太陽船」可以買的話。

  老王堅強撇了一下嘴角:「嗯,夠了。」

  謝三知更是不屑:「這樣的卡片我有不少張,沒用的東西,就是些數字,人啊,到最後也就是一個死。骨灰一撒,帶著奴隸就進了天堂哈哈。」謝三知突然間有些病態,抬了一下戴這白頭套的斷指。

  「我不這樣看,」老王堅強像數錢一樣,用口水添了一下銀行卡:「這些數字比我的爹媽重要,呵呵,可惜我的爹媽都不在了,當是我不敬吧,你更不能告訴我,這麼多錢是怎麼來的?」

  「哈哈,我挖到寶藏了,你沒看過基督山伯爵嗎?我就愛看那個,同病相憐,同病相憐啊。」謝三知的語調裡少有的有了情感:「唯一不同的是,基督山伯爵吃苦是在蹲監獄,我在學藝,就是你們說的邪術,艱辛哪,還不如蹲監獄呢,你看看這些。」謝三知擄起袖子,上面有成片的紫斑:「很疼,不定時發作。」轉而,謝三知的眼神仇恨起來:「要是,你以為這個是我的弱點,你就錯了,在這些時候,正是我強大的時候。」說著,謝三知的眼睛精光四射,盯著牆上的一把鋒利的武士刀,那個武士刀是世界上最鋒利的武器之一,鋼口堪稱世界第一,謝三知的的臉色也突然間晦暗了起來,突然,那把武士刀斷成了兩截。謝三知這才吐了一口氣:「看看誰的身體比這把刀更結實?」謝三知惡狠狠地盯著老王堅強。

  老王堅強側了一下肩膀,讓吊在肩膀上的綁帶換了一個位置,使胳膊舒服了一些:「哦,那是,那是,謝老大威力無比,強大無敵,這下我就放心了,咳咳。」老王堅強嘴上迎合著,心裡十分緊張,到現在為止,這個謝三知一直是喜怒無常,他是在感覺無法控制,一直擔心哪天謝三知一翻臉,自己就成了那把武士刀了。

  謝三知立即看懂了老王堅強的心事:「王老大不用擔心,我的目標不是你,也就是借用你的地方,我這個人沒有出息,一輩子就是為了一個女人,樹敵很多,我要對付的就是那些人,不包括你。」

  「哦,那好,那好,我正好也不中用。」情急之下,老王堅強居然如此屈尊。

  魯原在謝三知正式宣佈開戰之後,也請職業談判人出來宣佈,站在范見的陣營,參戰。魯原的決定,使地下世界一片嘩然和惶恐,一直一來魯原充當著維護和平的角色,一旦明確地宣佈與謝三知為敵,很多多少沾染過「太陽船」的人恩人自危,以往,魯原的組織掌握了大量的情報,足夠理清楚所有的關係,如果魯原選擇大規模報復的話,那麼,那些小門小戶則毫無抵抗的能力,只能等死,幸好,魯原隨後宣佈,從前的事情,一筆勾銷,希望大家站好隊,選好陣營。如此以來,更是一片惶恐,以前的一些和「太陽船」有染的,不少人都來投奔范見和魯原,這就造成了新的危機,是否他們中間有臥底的人。同樣,還有一部分人則明確地站到了謝三知的一邊,雖然那些人是少數。

  范見和習太鋼則面臨這新的問題:「小神仙」雖然和「大仙美食城市」相隔不遠,可以說是首尾相連,可是,秋平的「黃豆掌門」卻在僻靜的小羊街上,那條街距離「小神仙」和「大仙美食城市」至少5公里,是一個很薄弱的地方,防禦能力很差。另外還有個具體的問題,這幾年,范見和習太鋼因為沒有危機感,把資金投入地很分散,綠水那片佔用了大筆的資金,雖然說從長遠的角度來說,是很好的,可是眼前,卻顯得過於分散。還有正在啟動的屠宰場的生意,以及地下停車場,以及,習太鋼的大橋工地,這些都是需要保衛的,哪個都不能出現問題。

  秋平不同意關閉「黃豆掌門」,雖然秋平不屬於職業婦女的性格,可是她長期以來,已經適應了有「黃豆掌門」的存在,她對那裡的一切很熟悉,這讓她在心裡上一直有自給自足的滿足,突然一下子要關閉,想不通,習太鋼和秋平談話的時候,口氣很強硬,他告訴秋平,大家都開始面臨一些困難,從安全的角度去考慮,只有關閉一個方法。

  秋平說:「大哥,你太誇張了吧,為什麼不關閉你的大仙和范見的小神仙?」對於屠宰場那邊秋平並不清楚很多,只是模糊的有個印象,一時間沒有想到。

  「沒規矩的東西,現在是你任性的時候嗎?都關掉你吃什麼,大仙和小神仙首尾相連,你黃豆掌門和誰聯繫,不知道死活的東西,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說話不講道理。」習太鋼這次絲毫沒有給秋平留面子。

  秋平沒有想到平時一直寵這自己的大哥突然間這麼嚴厲,悶了一下,勉強地說:「沒有黃豆掌門我怎麼辦?」她嘟著嘴。

  「怎麼辦,涼拌,你嫂子怎麼辦的,難道人家都不活了,只有你要強啊,我早就想告訴你了,女人該生孩子老實生孩子,你這麼浪蕩準備到什麼時候。得,現在也不是你要孩子的時候,我就是通知你,以後黃豆掌門沒有了,你不用再去了。」

  「什麼我不用去了,我辦公室裡的東西怎麼辦?還有很多私人物品呢。」秋平還是不滿意,找借口反駁習太鋼。

  「我叫人給你送到家裡去,一點破東西算什麼。」習太鋼不想和秋平多說。

  習太鋼和范見的家庭也是分散居住,以往,范見之所以分散很厲害,正是因為要迴避秋平瞭解他生活中的某些秘密,主要是避免秋平控制他和女人的關係,可是,出現了這些事情之後,分散居住變成了很危險的事情。范見需要好好和秋平談談,臨時居住地是選擇斤斤綠洲18層還是「小神仙」。

  這時候,習太鋼又提供了一個好的消息,綠洲的17層也可以劃過來,原因是,他在17層還有幾棟私藏的住宅,不僅如此,當時,施工的時候,開發商對施工隊伍的一部份結算是用房子交換的,那部分的房子正好就是17層的,主要在牛二手上,這就簡單了,牛二願意直接入伙,那麼也就是說,如果能夠談妥秋平的話,主要的家人都集中在綠洲的17、18層是非常好的一個安排,可是最難的是,秋平將如何與斤斤和米蘭相處。這個問題叫范見鬱悶頭疼地要命。

  這個時候,斤斤卻提出來可以和米蘭住回到父母的遺產裡去,那棟別墅裡,范見和習太鋼雖然感動斤斤的懂事,可是這樣的特殊時期,誰都不肯把斤斤放在外面,尤其是,習太鋼知道了還有一個米蘭和一個男孩的時候,他的心情很複雜,對米蘭他可以無視,可是對范見的後代,他卻充滿了感情,立即帶人去醫院裡探望了寶寶,滿意地不知道說什麼,抱著孩子親了又親。習太鋼一下子就覺得自己和那個孩子有緣,好像很早就見過一樣,這也是叫他為難。

  魯原組織是非常集中的,他們其實距離「大仙」只有3條街,在黃河路上,挨著城南的護城河,偽裝成一個國外的工廠,一個保健品場,那裡也的確生產這保健品,來來往往生意很正常,黃河路是新區工業比較發達,保健品場的位置靠近市區。交通和地理位置相當理想,魯原的意思是,他那邊的防禦是非常嚴密的,飛只蒼蠅進來都要識別公母的,可以把所有重要的人,全部接進廠區。

  不管怎麼樣,綠洲那邊已經著手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搬家行動。封閉的悶罐車出出進進,把17樓的住戶在兩天之內清理了乾淨,隨後是裝修,時間緊張,無法進行精裝修,只是在一些地方增加了新的設置,比如說監控,保證每個房間沒有死角,雖然那樣的話,讓大家的生活有了很多的不方便,可是必定特殊時期,安全第一。

  還有武器的藏匿地方,每個房間都可以藏匿四種武器,和子彈,原則上男人都要開始學習使用那些武器。這些武器包括兩種型號的手槍和一種長槍,一種衝鋒鎗,除此之外在不同的位置還有刀和別的和手兵器,那是一些女人們看到覺得發冷的東西。斤斤卻一下子迷上了那些東西,直誇那些兵器很藝術化。她像撫摸布娃娃一樣的,摸著波斯彎刀柄上的紅寶石,直說,拿在手上覺得心裡踏實,突然,她拿起彎刀,刺向枕頭,立即羽毛紛飛,斤斤哈哈大笑,直說好玩。
2009-3-13 19: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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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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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1蟲草的季節

  接到習太鋼召喚的時候,小偉好像在世界的盡頭。

  正是收購蟲草的季節,來自全國各地的一手商人紛紛聚集在川、甘、青三省交界的達代村外面的草原邊上,大大小小的帳篷連成串,足足有上百,十分壯觀。天高雲淡,遠遠地黑色的斑點是吃草的犛牛,白色的斑點是遊蕩的羊群,牧人的歌聲隱約傳來。背後是一條不足三米的河,河水很涼卻可以綰起褲腳淌水過去河對岸,在上坡上曬太陽,讓思維飄飄。

  達代村是當地語言老虎的意思,傳說很久以前那裡曾經有老虎出沒過,可是現在早已經見不到老虎的蹤跡,草場有些退化,草鼠肆虐,土地有些沙化,蟲草的產量和人參果的產量也受到了影響。

  達代村距離最近的小鎮達代鎮有10公里的距離,電話信號清晰。為了生活的方便,很多人都是帶著太陽能的灶具到來的,食物是每天有小販開車從鎮上送過來,蔬菜和少,肉和鹽巴很充足,小偉穿著職業的登山服混跡在收購的人群中十分惹眼,他是和師兄群青一起來的,群青是一個擅長唐卡繪畫的喇嘛,家中兄弟6個,他是最小的,從六歲開始便從家中被選送出來供奉佛祖,他的繪畫天分很高,性格和當地人一樣慢悠悠的,每天只有開心的事情。

  群青之所以願意和小偉一起來收購蟲草,也是因為在這個領域,他有和很高的天分,和很多的人脈,因為他家的主要經濟收入便是來源於父親和幾個哥哥在這個季節的勞作,他們都是蟲草商人,在這方面有著充足的經驗,雖說,小偉和群青住在一個帳篷裡,可是教授小偉識別蟲草質量的正是群青家的男人,他們的帳篷毗鄰,每天,早早地,群青的父親便帶領這群青的哥哥們,用石頭搭好了灶,用從牧民家買來的犛牛奶煮好了奶茶,肉都是肥肥的大塊,然後招呼他們過去吃飯。

  小偉和群青家人的交流依靠群青的翻譯,行情也是群青家提供,這個季節,行情是十分鐘一變化,人們幾乎是日日不停息的醒著,有時候一覺醒來行情便變得厲害,10萬塊錢可能變成3萬,那種金融關係很像股市,小偉他們在這裡等著做一手,只要有草上來,大家便各自有各自的客戶,原本像小偉這樣的新來戶是很難找到合適的貨源,可是有了群青家男人的照顧,結果就完全不同。

  這讓小偉一時間就像生活在天堂一樣,資金幾乎沒有積壓,一手貨上來,幾乎馬上便有二手客商來取貨,這些多是來自全國各地的批發商,他們無法插進收購地,只能在外圍等著取貨,這部分的商人以南方的居多,在和這些人交往的時候,小偉就顯示出來特殊的優勢,他來自內地,從語言和到信任度都更吸引這些人,所以,小偉會聯合起來再幫助群青家的男人。

  原本有苦有枯燥的工作,有了這些程序之後,小偉和群青居然過得分外自在,小偉本來就對錢沒有太多的概念,他從來就不缺錢,之所以這次出來是因為答應斤斤自己出來找事情,這也可以說是小偉的第一份工作,而小偉卻從中找到了樂趣。對內地人來說,最難以忍受的應該是高原缺氧和惡劣的氣候。俗話說,草原的天小孩的臉,一陣雲彩便是一陣雨,一陣霧便是一場風。

  雨來的時候便想當的惱火,草地會充分吸收雨露,帳篷裡立即便會潮濕不堪,有的時候會吧地上鋪著的卡墊一起弄濕,白天好說,雨過天晴可以把那些傢伙拿出去晾曬,一會就干了,可是遇到夜裡的話,又是冰雹又是雨,潮濕也只能潮濕著,只能看著天窗透進來的一片黑色卻透著藍色甚至看見星星的天空,等著天亮。

  晝夜的溫差非常大,夜裡可能是結冰的,白天卻穿這長袖衫還要出汗,只有在這個實際場景的時候,才能感受操藏袍的好處,藏袍的料子都很厚實,或者直接做成羊皮袍,這一帶的牧人喜歡用真的或者動物皮毛,比如說老虎皮,比如說豹子皮,女人用水獺皮的比較多,他們用這些皮毛來裝飾長袍,而袍子的好處多多,主要是保溫,能保住高溫也能抵抗低溫,天氣熱的時候,可以把袖子脫下來別在腰間,天氣冷的時候,便穿上袖子,長袍的最大功能是夜間可以當被子使用,當地人在動詞是有的詞是不分的,比如說穿和蓋沒有區別,他們會說穿上被子,穿上帽子,實際上,穿被子和蓋長袍並不矛盾。

  好在小偉有在寺院學習的經驗,對付這些並不是問題,相反這段時間是他一生中過得非常靜,非常快樂的日子。短短的半個月,他帶來的三十萬,已經變成了120萬的現金,慢慢地塞在一口大箱子裡,平時和群青淌過河去草地上曬太陽聊天的時候,也不用去管那些錢會不會失蹤,雖然這裡人多手雜,來往的人特別多,可是卻沒有丟失過什麼東西,這個道理其實不難明白,因為在帳篷裡的商人很抱團,而外來的人卻交通並不方便,要格外帶走什麼東西並不容易。

  其實,這裡也有專門維護秩序的一些人,只是小偉不知道罷了,他們會收取一部份的佣金,負責在外圍的幾條公路上檢查來往的車輛,小偉在來的時候曾經交過一些錢,只是群青並沒有詳細解釋那些錢的用途而已。

  群青一直對小偉講述的城市生活充滿嚮往,他嚮往著坐上火車或者飛機去內地看看,甚至到國外去看看,也嚮往這小偉說的電影院,在他的印象中,小偉描述的世界就像科幻小說,電影院裡應該方便的椅子會隨著電影畫面移動。

  也不知道為什麼,小偉最想說的人卻是斤斤,有那麼幾次就連從小就在寺院裡生活的群青都看出來,他是在想女人,群青笑著問:「你不是在想女人。」他隨著小偉的視線看著天空和遠處平頭髮一樣的綠色群山。

  小偉看著遠方,心不在焉:「是啊,是一個長輩。」

  「不對吧,你是在想心上人。」群青一語道破,說著手中的念珠快速地轉動,他連忙唸經數句。

  「我在想宇宙的問題。」小偉學著群青的樣子,叉開了五指:「假設這裡是宇宙,這裡是太陽,」他掰著大拇指:「太陽到這裡」他有去掰著小拇指:「需要躲過光年,就是很多很多年,才能找到我和長輩女人的身上,她先,我後。」小偉說著有些惆悵。

  「你們凡人的事情嘛,我也不懂,可是洗乾淨了心臟就沒事,你看天空上總是飄著白雲,那個女人就當是白雲,總能在心臟裡看見。」群青在表達的時候,因為有一點語言障礙而是得說出來的話分外的詩意,也分外顯得有哲理。「你有沒有結婚?」群青突然問起小偉的婚姻狀況。說著群青自己先不好意思起來。

  小偉搖頭,又點頭:「有是有一個女人,別的我說不好。」

  「天天給你電話的那個是你的長輩還是情人?」群青想起來,每天小偉都會接到女人的電話。

  「唉,我希望是我的長輩,可惜不是。」小偉用手劃拉身體下面的青草,毛茸茸的青草間間雜這野花,小偉拔了一個叼在嘴邊。

  而小偉的思維卻已經亂套,他越發想念起斤斤,並且對吳花果感到不滿意,這段時間,吳花果天天給小偉電話,很希望小偉早些回去娶她,而小偉卻因為要面臨這個問題而更想逃避,一邊是對斤斤的思念,讓他歸心似箭,一邊是吳花果的逼婚像一堵牆擋在歸途中。

  群青摸摸自己的光頭,把袈裟的一頭拉下來重新扔到肩膀後面:「這個我也不會說了。」他從懷裡抓出來一根蟲草,擺弄著:「你看這種的,是山坡南側挖出來的。」那根草在小偉看來沒有不同,而群青的眼裡卻有了區別。

  小偉興奮起來:「我怎麼看不出來,告訴我。」他爬起來一半湊了上去。「怎麼能看出來。」

  「你看這裡,顏色淺,別其它的顏色淺,而且肥。這種的最好。」群青立即給草分了等級。

  小偉歎了一口氣,這段時間一直在學習判斷,也自認為可以大概分出來等級,卻沒想到自己知道的東西還是非常有限。

  同樣感到吳花果難辦的還有習太鋼,也說不清楚,他一直就不喜歡吳花果,之前給小偉當保姆的時候,他就一直覺得不安,覺得吳花果的眼睛滴每天溜溜亂轉,不想老實姑娘,而那個時候恰好小偉ED的毛病尚在,有那雙不安分的眼睛對小偉來說或許不是壞事,可是,誰知道,她卻把小偉辦掉,並且試圖死死的把小偉拴住,要結婚,這對習太鋼來說,他就很有必要干預了。這段時間很忙,他是在是沒有空出來時間把吳花果從小偉的生活中清理出去。俗話說姑娘大了不由人,小偉雖然是男孩卻也是不由人,他總是和習太鋼扭著,習太鋼叫他往東,他偏往西。

  「老爸,我正在尿尿,馬上給你掛回去。」習太鋼來電話的時候,小偉正背著大河給草地施肥。






  212發現目標

  「小偉,你趕緊回來,家裡有事。」習太鋼嚴肅地和小偉說。

  「出了什麼事了,這麼著急?」小偉對老爸的突然命令有些不適應。

  「別問那麼多,趕緊回來,我已經派人去成都接你回來。你自己路上小心點。」習太鋼根本不解釋原因,他已經開始擔心電話被監控。

  事實也像習太鋼所預料的那樣,電話不安全,謝三知已經派走了兩個殺手,準備拿小偉開刀,他的心裡很清楚,打擊了小偉這個三代單傳習太鋼就得廢掉,小偉接到電話的時候,謝三知的第一個殺手已經偽裝成內地商人當天下午就到。

  而小偉卻絲毫沒有感到危險的來臨,首先感到不正常的卻是群青的阿爸,他發現已經預約的客人由一個老頭子變成了壯年男人,而且眼神不地道,對於生意卻似乎是外行。他立即警覺起來,暗自叫群青的二個去通知維護秩序的那些人。

  巧也巧了,下午的時候,小偉和群青的三個開玩笑,兩個人互相換了衣服,把運動款的太陽帽也和牛仔帽對換了,小偉這些天也被太陽曬得黑黑的,只有笑的時候牙齒是白的,如果不走近了,誰也看不出來小偉來自內地。

  殺手,在圍觀上來的一手商人中尋找這小偉,卻因為小偉沒有上千搭腔而沒有找到目標,從服裝上,他們找到了群青的三個,可是和記憶中的照片比對一下,卻完全不是一個人,群青的三個生著典型當地人的樣子,年級輕輕卻皺紋爬上額頭,身材高大強壯,穿著小偉的火紅色的登山服也把一隻袖子別在腰間。

  殺手在人群中找了好幾圈,也沒有找到小偉的蹤跡,卻突然間開過來了幾十輛的手扶拖拉機,把兩邊的道口封堵起來,很多的帳篷商人也如林大敵,紛紛回到帳篷裡取來了獵槍,這個季節的達代帳篷區是一個獨立的小世界,就像一些私自開採的礦區一樣,這裡看似散亂,卻內部自從一體,有自己的小秩序。

  每年這裡都會發生著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事情,雖然也被一手商人和二手商人們傳著,卻是始終不會傳到外面去的,這裡的生意和販毒完全不同,販賣蟲草合法,販毒不合法,可是在操作上卻又似乎異曲同工。

  嚮導看到這麼多人來著不善,趕忙解釋,原來計劃上來的那個內地商人突然間得了高原肺水腫住進了醫院,這個壯年人是代替那個商人來進行交易的。即使這樣,壯年男人也是被盤查搜身半天,在他的身上搜到了兩把刀子,都是在當地能夠買到的刀子,刀子的鋼口很好也開刃,可是在這裡刀子根本不說明問題,每個人的身上都會佩刀,平時用來吃肉,遇到牧羊犬的時候,可以防身,或者遇到喝醉酒挑釁的人,刀子也可以派上用場。

  檢驗一個商人真偽的最好辦法是,查看他帶來的錢,這一關也很快通過,壯年男子的確是帶來四十萬的現金,和約定好的那個商人的一樣,身上的信物也對頭,可是群青的阿爸卻總是心跳,喝茶的時候,一個茶葉桿自己就掉到茶碗的外面,群青的阿爸說:「今天晚上大家都小心一點,你們看茶桿。夜裡都集中在我的帳篷裡睡覺,像預防野獸那樣,腦袋在中間,腳丫子沖外。」

  看茶桿是當地人常用的小方法,就像內地人喜歡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一樣,如果倒茶的時候,茶葉桿豎起來直立,大家會很高興,那說明會有遠方的客人來拜訪,是好事情,似乎,每每也都會應驗,而茶葉桿喝茶的時候,自己漂出來則說明有賊,有壞事壞事發生,小心不是壞心思。

  群青的阿爸從壯年商人進來的時候,就開始戒備,他就覺得那個人來者不善不像個商人,卻沒有挑出來毛病。他說的對付野獸的方法睡覺,則是一個嘗試,當牧人在野外生存的時候,早年,有時候是遷徙到遠方水草肥美的地方去放牧,那裡人煙稀少,野獸出沒,那個時候,大家就會集合起來,幾家放牧的男人夜晚集中在一個大帳篷裡,把身體擺成網射狀睡在一起,長槍和刀子壓在腦袋下面,腳丫沖外,這時因為野獸並不是按照人的習慣,一定從帳篷口進來,野獸闖入的以後一定是衝過帳篷直接進來搗亂,那麼首先受到攻擊的不是腦袋而是腳和腿,從身體的重要程度來說,誰都是到,腦袋比腳丫重要,這樣睡還有一個好處,萬一,一個人遭到攻擊,餘下的人有時間反應,群起攻之。

  由於壯年商人的車比計劃中的晚到了三個小時,到的時候已經快下午六點,這裡的時間稱謂也不相同的,一般到晚上九點的時候,天光仍舊很亮,算事黃昏的末尾,所以,內地的晚上留點,在這裡就轉移成了下午六點,這個時間到來,根本不可能出去,通向外面有大概20公里的土路非常糟糕,一般情況沒有人會走夜路,也正是壯年殺手要留宿,讓群青的阿爸覺得不安。

  傍晚,照例,大家都集中在最大的帳篷裡,把自家的小藏桌等傢俱搬過去,各自端來好吃的東西,招待遠道來的客人,酒是一定要喝的,為了內地來的客人,達代村經常過來幫忙的姑娘特意炒了一盆洋芋片,洋芋就是土豆也叫馬鈴薯。炒菜她是不擅長的,土豆片切得寬一片窄一片的,為了味道更好一些,裡面放了很多的牛肉絲,加上青椒和花椒粉,高原低壓的原因,土豆沒有燉爛,吃到嘴裡有些脆生。即便如此,小偉已經很久沒有吃到蔬菜,看到土豆片立即像蒼蠅看到肉一樣,拿這碗過去美美的給自己盛了一大碗。正是小偉的這個舉動,引起了壯年商人的注意,他立即辨認出來,這個穿著長袍的年輕人正是自己的目標。






  213好漢嘉美和達代村的男人

  就在小偉往碗裡盛土豆片的時候,殺手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的眼睛盯著小偉的臉看了一下,之後看了手裡正在切肉的刀子,就像扒手下手前會看行人的錢包一樣,他的眼神在那一刻充滿了貪婪,這裡雖然是做生意的地方,不乏人性中貪婪的流露,可是必定不是在內地,大家都是在用另外一些方法,讓自己的心態好起來,尤其是今年的年景好,蟲草比較多,大家的生意做得順利,所以也就比較懶散,總能聚在一起打麻將賭錢,現金像奶茶一樣大家傳來傳去的。和這種心態下的商人眼神相比,壯年殺手的眼神就格外的不地道。

  這不僅引起了群青阿爸的注意也引起了,老獵人嘉美的注意,說嘉美是老獵人其實也不盡然,他從來不打獵野獸,他是維護蟲草生意的頭子,60多歲,是一個有傳奇的人物,平時,他就是在家中放牧,過著悠閒的日子,卻得到了所有人的尊敬,他是一個草原好漢,在這裡只要能稱為好漢的人一定是有故事的。嘉美也不例外,他是一個據說至少有三種民族血統的混血兒,對外界的世界充滿了嚮往,他一直是這一帶第一個獨自創省城的男人,而且更加傳奇的是,從省城帶回來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媳婦,他的媳婦來的時候,是一個城裡人,白白淨淨,看到人便靦腆地笑,扎這一條馬尾辮。對於牧活一無所知,大家那個時候都取消嘉美,說他娶了一個不實際的老婆,早晚有一天老婆會不適應這裡的艱苦跑回城裡去。那個時候,嘉美就和村裡人打賭,說老婆不會跑,不僅不會跑而且會留下來,五年為期,他用家中的5匹馬和一群羊當賭注,村裡的男人都參與了這場賭注,沒人答應用一匹馬當賭注。

  嘉美的媳婦來了之後不久就和當地的女人一樣,皮膚曬出來紅二團,從學習燒茶開始到擠牛奶,很快熟悉了所有的活計,甚至和當地女人一樣穿起了羊皮袍,到了夏季,她和當地的女人一樣,夜裡忙道差不多凌晨兩點,那時候,嘉美的爺爺還在世,家中的人口多,光是做飯就很忙碌。嘉美媳婦會在早上4點半就起床,每次起床就先穿好袍子,去草地上解手,回來便燒茶,接著去擠牛奶,一直忙道中午才能閒一會。嘉美家財產一直沒有分家,牛羊群比較龐大,幹不完的活,每年夏天,嘉美的媳婦都會累得昏過去幾次,可是從來沒有抱怨過。甚至於,嘉美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夏天最忙碌的時候出生的,那個時候,草原上婦幼保健還不健全,很多婦女生完小孩第二天便會下地幹活,明明,嘉美媳婦是省城的女人,知道要坐月子,可是,她也沒有按照省城的規矩,而是和當地女人一樣,第二天就拖著虛弱的身子下地幹活。

  一連過了五年,嘉美的贏到了一群馬,一下子成了村子裡養馬最多的人。在這裡馬是最貴的牲畜。不僅如此,嘉美是一個很會談判的人,村裡如果有人和外村人起了衝突,嘉美都會組織人去談判,萬一不行就動手,草原上有幾種有事武器又是工具的東西,一個是拋石器,一個是打狗棒,這兩樣東西嘉美都是屬於武功精湛。

  拋石器是一個很原始的東西,揣在懷裡就像一根繩索,那是一種牛牛毛編織的東西,兩遍是有花紋的繩子,中間是一個菱形,用來兜住石頭。嘉美甩拋石器能夠摔倒50米開外,打中置頂的牛犄角,而且幾乎百發百中。

  打狗棒是另外的一種防身的武器,那個和金庸小說裡乞丐的那根綠色的棍子完全不同,簡單地說就是在有稜角的鐵塊上栓了牛皮繩的一種東西,一般的時候,用來大狗,當然,這一帶草原漢子決鬥的時候,通常是使用打狗棒而不是拼刀子,拼刀子是另外一些地方人的習慣,而不是達代這一帶的。

  嘉美的傳奇遠不止這些,他曾經和28個男人在東上坡決鬥,16次是為了爭奪情人,從來沒有輸過,這種爭奪情人的決鬥一直到嘉美50多歲以後才突然消失,餘下的決鬥也很絕,都是給別人解決糾紛的時候,他自己先怒了,向對方提出來決鬥的。

  所以嘉美有個響亮的外號,叫決鬥嘉美。在這一帶,當地人只有名字沒有姓氏,名字重複的就非常多,人們習慣用某人身上的一個特徵來區分,比如說黑臉扎西,黃毛多吉,高個子卓瑪,甩手仁青等等。而嘉美卻用了他好鬥的特點來區分,叫他決鬥嘉美。

  十年前,蟲草季節的帳篷區貿易逐漸在達代村興起,決鬥嘉美就帶著村裡的男人主動過來幫忙,開始的時候只是好奇,圖的是和大家一起玩,後來就發現這裡面有利可圖,才可是每年這個季節組織好了男人,到帳篷區來維護秩序,並且收取一些錢,有供就有求,這幾年,蟲草季節商人越來越多,熟客也多了起來,收入自然是不錯。

  嘉美砸帳篷區嚴格的建立了一條規矩,這裡做什麼都行,就是不許吸毒,以前曾經有人把毒品帶進來,讓村裡的男人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兩個人因為好玩,學會了吸毒,最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讓他們的家人遭受了痛苦。

  達代村人保持和淳樸和好客的傳統美德,每年蟲草季節的時候,也是村裡男人最高興的時候,家中的小孩和婦女看護牛羊,男人都跑來帳篷區幫忙,好玩的就賠商人們玩骰子打麻將,維護秩序已經是輕車熟路的事情,也多虧了達代村的男人,這些年,帳篷區才得意保全下來,並且很成規模的形成了小世界。






  214行酒令個打狗過關

  在草原上,喝酒是不會寂寞的,也是男人之間瞬間親熱起來的好辦法,壯年商人雖然不想當地人那樣能歌善舞,會時不時地上上一段祝酒歌,卻是划拳高手,而喝酒划拳卻是很考驗人意志的一件事情。

  在這裡,凡是划拳的酒令全部流行,一般的情況下,男人劃大拳,就是「倆好,五魁首」的那一種,這種酒令古老、傳統,需要的技巧多一些,思維反應也要求要一點;不會劃大拳不要緊,還有出手指頭,的小拳,小拳就是大拇指壓食指,食指壓中指,一級一級壓下去的一種酒令,不會喊任何話,只要喊這「嗤,嗤」,出拳就行了,倘若正好趕在一個出食指,一個出無名指,那麼食指就贏了,如果是一個出了小拇指,而另外一個出了中指,就繼續,大拇指是的剋星是小拇指,因為這種酒令沒有唱詞,所以也叫「啞拳」。

  如果,你連啞拳也不會也不要緊,那麼還有更簡單的石頭剪子布,會這個也行,石頭剪子布不會也不要緊,就這麼說吧,只要是流行過的酒令在這裡就通行,內地流行的「喊七」在這裡也用,喊七就是逢七,比如說7、17、27拍一下大腿,或者敲打什麼東西,喊過也行,還有7的倍數,比如說14、21喊一聲,這種屬於簡單的數學和應對,就連內地女孩子玩的「兩隻小蜜蜂」都可以使用。如果遇到唱「兩隻小蜜蜂,飛在花叢中」的也著實有趣,兩個大男人,紅著酒臉,唱著女孩子的弱詞,手上還得學著女孩子的樣子去做可愛的動作,情景可想而知。

  對於從內地來的客人,最難過的關恐怕是喝酒,在帳篷區喝酒可以說有點殘忍,就滿茶滿,小小的雞眼盅裡,酒要倒得快溢出來,用托盤端著,每次至少要倒六杯,從某個人開始打關,所謂的打關就是一個人臨時充當酒長,順序向左還是順序向右,一個人一個人划拳行酒過來,席間有多少人,就有多少酒,面對每個人要應付三盅酒。

  每次,划拳的規矩是三拳兩勝,輸的喝酒,如果你像和某個人友好,就可以商量不划拳,彼此乾掉一杯也可以過關。這樣的喝酒方法也叫「打通關」,也就是一個人一個人過關的意思。做這種酒長還可能面臨一個很麻煩的事情,那就是倘若打了「紅關」或者「黑關」,那麼,下一輪將繼續留任酒長一輪,所謂的「黑關」就是和每個人划拳都輸掉了,所謂的「紅關」就是和每個人划拳都贏了,一般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每個打關的人都會尋找一個人,乾杯一下,和諧掉,破掉這個規矩。

  今天晚上,打「黑關」和「紅關」的可能性並不大,主要是因為人多,比如說人少的時候,5、6人或者10幾人遇到那樣的機會會不少,而像現在這樣二三十人喝酒,走一關都需要不少的時間,往往大家並不等待酒長行令才喝酒,都是也在和周邊的人喝酒,或者自斟自飲,酒長打關過來,就玩一輪而已。

  壯年客人在這個環節中,可以說表現出色,表現出足夠的冷靜和機智,輸少贏多。輸少贏多是最佳方案,也就是說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持冷靜,小偉是在座的人多酒量不好的一個,沒多久就有了醉態,臉上的青春痘鼓了起來,他悄悄的從帳篷裡出來,看著夜空中溫柔眨眼的星星就像剛剛洗過澡了一樣,聽到小偉出來,遠處栓這的牧羊犬站起來嘹望了一下,鐵鏈子劃拉劃拉地響,在草原的夜晚,沒有什麼事情,還是少出帳篷為妙,雖然遇到野獸的機會並不多,可是草原上到處都是和藏獒雜交的牧羊犬,或者說就是串種的藏獒,那些狗根本不是吃素的,遇到了會很惱火。萬一被狗咬到還會遭到恥笑,在這裡,一個大男人如果連狗都打不過是一種恥辱的事情。而草原上的男人打狗可以說是必修課。一則是表現勇敢,二則是在完成人生最重要的求婚和戀愛的時候,必須要經過打狗這一關。

  至今,很多地方仍舊保留這非常傳統的習俗,把家中剛成年的女子單獨分來住在最邊緣的房子裡,門口栓這狗。住在房子裡是定居以後的事情,以前,遊牧的時候,就格外搭一個帳篷,讓有女初成的姑娘,單獨和羊群住得很近,門口拴這幾條家中兇猛的狗,夜裡等待勇敢小伙子的求愛,那麼小伙子面臨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如何過狗這一關。

  一般的情況下,小伙子會採用智勇雙全的招數,比如說之前便暗自和女孩家的狗搞好關係,在夜晚來找姑娘之前,多多的給狗喂肉,讓狗和小伙子熟悉起來,以便在夜晚去找姑娘的時候,和平演變門神,這種的招數雖然安全,卻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樣的運氣,狗必定是畜生,又是很忠實的動物,白天你可以已經和狗的關係搞好了,可是夜晚你到來的時候,它便會感到危險,向你發難。那麼剩下來的只有打狗,去和姑娘約會時候的打狗,當然不能把人家的狗往死裡打,只能是嚇唬嚇唬,用打狗棒威脅,或者把狗引開,那個不能動真格的,目的是從狗那裡借路過去而不是產生仇恨,而牧人對待家中的牲畜在某種程度上不分類別,人是人,牲畜也像人一樣,屬於家中成員,尤其是狗,狗在某種程度上更通人性,得到的喜愛也多一些。如果遇到了哪個魯莽的小伙子,真的在尋找姑娘的時候,逞能把人家的狗弄死掉,那也是會留下一個笑柄,也可能因此和女孩家中的男人結仇。有時候,都會講潛規則,在城裡人看來,這些可能不可思議,在草原人看來,對待狗的態度就是一個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對不對,事情也沒大小,一加一就是等於二,約定俗成。






  215嘉美的打狗棒

  遠遠的,星空下,小偉仰望天空,深深地吐出來一口氣,小偉簡單的總結了一下,可以說不虛此行,走之前,他答應斤斤有出息,出門去掙錢,不再像以前那樣不長大,短短的20多天也的確掙了一些錢,對於巨大的產業開說掙幾十萬不是大數目,可是對一個二十歲的人來說,自購可以驕傲。收購季節已經接近尾聲,自己也算是至始至終了。

  夜裡刺骨的空氣進入到身體裡,在酒力的作用下,小偉的身體輕飄飄,恨不能飛起來,到天空去俯瞰這一片草原,博大的空曠的場景讓小偉充滿豪情,自己覺得就像國王一樣,雖然在這裡物質生活相對貧乏。

  突然間,小偉聽到了什麼東西摩擦草地的聲音,小偉猛一機靈,聽到一股風聲,這時危險的信號,草原上的牧羊犬都是大型的狗種,這種狗有一種習慣,攻擊人的時候,像狼一樣,會攻擊人的脖子以上,不會像普通的家狗那樣咬人的腿肚子。說時遲,那時快,小偉一個側身,腳步一踉蹌轉過身來,小偉轉身的時候才感到自己的乏力。

  迎面而來的卻是月光下的一點寒光,憑本能小偉感覺那個黑影不是狗,而是一個吃到砍來的男人,小偉敏感的注意到,持刀人不是草原漢字,而是經過訓練的殺手。殺手的持刀方法和普通人的持刀方法有天壤之別,簡單說,普通人持刀垂下手的時候,刀尖是衝下的,而殺手做同樣動作的時候,刀尖是衝上的。

  此時,黑影的刀子是劈過來的,小偉躲防不及,伸出左手低檔,一陣刺骨的疼痛,小偉的虎口立即被撕裂,疼痛專心:「刷」的一下,小偉的酒全醒了,他驚叫了一身,身體向後跳開,殺手早已經料到小偉的舉動,跨上來一步,堵住了小偉的去路,刀子隨後變了一個招數,跟了過來,另一隻手已經做出擒拿的姿勢,接著,殺手就是一腳,重重地提到了小偉的胸口,小偉就勢向後倒了下去,心裡後悔,在黑洞洞的黑夜,自己走出來太遠,救助無門。腦袋挨著地的時候,小偉看到帳篷區燈火點點,就像草原的眼睛,彈奏曼陀羅的聲音隱隱傳來,那一切在瞬間是那樣的美好,是那樣的溫暖,小偉在心裡暗自說了一句,別了這個世界,別了老爸,閉上了眼睛。

  接著一顆不小的石頭落在了小偉的身上,力道不輕不重,有感覺卻沒有殺傷力,小偉迅速睜開眼睛,卻發現刺客已經捂著眼睛倒在了地上,小偉用最快的意識立即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身起來就跑。

  遠遠地看見,帳篷門口人聲如沸,喚馬的聲音響徹夜空,接著是不均勻的馬蹄聲,馬在夜晚視力不是很好,加上草原上受到了草鼠的破壞,地下有不少的草鼠洞,地面非常不平坦,所以跑起來有點慢,騎馬的人在夜晚騎馬也會格外小心,好在也就是三四十米,一馬當先的果然是決鬥嘉美,他俯衝到小偉身邊,一個草地揀哈達,把小偉撈到馬上,用身體護住,小偉沒有想到一個六十歲的男人會有如此大的力量,拎這小偉就像拎起一隻小雞。聞到嘉美身上的汗味和酥油味,小偉的鼻子一暖,這些味道是這樣的親切,好像師傅每天靜坐在蒲團上安詳的唸經,那個聲音穿透早上明澈的空氣。

  刺客已經發現了情況不妙,低著身體,試圖利用夜色的掩護逃離現場,無奈,是在意外的時候,草原的夜晚如此光亮,星光熠熠,就像一面鏡子折射在草地上,讓地面上的一切都十分清晰,跑了沒多遠就被騎馬的男人們圍住,他們尖叫著並不急於進攻,激起了一片狗叫聲,還有些人正在跑著往這邊趕,手裡提著手電,都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時間居然也是浩浩蕩蕩。

  雙方仍舊僵持著,誰都不急於動手,殺手從懷裡摸出來一個打火機一樣的東西攥在手上,大聲地喊道:「別動,是炸彈,再動我就引爆,大家同歸於盡。」

  沒有人去注意刺客的聲音,仍舊用勝利的聲音尖叫著:「偶呵呵呵--」,之前誰也沒有見到炸彈,基本無視了那種東西,小偉對刺客的威脅很在意,他悄悄地告訴嘉美:「他有炸彈。」

  嘉美的臉上常年受到高原風的沁蝕,皺紋像刀子一樣刻在了黑得反光的臉上,他抿了一下嘴,一手提著馬韁,順便護住小偉,右手伸進藏袍裡拉出來打狗棒,嘉美的打狗棒上牛皮繩的長度比一般的男人整整長了一輩,足足有九米多長,嘉美把繩頭和鐵頭同時攥在手上,在空中抖了一下,調整了一下位置,接著一道白光閃過,打狗棒的鐵頭像箭一樣穿過馬隊,打到刺客的手上,刺客號稱炸彈的東西應聲落地。他也沒有料到會遭遇到如此的突然襲擊,一時間呆住。

  看到嘉美出手,馬隊裡的男人紛紛從懷裡掏出打狗棒,嘉美喝叫了一聲制止了眾人的行動。聞聲跑來的狗比人先到,在馬隊的周圍悶悶地叫著:「嗡嗡」。提著手電的人們也逐漸趕來,圍在外圍,小偉的手,血流如注,他用另外一隻手握住傷手的手腕,試圖壓住血管止血。手疼得發抖,長了這麼大,小偉從來沒有受到這麼厲害的傷害。

  嘉美提著韁繩,馬逐漸減速,人群和馬隊閃開了一條道,嘉美甩了一下,打狗棒的頭再次飛舞起來,打狗棒就像體操運動員在表演繩操那樣,在空中劃了幾個優美的線條,回到嘉美的手上,嘉美慢慢地把打狗棒揣回到袍子裡面,這才策馬走到刺客的眼前,重新打量著冒充成蟲草商人的刺客。

  從小偉悄悄離席的時候開始,嘉美就一直小心地盯著外來商人,果不然,小偉出去了不一會,蟲草商人就說要解手,也離了席,嘉美就悄悄地跟著走了出來,誰知道,刺客一離開帳篷就失去了蹤跡,嘉美在帳篷附近轉了好幾圈,再次看到刺客的時候,他已經像遠在嘉美40米之外的小偉身後,刀子已經刺了出去。嘉美連忙從懷裡拿出拋石器,和早就預備好的石頭。嘉美有個習慣,平素遇到適合的石頭就會撿起來揣在懷裡,這次,嘉美的習慣再次挽救了小偉的聲明。

  嘉美把石頭兜在拋石器的中間,迅速地在空中輪了幾下,目測著殺手的行動詭計和石頭在空中需要的時間,拋了出去,打在了刺客的眼睛上,隨後力量減弱才落到了倒在地上的小偉身上,提示小偉爬起來逃命。

  刺客很快便得到了嘉美的認可,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16好漢間的決鬥

  嘉美把馬韁交給小偉,血還在流,小偉遲疑了一下,用血乎乎的手抓住了韁繩,心裡想的卻是把群青哥哥的家傳袍子弄髒了,一般,當地人的袍子是傳代的,尤其是那些珍貴的動物皮毛,現在已經絕跡,只有一代一代流傳下來的,群青哥哥的這個袍子的底邊鑲這珍貴的白色老虎皮,據說在很久以前,大概清朝的那個時候,皮袍的底邊鑲嵌什麼皮都是有規定的,只有最高將軍才有資格使用白色斑紋的老虎皮,雖然家傳到今天,皮毛已經開始斑禿,可是氣勢依舊。

  嘉美穿過人牆走到殺手的面前,開口給他朗誦一首當地人的歌謠,殺手一時間愣住,嘉美的聲音抑揚頓挫,像唱歌又像唸經,人群中突然爆發了一陣笑聲,一個懂得當地語言的蟲草商人說:「你給他說這個他也不懂。」接著發出來一陣哄笑。

  嘉美也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撓撓頭,對哄笑置之不理,繼續把他的話說完。

  殺手捂著眼睛的手拿了下來,原來嘉美的石子並沒有打中殺手的眼珠,只是把眉骨打起來一個大大的腫包,眼睛已經完全無法睜開。

  弄得當地語言的商人主動出來替嘉美進行翻譯,原來是嘉美再次犯了決鬥的癮,他剛才說的那套話是決鬥前必須說的,也就是相當於挑戰。嘉美的意思大概是,天亮的時候,太陽爬上山頂的時候,在東山崗決鬥,武器是打狗棒還是刀子,可以互相商量,但是一條不能商量,那就是必須決鬥。

  商人翻譯了之後,人群中立即熱鬧起來,聽到決鬥本來就是熱血男人興奮的事情,立即有兩三個人被推舉出來當決鬥的公證人,群青自然是作為有威信的人,被推舉出來當公證人。他是這群人中最理智的一個,因為喇嘛不許喝酒。

  接著,男人們紛紛從口袋裡掏出錢,開始壓籌碼,多數人都賭嘉美贏,少數的人不看好嘉美,原因是他必定已經六十歲了,歲數不饒人,雖然說是上了籌碼的,雙方還是各執己見,為了這個事情爭論不已,到後來索性,這兩方面的人提前「決鬥」起來,他們決鬥當然不是拼刀子或者拼打狗棒,而是摔跤,一說到摔跤,男人們再次興奮起來,立即圍了一個圈,把爭執雙方選舉出來的兩個人推進去,眾人則舉著手電照亮。嘉美也摩拳擦掌地站在一邊,高興地直拍手,好像天亮的決鬥和他毫無關係一樣的,更別說,決鬥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小偉覺得哭笑不得,他已經完全被遺忘掉,沒有一個人關心他的傷,這還不算,剛剛經歷過生死劫難,轉眼間已經化成了煙雲,一切都似乎和自己毫無關係一樣的。

  小偉看著眼前歡樂的人群,突然間哈哈大笑,豁然開朗,嘉美的人生才是真正豁達的人生,笑傲世間一切。還有眼前的這些漢子,他們各個豁達,歡快,根本不在意人世間的那些小事情。對於決鬥這類的事情不在意,但卻不是冷漠,相反,他們對生命一直充滿這激情和火熱。

  小偉終於明白,無論是站在哪個觀點上,嘉美做得都不錯。就像剛才,刺客分明是對自己造成了傷害,也對這裡的安全造成了危機,而嘉美卻給了他很高的榮譽,英雄不問來歷,他根本不去打聽所謂的為什麼,而且絕對沒有以多勝少,而是懷著慈悲的心理,讓自己和他平等決鬥,生死由天,要知道,決鬥未必一定是嘉美贏,而此時,嘉美卻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正在津津有味地看著兩個男人摔跤。跟著大夥一起起哄。群青也遺忘掉小偉這個小師弟,站在人群後面笑吟吟地看熱鬧。

  看到這裡,小偉勇敢的張開了手,發現那裡居然沒有想像的疼痛,熱乎乎的好像受傷的地方只是被一根線繩勒住了,似乎並不很難受。

  小偉想著,牽著馬悄悄地離開了人群,馬兒走了幾步就低下頭自顧吃草,小偉索性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走到河邊,在月光下清洗這傷口,冰冷的喝水立即麻木了他的雙手。

  這時候,女人已經燒好了奶茶,懷裡揣這一些玻璃杯就來了,杯子不夠,大傢伙公用這杯子,喝著熱乎乎的奶茶,舌頭打出響亮的響板,這是讚美茶香的信號,當地女人靦腆地用袍子的長袖子堵住嘴竊笑。幾個男人趁機吃豆腐。

  殺手也彷彿被遺忘掉,沒有人再譴責他的對錯,杯子也同樣傳到他的嘴邊,他卻一直悶悶不樂。和歡樂的人群形成了反差。

  突然間,殺手大聲地喊著剛才做翻譯的那個商人:「你能給我翻譯嗎?」他說。

  那個商人走過來,詢問地看著殺手。「好了,大家都靜一靜了,他有話說。」商人喊了一聲,轉過來對殺手說:「你說,你說,他們都能聽懂你的話。」商人笑著說。

  殺手,停頓了一下,說:「我不決鬥。」

  大家一下子靜了下來,都看著殺手,按照道理,嘉美的決鬥是無人能拒絕的。

  殺手繼續說:「我不決鬥,現在就認輸了。」說著他向嘉美拱手示意。

  嘉美說:「那可不行,沒有人拒絕我的決鬥。」

  「不行,我受過特種兵訓練,和你決鬥不公平,何況你是一個老人家,殺他是我接受了別人的錢財,現在失手,是我自己的事情,任打任罰,我不能傷害你。」殺手堅毅地說。

  聽到殺手是特種兵出身,人群中一片羨慕的唏噓聲,大家的目光集中到嘉美的身上。

  嘉美說:「不行,這個年輕人是我們達代村的客人,只要我活著,誰都不能傷害他。你要殺他就得先贏了我,我如果打不過你,村裡還有這麼多的男人,誰都不會讓你動他。」嘉美也很執拗。

  「好,我不動他,這單我不接了。毀單。」殺手說著表情中有一種無奈,更多的卻是苦澀,誰也不知道他此時心裡會想些什麼東西。只有殺手自己知道,他在一個刺客的排名上已經苦苦掙扎了六年,排名一直躥升,沒有失手的記錄,原本接到這單的時候,應該是很容易的一單,卻出現了意外。更意外的是,遇到的卻是嘉美這樣的人,他心裡輸得很服氣。

  他的苦澀在於有了這個污點,排名會火箭降落地球的速度像下竄。

  也許這就是嘉美和刺客的不同,嘉美的眼裡沒有名利,對於生死平常的就像喝茶一樣,而刺客卻在為了不為外人所知的排名操心。

  「那不行,沒有人拒絕和我嘉美決鬥,你看我身上,」嘉美擼起長袖子,上面有幾塊傷疤,嘉美得意洋洋,這個是扎西決鬥留下來的……嘉美好像在說這受到的嘉獎,人群中一個小伙子笑著說:「決鬥嘉美」他的名字叫決鬥嘉美。

  人群中再次發出善意的哄笑。

  刺客說:「要不這樣吧,我和你們摔跤吧。來,」他走到人群圍起來的場地中間,像達代村的男人揮手,上來三個。

  又是一陣哄笑,達代村的男人把最強壯的仁青推了出來,他在民族運動會中摔跤獲得過省冠軍,是這一帶最有名的摔跤手。仁青叉著雙腿走到場地中間,慢悠悠的把腰帶接下來,重新紮起來護住腰,然後張開胳膊搖晃著,雙腿配合和虛晃的動作。

  突然間,仁青撲上來,一把抓住了刺客的腰,翻了一下,刺客居然毅力不動,仁青有些納悶,加大了力量,仍舊無法撼動刺客,兩個人交換了一下位置,僵持了一下,突然刺客抖動腰肢,把仁青翻到在地,用身體壓住。仁青依靠身體強壯,卻幾次都無法翻身,他只是覺得刺客的動作太快了。自己的確不是對手。

  人群發出一片噓聲,接著是笑,有人已經用當地話嘲笑仁青是繡花枕頭。

  少頃,刺客放開了仁青,仁青站起來,問他:「你摔倒我的那個動作,我沒有學過,你再做個麼。」

  刺客的表情嚴肅,走上前嘗試了一下,抓緊了仁青,一個翻的動作,仁青立即再次摔倒,在地上摸著腦袋笑。

  刺客指著人群繼續招手:「來,再來。」他的動作瀟灑自如,好像在表演。

  摔跤表演從仁青開始,一直增加到七個,刺客才開始吃力起來,人們哄鬧著,完全失去了敵對的情緒,刺客也神采飛揚起來,好多年了,他已經忘記了高興的滋味,也沒有開朗過,此時,在草原,凜冽的晨風下,世界卻呈現出高興的面孔,他的眼神亮了起來。

  嘉美也不服氣,親自上去比試過,才挑起大姆哥:「好漢。」嘉美服氣了。他用當地話和大袋村人說了幾乎,立即有人拿出來一條潔白的哈達,交給嘉美,嘉美親自雙手奉給刺客,這是當地最高禮儀,給受尊敬的人。小偉作為俗家弟子剛來的時候也接受過。

  嘉美說:「我年輕的時候,能摔倒一頭公犛牛,嘿嘿。」他把鬆掉的袍袖甩到肩膀上:「走,到我家去,我叫我老婆給你蒸肉包子吃。」當地人吃的東西肉食為主,肉包子是很複雜的東西,也是招待客人的尚好食物。「散了,散了,都回去睡覺,待會買草的要來了。」

  天濛濛亮了,手電光弱了下去,被太陽光比了下去,大家意猶未盡怏怏散去。

  過了一關又一關,小偉內地再遭襲擊,能否逃脫,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17頭領的第一天職是忍耐

  草原是在大山的腹地,深深的山,一座接著一座,翻過一座山仍舊是一座山,山路崎嶇,盤山路時而是向外傾斜的,下面是萬丈深淵,只聽見「嘩嘩」的水聲。越野車司機貢布是嘉美的親戚,草原上親戚很多,多得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親戚。30多歲的樣子,似乎是一個侄子或者是一個弟弟,總之,就像內地人看草原人,三十歲和六十歲都差不多一樣。

  經過了在草原上的暗殺之後,天一亮,小偉就告別了嘉美和群青父子,跟這貢布踏上歸途,嘉美是一個精明的人,他告訴貢布要繞著圈子走,明明小偉的目的地程度是在東南的方向,卻向西北的方向走去,小偉經過了這一次暗殺之後,也是草木皆兵,人也彷彿一下子長大了許多,成熟了許多。他告訴貢布,就按照嘉美的意思,直接去蘭州,而不是繞路去成都,一路上,看著黃黃的油菜地,小偉就拿定了主意,這一次要自己闖一下。卻沒有想到,他的這個舉動,給所有的人都增添了很多的麻煩。差一點再也沒有見到習太鋼。

  就在小偉走在回家路上的時候,畫眉已經恢復了很多,畫眉強烈要求從魯原那裡出來,回到「小神仙」去養傷,她的傷可以說很嚴重,但是卻不致命,和菁菁相比,已經算很輕很輕。

  回到「小神仙」以後,嬋娟和姐妹們相繼買了很多的禮物去看望畫眉,她的房間一時間比杜十娘的百寶箱還要花哨,這讓畫眉很是消受,心情也好了很多,水靈靈的淺色眼珠,散發出迷人的光彩,傷口癒合很快,小臉也很快油光起來。

  范見經常來看望畫眉,這更讓畫眉驕傲地像公主一樣,在姐妹中也驕橫跋扈了起來。對嬋娟也似乎不看在眼裡。秋平看到范見對畫眉的遷就,很不是意思,好幾次都想出來訓訓畫眉,可是,畫眉卻是很會討巧,在秋平面前總是顯示著自己身上正在癒合的傷口,讓秋平只能臉色難看,卻無法說出怨念。

  就在從草原上出來的那天早上,范見在被窩裡睡得正香,突然間接到畫眉的電話,秋平一看是畫眉的電話,臉色難看起來,說到:「差不多了,不用這麼勾勾搭搭了吧。」

  范見沒有接茬,接起電話:「老大,我有要緊的事情要見你。」畫眉嗲嗲地說。

  「這麼早,你不睡覺,掛什麼電話?」范見說到。

  「不是,我真的有事,你必須立即就來。」畫眉吃吃笑著。

  「我掛了,還要睡覺。」范見覺得畫眉無聊。

  「我突然間想起來,我被綁架的時候,有人叫我給你傳話。」畫眉說著停頓下來,等著范見的反應。

  范見立即坐起來,睡意全無。可是一想,畫眉喜歡玩鬧,不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用鼻子哼了一下,算是答應:「好像說屠宰場什麼的。」畫眉賣關子起來。

  范見明白,畫眉這是又在耍小孩子脾氣,就是想叫自己去陪陪她,可是秋平掙虎視眈眈的看著范見,這讓范見有些為難。自從畫眉被綁架受傷之後,秋平對他們的交往已經表現了最大寬容,她的態度已經很讓范見感動。

  范見柔情地看著秋平,手臂攔了一下她,秋平扭動了一下沒有拒絕,有些不自在的靠在范見身邊。秋平的心裡仍舊彆扭,對畫眉利用受傷霸佔范見很是不滿,同時,她的心裡也是充滿喜悅的,她明確地感覺到范見和畫眉之間完了,曖昧的關係真的結束掉。

  「嗯,下午吧,下午我過來,你等著吧。別多想,好好養傷。」范見雖然心裡很想馬上知道畫眉要說的事情,仍舊沉住氣,把事情往後拖了一拖。他今天的事情的確很多,上午和強生約好了去市場看看,屠宰場那邊嘗試著運營了一段時間,似乎一直沒走上正軌。

  上周,范見請蘇臣留在綠水,幫助林玲清理「最後晚餐」的陳跡,每次人走了之後,所有的地方都要進行詳細的清理,不僅要收拾好垃圾,而且要在主要的活動區,地毯式搜索所有可能客人留下來的東西,這個工作是最複雜的,要用電子裝備一寸一寸地搜索。綠水的地勢比較複雜,不僅有山,而且還有大量的濕地,濕地就是沼澤地,那些地方是很危險的。

  可是現在必定和以前美國西部電影裡演的那樣,一個警長就能管理一大片山地,現在不行,各種裝備都很齊備,尤其是電子的裝置,指甲大的東西就可能對綠水造成毀滅性傷害。雖然客人在進來之前都進行過很嚴格的搜查。尤其水源地,一直受到了嚴格的保護。

  雖然忙碌,林玲卻是最快樂的,從上中學一來,林玲一直希望有時間多和表格蘇臣單獨相處,卻一直沒有機會,在家族人,女孩子有女孩子的生活,男人有男人的生活,那些規矩是誰也違逆不了的,雖然,事實表明,林玲在工作起來,從能力上很厲害,可是回到家族中,卻仍舊要受著那些規矩,老老實實地和姥姥,七姑八姨一起聚集在廚房。

  按道理,像林玲這樣白骨精,完全不應該有聚廚房的習慣,可是事實恰恰不同,從很小的時候開始,雖然生活在國外,可是,回到了家中巨大的莊園,很多的習慣都沒有改良,還保留著中國鄉下人的傳統,雖說,女人沒有嚴重到吃飯在廚房裡不上桌子,卻也是和男人不同桌。

  家中有僕人女傭無數,姥姥姑姥姥們早已經過上了奢華的生活,可是,血緣不變則傳統不變,經常會看見老太太們衣著光鮮,手上帶著很大的鑽石黃金戒指,手卻在面盆裡,手?面是從來沒有叫僕人們動手的時候,每年家中總要吃上幾次手?面,蘇臣父親過生日的時候,他是族長,當然要用傳統的方式,吃一頓手?面,還有家中重要的孫子從遠處回來的時候,上馬餃子下馬面,這個習慣也是一樣保留的,而麵條都是姥姥、姑姥姥們親自下廚房做的。

  平素,從下午開始,養閒的姥姥姑姥姥們便開始聚集到廚房裡,家中的廚房很大,炒菜間裡有一個分區,灶具都是古老的樣式,甚至還有用煤炭生活的爐子,鍋具也都在日復一日的使用中變得焦黑,外間是很寬敞的起作間,擺著幾個巨大的桌子檯子的,女人們會在這裡一邊閒聊一邊幫助廚房擇菜,天氣好的時候,就搬著牆邊的小板凳把要干的活計拿到外面去,一邊曬這太陽,一邊聊天,一邊幹活。

  家中有一個巨大的後園,裡面種植了不少水果和蔬菜,種地的事情已經沒有人去親自操持,可是收穫果實和到地裡去取菜卻是女人們高興做的事情,從小的時候開始,林玲就喜歡和家中的長輩女人一起下地摘水果,拔蔬菜,最讓她高興的是,每個人都帶著大大的草帽,陽光強烈的時候,也會用三角巾把臉上圍起來,看上去像夜行人一樣,林玲有很多塊大大的手帕,都是圖案非常好看的,為的彷彿就是在家中的園子中玩一會。

  小的時候,林玲最羨慕的就是表哥蘇臣,他有一個獵狗隊,每次到後園玩耍的時候,身邊「汪汪汪汪」地跟著一群狗,翹著尾巴,蘇臣雖然喜歡狗,而狗卻不是蘇臣最喜歡的寵物,他最喜歡的寵物卻是一直雄赳赳氣昂昂的大公雞,那只公雞的體重很不得了,足足有十斤,站在那裡眼睛很警覺,高高的仰起頭火紅的冠子不停地顫動,不過,那只公雞也的確女人們造成了不少的麻煩,偏偏它很喜歡到後園溜躂,它所到之處可想而知,有時候就連地裡剛埋下的種子都被它翻出來,它有一個很自豪的名字,叫「大少爺」,大少爺是蘇臣在家中的稱呼,蘇臣是長孫。

  也曾因為是長孫,蘇臣在後來才做出來那件事情,那也就是他流落到白雲市的原因,因為他幹掉了父親的勁敵,可是因此,也使得兩個家族從此世代為敵,開始了生生不息的復仇,這是後話。可蘇臣的父親卻因此對蘇臣有看法,他原本一直栽培蘇臣,把巨大的希望寄托在蘇臣身上,出了這個事情之後,蘇家老爺子初步認定蘇臣是一個魯莽的人,難成大器,雖然,大家都紛紛勸慰老爺子,說,蘇臣的整體行動能力很強,計劃也很周密,一個人就得手……可老爺子仍舊很生氣,老爺子說:「沒出息的東西,一個首領首先要學會的是忍耐,其次是合理利用資源,他自己充當起刺客來,真是不孝。」

  大家聽到老爺子這麼說,也都明白他的心思,他在責怪蘇臣對自己不珍惜,並且因此懷疑他的負責能力。

  當時蘇臣25歲,對父親的話並不理解,只是有些感到委屈,可當他被迫因此離家躲起來的時候,逐漸明白了父親的深意,幾年之中,他在國內的學校中扮演著學生,並且結識了范見,甚至低調的扮演起范家的家中男僕。

  這些有些消極的態度卻得到了遠方父親的認可,蘇老爺子,高興的說:「嗯,開始夠火候了,忍耐是頭領的第一天職。」那時候,他正在親手給自己熬一碗黑芝麻糊,房間裡香氣四溢。






  218小心眼的公雞

  林玲的幸福時光總是停留在小時候,家族中班大班小的孩子累計起來20多個,如果僕人的孩子也一起玩,隊伍就會更加浩浩蕩蕩。基本是從6歲到16歲的,雖然有的孩子年齡不大輩分大,林玲那年九歲,蘇臣12歲,是孩子王。

  孩子多了在一起玩,經常的遊戲築起公式,學著古代玩打仗,雙方會分等級派出軍官,進行單打獨鬥,這個過程還是很考驗頭領的,為了成為好的陣營頭領,年齡大一點的男孩子經常聚集在一起討論三十六計,或者孫子、孫武的兵書,以便在實戰中贏得勝利。

  女孩子也很願意參與這樣的遊戲,她們會請家中的長輩為自己買來模擬的軍裝或者運動服,來為男孩子搖旗吶喊,每次分幫派的時候,林玲都想辦法混到蘇臣的隊伍中,當一個小小的跟屁蟲,她就喜歡這個酷酷的小表哥,雖然那個時候,林玲正在矯正牙齒,一張開嘴,會露出黑乎乎的矯正器,招來小朋友的取笑。

  蘇臣對這個有點胖胖的小表妹也是關愛有加,從小的時候開始,他就比較喜歡這個小表妹的大氣和爽朗,她和別的女孩子不一樣,別的女孩子嬌氣,愛哭,而林玲卻比較頑強,很少哭鼻子。在穿衣服的時候,別的女孩子都會選擇公主一樣的裙子,上面會有很多累贅,林玲的服裝也不是那些風格,她的裙子除了校服就是簡單的素色,頭髮上也乾乾淨淨,很少用花哨的髮夾。後來,當大家都長大了之後,蘇臣在看到林玲的時候,經常驚歎造物主的力量,林玲現在屬於那種職業美女,是絕對的美女,身高身材和容貌都很出色,而小的時候,她卻好似醜小鴨,胖胖而沉默,除了簡捷的性格是蘇臣喜歡的,別的都印象模糊。

  那個時候夏天的時候,只要吃完了飯,小夥伴就會在莊園的楊樹林邊上集合,那裡有一片空地,現在那片空地早已經改成了噴水池,蘇臣總是最後一個到來的,他必須先去狗場,把他的那些獵狗放出來,之後,再去雞圈,把耀武揚威的大公雞抱出來,蘇臣的大公雞「大少爺」也習慣了特殊的待遇,總是跟在蘇臣的後面,它的腳趾頭,金黃金黃的,皮膚表面卻油光閃閃,尾巴更是驕傲地翹著。

  「大少爺」不怕人,有好事的小孩子偶爾驅趕它或者嚇唬它,它都能做到理都不理,有的時候,會凶狠的掉轉過頭去反過來攻擊,它的喙很尖利,叫它叨一下滋味很不好,有一個僕人家的小男孩曾經被它叨到手腕,留下了永久的疤痕。

  「大少爺」也很高大,高高揚起頭的時候,已經快到了蘇臣的腰部。通常,雞和狗是不能放在一起的,會打架,而蘇臣的這兩種寵物卻幾乎不打架,或者說,有時候「大少爺」遭到了潛在的危險時,獵狗會跑來幫忙。不過,蘇臣的「大少爺」也的確有點兄過頭了,有一次,居然把狗群中的一條聽能幹的獵狗追得滿處跑,為了時候去爭蘇臣兜裡掉下來的一個塑料玩具。

  在他們童年的那個階段,真的是非常的幸福,家中的長輩從來不干涉孩子的遊戲,偶爾有誰和誰惱了,也都是自己解決,大人不會參與,一般調節的那些事情就會落到蘇臣和幾個年長一點的人身上,林玲是女孩中年齡稍微大一些的,所以經常會被吸收進來參與調節,後來林玲也感謝那段少年時光,那些讓她以後在班級裡,有很好的組織能力,能夠在眾多同學中拉到選票,得到支持,當班長一直當到了不想當,還是要繼續下去。

  那時候,他們玩的遊戲也比較傳統,或者說是很傳統,家中傳下來一個很古老的書,上面記錄了很多的遊戲,像搶繡球就是其中的一個,那本書是蘇臣從家中的圖書室深處找到的,是一個珍貴的手抄本,書頁早已經發黃,上面的文字是繁體字,不過那個時候,家中的孩子學習的都是繁體字,接觸簡體字是以後的事情。

  林玲最喜歡玩的遊戲還是打沙包和跳繩或者抓骨頭或者跳房子跨步那些技巧性強的遊戲,那些比較合適女孩子玩的,但是男孩子多,男孩子喜歡身體有衝撞的遊戲,就像搶繡球,強繡球有些像打籃球或者橄欖球,先是分組划拳選拔出來一個勝者做公證人,來拋繡球,然後大家便開始湧上去爭奪,只要一個人拿到了繡球,餘下的人就得迅速散開,有多遠跑多遠,不要讓搶到繡球的人追上,而拿著繡球的那個人必須用最快的速度追上跑掉的夥伴,用繡球打中那個人,如果打中的時候,繡球被接住,那遊戲就繼續,接住球的人繼續追趕隨便的那個人,用球去打擊他,知道球掉到地上,那麼那個人就要被罰出場,畫地為牢,被關起來,站在場邊等著幾輪遊戲結束之後,恢復身份,才可以繼續參與遊戲。

  當然,沒有人願意被畫地為牢,所以遊戲總是很熱鬧,玩的時候,也叫鬧得很厲害,蘇臣的獵狗和大公雞「小少爺」也經常混在人群中,跟這跑鬧。

  那天,正是在玩搶繡球的遊戲,林玲距離搶到繡球的表弟距離最近,她拚命奔跑,想躲開追擊,突然間差點被絆倒,原來是「大少爺」也跟著搗亂,衝到了林玲的身上,林玲措防不急,踩到了「大少爺」的腳上,接著跑掉:「大少爺」疼得一陣慘叫,可是,林玲急著躲開繡球,根本沒有管「大少爺」,繼續跑了起來,沒想到,大少爺是一個小心眼的公雞,它單腿站在原地呆了半晌,才溜躂著走到了場邊,安靜地看著場內的情況,棕色的眼睛一直跟著林玲。

  大家都在玩,誰也沒有估計到一隻公雞的反應,沒想到,天快黑下來的時候,遊戲結束了以後:「大少爺」卻從後面,突然間撞到林玲的腰上,對她展開了攻擊。






  219鵝,鵝,鵝,曲項……

  林玲毫無防備,正看著漸漸黑下去的天色,突然間遭到了公雞一叨,隔著牛仔褲一陣鑽心的疼痛,一個踉蹌就摔倒了,林玲惱羞成怒,轉過頭來憤怒地看著林玲,小夥伴都驚呆了,誰也沒有想到去救林玲,蘇臣正在清點這獵狗,落在了後面,聽到林玲的驚叫,蘇臣趕緊往這邊跑,獵狗們也汪汪地跟著跑:「大少爺」還不算完事,笨笨地飛了過來,毛全部張開,衝著林玲的眼睛就銜了一口,眼角立即被撕開了,血流如注,嚇得坐在地上「嗚嗚」地哭,蘇臣跑過來,吼叫著制止「大少爺」:「去,去,滾到一邊去。」

  無奈「大少爺」已經殺紅了眼,步步緊逼,林玲在地上爬著往後退,嚇得不行,餘下的夥伴也被嚇呆了,連忙幫忙驅趕這「大少爺」,一時間,呼叫聲和雞犬的叫聲混成了一片,獵狗們平素和「大少爺」已經玩熟悉了,突然間看到「大少爺」受到驅趕,紛紛上來幫忙,一下子就亂套。膽小的孩子也跟著哭,蘇臣叫了幾次都沒有叫到「大少爺」,突然間,林玲站了起來,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拋向「大少爺」:「破公雞,你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不怕你。明天叫阿山大叔殺掉你吃肉。」林玲不會罵,卻是氣呼呼的。

  一句話,提醒了蘇臣,他跑過去,抓起「大少爺」,提著脖子,兩隻手利用扭了幾下,把「大少爺」的脖子扭斷,接著蘇臣身體一軟,頹坐在地上看著已經閉上了眼睛的「大少爺」,它的毛色仍舊鮮艷,翅膀仍舊在抖動,漸漸地失去了生命。這個時候,蘇臣非常想哭,從九歲開始:「大少爺」就一直陪伴著蘇臣,到現在已經四個年頭,沒想到,平時,他一直護著「大少爺」,沒想到「大少爺」卻最終死在了自己的手上。蘇臣在那一刻,心裡一下子就空空蕩蕩,他也想哭,可是在眾多信服自己的小夥伴面前,他不能哭。況且林玲的眼角還在流血。

  看到「大少爺」死了,平素估計是和「大少爺」玩得好的一條獵狗,衝著林玲「汪汪」叫了兩聲,蘇臣立即再次來了怒火,他跳起來,兩步就跑到那條獵狗的身邊,沒等這獵狗沖蘇臣搖尾巴,蘇臣就飛起來一腳,踢在夠腦袋上,獵狗「嗷」飛起來,落到好幾米開外,蘇臣就像殺紅眼的將軍一樣,兩步趕過去,獵狗還沒有起身逃跑,蘇臣就跟上去,在夠腦袋上猛力地踢著,一邊踢一邊嘴裡喊著:「欺負我表妹,再叫你欺負我表妹,我叫你死。」蘇臣神經質地喊著,發瘋一樣的踢著,小夥伴全部看呆了,誰也不敢上來勸,平時,蘇臣雖然有些嚴肅,卻從來沒有這樣凶狠過,大家都呆呆地看著蘇臣,嚇得不敢吭聲,林玲早從地上爬起來,躲在一個年齡大點的小叔懷裡,用袖口小心的擦拭這傷口。

  天漸漸黑了,暮色中,蘇臣發瘋地踢著獵狗的聲音,響徹在小樹林邊上,年齡小的孩子,開始小聲地哭,喊著「我要回家」。家長們看到孩子們天黑了還沒有回家,紛紛結伴出來尋找,看到了蘇臣狂踢獵狗的一幕,好不容易把他拉開,這才平息了混亂。可是那條可憐的獵狗,雖然曾經哀號過求救,卻早已經嘴角留著鮮血死在了暴戾的蘇臣腳下,餘下的獵狗耷拉著尾巴,悄悄地圍著死去的夥伴轉悠,嘴裡低低地吠著,那種聲音叫人聽了都有些悲傷。

  事後,林玲悄悄地叫僕人把「大少爺」的屍體弄回來,去教具標本室,找到生物老師,很仔細的說明了「大少爺」之死,請老師幫忙把「大少爺」製成了標本,送給蘇臣,蘇臣再次看到「大少爺」的時候,有些感動,可是製成標本的「大少爺」只是直挺挺地直立這,身體僵硬,尤其不能忍受的是,眼睛室兩個玻璃珠子,死氣沉沉,蘇臣後來又悄悄地把「大少爺」的標本買到了莊園最深處的牆邊,用一塊石頭做了標記,以後也悄悄地過來緬懷過「大少爺」,幾年之後,蘇臣才徹底忘掉了,或者不再沒出息的去看望一直死去的公雞。

  林玲是幸運的:「大少爺」差一點就傷到了林玲的眼珠,眼角的傷口,到美容醫院去縫了一針,好久以後才慢慢地長平了,蘇臣的爸爸媽媽到林玲家裡探視了好幾次,很擔心林玲從此破相,而林玲在養傷的時候卻渡過了一段幸福的時光,蘇臣天天下課就來陪著林玲,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林玲到窗外去呼吸新鮮空氣,甚至請假陪著林玲去外面換藥。

  說也奇怪,經過連這個事情之後,林玲和蘇臣的關係出奇的好起來,蘇臣以後總是公開的袒護這林玲這個表妹,以後再做遊戲的時候,自然而然,再也不用分幫,林玲就自然的屬於蘇臣隊伍裡的常規人員。再也沒有人對這個事實提出過異議。

  那個年齡的小孩子正是惹禍的季節,蘇臣帶著孩子們也的確鬧了不少的亂子,而林玲好像偏偏和動物無法相處,是不是就會遭到動物的攻擊,保護她的卻總是蘇臣。還有一次,林玲卻是被一群鵝攻擊。

  那次的情況後來想起來,卻是更加恐怖和危險的,那年,廚房的僕人阿山大叔,或者說阿山大叔是一個伙夫,平時,也兼任一些員工的事情,家中一般的屠宰工作都是他在做。那年,阿山大叔動外面買回來一些鵝蛋,放在暖箱裡孵出了小鵝,天氣好了之後,便放到水塘裡養著,每天早上,那些鵝就自己搖搖擺擺地出門,到水塘裡去找食吃,半年以後,那些鵝就已經是肥肥壯壯的,蘇臣和夥伴們就打起來了鵝的主意,越好了週末帶上烤爐和調料,到後園空地去燒烤。

  到了那一天,小夥伴都從家裡把東西偷到手,到了約定的地點去等著,每個人都摩拳擦掌興奮地不行,林玲是個有心的女孩,她在籃子裡裝了滿滿的新鮮麵包,那些麵包是她和司機早上到法式麵包店買的。那家店是很著名的一家老店。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大家都在等著蘇臣的到來,可是,他一來就把大家逗笑了,他的手裡拿這一枝獵槍。雙筒的。

  大家都取消蘇臣:「用得著這個嗎?誇張。」

  蘇臣卻很嚴肅:「不是為了鵝,我昨天放學從後園進來,好像在草叢裡看到了野獸。」蘇臣的一句話,立即讓大家既興奮有緊張,小孩子總是會設想一些神秘的東西,自己把自己弄得很神經質。

  「噓。」蘇臣把手放在嘴邊,示意安靜:「現在誰和我一起去抓鵝。」他問道。

  一群男孩立即自告奮勇,那天林玲穿這格裙子,帶著大大的草帽,不適合和男孩子一起行動,就默默的把蘇臣手裡的獵槍接過來:「我看家。」林玲說。

  「你們女孩都留下來。」

  蘇臣簡單的做了安排,點了兩個男孩子就去了水塘邊,過了一會,蘇臣的手裡就提著一隻白鵝回來,他熟練的從夥伴的手上,接過鋒利的刀子,在鵝的翅膀下狠狠地劃了一刀,使勁抓著仍舊在撲騰地鵝,把血放到了草叢裡,之後,把死去的鵝交給了林玲,蘇臣說:「好了,燒水。」他命令著搭灶的小夥伴,他們已經按照野外生存手冊上寫的那樣,用三塊石頭壘好了灶,在戶外搭灶是一個看似簡單,實際卻不簡單的事情,三塊石頭很好辦,找幾個平一點的能支起來鍋就行,關鍵是風向。

  不一會水就開了,蘇臣把鵝放在水裡燙了一邊,甩到地上,吩咐林玲:「好了,你們女孩拔毛,我們要做燒烤了。」蘇臣一直很有條理,想問題的程序很清晰,說著,他根本就不顧女孩子的恐懼,帶領男孩子去點木炭,整理鐵釬子,把調料也都擺了出來。

  林玲愣了一分鐘,她也從來沒有收拾過動物,只是在廚房天天看著僕人弄這個,林玲鼓起勇氣,學著廚娘的樣子,一點一點把鵝毛拔下來,求男孩給鵝拋膛破肚,把內臟都抓了出來,之後,林玲便起身提著鵝到水塘邊去清洗。

  平時,大家雖然天天看著那群鵝搖搖擺擺的走來走去,誰也沒有在意過它們,當林玲拿著已經收拾好的鵝去清洗的時候,可能是氣味吸引了死鵝的夥伴,那些鵝,仰著頭撲騰著就游了過來,衝著林玲發威,林玲立即想到曾經被「大少爺」攻擊,心跳不止:「呀」的一聲,丟下已經洗乾淨的死鵝就跑,鵝們圍著死去的同伴「嘎嘎」地悲鳴。

  這時候,林玲才發現,鵝是有組織的,它們是有頭領的,領頭的總是那一隻眼下面有個不清晰斑點的,它縮起翅膀,帶著眾鵝轉圈。後面跟著的鵝就學這它的樣子。

  跑了幾步,林玲有不甘心,她不想丟下已經幹完的活計,空手回去叫小夥伴恥笑。就撿起一塊石頭拋了過去,想引開那些鵝,自己回去把死去的鵝搶回來。石頭打在了其中一隻鵝的翅膀上,那鵝怪叫了一聲。

  誰知道,這個舉動卻惹了不小的麻煩,讓她再次遭到了家禽的猛烈攻擊。






  220獵槍殺死鵝

  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林玲突然感覺天好高啊,腦子裡一陣發熱,她撒腿就往回跑,一邊跑一邊喊著:「表哥,表哥--」

  鵝們也回過神來,搖搖晃晃地跑著追趕著林玲,林玲丟盔卸甲,頭髮散亂完全失去了風度,,鵝們在後面「嘎嘎」叫著。

  小夥伴看到林玲的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到林玲狼狽的樣子拍著手哈哈大笑,唯獨蘇臣的臉色緊張,他驅趕著夥伴們散開,躲到樹林裡面去,自己則提著鐵鍬從樹林裡出來,剛才他用那把小鐵鍬剛把鵝毛埋到了土裡。

  鵝是他們比較陌生的動物,之前莊園裡沒有養過鵝,誰都沒有注意過這種長脖子的東西。

  蘇臣拄著鐵鍬站著觀察,發現林玲已經臉色蒼白,他立即跑過去,拖著她往回跑,鵝仍舊在後面,追趕,一直追到了樹林邊,鵝們突然間安靜了下來,在樹林邊尋覓起來:「嘎嘎」地悲鳴著,圍著剛才埋藏鵝毛和內臟的地方,在頭鵝的帶領下轉圈,林玲臉色慘白,倒在蘇臣的懷裡發抖:「表哥,嚇死我了,它們追我。」林玲帶著哭腔。

  「別怕,別怕,有我呢。」蘇臣安慰著,緊緊地抱著林玲,林玲在蘇臣溫暖的懷抱裡安靜下來。眼淚悄悄地流著。「它們太凶了。」林玲緊張地盯著那些鵝,恐懼地看著鵝圍著那塊地方轉圈。

  蘇臣低頭看著受驚嚇的林玲,她的眼睛非常軟弱無助,和平時頑皮的林玲迥然不同。一種保護幼小的情感油然而生,他拍著林玲的後背:「好點了沒有?」

  林玲抬起頭,喊著眼淚,重重點頭:「嗯。我討厭家禽。」林玲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蘇臣聽到林玲小小的心臟猛烈的跳動,一把拉過林玲的手腕,大拇指按在林玲的脈搏上面:「跳得厲害。」

  林玲卻突然間提出來一個要求,林玲說:「表哥,幫我殺掉它們。」

  蘇臣愣了一下,定睛地看了林玲一眼,她的頭髮散亂,臉上已經抹上了土,鞋子什麼時候掉了一隻,都沒有意識到,腳趾蹭掉了好大的一塊皮,卻渾然不覺。

  林玲期待這看著蘇臣,把一切復仇的希望都寄托在蘇臣的身上。

  蘇臣點點頭,默默地走到樹林邊的另外一側,從地上撿起獵槍,告訴小夥伴:「都呆在那邊,誰都別出來。」說著,他拿起腰包,開始往裡面裝子彈,在莊園裡槍不是陌生的東西,孩子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會和大人一起去靶場玩,稍微大一點的時候,有了氣力了,就可以學會使用武器,也就是說,在這個家族,男人女人學會使用武器幾乎是必須的事情。

  小夥伴們也都經過狩獵訓練,自然不會往槍口的方向撞,只是,在生活中,他們還從來沒有真的使用過槍,所以看得都有點心跳。一個小孩,立即悄悄地從樹林的另外一側跑掉,回到莊園去報告給大人去了。

  蘇臣走過去,那些鵝仍舊排成隊,轉圈,仰著長脖子沖天悲鳴,蘇臣的獵槍就抵到了頭鵝的背上:「砰」地一聲,頭鵝應聲而起,飛了出去,蘇臣立即拉到槍栓,對著另外一頭鵝開了下一槍,之後,向後跑了幾步,往裡面裝子彈。

  鵝們正在給死去的同伴舉行葬禮,突然間頭鵝就飛出去,血肉模糊,一時間,鵝們也傻掉,動物大多如此,一旦失去了頭領就變得盲目,四散奔逃。

  連續傻掉了兩隻鵝,蘇臣已經殺紅眼,立即追殺餘下的鵝。

  即使那個報告的孩子不去,聽到槍聲,大人也不會置之不理,幾聲槍響,大人們立即警覺起來,最早到來的是莊園的保衛,看到蘇臣在追殺一群鵝,紛紛停下來饒有興趣地在安全的位置上觀看,有的沖這蘇臣舉起大拇指。

  蘇臣對那些置之不理,追上去又是一槍,第三槍沒有打中,那只鵝受了傷,連飛帶跳跑掉,一直跑到廚房,倒在阿三大叔的腳下,死掉。

  阿三大叔,平時很喜歡這些鵝,看到那鵝遭此待遇,很是忿忿不平,阿三大叔在蘇家已經服務了快二十年,他是一個脾氣暴躁的人,平日裡僕人們都讓著他,不和他起爭執,時間長了,阿三大叔,在僕人中有土霸王之稱,因為資格老,也就一直由著他。

  這樣一種脾氣的阿三大叔,看到自己精心養的鵝,中槍死掉,那種感覺可想而知,他當然沒有想到是蘇臣干的,他以為是他的鵝闖禍,被莊園的包圍幹掉。立即怒髮衝冠,提著死鵝就跑出來,一邊跑一邊罵:「媽的疤子的,哪個混球這麼眼瞎,也不看看是誰養的活物,還用槍打,不想活了啊。」

  阿三大叔,罵了兩句越想越生氣,索性回屋也拿了獵槍出來,一隻手提著槍一隻手提著死鵝,循著血跡一路罵了過來,一過來,阿三大叔,就愣住了,鐵青著臉瞪視著蘇臣,看到那麼多的鵝倒在血泊裡,倖存的幾隻早就跑掉,再也沒有回到廚房附近的鵝房,成了野鵝。看到人就很仇恨。

  蘇臣野正生氣,阿三大叔提著獵槍,把死鵝扔到地上:「小兔崽子的,你殺了老子的鵝,你活膩了啊你。」

  蘇臣聽到阿三大叔惡罵,非常生氣,平時,他並不喜歡阿三大叔,根本不和他說話,背地裡小孩子都戲稱阿三大叔為「卡西莫多」,蘇臣說:「給我閉嘴,一個僕人沒有資格和我說話。」

  阿三大叔看到自己心愛的鵝陳屍一地,早已經忘記了主任僕人的區別:「小驢進的玩意,你不想活了你,敢動老子的鵝。」

  蘇臣絲毫不示弱:「你還是我家的,鵝更是我家的,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怎麼著。」必定是小孩子,蘇臣的話很幼稚。

  阿三大叔挑著過來,抬手往蘇臣的頭上拍:「小王八的,看我打不打你。」

  可是話音剛落,就已經傻掉,停了下來。蘇臣已經把冰冷的槍管抵到了阿三大叔的腦袋上,蘇臣說:「舉起手來,退,往後退,把槍扔掉。」

  林玲看到眼前的情景非常的著急,喊了一聲:「阿三大叔。」

  小夥伴可並不緊張,他們看到蘇臣制住了阿三大叔,非常興奮,紛紛拍手起哄:「噢,噢,贏了。打他,打他,打他。」他們跳著從樹林市出來,圍著蘇臣和阿三大叔起哄。

  阿三大叔被一個少年蘇臣制住,很不服氣,橫著抬起槍掄起來,抵抗,小夥伴一看阿三大叔像瘋子一樣,橫著獵槍亂闖,去追趕蘇臣,立即四下哄地散開,奔逃。一邊跑一邊回頭看著拍手,繼續挑逗著阿三大叔:「來呀,來呀,卡西莫多追我呀。」

  「追我,追我,卡西莫多,嘻嘻。」小孩子仗這人多,戲弄起阿三大叔。

  「小王八羔子的,」阿三大叔每次張嘴的時候,都換上不同的動物,大現在已經好幾種了:「看我追上你怎麼打你。」阿三大叔像大猩猩一樣,左右突擊,汗已經冒了出來了。

  突然,阿三大叔一個踉蹌,撲身倒了下去,腳上下絆子的正是剛才受到驚嚇的林玲,她絆倒了阿三大叔之後,小心地蹲下身體,揉著剛才絆倒阿三大叔的那條腿。

  阿三大叔已經很瘋狂,在地上摸著自己的獵槍,突然,腦袋一涼,蘇臣的槍管再次冰冷地抵在阿三大叔的太陽穴上,接著就聽到拉槍栓的聲音,蘇臣嚴肅地說:「別動,我不是鬧著玩的,再動我就開槍了。」

  阿三大叔根本就沒把小孩子蘇臣放在心上,手仍舊在地上劃拉,試圖把槍拿到手上,蘇臣槍口抬了一下,阿三大叔立即看到一團火光,蘇臣沒有開玩笑,他一槍打在了阿三大叔的右腿上,之後,迅速地裝上子彈,仍舊用槍頂住阿三大叔的腦袋。用眼睛直視著阿三大叔,冷冷地說:「別動,我叫你別動,你沒聽見嗎?」

  又驚又嚇,阿三大叔尿了褲子,哇哇的大哭:「沒良心啊,沒良心啊,我在你家工作了十多年,你用槍打我。」

  看到眼前的變故,膽小的孩子也開始躲在大孩子身後,用手捂著眼睛哭了起來。

  蘇臣喊著小兄弟:「別哭,誰都不許哭。」那是蘇臣第一次用槍傷人,他的心裡也沒底,有些緊張,他迅速的在心裡回憶了一下整個事情發生的經過,給自己找好了借口。

  遠遠的,蘇老爺,蘇二爺也都聞聲趕來,看到現場一片狼藉,蘇臣用槍頂著阿三大叔的腦袋,而阿三大叔已經尿了。蘇老爺子的嘴角撇了一下,差點笑了出來。他沉住氣,冷冷地說到「把槍放下吧。」

  蘇臣這才低下身體,照著軍訓時學到的那樣,把槍放到了腳邊,舉起了雙手,眼睛仍舊警覺地盯著阿三大叔,蘇臣對父親和二叔、三叔說到:「他想殺我。」






  221蘇臣爺爺之死

  阿三大叔這才發現自己的處境,看著東家的臉色,聽到大少爺蘇臣的控告,阿三大叔臉色慘白,拖著雙腿辯解:「大老爺,二爺,三爺,我沒有,我在找鵝啊--」

  蘇臣的父親一言不發,仍舊冷冷地看著。

  二爺發話:「提著獵槍找鵝?」

  阿三大叔:「我沒有,我怕有壞人,出來保護少爺,小姐。」

  「哦?」二爺故作震驚:「咱家的護衛呢?」

  剛才躲在遠處看光景的幾個保衛,這個時候,也走出來作證,蘇老爺子繃臉臉,在現場走了一圈,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什麼也沒說,命人把阿三大叔送到線上私立醫院去治療槍傷。

  從第二天開始,那些躲在遠處的保衛就被調離,再也沒有在莊園出現過。

  蘇老爺子買那個時候還很年輕,四十出頭而已,他揮手說了一句:「通知家人兩個小時之後到這裡野餐,咱們吃烤鵝。叫傭人把燈給我拉過來,小玲,你先回去收拾一下,等會回來吧。」蘇臣爸爸,看了狼狽不堪的林玲一眼。

  蘇臣走過來摟住林玲,準備和帶她離開,林玲小鳥依偎狀,蘇臣爸爸叫了一聲:「小臣,你過來。」

  說著等也不等蘇臣自己轉身走掉,蘇臣至今還記得,那天父親穿著一身白色的衣褲,T恤上面套了一件蘇格蘭格的毛背心,那種背心是那個時代最迷人的象徵,但是,蘇臣卻總也想不起來那天父親穿了什麼鞋子。

  很多年以後,蘇臣拿著小小的釣魚竿,坐在池子邊上釣金魚的時候,林玲抱著一瓶水坐在邊上看書,蘇臣說:「小玲,你幾步記得,那天我爸爸穿的是什麼鞋子?」

  「什麼?你說大姨夫?什麼時候?」蘇臣的話沒頭沒腦,林玲一時跟不上節奏。

  蘇臣也笑了:「我剛才就一直在想阿三大叔。」蘇臣這麼一說,林玲也笑了。也不知道多少年,大家早已經不會去想那麼久時間以前的事情。

  「也真是,那天大姨夫穿著一身白色的衣褲,鞋子我還真沒注意,那天我最悲慘,腳上掉了很大一塊皮,都不知道,叫鵝追得逃命。」林玲微笑著。

  「不疼?」蘇臣少有的歡快,調侃林玲。

  「開始不疼,野餐結束了之後疼得要命,換了好幾貼傷口貼。」林玲至今想起來那天的尷尬仍舊不好意思:「那是我有生以來最狼狽的一次。」林玲也陷入了沉思。

  綠水的空氣非常好,鳥兒鳴叫,兩個人再次靜靜地享受這難得的下午,過了一會,林玲抬起頭,看著蘇臣的頭頂,陽光在發尖跳動,空氣好像在顫動:「表哥,謝謝你。」林玲申請地說。

  蘇臣沒有立即回話,他慢慢地拉起魚竿,猛地提了一下,火紅的金魚在空中,就像過年的吉祥畫那樣,蘇臣伸手從空中把金魚抓在手上,解開魚鉤,接著一伸手,把金魚放回了水池:「呵呵,這個小笨蛋上鉤。」

  林玲瞪著丹鳳眼,看著蘇臣把金魚放回水裡才繼續說:「小時候,一直是你在照顧我。」

  蘇臣笑了,轉過頭來在林玲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女大十八變,那個時候你是個小胖墩。」

  「沒有那麼誇張吧,稍微胖一點,沒到胖墩的程度吧。」女孩子當然不肯當胖墩,即使說的是小時候。

  「當然沒有,那個時候你比現在可愛。蘇義好嗎?」這還是蘇臣從離開家以後,第一次像林玲打聽老爺子之外的人,蘇義是蘇臣的表弟,蘇臣被迫離開家之後,家中的很多事情交給蘇義。

  「前天還給我來了電話,打聽你的情況。」林玲不想多說。

  「哦。」蘇臣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蘇家到了蘇臣這一帶需要的是高科技的人才,沒一代需要的東西都不相同,蘇臣的爺爺當年逃難來到海外之後,靠的是勤懇和節省,開始的是是在街頭擺混沌攤,由於人誠實童叟無欺漸漸的建立了信譽,生意好了起來,那個時候,街上有些地頭蛇,擺攤的小販經常受到欺負,是在沒辦法生存,身強體健學過幾手功夫的蘇臣爺爺就把小販們組織起來,聯合防衛,打了幾架之後,收效顯著,一般的地頭蛇再也不敢輕易到那條街找事,收保護費,新的麻煩又來了,警察那些的也會找借口給小販們找麻煩,萬不得已,只好想了一些辦法,利用收買等手段,讓一家老小能吃上飯。

  生意穩定了,逐漸的從攤販到了自己開店,實力越來愈好,生意越做越大,有了開始的那些經驗,一切也就風生水起起來,可是,天不遂人意,蘇臣的爸爸六歲那年,蘇臣的爺爺卻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隔了一條街的龍頭,看他們這條街安靜,就想這把地盤發展過來,蘇臣爺爺的那條街,雖然沒有龍頭,可是內部仍舊有人在維護秩序,隔街龍頭的老大一鬧騰,蘇臣爺爺的這條街也被迫組成社區進行防衛,拉鋸戰打了好幾年,誰也沒有沾便宜,戰線卻越拉越長,最後,蘇臣的爺爺怒了,親自挑頭,成立了真正意義上的組織:「長刀隊」:「長刀隊」後來是一個聲音很大的組織,以心狠手辣和替天行道為目的。

  隊員的衣服是那種薑黃色的綢子小褂,隊員的身上都有一把特製長刀。

  自從「長刀隊」組織起來之後,蘇臣的家族才開始真正地走向了這條道,他們很快地幹掉了隔街的龍頭老大,拿下了那條街,之後不斷擴張自己的力量,再把財富轉移成新的餐館和生意。

  等到蘇臣的爸爸二十歲出頭,念完大學回家的時候,留在國內的家人早已經陸續的來到海外,生活在一起,生意更是風生水起。

  可以說,蘇臣爸爸進入家族工作,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花錢,花大多的錢,也就是從一個沒落的貴族手上買下了現在的蘇家莊園,當時,像這樣的沒落貴族並不少見,他們的身上遺留這古代的輝煌,有這有名無實的爵士頭銜,卻窮困的連房子都修繕不起。

  蘇臣的爸爸大學的是,沒有按照父親的意思學習管理,而是學了建築,修繕莊園正好是專業對口,他埋頭用了三年的時候,把莊園搞好,蘇家這才真正地安定了下來,舉家遷到了莊園,大家住在一起,再也不像以前那樣散居。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蘇臣的爺爺似乎和這棟莊園不和,搬過來第三個月的時候,在去辦公室的路上被人暗殺,和蘇臣爺爺一同死掉的還有死機和兩個保鏢。突然發生的事情叫蘇家措防不急,蘇臣的爸爸一直沒有經管過蘇家的生意,他的存在就像一個外來人一樣,選拔新的繼承人就成了很大的問題,蘇臣爸爸是蘇家的長子,按說,他理當立即接管家族管理,可是他必定太年輕,而且幾乎沒有接觸過家族的生意。

  蘇臣的爸爸三兄弟,兩個弟弟也都在唸書,經過了這個事情之後,蘇臣的二叔毅然輟學,回家幫助大哥經營家族的生意,三叔也才剛念大學一年級。

  有了這些舉措,仍舊不能解決眼前的問題,中國人和外國人的習慣不同,會認為寫遺書是非常不吉利的事情,他這突然的一走,連個遺書都沒有留下,一家老少幾十口一時慌亂起來,面對這巨大的產業不知道做什麼事情。

  人多想法多,立即面臨的就是分家的問題。

  關鍵的時候,蘇臣爸爸的大姑媽也就是蘇臣的姑奶奶打破了傳統,勇敢地站了出來,她是蘇臣爺爺的姐姐,打得一手好算盤,之前是蘇臣爺爺的秘書,家族裡的很多事情都知道,她是一個四個孩子的母親,喜歡把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盤在腦袋後面,用一塊紗巾包著。大姑媽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她毅然地把責任承擔起來,和蘇臣的爸爸簽約4年,答應4年後把權利移交給蘇臣的爸爸,當時的條件是,這四年,蘇臣的爸爸第一不能復仇,第二不能結婚,第三必須做自己的秘書。

  姑奶奶的條件得到了家族人多數人的反對,在當時,復仇是家族中人最大的呼聲,那年蘇臣的爸爸已經二十五歲,族人早就眼盼盼的等著蘇大少爺結婚生子,傳宗接代,第三條更是離譜,讓一個約定俗成的繼承人屈尊給一個女人當秘書……

  蘇臣的爸爸在和姑姑密談了一次之後,考慮了三天,答應了姑媽的要求,痛快地簽了合約,從那以後,蘇臣的爸爸等於是一切都重新開始,安安靜靜的跟在姑媽的身後,為她提公文包,記錄文件,甚至,有的時候,要給她當翻譯,姑媽雖然來了海外不少年,語言關卻一直沒有過。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家族內部的不同聲音也漸漸平息下來,女人執政的最大好處是穩定,就這樣,他們渡過了失去蘇臣爺爺的最早兩年,直到10年之後,蘇家人才知道蘇家姑奶奶的決定有多英明,當時,誰都不知道,蘇臣的爺爺之前為了發展家族的產業欠了銀行大筆的貸款,正是蘇家姑奶奶的穩定政策才讓蘇家沒有發生變故,穩定的渡過了難關。並且在穩定中有了發展。






  222一顆子彈

  按照約定,蘇臣的爸爸在四年以後被姑奶奶推到了台前主持家族的事務,自己則再次退回到後台,又幫助蘇臣的爸爸操持了兩年,便正式宣佈退休,每天到廚房裡和女人們在一起擇菜或者聊天曬太陽,頭髮也不再像工作的時候那樣梳得油光光紋絲不亂,而是燙成了大波浪洋洋灑灑地披在肩頭。這樣一來,姑奶奶反而年輕很多,額頭上的皺紋早已經掩蓋在了劉海的下面。

  在下一代的孩子中,姑奶奶對蘇臣鍾愛有加,很多的時候,蘇臣闖禍,都得到姑奶奶的庇護,在姑奶奶的眼中蘇臣一點瑕疵也沒有,無論怎麼任性也沒有錯誤。

  蘇臣的媽媽是教師的後代,生得人高馬大,卻性情溫和,姑奶奶退居後台之後,蘇臣的媽媽便接替了姑奶奶的位置,幫助蘇臣的爸爸,可是,她必定是天分不如姑奶奶,一直沒有姑奶奶的成就,無法擔當重任,只是蘇臣爸爸若干秘書中的一個,更多的是料理蘇臣爸爸的生活。不過,蘇臣媽媽也是家族中唯一的一個參與家族生意的女人。

  蘇臣的爸爸一直也沒有提到復仇的事情,家族中漸漸地出來不同的聲音,譴責蘇臣的爸爸膽小怕事,對蘇臣爺爺不孝敬,雖然這種怨憤的聲音時而強烈,而蘇臣的爸爸總是在過年,家中祭祖的時候,像蘇臣的爺爺信誓旦旦,說:「爸爸,現在的時機不成熟,我的有生之年一定要替你報仇。」

  一年,一年,家族裡的人一直都知道那仇恨的存在,卻沒有實際的行動,仇家的家族下一代卻比蘇家更早地培育起來,年長幾歲,已經開始進入到家族中做事情。蘇家人看到這一切,更加感到緊迫,因為報仇的事情,心裡不踏實。

  蘇臣上高中以後,已經進入到一個很軍事化的學校寄宿,青春年少,身體強壯,在課餘的時間,蘇臣總是想到復仇的事情,並且開始從零用錢裡面省出來一些,僱人對仇家進行偵查,整整三年的時間,蘇臣因為這個事情,渡過了很多高中時候的寂寞時光,他的學習成績很好,只是在學校裡有些陰鬱,沒有什麼朋友,蘇家人只是覺得這些都是青春期的表現,並沒有太多的責怪。

  由於小的時候,蘇臣接受姑奶奶的教育更多一些,和母親的關係有些疏遠。姑奶奶是一個堅強的女人,那天下午,正是週末,蘇臣從外面回到家裡,到廚房去找吃的東西,也順便去問候姑奶奶,很多年一來,他早已經養成了這個習慣,回家先找姑奶奶。

  卻見姑奶奶背著身子,正在看自己項鏈墜裡的發黃照片,偷偷的抹眼淚,蘇臣沒有發現異常,從身後摀住了姑奶奶的眼睛。

  姑奶奶說:「這孩子,嚇我一跳。」她強打起精神,項鏈的墜子在脖子下面搖晃。一顆已經變形的子彈從手裡掉了下去,滾落在腳邊。

  蘇臣彎腰撿起來,遞回姑奶奶手上,從兜裡拿出紙巾給姑奶奶擦眼淚:「姑奶奶。」蘇臣說:「你在傷心嗎?」

  「沒有,姑奶奶太想你了。」姑奶奶掩飾道。

  蘇臣拿起姑奶奶的手,展開:「用殺死爺爺的子彈想我嗎?」在陽光下,廚房裡晾曬出來的抹布迎風飄蕩,好有生活氣息。春天的空氣讓人心裡軟軟的。

  「別亂說。這孩子,你在學校怎麼樣?」姑奶奶想岔開話題。

  「全家現在防範不嚴。」最近他們訂購了新的防護網,所以電網是斷電的。蘇臣直接說出來自己準備了三年的事情:「現在是一個機會。」

  「哎呀呀,這孩子想什麼事情。」姑奶奶做出吃驚的樣子,用手掌拍打這蘇臣的手背:「你是蘇家的根苗,可不許想這些危險的事情,這個不是你做的。」姑奶奶勸阻蘇臣,雖然擔心,卻有了不少的欣慰。

  「姑奶奶,你告訴我,爺爺的身上有幾顆這樣的子彈。」蘇臣的這個問題已經問過很多次,卻一直沒有問出來,今天再次重複了出來。

  姑奶奶低著頭,表情痛苦起來:「四十二個,這個是腦子裡的,只是很多致命的子彈中的一個。」姑奶奶的眼前似乎浮現出蘇臣爺爺死後的樣子。

  最後告別的時候,雖然美工已經把傷口重新整容過,可是,蘇臣爺爺的眼睛仍舊是半張開的,牙齒少了兩顆,掉的牙齒,在解剖的時候,從胃口裡找了出來,姑奶奶一想到這些就心碎了,蘇臣的爺爺等於是姑奶奶一手帶大的,作為大姐她和這個弟弟的關係最好,小的時候,家裡窮,孩子多,都是大的帶小的,姑奶奶每個弟弟都帶過,唯獨蘇臣爺爺和姑奶奶的感情最親。

  後來,當蘇臣爺爺接管了一些叫她擔心的生意之後,她曾經想勸慰弟弟不要再繼續,可是,她更明白那是命,想改變都已經來不及。就像上了一列快速行駛的列車,沒有退路,也不能停止,一旦鬆懈或者停止,結果都是一樣的,所以,姑奶奶只能是提心吊膽地幫助蘇臣的爺爺挺起來,沒想到,最後還是被暗算。

  仇家這些年的發展其實比蘇家不差,或者說,看上去比蘇家好了不少,蘇家有一些出租商場的買賣,也逐漸被全家侵佔,他們的出租價格比蘇家貴,卻是更多的商戶願意租他們家的地方,姑奶奶調查過原因,也就是因為全家把蘇家的首腦幹掉了,那些商家覺得跟著全家做生意會更安全。生意人就是這麼勢力,這些毫無辦法。

  從今年開始,姑奶奶比蘇臣爸爸跟敏感的意識到,一直跟著蘇家做生意的一些老商戶,也在逐漸流失到全家,似乎也就是對蘇家掌門人的不信任。他們逐漸都因為蘇臣的父親遲遲不肯報仇而覺得他懦弱,偏偏姑奶奶理解蘇臣爸爸的苦心,因為蘇臣爺爺的突然死去,家中流失了一批單線的客戶,那使蘇家蒙受了巨大的經濟損失,這些年雖然,姑奶奶幫助蘇臣爸爸平復了一些賬目的問題,可是要發展到輝煌時期的樣子,還需要一些時間,這段時間的確不能用於復仇,繼續恢復也的確是緊要的事情。

  「姑奶奶,這個給我吧。」蘇臣從姑奶奶手上把殺死爺爺的子彈拿到手上。

  姑奶奶的眼中居然產生了希望,她把那顆子彈拿了回去,說:「你等我一下。」說著解開上衣最上面的扣子,貼身拿出來了一個項鏈,上面是一根牛皮繩拴了一顆子彈。

  姑奶奶接下來那個信物,鄭重其事地戴在蘇臣的脖子上面:「姑奶奶把這個給你。」她心疼地把子彈抓在手上,好像到了很遠的地方,用對蘇臣爺爺說話的口氣說著:「你看到了沒有,你的孫子小臣長大嘍,惦記你嘍,你不用再擔心了,早晚有一天,蘇家不會叫你做個冤鬼。」

  看到姑奶奶的樣子,蘇臣漸漸跪了下來,對著爺爺墓園的方向磕頭,蘇臣說:「爺爺,你放心吧,這幾天,我就找人去殺死他們,給你報仇。」話沒說完,嘴巴被姑奶奶堵住:「弟弟呀,他是個孩子,你別聽他的,你保佑保佑他,別叫他做傻事,他太小了,還不懂事,對抗不了全家,當他長大了,我一定叫他去。」蘇臣的姑奶奶反駁了蘇臣的做法。它是在不放心十八歲的孫兒出去冒險。

  可是,蘇臣去義一定,第二天,蘇臣就謊稱要去百貨公司給一個女孩買珍貴的珍珠項鏈,從姑奶奶的手上要了很多錢,交給了兩個殺手,叫他們去暗殺全家的老爺子,蘇臣舉著望遠鏡一直看著殺手從全家換防護網的地方安全進入,等到了天黑,也沒有見他們出來,這才怏怏地回到家,心神不寧起來。他很像找爸爸去匯報,研究一下對策,可是想了很久也沒敢說出來。他想去找姑奶奶商量,看到姑奶奶的屋裡已經黑燈,沒打擾,又回來。

  第二天,蘇臣照常在死機的陪伴下去上學,他心事沉重,一直想這昨天的兩個殺手沒有回來的事情,心裡想,也許是凶多吉少了,可是,他並沒有想到危險已經漸漸逼近。

  「停車。」在路過百貨公司的時候,蘇臣突然間像死機下了命令。那是早上六點多,街道上行走的人都急匆匆地趕著上班,百貨公司門前空空蕩蕩,距離營業的時間還早。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就不像在車上呆著。也許是某種預感。

  從百貨公司距離學校至少有八公里,蘇臣手搭涼棚看看天色,毅然告訴死機:「你先回去吧,我坐校車走。」

  「少爺,你別鬧了,還是上來吧。」死機是一個中年人,在蘇家很多年,蘇家的孩子來來往往,他都接送過,可以說很熟悉每個人的性格,一般的時候,蘇臣並沒有反覆無常的習慣,倒是幾個女孩子經常容易改變主意。

  「算了,我自己走。」蘇臣脫下外衣,跳下車:「你先回去吧,晚上把東西給我送到學校。」

  說著,蘇臣投也不回,消失在人流中,蘇臣下車的地方不讓停車,司機只好快速把車開走。






  223劫持蘇臣

  蘇臣快速地穿過人群,下到地鐵站,他不打算去坐校車,眼睛不停警覺的觀察的身後,他有種預感,已經被跟蹤,可是,到底是什麼人在跟蹤他,目的是什麼,蘇臣並不能立即知道。

  很快,蘇臣便疑惑起來,他發現一直跟在遠處的人卻是一個知識分子模樣的百種男人,男人戴著無邊的眼鏡,身上穿著土黃色的背心,裡面是白襯衣,一件夾克搭在手上,下身是牛仔褲和便鞋,另外一隻手上提著公文包,他的樣子是在普通的厲害,無論如何也無法和跟蹤者聯繫起來。

  蘇臣坐了兩站地鐵,從車上下來,繼續穿梭在人流中,轉過街角,蘇臣躲在暗處等著,不到一分鐘,那個穿著土黃色背心的男人,就從身邊走了過去,他走了大概20米,發現目標丟失,才站在人群中四顧嘹望。

  蘇臣趁他沒注意,轉過身,跑起來,就像很多晨練的人那樣,他迅速地跑過了馬路,換了一條路,開始往學校晨跑過去,必定是高中生,一直到了這樣的情況,蘇臣也沒有想到不要到學校裡去,而是執著地目的地是學校,至於到了學校之後怎麼辦,卻是沒有去想。之後,這件事情,給了蘇臣一生中第一個嚴重的教訓,讓他學會了很多的東西。

  蘇臣是選了僻靜的公路,一路跑到學校的後門,這個門來往不能進車,所以,人煙稀少,守門人也是鬆懈不已,經常沒在,蘇臣遠遠地看到學校後門的時候,暗自鬆了一口氣,從在人群中擺脫了戴眼鏡的男人之後,就再也沒有發現跟蹤的人,他從身上摸到了一枚硬幣,給家裡掛了一個電話,找姑奶奶,他很像問問姑奶奶,遇到今天這樣的事情該如何解決,他也想告訴姑奶奶,昨天派出去的殺手失蹤。

  接電話的是僕人老王,他說了一聲:「少爺,你等等,就去找姑奶奶。」

  蘇臣一直警覺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有一種不知名的小鳥,一直在遠處的枝頭鳴叫,四周非常安靜,蘇臣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電子錶,距離上課的時間還差半個小時,他開始有點急躁。

  「喂。」姑奶奶沒有完全醒過來的聲音,這幾年,姑奶奶不知道什麼時候,要依靠藥物睡覺,現在還沒有完全從藥物的作用中醒過來。「小臣啊。」姑奶奶完全沒有意識到不安全因素。

  「姑奶奶,我想今天早上有人跟蹤我了,我怎麼辦?」蘇臣和姑奶奶最親,說話也自在很多。

  「昂?」姑奶奶驚叫了一聲,完全從昏沉中醒了過來:「好,不要慌。」姑奶奶立即恢復了冷靜:「你現在在哪裡?」

  「我到了學校的後門。」蘇臣老實地回答。

  「車呢?」姑奶奶問道。

  「沒有,車不放回去了。」蘇臣回答。

  「好,不要著急,你現在最方便的路是怎麼走,進學校還是原路返回?」姑奶奶平靜地問道。

  「我想我還有20米就進了學校。」蘇臣說到。

  「好吧,孫子,我立即派人去接你,你千萬不要亂跑,從學校的南門出來,那條路上人最多,沿著小南路一直往東走,有多跑多遠,一定不要停下來,我立即派人沿途去接你,如果再次發現跟蹤的人,立即想辦法藏起來。」姑奶奶的聲音雖然平靜,但是蘇臣還是能聽出來姑奶奶的緊張。

  「姑奶奶,你不要著急,我……其實,我不肯定是不是有人跟蹤我。」蘇臣試圖安慰姑奶奶。

  「快走,不要在電話邊上呆著,跑,快跑。」姑奶奶說了這句之後,斷然掛斷了電話。

  蘇臣的心臟「咚咚」地跳動起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是這樣的緊張。他飛身從電話間推門出來,迅速地跑到學校的大門當中,一路上居然一個人影也不知道,他飛速地跑著。

  從教學樓繞了過去,認識蘇臣的同學紛紛舉手和范見打招呼,范見舉手示意,感覺已經不再緊張,甚至覺得所謂的那種跟蹤也只是自己的亂猜。蘇臣停了下來,滿頭大汗,他甩了甩手臂,擦掉鼻子上留下來的汗珠。隨著人流不自覺的走向了教學樓。

  姑奶奶的話已經拋到了腦後。蘇臣摸了一下褲兜,鑰匙都在,他迅速跑到了更衣室,拿起浴巾到洗漱間迅速地沖了一個澡,回來把校服穿在身上,這個時候,第一次上課鈴已經響了起來,更衣室已經沒有人影。他胡亂地抓起課本和筆,就往外走。

  走到更衣室的門口,蘇臣看見一個叫安利的女孩扭動的屁股,接著就被人從後面控制住,對方的手上有一個白手帕,堵住了蘇臣的嘴,蘇臣的身體軟了下去,就在最後的那一刻,他看見襲擊他的正好就是剛才在路上看到的白種男人。

  與此同時,在蘇家內部,姑奶奶已經開始有些慌亂,姑奶奶已經派出去了三波人如接蘇臣,囑咐他們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把蘇臣弄回來,如果萬一有事,不管誰發生了意外,姑奶奶會解決犧牲者家庭的問題。

  自從接到了蘇臣的電話之後,姑奶奶的心臟就像被震刺到了一樣,總是發疼,她把自己的長頭髮綰起來,隨便地別在腦後,走到了菩薩的面前,鄭重地換好了淨水,點燃了一把香火。

  姑奶奶正臉對著佛龕裡的觀世音菩薩,雙手合十在頭頂,胸前舉了幾下,然後跪下去,五體投地,禱告了起來:「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請保護我的孫兒蘇臣成功脫險吧,我的弟弟沒有了,現在可不能讓蘇家再次失去長孫呀,要是蘇家造孽的話,就懲罰我吧。」

  姑奶奶,用年輕人的矯健,一遍一遍地撲到在地,腦袋重重地磕碰到地板,不一會,姑奶奶的額頭已經滲出血珠,姑奶奶卻渾然不覺,仍舊舉著雙手,禱告著,求菩薩保佑。

  姑奶奶跟這蘇臣爺爺也算出生入死,經歷的事情不少,那天早上,蘇臣的姑奶奶卻是表現出了從來沒有的慌張,她的心跳厲害,被不詳的預兆籠罩著。






  224禮品盒子裡的眼珠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蘇臣完全失去了時空感,烈日炎炎,四週一片死寂,唯一的感覺是口渴,身體下面硌得厲害,一稜一稜的,蘇臣掙扎著,關節僵硬,骨頭好像已經散架,渾身無力,他發現自己在一個鐵籠子裡面,太陽正在猛烈地照耀著他,從太陽的方位判斷是上午,幾號上午不知道,最後的記憶是在學校裡。

  蘇臣識別了一會,遠處的山是紅色的,是南部的山,可是是那座山,蘇臣卻完全不能識別,蘇臣想,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現在距離蘇家莊園至少一千五百公里,他咬著牙,撕心裂肺地叫了起來:「來人--有人嗎?」伴隨這聲音一種動物腐敗的味道鑽進鼻孔裡去。

  四處是空蕩蕩的回音,沒有人。蘇臣喊了幾聲,發現這個方法完全沒有用處,才仔細的觀察起周圍的情況,在鐵籠的不遠處,是一個不深的坑,裡面撲倒著一個女人,從身體和服裝去判斷的話,應該是一個少女,頭髮撲啦啦的蓋住了腦袋,看不見小腿和腳,被坑的高度擋住了,蘇臣吸這鼻子聞了一下,風是從那個方向來的,的確是少女,她死掉而且已經腐爛,這個時候看到這樣的情景無疑比有人拿著刀子威逼利誘更有震懾力,蘇臣的心裡害怕起來,他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將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也不知道那個綁架他的人到底是為了什麼,是不是全家派來的人。

  與此同時,蘇家早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了,蘇臣失蹤的第一個小時,在蘇臣父親的辦公室,蘇臣的媽媽正把茶杯墊放到桌子上,轉身去拿泡好的茶,守門人送來了一個好看的禮物盒子,盒子上扎這絢麗的絲帶,上面用藝術體字寫著蘇臣母親的名字:王素真女士收,蘇臣的母親從來沒有在辦公室收過禮物,看到如此精美的禮物,喜笑顏開,笑瞇瞇地用剪刀小心地剪開了包裝,只聽見「啊--」的一聲慘叫,精美的禮物盒子就已經掉到了地上。

  一隻眼珠血乎乎的在地上跳這,與眼珠在一起的是顫動的耳朵和一條舌頭,蘇臣的媽媽捂著耳朵,閉著眼睛神經質的叫著。

  蘇臣的爸爸聽到慘叫,從洗手間裡匆忙出來,訓斥著蘇臣母親:「喊什麼,真是不像話。」他陰沉著臉,可是看到圍攏過來的員工圍了半圈都往後躲,女員工堵著嘴像嘔吐,就收口,走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愣住,蘇臣的媽媽這個時候已經癱倒在地。

  蘇臣爸爸走上前去,把蘇臣媽媽扶起來,交給一個員工,說到:「叫二當家和老三過來。」他是對著公司裡最老的員工阿求大叔說的,他原先是蘇臣爺爺的秘書之一,寫得一手好毛筆字。

  蘇臣的爸爸,見到盒子下面有東西,小心翼翼地揀了起來,是兩張沾血的照片,上面畫著血紅的叉叉,照片是黑白的,拍攝的是兩個男人鼻子眼睛、五官都被挖掉之後痛苦和血腥的慘狀,黑白照片因為缺少了一些眼裡的色彩,顯得很莊嚴,居然有些唯美的味道,受害者是兩個東方男人,其中的一個有一點謝頂,蘇臣的爸爸把照片放回到禮品盒子裡面,說了一聲:「無聊。」轉而,他想起來,也許是員工得罪了誰遭到報復,蘇臣的爸爸再次把照片拿了出來:「你們都看看,誰認識這兩個人?」大家都搖頭說不認識。

  「去,立即去給我辨認去,看看最近的臨時工有沒有這兩個人。」蘇臣的父親交待著。

  在辦公室深處,蘇臣的媽媽王素真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失去了所有的生氣,她癱倒在沙發上,一隻手扶著頭,一聲不吭,痛苦的閉著眼睛。

  蘇臣的爸爸走了進來,輕輕地在她的肩頭拍了一下:「好點了?」

  「啊--啊--」蘇臣的媽媽立即神經質的尖叫了起來:「好了,別怕,是弄錯了。」蘇臣的爸爸安慰道,雖然這樣的事情也是家族的生意之一,一些事情總是難免恍惚聽到,可是卻從來不會叫家中的女人見到的。

  「不對,不可能,禮物盒子上面是寫著我的名字的。不可能錯,你到底又得罪了什麼人了?」蘇臣的媽媽小聲地哭了起來。

  「別怕,別怕,真的是他們搞錯了,已經查清楚了。」蘇臣的爸爸安慰著,命人叫來女職員送蘇臣的媽媽回家。

  很快便有消息回來,照片中的兩個人的身份已經查明,是兩個職業罪犯,其中的一個有案底,曾經因為搶劫珠寶被判刑。而且死者生前似乎和蘇家的大少爺有過來往,具體都在做一些什麼事情,並沒有人知道。

  這個時候,蘇臣的爸爸才想起來,叫人把禮物的盒子拿出去,仔細查找線索,並且打電話秘密的通知警方中的朋友,進行調查,一邊命人去放學去接蘇臣回家啊,中國人必定是對讀書看得很重要,他不想動靜很大,在學校給蘇臣造成影響。

  二爺和三爺早就趕來,他們一下子就用預感肯定這是全家幹的事情,可是全家人處理掉屍體,叫人永遠消失應該是很容易的事情,為什麼偏偏還要把這兩個人的五官弄到蘇家來,再次挑起爭鬥呢?蘇臣的爸爸怎麼也想不通,收拾全家是早晚的事情,他現在還沒有準備好,對方的突然舉動,讓蘇臣的爸爸有些措防不急。

  就在這邊鬧得亂紛紛的時候,姑奶奶打來電話,她沉痛地說:「我叫老大聽電話。」

  蘇臣的爸爸在這個時候接到姑奶奶的電話也很意外,電話一接到手,就聽姑奶奶說:「你趕緊找人去救小臣,他出事了。」

  「你說什麼?」蘇臣的爸爸立即傻掉。

  「小臣失蹤一個半小時了。」姑奶奶著急地說:「你快點,再不去就晚了。」

  聽到姑奶奶的話,蘇臣的爸爸咬著嘴唇:「姑奶奶,你別著急,慢慢說。」

  「孬種的,叫你去,你就快去,找大衛去。」姑奶奶說著就火了,大衛是警察局長,和蘇家的私交非常好。






  225暴戾的三小姐全力

  酷日當空,蘇臣發現,鐵籠子的下面有一塊泥土和別處的土質似乎不同,連忙用手指扣開,卻發現是一個無線遙控的炸彈,蘇臣緊張地看著上面炸彈,心裡只是後悔當初沒有好好學習類似的課程。他把炸彈照著原樣埋了回去。這才想起來,或許可以找到一塊石頭,把籠子弄開。他繼續在地上用手,摸著,顯然,裝他進籠子的人已經充分地考慮過各種的可能性,鐵籠下面的土質很均勻,沒有石塊和別的尖利的東西。

  一連兩天,蘇臣被關在鐵籠子裡,沒有人來過,白天風吹日曬,為了抵抗飢餓和致命的口渴,蘇臣看著天上飄過的雲,心裡想著莊園的事情,恨不能跟著雲彩回到日思夜想的地方,到姑奶奶的懷裡去呆一會,去廚房要一碗姨奶奶做的湯圓,姨奶奶做湯圓世界一流,是那種著名的小湯圓,沒有芯,卻是偷著隱隱約約的甜味和糯米的香味。

  夜晚又冷又餓,蘇臣蜷縮成一團,盡量按照軍訓的時候,教官說的那樣,保存體力,山風「嗖嗖」的刮著,遠處會傳來野獸的叫聲,還有貓頭鷹的叫聲。山巒黑乎乎一片,就像一些黑色的剪影那樣,那些時候,蘇臣還真的有些感謝那個鐵籠子,因為那個囚禁他的東西,放蘇臣感到了安全,蘇臣試圖用身上唯一能找到的一張卡片,晾到鐵籠子的外面,卻始終沒有把夜露凝結成一滴水,來解決致命的口渴。雖然沒有吃東西,卻是需要排泄,野地撒尿對男人來說不是很尷尬的事情,可是拉屎卻是一個大的問題,蘇臣猶豫了很久終於在凌晨的時候,蹲到籠子角解決掉,排泄物的味道一直瀰散在籠子周圍,叫蘇臣時時刻刻想到畜生。

  到了第三天上午,戴眼鏡的綁架者摟著一個苗條的女人從遠處從一個小點,變成了了飛馳的吉普車上下來的人,女人是很漂亮的東風美女,身材就是通常所說的魔鬼身材,她的胸脯看上去小巧,緊緊地包裹在肉色緊身衣裡面,長髮飄飄,染成了橘紅色,蘇臣注意到女人的身上沒有戴任何首飾,可是她的美卻是很出色,總是吸引著人的眼光,即使在如此美麗的景色下面也沒有黯然失色,相反,更加亭亭玉立。可是,女人的眼神卻是冷冰冰的。

  女人圍著籠子轉了兩圈,蘇臣的嘴唇早已經乾裂,卻頑強地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情景:「不錯,就是他。」女人說了一句。「五百萬。」她冷冰冰地對戴眼鏡的綁架者說。

  「我操你,」蘇臣突然像困獸一樣撲倒籠子前面,也難怪口水去噴那個女人,蘇臣從來沒有罵過那麼醜的話,第一次,卻是立即感覺到快感:「你把老子買的太賤了。」蘇臣對於五百萬這個價錢很不滿。

  女人輕巧地往後躲了一下,躲過了蘇臣帶著血絲的口水:「等我折磨你的時候,你就知道你多賤了。」說著女人突然間抬腳,踢到籠子上,蘇臣的握住鐵條的手一陣劇痛,好像掉了一樣,他壓抑住嗓子裡的吼叫,誰也想不出來這麼美麗的女人下手如此凶狠,女人的腳踩在蘇臣的手指頭上,狠狠的輾著。

  蘇臣咧嘴抵禦著疼痛,血往頭頂上湧,連續的折磨,蘇臣感覺體力似乎快到極限。他仇恨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全力你等著。」

  全力是眼前這個美麗女人的名字,他今年二十五歲,正好比蘇臣大了七歲,是全家的三小姐,她比全家下一代的人都有名氣,從十八歲開始,就出來闖蕩江湖,開始是跟了一個三街的黑老大,那個男人比全力大了不少,全家看不上那個渾身刺青的白人,希望他找一個亞洲人,可是全力偏偏不聽,到後來事情越鬧越大,全力居然帶著人回到家裡,把母親住的小樓一把火燒掉,並且公然從家庭中反叛出來,與全家登報脫離關係。

  全力的舉動,激起了全家的公憤,他們立即出招,聯手把三街老大剷平,那時候,全力已經懷孕五個月,家裡人愣是用腳把全力肚子裡的孩子踢了下來。然後,把全力送到一個精神病醫院去住了半年。

  經過半年的反思,全力終於想通,答應回到全家效力,這才回到了親人中間,從這之後,全力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帶著人幹了不少驚天動地的事情,全力以心狠手辣著稱,所到之處不留活口,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對刺青的白種男人仍舊情有獨鍾,在全力的手下玩弄了不少這樣的男人,有的跟他廝混了一段時間就失蹤掉。

  今天,蘇臣居然落到了全力的手上,自然已經感到了凶多吉少。

  「年輕人,你最好老實點。」戴眼鏡的男人仍舊彬彬有禮:「我不想傷害你,你得聽話,看到沒有,」他指著在坑裡已經腐敗地厲害的女屍說到:「撕票了。」

  「把籠子打開。」全力命令戴眼鏡的綁架者。

  「好,撕票就撕票,你不是裝了炸彈嗎?大不了一起死。」蘇臣咬牙說到,從全力的腳下逃離出來,轉身去挖地上的炸彈,只聽見身後的鐵門立即響了一下,接著是一頓拳打腳踢,血從鼻子裡流了出來。戴眼鏡的綁架者仍舊斯文地說:「老實點少吃點苦頭。」

  在和戴眼鏡的男人目光交錯的那個瞬間,蘇臣立即感到了意思希望,他抱著試試看的心情,小聲地說了一聲:「一千五百萬。」

  戴眼鏡的男人好像沒有聽到蘇臣的話,繼續踢打這蘇臣,他看上去文雅,可是,動起來卻出手老辣。

  蘇臣抱著腦袋,抵禦住打擊,一副手銬就烤到了蘇臣的手上。

  全力在鐵籠子外面冷眼看著龍裡發生的事情,嘴角劃過一絲笑意,好像看到了什麼有意思的電影情節。

  「差不多了,快走吧,天黑之前趕到。」全力對戴眼鏡的中年人說。

  綁架者踢了蘇臣一腳:「起來,跟我走。」

  蘇臣憤恨的從地上爬起來,跟在男人的身後,走了出來。這才覺得好幾天在籠子裡手腳的哦已經僵硬了。

  沒有想到的是,蘇臣剛剛跨出來,就被全力飛起長腿一覺踢到:「狗東西,你罵我。」全力狠狠地說到,拳腳比話語更快。

  蘇臣從來沒有想到一個女人的拳腳有如此的打擊力,加上幾天以來又冷又餓,已經有點發燒,他再也忍不住,身體撲倒下去,全力在他的後背踢了一腳:「起來,你給我起來,沒出息的東西。」

  蘇臣抬起頭來看著全力,太陽在全力的腦袋頂上,像光環一樣,他看到全力居然沒有穿文胸,胸前有一個小巧的點點,她側著身體,習慣性地採取著防衛的姿態,屁股高高的翹著,形成了一個很好的曲線,蘇臣在那一刻突然間很憤怒,對造物主大發雷霆,如此美麗曼妙的女人,為什麼要給她如此邪惡暴戾的心。

  想到這裡,蘇臣一下子跳起來,手銬磨在手腕上,非常堅硬,骨頭在發疼。蘇臣用盡渾身的氣力跳過去,抬肘擊打全力,肘部還沒有接觸到全力的後背,脖子上卻狠狠地挨了一下,眼前無味俱全,火星一片,倒了下去。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吉普車已經在狂野的土路上顛簸,蘇臣感到頭一陣一陣劇痛,嘴裡腥澀,他用舌尖舔了一下腮幫子已經在剛才被暴打的時候,被自己的牙齒咬破了多處。眼睛被膠布蒙著。

  吉普車非常顛簸,蘇臣感覺渾身沒有一塊骨頭沒有感覺,好像要散架一樣,他用腿使勁撐著,搖桿挺直,讓自己好過一點,隱隱地聞到全力身上的香水味,還有野風帶來青草和植物的芬芳,在很多中植物當中,蘇臣居然聞到了桃花的香味,蘇臣顫抖了一下,在南部,邊境的地方有一個小鎮,盛產桃花,難道自己現在已經在邊境?

  又過了一會,車輪下發出了另外一種聲音,是車輪摩擦水泥路面的聲音,果然,很快就聞到了人煙的氣味,一陣一陣的鬧有香味刺進鼻孔,蘇臣居然被這個氣味感動地想哭,從那以後對於蘇臣來說,奶油很想家,就是說想到奶油的味道就想起了家,雖然,蘇家的主餐是中餐。

  蘇臣的眼睛被蒙著,用心地聽著周圍的動靜,車子慢了下來,向左轉彎,接著就聽到了腳步聲,一個南方口音的男人說道:「跟我來。」

  接著,車子就跟隨著那個人的腳步聲漸漸地開,進了一個潮濕陰涼的空間,蘇臣判斷,這是一個地下停車場。裡面的地形似乎很複雜,車子經過了幾次停車倒車和轉向,才停了下來。

  「停車。」南方口音的男人大聲過了一聲。接著是熄火的聲音。

  很快,一隻有力的手,拉起蘇臣,把他帶下車,蘇臣經過幾番折磨,他很像像男人那樣挺胸凹肚,仰頭走路,可是腿腳卻不聽使喚,走路的時候踉踉蹌蹌,被那只有力的手推著走進了狹小的電梯,鼻子撞在了鏡子上,蘇臣用舌尖舔了一下冰冷光滑的鏡子,那上面有抹布的味道,讓蘇臣想起來浴室潮濕的鏡子,那上面佈滿了水氣,很失望,電梯裡的鏡子上沒有水,蘇臣喝水的慾望超過了對生存的渴望。






  226小個子男人喜歡蘇臣

  電梯很快停下來,根據時間判斷,這裡的樓層不高,果然,從電梯裡出來聞到了化纖地毯的味道,這就更驗證了蘇臣的判斷,這是一家不恨高檔的旅館,在新增加的陌生男人的推搡下,到了房間,裡面的被褥充滿了洗衣粉的味道,蘇臣坐到床邊偷偷地摸了一把被單,也是那種中低檔的化纖材料。

  這時候,蘇臣隱隱的聽到全力在走廊的兩外一邊發號施令,他仔細的想聽清楚,和全力在一起的到底有多少人,也想弄明白,綁架者和全力的關係,難道僅僅是普通的金錢交易?那麼為什麼全力要抓自己,不親自來呢,還要花掉五百萬美金。

  一直推搡著蘇臣的男人,一把扯開蘇臣眼前的膠布,一陣茫然,霧突突的事物才出現在眼前,逐漸的清晰起來,蘇臣第一感覺就是,他希望通過窗戶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是徒勞的,因為這間房間是全部封閉的,根本沒有窗戶,照明的是幾個痰盂一樣的吸頂燈,燈罩是塑料的。除此之外,蘇臣還發現了一些這間房的異常,床是那種鐵腳的硬板床,焊接在地面上提前埋好的角鐵上面,而且房間裡沒有任何尖利的,可以當作武器的東西,鏡子在床的一側,居然是用水泥粘貼在牆面上的,水泥已經腐蝕了鏡子,上面有一些難看的污跡。

  一直推搡蘇臣的是一個小個子的白種男人,他身材矮胖,嘴長得比較小,薄薄的嘴唇總像不高興一樣嘟著。他的嘴裡一直在咀嚼一塊早已經沒有了味道的口香糖,腮幫子像嬰兒那樣鼓了起來。

  蘇臣把雙手送到矮個子男人的前面,示意他把手銬打開,小個子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蘇臣,好像有意見:「我上廁所。」蘇臣虛弱的說。

  小個子男人,遲疑了一下,從牛仔褲兜裡掏出來一把鑰匙,把手銬打開,蘇臣立即轉身進了洗手間。他最想做的事情不是解手也不是洗臉,而是喝水。

  蘇臣打開水龍頭,把腦袋放在水龍頭下面,使勁地沖洗著,用手掬水喝了一個夠,這才抬起頭,幾天一來,蘇臣第一次看到自己腫脹扭歪的臉,眼睛青腫著,把眼睛擠得凹了進去,鼻樑骨可能是碎了,碰一下很疼,下巴歪著。用水沖洗過的臉立即火辣辣地疼了起來,腫脹的地方發熱。

  「有完沒完,快點。」小個子男人有些不耐煩。

  「嗚,我拉屎。」蘇臣模糊地說著,揉這手腕,接下來褲子,的確需要處理一下。可是坐在馬桶上,蘇臣的腦子卻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眼前應該怎麼辦,怎麼樣才能從惡名昭著的全力手上逃脫,蘇臣很清楚,現在唯一能爭取的就是綁架者和眼前的小個子男人,如果,一旦全力把自己帶走,那麼只有死路一條,而且會死得很慘。

  「不,我不打算死。」蘇臣坐在馬桶上想著問題,自顧點頭。

  出來的時候,一杯熱咖啡和兩片三明治一直擺在桌子上,小個子男人手裡搖晃著手銬,等得不耐煩,蘇臣老實地把手伸了過來,他明明知道,自己眼前的身體狀況,即使跑也跑不了多遠,抵抗無力。

  小個子男人滿足的看了一眼,給蘇臣再次把手銬戴上。一邊戴手銬他一邊說:「唉,這才是乖孩子,抵抗是沒有用的,外面有很多的守衛,跑不掉的。」他的樣子就像告訴小孩子「老虎來了」一樣。

  蘇臣乖乖地任由小個子男人擺佈,默默地注意這小個子男人的一舉一動,尤其是,手銬鑰匙放進了那個口袋。

  接著,蘇臣開始慢條斯理地雙手捧起三明治,這是他不知道多少天以來,第一次吃東西,他感覺很餓,真的餓極了,可是蘇臣仍舊一口一口,慢慢地吃著,每咀嚼一下,都感到刺痛,嘴裡好像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都是在被毆打的自己咬破的。

  咖啡很燙,還沒有喝下去,蘇臣就開始感覺到某種力量正在從空氣中回到自己的身上,他已經感覺好多了。熱乎乎的咖啡好像一直跟著血液循環。

  小個子男人一直站在牆角看著蘇臣,好像很眼饞的樣子,不停的用大拇指抹嘴唇,好像剛才吃掉一塊多汁的烤肉,正在回味一樣,眼睛裡也好像閃動這異樣的光芒。蘇臣被小個子看得不自在,身體轉了一半,把後背給了小個子,而小個子卻並不領情,橫跨了半步,更加肆無忌憚的看著蘇臣。

  同性戀蘇臣見到不少,學校裡也有同性戀指導中心,那是專門為心裡次困惑的同學開設的,他們在那裡可以得到一些心理咨詢和指導。可是,蘇臣去從來也想不到自己會有一天,帶著手銬,暴露在一個猥褻的男人色迷迷的眼光之下。

  「嘎嘎,肌肉不錯。想不想來一下?」小個子男人終於忍不住,開始去解自己的皮帶。

  蘇臣趕忙把紙質的熱咖啡杯子端在手上,兩隻手擎著,防衛道:「別過來,你別過來啊。」說著,他往後退了一步。

  「還挺嫩的,一定是沒體驗過吧。哈哈。」小個子男人在蘇臣面前終於忍不住,放肆起來,他走過來,輕輕地摸了一下蘇臣的下巴,蘇臣躲了一下,抬起一條腿防衛。

  「別擔心,我會小心的,不讓你疼好不好,這東西,有了第一次就想第二回,無休無止……」小個子男人好像在流口水,眼神也溫和了起來。

  蘇臣大聲的說:「別過來,我告訴你別過來。」這些天一來,經歷的事情已經夠多的,蘇臣從來沒有想到過恐懼,可是現在,他感到了恐懼,強烈的恐懼。

  小個子男人已經把皮帶的一般抽了出來,皮帶耷拉著:「甜心,讓我親一下好不好?」他哀求著。

  「滾,你這個變態。」蘇臣狂躁起來:「我告訴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撞死,叫你們一分錢也得不到。」蘇臣看了一眼牆壁,就傻掉,牆壁是塑膠的,很柔軟,撞牆是絕對撞不死的。

  他拱起身體,腳步躲閃著,繼續防衛道:「把褲子穿好,快。」

  「嘎嘎,甜心別著急,我保證叫你看了就再也忘不掉。」說著,小個子好像受到了鼓勵一樣,把手伸進自己的褲子,把裡面的傢伙掏了出來。






  227拍賣自己

  蘇臣一邊退到牆角一邊說著:「別過來,我會殺人的。」被拷起來的雙手擋在身前。

  「呵呵,還挺辣的。」小個子男人說著,已經把皮帶抽了出來,褲子立即掉到了腿的下面,露出白乎乎的腿,黃乎乎的毛,黃白相間,小個子男人被褲子拌了一下,一個踉蹌,很快恢復了平衡,手裡的皮帶呼呼帶風,已經抽打到了蘇臣的肩膀,鐵卡子砸在肩頭鑽心疼痛,蘇臣一個魚躍撲了上來,把小個子壓在了身體下面,沒想到,這個身體的衝撞,卻讓小個子的男人更加興奮起來。

  「哦,甜心,我想吃你。快來。」他愉快的叫了一身,奮力把蘇臣翻到了身體下面,蘇臣必定體力完全沒有恢復回來,很輕易就被小個子男人佔了上風,接著小個子男人用嘴咬住了皮帶,伸手在蘇臣的腰間掐了一把:「有錢人家的少爺就是不一樣哈,我要好好玩玩,這皮膚嫩得像嬰兒一樣。不知道那裡小不小,叫大爺爽爽,或許還有個活路。」小個子說著已經眼露凶光,一半是貪婪一半是凶殘。

  他把皮帶折起來,又抽打了蘇臣幾下,這次是打在蘇臣的腿上,蘇臣奮力反抗,卻怎麼也擺脫不了小個子的身體。突然間,蘇臣終於用盡了全身的氣力,抖動腰部,把小個子從自己身上甩了下去:「真不要臉。」蘇臣罵道。

  小個子男人沒有想到蘇臣會來這招鹹魚翻身,惱羞成怒。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他撿起皮帶,卻拉也拉不動,蘇臣已經抓住了皮帶的另外一頭,使勁地拉著,兩個人僵持了一下,蘇臣突然間鬆手,小個子一個踉蹌向後倒去,蘇臣撲了上來,用膝蓋頂在了小個子男人裸露出來的傢伙上面,只聽見小個子男人:「啊……」的一聲慘叫,兩隻手立即摀住自己的東西,滾到一邊。

  蘇臣一下子得手,怒火更加強盛,他站起來,衝著小個子的身上使勁地踢了幾腳:「叫你壞,叫你壞。」蘇臣來了精神,可是踢出去的腳明顯沒有力氣,小個子居然叫得興奮:「啊,啊。」

  「住手,別吵了。」戴眼鏡的綁架者已經站在門口,看到眼前的情景似乎並不吃驚,也不著急出手解救小個子,他對蘇臣說:「要是不想連腳也鎖起來的話,就老實呆著,把手舉起來,坐到床邊去。」他命令道。

  蘇臣雖然感到屈辱,可是還是服從了,慢慢地挪動身體,坐了下來。眼睛仍舊警覺地盯著小個子,盡量不往那個裸露的傢伙上看,那是蘇臣一生中覺得看到最醜的東西,不是外形有什麼特殊的差別,那東西小個子生得沒有不同,兩個核桃加一個棍子,可是,小個子的那東西的舉動叫蘇臣噁心,在那樣的狀況下,在受到了蘇臣膝蓋一頂之後,那東西仍舊探頭探腦試圖站立起來,樣子極為猥褻。

  戴眼鏡的男人已經換了衣服,他剛剛洗了澡,換了一件藍色的棉布襯衫,最上面的三個扣子沒有系,裡面有一些墨跡,蘇臣一眼就看出來,他的胸前的刺青是中國龍的形象,那幾年,中國龍的紋樣很流行,戴眼鏡男人的胸前有一些金黃的汗毛,就像長了毛的龍,直到這個時候,蘇臣才隱約的覺得,為什麼全力似乎很容忍這個男人,或者說,要多一道手續要這個男人來綁架自己。

  幾乎知道全力這個名字的人都會知道,全力對百種刺青男人的喜好到了收藏的程度,可眼前這個看上去彬彬有禮而拳腳又非常專業的男人到底是誰呢,是職業犯罪者還是臨時客串賺點錢花呢?對於這一點蘇臣仍舊想不清楚。

  戴眼鏡男人揮手,叫小個子出去:「在門口守好了,來人咳一聲。」

  小個子男人這個時候已經慢吞吞提著褲子,無限不死心的看了蘇臣一眼,彷彿到了嘴邊的肥肉沒有吃到那樣難受。

  「以後,別那麼沒出息,就知道解褲子。」戴眼鏡的男人教訓這小個子:「因為這個壞事,真是沒勁。」他嘟囔了一聲,對小個子表現出來不滿。

  小個子一旦走出了房門,戴眼鏡的男人,就立即換了一副面孔。他板著臉,冷冰冰地說:「你肯出一千萬?」

  一句話,叫蘇臣一陣竊喜,他全部的希望立即寄托在這裡。蘇臣壓抑住內心的喜悅,冷靜地說:「對,我值一千萬。」他小聲地說。

  「一千五百萬。」還有全力的那個五百萬。戴眼鏡男人沒有任何情感平板的說。

  「不行,我不值這個數。」蘇臣果斷地拒絕了,心裡卻希望結果不是這樣的,只是,他不想一下子答應,叫對方懷疑。

  「給了錢,你就值了,我保證你活著。」男人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可是……」蘇臣的心在狂跳,他感到了強烈的生機:「我瞭解家裡的情況,一下子拿出來一千五百萬有問題。」蘇臣假裝胸有成竹,他的心裡也沒有底,但是眼前唯一的希望是和家裡取得聯繫,至少讓家人知道自己被綁架了,而且還活著。

  「我無所謂,把你交給全力,以後還會有活幹,你自己再想想吧。」戴眼鏡的綁架者絲毫不留商量的餘地,說著,戴眼鏡的男人背著手,往外走。

  蘇臣憋著氣,心臟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他默默地數著戴眼鏡男人的腳步,盡量讓那個腳步和自己的心跳合拍:「咚,咚,咚……」那聲音無限度地擴散。

  就在戴眼鏡男人伸手拉門的那個瞬間,蘇臣說了一句:「等一下。」對方卻絲毫沒有停留,頭也不回,走了。門再次在男人的背後無聲地關了起來。

  一陣強烈的寂寞立即襲來,蘇臣頹然坐了下來,眼前一陣眩暈,他有些後悔沒有早早答應綁架者的要求。實在話說,一個高中生能把事情處理成眼前的樣子,已經非常不容易。可是必定談判失敗,蘇臣唯一的希望再次破滅。一陣一陣的飢餓再次襲來,蘇臣有些茫然。






  228生死談判

  在這個封閉的房間裡,時間是完全消失的,幾乎沒有什麼聲音,也再沒有人打擾蘇臣,一陣困意襲來,蘇臣連續打了幾個哈欠,看著死死關閉的房門,躺倒床上睡了過去。睡得迷糊的時候,蘇臣再次被人用力的推了一把:「醒了。」

  戴眼鏡的男人再次出現在蘇臣面前,蘇臣在起身的那個瞬間,佯裝不經意抬手試圖把他的眼鏡碰掉,誰知道對方的伸手矯捷,好像早已經看透了蘇臣的心事一樣,一把抓住蘇臣的手腕,一陣劇痛,他的手非常有力量。

  「別耍花招。」戴眼鏡的男人警告道:「我再說一遍,一千五百萬成交。」說著,他拿出來一個移動電話,在那個時候,移動電話是很少見的,蘇臣的心頭一陣發熱,要不是戴眼鏡的男人在眼前,怕是已經哭泣起來。

  從那個時候開始,蘇臣才發現自己是很會控制情緒的,他低下頭小聲地說:「我不值一千五百萬。」說著看著自己的腳尖。盡量不讓自己的眼睛落到移動電話上面,蘇臣非常擔心在關鍵的時刻因為自己微小的舉動,讓一切成了泡影。

  電話上的綠燈閃了一下,蘇臣再次狂喜起來,那一點熒熒綠光在此時是那樣的美好,他恨不能鑽進電話裡,從自己家爬出來,去洗個澡,好好地吃一頓飯。想到吃飯,蘇臣輕輕地舔了一下嘴唇。低聲地說出來自己家客廳的一個專線電話,那盤電話的號碼從不公開。

  在另外一邊,蘇家早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蘇臣的媽媽接到了眼珠受到強烈刺激,被人送回家,立即就遭遇到另外一種恐懼,蘇媽媽得知蘇臣失蹤,便開始疑神疑鬼,硬是哭,一直不敢說出口,開始擔心禮物盒子裡的眼珠和鼻子是蘇臣的。

  蘇家人立即把家庭醫生喊來,為蘇媽媽注射了計量不小的鎮靜劑,這才把蘇媽媽放到了床上,昏沉沉地睡著。

  姑奶奶也神經了起來,她乾脆抱著一條披肩死活不離開沙發,什麼神經衰弱,什麼失眠,所有的毛病統統好了,因為,從蘇臣和她失去了聯繫之後,姑奶奶就再也不肯合眼,聯繫熬了三天三夜,就連最後是在忍不住了,也是在客廳的沙發上打盹,傭人輕輕的腳步聲都可以讓姑奶奶跳起來,去抓電話。

  她一直責怪自己沒有把蘇臣接回來,才造成了眼前的後果,教蘇臣活不見人死不……那些天,在蘇家,那個不吉利的字是絕對沒有人提及的。

  蘇臣的爸爸在和警察局長大衛見過面之後,就回到家裡,陪著姑奶奶一起熬,他的心裡是最焦急的,蘇臣是他的長子,一直以來倍加受到寵愛,而且之前蘇臣除了在學校,也沒有離開了家裡,更別說連續幾天沒有消息。

  蘇臣的爸爸找到大衛的時候,是用私人交情請求幫忙的,他反覆強調不能大張旗鼓地立案偵查,大衛處理這類的案子不少,可是對這個案子也是格外警覺,他悄悄地派出了一對人馬去監視全家的動靜,一邊秘密派遣技術人員到蘇家給相關的通訊工具上了技術,用的是最好的技術,以便,萬一遇到了綁架的話,能夠最快的速度跟蹤。

  雖然大衛在這件事情上面體現出來充分的合作,但是,他的心裡和表面想的並不一樣,通過以往的經驗分析,他覺得蘇臣回來的希望渺茫,而且他覺得這不是一樁綁架案,而是謀殺案,他悄悄地吩咐手下,密切注意公園建築工地等場所,希望盡快能把屍體找出來,也算換了蘇家老爺的一個人情。

  當然,大衛之所以如此配合,如此積極也是因為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錢,蘇家有錢,在這件事情中早已經明確告知,不惜成本,要的就是活著的蘇臣。

  蘇家養的人也沒有閒著,能調動的線索都調動起來,到外面撒網尋找蘇臣,可是,蘇臣偏偏就像在這個世界蒸發了一樣。而且蒸發的毫無線索。

  有那麼幾次,蘇臣的爸爸幾乎懷疑蘇臣不在本地,可是,是在是可以用的線索太少,就連在蘇臣的學校,也幾乎沒有同學在上課鈴聲響過之後在看到蘇臣,好像所有的線索,都從上課鈴響的那一刻消失掉。

  有一個女同學曾經提供過一個線索,說在走廊裡看到過一個戴眼鏡的教授摸樣的人,那個人是第一次見到,可是在仔細的詢問過那個女孩對那個陌生人的描述之後,這個線索便宣告廢棄,沒有人懷疑一個文質彬彬戴眼鏡的人會是罪犯。蘇臣的爸爸對這個線索曾經有過一線希望,又去找了那個女生兩次,得到的結果都是一致的,最後的那次,那個女生已經把印象中的教授摸樣的人和學校裡新來的一個老師的形象重疊了。她一口咬定,曾經看到的人就是那個老師。

  蘇臣的爸爸立即派人跟蹤,結果卻大失所望,那個老師婚姻穩定家庭正常,而且最近沒有任何不同的地方,無論怎麼調查,那個老師都沒有不合適的地方,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蘇臣的爸爸也很只好作罷,把希望寄托在另外的線索上面。

  那個時候,姑奶奶和蘇臣的爸爸靠著坐在沙發上,互相攙扶著,姑奶奶的手上已經開始長老年斑,她的頭髮好像一夜之間就白了一樣的,原先保養很好的面容呈現出老態,嘴角耷拉著,有些鬆弛,眼袋鼓了起來,蘇臣爸爸拍著姑奶奶的手,說:「別著急,別著急,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們有希望,相信我。」

  姑奶奶含著眼淚點頭,使勁點頭:「嗯,嗯,一切都好,小臣貪玩,出去玩了不回家,等他回來我用家法懲治他。」姑奶奶雖然努力俏皮,表情卻是心疼不得了。

  「是呀,是呀,小臣太調皮了,等他回家我和他算賬,看把姑奶奶著急的。」蘇臣爸爸也故作輕鬆,拍撫著姑奶奶的臉,心情卻是異常沉重,感覺蘇臣凶多吉少。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鈴響了起來,姑奶奶立即像年輕人那樣,一下子蹦起來,抓起電話:「喂,喂?哈羅?」姑奶奶叫著,蘇臣的爸爸在旁邊示意姑奶奶冷靜。






  229小鳥小鳥,二變八

  電話鈴聲牽動的不只是姑奶奶和蘇臣的爸爸,在客廳後面的小客廳裡,那裡曾經是女主人的客廳,而現在卻是秘密地隱藏了不少警方的技術人員這偵查員,他們立即掛上耳機嚴陣以待,以便用最快的速度查找到電話的源頭。

  電話機旁邊安裝的設備上,紅燈亮了,說明監控已經開始了。

  「喂,喂?哈羅?」姑奶奶說話的聲音帶有哭腔。手一直在發抖,好像立即要崩潰。

  「姑姑,是我。」是蘇臣媽媽王素真的聲音:「有消息沒有,我一直心跳。」蘇臣媽媽虛弱地說。

  姑奶奶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也跟著癱軟下來,臉上的表情難以形容。

  「誰呀?」蘇臣的爸爸擺這口型問道。

  姑奶奶用手摀住聽筒:「是素真啊。」

  聽到這句話,蘇臣的爸爸立即火了,一把搶過姑奶奶手上的電話:「你再自己下樓,別沾這部電話,懶惰的女人。」說著,把電話狠狠地扣了起來,站在邊上喘粗氣,那隻手久久不離開電話。

  接著,電話鈴聲再次響了起來。蘇臣的爸爸也差點跳起來,他定定神,迎著姑奶奶期盼的目光,按耐住心裡的複雜情緒,一直等著電話響了三聲,看到監聽設備上的紅燈亮了起來,才拿起電話。

  蘇臣爸爸接電話的方法與眾不同,他拿起電話,一直不吭氣,等著。

  「是蘇家嗎?我說話你聽著,蘇家的大少爺蘇臣現在在我的手上,你們準備一千五百萬美金等著取貨吧,時間是五個小時以後。」一個壓低嗓子的男人在說,這個人正是戴眼鏡的綁架者。

  蘇臣的爸爸一直保持沉默,對方沒有聽到回音,繼續說:「果然是蘇家掌門,夠穩,我知道你再聽,凌晨五點。」說著,他想扣掉電話。

  「我在。」蘇臣的爸爸穩重地說。

  「我的決定不能更改。」眼鏡說了一句。看了電話一眼。

  正在這個時候,蘇臣撲過來搶過了電話:「爸爸,我不值這麼多錢。」剛說了一句話,蘇臣的後背就挨了眼鏡一掌,他對蘇臣搶電話非常惱火。

  正是因為蘇臣的這個舉動為拯救自己的生命贏得了關鍵的時間。蘇臣被眼鏡打了一掌,胃口一陣劇痛,他忍耐著把一口酸水硬吞了下去,沒有吭出聲,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對戴眼鏡的綁架者說:「我要見全力。」他盡可能拖延時間,這個是軍事課程裡提到過的,雖然蘇臣沒有把握這招是否有用。

  蘇臣的一句話觸碰到戴眼鏡綁架者的軟肋,他和蘇臣私自交易是背著全力的,萬一無法和蘇家談判,那麼蘇臣就一定死定了,不是死在全力手上,而是綁架者的手上,當他決定冒險背叛全力和蘇臣談判的時候,就再也不會把蘇臣交給全力。如果這個事情做不成,那麼蘇臣就必須死在他的手上。

  戴眼鏡的綁架者憤恨地看著蘇臣,一句話也不說,撲上來繼續搶奪手機,蘇臣把戴著手銬的雙手送到前面,做還手機的姿態:「好了,你贏了,我爸爸同意交易了。」

  蘇臣的爸爸一直在電話裡聽著兒子的聲音,他的聲音有些沒對勁,而那種說話的感覺,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他知道蘇臣曾經遭遇到暴力毆打,他的心一直在絞痛,姑奶奶癱軟的在沙發上抱著蘇臣爸爸的大腿,她一直在發抖。

  就在這個時候,小客廳的門靜悄悄開了,偵察組的組長做了一個「OK」的手勢,蘇臣的爸爸這才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二十分鐘以後,第一組二十三個人已經乘專用飛機飛往南邊境的小鎮,半個小時以後,又有一隊人馬開車出發,八百多公里的路程怎麼也要走六個小時,天亮之前可以到達,一個小時之後,另外一對人馬乘直升飛機也出發。

  蘇臣的爸爸已經和大衛談妥,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搶回蘇臣,派出去的人多半是大衛多年培養的心腹,他們曾經為大衛立下了汗馬功勞,關鍵是,那些特警有經驗,他們有足夠的經驗有很多套方案來對付這些事情,還有一些是蘇臣爸爸派出去的精英,這些人的衣服上有想通的標記,警方的方案之一也是用便衣,所以,那些便衣是另外的一個暗標,這樣大家不至於動起手來亂套。

  哦,對了,這個南邊境的小城,已經不在本國,而是周邊國家的開放小鎮。也就是說,蘇臣被綁架到了外國。

  掛好了電話之後,戴眼鏡的男人便再次走出去,再次剩下蘇臣一個人,在封閉的房間裡,他感到氣悶,心臟狂跳不止,不知道下一步會面臨著什麼情況,關鍵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也不知道現在幾點鐘,在這要命的寂靜中,蘇臣感到了黑暗的力量,雖然室內的燈一直沒有熄滅過。

  他的大腦緊張地運轉這,為了讓自己鎮定,蘇臣躺在床上,戴著手銬是在很累,他開始數數,大聲地數數,一會那些數字就開始混亂,開始他會重新從頭開始,後來索性失去了目標就從隨便的那個數字重新開始數,就這樣反反覆覆的,性情居然平靜了起來。

  睡覺是做不到的事情,蘇臣的大腦已經漸漸感覺到混亂,體力透支,而且發燒,可是蘇臣很清楚,必須堅持,必須忍耐,不能讓自己睡過去,就像睡過去就不再醒過來一樣,他不想死,是因為仇恨,在失去意識之前的最後一瞬間,那個感覺居然是那樣的美妙,他恍惚看見表妹林玲一直一個人在玩跳房子遊戲,站起來的辮子飛一下,翹上天空,黑色的辮子,藍色的天空,接著又拱起身體跳一下,她是那樣輕盈美好,就像天使一樣,一邊跳著,嘴裡還在說著歌謠:「馬蘭,馬蘭,一變五,小鳥小鳥,二變八--」

  一團白霧,林玲的頭髮仍舊間或著從白霧的裡面鑽出來:「馬蘭,馬蘭,一變五,小鳥小鳥,二變八--」林玲喃喃自語著,玩得很投入。

  蘇臣喃喃地說著:「小玲,回來,98,99……」他叫了一聲林玲,卻接著數數。意識完全混亂起來,甜美地倒了下去。






  230互相補充荷爾蒙

  放下電話兩個小時以後,蘇臣的爸爸就接到了電話,再次通知了交易地點,居然就是在蘇臣被鐵籠子囚禁的山谷,戴眼鏡的綁架者是一個老手,可以說他的根據地就在那裡,而且他不是一個人,而是好幾個人。

  對方來電話說得很清楚,不許蘇臣的爸爸帶武器,也不許帶人,只能自己去送錢。

  蘇家老爺是什麼人,對這種江湖的道道自然心裡明鏡一樣清楚,對方的第一交貨地方一定是虛的,可是,那裡才是真正的交活地點呢?他立即命人招來地圖,那裡的確是一片山地,看著看著,蘇臣爸爸眼前一亮,一抹微笑掛在臉上,對方有一個致命的疏忽。

  那個山谷的確是有很好的地理屏障,可是進出只有三條路,分別通向三個國家的小鎮,那麼就是說,只要卡住這三條要塞,就能一舉抓獲綁架者,可是危險同樣存在,那就是蘇臣在對方的手上,時時刻刻面臨這危險。

  蘇臣在電話裡的寥寥幾句話,蘇爸爸早已經聽出來,蘇臣受了重傷,隨時可能有聲明危險,必須盡早解救出來,關鍵是,從警方調出來的檔案資料顯示,戴眼鏡的男人正是作案無數一直在逃的百變殺手羅丹。羅丹是英格蘭人的後裔,出生在意大利,曾經受過特種兵訓練,是一個從軍隊裡的逃兵,軍隊通緝他已經十五年,有幾次,幾乎就抓住了他,卻讓他逃脫。

  後來,當蘇臣聽說了羅丹的背景之後,想到自己曾經和羅丹有過交涉,也就自信很多,至少可以比對自己和高手之間的差距,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的,自己的身份會被很高的對手抬高。事實也是如此,無論蘇臣如何被解救,他能逃脫出來便是一個奇跡,這使蘇臣小小年紀一下子聲名鵲起。

  事後,蘇臣經過了很多年分析自己第一次暗殺的行動失敗,以及第一次被綁架並成功活下來的經驗,暗殺就沒辦法說了,簡直就是一塌糊塗,以後的兩年,蘇臣對他收買的兩個被全家殘害的殺手,發現他們之前的資料很多是假的,沒有當初他們提交的那麼聲名顯赫,或者說就是兩個生活有些落魄的籍籍無名的殺手,只是這一點就注定了行動的失敗,就像在一條很背的街上開食品店一樣,想得到很高的利益是不可能的。蘇臣之後逐漸發現,他僱請的兩個人,要價合理,可是他當時覺得那筆錢已經很貴,是從生活中節省出來的錢,卻是在這一行裡是低廉的價格。失敗是有道理的。

  至於自己被綁架的過程,更是想都不願意想,只是經驗的問題,每次想到這些的時候,蘇臣都會感覺到屈辱,他的第六感覺可以說說非常好的。能從人群中判斷出來知識分子模樣的羅丹有企圖,雖然並不完全精準,可是,既然判斷出來,他原本是有機會逃脫出來的,事實是,他只是固守著到學校去的目的,對外界的警戒不足,這才給了羅丹得手的機會,不過,有時候蘇臣也會反向思維一下,如果羅丹那樣狡猾的人物已經盯上他,而他又有經驗一些,事情反而糟糕,也許,他早就被幹掉,想也不用想,像全力那樣的人,她要的人,無論是活的還是死的,恐怕都是行的,而且,關鍵的是,自己背著蘇家派去的兩個不中用的殺手,已經暴露,他有理由相信,雖然他以為很巧妙,而殺手,是可以招供出來買家的信息的。不然,全家不會目標如此明確的綁架蘇臣。

  但是,不管怎麼說蘇臣還是屬於運氣好得冒泡的那種,當時,之所以,大衛的人馬可以20分鐘就啟動,正好是一個巧合,那陣子,三國邊境的走私囂張,三國的警方聯手進行暗中合作,清剿走私活動,大衛正好是重要的掌管之一,這樣才使得大衛和蘇家的人順利而迅速地進入到看守蘇臣的酒店。當然,這次活動的經費由zf結賬,而大衛卻可以打折給蘇家還個人情,把那筆錢裝到自己的腰包裡去,這樣合適的生意,一般的時候,真是不容易遇到,就當是,大家的運氣都好。並且在一小時之內,用便衣替換了大量的服務員。

  這是鎮上唯一的一個三星級酒店,只有六層,卻是大概80年前的一種仿古堡的樣式,和古堡的構架一樣,裡面有一些全部封閉的房間,本來就是背陽的那面,這個結構也正好被羅丹鎖利用,他和權利為了安全,包下來五層和六層,兩個樓層,就是為了安全隱蔽,和羅丹一起的小個子男人是當地人,對這裡的情況很熟悉。他和羅丹的目的是想通的,那就是掙錢,越多越好。

  警方很快就掌握了相關的情況,但是進入第五層和第六層進行偵查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在走廊出現便是很容易暴露的事情,即使大衛的人已經扮演成了服務員,為了表現對蘇家的尊重,大衛還特意在每組人當中配備了一個蘇家的人,這樣,萬一行動失敗,蘇家人可以當證人匯報回去,當然,這個如果警方因為明顯失誤而喪失了蘇臣生命的話,那麼,跟隨警方行動組一起的蘇家人,一定是光榮死去的。

  為了不打草驚蛇,驚動全力和羅丹等人,他們挑了幾個膽大的服務員,和他們一起工作。很快就偵破到看押蘇臣的房間,可是無法貿然進入房間,所以蘇臣是生是死這些情況都不清楚,還有一個不清楚的事情,那就是不知道房間裡有幾個人,或者歹徒會不會在蘇臣的身上安置炸彈,因為憑著羅丹的本事,安放炸彈是很容易的事情。

  羅丹感覺有些疲憊,自從在蘇臣房間裡和蘇家通話之後,他就立即把電話掛到了另外的一個邊境小城,告訴他們按照計劃,接活。自己則回到全力的房間,把綁在腿上的手槍解下來,放在枕頭下面,接著就是銷魂的時間,他並不喜歡這個魔鬼身材的亞洲女人,雖然,那個部位看上去精緻了很多,可是,身體上卻沒有多少吸引人的地方,在羅丹看來,還不如站在馬路邊等生意的吸毒女人,當然是那些吸毒女人中年輕一些的,那些女人至少在那種時候,還是有些風情的,即使是假的也會興奮,而全力雖然面容姣好,卻總是死氣沉沉,叫羅丹忙活起來好像活塞運動,或者說,就像把一塊一塊的石頭扔進了水裡,立即沉底。

  其實羅丹的感覺和全力的感覺有些匹配,自從全家幹掉了他心愛的男人之後,雖然她屈服於家庭,卻再也沒有了強烈的愛情,她只是拚命地尋找身上有刺青的男人,看著他們身體上移動的刺青圖,遙想著當年無休無止的激情。不管是羅丹也好,還是別的人也好,她只是需要荷爾蒙,卻不需要他們的情感,對於獻媚的,甚至希望和他成婚獲得全家權利和財產的,全力則恨之入骨。

  羅丹是她這兩年的床上常客,她一直看不清楚羅丹的用意,羅丹對全力從來都不熱情,或者說一直很平靜,兩個人從床上起來,圍著浴巾便會談生意,談生意的時候,也是分分必爭,互相不留有情面,羅丹從不把自己生活中的任何東西帶進和全力的曖昧關係裡,全力也是一樣,他們兩個更像在床上有來往的陌生人,或者說似曾相識的人,互相從不牽掛,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合作關係,默契也談不來。反正關係就是這樣漸漸形成,彼此是為了什麼結交已經變得不重要,羅丹可以接單幹活,全力這個時候就成了主顧。

  羅丹也找全力配合做單,同樣,全力也會不留情面地開價,談不攏就算,談得攏就合夥干,這些時候,羅丹就成了全力的主顧。

  從這些角度上去說,兩個人雖然保持這床第關係,不如說是保持著相互的獨立,全力在家族中排名中等,是因為兩條,一個是輩分的原因,一個是因為中國人的傳統思路,她是一個女性,而全力卻時時刻刻用武則天做榜樣,期望有一天拿下全家掌門人的位置,她設想,到那個時候,她一定要立即嫁給一個白種男人,隨便是誰。她的心頭憋著一股悶氣,當初,他是像脫離全家,跟著三街的男朋友天荒地老的,這個願望原本不過分,哪個女人不希望從一而終的和一個男人天荒地老呢,偏偏最後奪走這一切的就是她的親人。她要報仇,把全家給她的迫害,用權利的方式還回來。

  而且,她要獲得的更多,不僅僅是狹隘的保持亞裔血統的問題,她要的是支配,支配全家上上下下,一切,一切的一切。

  全力麻木地看著身體上面堅持運動的羅丹,兩個人都互相冷靜的看著,床頭是一個鐘錶,羅丹對全力的方法很科學,就是用鐘錶控制那個事情,基本上是到時間就停止,對於羅丹的這個習慣,全力無所謂,不難過也不高興,反正大家就是為了做而做。互相補充荷爾蒙。

  全力發現了羅丹的背叛之後會採取什麼方法,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31再次談判,全力受控

  事後,羅丹並沒有翻身躺下,而是一隻手不耐煩地把安全套拽掉,小心的找了一張紙,報了起來,獨自起身穿上睡袍,先把紙包裝進了自己帶來的旅行包,才走到小客廳獨自抽煙。

  全力等了半天,只聽見羅丹慢慢地喝著咖啡,放下杯子的聲音,香煙裡飄著大麻的味道,聞到這種味道,全力也忍不住用床單裹住身體,走了出來,她修長的小腿因為健康有力而稜角分明,長期練功,全力的腳趾有些彎曲,已經不直,這使那雙腳看上去有些難看,不配那張美麗的臉。

  全力走到羅丹身邊,把一隻手插進羅丹的頭髮裡,另外一隻手結果羅丹手上的眼,美美的吸了一口,煙頭瘋狂地紅了一下,全力把濃濃的煙吐向羅丹,眼睛挑逗這看著羅丹。「你有心事。」全力說。

  羅丹把半截煙接了回去,用手倒掐著,送到嘴裡,匆忙地吸了一口,把煙頭在煙缸裡重重地按滅,之後,又小心地揀了出來,不知道裝進了放著袋裝茶的紙口袋裡,這才放心的看著全力。長期一來,羅丹養成了很好的習慣,即使在自己的家中,羅丹都會有不留下痕跡的習慣,他的用具很少,基本上用過了都會用布擦拭一下,抹掉痕跡,這讓他有些神經質,就像他和蘇臣在一個空間的時候,他都是一樣的,盡量不會在物品上隨便亂碰。只是那個時候蘇臣不懂得判斷,所以才沒有看出來羅丹的這個神經質的特點。

  「一千二百萬。」羅丹看也不看全力,開出來一個新的價錢。

  全力緊緊地盯著羅丹,繃緊嘴角:「五百萬。」

  「五百萬你帶不走。」羅丹仍舊對著半空說話,語氣裡沒有任何情感,或者說,有些冷酷。

  全力終於明白了羅丹的意思,她點點頭,返身回屋穿衣服,羅丹緊隨著全力走了進來,全力從枕頭下來把手槍醜陋出來,一把推開羅丹:「走開,就五百萬,我要屍體。」顯然,全力已經明白了羅丹的意思,知道他已經貨看兩家,同蘇家談了更高的價錢。她根本就不是個給不起錢,可是,全力討厭出爾反爾,活是他給羅丹的,而且自己已經親自來取貨,可是,羅丹卻中途變卦,和蘇家談起生意來,這是明顯的背叛,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真正容忍背叛。

  所以,全力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蘇臣殺掉,一具屍體,她可以付五百萬,然後再找人送到蘇家去,如果,羅丹不願意也不要緊,反正報復甦家的目的已經達到,她也無所謂了。

  羅丹抓住全力的手臂,全力奮力反抗,兩個人較勁許久,各自感到了對方的力量,最後,全力到底是女人,被羅丹掰倒,推到床邊,全力氣呼呼的看著羅丹:「他們給你多少?」全力冷冷地問。

  「一千五百萬。」羅丹老實地回答。

  全力談在沙發床上點頭,下巴向上兜著,發狠:「好,你還是給了我優惠,便宜三百萬。」嘴上是這樣說,全力的眼神桀驁不馴的露出凶狠的光芒。突然,全力飛起一腳,把羅丹踢飛出去:「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殺掉。」話音未落,人已經翻滾一下,撲倒手槍的前面,手卻被一隻腳踩住。全力發愣的機會,羅丹已經把手槍揀在手上:「走,到那邊去。」羅丹仍舊冷靜的看著全力,絲毫感覺不出來,十分鐘之前,也是在這個房間,兩個人赤身裸體相見,相互表示出對荷爾蒙的需要。

  兩個人的打鬥聲很快便引起了全力手下的注意,他們一腳踢開門,六個人衝上來用槍口對著羅丹,羅丹看著外面的來人,一把扯掉全力身上的浴巾,全力的身體曝光,他的手下立即做出迴避狀,全力也趕忙用手去接住掉下來的毛巾,一個轉身,毛巾飛起來,重新裹住了身體:「別動。」羅丹的聲音冷酷無情,轉向那幾個全力手下:「推,向後退,」他用手肘圍在全力的脖子上做出綁架的姿態,帶著全力緊逼她的手下:「再往後,退,到門外去。」羅丹發出命令,全力非常生氣,無奈已經被控制住。她勉強的說了一句:「都出去吧。」

  她的手下看著全力,遲疑著,不忍心就這樣算了,卻沒有更好的辦法,全力大聲地吼著:「滾,都滾出去。」她的手下,這才怏怏的退到了門外大眼瞪小眼,等著。「給我關門!」全力有吼了一聲,她已經氣急敗壞,是在不想穿成這個樣子被挾持著看到手下人,她覺得現在的樣子已經威嚴掃地,早已經惱羞成怒。

  門是虛掩這的,全力狠狠地看著門:「你在做什麼?」她威脅地看著羅丹。

  「哈哈,你看好了,綁架者羅丹。」羅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身份,他的意思很明確,要麼全力給他一千二百萬,要麼,他已經連全力一起綁架。「到底你們兩個誰更值錢?」羅丹自言自語。「是蘇家不諳世事的大少爺,還是全家三小姐?你想不想和我賭?」落單戲弄著全力:「看看誰家肯出錢?」這一句話說到了全力的痛處,羅丹在暗示她在家族中地位不重要,這個是全力的傷疤。

  全力說:「我自己有錢,不用全家出,可是,我不會給你錢,來,打,打死我。」全力的腦袋湊上來,迎著羅丹的槍口。

  「想死?」羅丹直視這全力:「懷著仇恨的人死不了。」羅丹說話的時候,根本不把全力放在眼裡,語調輕蔑:「你要是真想死,」羅丹已經把槍口迎了上來:「我成全你。」羅丹說著,把冰冷的槍口抵到了全力太陽穴上:「嘎嘎,我的廢話可真多,」他伸手把全力的臉蛋捏出指痕:「多美的一張臉,可惜……」說著她的手鬆開了全力:「好,我喊一、二、三……也就是說,你有三秒鐘賭博,如果你開口慢了……」羅丹後面的話用行動表示了,他把槍口跟緊地貼到全力的腦袋。

  「三,二」羅丹說著沒有停留就開始了倒計時。






  232虎口脫險

  男人和女人的事情有時候非常有意思,就在羅丹開始倒計時的時候,全力「撲哧」一聲笑了,臉上流出從未有過的嫵媚,居然柔情款款,從前,那是一種愛情的遊戲,她和她死去的男朋友總是玩這種危險的遊戲,每次都玩得很開心,今天羅丹突然間的這個舉動,放全力忘記了死亡就在眼前,她恍惚回到了從前的時光,那個男人是她刻骨銘心的愛,唯一的,雖然身體不是,一直到現在,他已經死去多年,卻仍舊在夢裡和全力相會,每次醒來的時候,全力都是淚眼朦朧,她真的很想他,想他的時候,甚至於想死去,她也是為了他在活著,她活著是為了掌握全家的命運,讓死去的男朋友安心一點。

  羅丹愣一下,看到全力眼裡閃爍著奇怪的光芒,他也迷惑了,難道這個女人真的是面對死亡的時候很興奮嗎?全力此時已經恍惚,伸手舌頭,獻媚的迎了上來,臉頰已經開始發紅,羅丹當然不是傻瓜,對女人並不是一無所知,女人的神態語言裡的真和假,羅丹是可以分清楚的,和全力斷斷續續相處了兩年的時間,他第一次見到全力動真情,反而有些納悶,一下子,他發現,全力此時是非常非常美的,之前他並不喜歡東方女人,而此時,羅丹卻覺得,唯有東方美女才是真正的美女。

  情緒是可以感染人的,羅丹把槍口衝上,情不自禁迎了上去,突然間,一片黑暗,斷電。全力飛快地跑到門口,拉開了門,走廊裡光線非常暗,突然的停電讓全力的手下有些吵鬧。

  這個時候,酒店的服務員卻快速地擎著蠟燭,從樓下上來:「對不起各位,停電了。」幾個服務員,一邊分發這蠟燭,一邊挨個門敲了起來。

  「別動。」全力的一個手下制止了他們的行動,揮手趕他們走:「行了,行了,走吧,我自己來。」說著奪過服務員手上的蠟燭,服務員說了一聲:「對不起先生」,就起身告辭。大家各自散去,羅丹卻躲在房間裡一直沒有出來,突然,走到拐角的服務員回轉身體又走了回來:「史密斯先生在嗎?」,他說的是羅丹註冊酒店時候的化名:「有他的一個口信,我想交待給他。」

  「哦。」全力習慣性地哦了一聲,眼睛像刀子一樣審視這服務員,突然間,全力發現,這個服務員以前沒有見到過全力的表情已經冷冰冰的嚴酷了起來:「什麼口信?」她盯緊服務員的眼睛。

  服務員迎著她:「您是史密斯的太太嗎?太太您真美。」看上去這個服務員是一個能說會道的傢伙。

  全力後退了一步:「我傳達可以,說吧。」房間內外已經點燃了蠟燭,燭光讓這個空間氣氛很好。似乎也讓每個人都溫和下來。

  服務員歪頭想了一下,似乎很猶豫,說:「對不起史密斯太太,我還是過一會再來,親自通知史密斯先生吧,我先告辭。」說著,他有禮貌的後退了兩步轉身離開,就在再次回到拐角的時候,突然間,服務員一個轉身,再次回頭,丟下了一顆有毒的藥物彈,立即消失,那粒藥物彈立即冒出濃煙,全力立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趕忙屏住呼吸,用身上的床單堵住口鼻,退著回到了黑暗的房間,隨後,防暴警察就出現了。

  他們是衝鋒鎗開路,槍聲立即想成一片,全力的手下幾乎都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子彈打成了篩子,全力迅速跑到茶几旁邊,桌面的下面粘的也是一把衝鋒鎗,她迅速的把衝鋒鎗調整到可以攻擊的位置,靜悄悄的看著黑暗,房間是全封閉的,一旦停電之後立即感到氣悶,突然,燈一下亮了,全力嚇了一跳,就在這個時候,立即開火,濃煙跟著門上的槍空呼呼往裡冒,防暴警察互相掩護著,直接衝進來,全力一聲也沒吭,就去見她死去的男朋友了,等之後,清查屍體的時候,他們發現全力的嘴角掛著一股非常奇特的微笑,讓她非常美,卻是邪惡的,就像一朵毒花。

  羅丹的屍體卻沒有找到,誰都不肯相信,羅丹可以從全封閉的房間裡逃離,可是,他就是奇跡般的失蹤,很多年之後才再次出現了警察的視野裡。

  幾天之後,當蘇臣從姑奶奶的懷抱裡醒過來的時候,母親在一旁低聲哭泣,蘇臣伸出手,才發現自己渾身酸痛,一點力氣也沒有。蘇臣無力的拍著媽媽的手:「好了,好了,我的乖女孩,不要哭。」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平時在學校裡聽同學說了一句情話,居然用在了母親的身上。蘇臣的身體往後靠了一下,把自己搞得更舒服了一點:「姑奶奶對不起。」他心酸地說:「我沒有聽你的話。」

  姑奶奶也早已經淚水無聲流淌,她用手背胡亂抹著臉:「小臣,小臣唉,你醒了就好,好。」姑奶奶人瘦得厲害,好像只是剩下了一副骨架。「快把大少爺叫來。」姑奶奶又哭又笑。

  傭人老王聞聲跑了過來,親熱地打了一聲招呼:「大少爺醒了。」蘇臣再次活了一次的感覺,幸福的衝著老王眨眼,微笑著。

  這幾天,蘇臣的爸爸也並不輕鬆,當接到了交易地點之後,蘇臣的爸爸力排眾議,決定親自去送贖金,這個決定遭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對,大家的意思是,叫和蘇臣爸爸長相酷似的二爺代替,而蘇臣爸爸卻不肯把自己的責任推脫出去。

  蘇家人都認為,大少爺生死未卜,萬一再讓老爺陷入到危險境地,蘇家的損失會更大,可是蘇臣爸爸堅持有自己來負擔做爸爸的責任,就帶著整箱的現金,乘坐直升飛機來到歹徒所說的交易地點,找到了曾經關押蘇臣的那個鐵籠子。

  等了大概一刻鐘,就見到一高一矮兩個男人乘坐吉普車來到交易地點。

  蘇爸爸又是如何脫險,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33水池邊的巧克力

  轉身的那個瞬間,蘇臣爸爸,看見地上有個小小的鑰匙包,非常熟悉,他迅速蹲下身揀了起來,打開來看著,突然間,他明白了一切,眼前,曠野上孤零零的鐵籠子,曾經關押過蘇臣,那個小鑰匙包不是真正的鑰匙,是蘇臣百歲的時候抓寶抓到的,是一個塑料的鑰匙玩具,這個小物件一直隨著蘇臣很多年,是他最珍惜的東西。

  兩個男人斌沒有停頓,而是直接帶著蘇臣的父親開車去了與蘇臣不相同的鄰國小鎮,當然,那個小鎮而和蘇臣的那個也是不屬於一個國家,同來的直升飛機跟蹤了一段時間,卻沒有鄰國的通信許可,只好轉回。

  同時,蘇臣爸爸袖口上的無線電發射裝置無時不刻的把方位發射回去,在山裡穿行的這段時間,無線電經常會受到干擾起不到應有的作用,這會讓不少人著急,好在由於這一次的聯合行動,有不少大衛的人對這些情況早已經瞭解,當直升飛機把去路交待過之後,已經有一隊人提早趕到,埋伏起來,可是,奇怪的是,當吉普車在山裡穿行了一段時間之後,信號再次回來的時候,卻是在另外的一個方向,目標居然是奔向關押蘇臣的小鎮。

  這是始料未及的,不過,這樣以來是在是整個行動更加有驚無險,大衛寧願損失掉蘇臣,也不可能損失掉蘇老爺,那是衣食父母,也是大衛的資金後盾。

  營救蘇臣的那隊人卻是在攻擊羅丹和全力之前就把已經昏迷的蘇臣營救了出來,當他們扮成服務員盡享偵查的時候,發現,蘇臣是一個人在屋子裡,外面只有小個子一個,直接就把小個子幹掉,從垃圾通道扔了下去,把一個昏迷的人弄出去,卻成了問題,這兩個樓層,一直在全力的人在暗中把守,把這麼大的一個目標弄出去並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最後,經過仔細地商量之後,把蘇臣轉移到了服務員的倉庫間,暫時放了起來,等到了剿滅了全力之後,才把蘇臣送上救護車,在小鎮的醫院,簡單救治之後,就用直升機送了回來。

  由於蘇臣的不謹慎給蘇家造成的損失不小,蘇家那幾年正在從老爺子死去的危機中漸漸走出來,蘇臣的這個舉動,差一點讓大家幾年的努力功虧一簣,蘇家人嚴格地講,並不是很厚道的家庭,家中的成員實際上很團結,在家中爭名奪利的事情並不多見,但是卻是市民味道很濃重,有些懶散和尖刻,對於大事情沒有觀點,對於小事情很計較。

  蘇臣的這個事情發生了之後,家族中很多人譴責蘇臣的不規矩和莽撞,讓家族蒙受了損失,在關鍵的時候,有是姑奶奶站了出來,召開家庭會議,姑奶奶拍著桌子,制止譴責的聲音,姑奶奶說:「放屁,當初說蘇臣爸爸不報仇的是你們,現在報仇去,又沒對,你們到底想要什麼?當初,你們在國內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現在你們過的是什麼樣子的日子,給你們創立家業的是誰?我要是再聽到放屁的聲音,就別怪我不客氣,誰再鬧,我就把誰清理出蘇家去。」

  關鍵的時候,姑奶奶的話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把家裡的內訌再次扛了過去,也是經過了這個事情之後,蘇臣的爸爸徹底改變,之前還有寫知識分子的軟弱氣質,這之後,他性情大變,從家族開始動手清洗,用了不到三年的時候,從家族清洗到社區,把裡裡外外搞了一遍,說來也怪,蘇臣爸爸動了殺手之後,反而在遭到了小規模的抵抗之後,一切都順利起來,不僅是秩序,還有財源,這個階段蘇臣的爸爸開始逐漸擴散生意,把店面的生意逐漸轉移成生產。

  可以說,蘇臣的青春期是囂張的,林玲現在看到蘇臣沉默寡言的時候,經常會覺得看到的是另外的一個表哥。綁架事件之後,蘇臣並沒有像別的同學遭遇到變故所選擇的那樣,轉學,而是繼續在學校裡讀書,但是,他卻開始學習一些新的事情,比如說熱心起各種集體的事情,他組織了樂隊,組織了足球隊,把學習的時間塞得滿滿的,到了蘇臣高中要畢業的那邊,林玲也考入了同一所學校,跟在表格的屁股後面整整跑了一年。

  蘇臣身邊可以說美女如雲,對於美女的事情,一直是林玲最深惡痛絕的,她說不出來原因,只是看到女孩對這蘇臣發賤,她就生氣,可是,和蘇臣談過幾次,蘇臣的態度不明確,他和那些女孩子的關係也總是若即若離的,林玲得不到蘇臣的支持,就開始自己私自做一些事情,她買通了幾個學校裡強壯的女孩,對那些跟蘇臣走得近的女孩發難,那些女孩受到欺負,回去找蘇臣幫忙,同樣,蘇臣對女孩子的事情總是置之不理,萬般無奈,那些真的喜歡蘇臣的女孩子,就只好通過討好林玲來獲得和蘇臣親近的機會。要送給蘇臣禮物和信,要通過林玲轉交,送禮物的話,也是有著林玲先挑,好吃的東西,自然是多半林玲吃掉的,那個時間,林玲的身高已經很好,卻並不是苗條的姑娘,林玲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有比較好的食慾。

  「表哥,你那個時候和現在不一樣。」在水池邊,當蘇臣把釣上來的又一條金魚放回水裡的時候,林玲看著遠處的沼澤地,輕輕的跟蘇臣說。

  「那個時候,我們都年輕。」蘇臣微笑著,開始收拾魚竿,這個下午,蘇臣過得很滿意,很有質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休閒一下下午。

  「你這邊還有什麼問題?」蘇臣總是言之有物,一般沒有廢話。

  「你呀,能不能說幾句閒話,放鬆一下?」林玲也笑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說著,林玲從包裡,拿出來一塊巧克力,亮了一下,眼神詢問道:要麼?

  蘇臣點點頭。

  林玲低下頭,很仔細地剝起來。






  234

  真正迫使蘇臣離開家的卻是幾年以後,那個時候蘇臣已經二十出頭,蘇家經過幾年的苦心經營,聲望一升再升,實力在全家之上,差別雖然不明顯。必定全家的子女比蘇家的子女年長幾歲,對於全力的死,全家也曾經發狠要報仇,可是,一直也沒有動靜,必定全力是個叛逆的女孩子,在家中有污點,再說,那次的事情有些說不清楚。

  蘇臣失誤在先,可必定派了兩個叫人笑掉大牙的人物去行刺,行裡人是拿這個當笑柄的,體現的是蘇臣作為小孩子的無知,甚至別動家族根本沒有那個事情當成一次行刺,在這樣的情況下,全家體現了非常非常的小氣,居然有去綁架了蘇家的漲公子,而且差點要了人家的性命,蘇家利用警方的力量明目張膽地剿滅綁匪也是不出格的,雖然和警方這樣大規模的合作並不光彩,這樣一來二去的,死去了一個全家臭名昭著的小姐,大家也是並不在乎的。必定,人家蘇家的老爺子叫全家幹掉了。

  反正這中事情說來說去說不清楚,全力的死也很像自取滅亡,必定,這個世界是男人的世界,不會歡迎玩男人的女人。在全家,只有全力的母親對她念念不忘,雖然,全力已經傷透了母親的心,可必定女兒養了那麼大,死得太悲慘,去確認實體的那天,全力的媽媽看到女兒身上全部都是搶眼,立即就昏倒了過去。她一直不相信,那天確認屍體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女兒。

  蘇臣也就是別的家族譏笑的眼睛中渡過了好幾年,直到,他搗毀了全家以後,才真正成了惡魔。大家誰都想不到,黑社會可以像恐怖分子那樣行動,這就是蘇臣被迫流落白雲市的原因。

  那是秋天,肥美的黃樹葉開始掉落,蘇臣研究了好幾年,一直在尋找了全家安全上的漏洞,這叫蘇家的人以為蘇臣落入了誤區,幾年之前,就是因為蘇臣得到了一個錯誤的信息,以為全家換安全電網,派人去的。這次,蘇臣卻仍舊好像沿用了同樣的思路想問題。

  而蘇臣卻總是默默忍受這來自各方面的責難,潛心研究這全家的漏洞,他發現,就像蘇家一樣,大家庭集體居住,有利有弊,好處在於,安全容易統一解決,不安全在於,假設戰爭來臨,大家會集體失去家園。蘇臣,天天想的就是,如何爆發一場戰爭。

  他從偶然得到了一張城市規劃圖中,終於找到了漏洞,那是一條地下管道,輸油管,通向加油站的。蘇臣請了工程師,那個時候,蘇臣出手和當年請殺手的時候,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他出了足夠工程師生活一輩子的錢,請工程師幫助他勘測通向全家的各種管道,的出來的結論是,全家的自來水管居然距離那條輸油管有不到30米的距離,這個發現讓蘇臣興奮了好幾天,可是要把兩條管道弄到一起去並不容易。

  甚至說,比挖牆去搶銀行更難,全家倒是沒有防範到地下管道,可是城市的設置都是很完備了,又是在底下,隔離層做得很堅固,要想這條管道通向那條管道要克服的障礙特別多,首先,也是唯一可能完成的就是如何計算才能在兩個方向打通三十米,還要做得不忍發現,於是蘇臣又請了幾個方面的專家,用了三個月研究方案,那段時間,他覺得自己很像在進行城市規劃,最後,決定了一套方案,又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在夜晚進行施工,並且每天早上都要在表面復原被挖開的地方,這才最終把輸油管弄開一個洞,把油接到了全家的自來水管上,蘇臣把工作做得非常到位,精緻,甚至在接口的地方安放了閘門。而且使用的是非常著名的品牌,造型非常華麗,由於這個細節,放蘇臣的恐怖程度升高了好幾級。

  蘇臣是很細心的人,就在這邊做手腳把水管和油管接通的時候,也沒有忘記在兩外一端,把全家鏈接別人家的水管改道,讓別人家的水管最近接到了工業用水的管道上,雖然是工業用水,必定蘇臣的這個用心還是良苦的,避免附近居民的無謂損傷。

  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蘇臣油找人精確的計算了時間和流量,最後才選擇了一天夜裡,打開的閥門,讓油管裡的油從凌晨一點開始不斷地注入到全家的水管裡去,早上7點辦之後,全家人都從自家的自來水管中聞到了令人作嘔的汽油味,並且給相關的部門掛了電話,要求水公司立即派人來維修,當時,全家人雖然很不滿,卻怎麼也沒想到更大的災難就要降臨。

  水公司的人接到電話,答應八點半來進行維修,早上7點50,蘇臣派人從街上請了一個小男孩,往地下水管裡扔了一張燃燒的紙,一分半鍾之後,全家大規模爆炸,幾乎所有的房子在瞬間被摧毀,死傷無數,從年長的到睡在床上的嬰兒,悲慘的程度可想而知,本來,蘇臣把事情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可以告一段落,而且這個事情幾乎是天衣無縫,很難叫人想像到具體是那個人做的,偏偏那個時候的蘇臣戾氣太重,殺心太濃。

  當時,全家的老太爺七十多歲,因為喜歡玩麻將,夜裡出去賭博,整夜違規,倖免於難,很多天時候,全家的老太爺給收拾了全家人的屍體,給他們舉行了葬禮,道上的很多人都因為全家的慘狀去進行弔唁,誰也想不到,當天夜裡,蘇臣就親自帶了武裝力量,到全家的別墅去,把睡夢中的老爺子也幹掉。

  蘇臣的這個舉動徹底的觸犯眾怒,平時和全家走得近的家族立即聯手起來,準備把蘇家拿下。

  蘇臣的爸爸,這個時候,早已經成了真正的老爺子,經過這些年的臥薪嘗膽,苦心經營下來,全家和往日早已經不可同日而語。蘇老爺子是一個行為低調的人,這些年鎖匿藏的實力遠遠比外界想像的好很多,即使是蘇臣也只是在離家前,最後一次和老爺子談話的時候,才略知一二的,那個時候蘇臣非常驚詫,以前根本沒有想到家中有用那麼多的生意,後來,他仔細想過,當初也正是幸虧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話,他是對全家用那種方式進行攻擊。那對蘇家來說的確是危險的。






  235離家的遊子

  幾家聯手的事情,很快便弄到蘇老爺子的耳朵裡,就連警方的大衛都派遣使者給蘇老爺子通氣。

  蘇老爺子經過深思熟慮,決定談判,談判進行了很多天,最後對手妥協了,要求蘇家叫出蘇臣便簽署和平協議。

  讓大家全部沒有想到的是,蘇臣當著蘇老爺子的面,把對手的頭子用藥物毒死,差點引發火拚,幸虧蘇老爺子準備充分,雙方實力相差過於懸殊,才得以保全。可是更大的呼聲要求蘇家把蘇臣交出來,甚至連政府都出面干涉這個事情。

  蘇老爺子徹底震怒,他告訴蘇臣,很贊成他用腦子想問題,卻堅決反對蘇臣不和蘇老爺子商量私自決定,做了一連串的事情,這樣做的後果非常危險,早晚出大事,連累的不僅僅是蘇家人,而且還有蘇家這些年積澱下來的生意夥伴,誰都不會願意和這種不分青紅皂白的狠人合作的,蘇臣已經叫任何人感到了不安全,包括親爸爸。

  蘇臣爸爸明確的告訴蘇臣,現在不打算讓位給蘇臣,他距離掌管自家勢力還相去甚遠,蘇臣連忙給爸爸跪下,請求原諒,並且一再強調,他沒有那種想法。事實上,蘇家現在的老爺子,蘇臣的爸爸早已經是一個老謀深算的人,這點眼力還是有的,在內心,他非常非常愛蘇臣這個兒子,把他看成不二的接班人,最主要的原因並不是因為蘇臣的聰明,也不是因為自身素質高於家族中的其他後代,而是因為蘇臣的孝心。

  蘇臣是一個真正孝順的孩子,做了這麼多事情,可以說做的都是有些荒唐的事情,目的卻是明確的,為爺爺報仇,為父親分擔責任,這對一個而是出頭的孩子來說,辦事魯莽稚嫩也是不足為怪的,可是蘇臣的爸爸卻無法在那個時候,把對兒子的讚賞說出來,他不能也不敢說出來,當時,他只能盡最大的可能去彌補蘇臣的行為給蘇家造成的信任危機,在經過了艱難的抉擇之後,唯一的辦法就是說服蘇臣離開家,到外面去躲幾年。

  蘇老爺子想了很多的方法,都不能說服蘇臣,最後的一招只能用信任危機逼迫蘇臣主動離開,沒想到這招卻被蘇臣識破。

  蘇臣說:「爸爸,你在說謊,我知道你從來都是信任我的。」聽到父親的話,蘇臣直截了當指出來蘇老爺子的用心。

  蘇老爺子欣賞的看著兒子:「小臣,你長大了。」

  蘇臣想了半天,情緒很糟糕,說:「爸爸,我明白了,以後就當我是大人吧,和我說話越明確愈好,不用想辦法了,我走之後,代替我好好照顧姑奶奶,她的身體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別的人都好說。」蘇臣從來沒有想到長時間離開家,突然間想到,幾年之內不能回家,情緒非常糟糕。

  蘇老爺子點頭:「我會的。」

  「爸爸,你能不能告訴我,現在家中到底有多少實力?」這也是蘇臣第一次和爸爸詢問家中生意的事情。

  「你能看到的那些,都有什麼?」蘇老爺子微笑這反問。

  蘇臣立即把知道的一個一個數了出來,蘇老爺子不停地點頭認可,確認了蘇臣的分析和猜測的準確性。

  等蘇臣說好了之後,蘇老爺子說:「好兒子,你看到了十分之一。」

  一句話差點讓蘇臣的眼睛加舌頭都掉了下來。

  停了半天蘇臣才緩過神來:「對不起爸爸,我不知道是這樣的,我的確太冒昧了。」蘇臣這才感到了自己行為的可怕性,要是真的因為自己的行為激起眾怒,要是蘇家在防衛方面的能力差一點,還真是危險。他的舉動等於在蘇家巨大的資產上安防了一枚炸彈。

  蘇老爺子拍著蘇臣的肩膀,語重心長:「兒子,以後你要自己照顧自己,必須要活下來,接我的班。」

  送走了蘇臣之後,蘇老爺子用最快的時間平息了官方對蘇臣的意見,當然代價不用細說,不可能很小。然後,蘇老爺子召集大家談判,很強硬地達成了和平協議。

  姑奶奶在蘇臣離開家之後的五個月,突然死去,心梗。她去世之前身體並沒有預兆,精神確有,那天晚上,姑奶奶拉著蘇臣的爸爸媽媽說了很長時間的話,總是說想叫蘇臣回家,看看他,是在太想念。蘇臣的父母好言安慰了很長時間,老太太才不滿意地把他們倆趕走,一個人坐在客廳裡給蘇臣縫荷包。早上傭人老王過來打掃的時候,發現姑奶奶半躺在沙發上,五官扭曲,早已經死去多時,人已經僵硬了,手裡卻死死的攥繡著小臣的荷包。

  在姑奶奶去世以後,蘇家人收拾遺物的時候,才發現姑奶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姑奶奶自己的子女不少,可是在日記裡每次都能想到的卻是蘇臣,她把個人財產的四分之三都留給了蘇臣,那個遺書,是兩年以前就簽署的,律師公佈出來的時候,姑奶奶的子女都傷心壞了,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姑奶奶最愛的居然是被趕出家門的逆子。

  也許,他們的想法也正好是姑奶奶更愛蘇臣的理由,也可以理解為姑奶奶對自己子女的無奈,他們中的每個人的身上都充滿了小市民的氣息,沒有一個在未來可能擔當大任。因為這個原因,蘇老爺子把姑奶奶的第三個孫子蘇義提拔起來,給了他一定的重任,職位更是火箭躥升。蘇義不算是一個太無能的孩子,卻絕對不是領袖的材料,他做事小心謹慎,偶爾因為得到特殊待遇得意洋洋。

  在家族的後代中,逐漸顯示出智力和能力的,除了過火的蘇臣之外,就是林玲,但是,雖然,蘇家比全家進化,對女孩子信任很多,在這一點上比較接近西方社會,可林玲卻一直和家族保持這距離,她在做了一些外圍的工作之後,到了大公司去自己打拼,並且自己獲得了一片天地,最後卻決定到白雲市,和蘇臣一起。

  那枚荷包緊緊的被姑奶奶握著,蘇老爺子本想留下來,給蘇臣做個紀念,卻怎麼也沒有辦法從姑奶奶的手上把那東西取出來,最後只好隨著姑奶奶一同下葬到了地下。

  姑奶奶的死一直沒有通知蘇臣,即使在林玲決定到白雲市和蘇臣在一起的時候,也是被蘇老爺子一而再地警告,絕對不能把姑奶奶去世的消息告訴給蘇臣,所以一直到現在,蘇臣都還不知道姑奶奶已經去了天堂。

  每次,當他像林玲詢問的時候,都能得到很不錯的消息,每次聽到姑奶奶身體硬朗,蘇臣都會高興地很欣慰。

  蘇臣在白雲市即將遭遇危險,而比蘇臣更早遭遇危險的卻是范見,欲知後事且看下卷。






  236嬋娟和蘭妮寶貝

  蘇臣把漁具收起來,和林玲喝過了下午茶,才出發進城,林玲叫人開車在後面跟著,自己卻坐在蘇臣的身邊,一直把蘇臣差不多送到城裡,才下車返回。就亮蘇臣也沒有想到,進城之後,面臨的卻是另外一件突發事件。

  嬋娟的感覺和蘇臣卻是截然不同,這幾天,她總是心跳,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甚至懼怕衛生間,每次她如廁之後,都會看到鏡子一片黑暗,上面只有一雙男人的眼珠在轉動,無論嬋娟用什麼樣的法事,都沒有弄明白那雙眼睛的用意,搞不清那代表了什麼。

  做白衣巫師這個行業,從來都沒有活得很長久的人,就像嬋娟的奶奶那樣能夠善終的也算是鳳毛麟角了,總看見這個異像,而且看不清楚,讓嬋娟以為自己的壽命到了終點,她開始祈求大神,早點把自己召喚走,到另外一個世界繼續服侍立抵大神。而這一次立抵大神卻拒絕顯像給嬋娟任何的指示。這讓嬋娟好幾天都在自省,不知道哪裡做得不好,讓立抵大神生氣。

  下午,當嬋娟再次在洗手間看到鏡子中的眼睛的時候,她猛然轉身回頭,咬破了自己的舌頭,一口鮮血噴到了和眼睛對應的地方,看到的卻是兩雙打架男人的手,一雙帶著黑色手套的手,這個影像不是真實的,瞬間便消失掉,就在這個瞬間,嬋娟已經看清楚,那雙黑手的右手手指缺損,就在映像小時的最後一瞬間,嬋娟看到了黑洞洞的槍口,她立即從洗手間出來,便往「小神仙」趕來,那個時候,她在餐廳,去洗手間是在余蘭妮寶貝吃飯的間隙。

  因為「小神仙」和「太陽船」的反目,很長時間,嬋娟和蘭妮寶貝這一對閨中密友都無法聯絡,蘭妮約嬋娟出來並沒有公事要辦,而是因為他和振華的關係,讓她很困惑,這些年一來,她癡迷的愛這舞蹈家振華,可是,振華總是以不想結婚為名不給蘭妮一個準確的答覆,振華曾經多次要求蘭妮與之交歡,又遭到了蘭妮的反對,蘭妮的想法很堅決,她認為自己不是一個隨便的女孩子,這個第一次只有一次,一定要等到給自己結婚的男人,也就是給自己的老公。

  兩個人就這樣水深火熱的僵持著,可是在生活方面卻真的是融合不到一起去,振華是著名的藝術家,國際知名,他的生活隨意激情、火熱,蘭妮寶貝是典型的管理者,雖然貌美如仙卻是沒有表面看到的那麼有趣,個人生活卻是非常嚴謹或者說嚴謹地有些神經質。這些差別對振華來說正好是優點,讓他遲遲能決定放棄蘭妮寶貝,同時有是缺陷,振華不想把未來大把的時間交給一個冷靜理智的女人,並且在一二個女人身上永遠消耗。

  雖說,兩個人這樣一來二去的,相互在平靜的表現下,傷害已經很深,但是表面卻仍舊是這樣維持著,甚至,振華早已經不滿,他認為蘭妮根本就不愛自己,如果愛,那就一定早已經把女人的第一次好好的交給了自己,這個說法正好和蘭妮的相吻合,蘭妮認為,自己如果在沒有婚姻的情況下給了他,正好是對振華不負責任的表現,能夠輕易給他,就能輕易交給別人,那麼維繫他們的最重要的安全線就此消失。

  蘭妮找嬋娟是為了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吃飯的時候,兩個女人使勁地說話,嘀嘀咕咕,熱情不已,一個話題搶來搶去,叫外人一看就是一對好姊妹。

  在把最後一道排骨湯上來的時候,蘭妮寶貝卻突然低下頭,有些難為情的告訴嬋娟:「娟兒,我發現我好土。我累了,不想在當處女了,我想找個男人做那個事情。」

  嬋娟笑看著蘭妮,瞇起眼睛點頭:「我能做點什麼?」嬋娟友好的問。

  「告訴我怎麼做。」蘭妮的臉更紅了。

  嬋娟笑得更厲害:「你說的是個問題。」說著嬋娟誘惑這抬起下巴看著蘭妮,嬋娟看蘭妮的眼神非常的柔媚,看得蘭妮更加不好意思,用手擺弄著手裡的筷子:「你在幹什麼樣,樣子好奇怪。」

  嬋娟說:「對了,跟著我學,之後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嬋娟的一句話讓蘭妮撲哧笑了出來,伸出手在嬋娟的手背上打了一下:「太壞了,原來不是跟我的眼神,是給男人的呀。哈哈,你太壞了。」蘭妮已經開始笑了起來,並且馬上學著嬋娟的樣子,做了一下:「你看像不像。」

  嬋娟也笑:「可以呀,你,不像新手,繼續。」

  「算了吧,娟兒,我跟你說認真的,你不要胡鬧了。」蘭妮怎麼也想不出來,一個媚像就能搞掉自己的第一次。

  嬋娟認真點頭:「對的,這個就是第一步,有了這個就有了以後發生的事情。」蘭妮聽到嬋娟的態度認真,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著:「真的行嗎?」

  「是呀,關鍵是你想勾引那個人?」嬋娟仍舊笑意盈盈。「我知道肯定不是振華。」嬋娟一語道破蘭妮的心事。「是不是還沒有想好?」

  「嗯。」蘭妮老實地承認下來:「就是沒有想好,可是我真的想,每當像這個事情我就心跳,你知道,一個二十八歲的……沒有第一次的女人,感覺真的很衰很古老了,這個……」的確要是不看到蘭妮寶貝年輕美麗的樣子,單憑年齡去判斷一個二十八歲還沒有和男人那個的女孩子,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任何人都會自然而然的把那個為開寶的女孩子想像成一個醜八怪加上怪癖狂。

  偏偏蘭妮是個意外,真的是個意外。而這個意外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嬋娟笑著點頭:「有心目中的對象?」她問道。

  蘭妮搖頭:「沒有。」

  「方向有沒有?」嬋娟耐心的繼續追問。

  「你幹什麼呀,怎麼總是問這個,你這個老鴇,難道要給我介紹客戶呀。」蘭妮因為害羞,強弩著和嬋娟開起玩笑來。

  「你都知道我能做什麼還來問我,不覺得危險呀。」嬋娟並沒有絲毫的不愉快,她們倆在一起的時候,經常開玩笑,蘭妮經常叫嬋娟「老鴇。」

  「你適合找一個政府官員,好好的結婚,好好的過日子,不適合……」嬋娟再次做出迷惑男人的姿態:「這樣。」

  一句話叫蘭妮寶貝豁然開朗。迷惑了許久的問題迎刃而解,她發現嬋娟說出來自己從來沒有肯定的事情。






  237對手居然是牛二

  也就是在和蘭妮見面之後,即將分手的時候,嬋娟再次看到了先前說的那一幕,她拔腿就往外跑,非常著急,路過蘭妮身邊的時候,也只是從椅子上拉起手提包,緊三火四的交待給蘭妮:「你結賬,我先走了,十萬火急。」最後的話幾乎就是背著蘭妮說出來的。

  蘭妮看到嬋娟著急的樣子,並不吃驚,她不吃驚不是因為嬋娟是一個急躁的人,恰好相反,嬋娟不僅不急躁而且是非常冷靜的人,不然蘭妮不可能找嬋娟訴說心事,蘭妮不著急正好是因為相信嬋娟一定是有著急的事情。

  她伸手召喚服務員,打了一個響指:「來。結賬。」蘭妮的動作非常帥性。

  范見並沒有按照和畫眉指定的時間,來到了她的房間,他對畫眉說出來屠宰場的事情非常感興趣,上午,他和強生去視察市場的時候,已經感到了某種壓力,在市場上總是有一些別家的生意在做,強生已經調查了一周,卻怎麼也沒有弄清楚是誰在搶他們的生意,把那些牛羊肉弄進市場的。

  從質量上,范見看不出來肉的好壞,只是聽強生說,那些肉遠遠比不上這邊的,而且價格並不便宜。還有屠宰過後的牛羊皮的生意也是一樣的,好像有一種力量操控這皮貨商人,他們總是能找到各種個樣的借口,推遲取貨的時間,讓不少的牛羊皮,因為很多天沒有領貨,而變臭,甚至腐爛,這樣的時候,強生居然並不為難,因為無論最後那些皮子爛到了什麼程度,皮貨商人總是照價付款,把皮子領走。這個不斷發生的事情,總是叫強生非產的不愉快。至少,這狠狠的打擊了他對屠宰場的期望。

  范見大概的統計了一下,原先覺得屠宰場的生產能力小了,不夠周邊的市場消化,沒有想到,現在就連附近的三個市場都沒有佔到百分之四十,按照強生的意思,他早就想動用不能拿到表面的手段,來迫使那些攤主就範,不再去進別人家的貨。這個也是范見和強生一起去視察市場的重要原因,范見的心裡也有一些著急,他不希望屠宰場的牛肉,僅僅這一點的生產量就需要進到冷凍庫,等著掉價。他要和強生一起去看看問題到底出到了哪裡,事情的嚴重程度到了,以便決定用什麼方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通過一早上的勘察,事情已經非常嚴重,那些拒絕合作的攤販,對強生和手下表現出來的態度非常的無禮,范見感覺他們的身後有比較瘋狂的勢力支撐,他們才能如此囂張,可是「小神仙」向來不是善類,是什麼力量能讓那些攤主如此信任並且服服帖帖的公然對抗「小神仙」呢。

  從市場出來以後,范見就一直想著通過什麼線索,盡快地把幕後黑手挖出來。最後,范見再次想到魯原。

  自從和魯原再次見面之後,范見的心裡一直很踏實,而魯原也可以過得高興起來,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精神狀態得到了改觀,不再像以前那樣陰鬱。

  接到范見的電話之後一個小時,就接到了魯原的回話,魯原說:「幕後指使屠宰場生意的人叫牛二,怎麼辦,要不要幹掉?」

  聽到魯原的話,范見非常的吃驚,牛二原本和習太鋼相交甚好,是一條線上的人,什麼時候開始卻和自己對立了起來。他不相信這個結果:「大哥,這不可能啊,牛二是自己人。」

  聽到范見的話,魯原沉默了一下,說:「你等會。」說著,魯原掛斷了電話,在面前的電腦上面輸入了一長串的數字,讓下面的人立即緊急查找新的線索,盡快確認下來。

  又過了二十分鐘,新的數據就再次顯示在魯原的面前,這次輸入的條件詳細了很多,不僅有名字,而且還有照片和相關的公司資料,就連註冊的時間都一清二楚,那個公司是一年前註冊的,半年前才開始啟動,並且佔有了附近的市場的,從這個角度來說,他似乎是更早了一步佔有了附近的市場。

  魯原再次把消息告訴給范見,范見仍舊不相信,魯原說,已經確認,不要再爭了,你上線吧,密碼就是「別在吃土」,我把資料給你發過來。你自己看看。

  當范見接到了資料看的時候,徹底崩潰,資料上的一切都是牛二的,除了他的那個公司一直是隱蔽的他不知道之外,餘下的都是真真切切的,那個資料很仔細,甚至說是很瑣屑,就連牛二家寵物狗的名字和照片都在上面。

  這樣的結果由不得范見再不相信,他自己掛電話給習太鋼確認:「大哥啊,你最近看到牛二了沒有?」范見問道。

  「看到了,你有什麼事?」習太鋼爽快地答應著,昨天還看見過:「你怎麼回事?」習太鋼並沒有意識到范見已經是很震驚才掛電話來的。

  「大哥,我想問問,牛二最近新開了什麼買賣沒有?」范見納悶地問道。

  「沒有聽說,怎麼?」習太鋼仍舊大大咧咧。

  「不是,大哥,我問的是真的,你一定好好回憶,牛二最近是不是做了牛羊肉的批發生意?」范見對習太鋼的回答很不滿意。

  「哎呀,你到底又抽什麼風啊,牛二怎麼可能做肉食品生意呢,他現在正在給咱工地供貨,你是不是有病了。不相信自己掛電話問問他去。」習太鋼有些惱了:「咱工地你也不是不知道,光是給大橋供貨就夠他弄的了,怎麼可能去做什麼肉的,水泥和肉搞到一起,你也不算算,給咱供貨利潤高還是買點牛肉利潤高,真是的。」習太鋼一下子有些不耐煩起來。范見的問話的確有點離譜,他跟牛二的關係必定很多年都不錯。

  范見被習太鋼搶白的有些無奈,只要把魯原的調查結果原原本本告訴給習太鋼。

  習太鋼一聽是魯原調查的,魯原在弄情報方面是絕對的權威,從來沒有聽說過弄錯了。有些半信半疑,可是卻怎麼也無法講屠宰市場的作對者和長期的合作者聯繫到一起去。






  238奪命靈芝草

  卻是,魯原的調查絕對正確,只是,有一點轉折沒有弄清楚,這才造成了范見的決策性錯誤,這讓范見在不久之後,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說到家,這個事情誰也不怪,要怪就只能怪命運多舛,說到家,此牛二非彼牛二,難道會有倆個牛二麼,對了,還真是有兩個牛二,而且就像克隆的一樣,就連長相都一模一樣,只要看看名字就能想出來,牛二父母是那種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人,就連小孩的名字都不肯多費心思,索性就用牛大、牛二、牛三來表示,牛家確實是有三個孩子的。牛家是農村人,老實的莊稼漢,家裡窮,為了養活三個孩子,牛爸爸經常去山裡挖草藥。俗話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牛大和牛二的哥哥是一個典型早當家的孩子,從小就幫助媽媽照顧兩個弟弟,省去了家長不少的精力,這個在農村是比較普遍的現象,這樣早早懂事的孩子不少見。

  牛二、和牛三是一對雙胞胎,牛二比牛三早出生了5分鐘,就這樣分出來了二、三,可造成兩個牛二的結果的卻是因為一場意外,牛爸爸為了養活三個孩子,便在春天的時候,帶著牛大進山挖草藥,曬乾了賣給藥材商人,換得一點錢存起來,回頭再等秋天糧食不夠吃的時候,買點糧食把一年中餘下的日子過完。

  那年的春天,牛二、牛三才三歲,正是拖著鼻涕滿地跑,學著拔豬草的年齡,牛爸爸帶著七歲的牛大背著背簍,進山挖藥,沒想到那次的運氣非常的好,一進山就接連不斷地發現平時不常見的草藥,二人在山裡越走越深,下午的時候,牛大再次用小孩的尖眼睛,在懸崖邊上,發現了一顆手掌那麼大的靈芝,這東西非常的稀奇,牛爸爸一眼,眼睛都紅了,立即攀著上面耷拉下來的春疼想上去,試了幾次,那根春籐都晃晃悠悠,似乎不能承受一個人的身體,牛大說:「爸爸,我上去吧。」

  牛爸爸看著懂事的兒子,想了許久,一邊是危險,一邊是一筆財富,要是把那顆靈芝草拿下來,兩年的糧食都能換回來。最後,牛爸爸同意了牛大的請求,親自把牛大舉起來,送上了春籐。看著他一點點爬上去,把那棵珍貴的靈芝草小心的挖出來,放進背簍。牛爸爸的心頭大喜,高興的喊牛大下來。

  牛大一步一步地沿著剛才上去的路,退了回來,就在距離地面大概三米的時候,沒想到的事情就發生了,春籐終於沒有承受住牛大的身體,從中間斷裂,牛大在關鍵的時刻,驚叫了一聲,甚至沒有忘記在空中把背簍脫下來扔了過來,才繼續墜落,牛爸爸眼看著兒子就在身邊,居然忘記身邊就是懸崖,飛身撲過去沖空中接住了下落的牛大,後果是牛爸爸抱著兒子的腰,兩個人同時墜了崖。

  牛爸爸和牛大的運氣絕對沒有007電影裡的主角好,在墜崖的過程中,崖上還真是有不少斜刺里長出來的松樹什麼的,卻沒有一顆願意接住這兩個苦命的父子倆,任由他們掉落到40多米深的山谷。

  牛媽媽帶著一對孿生兄弟牛二和牛三,在家裡等到天黑也沒有等到丈夫回來,這才四處要求人進山去尋找牛大父子,村裡的強壯男人打著火把扛著鋤頭,一起進山尋找。

  夜晚,山裡有野獸出沒,遠遠地就能聽見狼的叫聲,他們扛著鋤頭互相壯膽,幸好下午下過雨,腳下的土上留了一大一小兩對腳印,他們跟著腳印,斷斷續續足足走出去了10里地,才在路邊發現父子倆在崖邊流連的痕跡,在等待牛大的時候,牛爸爸抽過一根捲煙,煙屁股扔到地上半截入土。除此之外,還有半根斷掉的常春籐。採藥的背簍斜倒在崖邊。男人探著身體往崖邊看了許久,沒有聽到任何動靜,使勁喊也沒有得到回音,只要把背簍帶了回來,等到了牛家,大家才發現,背簍裡有奇貨,聽聞村裡的男人回來,村裡的大仙跟著就來了,大仙是村裡的能人,家家有事都要恭恭敬敬地請她去查看,不僅如此,女人家生孩子的時候,也有不少人找大仙去給接生。

  大仙圍著背簍唸唸叨叨又蹦又跳有掐手指頭,來了半天的神,最終得到一個結論,明天要村裡的男人早早地去山崖下面尋找,她說:「看來凶多吉少了,他們拿走了五百年的靈芝,山神生氣了,一定要他們父子死掉,到那邊去伺候山神兩輩子,才能補償挖走震山之寶靈芝草的過錯。」事實表明,無論大仙說的話是真是假,那棵草是不是有五百年的道行,大仙的都等於是做了好事,她早早地給靈芝草編了一個美麗的故事,讓這根草的價值猛增。

  村裡的男人問:「那山神說沒說,為什麼震山之寶就輕易地叫牛大拿到手上了。」

  大仙說:「你們都知道,這靈芝草是有靈性的,他日前因為調皮元神到山外去玩,被山神懲罰,鬧了變扭,這才故意現身叫牛大得手,他這也是屬於自殺,要說和牛大有緣也行。」

  大仙嘴裡說的故事永遠是穿越三界的,村裡人經常因為大仙也跟著來往於各種層面的世界,山神、地獄、閻王,小鬼,陰間,照這大仙的說法,就連玉皇大帝她都是見到的,王母娘娘一點都不老,看上去可年輕了,就是姿色平平,沒有想的和畫的那麼好看。

  聽到了大仙的話,牛媽媽趕緊說:「我們把靈芝草還回去,他們爺倆能活回來不?」

  大仙聽了你媽媽的意思,立即又是一陣發抖,這次是抖到了口吐白沫才漸漸醒了回來。大仙說:「哎呀媽呀,這回可嚇死我了,山神大怒,不叫他們倆回來,靈芝也不能送回去了,山神說既然他放棄多年的修煉,要現世,就讓他去人間受苦去吧,真是能救一兩個人活命也算是做了最後的好事。」

  聽到大仙的話,牛媽媽立即撲倒在地,雙手捧著那個奪走了一對父子性命的要命草,匍匐在地上,久久不肯起來,牛媽媽說:「大仙快救救我們孤兒寡母,拿走這根不吉利的草吧。」

  大仙抽搭了幾下鼻子,用一塊禿毛的毛巾手帕擦了幾下鼻涕,皺著眉頭想了一下,勉強地從兜裡拿出來一根紅繩子,小心的栓到了靈芝草的莖上,嘴裡唸唸有詞:「不興再作孽了。以後要做點好事,彌補你的過錯,我拴你你別怪我。」

  隨後,大仙用一塊花布,小心地把那顆靈芝草包好了,把畫布一下一下疊起來,揣到了懷裡去。






  239你們猜我看見誰了

  難怪村裡人非常信服大仙,這一次又叫大仙不幸言中,第二天一早村裡的精壯男人都放下地裡的農活,集中到村東頭的土地廟在大仙的帶領下拜了土地公,大仙點燃了三把長香,把一瓶白酒澆到了地上,又燒了一一堆畫著符的紙,這才開口要求土地公保佑村裡的男人別費周張盡快找到牛大父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全屍,以便讓大家看上父子最後一眼,好讓大家留個念想再去伺候山神。

  祈禱完畢,大仙對著土地公的泥塑像三拜九叩,遲遲不肯起身,村裡的男人也學著大仙的樣子撲倒在地上一起哀求土地公公:「活要見人,死要全屍。」村裡的男人異口同聲。

  半晌,當眾人抬起頭的時候,奇跡再次發生,泥胎的土地公的眼角居然掛了一滴眼淚,大仙看到這滴眼淚,也哇的哭了起來,大聲地說了:「土地公,你在央求央求山神,叫他不要這樣,我給你重塑銀身,給你穿金戴銀行不行,千萬不要這麼對牛家,他們是一家可憐人呀。」

  眾人一聽大仙的話也都慌了神,磕頭如搗蒜,在起身時,卻看見土地公的泥胎身體已經倒塌,大仙再次哭了起來:「我對不起你呀,土地公,都是我害你這樣,我上天去求太上老君。」說著大仙跳了起來,在空中用香火畫著符,說也奇怪,大仙畫的符,在瞬間就像半空中的焰火一樣呈現出瑰麗的色彩。轉瞬即逝,可大家卻分明真切地看到了懸在半空中的金黃色的符。

  接著,大仙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氣息全無,大家趕忙圍過來,把大仙圍住,誰也不敢動她,只是看護者。土地廟的門突然間飛過來一陣陰風,在土地廟裡旋轉了幾圈之後才盤旋著,像拖著尾巴的鳥兒一樣,飛了出去。風飛出去之後,大仙在再次轉醒了過來。

  她哆嗦著:「哎呀,凍死我了,高處不勝寒,高處不勝寒,真是太冷了。」說著大仙嘴唇發紫,牙齒打顫,好像很冷的樣子:「必定神仙呆的地方不是人去的,陽壽三年,我用陽壽三年換來的。」

  男人們關注地聽著大仙的發言,每次大仙來神之後說的話,村裡人都會用心的聽著。嚴格地照著去做。隨著大仙說用陽壽三年去交換的時候,村裡的男人都揪心的看著大仙。「唉,事情太複雜了,這回我也說不好了,事情越來越亂頭了,好了,你們也呆在這裡了,快去找牛大和他爸,全屍恐怕是沒有了,咱現在的這個山神是今年才過來的,家裡有來頭,脾氣大的很,現在正好是新官上任的時候,誰的話也聽不進去,就連太上老君都不能干涉,我好說歹說,終於可以恢復重修土地公的塑像,快走吧。」

  大仙已經回到了正常的狀態,好像剛才又哭泣又哀求的那些事情他早已經想不起來一樣。

  大仙這次再次驗證了自己的正確性,村裡的男人花了一個小時,就順利的到達崖下。要說這個崖下不是什麼時候都能下去的,要看天氣,天氣不好的時候,去到那裡就根本沒門,而遇到好天氣能下去的時間是在是太少了。偏偏中彩級的事情就叫大家趕上了,他們很快在崖下找到了幾塊衣服的碎片,和一些零散的骨頭,小一些的是牛大,大一些的是牛爸爸的。村裡男人用手把能看見的骨頭一塊一塊裝到了背簍裡,不知道是誰,提出來一個建議:「怎麼沒有看見頭骨。」說也奇怪隨著這個人的聲音,另外一個這次跟來的年齡最小的男人就看見了不遠處的兩個頭骨整齊的拜訪著,旁邊好像有人仔細擺過一樣,兩個大腿骨撐八字形,上面的一頭正好衝著東方,就像有人專門擺放著的祭祀品一樣。

  最小的男人,走過去,對著天空朝拜了幾下:「列為大神,各路神仙,這兩個人是本村的人,我要把他們請回家去讓他們家人好好安葬,請大神別見怪,放我們收屍。」

  男人反覆多次重複著這個內容,卻突然間發現,那個擺放的圖形已經近在眼前,他鬼使神差,再次衝著空中朝拜,好像看到了什麼東西一樣,揮手送別了好久,才轉身告訴村裡的男人:「好了,可以揀了。」那個男人發出了命令。

  眾人這才膽戰心驚,七手八腳的把能找到的骨頭都斂到一個背簍,裝了回去,在回村的路上,別人問剛才臨時客串大仙的小伙子,我說:「你剛才那個是誰在顯靈。」

  小伙子卻說:「誰的也不是,我就是大仙。」

  大家聽了小伙子的話,都以為他在開玩笑:「你能不能說說,咱村的大仙在天上是什麼級別的。」

  小伙子說:「她的級別可不低,何仙姑,八仙過海,八仙過海裡的何仙姑你們聽說過沒有,女的。」

  「嘿嘿,這個誰能不知道呀,年畫你不是也買了八仙過海?」大家聽了小伙子的話,紛紛笑嘻嘻:「畫上的何仙姑多好看呀,咱村的大仙人是好人,咱村得虧有她,才得意保全不少,可你如果說她是何仙姑,這個我可不信,何仙姑是真正的神仙,咱村的那個可是擔當不起。」說話的男人話還沒有說完,就好像挨了一個耳光一樣,身體撞到了山邊:「誰打我。」他說了一句。

  「這次小小的教訓你一下,別再說我很仙姑的壞話了,這一輩子是我主動要求到人間來體恤民情,不打算活很多年,過幾年就走,你們別再瞎說了。」剛才的那個小伙子一本正經地教訓這村裡男人們:「我在就說過,加你們說話嘴裡留點口德,你們就是不信,這回遭報應了吧,告訴你們說,這次是最輕的警告,下次再犯,我就怒了。」說完小伙子一個機靈好像從夢中醒來一樣,大聲的說:「哎,你們猜我剛才看見誰了?」

  「還能看見誰,你看見何仙姑了。」一個男人隨口說了一句。

  那個小伙子興奮起來:「咦?你們是怎麼知道的,我剛才好像站在還上,腳底下踩著滾滾的波濤,那個海浪呀,翻起來這麼高,」他把手伸過頭頂比量真高度:「正在我嚇得不知所措的時候,你們猜怎麼著,誰來了?」

  小伙子說到這裡買起關子來。

  「好了,好了,你笨死了,剛才都說了是何仙姑,我們還猜什麼?」一個男人再次堵住了小伙子的話題:「你告訴我們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到底怎麼樣了,我們想聽的就是不知道的。」

  在村裡,通訊和消息都非常閉鎖的地方,男人也是很八卦的,他們是通過不停的說話來交流少量的信息,相當於是進行新聞發佈。






  240牛寡婦要改嫁,骨肉要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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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艷陽高照,照得村裡男人腦袋上面「刺啦刺啦」直冒油,可是他們仍舊感到愜意,一陣山風吹過,他們紛紛把抖著身上的衣服,放風進到距離皮膚更近的地方,必定今天不用下地,雖然明天的會更忙碌,要補今天耽誤的農活,可是今天不用下地,這讓他們感到幸福。

  他們一邊走,一邊忍不住抓一把剛剛冒出來的閒花野草裝進背簍,村裡的男人手上有活,這些煙花野草可以回家去餵飽去年的黑山羊和今天剛出窩的小兔子。

  年齡最小的那個男人再也沒有說出來更稀奇的東西,無非是在東海的波濤尖上嚇得要死,被一個穿著古代華麗衣服的美女搭救,美女拉著他在天上飛了一程,一撒手就掉到了地上,回到了現實,男人說著抓起自己的手聞著,說:「香,真香呀。」他閉著眼睛回味無窮。

  村子已經近在眼前,眾人這才想起來背在背簍裡的父子倆,這才收拾起愉快的心情,哭喪著臉,腳步凝重地一步一步,走了回來。

  大仙早已經帶著牛媽媽和牛二、牛三以及幾個跟著來的婦女守候在村邊,大仙一看見男人回來就警告起他們:「路上你們說的話,我可是都聽見了,你們說誰長得不好看?」

  這一句問話可把大家都驚住了,大仙指著剛才褻瀆何仙姑,撞石頭的男人:「那塊大石頭沒把你撞死吧。」說著,她「咯咯」笑著,在空中空點了一下那個男人被石頭撞出來的大腫包,說了一聲:「去,去。」

  說也奇怪,那個原本紫紅髮亮的大腫包,幾秒鐘之內就像撒氣的皮球一樣,癟了下去,他的額頭完好如初:「以後不要說對神靈不敬的話,當心下次後果嚴重。」大仙警告的一句,就沒有的下文。

  男人把背簍放了下來,掛著血肉的骨頭就暴露在了眾目睽睽之下。牛媽媽「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我的那個天媽呀,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呀,」她哭得抑揚頓挫,很有唱的味道:「你帶著大兒子走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可是叫我們怎麼過呀……」一時間,牛媽媽哭天搶地,頓足捶胸,好像立即就要跟隨天媽父子也到那邊去的樣子,村裡同來的幾個女人早就料到會有這一手,走上去拉住了牛媽媽,兩個弱小的孩子,叫哭泣的牛媽媽嚇到,也跟著哭了起來,不停的抱著牛媽媽的大腿:「媽--媽媽--」

  牛媽媽用手指頭掐著鼻子,把鼻涕甩了出去,手在褲子上蹭了一下,教訓牛二、牛三:「別哭我,快去爸和你哥。」牛媽媽說話帶著哭腔,說了這句話,就立即回到唱著哭的狀態:「我的那個天老爺呀,你也是要了的我命呀,叫我帶著兩個孩子以後可怎麼過呀。我不活了啊--」說著牛媽媽擺脫了女人的手,一屁股坐帶地上,伸開雙腿踢著,用拳頭捶打著地:「這可叫我怎麼辦呀……」突然,牛媽媽停了下來,詢問的看著大仙:「大神仙,你快救救我,請問是誰入殮了孩子爸爸和兒子呀?」牛媽媽的意思雖然婉轉卻也清楚,她想知道是什麼野生動物吃掉了父子倆。

  大仙看了一眼滾落在地上的骨頭:「吉利,很吉利,是天葬了你的親人。」

  「什麼?是老天爺收走了他們的肉身?」牛媽媽止住了哭聲呆呆的看著大仙,她已經明白了大仙的意思,大仙說的是山裡的禿鷹聞到味了,飛過來把父子倆叨著吃掉,以前這裡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凡是被鳥吃掉的屍體大家就會說是天葬了,要是被野獸吃掉的屍體,就說是被地葬了,總之,已經都那樣了,留下來的傳說和願望都是挺美的。

  最可怕的是山裡也不知道是那個地方,有一種吃人的螞蟻,以前有人上山沒回來,後來撿回來骨頭,於是又多了一條,被螞蟻吃掉的骨頭,就傳說那個人是被選到花的王國當了國王,過上了在人間享受不到的好日子。

  話雖然這樣說,可必定對死者的家屬是一些很好的安慰,可是要是問問那個人願意到花的王國去當國王卻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去的,誰都願意寧願當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也不願意離開人間去花的王國當國王。

  就那時候開始,村裡正式多了一個寡婦,大家仍舊叫著她夫家的姓氏,叫她牛寡婦,沒有了男人的女人在農村裡帶著兩個正在長大的男孩,日子可想而知。

  大仙果然是大仙,名不虛傳,她和傳說中的江湖騙子完全不是一類人,很快,山貨商人便聽到消息,說牛村出了一棵五百年的靈芝,紛紛趕過來,出高價錢要買,大仙一直不答應,把那棵靈芝穩穩地控制在手中,一直到了秋天,大仙才答應一個外地來的商人,出價一千五百塊錢,把靈芝賣掉。

  一千五百塊錢,在當時是一筆巨額財產,可以蓋上20間紅磚大房子,可以一下子把全村的姑娘全部娶走還有餘富。大仙一份錢沒留,把這些錢交給了牛寡婦,囑咐她帶著孩子好好過日子。

  牛寡婦從出生開始見過最多的錢,就是三十塊錢,那是攢起來的錢,一分一分笑鋼崩就能抓兩把,倒是很全乎,一分的,二分的,五分的,一毛的,兩毛的,無毛的,一塊的,兩塊的,五塊的,十塊的,每樣都有,在手絹裡包了這把錢送到牛寡婦家去的正是牛大牛二牛三的父親,那年他二十,她十六,牛爸爸帶著攢起來的錢到家裡去提親,那筆三十塊錢的巨款就是彩禮錢,那些錢一旦女方家裡收下了,就意味這女兒從此再也不是這個家庭的成員了,而是南方家的。

  當牛寡婦一看到用皮筋扎得整整齊齊的十塊錢大鈔票的時候,立即跪倒在大仙的腳下,喜極而泣,她小心地把扎這錢的皮筋解下來,套在自己的手腕上,從上面小心用大拇指沾著唾沫一張一張地數出來9張交給大仙,這是她第一次數這麼多的錢,手在發抖:「仙姑,這個是我孤兒寡母的一片心情,你就收下吧,別讓我們母子對你欠債太多,下輩子當牛做馬報答。」牛寡婦辭不達意。

  大仙沒有伸手去接牛寡婦遞過來的錢,而是說:「你要是真想做點好事,就出點錢給廟裡的土地公重修個泥胎,」這麼高就行,大仙伸出雙手比量了大概70、80公分的高度,這在村裡人看來已經是很氣派的高度,牛寡婦一聽,立即再次撲倒在地應允了大仙的要求。答應二天就去找工匠重修土地公塑像,那個塑像至今仍舊矗立在牛村,廟子早已經冷落,上面落滿了灰塵,當時牛寡婦花了大價錢,用了二十七塊錢就把這個塑像弄好。

  牛寡婦是典型的農村女性,很懂得節儉過日子,那些錢她一直存著不肯用,仍舊帶著牛二和牛三苦熬,是在萬不得已才從那些錢裡拿出來一點買點糧食度日,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幾年,家中沒有男人的日子不僅是錢的問題,房子漏雨沒有人修理,村裡人都知道牛寡婦有錢,再也沒有人肯免費為牛寡婦修房子,牛寡婦心疼錢,就和孩子湊合著過,冬天那才叫難熬,兩個半大的孩子在炕上凍得嗚嗚直哭。

  灶也壞了,燒炕燒不熱,做飯的時候濃煙滾滾,孤兒寡母經常吃半生的食物。最後大仙是在看不下去牛寡婦一家三口的日子,在三十里地之外給牛寡婦找了一個死了老婆的男人,那個男人倒是身體強壯,就是孩子多,他來看了一次,對牛寡婦倒是滿意,就是覺得牛寡婦一下子帶過去兩個孩子他接受不了。

  後來,那男人聽說牛寡婦有錢,就和牛寡婦親近起來,打探錢的下落,牛寡婦一口咬定,錢早就和孩子花完了,一分錢也沒剩下,要是結婚她就帶著孩子去,要是不行就算了,既然都知道了牛寡婦有錢,男人就死活也要娶牛寡婦為妻,為了把牛寡婦手上的錢掏出來,那個男人就是不同意牛寡婦一下子帶雙胞胎過去一起生活,牛寡婦也覺得這樣帶著孩子苦熬不是一個長久之計,索性咬牙答應了男人的要求,就帶一個孩子過去,可是帶誰過去才是呢,這叫牛寡婦犯難了,兩個孩子一樣大小,一直是自己一手帶大,離了哪個心裡的都空。

  為了孩子的事情,牛寡婦又拖了好幾個月,最後一咬牙決定了要走,牛三是一個比牛二懂事的孩子,聽說了母親的苦衷之後,毅然決定:「媽,你把我送人吧,將來是死是活叫我聽天由命吧。」聽到牛三的話,牛寡婦那叫一頓爆哭,哭是哭卻也改變不了分離的命運。

  大仙也真是不含糊,果然送佛送到西天。她很快便聯繫了好幾百公里以外的工人來這個閉塞的小山村來領牛三。

  這個腿上有小兒麻痺症後遺症的男人,就是後來習太鋼認識的那個牛二的養父。他一輩子沒有結婚,和牛二實際上這個牛二並不是牛二,而是牛三,這個男人跟牛三情同骨肉,牛三也不含糊,養父老的時候,牛三把房子賣掉,闊氣的大擺宴席,給養父辦了一個風光無限的葬禮。從此自己卻流落街頭。那年現在也叫牛二實際上是牛三的這個人,才19歲。
2009-3-13 19: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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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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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1牛三變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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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三變成牛二,也就是兩個牛二沒有其它的依據,僅僅是來源於大仙的一句話,在城裡來的工人留下一片豬肉,即將把牛二帶走的時候,大仙突然說話:「還有兩件事情必須和你交待,第一個是他不能改姓。」大仙把牛二拉到自己身邊,牛二至今還能記得大仙的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香火味道,那個味道很特別也很好聞,好像是一塊熏好的臘肉,叫人垂涎欲滴,牛二的養父是一個老實的工人,手裡提著一個寫著上海兩個字的人造革皮包,趕忙點頭:「行,行。」他答應的時候,眼睛也沒有離開牛三,雖然說當時的牛二和牛三張得一樣,可是,他偏偏一眼就喜歡這個因為要送人,而穿上了新衣服的這個。

  新衣服是牛寡婦,就著油燈用了一整夜熬出來的,到了成裡的,牛三也就是後來習太鋼認識的那個牛二才知道,牛寡婦在衣服裡面縫了整整一百二十塊錢,那筆錢在當時也是一筆巨款,牛二知道那筆錢的來路,看到那筆錢就像看到了大哥和爸爸,的確是用他們的生命換來了,牛二是個爭氣的人,那錢沒動過,一直到現在也是裝在一個鐵的餅乾盒子裡,放進保險櫃。

  等牛二的養父忙不迭的答應了,大仙又提出來一個要求:「那天,我去地府看到了閻王爺的生死薄,上面有牛三的名字,山神還是對靈芝草的事情,不滿意,想叫牛三去陪他爸爸和哥哥。」大仙轉向了牛寡婦。牛寡婦一聽就著急了:「山神怎麼這麼貪,我們加已經給了兩個人了,還想要,」牛寡婦著急的看著大仙:「你快給解解。」

  養父不明就裡,但是要牛三的命還是能聽出來的,他也焦急的看著大仙。

  「要說難也不難,這兩個孩子反正以後都不在一起了,也差不了,把牛三也改成牛二,騙山神,他找不到牛三就行了。」大仙說出來這個辦法。

  「行,行。」養父立即高興答應下來。

  牛寡婦沒想到,大仙能出此奇招更是高興不已:「對,對,這個招好,牛二,牛三長得一樣,不在一起誰也看不出來是倆,大仙還是大仙,點子多。」說著,牛寡婦看了一眼兩個兒子,從長相上的確很難區分,性格上卻是很容易分辨出來的,牛三厚道,牛二計較。

  「好了,好了,」大仙看了一眼四周,好像山神真的在周圍一樣:「以後,誰也不能再叫牛三了知道嗎?叫牛二。」

  牛二有點不願意:「那我呢?」

  大仙說:「你還是叫牛二。」

  牛二說:「要是我們倆都叫一樣名字,我比他不是白大了?」

  大仙一聽就笑了:「你大也大不了多一會,雙生子,同一天生的,就是早落地十分八分的,我要是先拉他出來,他就是你哥。」

  牛二仍舊有些不願意,好像被賺了多少便宜似的:「這不是你先拉的我嗎?叫我先生出來的。」牛三的哥哥牛二對大仙說,不願意牛三升級。

  「嘎嘎,你這個孩子,」大仙在牛二的頭上摸了一把:「以後,你弟弟就跟養父去城裡過日子了,見不著,你還計較什麼?」大仙雖然笑,還是有些苦澀,面臨即將骨肉分離的一家。

  牛寡婦已經開始擦眼淚,不好意思的看著城裡來的工人:「我看你也是個厚道人,我這也是是在過不下去了……」說著,說著,她就已經控制不住。

  牛二的養父趕忙上來相幫牛寡婦擦眼淚,突然間意識到不合適,停住:「他媽,別哭,我會好好對你孩子,不是,這不是已經是我兒子了。」養父的眼睛仍舊眼饞的看著牛寡婦,生怕牛寡婦變卦:「你看,我這裡攢了三十塊錢,你留下……」他小心的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來一個皺巴巴的油紙包遞了上來:「你看,這是我家鑰匙。」他拿出來鑰匙塞到牛三手上:「以後,你就是家裡人了,就咱倆,你媽和你哥有空來看你哈。」

  看到牛二的養父連鑰匙都準備了,牛寡婦很感動:「你看,你看,他……」本想說「他爸」一下子覺得不妥,連忙改了「他大兄弟,我這個叫給你,我就放心了,你是個好人。」

  可是錢,牛寡婦高低不要,她說:「大兄弟,錢你留著,牛三不是牛二到你家去,添了家口,花銷大,再給錢,我就太不過意,」牛寡婦,從大仙的懷裡把牛三拉過來,親自交給了養父:「來,拉著你爸爸的手,以後,你就跟著他過,長點眼力見,別叫你新爸生氣。」

  牛三一個勁點頭,對於即將離開牛寡婦和哥哥牛二這個事情,他並沒有很難過,剛才已經偷偷觀察過這個城裡來的男人,他穿得比農村人好,皮膚白了不少,人也比較和農村的莊稼漢不一樣,主要是和氣,他看自己的眼神都是很和藹的。看這些,他就知道,這個城裡人不會像農村的家長一樣,動不動打孩子。

  以後果然如此,兩個人從來沒有紅臉,養父對牛二非常好,雖然生活並不富足,卻也比在農村好了不少,牛二可以在學校裡上課,再也不用幹農活,農村的孩子都勤快,這麼休閒牛二不適應,就幫養父幹些家務活,或者去街道接一些貼火柴盒的事情來做,還可以賺錢,這叫養父非常開心,逢人便說他兒子牛二的好。

  那時候牛寡婦家已經是屋漏灶殘,牛二的養父立即脫掉外衣,穿著裡面破爛露出肉的就汗衫,去外面挖了一些泥土回來,上房幫牛寡婦把灶和房子都修理了一下。

  牛寡婦的感激就不用說了,只是在一邊不停地把家裡最趕緊的就毛巾遞上來,給他擦汗,大仙對這個結果也很滿意,大仙說:「你看看,到底是男人,城裡的男人也是男人,是個男人就比女人強,你看這孤兒寡母的,把日子過成了什麼樣子,唉……」

  養父說:「以後,先湊合和用,下次我帶點水泥過來,給你們娘倆好好修修,也正好帶孩子來看媽和哥哥。」

  「唉,唉。」牛寡婦大聲的答應著,水泥是農村的金貴貨,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

  「以後,家裡有事,就托人捎信來,我就和孩子過來了。」養父是一個憨厚人,應該說,也算是真正不錯的人。

  可是,這是養父和養子牛二最後一次在這裡見面,這一輩子,他們卻再也沒有回來過牛村。牛二到了城裡之後,養父沒有食言,給牛三上戶口的時候,就正式的用上了牛二,從此以後,牛三就真正變成了牛二。






  242背叛者畫眉

  在牛三跟著工人到城裡去生活以後,第二個月,牛寡婦就帶這牛二改嫁走了,托人給牛二和養父帶了個口信,牛二的養父曾經帶著牛二去看過一回,牛寡婦的新男人顯然不喜歡這兩個不速之客,對他們很無禮,最後大家不歡而散,從此斷了聯繫。再也沒有了消息。

  牛寡婦的新男人對她很不好,一直逼迫牛寡婦把錢拿出來,牛寡婦一口咬定,錢曾經是有的,那是她大兒子和死去丈夫的賣命錢,可是早已經花完了。

  牛寡婦的家裡本來孩子就不少,加上來了兩個人口,更加窮了,種地不夠吃,他們一家人就常長拿牛寡婦和牛二出氣,牛寡婦忍氣吞聲,經常背著人哭,一來二去把眼睛哭瞎了,掉到井裡淹死了,一直到牛寡婦死掉,那個後丈夫也沒有找到牛寡婦的錢,他把這一切遷怒於牛二,牛二那年17歲,正是身強力壯的時候,最後,沒辦法,牛二打斷了養父的胳膊,養父的孩子自然不算事,無奈都是膽小鬼,誰也不敢和發了瘋的牛二對抗。

  牛寡婦是給牛二留了錢的,她把錢裝在一個鐵罐子裡早就埋在山洞,只有牛二知道,牛二拿了牛寡婦留下來的一千多塊錢,就跑出了農村,到城裡去找活幹,在碼頭裝卸,在工地搬水泥,力氣活幹了不少,憑著一身的力氣湊合活著。到了40多歲,才鬼使神差信了謝三知的組織,跟著混了起來,也還是干力氣活。當然,謝三知的組織看上去很鬆散,全憑教徒的狂熱。

  半年以前,謝三知,突然秘密在白雲市秘密召見了牛二,牛二坐火車跑了四百多公里到了白雲市,謝三知,他是知道的,誰能不知道教主是誰呢,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是一個粗人,就此走上了狗屎運。

  謝三知,找人錄了牛二的錄像帶,叫牛二天天看那個人的行為舉止,那個時候,這個牛二就知道那個一定是自己的兄弟,同胞兄弟,而且他很清楚謝三知的目的是要他冒充牛二,他背地裡很對牛二很生氣,明明自己是真的牛二,到頭來卻要模仿弟弟,才能賺大錢,後來,他聽說牛二已經做了很大的生意,更是生氣,對命運的安排忿忿不平。

  當初,他們一家三口活不下去,才把牛三送人的,沒想到,他居然在城裡享福了,而且混出了名堂,自己跟著母親就是遭罪,遭罪,最後,可憐的母親瞎了眼,掉到井裡死掉,那口曾經淹死牛寡婦的井,從那以後就沒用過,被村裡人封住了,就那樣還一直傳說那口井鬧鬼,經常有人說半夜聽到牛寡婦哭,牛二倒是真想聽牛寡婦哭,經常半夜到井邊去,希望能見到媽媽,哪怕是死鬼,可是,一次都沒有見過,所以,他一直懷疑村裡人亂說。

  不管怎麼說,經過幾個月的鍛煉,牛二有了一個公司,當然,他不懂什麼公司管理,裡面的事情都是別人做,他要做的就是穿著體面的衣服,把別人教好他的話重複一遍,到後來,他似乎知道的越來越多了,也就是知道了,要和范見與習太鋼作對,要和那個屠宰戶和賣肉的攤主做生意,擠兌范見的屠宰場。

  牛二,也就是原先的牛三,並不知道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已經到了白雲市,這段時間,他非常忙,習太鋼接到了歷史上以來最大的工程,大橋的工程上億,作為長期合作的夥伴,牛二沒有不忙的道理。當然,他更不知道,他的親生哥哥到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要和他作對,而且最後真的害死了他。

  范見來到畫眉的房間,她的傷看上去基本上好了,走路也正常了很多,為了范見和畫眉見面的時候,秋平一直膩歪,不管是什麼原因,范見和別的女人單獨見面她都不爽,最後,范見索性像以前做過的那樣,帶上秋平一起來到了畫眉的房間。

  他們一進來,畫眉正在依靠在床前的窗簾邊上往外看風景,看到秋平,她皺了一下眉頭,勉強的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秋平姐。」

  秋平用鼻子哼了一句:「嗯。」

  兩個女人算是打了招呼,范見把一束康乃馨交給畫眉,畫眉看了一眼,找了一個花瓶倒進去一點水,插了起來。沒有表示高興和不高興,她沒想到秋平會跟著范見一起過來。

  秋平自己走到窗戶邊上,看起風景來,身體背這他們兩個人,意思已經是很明確,就是說:你們可以自由談話,我不打擾。

  可是,她的耳朵卻一直,在仔細地聽著兩個人的對話。

  「呵呵,身體好點了?」范見沒話找話。

  「都看見了你還問。」畫眉淺色的眼珠水靈靈地看著范見,眼睛裡喊著微笑,這個表情像極了嬋娟,就連范見都不得不佩服畫眉的進步,的確,這種樣子會叫男人動心。

  畫眉所學習的東西還有一些西化的,她懶洋洋地從桌子上拿起來一塊柱形的巧克力,遞給范見:「要不要吃?」

  范見搖頭:「秋平姐呢?」她對這秋平的背影說了一句,秋平有些心煩,假裝沒有聽見,也沒有回頭:「好吧,那我自己吃了。」

  畫眉懶洋洋地剝了包裝,翹著嘴巴,好像濕吻那樣,一點一點把巧克力插到了嘴裡去,輕輕地咬下來一塊,她的動作的確會叫一般男人想入非非,范見此時卻無心看風景,雖然畫眉穿著大開領的上衣,白乎乎的皮膚,清影一般的乳溝,都在謀殺眼珠。

  范見看著畫眉吃巧克力,一言不發,突然,畫眉好像想起來了什麼,說了一聲:「不好意思,我得開下窗戶,屋子裡都有被窩味道了。」說著,她走過去推開了窗戶,把一盆仙人球換了一個位置。

  「啊,現在好多了。」她深呼吸一下,伸開胳膊,並排站在秋平的身邊:「外面的空氣真好。」

  突然,畫眉一個轉身,繞到了窗戶邊上,躲在了牆後面,而秋平卻飛也似的,撲過來抱住了范見:「老公。」

  說時遲那時快,秋平已經在范見的懷裡軟綿綿的倒下,身體開始流血,她中了槍,也就是說,秋平為范見擋掉了致命的一槍。

  范見傻傻的看著著畫眉,他沒有發火,而是冷靜地問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背叛我。」

  「沒什麼,我是天生的背叛者。」畫眉輕巧的說,好像一點也不害怕。






  243秋平正在死去

  幾乎沒有槍聲,或者說,范見沒有聽到,他的眼睛裡此時只有秋平,他把秋平抱在懷裡,她在流血,用手掌摀住被槍擊中的地方。

  范見死盯著畫眉,牙縫裡擠出來一句:「為什麼背叛我。」

  畫眉微笑著,彷彿對眼前的一切無動於衷:「背叛,多美麗的詞彙,我是天生的背叛者。」

  一句話讓范見不知道說什麼,畫眉說的是實話,范見當初和畫眉之所以搞到一起,也因為他把他天生的背叛看做是一種獵奇的條件,而現在幾乎是沒有辦法譴責畫眉。

  范見轉過頭:「寶貝,寶貝,你還好嗎?」失血讓秋平臉色蒼白:「來人。」范見叫了一聲,房門外卻沒有像平常那樣立即出現人,嚴格說,此時沒人,至少是門口沒人。小八原本是在的,聽到槍聲之後,她帶人去追刺客,留下來的人都是把手外圍的,在樓道的兩邊。

  范見此時,只有一個想哭的念頭,看著秋平的樣子,他感到恐懼,他怕,怕極了,怕秋平真的死掉了,再也不在周圍煩她了,說也奇怪,人總是在即將失去的時候會萬分後悔曾經做過的事情。此時,范見就是這個心理,他一下子想起來很多對不起秋平的事情,恨不能中槍正在死去的是自己。

  秋平睜開眼睛,抬起頭,擦了一擦范見的眼睛,示意他不要哭,秋平說:「老公,我愛你。」范見含淚點頭,抱起秋平往外走,這個時候,小八已經處理好了事情,轉回來,小八對於死亡見得多,絲毫也不動情,他冷冰冰地說:「畫眉怎麼辦?」

  范見看也不再想看畫眉,范見說:「先看住了。」

  小八說:「不要動。」她走過來,和范見一起慢慢地把秋平放在畫眉的床上:「不要動,醫療車在路上。」中槍部位在胸部,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秋平的瞳孔已經開始擴散,正在漸漸失去意識,眼角的一滴眼淚輕輕地滑落下來,彷彿在向這個世界道別。

  這叫范見大受刺激,當初,斤斤也曾經有這麼一刻。他突然間不明白,為什麼這一生要不斷地欠女人的情,他想,難道是我錯了麼?我范見何德何能,讓這些優秀的女人因為我而難過。

  「你太傻了,寶貝,為什麼用你的命換我。」范見十分著急,急切地說。

  聽到范見的話,秋平好像猛然從一個十分美好的夢中驚醒,半睜這眼睛:「我不想死,寶貝,愛你。」秋平無力的說。

  秋平的一句話叫范見幡然醒悟,這個時候,關鍵的問題是想辦法呼喚秋平,不讓她睡下去,而她睡過去幾乎就是危險的,想到這裡,范見輕輕地握住秋平的手:「不要睡覺,寶貝,馬上就好了,醫生很快就來。」

  秋平勉強點頭:「眼皮好重,想睡。」

  「沒事的寶貝,我在這裡陪你。」范見死死地抓住秋平已經失去血色的雙手,秋平動了一下手指頭,表示認可,這個時候,范見才發現,秋平是這樣美,平時,秋平經常不講道理,叫他很惱火,此時,他寧願秋平天天不講道理,也不希望,她這樣在病中的美,沒有的彪悍,秋平平時沒有顯出來的女性特質一下子都爆發出來。

  范見哽咽著說不下去,這個時候,嬋娟和蘇臣先後趕到,他們來自不同的方向,嬋娟是在餐廳裡突然感覺到不詳,跑回來的,她哪裡也沒有去,直接就奔畫眉的房間,卻發現悲劇已經發生,而且不是她預料到的,她不會去想畫眉會勾結外面的人謀殺范見。

  蘇臣告別的林玲之後,直接就奔「小神仙」來了,他和范見有約定,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確定。沒想到,蘇臣這次又當了也會福將,巧合就在,他幾乎沒有走後門的習慣,偏偏今天鬼使神差叫司機後後門進來,汽車還沒有開到停車場,蘇臣就本能發現,對面的樓上那絲閃光異常,他警覺的跳下車,看到了刺客把長槍收了回去。

  蘇臣二話沒說,立即目測了一下,躲在了樓道外面,等著刺客,當那個扮成工人摸樣的人提著「工具箱」從裡面出來的時候,蘇臣跳過去,一下子撞到了他,接著使用了一連串的搏擊動作,把他幹翻,等帶小八她們跑出來的時候,那個刺客已經渾身是血,一臉泥土,已經沒有力氣自己站起來,小八命令手下,立即把他押送到魯原那裡去,到了那裡再頑強的人,也沒有不交待動機的可能性。

  嬋娟看到畫眉滿不在乎的樣子,嬋娟發怒了,這也是在認識了嬋娟之後這麼多年第一次看見嬋娟發怒,她衝上去,對著畫眉就是一個耳光。

  畫眉挑逗的看著嬋娟,等待這嬋娟的譴責,誰知道,嬋娟一言不發,一連打了畫眉三個耳光,之後,站在畫眉的對面,直挺挺地看著畫眉的眼睛。

  突然,畫眉感到了一絲寒意,從心底產生了恐懼:「娟兒姐姐,饒命,不要這樣對待我。」這個時候畫眉鎖看到的東西和別人看到的已經不同,嬋娟的眼睛裡呈現的是另外的一個世界,那個世界,不僅黑暗而且殘酷,嬋娟恐懼的想:是地獄吧,我不要去。

  畫眉哀求著:「娟兒姐姐,我不要去地獄,進監獄,你送我進監獄吧,我錯了,我沒想到中槍是這樣的。」

  嬋娟眉心的紅痣反覆一團怒火在燃燒,她小聲地念著咒語,畫眉立即在地上打滾,十分痛苦的樣子,努力的向嬋娟爬過來:「娟兒姐姐,饒恕我,不要讓我這樣。」她就像走火入魔的人那樣,在地上一會捲縮到一起,痙攣著,一會伸展四肢,臉上冒著汗,嘴巴卻在打抖。

  范見仍舊死死地盯著秋平的臉,僅僅幾分鐘,范見卻覺得時間渡過的如此艱難,秋平的生命正在一點一滴地流失,他不知道如何挽留住秋平細若游絲的聲明,真的好像秋平的生命就懸在一根蜘蛛織就的細絲上。

  「不要睡,秋平,秋平。」他看著秋平染血的胸脯漸漸的失去起伏。

  秋平張開嘴,吐出來一口濃濃的冒著沫子的鮮血。嚇得范見跳起來,去抓餐巾紙,他一把抓了一大團,試圖去堵住流血。

  秋平突然,好像再次被驚醒一樣,歎了一口氣,接著再次陷入到沉思中,似乎昏昏欲睡。

  「寶貝,你不能死,你死掉我怎麼活呀。救護車怎麼還不來呀。」范見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哭腔。






  244和教父廝混

  最叫人納悶的是,謝三知是怎麼知道范見以及周圍人的情況的。自從范見和魯原再次見面之後,兩個人立即回到了親兄弟的友誼,一切都栓在了一起,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而魯原的兵力對於范見這邊的安全,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強生和三子也可以從魯原那裡學到更多的東西。

  可是,為什麼偏偏在今天居然給了對手機會的呢,利用畫眉不是最重要的問題,為什麼偏偏挑中的日子如此的精確,魯原那邊正在大規模的給小巢準備一個葬禮,非常隆重的,小巢是一直跟隨著魯原的,也是和魯原同輩人中第一個死去的。並不是說,魯原組織裡的成員,沒有過死亡,恰恰相反,相隔一兩年,就有人死去,可是,小巢的死不一樣。魯原之所以必須為小巢好好辦一個葬禮,還有一些重要的原因。

  小巢、美麗和組織內的太上皇阿九哥,他們幾個人有著說不清道不白的情愫,好多的事情已經說不清楚了。雖然糾纏不清,簡單說也就不那麼複雜了,就像一個繩子栓了無數個螞蚱一樣,美麗喜歡魯原,阿九哥喜歡美麗,小巢喜歡阿九哥,魯原雖然喜歡美麗卻是因為他和小張曾經有過的那種關係寧願單身。

  如果僅僅是這些也就算了,偏偏時間是很殘忍的,當年,魯原傷好了之後,用了一年的時候準備接受了美麗,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發現阿九哥喜歡美麗,這樣就讓事情複雜了,阿九哥是他們的養父,是師傅,他喜歡美麗,等於美麗的輩分要提高,那段時間也是魯原最痛苦的時期,在他們一群小叫花走投無路的時候,拯救他們的是阿九哥,魯原一直是一群人的大哥,容不得他因為個人的一些想法害大家繼續跟隨他去外面流浪,他深深知道自己沒有能力讓一群人過上比和阿九在一起更好的日子。

  也許美麗在內心從來沒有改變過,可是,她在行為上對身體上的事情必定並不是很在意,有一天早上,當魯原親自看見她從阿九哥的屋子裡出來之後,就徹底放棄了和美麗和好的打算,那時候,美麗的頭髮已經長長了,皮膚很滋潤,經過訓練之後,美麗的身材也好看很多,屁股大大,胸脯大大,美麗變成了一個飽滿的女人,就連化妝和打扮也早就和從前不能同日而語,美麗不是特別漂亮的女人,可是她的身上有一種當頭目的氣質,她膽大潑辣。這個特性在訓練中得到了充分的發揮。

  在基地中接受訓練的人,魯原的人只是不部分,後來頭目才知道,這裡的網絡非常嚴密,培訓的也不僅僅是頭目一撥人,外來的也有,也就是說,也會收取別的組織的錢,為別的組織代培人員。也可以說,每個人的背景都可能很不相同,也許今天大家在一起,假裝得像兄弟一樣,明天就是敵人。

  當美麗拉開阿九哥的宋代雕花門閃身從裡面出來的時候,突然間看到魯原站在門口看著自己,愣了一下,點點頭。

  魯原的眼神閃了一下,立即恢復了常態,也點點點頭,從身邊走了過去。美麗遲疑了一下,追了上去。和魯原齊肩走著,步調一致。

  「你誤會了。」美麗解釋。

  魯原說:「我沒有發表意見,你怎麼知道我誤會你。」

  「不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美麗堅持解釋:「我來給阿九哥送東西吃。」說著,她不自在地劃拉一下頭髮。

  魯原點點頭:「今天你值班?」這裡的生活制度有點有趣,學院是要像古代那樣輪流著照顧老師的生活。

  「不,不是我,我和別人換班的。」美麗趕忙說。

  「呵呵,」魯原笑得不自然:「和我說這些做什麼?」說著魯原快速的走了幾步:「我有事先走了。」

  那是一個夏天,午後的陽光正烈,知了「吱吱」叫得人心煩,鳥兒在遠處,也叫。照面的學員會像在軍隊中的那樣互相敬禮,打招呼。這個禮儀會讓走路變得障礙比較多,好像開車總要看路況和紅綠燈一樣,不能自顧想事情。

  美麗跑了幾步,跟上來,衝著對面的一個學員點點頭。「不對,你在意,這個我能看出來,從我們來的那天開始,我就知道你在意,一直躲避我。」美麗對魯原說。

  「我沒有躲避你。」魯原語氣平靜,可是表情並不自然,他想把情感這個事情簡化,卻始終無法說服自己。「在我們現在的環境中,談感情合適嗎?」魯原的嘴角掛這苦笑。

  「有什麼不合適的,二嫂就有丈夫,組織不是一直主張我們有家庭嗎?」聽到魯原的話,美麗感到了一絲希望。

  魯原停下腳步,好像吃驚的看著美麗:「恭喜,什麼時候結婚?」他說話帶刺,口氣裡卻是沒有變化。

  「不是,不是,」美麗臉紅了:「我不要結婚。」她趕忙否認。

  魯原在美麗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點頭:「是啊。我先走。」他再次告辭。

  「不要走。」美麗也著急了:「我的意思是,」美麗也有說話不順利的時候:「我的意思是,要結婚也是和你結婚。」

  魯原靜靜地看著美麗,讓美麗開始不自在,突然間,魯原轉身,一聲不吭,開始往回走。美麗不知道魯原的葫蘆裡到底在買什麼藥,一頭霧水,跟在後面小步跑,很快就回到了剛才他們相遇的地方,也就是阿九哥的房門前。

  「你是說,在這裡和我結婚嗎?」魯原的聲音很低:「我告訴你,我沒有這個命,一輩子也不會跳過教父,你懂嗎?」他一邊說,一邊眼神凌厲起來,用手指點這美麗的鼻子。然後,再次突然收手,轉身走路。

  美麗的眼淚「唰」的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她默默的跟著魯原的屁股,再次走了出來,在門口,一把抓住了魯原,美麗說:「魯原,我告訴你,」她的眼淚已經干了:「能做的我都為你做了。可我受不了你仍舊是一個處男。」

  這句話一出口,立即起到了效果。






  245臥室中的小巢

  魯原仍舊表示平靜:「你做了很多,多的讓我不能責怪你。」

  「好,這就是你不敢和我好的理由。」美麗迅速地結果話茬:「我和誰上床不是問題,但是,你怕我,因為你以為我曾經救過你,為了拚命做了不少事情,看見我就能想起來欠我的,對吧,你不敢和我接近。」美麗的話一語中的,魯原後背僵硬。

  魯原瞇著眼睛看著天空,遠處的山坡上黑點仍舊是黑山羊,它們靈巧地跳躍。

  「你說對了,我走了。」說著魯原逃也走掉,對面來的學員和他打招呼他都置之不理。

  隔天,魯原就遭遇了拒絕,小巢一直喜歡魯原,這個誰都能看出來,那天傍晚,魯原敲響了小巢的房門,小巢剛洗了澡,身上散發這洗浴液的香味,頭髮濕嗒嗒掛在兩側,上身穿著袒胸的衣服,教人忍不住想往更深處瀏覽。

  「稀客,稀客,你怎麼來了?」小巢看到魯原很高興。

  「我,我來看看你。」魯原站在門口沒動腳步,居然顯得木訥。

  小巢一時間有點詫異:「大哥。」她突然間似乎明白了什麼,一把把魯原拉進屋:「來吧,站在門口做什麼,沒吃沒喝的。」

  小巢的房間很有女人味,床幔和窗簾都是粉色的,魯原很不適應,他從來不知道小巢喜歡粉紅色,房間不大,一張床之外,有一個小客廳區,也就是一組沙發和一個小茶几,小電視開著,電水壺冒著蒸汽,熨斗也在冒著蒸汽。小巢快步走過去把熨斗的電源關掉,迅速把一件襯衫疊起來,放到抽屜裡去。

  「喝杯茶?」她擎起開水。

  魯原有些侷促:「哦,好吧。」他答應了。

  小巢從茶几下面拿出來一盒袋裝茶,在杯子裡沖了水,用袋裝茶在裡面涮了幾下,涮出來顏色就拿出來,把茶袋放在一個小盤子裡,接著從茶几下面拿出來一盒芝麻糖:「來吃糖。」小巢第一次在房間裡接待魯原,也有些認真。

  「今天是哪塊雲彩的雨,大哥怎麼有空來我這裡。」小巢問道。

  魯原的眼睛盯著電視,心思並不在電視上面:「哦。」他答應了一聲。

  「哦什麼呀,我在問你來找你有什麼事情。」小巢笑這問,小巢是他們中風情最濃的一個,必定在做小叫花之前,她結過婚,也被丈夫出賣和不少男人有染,對那種事情算是老手。

  小巢看著魯原,魯原仍舊在看電視,鐵塔一樣面無表情。

  「大哥,你有心事?」小巢說著一屁股坐到了魯原的身邊,胳膊肘支在魯原的肩膀,倪邪這眼睛看著魯原。

  魯原推了一把,小巢卻更軟地靠了過來。倒在了魯原的身上,香噴噴的頭髮貼到魯原的臉上,魯原立即感到身體異樣,心裡很軟的一塊被一隻小手抓了一把。

  他有些狼狽:「小巢別鬧。」魯原嚴肅地說。

  「怕我吃了你?」小巢看到魯原的表示,膽子更大了。

  「我找你有正經事。」魯原紅著臉說到。

  「來,喝茶。」小巢站起來,雙手把茶杯送到魯原的面前,魯原拿起茶一口氣喝光,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巴。

  小巢趕忙又倒了一杯,用茶袋再次涮出來顏色,遞給魯原,魯原又是一口氣喝光,小巢一連給魯原喝了三杯茶,茶味已經淡了。

  小巢說:「換一袋茶。」

  魯原鼻子尖已經冒汗,他一擺手:「不用,有大茶嗎?」他說的大茶實際上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茶,是一種很苦的植物,當地山上野生的。

  小巢笑了:「大哥,你今天好奇怪,到底找我有什麼事?」

  「沒事。」魯原立即接茬,之後趕忙說:「有事。」魯原的態度把小巢搞得不自在。

  「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她笑著,已經看出端倪。

  「來,喝點酒吧。」小巢張羅著拿酒,她很清楚在一些特殊的時候,酒是好東西,可以壯膽,也可以製造吐真言的機會。

  小巢說著忙活起來:「哎呀,也沒有什麼可以下酒的東西。」小巢說著,在房間各處尋找起來。女孩子的房間總是會有零食的,她在房間裡找到了一點炒黃豆,一些鐵蠶豆,一盤炒花生米,還有兩個西紅柿,她用水果刀小心地把西紅柿切成小塊,上面撒了白糖。

  「別,你別忙了。」魯原根本沒看小巢在忙什麼,他的眼睛一直盯著電視機,卻什麼都沒有看進去。小巢的身影在這個粉紅色的空間轉呀轉呀。魯原覺得四肢無力,有些眩暈。

  「別忙了,我叫你坐下。」魯原突然間發火了。嚇了小巢一跳,小巢瞪大眼睛:「你怎麼了?」

  「沒事,你坐下。」魯原對小巢說,他的眼睛仍舊盯著電視機,上面的內容仍舊是什麼也不知道。

  「馬上好了。」小巢仍舊激情地說。她拿出來一瓶高度白酒:「我這裡只有這個,行嗎?」

  魯原看了白酒一眼,不置可否。

  最後,小巢跪在茶几下面的小地毯上,地毯也是當地的特產,黑色和白色牛毛編織的,這種地毯在當地這種乾燥寒冷的地方沒問題,如果到了別的地方,立即就顯出問題,因為製作流程上了省略,毛的去油過程很草率,很快就會生蟲子,也會散發出不好聞的味道。

  小巢跪在地毯上小心地從茶几下面拿出來一個精美的盒子,女孩子就是會很仔細的收藏東西,小巢的房間裡有很多類似的盒子,有的是鐵製的餅乾盒子,有的是月餅盒子,還有鞋盒子。

  小巢小心地把盒子捧到了茶几上,魯原這才可是納悶,他覺得對小巢瞭解很少,原本,他們都是做過小叫花,沒有什麼私人的東西,卻不料,小巢必定是女孩,她對生活穩定的追求從這些盒子裡窺見一斑。這個發現叫魯原震驚,他開始懷疑此行的目的。可是,他轉念一想,似乎也不矛盾,只是,突然間覺得小巢很陌生,和他以前見到的那個給叫花子分東西的小巢似乎不是一個人。這個在臥室中的小巢,遠遠比他看到的那個精緻了很多。






  246你知道我曾經有多少男人?

  「天氣好熱。」魯原搓著手,說。

  「是啊,突然間天就熱起來了。」小巢隨聲附和,她也感到熱,臉蛋紅了起來,梨花帶雨。

  「你別忙了,我坐會就走。」魯原終於低頭看著正在忙碌中的小巢。

  小巢說:「就好了。」她從盒子裡拿出來一套酒杯,這套酒杯很誘惑,是那種白瓷的,造型卻是女人的上身兩件和男人的下身大件,這種酒杯的特別之處還在於,不能像普通的杯子那樣站在桌子上,裡面有酒的時候,就只能端在手上,沒酒的時候,就只能躺在桌子上。

  對這些事情,魯原是一個粗人,他拿起一個酒杯放在手上端詳著:「這是什麼呀。」一句話,魯原已經是面紅耳赤,他拿到的是男人的那件,上面的紋理清楚,就像看到了自己一樣的。

  小巢卻壞壞地笑了,雙手從魯原手上把酒杯接過去,放在手裡搓了一下:「酒要不要燙?」說著,她又把女人的那件硬塞到魯原的手上:「你用這個。」

  「不燙,不燙,囉嗦。」魯原說著,他的確感到囉嗦,他從來沒有想到平時看到的小巢也算果斷清爽,可是進了她的房間,一切都變化中,她居然是如此瑣碎。魯原對這個變化很震驚,他突然意識到女人真是捉摸不透,就像魔鬼或者仙子一樣,好像永遠在你的想像之外,這讓魯原一下子畏縮了。他覺得自己不懂得任何一個女人,美麗他不懂,他們號稱相愛許久,看上去也是情竇初開,海誓山盟,小巢,他不懂,雖然,他明白小巢一直對他有心意。

  原本,魯原來找小巢就是和美麗賭氣,想和小巢求婚,以便一了百了,斷了和美麗之間的恩恩怨怨。卻沒想到,到了小巢這裡一看,小巢也不是自己眼睛裡看到的那個女孩。或者說,魯原感覺小巢庸俗了許多,也許魯原沒有庸俗這個概念,只是覺得自己是一個粗人,小巢的精細他不適應。

  可,魯原並不是輕易就改變念頭的人,他把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劇烈的辣味火熱的下肚,伸手習慣性的放下酒杯,可是放到了一半就遲疑起來,這個酒杯的確不能放在桌子上平躺著,裡面殘存的酒會流到桌子上。他有些無奈的再次把女人的上半身仍舊抓在手上,下意識地用雙手搓著。

  「找你有事。」魯原簡潔地說。

  小巢略帶吃驚地看了魯原一眼,從他的臉上看到了意思煩惱,憑著女性的敏感,小巢似乎感到了什麼:「和美麗姐鬧彆扭了?」小巢問。

  魯原老實點頭,完全沒有了以往老大的姿態。

  「美麗姐一直喜歡你,誰都知道。」小巢雖然心裡不自在,仍舊忍住,關切地說,她對魯原的心思,雖然大家都知道,魯原也知道,而小巢卻以為魯原不知道,所以在說話的時候,仍舊沿用著,以為別人不知道的態度。

  「我不喜歡。」魯原接了一句。

  小巢聽到魯原的話,再次眼神萬種風情,倪邪這魯原:「真的嗎?」

  魯原有些氣惱:「不要說這個,我現在是來找你。」

  「找我?找我做什麼?」小巢做出吃驚的樣子,心裡卻是明白了魯原找他的目的,男人都是喜歡這樣的,在一個女人那裡遭到了挫折,就會去找另外一個自認為會簡單得手的,希望尋找些心理上的平衡。

  「我,」魯原猶豫著,突然堅定起來:「小巢,」魯原伸出大手,一把抓住小巢的手,小巢的手也是長滿了繭子,並不柔嫩,卻是有溫度的,魯原本能把手往後縮了一下,旋即,堅定地握住:「和我結婚。」

  一句「和我結婚」卻是讓小巢震驚,她能想到的是魯原會和他求歡,並不會有進一步的表示,可是想到魯原終於肯和她那個,小巢已經覺得是一種勝利,卻沒想到,魯原一插到底,要求的卻是結婚。

  小巢的眼淚立即下來,她使勁點頭,點頭,半晌,突然把手抽了出去,背過身子抽泣起來。她是那樣的自卑,魯原在她的眼裡一直非常偉岸。

  「不……不行。我不能答應你。」小巢小聲地說著。

  魯原是一個對女人瞭解甚少的男人,聽到小巢拒絕了他,他自覺非常沒有面子,臉色鐵青,沮喪到家。他沒有想到平時一直對他有情有義的小巢也拒絕了他。

  「那算了。」魯原抬手給自己斟酒,一口氣喝了下去:「我走了。」

  小巢還在等魯原說服,或者按照常規,男人在女人面前總是有些廢話的,小巢本想著,魯原也不是結婚的意思,而是求歡的意思,可是,她的一句話居然要把魯原趕走了,她慌張起來,迅速轉過身:「別,等等。」

  小巢迅速地擦乾眼淚,撲上來,把魯原按倒在沙發上。

  「別走,別。」小巢哀求著。

  魯原的面子還沒有挽回:「你不同意,我還在這裡做什麼?」

  小巢痛苦的閉上眼睛:「大哥,你聽我說,我……」小巢哽咽起來。

  魯原也非常痛苦,他想也想不出來女人善變,平時好像傾心相許,可是到了關鍵的時候就事情多,好像變成了聖母。

  魯原給自己有斟酒一杯,一飲而盡,隨手把杯子丟了出去,小巢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之後,身手明顯敏捷,她飛身過去把酒杯接到了手裡去:「別摔,是三營A的一個學員送給我的。」小巢心疼地說。

  小巢是那種過過窮日子的人,珍惜東西原本是可以理解的,可是這一次卻用在了不對的地方。小巢的行為立即刺傷了魯原。

  這一下,讓魯原的酒意全無。

  小巢連忙解釋:「大哥,你誤會了,我是很愛你,可是,你現在和美麗姐鬧彆扭,說要娶我,我不能答應。」

  魯原聽到小巢的話,頓時覺得有道理。

  魯原說:「那我現在怎麼辦?」

  小巢重新坐了下來:「很多次,我都夢想著,大哥能多看我幾眼,讓我心裡好過一些,我何嘗不想和你結婚,可是……」小巢頓了一下:「你知道我曾經有多少男人嗎?」






  247衝著那條小縫撲了過去

  喝下去的酒立即在胃裡結成了冰坨,魯原打了一個寒戰,男人最怕聽到的話就是女人叫板,說「你猜我有多少男人」。

  小巢原本並沒有叫板的意思,她是自卑,她對魯原的感情是真實的,這就把自己從前的一些不潔擴大得很厲害。那個時候,小巢也是可憐人,她沒有更好的辦法,落在一個封閉的小山村,丈夫逼迫他去接待那些男人,用她賺錢,她願意也是要賺錢,不願意也免除不了那個命運,而且願意也不容易,不願意更是會悲慘,小巢只是權當選擇做了一回聰明人,用浪蕩在報復她的丈夫。

  自從到了叫花群裡之後,小巢就已經洗心革面,再也沒有沾染男人,一直到現在,學員們都在如花的年齡,這樣兩兩尋歡的事情時有發生,小巢也保持著寂靜,把自己的身體封存起來,似乎一直在等待魯原。尤其像小巢這種嘗試過雲雨的妙齡女郎,是和從來未經風雨的女孩子還是不一樣,她的內分泌會失去平衡,那讓她的身上不停地起疙瘩,尤其在春天和秋天的時候,小巢都會春心蕩漾,常常夜不能寐,在和魯原幽會的白日夢中昏昏然看著天光發亮。這讓小巢經常精神恍惚。

  可是,在面對魯原求婚的時候,小巢卻突然自卑得厲害,卻被魯原誤解,他不久前因為是處男這個事實,被美麗奚落,心裡落了一塊心病,雖然他沒有想到從此成為一個採花大盜,卻也想著找小巢,閉上眼睛結婚了事,不再為情感煩惱,沒想到卻受到小巢的另外一番奚落,小巢的更狠,她在自己的男人多,魯原自然就理解為因為他對女人沒有經驗,小巢看不起他。人有時候,就是因為敏感而失去了正確的判斷。

  魯原「噌」地跳起來,眼睛已經血紅,瞪視著小巢,魯原喊道:「你男人多了不起是不是?」說著掄起來給小巢一巴掌。

  小巢躲也沒躲,坦然地接受了魯原的巴掌:「打,用力打,這樣能讓你舒服,你就狠狠打。」魯原的舉動,讓小巢感到了希望,雖然很疼,她卻感到魯原對她是在乎的。

  「我打,打你這個懶女人。」魯原一邊打著,一邊憤怒地叫著。

  「打,用力。」小巢彷彿也很解氣似的,努力忍耐著來自魯原的打擊。

  「你們這些女人,真不要臉,和男人睡覺還當成炫耀的事情,真是不要臉。」魯原一邊打一邊罵著,手上已經失去了力氣。

  小巢哇的一聲哭出來:「我沒有,我從來都不是自願的,真的沒有啊。」

  「那就更賤了,不願意還脫褲子,你們是不是都一樣呀。脫褲子就是涼快嗎?」聽到小巢辯解,魯原再次火大。

  「我也沒辦法,是真的。」魯原的咒罵讓小巢感到委屈,卻無從說起。小巢哭著:「我要是願意,就不會逃出來,也不會當叫花了啊。」淚水在飛,小巢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從前的痛苦中,她很久一來都不願意想當初是如何被嫁到了那個偏僻的山村,過這有窮又心酸的日子。

  「哦?你不願意當叫花子,也是我們逼迫你的了?」魯原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那天,他的思維很遲鈍,在矛盾的情感面前,魯原也有鑽牛角尖的時候。

  「沒有,沒有。」小巢喘息著,胸脯一起一伏,敞開的領子讓那個晃眼的部位裸露很大,魯原抑制不住眼睛總往那個部位瞟:「正好相反,那個時候,我們多好呀,大哥,」小巢哀求這說:「無憂無慮,我給大家分飯吃,每次都給你第一份。」小巢說著眼睛望著牆壁,想起來當時住水泥管的時候:「水泥管裡多好呀,大家擠在一起,臭腳丫子的味道多好,小兔子人小呼嚕聲大,多久沒有聽到小兔子的咕嚕聲了啊。」小巢的臉上掛著眼淚,嘴角卻翹這淒苦的微笑。

  魯原的心軟了下來,的確,風風雨雨,能活下來,大家都不容易,他沒有權利責怪小巢從前的事情。

  小巢必定比魯原在情感和身體上多見識了一些,她看到魯原的眼神溫和起來,迅速地抓住了這個瞬間:「大哥,」小巢順勢抱住了魯原的腿:「我自卑,我真的很自卑,我多希望我出生在另外一個地方,而不是我的家,我多希望我乾乾淨淨,可以把自己敞開給你。」小巢發現,她是遣詞造句能力一下子增加了不少,說出來的話有些文鄒鄒的。

  魯原鐵青著臉,看著腳下的小巢,小巢似曾相識,有陌生又熟悉,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巢被魯原看得害羞起來,把頭偏了過去。

  魯原一把推開小巢:「算了吧,」他有些無奈,此行的目的已經完全喪失掉:「我先回去了。」他有些心酸。說著,他抬腿往外走。

  小巢愣了一下,撲上來,抓住魯原的褲腳,把茶几掀翻,弄出很大的動靜,外面的知了在樹上直至叫著,叫人心煩。

  魯原停下腳,等著小巢鬆手,誰知道,小巢又撲了一下,抓住了魯原的褲帶,怎麼也不鬆手。

  魯原這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剛才的火氣已經沒有,他已經不會再對小巢動手,原本,他就對打女人的事情深惡痛絕,沒想到自己今天鬼使神差,煩了自己的大忌,他的心裡有些歉疚。

  魯原轉過身,蹲下來,捧起小巢的臉:「起來,」他溫和地說:「你是個好女孩。」聽到魯原的話,小巢的眼淚自來水一樣「嘩嘩」流淌,她使勁搖頭:「不重要,都不重要,你不要走,陪我說會話好麼?」小巢的內心一直隱藏著一座火山,在這一刻火山爆發,她是寂寞的,她的寂寞是因為魯原一直沒有給予他回應。

  魯原也受到震動,他定定地看了小巢一會,她和美麗在氣質上迥然不同,美麗堅毅強悍,而小巢柔弱樸素,在兩者之間更吸引他的仍舊是美麗,想到美麗魯原的胸口一陣絞痛,魯原很清楚,美麗應該是愛自己的,可是美麗的身體卻不會因為愛而專屬,小巢可以,可是,小巢的身體從前卻不屬於自己,而且比美麗更加不屬於,也就是說,如果美麗的男人是可以計數的,而小巢的數字一定大於美麗。

  魯原在心裡默默地想著這些,他問自己:「這些重要嗎?」他很像給自己一個肯定的回答,不重要,卻發現,他是迷茫的,美麗也好小巢也好,身體上的事情都是他在意的,感覺不理想的。

  魯原點點頭,答應了小巢,小巢立即像孩子一樣,眼波盈盈,高興地跳了起來,剛忙去把倒在一邊的茶几扶了起來,小巢的反應深深地震撼了魯原。這是小巢真正打動了魯原的地方,一直到小巢死去,她都不知道當初,是什麼曾經打動了魯原。

  從小巢的窗口往外看,停車場的深處,有幾個人正在喊這號子修理一輛大巴,好像很吃力的樣子,小巢很小心地雙手抓住魯原的手:「大哥,你來。」她歡快地說著,把魯原拉到床邊,小巢跪了下來,幫魯原脫掉了皮鞋,腳上一下子鬆快起來,魯原感到了一種自在。

  自從來到了訓練基地之後,魯原穿皮鞋的時候就少了起來,更多的時候是穿膠鞋,這次是因為想要和小巢求婚才刻意穿了這雙發的高腰靴子,新鞋,還不可腳,懈怠系得緊了,夾腳。小巢解開鞋子,就像解開了魯原身上的一道枷鎖。

  小巢解開了魯原的鞋子之後,一閃身就把上衣脫掉,只是穿這裡面的小衣服,魯原本能地別過臉去,不敢看眼前白晃晃的景色,呼吸已經不均勻起來,大腿好像被繩子勒住了一樣的。

  「你,你幹什麼?」魯原結巴起來。

  小巢小心的說:「那我當教材,大哥,別怕。」

  「你什麼意思?」魯原看著小巢粉粉的床幔,魯原覺得小巢把床搞得像波斯公主,他轉過頭去,枕邊放著一塊白手帕,還有洗乾淨的三角褲。

  魯原把雙手藏在了身後:「你,你快把衣服穿上,別著涼了。」魯原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什麼。

  「聽著知了的叫聲著涼?」小巢歡快地說著,從抽屜裡拿出來一條絲巾,迅速地把半褲也脫了下來,小巢伸手拉住魯原:「大哥,不要怕。」魯原的眼睛一直不敢看小巢:「快把衣服穿上。」魯原喃喃地說。

  小巢說:「你看著我。」說著,她把絲巾隨意地圍在腰間,打開了小錄音機,裡面出來的音質並不好,帶著吱吱的雜音,能聽出來是一個外國的曲子。

  小巢說:「大哥,你看,我們上女生課的時候,學的,是肚皮舞。教官說將來,將來是有用處的……」小巢的聲音低沉下去,肚皮舞的確是訓練課上的,教官是作為誘惑男人的手段之一教授的。很多種舞蹈都可以起到同樣的作用,教官要求每個女生學員必須掌握一種,最好是可以一下子把男人電倒。

  小巢卻在這個時候想到利用這一招,和魯原結婚的時候,是她不敢想的,可是和魯原身體有來往卻是她天天想的,現在機會終於到了眼前,小巢也有了拚死一搏的味道,魯原並不知道一個肚皮舞還有這麼多的名堂,聽到小巢說是表演課堂裡的東西,就放鬆了警戒,把臉扭了回來。

  小巢隨著音樂,慢慢地舉起手臂,兩隻眼睛先是盯著自己的手臂,小巢不是跳舞高手,媚眼很假,卻是很認真,魯原漸漸被小巢有點笨拙的動作鎖感染,情緒忍不住跟著小巢發展,小巢努力扭動著身體,魯原心裡就可憐起小巢,他覺得小巢這樣賣力氣地跳舞,並不是像壞女人那樣誘惑自己,而是向自己坦白內心的一種真誠。

  隨著舞蹈的節奏,小巢像蛇一樣的身體漸漸纏上了魯原,她伸出手,在魯原的下巴上端了一下,可是卻沒有風情女子的溫柔,小巢的動作有點生硬,手掌也不柔軟,反而讓魯原已經漸漸侷促的呼吸平穩了下來。他緊緊的盯著小巢的一舉一動,當音樂結束的時候,小巢突然間把圍在腰上的紗巾解開,紗巾飄落在地,說時遲那時快,小巢已經白晃晃溫軟的一團撲上來壓住了魯原。她撲上來的動作果斷、凌厲,在魯原看來,這個動作遠比小巢的舞蹈好很多,也讓魯原很動心。

  沒等魯原反應過來,小巢已經把魯原的手抓住,放在起伏、飽滿的山峰上,那裡柔軟熾熱,魯原從來沒有想到女人的胸脯是這樣的,雖然之前他也設想過觸摸那個的感覺,可是設想終究是設想,怎麼想,他也是停留在和撫摸自己放鬆的大腿一樣的感覺,只有現在,小巢的身體是溫軟的,幾乎嚇到了魯原,魯原才知道這個感覺才是真實的。

  魯原膽怯了一下,看到小巢鼻子尖冒汗,熱切的目光哀求著他,他大著膽子一把死死抓住,小巢皺了一下眉頭,沒有叫,而是控制著慢慢地喘出一口氣,好像對什麼事情放心下來。她把眼睛長長地閉了起來,下巴仰起來做迎接的姿態,有力的大腿死死地纏著魯原。

  魯原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什麼,只是突然間感覺到自己的褲子異常地緊繃,他用力挺直身體,像是拒絕又像是不知所措,他只是在發抖。腦子被一種原始的衝動控制著,只是,身體裡似乎在狂叫著,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魯原也沒有想到,他在殺人的時候都保持了冷靜,卻在女人小巢面前如此不堪,他很像放下自尊問問小巢接下來做什麼,無奈卻怎麼也無法張嘴說出來自己的窘困。

  小巢等了半天,只有胸脯上不斷增加的壓力,那個部位似乎已經麻木,和剛才一樣,緊緊的握在魯原的手上,她把眼睛張開了一條小縫,看著魯原的臉上已經油光光,汗水順著鼻子滴到了床單上,粉紅色的床單上立即一點水跡,小巢紅著臉,喃喃地說:「魯原大哥,求你了,求你……」她已經口齒不清。

  小巢的樣子讓魯原感到害怕,他不知道小巢是不是病了。可是,魯原感到自己也突然間病了,身體很熱很熱,房間就像蒸籠一樣,他很像透透氣,卻不知道怎麼辦。

  魯原喘息著:「小巢,你病了嗎?」他關心地問道。

  隨即,她發現小巢的臉上迅速地閃現出一絲無奈和驚詫。這個瞬間的表情刺傷了魯原。他知道小巢看出來自己的無知和稚嫩,他一直是大哥,自認為有尊嚴的,可是,這一刻卻是因為從來和女人沒有過肉體關係而失去了顏面。他忍住屈辱。

  小巢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哭了:「嗚嗚,」她哭得壓抑:「對不起,魯原大哥,我不是好女人,我……」她說不下去,她很愧疚,好像自己最初的那一次應該保留到現在,這種感覺是很多女孩在心上人面前的感覺,小巢也不例外,可是,偏偏魯原在情感上是一個新手,再次誤解了小巢,他覺得小巢在繼續冒犯他的尊嚴。

  小巢一把拉過魯原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兩腿之間:「這裡,你看看這裡。」他的手順著小巢的指引到了那個潮濕的地方,就在這個時候,魯原再也忍不住,身體中的一眼火山徹底爆發,一片膠粘的濕熱,讓魯原一動也不敢動,他瞪著眼睛看著小巢,小巢的頭髮散亂,兩隻眼睛震驚地看著魯原,其實小巢並不是真的震驚,只是,她也不知道怎麼會這麼突然,身體就被魯原的火山灼痛,隔著好幾層褲子,那溫度仍舊是火熱和敏感的。

  「我……」魯原不知道說什麼,只是覺得羞恥,他從小流浪,能聽說的都是街頭巷尾誰家的什麼人和誰家的什麼人胡搞的事情,所以,在魯原的印象中,這樣的事情是醜事。以往,他沒有家,並不知道家中發生的這種事情多半是正當的,而在戶外發生的這種事情是苟且的,也可以說,魯原在這個事情的看待上,一直有偏差的,他看到的都是野外苟且的事情,所以,他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也是醜陋的。

  「別……」小巢挽留的是魯原的火山,但是卻晚了,小巢必定不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自己經歷的多了一些,在這個時候,她沿用的是自己的經驗,雖然知道魯原是新手,卻沒有懂得入耳照顧魯原,讓魯原渡過開始時候的為難期,以往小巢接觸的男人,年齡都比較大,而且可以說都是一些飢餓的半老色鬼,他們看到一個年輕女人恨不能生吞活剝,怎麼也不肯像魯原這樣斯文和彆扭的。

  看到小巢的樣子,魯原突然間動了心,他覺得小巢很可憐,皺巴巴地在自己的身體下面哀求,後悔不應該貿然來這裡欺負小巢,可是,他不知道怎麼勸小巢。

  魯原慌忙地從小巢的身上爬起來,手指尖還留有小巢的濕潤和潮濕,他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一下,猛然,他看到小巢的窗戶敞開了一條小縫,空氣正在從那裡進入,魯原的大腦一片空白,衝著那條小縫撲了過去,從二樓跳了出去,落荒而逃。






  248審問殺手

  嚴格地說,魯原是那樣一種男子漢,卻也有失落的時候,他和女人交往的第一次,就完完整整地交給了自己的褲子,而小巢是那樣的渴望他。

  從小巢臥室逃出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去過小巢的房間,一直到到校為了營救畫眉被「太陽船」的人打死了。

  第二次進小巢的房間就是小巢死去之後,他在小巢的房間裡看到了厚厚的三十本筆記,雖然說,現在已經普遍用電腦,可是小巢仍舊一筆一劃地經常記錄自己的生活,文字寫得就是那麼回事,可以說毫無文采,更多的就像老太太的流水賬,去超市買塊糖都會把賬單抄寫在上面,可是,最出彩的那些部分,卻是記錄魯原的,因為有紀律,組織裡的事情是不可能記錄的,行動就更不用說,小巢也很好的遵守了規定,但是,她仍舊是用了少女的情懷,無數次地讚美了一個偉岸的男人,記錄著他抽像的音容笑貌,和在狡猾期時候的點點滴滴,無數次的回憶著魯原用過的東西。

  小巢仍舊保留著收藏東西的習慣,床邊有一個很大的衣服箱子,裡面都是魯原用過的東西,從一個牙籤,到一張餐巾紙,到一支筆,甚至不用的內褲都有,也不知道小巢是如何收集到的這些東西,箱子裡的味道不好,那是因為,那些東西是永過的,放在箱子裡會發霉,會變質,總之,看到那些之後,魯原就轉過身子抹掉了一滴眼淚。

  這些年,他似乎早已經遺忘掉小巢的情感,小巢也沒有纏著他談過任何情感的問題,也就是說,看上去,大家在私人的事情上一直是不關注的狀態。魯原的遺忘也大致是真實的,美麗,一而再的身體背叛,後來,她是嫁給了阿九哥,做了師母,可是,她似乎有自己的理想,堅持掛在魯原的下面,弄了一支女子的隊伍,但是,美麗很強烈地把組織裡所有人的肩膀上投繡上了刺青。包括魯原也不例外。這個對自己身體較勁的事情,是美麗通過阿九哥做到的,男人在左肩頭,女人在右肩頭。當然,付出代價的也有阿九哥,那個時候,他們倆正是相處最好的時候,美麗應該屬於聰明的女人了,很懂得男人在什麼時候能夠答應她什麼事情。

  而小巢卻沒有美麗的雄心,她一隻默默無聞地甘心當起「寡婦」來,對於當寡婦的事情,小巢一隻沒有做過任何解釋,也就是說直到魯原再次進入小巢的臥室看到筆記本的時候,才知道為什麼。小巢在日記中曾經無數次地幻想著一個婚禮……唉,總之,是個癡情的女子。魯原根本想不到,那個曾經叫板「你猜我有多少男人」的女子,會如此的純潔。那是風雨後、滄桑後真正的純潔。身心合一。

  這些年,魯原在那種事情上早就有了新的志向,從小巢臥室逃出來之後,魯原很快就變成了某個方面的魔頭,也就是人家常說的「色魔」,他專門找18、19歲的女孩,當然沒有在野地裡去強姦,卻是,總在換,這些年,魯原一直保留著那樣的習慣,女孩子跟他最多兩年,到了20歲的生日之後,他就打發掉,也有的只有幾個月。魯原在這樣選擇的時候,內心總有很多的無奈和惆悵,得到的僅僅是一個富有彈性的身體而已,別的,魯原得到的都是空空蕩蕩,在內心,美麗仍舊是他的女神,他嚮往,可是,卻再也不肯冒險去尋找成熟的女人,他是膽怯的,他再也不喜歡駕馭不了的感覺。

  從小巢的門檻邁出來的那一步,讓魯原決定,給小巢辦一個很榮光的葬禮,他決定在葬禮的時候,和她結婚,讓她以自己夫人的名譽下葬。這個想法幾乎立即就遭到了美麗的反對,雖然,美麗現在已經是阿九哥的媳婦,可是,卻也變成了非常驕橫跋扈的人。魯原一直和少女在一起,美麗沒有意見,她很清楚,魯原的心理,也知道魯原在心裡對她的感覺,她喜歡在這種三角關係中過著日子。可是,在小巢死後,魯原突然決定娶她卻是讓美麗領先的二十年的心裡優勢喪失掉。

  婚禮和喪禮同時舉行,自然要親手操持,也就是在二天要舉行這個婚禮喪禮的時候,范見出事,差點遭遇暗殺,兇手是蘇臣這個福將抓住的,要他招供是很簡單的事情,殺手很清楚自己沒有活著的希望,在幹這一行的時候,他就已經很清楚,沒有這一天是幸運的,有這一天是必然的,可是,求生的慾望誰都有,處理他自然是小八的事情,她沒有給殺手任何活的希望,只有兩個選擇,死得很慘還是死得好看一些。

  殺手居然沒有劉為勇敢,他立即發抖,尿到褲子裡去,只是要求多活一天,他認為拖一個小時都有可能生存,小八說:「你要求過分了,我只是問你,誰買了你的。」

  殺手說:「會有人營救我。我不是孤立的。」他說這個的時候,的確心虛。

  小八冷笑:「你知道你在和誰斗嗎?」

  殺手說:「一個小神仙的男人而已。」

  小八點頭:「哦?你這樣以為?」她還在冷笑,可是這個笑對殺手來說卻是有震懾力的。「那我叫你死得明白吧,魯原你聽說沒有?」小八說到有說服力的名字的時候,反而輕柔了很多。

  聽到這句話,殺手立即崩潰:「怎麼會,我的願望一直是成為魯原中的一員,我曾經遞交過三次申請的啊。」他像一座山一樣,倒塌。

  小八點頭,這些事情不在她干涉的範圍內的,魯原組織選擇誰不是她的事情。「可惜,你最後還是站錯了隊伍,哼哼。」小八不是廢話的人:「現在你說吧,你為誰工作,我只想知道我要知道的。」

  殺手徹底絕望:「我想見魯原,我有事要說。」

  小八想了一下:「還有別的事情?」她問道。

  「對,我有事,我有話要對魯原說。」殺手抬起頭,大聲地說。






  249暴力當職業

  刑訊室應該屬於很專業的,小舞廳大小,空空蕩蕩的牆上畫滿了圓圈,據說是希特勒時期納粹的著名方法,人待在裡面會發瘋,那些圓圈的顏色很絢爛,看上去的確眩暈,不過,問題是,詢問的人也有可能發瘋,主要是在這裡的人,一定都是接受過訓練的人,從某種程度上去說環境只是一個媒介,到最後很可能仍舊是比拚意志和耐力,不過,這次,小八是沒有耐心的,她已經很煩躁,幾天前損失了小巢,她才發現小巢在魯原心目中的位置,這讓她格外難過。

  刺客插著雙腿站著,被鐵鏈栓在兩個樁子上的,手腳都不是自由的,暴力還沒有開始,顯然,接下來,如果刺客不明智的話,小八和兄弟們只好消耗一點體力,順便在他的身上發洩一點怒氣了。

  還有一點,刺客似乎並不知道,那些樁子是可以移動的,如果想五馬分屍效果的話,只需要遙控一下,點一下按鈕,慢慢被撕開的感覺,誰都不能忍耐,當然,在這裡,殘忍的招數還有很多,這只是開始。也是的,就連三歲的孩子都知道折磨青蛙的辦法,何況魯原的組織是專業的。雖然,不崇尚暴力,卻是用暴力做職業的。

  刺客顯然對強光這種小招式早有預料,腦袋上早已經冒出了汗珠,是熱的,他瞇著眼睛,強烈地說:「你他媽的有病吧,我告訴你叫魯原來。我有情報交換。」

  小八冷冷地看著他,慢慢地走上前來,突然間出拳,在刺客的胸膛和胃口的部位來了幾拳,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刺客甩頭,似乎毫不在意:「笨女人,」他把一顆假牙吐了出來:「你被傻瓜摸過吧,靠你媽的,為瞭解點小氣,動手動腳做什麼,我渾身是大幾吧你也打呀。」

  刺客的話非常陰損,粗魯。

  跟在小八後面的是一個看上去十八九歲的小伙子,他剛從訓練營出來,還是新手,一直想有作為,聽到刺客的話,他衝上來,就是一個連環腳,用穿這軍隊那種黑色高幫鞋的腳往刺客的臉上踢,沒想到,在那麼小的空間裡,居然被躲了過去,刺客橫飛起來,手腳被鐵鏈束縛的情況下,還擊了小伙子,把他踢飛在地。

  小伙子失去了面子,跑到後面抓起來一個鐵棍,就衝了上來,一棍子上去把刺客的腦袋開了,血流如注。敞開的傷口像孩子張開的嘴巴。刺客把腦袋靠在肩頭,弄掉眼睛上的血,讓自己看到東西,那張臉已經七扭八歪了,刺客罵道:「小比崽子,跟老爺鬥,你還不夠資格,你記住了,看清楚我的臉,我叫馮十。」

  聽到馮十這個名字,小八的心裡一動,馮十他是認識的,可是,鬥了這麼久,居然沒有看出來眼前這個人就是馮十。而且,她從來沒有想到過大名鼎鼎的馮十居然有一天會落在自己的手上,任人凌辱。

  或者說,小八是認識馮十的,而馮十卻不認識小八,或者說,女人在長期寂寞的生活中,尤其在深深的暗夜中,都會有白日夢的對象,也就是現在叫YY的對象,而馮十就是小八的YY對象。

  一抹憂傷立即爬上了小八的眼睛。即使最冷酷的女人,內心也會是敏感而多愁善感的。小八理性地背過身子,呆了一下,從後面,馮十根本不可能看出來小八的情感變化,那個十七八九歲的小伙子更是不可能看出來小八這種女人的心事。他換了一個姿勢,再次衝上去,小八低聲地命令到:「住手,外邊站著去。」

  少年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小八說翻臉就翻臉,當然,他對馮十就沒有印象,因為馮十是小八那個時期裡面教材上的人物,而現在教材上的人物最著名的卻是比爾蓋茨,是這種高智商高科技的人才,因為他們的破壞能力遠比拳腳和使用武器強了一百倍。

  而小八的那個時候,還是個人英雄主義的時代,講究的是個人技能,馮十正好就是那種十項全能型的選手了,他曾經在國外進行過特種兵訓練,參加過中東的戰爭,為某國服務,那些資料雖然有些含糊,卻是很明確的,上面有馮十的照片,當然,馮十的真正身份卻一直是職業刺客,特種兵是順帶的身份,教材上有不少馮十的影像資料,雖然不十分清楚,或者說看不清全部的臉,卻也是風流倜儻,英姿勃發,和眼前的這個差一點就可以說是猥褻的男人相比較,是在是掛不上鉤。

  小八不是高層的人物,很多事情知道不多,比如馮十申請三次加入魯原,沒有通過的事情,小八不清楚,她只是清楚一次,那是中層開會的時候,討論過,當時小八聽到馮十的名字早已經心潮澎湃,但是,最終,她投的仍舊是反對票,他們的想法很一致,不希望一個身份資歷過高的人到他們當中,那樣的話,現有的秩序將被打亂,更重要的是,馮十的背景相當複雜,那意味著,很可能,一輩子,馮十隻能是一個獨行俠,或者是地下英雄,比如,他同時為某個政府服務的話。那次會議,所有人都像商量好了一樣,投了反對票。

  小八不願意多想,即使這樣她立即聯想到的就是謝三知出了多少錢可以買通馮十這樣的殺手。她更加納悶和惋惜的是,馮十何以英雄末路,居然被幾乎沒有記錄的蘇臣擒獲。難道蘇臣是更高明的殺手,一直隱藏的,還是,湊巧,或者是馮十身上有傷?

  想到馮十這個名字,在想到剛才自己打得吐血的那個男人,居然是自己十多年來,在夜晚,在床上思慕的對象,小八幾乎心如刀絞。

  小八從兜裡拿出對講機,小聲呼叫:「重量組誰在?」

  立即,一個標準的男聲就應答:「都在家,都在家。」他是調度。

  「讓他們全部都來。到刑訊室。」小八強調著說。

  「請重複一遍。」調度用平板的沒有感情,機器一樣的聲音說到,其實,他的心裡是很納悶,在刑訊室,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陣勢。

  「讓他們全部過來。」小八的回答清晰,更是毫無情感。

  馮十的女人身世不簡單,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50桃花劫

  三分鐘之後,就像地震一樣,沉重的腳步聲響了起來,重量組的8個人列隊,跑步到位,背著手佔據著刑訊室的各個要塞,他們也在納悶,小八為什麼對那樣一個被打得半死的男人如此嚴陣以待。

  重量組顧名思義,就是和拳擊一樣,是重量級的選手,這些人體重中,拳腳力量足,屬於那種一拳砸死犛牛的,胸脯厚得彷彿根本子彈擊不穿一樣,事實上,他們來的時候,還真的是穿著防彈背心,是那種鋼製的馬甲。實話說,平時出去執行任務並一定好用,他們的身材和體重很容易引起注意,除非是力量型的突擊行動。不需要隱蔽的那種。

  他們來的時候,每個人的手上還拿著兵器,有衝鋒鎗,有雙節棍之類的東西,總之,都不空手。在這樣的一個刑訊室裡,只有一個像待宰羔羊的一個中年男人,卻是這樣的防備森嚴,的確有些誇張和過分,有幾個差點把笑噴出來,表示對小八的不理解,再看小八嚴肅的樣子,誰都不會去違逆她的命令,因為她的確是長官。

  小八命令到:「把眼珠子都給我放在他的身上,動一下也要看清楚。」

  馮十耷拉這腦袋,體力透支的樣子,血已經在身上凝結起來,似乎不再流血,血清清亮亮,在強光下閃光。

  小八衝著門外站著的小伙子說:「趕緊給我端盆水。」

  小伙子顯然沒有明白小八的意思,他迷糊了一下,立即轉身跑步,去洗手間用水桶接了一桶水。

  小八接過來,轉身走了回來,對著馮十,一桶水兜頭澆了下來。馮十的頭髮上滴水,耷拉下拉,馮十被冷水激著一下,似乎精神很多,他費勁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抬著眼睛輕視地看了小八一眼:「臭娘們。」他居然微笑這說,眼睛雖然被打變形,眼神卻是另有意思,這個眼神果然讓小八內心激盪,再次絞痛。她不能為了自己夜裡的白日夢而喪失了理想,或者說誓言,和事業。馮十的嘴角斜吊著,不知道在嘲笑自己還是在嘲笑小八。

  心裡面,她對小八對他下手的那兩下子十分讚許,心說:這娘們的確是個貨色,下手老辣,精確。他很清楚自己已經收了內傷,嘴裡總是有一股子甜腥的血味,他喜歡那個味道,就像老鼠愛大米,就像屎殼郎唉糞蛋,就像蒼蠅愛壞雞蛋,就像蜜蜂愛花蜜……他雖然眼睛沒有力氣看著眼前的一切,可是他的耳朵和腦子從來沒有停止工作,他的本能讓他爭取時間,幾秒鐘,幾分鐘都可能造成逃掉的機會,殺手最無能的就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被人殺死,他不想自己一世英名最後毀在一個拳腳利索的娘們手上。

  可以說,馮十倒霉也是在娘們身上,讓他喪失了意志的也是一個娘們,他居然動了凡心,想最後賺一點,之後就和她到桃花源一直到死,那個女人是他見過的,最溫柔的女孩,也是最善良和純潔的,才19歲,是一個舞蹈學校的女生,眼看要畢業。馮十原本沒有想到去找一個那麼小的女孩子,可是居然就在街上撿到的。

  毫無來由,他認識那個女孩子的時候,就是在百貨公司,沒有英雄救美,也沒有餘下的浪漫故事,就是,當時,女孩在買一個花點的翠綠色裙子,試好了裝正在臭美,試衣鏡前轉圈臭美的時候,馮十偶然路過被吸引,他從前見過那些所謂高貴的外國公主,卻沒有想到,和這個女孩子相比起來,那些所謂的公主就成了庸脂俗粉,他忍不住停下腳步,多看了幾眼,女孩子的眼神清澈透明,向這整個世界微笑著,當然包括了馮十。只是,這一笑,立即征服了馮十。

  他剪直走到女孩的身邊,像她伸出了手:「小姐你好,我是模特公司的星探。」馮十張嘴就來,她知道美麗的女孩子都有成為明星的願望。

  女孩也友好的伸出手,微笑著:「你好。」

  馮十假裝在自己的衣兜裡摸索了一下:「對不起,我似乎名片剛用完。」撒謊對馮十來說的確很容易。

  女孩子小心的鬆開了手,毫無戒備微笑著說:「沒關係。」她的聲音像銅鈴一樣清脆,甜美,好像一塊剝開的瑞士巧克力酒心。

  馮十在瞬間就醉了,心裡明白,這個女人就是他一生的桎梏。

  周圍,已經有很多的目光羨慕地看著馮十,男人羨慕的是馮十的好運氣,女人妒忌女孩的美麗,馮十倒有些不自在,他的職業讓他不喜歡人們關注的目光,可是那天也是有些不同,當接受人們目光的時候,馮十還是自豪了。

  「留個電話吧,我回去拿了名片就來邀請您。」馮十很小心的模仿著模特經理人的口氣,用了您字。

  女孩笑了,毫無戒備的樣子:「我叫解孌,孌是一種美好的意思,媽媽取的名字。」她的心態就像一個五歲的孩子一樣清白。

  馮十立即遭遇了難題,他沒有遇到這種情況,平常,他的生活之一就是戒備和攻擊,對於女孩子面對世界的坦白態度,他立即的感覺是女孩子處於危險當中。

  馮十立即本能地跨上去半步,對女孩子逞保護姿態,當然這個看上去不經意的動作外行是看不出來的。

  「黃中華,在下黃中華。」馮十對自己出口的這個化名一點也不滿意,可是已經出口,就用了下去,一直到現在,在解孌面前,他仍舊叫「黃中華」。

  「留個電話吧。」馮十學著星探的樣子,在解孌的身邊繞了半圈,假裝不經意地說。

  「不了,我不會成為明星的,因為我的理想不是那個,我要成為一個科學家。」解孌笑這回絕了。

  馮十想了一下:「好吧,給我個機會,再次見到你,或許我可以說服你。」他發現在解孌面前,他扮演的星探已經入戲。

  「服務員,麻煩你幫我結賬,我要這件衣服。」解孌銅鈴的聲音對著不遠處的服務員。

  馮十,衝動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錢包裡有厚厚的人民幣,還有幾張銀行卡,可是,他抑制住內心的狂熱,看著解孌迅速地結賬,穿這這件衣服離開。

  馮十,跟了幾步:「解孌小姐,剛才您說……」馮十仍舊沒話找話。

  解孌好像要趕時間,丟下一句話:「好吧,看緣分了,下次能見到你,就陪你吃飯。」說著,頭也不回,走進人群,漸漸消失。

  當解孌在百貨公司消失的時候,誰都能想到馮十會做什麼,他的職業之一便是耐性和跟蹤,到了第三十天,馮十就幾乎弄清楚解孌的一切,她學習舞蹈不是自己的意願,她最想報考的學校是農業學院,生物系,而她的父親是一個很高很高職位的官員,這讓馮十格外小心起來,他很清楚,那個家庭不會接納他。

  而解孌最讓馮十動心的是,一個20出頭的女孩子,在夜晚會像小女童那樣抱著而是的布娃娃入睡,每次都給布娃娃安置在枕邊,說著一些童話一樣的故事,然後才會安詳如入睡。或者說,解孌就是一個童話女孩。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奇怪,馮十的生活從來沒有簡單過,所以,他會喜歡解孌這種從來也不複雜,在童話裡生活的女孩子,而以後,解孌一心一意喜歡上馮十的時候,卻是因為他那張滄桑的臉。

  為了這個事情,馮十忍耐瞭解孌父親派來收拾他的保鏢,他們還是傷了他的筋骨,可是,馮十居然忍耐,不願意把自己有身手那個事實暴露出來,也的確,馮十,在跟蹤瞭解孌之後,便給自己做好了新的身份,是一個中型模特經理人公司的星探,那個職位是他買到的,而且往前追溯了好幾年,買來的,也就是說,他迅速地成為了那個公司的老員工,或者還有一層,他實際上成了那個公司的真正主人,只是身份沒有透明。馮十想到新的身份,心裡就暗笑,很有些孫悟空的子弟冒充天兵天將的荒唐感。

  那天早上,他頂著露水在樓下隱蔽了一夜,一直盯著解孌的一舉一動,解孌在鏡子前面穿好了蠟染布的花裙子,甩了幾下清湯掛面的頭髮,就拿著放大鏡到了學校後面的小樹林,平時,樹林是學生戀愛的地方,而早上去卻是安靜的,因為週末,那些朗朗的讀書聲被遠處的鳥叫替代,解孌手裡拿著一根樹枝小心地在楊樹上尋找著毛毛蟲,挑到小樹枝上用放大鏡觀察著。

  那毛毛蟲呲牙咧嘴的樣子把解孌著實嚇了一大跳,她是很害怕蟲子的,可是,因為心中想當生物學家的理想,她「絲絲」地吐氣,忍著頭皮發麻,堅持著,看著她半擎著的小樹枝就能看清楚,解孌的恐懼。最讓馮十動心的卻是解孌居然溫情脈脈的微笑著,用善意的眼光溫暖地看著那條花花的毛蟲。

  馮十感覺再次相見的機會到了,他慢慢地走了過來,深怕驚嚇瞭解孌,可是,當解孌看到馮十的鱷魚皮鞋的時候,還是驚叫了一聲,把毛毛蟲抖到了地上,接著,對解孌產生更大威脅的就成了那條蟲,解孌神經質地跳著,好像那條蟲子掉在裙子上一樣。

  馮十忍不住撲上來抱住解孌:「不怕,不怕,掉在地上了。」馮十安慰著。

  「真的?」解孌發抖的聲音,她居然忘記了害羞,任由著馮十輕輕地攬著「嚇死我了,我最怕毛毛蟲。」馮十感覺到那顆小小的心臟鮮活地跳躍著,就像在空中飛舞的音符一樣。

  馮十笑了,沒有應答解孌的話。

  解孌這才不好意思的從馮十的懷裡走出來,擎著那根樹枝,說:「別碰樹枝,剛才佔過毛毛蟲,好可怕。」說著,她繼續在地上尋紮起來,剛才掉下去的蟲子,那條蟲子正在扎撒著毛,一弓一弓地試圖盡快回歸楊樹幹,解孌用小樹枝再次把蟲子截住,小心地走到樹邊,把蟲子放走,一邊放生蟲子,一邊戒備的回頭,好像蟲子會撲倒身上一樣的,對馮十說:「我不能破話生態平衡。」她的聲音仍舊是清澈甜美的。

  馮十笑瞇瞇地看著解孌:「真是有緣分,告訴我電話吧。」

  解孌也認出來馮十,她笑了:「星探好,真的再見到的,不得了。」解孌哈了一口氣表示驚訝。美麗的杏核眼半吊了起來,美得很有質量:「你怎麼會在這裡?」解孌無心地問道。再次見到馮十,真的讓她感到了緣分,她就是那麼簡單的女孩子,在他的腦子裡不可能有跟蹤和任何醜陋,更別說刺客之類。她的父親一直把她保護得非常好,不容她看到不美麗的東西,這個也是某種常規,解孌的父親是那一種和珅式的官員,大小事情,尤其是玩弄權術那類的事情一直是有天分的,卻把女兒放在了童話的溫室,不知道這樣做是對了,還是沒對。

  解孌立即大方地把電話從胸前摘下來,說:「黃中華先生,請你用我的電話撥你的號碼。」解孌的方式很簡單,就是讓馮十用她的電話掛馮十的電話,這樣的話,互相的號碼就都記下來的。解孌的這個對世界全無防備的樣子,叫馮十立即感到了壓力,他要保護這個女孩子,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和想法,或許,馮十隻是給自己突如其來的愛情找個借口。

  「不怕,我吧電話拿跑了?」馮十笑著說。

  「等我一下哈。」解孌沒有接茬,自顧跑去樹的旁邊,再次看了一眼正在攀登的毛毛蟲:「哎呀不好了,我居然忘記了它的學名了,真是的。」解孌為了這個事情,冥思苦想了十五秒鐘,一甩頭髮:「我真是笨死了。」她遺憾地笑了一下。轉過頭才接上馮十剛才的話題:「你是說,你喜歡我的手機嗎?這個款式是女孩子用的,你不合適。」她清清白白的眼睛看著馮十,認真的說。

  這一句話,再次讓馮十迷醉起來,他驚歎的仍舊是她的潔白,和對世界的不防備。

  「傻孩子,拿走你手機的一定是壞人。」馮十的表情故作凶悍一下子。

  「對呀,搶走的一定是壞人,我認識你的,你就不是壞人。」解孌認真地說,在她的世界裡,馮十是一個認識的人,而她認識的人就不會是壞人。

  「你聽說過拐賣兒童的事情?」馮十不著邊際起來。

  解孌認真地想了一下:「報紙和電視都有,可惡。你說的是什麼意思?」解孌迷惑不解起來。

  馮十笑了:「星探的工作就像拐賣兒童,不過,拐賣的是你這樣的美麗女孩。」

  解孌再次笑了:「哎呀,嘿嘿,說得真是嚇人。」她開始對這個自己不熟悉氣息的男人感興趣起來。

  很多時候,男人、女人需要的東西都是互補的,沒有什麼需要什麼,比如至少因為解孌父親的關係,男性在解孌的面前不可能不斯文,這樣就給了馮十機會,他是粗獷的。而馮十也是一樣,半輩子打打殺殺,自小就在行內出名,也可以說深得女性的喜愛,最後卻被一個洋娃娃一樣的女孩子徹底征服。

  因為簡單,解孌反而沒有了這個年齡女孩子的矯揉造作,她大方地說:「電話我存下來了。」她從馮十手上把手機接回來,掛在脖子上,她的手機很小巧,上面貼滿了洋娃娃的彩圖,都是那種大眼睛的娃娃,和解孌很配套。因為有一點近視,她專門把手機湊近了眼睛看了一下。「陪我去看電影好不好?」解孌邀請道。

  馮十心裡一驚,很緊張,他警覺起來,不知道解孌是不是很隨便就邀請男人去看電影,要知道那是很危險的事情,可是,轉念一想,跟蹤解孌這麼久,她的確很規矩,又覺得寬慰。解孌看著馮十猶豫不決的樣子,趕緊說:「不是的,我的意思說,你要是有時間的話,我請你去學校電影院看電影,很多漂亮女孩子,你可以當星探。」解孌認真地說。

  馮十鬆了一口氣,心說:原來如此。心裡已然幾分感動,這個女孩子太善良了。

  馮十微笑地欣賞著解孌:「是啊,呵呵,我就是來看電影的,這樣吧,我請你去喝咖啡吃點東西,你請我看電影。」他已經很瞭解瞭解孌的情況,提出來一個公平的建議。

  果然,解孌點頭:「公平,就這樣,你怎麼知道我餓了,星探就是了不起,眼睛透視。」說著,她有意把放大鏡放在眼前,看了馮十一眼。笑得燦爛。

  馮十心說,我一直看著你起床穿衣,怎麼會不知道你沒有吃早飯呢。他第一次因為跟蹤這種職業技能感到了意思得意。怎麼也想不到,職業的快感卻是在職業之外。更想不到的是馮十這種一直被認為鐵血封心的人,居然春情大發迷上了小女孩,而且被迷得深醉,同時,馮十也意識到了愛情會帶來毀滅性的後果,可是,他已經全然不顧了。願意為此下十次地獄。當然,馮十不希望出事,他小心地保存著這個感覺,盡量做些事情,希望盡快結束自己的職業生涯,把解孌悄悄帶走。

  無論怎樣小心,在天真無邪的解孌面前都是沒有辦法把他們之間的關係徹底隱藏起來的,半年以後,解孌的父親成功地刺探到,解孌的身邊有個差不多中年的男人,兩個人似乎在熱戀,要發現解孌的熱戀是很容易的事情,小女孩的心事是掛在臉上的。

  解孌的父親立即對馮十也就是黃中華進行了調查,高手對高手,結果自然明確,黃中華是一個商人,實力在業內可圈可點卻不是大腕,這些東西在解孌的父親面前是一文不值的,父親和女兒的關係永遠是那樣的,女兒有任何的男朋友,父親都會覺得受到了冒犯。

  從那個時候開始,兩個男人便暗中較勁起來,解孌的父親何許人也,對於失蹤個把人不在話下,於是,馮十假裝幸運地躲過了一次車禍,一次舞台上掉下來的梯子,這就引起瞭解孌父親的懷疑,他的職業也是一樣的,必須要不放過任何疑點,而沒有疑點本身就是疑點,這個是用本能控制的,而不是證據,解孌的父親辦理馮十的這件事,不需要法官,所以根本不需要證據,有本能就足夠的。

  馮十當然明白自己和誰在鬥,可是,他也絕對不是省油的燈,萬不得已,他殺死瞭解孌同父異母的妹妹,一個九歲的女孩,把她吊死在公園的鞦韆上,而她的死卻像一個意外,僅僅是被鞦韆上意外垂下來的一根鐵絲勾住了脖子,而她鞦韆蕩得太好太高。這個女孩是解孌父親的私生女,這讓解孌的父親想當難過。馮十之所以選擇這個女孩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雖然相差了十幾歲,可是那個女孩像極瞭解孌,馮十堅決不要同樣美麗的女孩存在兩個,他要這個世界上第一無二的。

  女孩的死,僅僅讓解孌的父親有二十天的時間精神恍惚,無法照料馮十,之後,他雖然沒有把兩件事情聯繫起來,卻是更加緊迫的需要處理商人「黃中華」和解孌的關係,父親們從古至今採取的手段都是一樣的,解孌的父親需要馮十離開解孌,而解孌的死心是因為對方的無情,這個招數雖然濫,卻無數次被複製。

  最後一次,卻是不久前,解孌的父親索性命人直接綁了馮十,拳腳相加,可以說是往死裡打,用黑社會的招式,直接要求的。馮十忍耐再三,最後也沒有暴露自己是高手這個身份,任由著他們把它打得昏死過去,而且內臟受到了傷害,或者說,有了內傷。解孌當然不可能知道兩個男人在背後的事情。

  馮十決定用很快的速度帶走解孌,私奔也行,總之,他要帶走解孌,就在這個時候,謝三知找到了他,讓他在幾個任務中選擇一個,大量金錢面前,馮十雖然猶豫卻最終選擇的接手。

  謝三知的二選一到底是什麼,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51不能動那個女孩

  謝三知是帶著解孌的照片找到馮十的。那天下午,馮十從超市裡買了本周的食物,正準備放到後備箱,突然看到倒車鏡上顯示出解孌的照片,他立即就咬牙了。

  馮十走到車頭,站住,等著遠處的人走出來,他明白找他的人一定是在周圍,那之前,他剛剛忍耐瞭解孌父親的打擊。憑著本能,馮十知道找他的人在左側,是用鏡子把照片反射到了倒車鏡上面,不過,使用這種笨辦法的人現如今的確很少,比如解孌的父親,根本不找他,他們使用的是他熟悉的方法,心狠手辣,全部都是叫人消失的招數。

  別的客人也都是通過幾個熟悉的代理人來找他,否則也沒有找到他的機會,可是,眼前要找他的人卻是有點意思,第一,是那種有本事找到他的人,第二,使用的是落後的土辦法,而且包涵著威脅。

  很快,馮十就發現,自己的判斷有失準確,對方雖然在這個方面不算是專業,卻是辦法不少,屬於野路子,而且會命中率很高。緊接著一道閃光投過來,馮十本能地躲開了強光,電話就響了,馮十拿起電話。同時快速地做到駕駛的位置,立即發動了車子。跟在一輛越野車的後面。

  馮十說:「不怎麼專業啊你,但是我警告你,不能動那個女孩。」

  對方說:「她很安全,不在我的手裡,我是送生意來的。」

  馮十二話不說立即掛斷了電話,更加明確地跟在那輛車的後面,他隨即撥通瞭解孌的電話,確認她沒事,剛剛下課。現在,他已經感到了難辦,他很想找機會跟解孌談談,和她在一起一進是馮十唯一的目標,在這個問題上,他不可能去徵求解孌的意見,他只是要這個結果。

  不用說大家也都能知道,謝三知是在公園裡會見的馮十,他告訴馮十半小時之前,他們攔截瞭解孌父親那邊的人,並且阻止了那些人把解孌帶走,眼前解孌已經在他們手上。

  馮十立即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沒有像一般電影裡演的那樣立即聲嘶力竭地吼著:「把他還給我」,就連「她在哪」之類的廢話都沒有說,剛才他餓解孌掛過電話,解孌剛下課,謝三知的話,反而叫馮十放心了,他明白對手很高明,和他保持了一致,並沒有驚動解孌,可是,解孌卻是在對方的控制之內。

  馮十點頭:「好。」他簡單地答應了謝三知的要求。

  「價錢不少。是你上一單的一倍半。」謝三知說到。

  這句話叫馮十吃了一驚,剛才對業餘選手的蔑視蕩然無存,但凡能調查到上一單價錢的人一定是有招數的人。

  「錢的一半已經放在你的帳戶,自己拿。」謝三知說到。

  透過淺色墨鏡謝三知看著馮十,他很清楚,馮十是資格很老的殺手,之所以回國以後有點不是很順利,原因有點簡單,他當初曾經在某國受訓原本是很光榮的歷史,可是他效力過的地方卻是不光彩的,雖然,大家買殺手為的都是報仇或者利益,可是,必定還是很多的客人認為那是人民內部矛盾,而不是那種矛盾,馮十曾經服務過的地方卻是我們的敵人,或者說現在和我們國家的關係看上去不爽。

  馮十不錯眼珠地看著謝三知,他發現有幾輛車在附近轉,這叫他很心煩。他把手裝進衣兜,謝三知笑了:「不用費心了,綁架我沒有用,換不回來那個女孩。」謝三知這一次又說對了,馮十的確想把謝三知拿下,去換解孌,沒有想到剛有了念頭就被點破。

  謝三知:「我的職業有點偏門,我是黑衣巫師,江湖騙子中的一種,也有人叫神漢。」他的表情有點炫耀。

  「謝三知。」馮十立即說出來他的名字。謝三知現在知名度很高。

  謝三知點頭:「那就這麼定了,我先走。第一個目標是范見,小神仙的范見,一個姑娘會配合你。還有,」謝三知抬手看了一眼手錶,說著謝三知轉身毫無顧忌地走了。

  馮十看到的卻是謝三知的風衣閃了一下,人影就模糊了,好像走進了黃沙漫天的荒原。謝三知一走,馮十立即再次電話解孌,卻是再也沒有開機。

  馮十明白去學校也不會找到任何線索,索性在路邊停車不停地撥著解孌的電話,兩個小時之後,解孌主動打來電話,她已經到了香港,蘭妮寶貝一直在陪伴著她。

  解孌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綁架,還以為馮十在香港服裝節找明星,一會就能見到。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馮十簡單地告訴解孌好好在香港玩,自己把事情辦好了,就過來陪她。

  魯原組織的刑訊室,小八潑了馮十一桶水之後,湊過來,看著馮十的臉,上面沒有貼著所謂的人皮面具那類的東西:「整容?」小八納悶自言自語了一聲。

  馮十說:「我找魯原,你別廢話。」他早已經看過了捆住自己的鎖鏈,這種東西,對他來說不困難,誰沒有見過這個呢,關鍵是,他現在受傷嚴重,掙脫很困難。

  魯原是和范見一起來的,秋平還沒有脫離危險,范見很像知道殺自己的人是什麼樣子的。看到范見,小八點點頭。身體側了一下,讓到一邊。

  魯原走到邊上看了馮十一眼,只要是有名的殺手,沒有不知道馮十的。

  「讓前輩失手,不好意思。」魯原拱手,讓小八把馮十放開,他轉身告訴范見:「他是殺手中最值錢的。」

  范見也點頭:「值錢就好。」他的心情沉重,沒心思。

  馮十已經被解了下來,他步履蹣跚,堅持著不把身體狀態完整暴露出來,可是魯原早已經看出來問題,看到這樣的情況,他的心裡不好受,馮十曾經是教材上的典範,也可以說是前輩,他眼前的命運,就是自己的未來,魯原看到的是自己的悲哀,可是卻沒有辦法,他清楚,人是有命的,自己的命運是在出生的時候就被定好的,關於這個他早就認了。

  「我的女朋友,在香港,和她在一起的是一個我不認識的女人。」馮十開門見山。

  魯原說:「明白了,給我一個小時。」他一點廢話也沒有,更沒有交換條件。

  馮十彷彿早就知道結果:「好,我會等到那個時候。」他伸手擦掉鼻子裡流出來的血「把她交回她父親。」

  魯原說:「好。」

  接著是一陣沉默,誰都沒有繼續說話,小八背著手站在魯原身後,重量組的人殭屍一樣挺著,誰都沒弄明白,為什麼要對這麼個其貌不揚,而且受傷的男人如此興師動眾。

  魯原為什麼幫助馮十,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52死亡的尊嚴

  心情實錄:

  唉

  吐著火樣語言的人兒

  正在老去

  我憂傷地看著

  但願他看到我的話

  但願他再次做天使

  快樂天使

  以下內文

  幾分鐘之後,香港那邊就回來消息,魯原對范見小聲地說了一句:「她和蘭妮在一起。」

  范見點頭,他心事重重。嬋娟在手術室的外面等待秋平的消息,秋平生死未卜,而現在范見最想見的人卻是畫眉,他有一些問題很想問她,在腦子裡,范見已經盤算很久,應該如何處置畫眉。

  空間異常沉悶,馮十顯然在忍受一些痛苦,呼吸的聲音又粗而且弱,那聲音被放得很大。

  半晌,魯原打破沉默,對馮十說:「需要醫生?」

  馮十搖頭:「為什麼幫我?」他不停地擦拭留出來的鼻血。這是內傷的一種表現。

  魯原看著馮十,面無表情,沒有回答他。

  馮十想了一下:「沒有交易?」他問魯原。

  魯原再次搖頭,他不願意和馮十談交易,不是因為蔑視,而是因為尊敬,馮十的確是申請加入魯原的組織的,他可以說是和他的師傅阿九哥屬於一個輩分的人,也是因為尊重,魯原無法接受他來,卻沒有想到,與偶像的見面卻是用這樣的方式,他在內心非常痛恨造成這一切的謝三知。更加痛恨這個時間,那邊小巢的屍骨未寒,謝三知卻給了他這樣的打擊,表面看,這一局范見一方贏了,可是,結局卻是損失慘重。也許謝三知也沒有想到,他選擇馮十的同時,這一局就贏定了,無論馮十是不是失手,都算贏了,就像現在,雖然范見沒有死,應該算是暗殺失敗,而且馮十被成功捕獲,可是,打擊魯原心靈深處的卻是,與心中偶像的第一次遭遇卻是這樣開始的,而且很快就要結束。

  魯原擺手叫小八靠前,魯原說:「去搬條沙發。」小八立即明白魯原說的是沙發而不是椅子或者凳子。她迅速喊了兩個人一起跑了出去,馮十頑強地站著。一動不動,大家都站著,一動不動。場面似乎很悲壯。

  再次打破沉默的是馮十,這次他對著范見說:「你是二號人物。還有一個。」他說出來的是屬於保密範圍內的東西,替僱主保持沉默是殺手的天職之一,雖然經常遇到殺掉僱主仇家和僱主的事情,那種事情經常是因為錢的,比如說一個僱主請人去殺一個仇家,而仇家立即知道了是誰來殺,出更多錢去殺原先的僱主,這樣就會造成一對仇人的死亡,卻未必讓殺手失去職業操守,而今天馮十所說的顯然不是這個範圍內的事情,而是僱主的秘密。正好是小八原本要完成的任務之一。

  范見心不在焉:「是誰?」

  馮十說:「是暗殺。」他在關鍵的問題上答非所問。

  小八帶人很快把兩條雙人沙發搬了進來。一條給魯原和范見,另外一條放在馮十的面前,魯原很虔誠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讓馮十坐到沙發上,馮十這次沒有客氣,一屁股跌坐下去,斜靠著,喘息越發侷促。鼻子仍舊在流血,不但沒有減少,彷彿比剛才更多。

  魯原清楚他的問題,心裡有些感覺悲哀,殺人和被殺這類的事情見多了,魯原以為早已經沒有感覺,卻沒有想到在這個素昧平生的馮十面前,確如此感到悲涼。這裡有很好的醫生,魯原卻什麼也不能做,他不能在最後的時候傷害馮十的驕傲。

  范見雖然沒有見到那麼多的死亡,卻也看出來馮十的危險。

  馮十往靠背上靠了幾下,搖晃著不讓自己倒下去。努力的瞪大眼睛。繼續喘息。

  魯原揮手讓重量組撤崗,把小八也一併打法走,小八這次沒有應聲而去,而是哀求的眼光看著魯原,保持平時冷冰冰的軍人似表情:「我可以留下嗎?」她立正,問了魯原一句。

  魯原轉過頭沒有回答。

  必定是女人比較細膩,小八從審訊台後面拉出一盒紙巾,小心而關注地放到馮十邊上,馮十看了一眼,未予理睬。

  魯原的對講機終於猶豫著直至叫了幾聲,魯原把耳朵貼上去,聽了一下,彷彿喃喃自語:「飛機十分鐘後起飛,兩個女人在兩個小時以後到達白雲市。」

  這個消息顯然是馮十等待的,他讚許的點頭,眼睛無力的睜著。馮十很欣慰,知道這次對了。「送他回他父親那裡。」馮十上氣不接下氣。

  魯原似有似無點頭一下:「你呢?」他的意思是問馮十要不要見解孌。

  「不要。」馮十的表情在那一刻就像煙花般燦爛,又有惋惜。解孌是他唯一的牽掛,他的身體上立即觸電一樣迴盪著那個年輕美麗的身體。馮十輕輕笑了,看著范見:「一號是習。」他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事情一樣。

  馮十並沒有說清楚習是誰,最大嫌疑的習有兩個人,直觀理解的話,應該是習太鋼,而小偉卻因為遭遇暗殺,失蹤在回來的路上,派去迎接的人都沒有接到小偉。目前生死未卜,如果理解為一號是小偉,也有道理,他是眼前唯一的接班人人選。可是,這個卻不能完全成立,而理解為,習是習太鋼卻更有道理,他是大仙和小神仙的核心人物。在很多方面起到比范見更重要作用。

  馮十仰臉向上,保持著尊嚴,沙發上已經沾染很多鮮血。

  「魯原,」他叫道,聲音很堅決,魯原身體向前欠了一下,又收了回來,保持原狀,他不喜歡情感外露的人,也不允許自己情感外露。

  「在。」魯原答應。

  「把我的屍體……」馮十雖然意志頑強,卻無法抵禦自然狀況,大量失血讓他很虛脫。

  小八已經閉上眼睛,背過腦袋,不願意被發現難過的表情。

  馮十的樣子讓范見也感到鬱悶,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這樣正在頑強地慢慢死去。雖然,這個人就是要殺死自己的人,雖然失手,而自己最重要的秋平此時卻在生死線上掙扎。

  馮十堅強地咬著牙齒,徐徐地說:「我的屍體,想辦法交給解孌的爸爸。」

  聽到馮十的話,魯原再也沒有辦法扮演冷面角色,他起身一步跨到馮十身畔:「你不能死,叫醫生來。」他終於喊出來一句,小八立即大聲回答:「是!」她早就盼這魯原的這句話。

  馮十無力地擺擺手:「不必,」他阻止魯原,用盡氣力在魯原的西裝上拽下了一顆鑽石袖扣,吞了下去:「選個方式,送我去,對你好……」說完這句,馮十卻再也不肯開口,或者說無法開口,他的嘴開始噴血,冒著泡沫。

  魯原的心裡更加難過,他知道解孌的父親是什麼角色,唯一沒有想到的是,從他那裡魯原換回來很多豐厚的報酬,馮十在最後的時刻等於是報答了魯原,尤其是解孌的父親命人解剖了馮十的屍體,在食道裡發現了一顆魯原的袖扣,並且得到報告,馮十的內臟已經基本全部破裂的時候,更是換回來魯原通往另外一個世界的坦途,那條路是魯原從來沒有想到能夠打通的,雖然很多年,他一直在進行收買也獲得了很好的效果。

  誰也想不到,命運本身就是一種奇怪的鏈子,很多女孩都有過相似的經歷,比如說,開始的時候因為某種原因,進入了一個領域找到了愛情,之後就很難擺脫那個命運,在失戀之後,得到新的愛情,和第一次具有相似性,比如說,曾經做了殺手的女人,即使死去了愛人,新的感情也會和另外一個殺手的命運相連。解孌就是這樣,在若干年之後,當解孌像斤斤那樣在各個場所苦苦尋找馮十,而馮十卻再也沒有出現,在那極度寂寞的時候,卻意外遭遇了一個人,並且開始了新一輪的命運輪轉,那個人居然是小偉,那個時候,小偉已經不是現在的小偉,他的角色遠遠比現在複雜很多,那個時候,小偉正在肩負這某種使命,試圖重建一種家園秩序。

  醫生們很快就來了,他們測試了常規的項目,遺憾地搖頭,給馮十蓋上了淡藍色的被單,宣佈了他的死亡。

  「解剖?」醫生們問道,這也是一種常規。

  魯原很清楚,解剖馮十意味這什麼,一旦打開他的身體,一定會有另外的發現,他們經常這樣幹,在死去的屍體上尋找有用的東西,可是這一次,魯原卻決定給馮十完整地尊嚴。

  「不用了,把他整理乾淨,身上的任何東西都不能動。」魯原命令道。

  小八已經「哇」地哭了一聲,隨後抑制住那種莫名的悲傷,當時魯原看了一眼小八,卻沒有責怪她,那一聲「哇」在某種程度上也代表了魯原的心聲。魯原在瞭解女人的心理方面必定不是高手,他以為小八和他的心情一樣,是處於對殺手這個詞的悲哀,卻沒有想到,小八那顆女人完整的芳心,已經在那一刻被徹底摧毀,她剛剛經歷了親手把夢中情人送去死亡之路,雖然,她的那幾下不應該是最致命的,可是,那幾下,已經足夠她一聲在某種悲哀中渡過,而且必須把這個秘密埋藏在內心深處,永遠都不要說出來。

  這些是范見迷茫的,卻也是被眼前的情緒所感染。他對魯原和小八如此尊敬自己的對手感到費解,或者說有中失落的感覺,范見明白裡面另有原因,卻沒有心思去想更多的,他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小神仙和大仙包括正在施工的大橋,以及剛剛啟動的屠宰場還有綠水,構成了一步強大的機器,裡面的每個人都是那部機器中的部件,誰也不能少,那些事情,絕對不能停止,他必須去做具體的事情,來維護那部機器的正常運轉。

  想到這裡范見驟然起身,離開了這個默哀的現場。






  253催眠

  范見回到手術室門前,這裡和普通的醫院不一樣,手術室是一連串的套間,最外面的一間,非常豪華,只是門很寬敞,其實說是一間,不如說是一個穿堂,又高有寬敞的門,幾乎從來沒有關閉過,即使沒有手術的時候。裡面不止得莊嚴卻不失舒適,沙發很軟,適合休息,牆邊設置了飲水機和餐巾等必要的東西,還有茶和咖啡,牆上的顯示器是無聲的,選擇並不多,只有兩個選擇,一種是文字,那是一些短小的文字,大致勵志一類,還有一個頻道就是定機位的攝像,可以大致瞭解手術室內部的情況,如果有耐心的話,機位可以選擇,文字也可以選擇。

  范見從刑訊室獨自出來,立即有人跟著他,詢問他的需求,范見擺手:「你去吧,我自己行。」

  范見已經不是這裡的外人,魯原給了他充分的自由,魯原給范見的對講級別很高,只有少量絕密處於安全考慮,是屏蔽的,只是,范見對裡面的結構還不算熟悉,曾經迷路。

  嬋娟盤腿坐在繁花的沙發上,半臂著眼睛唸咒,白色的羊皮高跟鞋歪倒在沙發下面,裙子有些窄,盤腿的時候,穿這絲襪的膝蓋露了出來,眉心的紅痣格外醒目,看到嬋娟安詳的樣子,范見狂躁的心靈得到些許安慰,輕輕噓了一口氣。

  嬋娟聽到腳步聲,從夢中驚醒的樣子,旋即,光著腳丫跳下來,撲倒范見的懷裡,用手掩住了嘴巴,無聲哭泣,范見沒有見到過嬋娟如此失措的樣子,把她抱在懷裡,坐到沙發上,嬋娟閉上了眼睛,范見在嬋娟的眼角找到了一絲魚尾紋,他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地擦刮了一下,眼神裡流出關懷,那種對珍藏寶物的珍惜。范見猛然發現,歲月不饒人,就連嬋娟這樣的常青籐都會變老,雖然,那絲皺紋很美,讓她別具風韻,可必定是歲月。

  「不怕,不怕,會好的。」范見安慰著嬋娟,心裡卻似吊桶,七上八下,嬋娟的情緒嚴重影響了范見,而范見此時只能忍耐。

  嬋娟努力微笑著,從范見的懷裡掙脫出來:「是的,會好了。」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對不起,失態。」嬋娟有些不好意思。

  嬋娟和范見之間這些年來,彼此尊重,完全不是普通的那種男女之情,在這一點上,就連愛吃醋的秋平都說不出二話來。

  從情感上,雖然秋平對所有的女性都持有戒心,不去發展情感,卻是對嬋娟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雖然不算閨中密友,卻也是在心裡很不相同。

  嬋娟的情感有所不同,她早已經把自己奉獻給了立抵大神,所以,她早已經不屬於自己,更多的時候,她懷有濟世之心,已經很難判斷哪些情感是屬於立抵大神的,哪些情感屬於自己。對於秋平也是一樣,她對秋平似乎並沒有格外的情感,可是,對范見有,至少是有一些,那種情感輕易超越了身體的關係,秋平屬於范見,是范見生活中必不缺少的部分,嬋娟的情感在這裡,讓秋平和別的人有了完全的不同。

  手術室的門開了,一個男護士,像風一樣穿過去快步走了出去,范見探尋地看著,男護士彷彿沒有看到范見和嬋娟,留了一個快速消失的背影,這個剛走,已經從外面走過來了一個,手裡的托盤裡拿著幾包血漿,一邊走,一邊調整耳機的位置,顯然是和手術室裡面的人通話:「我到門口,接應。」

  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伸出來半個身子,把血漿接了過去。

  范見趕忙攔在他的身前:「怎麼樣?」他急切的問道,范見知道問等於白問,可是忍不住要問。

  「對不起。」果然對方做出一無所知的樣子,機械地回答。

  「不,不。」范見把他拉到屏幕前面,把遙控器交給送血漿的護士:「你幫我看看。」范見發現自己的手不聽使喚,正在發抖,他的嘴唇青紫。

  「哦。」護士低頭結果遙控器,熟練地按動幾個按鈕,把機位調整到儀器的數據那邊,看了幾眼:「哦,還有一台手術,我先走了,不用擔心。」他安慰范見,卻沒有多說關於數據的事情,范見從他的語態裡感到事情不妙。卻是不死心。

  「告訴我她沒事。」范見抓住了護士的衣服領子。

  「是的,二哥冷靜,她的情況很不好。」護士短促地說了一句,身體幾乎旋在半空,仍舊按動遙控器,往正在進行的手術看了一眼:「不要過於擔心,手術在進行中。」范見頹然鬆開了他:「我先走了,再見。」即使在范見衝動的時候,他仍舊保持了足夠的冷靜,著和外面醫院的護士有天壤之別。

  嬋娟擠了一下,湊近了范見,抓住范見的手,輕輕拍了幾下:「安靜,好了。」她用母親安慰孩童的語調:「我唸咒給你聽。」說著嬋娟把范見拉回到沙發的上,坐好,她拉著他的一隻手,開始唸咒,那種聲音立即在范見的腦海中形成了一個抽像的字符和圖形,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包圍住范見,他逐漸地放鬆了起來。

  漸漸地,范見感覺輕飄飄的飛了起來,向這不明確的地方,越飛越高,身體越來越輕,范見最後的恍惚意識跟自己說話:「這就是所謂的精神鴉片吧。」想這,甜美地閉上了眼睛,嘴角是一抹奇異的微笑。

  不錯,嬋娟在感到了范見糟糕的精神狀態,不得已催眠了范見,目的是讓范見能夠好好的休息一下,睡一覺。嬋娟輕柔地把范見放倒在沙發上,她環顧四周,想為他找一個蓋的東西,卻沒有找到。

  嬋娟躡手躡腳離開了過堂,走到外面,想找一扇窗戶透透新鮮空氣,窗戶是找到的,卻是沒有看到外界風景的窗戶,這裡幾乎是全封閉的,窗口很高,採用了很古怪的采光,半頂光和燈光結合,雖然感覺上是自然的,可是如果認真的話,就會覺得彆扭。






  254各懷心事

  夜來風雨,滋滋潤潤,一雙小手在臉龐搔呀搔呀,搔得頭髮摩挲額頭,范見「咯咯」笑了起來,從夢中驚醒,醒來卻是淒風冷雨:「嘩嘩」的水聲隱約傳來,范見納悶了好半天才想起來在什麼地方,天,陰沉著,就像他此時的心情。

  一咕嚕,范見翻身坐起來,亮著燈,仍舊是「手術中」,范見使勁抹了幾把臉,胸脯壓到膝蓋上,盯著眼前的水泥地,很平整,也許是為了近處方便。要命的寂寞,很寂寞,很久很久以來,范家似乎沒有睡得這樣熟,也是很久很久以來,范見沒有這樣寂寞過,甚至很少有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真的到了可以享受到寂寞的時候,卻是難耐,難耐,他需要秋平,他想要秋平。人似乎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其中包括沒有什麼要什麼,平時嫌秋平煩,可是,秋平現在不煩了,留下的卻是恐懼,深深的驚恐,他想她。

  為了抑制這致命的寂寞,范見站起來,在過道裡走來走去,越走越急躁,周圍沒有人,他這才發現嬋娟也不在。范見這才想起來,給習太鋼撥電話,拿起電話,才又想起來,這裡無法直接把電話掛出去,他走了出去,拿起對講機,呼叫了一下:「給我外線。」接著,他說出來習太鋼的號碼,電話立即就通了。

  「哎喂。」習太鋼敞亮的嗓音。

  「……大哥。」范見的聲音似乎哽咽。

  「算了,算了,早就說了對女人要注意一點,你不聽,我也沒辦法。」顯然習太鋼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聽到范見的聲音立即埋怨了起來。

  「對不起,小偉怎麼樣了?」范見問了一聲。這一聲不要緊,問得習太鋼著急。

  「我都著急死了,這不,已經四個多小時聯繫不上了,派去的幾波人都接不到小偉,這孩子,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你說說,我習家四代單傳……」習太鋼很著急:「這不電池我都打爆了兩塊了,就是沒動靜。」習太鋼已經有些慌手慌腳的。

  范見一聲歎息,強忍這翻上來的莫名火,安慰習太鋼:「別著急,大哥,沒事的,小偉是個機靈孩子,不會出事。」

  「說好了走四川,可是,這孩子……唉……」習太鋼在電話的另外一邊,腦袋已經耷拉下來了,如坐針氈,小偉的養母劉葉子穿著袒胸露乳的晨衣在眼前晃來晃去:「你,你別晃了,看著心煩。」習太鋼拿劉葉子撒氣。

  「又不是我的兒子丟了,你鬧心拿我撒什麼氣呀?」劉葉子翻了一下白眼,當仁不讓,她也很有怒氣,平時習太鋼回家很晚,回來基本是睡覺,說是丈夫,基本也就是一個擺設,平日裡生活裡的事情都是她一個人安排,好容易回來早了,反而打破了劉葉子的生物鐘,而習太鋼的心思卻是因為小偉失蹤。

  「大哥,比別著急。」范見聽到習太鋼和後妻劉葉子已經接火,心裡更加惱怒,本來是想給習太鋼掛個電話,消解一下沉悶,沒想到越添越亂,那兩口子還吵架起來。不僅多了一個心事,還要去惦記小偉。

  「那我先掛了。」范見對說話索然無味,他看著手術室的門仍舊緊閉著,閉上眼睛一點虛脫,上身晃了一下,卻是被一雙溫暖的小手從後面托住,穩住了晃動,范見側身看了一眼,是嬋娟。他點了一下頭。

  「唉喂,」習太鋼連忙制止范見收線:「你還沒告訴我秋平怎麼樣了,要緊不?」

  范見的情緒再次達到冰點:「不知道,還在手術,中了兩槍。」

  「媽了個X的,」習太鋼破口大罵:「是誰幹的,我找他們算賬去。」

  「他死了。」范見想起來馮十的死,立即覺得那股血腥味一個勁往上返,差點嘔吐。

  「死了,怎麼能讓他死?得一片一片把他撕開,烤肉吃,王八蛋的……」習太鋼罵得更加肆無忌憚,他非常生氣,連同小偉帶來的鬱悶一起發洩了。

  「那是誰指使的,你知道不?」習太鋼幾乎是明知故問。

  「你說呢?」范見也知道他明知故問。

  「操行的,那個跳大神的男人到底想幹什麼,明天把他幹掉算去了,省得他沒完沒了,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是頭呀。」習太鋼說到了問題的根本。

  「對,我也是這樣想的。」說著,范見看了嬋娟一眼,在所有的人當中,也只有嬋娟算事熟悉謝三知的。誰也沒有想到謝三知如此瘋狂,如果單純是瘋狂也好辦,關鍵是,他曾經隱藏了實力,一直躲在暗處,現在看,他的實力很強,輕易弄死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嬋娟立即看明白了范見的意思,她的腦子裡閃動的是另外的一套方案,她在盤算自己有多少勝算。看著殺戮不斷地升級,嬋娟的內心比別人更加痛苦,尤其是想到謝三知這個名字的時候,她感到痛心而且異樣。

  「唉喂,」習太鋼好像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事情,怕范見掛掉電話,眼前要處理的事情真的太多,都是一些觸及靈魂的事情,牛二背叛,當然誰都不知道此牛二非彼牛二,對於牛二這個事情習太鋼一直在腦子裡回憶一些時間,似乎總也對不上去。

  畫眉背叛,按照習太鋼的心裡,就應該把那個比撕爛,叫她疼死。可是,礙於范見的面子他不好說得太過分,畫眉造成的後果很嚴重,秋平現在生死未卜,習太鋼說:「叫他派人來接我,我去看看秋平。」習太鋼說的他是指魯原。

  「不用了大哥,你來也沒有用,現在看不著。」范見連忙阻止。

  「哪能啊?他就一個大哥,大哥在和大哥不在絕對不一樣,你知道了?」習太鋼堅決了起來。

  「不,大哥,你聽我說,你現在別來,在外面等小偉,這邊電話不方便,我也馬上出去,處理一點事情。」范見的理由充分。

  「那也行,你待會處理完了事情,到我這裡來。不,我馬上出去,一會再聯繫。」習太鋼好像想起來什麼事情,聽到習太鋼說要出去,劉葉子直翻白眼,他讓她感到很惱火。






  255帶刀來的地頭蛇

  就在習太鋼抓心撓肝焦急地盼著小偉回來的時候,小偉的確是在路上,而這次,小偉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做著連習太鋼都意外的事情,小偉在靠近蘭州的檢查站過去之後,就開車送他的貢布把車子停下來,在路邊的清真飯館吃了一碗肉加得多多的拉麵,小偉就和貢布商量要和他分手,單獨走,那時候已經是黃昏,小偉想就近給貢布租一間旅館,睡過這夜早上返回,夜裡,路上是在是危險,根本不可能回到達代村。

  這個建議立即遭到了貢布的反對,他堅持按照嘉美的意思要把小偉送到蘭州,二天早上在城裡逛一圈買些東西才肯回去,貢布說得有道理,從達代村出來一趟不容易,每個出來的人都養成了習慣,回去的時候要得多多的東西回去,水果、糖果、蔬菜,衣服孩子的鞋子,鍋碗瓢盆的,總之要把這裡裝滿了才行。

  小偉也理解貢布的心情,可是,他的心裡總是不安,他不想和貢布一起到蘭州去,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是在是惹眼,尤其是和貢布在一起,都穿著當地的袍子,目標很大,那樣的話,他的金蟬脫殼之計就難以實施。

  小偉皺著眉頭,看著遠處朗朗的天色,他說:「你等我一下。」然後就自己走進了街邊的一個賣假貨的軍需品商店,在裡面買了迷彩服那些東西,和一個編織袋,把身上的袍子換了下來,也把自己體面的行李箱包上二十塊錢的橄欖綠垃圾棉的被子裡,裝進了紅白條紋的編織袋,全身上下只有鞋子沒有換,就連襪子都換成了橄欖綠色的,是那種一點彈性也沒有的棉質襪子。

  頭髮亂亂,臉色黑黑,小偉湊合著在店主人媳婦的照臉鏡子上照了幾下,才把袍子用腰帶紮起來,走了出來。回去飯館的時候,貢布差一點就沒有認出來小偉,他傻傻地看著小偉半天,說:「樣子變了。」小偉聽到這句話,舒心地笑了起來。

  小偉問貢布:「怎麼樣?你也來一身?」

  貢布連忙搖頭:「不行,不行,他們要笑。」貢布的話說得不清楚小偉已經很明白,貢布說,如果他換成了小偉的樣子回到村裡的話,大家會因為他沒有穿袍子而笑話他,他會靦腆,不好意思,必定是習慣難改:「我要是穿上這個褲子,不會尿尿。」貢布很像按照習慣幽默,可是卻沒有說清楚,小偉索性不去和他計較尿尿的事。

  然後,兩個人起身繼續趕路,小偉把袍子放在車上之後,自己卻提著編織袋子,站在路邊,他告訴貢布,他們現在必須要分開,他要做出租車走,而貢布卻是要自己去蘭州住一晚上,說著,小偉塞到貢布手上一把錢。

  這個建議立即遭到了貢布完整的反對,第一,他必須按照嘉美的意思把小偉送到蘭州,第二,必須和小偉住在一起到明天早上,他說:「我自己去蘭州不會住。路嘛也不知道。」小偉咬著嘴唇想著,貢布說的是關鍵的問題,不是所有的人都熟悉城裡的生活,比如貢布就十分陌生,單獨把他丟在那裡的確是個問題。

  因為貢布的原因,小偉錯過了一個極好的機會,他仍舊是打了一輛出租車,讓貢布的車子跟在後面,直接去了蘭州最高級的五星級酒店「飛天女神大酒店」,服務生對這兩個人採取了很怠慢的接待方式,直到小偉很痛快地包下了總統套房之後,服務生才像聽話的小學生一樣推著行李車站在了他們的身後,卻發現兩個人根本沒有行李。引起服務生注意的是,小偉的穿著打扮和他的錢包不配套,他的錢包非常講究,而身上穿的衣服卻像一個嶄新過年的農民工。

  小偉看了一下四周,沒有發現可疑的人,這才快速地帶著貢布坐電梯進了房間。貢布從來就沒有看見過如此乾淨的房間,卻是一點也不怯,進屋之後,他立即腳上的牛皮長筒靴脫了下來:「哎呀,這下子腳桿舒服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立即充斥這屋子,服務生別過臉去,貢布沒有穿襪子,腳丫黑黑的一道道。

  小偉趕忙抽出來兩張100元,服務生這才離開。

  服務生一走,小偉立即拉這貢布,小偉說:「快起來,我們出去走走。」

  貢布對小偉的意思有些不解,疑惑地看著小偉,小偉說:「還來得及,我請你看電影去。」

  這一下,貢布才來了精神,在達代村,他曾經聽說城裡的電影院很高級,椅子像汽車一樣,在電影院裡會跑,小偉從來沒有糾正過這個印象,他明白,那是傳達和理解的問題,傳達的人一定是沒有說清楚,電影院的椅子是可以調整靠背的,而理解的人卻是認為,可以像車一樣電影院裡跑。

  「好,好。」貢布趕忙起身穿鞋子。

  事實表明,小偉的第六感覺在精確不過,就在小偉開了房間的幾乎同時,已經有人通知了在這裡等待小偉的人,那兩個人當然不是習太鋼叫來接應小偉的,而是謝三知安排的,小偉登記的時候用的是自己的身份證。

  接到了消息之後,那兩個人就趕過來,準備找機會動手幹掉小偉,他們是當地人,就是那種對飯店旅社都熟悉的當地人,整條街整條街去收保護費的那種人。

  貢布已經恢復了在達代村的樣子,悠閒地耷拉著一隻袍袖,一隻手放在袍子裡面,搖搖晃晃地跟著小偉走了出來。幾乎是前後腳,那幫人就已經進了酒店,在櫃檯上打聽這小偉的消息。

  這間大酒店住得多是老外,本地人很少來,當他們明火執仗地出現在雪亮的服務台的時候,立即引起了小偉的注意,小偉把貢布拉到了馬路對面,在外面看著那幾個人,小偉小聲的說:「我們有危險。」

  這句話立即提醒了貢布,他才想起來為什麼送小偉來蘭州。

  他往裡看了一眼,說:「他們都帶刀呢。」帶刀對貢布來說是必須的,他的腰帶上就吊著一把長刀,刀鞘是白銅的。






  256偵察路邊攤

  貢布笑這用肩膀靠了小偉一下,滿不在乎的樣子,貢布說:「我去聽聽他們說什麼吧?」說著,他就往酒店大門走去,小偉立即抓住了貢布,他們在馬路對過。小偉考慮了一下,笑了:「你能打過他們嗎?」

  貢布認真的想了一下:「打不過,他們人多。」在達代村,大家之類的事情是經常遇到的,大家都有很好的心理素質,越是熟悉吹牛的人就越少,而且厭倦打架。

  「那就不要去。」小偉已經學會了用達代村的方法和達代村的人說話。

  「我們看電影去。」貢布立即就忘掉了那些正在尋找他們的男人,小偉卻一直盯著大堂,看到他們上電梯,紅燈顯示,他們上的是六樓,正是他們所在的樓層,小偉說:「電影看不成,我們躲起來。」

  說著拉著貢布到停車場,把汽車調整到了一個很適合監視而又不顯眼的地方。

  那些地頭蛇強迫服務員打開了門,卻發現房間裡沒有人,服務員接受了小費之後只能描述客人的樣子,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小偉他們去了哪裡,誰都沒有看見。

  他們立即出來,走到對面街上的小吃攤,每人叫了一碗粉湯和饃饃,一邊吃著,一邊等,貢布很快便進入角色,和小偉一起注視著那幾個人,貢布說,我看看去。

  小偉很容易,也正好,路邊出現了一個穿著袍子的人,正在晃悠悠用著草原人的典型姿態走路,在蘭州遇到穿袍子的人很不容易,而且袍子的風格和貢布的很一致,貢布的眼睛一亮,對小偉說:「你等我一下。」

  小偉有些不解,以為貢布遇到了熟人:「你認識?」小偉問。

  「不認識,反正是我們這一帶的。」貢布回答。

  在城裡,如果兩個男人喋喋不休是被認為三八的,而在草原就不一樣,男人們在一起的確是嘀嘀咕咕,說不完的話,這裡面有很多的原因,簡單,就直接可以理解為新聞發佈,在那裡信息交流量是有限的,雖然現在,一些鎮子都有了網吧,可是仍舊屬於不發達,總體來說,能夠接受到的信息有限,尤其是人相對少,土地相對多,那麼大家見面的時候,就會要說的話多,從某些人的狀況,某戶人家的變化,可以一直說到牲畜和看家狗。

  而且他們說話的聲音都很大,根本不會控制音量,這個和草原的空曠多風有關係。

  貢布說:「我去聽聽他們說什麼。」他指的是在路邊攤上吃粉湯的男人們。

  小偉笑了,這個辦法的確很好。

  沒等小偉表態,貢布已經拉開車門走到街上,用他們當地的土話和那個穿袍子的男人在街邊大聲喧嘩起來。引得行人側目,顯然,這樣的狀況在兩個方面都不是沒有見過,所以行人看一眼就走,而貢布他們也根本不會去顧慮城裡人的眼神。

  說了幾句,小偉就看見他們開始握手,又說了幾句話,他們就互相拉著也到了路邊攤,坐到了那些人的邊上,也叫了吃的東西,那些人看到是兩個大聲說話的草原人,根本就沒有在意,仍舊一邊說話,一邊吃著東西,眼睛時不時盯著酒店的正門,像等朋友一樣,有出租車在門口停下來的時候,他們就站起來歪這身體看清楚進去的人,個別看不清楚的時候,就派個身份低的跑去看看。

  坐在車子裡的小偉卻是逐漸的焦慮了起來。他就像一個盲人一樣,什麼也不知道,只是擔心的看著那兩個人混跡在路邊攤上。本來很小的攤子,叫他們一下子佔全了,別人都沒有了位置。

  等了很久,貢布和新結識的那個人,一邊大聲說這誰也聽不懂的土話,一邊還會停下來,傾聽那些人的話,有時候還跟著笑。看上去打成一片的樣子。這副場景讓小偉哭笑不得,關鍵是緊張,覺得沒有安全感。

  貢布他們吃光了碗裡的東西之後,又閒散地坐了一會,這才慢悠悠的結了賬,兩個人在馬路邊上一路往東走了,小偉看著他們的背影,這才想起來啟動車子跟了上去,小偉一直緩緩的車子開到了第一個路口,拐了過去才停下來。

  貢布和新夥伴就那樣一直慢悠悠地走著,絲毫沒有異樣,一直到車門的邊上,才拉開車門坐了上來。

  貢布一上來,就告訴小偉,這個新夥伴和他們隔了兩個縣,所以才沒有見過:「次仁。」貢布握住拳頭,食指向上指著新夥伴,給小偉介紹。

  次仁正在整理頭髮,他的長髮在後面隨便的紮了一個辮子,此時有點亂。

  透過車窗,小偉看到那些人還在攤子邊上。

  「他們今天不會走了。」貢布順著小偉的視線介紹:「剛才我們去聽了,他們就是找我們的,說是要幹掉你,有人給了很多錢。」貢布說這些的時候,絲毫感覺不到緊張,就像平常一樣。

  「他們說沒說為什麼要幹掉我。」小偉對這個問題更感興趣。

  「沒說,今天晚上我們不回去了。」貢布主動提出來不回酒店住。「那個酒店真是沒意思,太乾淨了,不舒服。」貢布說著就笑了,他很為自己的幽默得意。

  「就是,就是。」次仁應聲附和。轉過頭和貢布說起話來,小偉大概聽出來,他是和貢布商量明天早上一起去買東西,他想搭貢布的車子回去,貢布也答應繞點路送他回家。小偉的半個話題早就被他們丟到了一邊。

  小偉有心多問點什麼事情,看到兩個人早把他遺忘了,自己也覺得無趣,就訕訕的發動了車子,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遛了起來。

  「拐,往那邊拐。」在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次仁突然在後面對小偉說話。用的是有口音的漢語。

  小偉轉過頭看了一眼,他比劃的是右轉彎,之後兩個人繼續大聲說話,皮袍子在城裡的空氣下很快散發出味道,也包括身體上的味道,小偉搖下車窗,夜風吹了進來。






  257強龍難壓地頭蛇

  次仁一邊大聲地和貢布聊天,一邊七扭八拐的指揮著小偉把車子開到了一個縣辦事處的招待所,這才叫停車。顯然,對這樣的環境,貢布要適應得多,人也放鬆很多。

  貢布說:「今天晚上我們住這裡。」

  小偉點頭,在這樣的地方對大家來說也的確增加了安全感,住在這裡的都是從草原來的人,很集中,一旦有蘭州當地人來的話,立即便能引起注意,次仁的房間有三張床,他隨手指了一下另外的兩張床:「你們就睡在哪裡吧。」

  小偉有些不好意思:「我去辦理手續。」

  「不用不用,錢我交了。」次仁是交了一張床位的錢,有些時候,事情就是這樣的,他認為自己已經交錢了,而房間是空的,自己帶了朋友進來住一下沒關係,事實上,他的這個想法就行了,一直到了第二天他們離開的時候,也沒有人來找他們要房費。

  這一夜,小偉一點也沒有睡著,雖然一路上很折騰,有些疲勞,可是耳朵總是警覺地注意外面的動靜,服務員送水來的時候,他也恨不能躲到門後對其進行攻擊。連續被追殺讓小偉的不安全感漸漸強烈了起來。他發現了自己從來沒有過的,強烈的求生慾望。

  次日一早,小偉早早地告別了貢布和次仁,在門口跟盤頭的婦女問清楚了去勞務市場的路徑,就提著編織袋子去了勞務市場。他首先在那裡換了和一個蹲在路邊干搬運的男人把衣服換了過來,給了他十塊錢,那個男人立即高興地話也多了起來。

  小偉之所以換衣服,是因為自己身上的衣服太新了,也太乾淨,他要趁這自己的臉被暴曬地黝黑,換上更像底層勞動者的樣子,也覺得只有這樣才能給自己增加安全感。之後,他又打聽了貨車的情況,那個換衣服的男人來自四川,聽到小偉詢問,立即熱情地把小偉送了過去。對他來說,他已經賺了很大的便宜,他問小偉:「為什麼要跟我換衣服,我這個衣服一個月沒洗了呦。」他一絲靦腆笑。

  小偉早就預備好了理由:「心煩了,我這個衣服是女孩送的,分手了,穿著傷心。」這個理由顯然擊中了那個男人。

  「正常,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也失戀。你看我。」他表示理解,伸出手把虎口上一塊香煙的燙疤展示給小偉:「這個是紀念。」

  小偉看了一眼,沒有接話,表現地比較低調,似乎真的失戀了一樣。突然,小偉的腦袋立即大了起來,他發現把手機丟在了酒店的床上。小偉的腳步遲疑了一下,換衣服的男人立即發現小偉的異樣。

  「咋個回事?」他問道。

  小偉說:「沒事。」小偉開始擔心。「我要找個公用電話。」

  沒有想到,小偉的電話已經給習太鋼造成了麻煩。那些當地的地頭蛇的確不是專業的殺手,他們的行動也的確幫助謝三知定位了小偉的具體位置。

  習太鋼一直給小偉掛電話,卻突然掛通了,這反而叫習太鋼感到了不安:「唉喂。」習太鋼大聲地說:「你現在在哪?」

  半天,電話那邊一直沒有聲音,感覺到信號不錯,對方在聽著:「說話,說話。」習太鋼有些著急,一肚子的話要說。

  「他不在。」對方說到。習太鋼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雖然對方說話的字數少,可是能聽到嚴重的西北口音,他曾經到西寧去買藏獒,習太鋼本能地相信,小偉在西寧一帶,可是別人接聽小偉的電話,的確叫人不安。

  「他去哪裡了?」習太鋼問道:「趕緊叫小偉聽電話。」

  「你是誰?」對方問道,他嬉笑著轉過頭,告訴同伴:「是他爸爸。」

  習太鋼不耐煩:「趕緊,我要小偉聽電話。」

  「什麼小偉,不認識。」對方粗暴地說了一句掛上了電話。「啪」的一巴掌打到了接電話那個小伙子的腦袋上:「沒問問是誰?」老大很不滿,把小偉的電話搶了過去。放在手裡看著。「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這個電話電子城買五千多。」

  電話突然掛掉,習太鋼大怒,再次把電話撥了回來,這次老大立即接聽了電話:「你找誰。」

  「唉喂,我問你你們拿這個電話做什麼?」習太鋼譴責起來。

  「你有毛病吧,老子揀的電話行了吧。」老大的脾氣也很大,他必定和剛才的小伙子不一樣,見識也多了不少,從這個電話中,他立即抓住了商機。

  「唉喂,我們問你,你這是在哪裡?」習太鋼有很多的問題。

  「你是機主的什麼人?」老大問道。

  習太鋼自然也不會說實話:「你什麼意思,趕緊叫機主聽電話。」

  「行,掏錢。」老大立即本能地敲詐:「你匯錢來,我立即叫他聽電話。」

  「你是不是有毛病拉,」習太鋼罵道:「小樣的,幹著行你還嫩著,敲詐你也得弄清楚情況,你活膩了吧你。」習太鋼破口大罵,他這一罵就是為了弄清楚小偉的具體位置。

  「你他媽的連基本常識都不懂了,要死了是不是,操行的,要錢老子有的雞毛是,你得叫機主聽電話。」習太鋼越說越來勁。

  老大聽到習太鋼這麼沖,也犯嘀咕,他不知道習太鋼是什麼來頭,顯然,在這一帶,他是老大,在這個範圍裡面,他是誰也不怕的。

  「你信不信,老子分分鐘派人剷平你。」習太鋼威脅道。

  「別吹牛了,你連老子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說著,他再次掛斷了電話,開始和同夥商量怎麼辦。他們商量的是敲詐的可行性。

  放下電話,習太鋼雙手抱著頭,苦苦思索了剛才的細節,發現自己有個致命的漏洞,幾乎沒有得到有效的信息,他後悔剛才沒有要了他們的帳戶,以便準確的知道小偉的方位。他也不明白,小偉現在為什麼沒有到成都,而是方向相反,這更是叫習太鋼提心吊膽,太遠,完全是失控的狀態。習太鋼哭的心思都有。

  這個時候,習太鋼手上的電話響了起來,習太鋼趕緊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258私通

  電話是牛二掛來的,牛二詢問小偉的情況,聽到牛二詢問小偉的情況習太鋼不太痛快,自從聽到范見說,與他們生意上作對的公司是牛二的以後,雖然習太鋼並不全部相信,在情感上卻是冷淡下來。牛二在這個時候詢問小偉的情況,習太鋼相當不痛快。

  「習老大,你的電話挺難打呀。」牛二一如既往,顯然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是嫌疑對象。

  「還行吧。」習太鋼不冷不熱。

  「我最近聽說了不少壞消息,秋平妹子怎麼了?」牛二的問題,讓習太鋼一驚,按照正常的話,他似乎沒有理由知道秋平中槍的事情,中槍必定不同一般的傷,他們採取了保密的措施。

  「沒聽說有什麼,怎麼了?」習太鋼裝糊塗,反問牛二。

  「習老大,你這樣就沒有意思了,我昨天晚上去了小神仙,香香那丫頭說的。」牛二是「小神仙」紅姑娘香香公主的老客戶,香香公主的客戶很旺,不少像牛二這樣的老客。

  「嗯?香香說了什麼?」習太鋼警覺了起來,按道理說香香公主也不應該清楚秋平中槍的事情。

  「不會吧,習老大不知道?」牛二似乎有點吃驚:「哦,那是我多心了。沒聽仔細。」牛二趕緊收住話口。

  「說,說,趕緊說,你聽到什麼了?」習太鋼的好奇心被調動起來:「說半句話,沒意思了吧。」說著,他站起來,在客廳裡踱步,一邊擺手。

  「其實,也不應該有什麼,聽說便衣到香香那邊調查,聽上去說以前黃豆掌門藏毒。」牛二吞吞吐吐。

  「唉,這都什麼事呀,黃豆掌門早就不幹了,他們有什麼證據?」習太鋼反而鬆了一口氣。

  「是呀,我也這麼想,還是,還是躲躲好。」牛二訕笑著,已經確定秋平是躲起來。

  「躲雞毛呀,買碗豆漿夠不夠加點藥的,那些便衣有腦子沒腦子。」習太鋼悻悻的罵了起來,今天的確火大:「都是些五穀拉搔的事情,你那邊鋼筋進來沒有?」習太鋼轉移了話題。

  「我正想說這個事情,現在還真是有點麻煩,上次說好的那家,一直沒有動靜,等了半個月了。」牛二無奈起來:「叫我退貨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昨天我過去還有一個禮拜的存貨,你抓緊點。」習太鋼說話很不客氣,說著把電話掛掉了。

  這段時間,習太鋼在辦公室的時候少,彷彿有點不適應,也許是心情的關係。他忍不住想撥通小偉的電話,此時他有些鞭長莫及的感覺。在他的這一生中,經歷了很多的事情,這一次卻叫他感到恐懼,小偉是他的命根子,雖然他不是一個表面上無微不至的父親,可是在心裡,他想當地明確,習太鋼,想了一下,撥通了劉律師的電話,電話想了半天,劉律師才接聽,聲音稀鬆:「唉喂,你在睡覺?」習太鋼似乎受到了打擊。

  「沒有沒有,沒事。」劉律師在任何時候只要聽電話,就會立即精神起來:「下午,我過去找你,嫂子說你剛出去,貸款的手續都辦好了,明天你叫人去就行了。」劉律師聽上去一切如常,如果,習太鋼知道劉律師此時在習太鋼夜晚應該睡覺的地方,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劉葉子穿著絲質的睡意,正在習慣性地把頭髮繞到腦袋後面,正在放情萬種地給劉律師做鬼臉,劉律師把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肩頭。劉律師說:「你在哪裡?要不要我馬上過去?」

  原本,習太鋼是想找個人陪陪的,可是突然覺得一切索然無味,他對著空中擺手:「算了,不用,明天再說吧。」說著掛掉了電話。走到酒櫃邊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洋酒,一口氣喝了下去。

  這時候,他聽到門外有喧嘩的聲音,這種聲音在「大仙美食城市」很常見,經常會有客人大喊大叫,這種事情在飯店是難免的。可是,聽著,聽著,習太鋼就警覺起來。他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我不管,習太鋼,你給我出來。」習太鋼在心裡叫了一句:嗯?誰這麼大膽?

  他快步走過去,打開了門,一臉的不高興,他看見兩個保安正拉著吳花果,想把她弄走。而吳花果卻坐在地上,不起來。

  看到戲台剛出來,大家都停止了動作,看著習太鋼的態度。習太鋼看到是吳花果,皺了一下眉頭,轉身回來,丟下來一句:「叫她進來。」他很不喜歡吳花果,尤其是得知了他和小偉的關係之後,有好幾次,他很像趁著小偉不在,把她弄走,一直沒有騰出時間來,因為這個吳花果的事情一直拖著。

  吳花果穿得乾乾淨淨,從地上爬起來撣撣身上的土,挖了剛才的兩個保安一眼:「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們。」她的口氣很大,彷彿已經是「大仙美食城市」的女主人。

  吳花果扭著屁股走進辦公室,回手關上了門。站在門口,使勁盯著習太鋼,呼呼喘氣。

  習太鋼敵意地看著吳花果,在這個時候,他看到吳花果犯堵。

  「我正好有事要找你。」習太鋼冷冷地說道,吳花果既然自己撞到槍口上,他想立即解決掉這個一直存在的問題。

  沒有想到,習太鋼的話還沒有說完,吳花果就機關鎗一樣的向習太鋼發難:「你這個老爸是怎麼當的,你到底管不管,我到底是你的兒媳。」吳花果的話,沒頭沒腦,卻火氣很大。

  吳花果的話也沒有說完,習太鋼就重重地把手上的酒杯頓在桌子上面:「放屁,兒媳婦,你是誰的兒媳婦,這麼大的姑娘你要臉不要臉。」

  「別想賴賬,我和小偉的關係你也不是不知道,現在趁他不在賴賬也沒有用。」吳花果完全失去了平時恭順、低眉順眼的樣子,母老虎一樣的厲害。

  「小偉在外面有女人你管不管呀。」吳花果責問習太鋼。

  習太鋼又氣又怒,小偉生死未卜,吳花果卻還在這裡為這個事情告狀:「不管。」習太鋼直截了當。

  「好,」吳花果很生氣,喘氣半天:「你說好了你不管嗎?我告訴你,我有了。」說著吳花果瞪視這習太鋼,好像孩子是習太鋼的一樣。






  259帳戶是格爾木的

  又是「啪」的一聲,習太鋼的拳頭把桌子上的杯子砸落,掉到地毯上。「你有孩子,你有誰的孩子。」習太鋼非常生氣,他一直希望小偉能有後代,卻十分不滿意說出來這句話的是保姆吳花果。

  吳花果從包裡拿出來一張檢驗單,揚手扔到半空:「信不信由你,前天發現的,小偉的孩子。」習太鋼立即相信了這個結果,他突然有些遲疑。小偉正在逃亡中,他不願意想最壞的結果,可是這個吳花果的確叫他難辦。

  可萬一孩子不是小偉的又怎麼辦呢?習太鋼對吳花果並不放心,他的腦子裡緊急運動了幾圈,習太鋼發現,女人肚子裡一塊指甲大的肉就能改變命運。他點頭,情緒平緩下來:「好,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我是來告狀的,小偉在外面有女人。」吳花果振振有詞,她很清楚習太鋼不喜歡她,可是本能告訴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挽救她做保姆命運的關鍵一環,即使很冒險,自己也必須闖過這一關。

  做父親的自然希望知道自己兒子的消息,他點頭,鼓勵吳花果說下去,吳花果說:「小偉的手機在一個女人手上,她罵我。」吳花果說這些話的時候,儼然已經是小偉的老婆。吳花果的話立即引起了習太鋼的注意,難道小偉和一個女人在一起?不應該呀,吳花果的話讓習太鋼如墜五里迷霧。

  「什麼時候?」他問道。

  「一個小時以來,一直是女人接電話,她罵我。你看看。」吳花果說著掏出手機,把短信拿給習太鋼看,習太鋼翻看了最上面的幾條,的確是女人的口氣,屬於惡罵一類,很像兩個女人爭男人。

  習太鋼看了一下時間,都是最近的一個小時的,就在這個時候,短信又進來一條:「真不要臉,還想和我爭男人,告訴你,他不可能要你。」對方寫到。

  習太鋼看得發怒,他知道手機根本不在小偉的手上。

  「你什麼時候給他電話的?」習太鋼問吳花果。

  「我一直在掛電話。昨天晚上還是小偉接的,今天就一直是一個女人接電話的。」吳花果很生氣,喘氣很重,這種氣息習太鋼略知一二,懷孕的女人呼吸都很重,可以說呼吸是最早暴露一個女人懷孕狀態的,他不懷疑吳花果已經懷孕。

  「她什麼口音?」習太鋼問道。

  吳花果搖頭:「聽不出來,好像說普通話。」

  「我知道,我問你,有沒有口音?」習太鋼追問口音的事情,吳花果迷惑地搖頭,心裡卻很生氣:「死老頭子,你早就知道小偉有女人了,難道還有個有口音的?死小偉,你不得好死,我對你這麼好,你拿我卻不當一回事。」吳花果在心裡使勁罵著這父子倆。

  「我昨天晚上給小偉掛電話,他說今天就回來,可是我今天給他掛電話,就一直是一個女人接的,那個女的肯定在成都。」吳花果說。

  習太鋼的腦子裡轉了一圈,他幾乎明白了發生什麼事情:「你現在掛。」這句話無疑讓吳花果感到了習太鋼主持公道。她有些感激地看了習太鋼一眼,對自己的衝動態度有些不好意思。

  吳花果走向辦公桌,拿起電話。

  「你別,你別,用你手機掛。」習太鋼說了一句,他和吳花果心態兩種,吳花果想不用自己的電話掛,她想用習太鋼辦公室電話掛希望引到小偉接電話,而習太鋼希望用吳花果自己的電話掛,他可以看到不同的狀態。

  吳花果怏怏走了回來,習太鋼說:「不要緊,你坐吧。」

  吳花果沒有吱聲,用自己的電話掛了過去,電話響了幾聲,吳花果抬眼看了習太鋼一眼,對著電話說:「喂。」她的聲音很生氣。

  「你還有完沒完。」對方果然是一個女人。

  「你這個不要臉的,你快叫小偉聽電話。」吳花果大聲地說,理直氣壯。

  「啊--」對方懶洋洋地說:「他在床上睡覺呀,不能接你的電話。」

  「不可能,什麼時間睡覺,他從來不會睡這麼長時間。」有習太鋼撐腰,吳花果說話膽氣壯。

  習太鋼一把搶過吳花果的手機:「喂,你是誰?趕緊叫小偉聽電話。」

  習太鋼的聲音嚇了那個女人一跳,卻仍舊是冷靜的說著:「哎呦,掛電話也不是打群架,人多有什麼用。」女人的嘴很厲害。

  「你趕緊,叫小偉聽電話。」習太鋼命令道,隨即,那邊就是一陣沉默,習太鋼氣呼呼地等著,看見吳花果的臉上已經有了得意之色。

  習太鋼一直不拿吳花果當自己人,根本沒有打算告訴吳花果發生了什麼事情。

  「喂,你決定給錢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電話那段掛了過來。

  「把帳戶給我。」習太鋼好像接受了對方的條件,剛才自己掛小偉手機的時候,遺憾的是沒有談下去,把對方的帳戶要過來,他想通過帳戶瞭解小偉的大致方位。

  可是習太鋼心中的疑點也很多,對方似乎無意或者對勒索並不很在意,有一搭無一搭的樣子,這讓習太鋼焦慮,擔心小偉有不好的事情,習太鋼一直不敢往最壞處想。

  習太鋼聽見對方小聲地研究了起來,接著電話再次掛斷。

  吳花果關注著習太鋼的動作,電話掛斷了之後,吳花果立即問道:「怎麼樣?」

  習太鋼沒有說話,把電話交回給吳花果,吳花果立即坐到地上大哭:「孩子,我可憐的孩子,還沒有出生你爸爸就不要你了。」說著打著滾使勁地捶打自己的肚子。

  「別鬧了,把孩子打掉了,你就沒有了打人的傢伙了,自己悠著點吧。」習太鋼蔑視地看著吳花果,冷冷地說,輕易地粉碎了吳花果的詭計。

  就在這個時候,習太鋼手上的電話響了起來,習太鋼抬手看了一眼,是小偉的電話,習太鋼接了起來:「好,你現在身邊有筆嗎?我就說一遍。」還是有口音的男人。

  「好,你說。」習太鋼立即拿起筆來,準備好。

  對方告訴了習太鋼一個帳戶號碼,習太鋼的心裡一陣狂喜,總算是有了具體的眉目:「匯多少?」習太鋼發現對方沒有說金額。

  「你就先匯五萬塊錢吧。」對方開口。

  「你有點想像力好不好?」習太鋼由衷地罵道:「誰找了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還玩綁架呢,太欠火了吧,你還真敢要,五萬塊錢,操你,三萬不錯了。」聽到對方開價,習太鋼非常憤怒,他清楚這對小偉很有利,雖然還不知道小偉是不是在對方手上,但是對方一定是對小偉的底細知道的不多。

  「沒有商量。」對方丟出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按掉電話,習太鋼彷彿早已經忘記了吳花果的存在,他再次給劉律師掛電話:「來來,起來,起來,趕緊過來,你先查查這個帳戶在什麼地方,我馬上要。」沒等劉律師說話,習太鋼已經給劉律師佈置了任務。

  吳花果聽到習太鋼和電話那端的人討價還價也感到自己鬧得不妥,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驚恐地坐在地上看著習太鋼。

  習太鋼冷冷地說:「起來吧,別坐在地上,我看到你堵得慌。」習太鋼已經絲毫不掩飾他對吳花果的不喜歡。

  劉律師的效率很高,兩分鐘就回了電話:「那個帳戶是格爾木的。」

  「不可能啊。」習太鋼嘀咕了一聲,從時間上計算,小偉到格爾木是絕對不可能的,這條線索已經斷掉:「好,你趕緊過來。」習太鋼在電話裡不願意多說,只是催促劉律師快速過來。

  「我已經在車上了,馬上到。」劉律師的效率一向很好。

  「你自己弄點水喝。」習太鋼對吳花果說,他照應的根本不是吳花果,而是她肚子裡的孩子,眼前,習太鋼還沒有時間考慮孩子的事情,他焦慮的是小偉,他的寶貝獨苗。

  就在這時手機再次響了起來,來電顯示的區號是一組很大的數字,非常陌生,習太鋼立即按動接聽鍵。

  「老爸,是我。」小偉平穩地說到。

  「這孩子,你在哪?」習太鋼差點哭了出來,小偉在外面,能聽到街道上嘈雜的聲音。

  「我在公用電話。」小偉說到。

  「你在哪?」習太鋼跳了起來:「我派人去接你。」老爸就是這樣的,恨不能代替孩子受了所有的苦。

  「我在高速公路上,具體位置說不清楚,老爸別擔心我,我能行。」小偉體現出長大承成人的姿態,對自己的事情不願意多說:「我的手機丟了,從寶雞出來的時候,再聯繫。」

  聽到小偉說手機丟了,習太鋼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你手上有錢沒有?」習太鋼最關心的是這個事情,有了錢就有了希望。

  「有,老爸,你就放心吧。」小偉輕輕笑著,眼睛一直看著來往的車輛,開車的師傅正在往這邊看,指了指街邊的飯館。

  路邊,停著一輛貨車,小偉在蘭州搭的就是這輛貨車,師傅是山西人,一個人行車希望有個伴,可以消解旅途的寂寞。

  小偉對這師傅點點頭,從街邊公民工身上換來的衣服上散發著自己不熟悉的味道,熏得難受。

  「老爸,我先掛了,獨自餓。」小偉想收線。

  「好,好,好,快去,多吃點。」習太鋼已經美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吳花果聽到是小偉,立即撲上來,想說幾句話,習太鋼冷冷地看了吳花果一眼,把電話掛掉。






  260不消失也得小產

  通常我是沒有習慣就一些實事發表觀點的,今天就當一個例外吧。汶川的那條線我是非常熟悉的,進去的五條線路我至少走過了三條,而且不是一次兩次,而是一個季節一個季節的。

  在走過的路當中,印象中最糟糕的便是四川的那些山路,不說通往各村泥濘的鄉級公路,單說電視裡看到的記者們走的那些路往往在正常的時候,也是一邊修路一邊走的。那條路經常窄得錯車的時候,車輪懸在半空。一輛車出現了問題,整條公路都像生病了一樣。

  只有到了那條路中,才能真正感受到大山腹地是什麼,外來到了山裡之後都是要手心出汗,即使是城裡的老司機也會發現自己不會開車的。那一年隨同劇組去拍戲的時候,也因為車壞掉,在盤山路上走了很遠的一段路程,那種感覺的確不是想像中的旅遊體驗,我不知道多少人記得鞋子在泥水當中跋涉的感覺。如果需要走到鄉級公路上,則需要自己綰起褲腿一邊修路一邊前進,滑坡和泥石流原本就是家常便飯。看到山體一陣塵煙,就是一片塌方。

  山上滑下來的一塊石頭就可以阻斷公路,基本上百十米一個轉彎,一個轉彎就要挖一個涵洞,路上仍舊坑窪積水,說了這麼多,只是想說一點點軍隊翻山進去災區的感受,在平常的情況下都是如此,何況遭遇了地震之後,加上山裡的氣候變化非常快,想這些的時候,自己的身上立即便會濕漉漉的,那一帶非常美麗,可是美麗的外表下一直隱藏著很多讓人不適應的因素。

  說這些,我是說很理解每小時六公里的行軍速度,的確是很艱難。

  關於地震預測的問題,相信有一點知識的人都會明白,從來地震預測便不可能精確到某時某地,這是人類科學領域的新問題,而不單純是這一次……

  說了這麼多,就是針對一些謠言,那些謠言讓人很生氣,還有一點,叫人生氣的,比如說,關於軍人是否死傷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也希望捕風捉影的人動動腦子,地震是災難,已經死傷了很多的人,軍人也是人,有父母、兄弟和每個人一樣。保全所有生命是進步的理念。

  希望減少死亡,減少,再減少,希望盡快的,一切都好起來。(以下正文)

  小偉的平安讓習太鋼有了動力,他在屋子裡激動地走了幾步,咬牙切齒,眼前的日子顯然非常不如意,打打殺殺的過日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是這些年隨著錢的增多,早已經逐漸穩定下來,卻不料,先是殺出來了一個郎昆,接著出來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謝三知,出的招數卻是非常無聊的,似乎什麼都不為,你要火拚總得為了什麼吧,偏偏,理由基本是不正當的。

  說為了錢,謝三知顯然這是燒錢的行動,和錢沒有關係,說為了情,他喜歡嬋娟,可是,為了情哪有這麼愚蠢的,為情的話討好女人是個好辦法。要說有仇就更加談不上了,他已經殺了不少人了,說是要殺掉和嬋娟有關係的所有男人,能夠這麼赤裸裸威脅那人的男人不是瘋子就是笨蛋。

  眼前,已經被搞得一團糟糕,習太鋼感到受了不少的窩囊氣,他猛地一攥拳頭:「操她的,干了。」他這一發狠,把吳花果嚇得一哆嗦,手裡的水杯掉到地上,水立即滲到地毯上,她是摸不準習太鋼想什麼事情的,腦子裡還在猜測這小偉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必定是保姆出身,她怯怯地看了習太鋼一眼,立即跳起來去找抹布擦地毯,習太鋼冷冷地看了吳花果一眼,沒搭理她。看到這個和兒子有關係的女人,他就心煩。

  幾分鐘之後,劉律師就趕到了,習太鋼簡單的向他介紹了情況,把給小偉電話的前前後後的情況都交待了一下,劉律師一直安靜地聽著,吳花果已經嚇呆了,她意識到自己因為小心眼犯了嚴重的錯誤。為小偉擔心起來,必定小偉就是自己未來的一切保障,無論怎麼鬧,為了都是不被拋棄。

  劉律師聽完了之後,說:「你想怎麼辦?」他彷彿已經知道了習太鋼的想法,只是徵求一下意見。

  「還能怎麼辦,叫這種小蝦米角色牽著鼻子走,操她的,真他媽的生氣。」習太鋼的憋屈再來,怒氣也來了:「操她的,就是太遠了。」

  劉律師已經微笑了起來,他的樣子文質彬彬,明顯小一號的腦袋上,頭髮三七分賬,梳理得一絲不苟,戴著無邊的樹脂眼睛,牌子很昂貴。在他的臉上,微笑是很特別的,說不出來哪裡沒有笑對,就是感覺不真誠或者說是很狡詐,也許是因為這種笑,范見一直不喜歡劉律師,很多時候排擠他,劉律師也知道范見的態度,所以很少余范見遭遇,但凡遇到和范見以及「小神仙」有關係的時候,他都是能躲就躲,能不參與就不參與,求得一個平安。

  劉律師要下了吳花果的手機,吳花果遲疑了一下,裡面有她和網友打情罵俏的短信,沒有來得及刪除,她擔心引起誤解。習太鋼的眼睛凌厲地瞪著吳花果,她想刪除那些信息的決心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乖乖地把手機交給了劉律師。

  劉律師看了一眼,立即抬起頭,對習太鋼笑著說:「報警吧。」

  習太鋼點頭。

  「走。」劉律師把公文包夾到胳膊下面叫吳花果跟他走。吳花果的腿已經哆嗦了,她從來沒有和警察打過交道,她不知道劉律師帶她去報警要做些說些什麼。可是,在習太鋼面前是沒有討價還價道理的,她寧願和劉律師慢慢說,也不想跟習太鋼多說,就跟著劉律師走了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習太鋼叫住了他們:「等一等。」習太鋼說:「一會報完警了,你趕緊回來,開會。」

  「哦,好。」劉律師回答。

  「這樣,你到小神仙去,也不一定,你等我電話吧。」習太鋼顯然馬上要做的事情還沒有最後決定。

  吳花果前腳出去,習太鋼就給一直看護小偉和監視吳花果的人掛電話。詢問了吳花果的情況,得出來的結論是,孩子很可能是小偉的。吳花果除了在網上可能和人有些交往之外,在買菜的時候,小區裡其它的保姆打打招呼,在生活裡再沒有交往的人,不僅她自己很少出門,也沒有帶人回家。

  習太鋼把這些一一聽完,說:「好,以後,不要讓她出去買菜,再找個年齡大的保姆來,把她看住了,活死人什麼樣,她什麼樣。」說著習太鋼憤憤的掛上了電話。他對吳花果懷了小偉孩子的事情耿耿於懷,要不是小偉正在遭遇危險還沒有回來的話,恐怕吳花果不消失的話也得意外小產。

  警方處理那些地頭蛇的確是非常快速度,劉律師早已經和警隊保持了很好的關係,他的社會交際非常廣泛,帶著吳花果去報案,接下來的問題就十分簡單了,吳花果只是當著警方的面,給對方掛了一個電話,就立即暴露出來一宗敲詐的案子。

  接著似乎也沒有什麼需要配合的,白雲市的警方立即聯繫了蘭州,兩個小時之內就把那些人拿下,雖然這個敲詐沒有多大的問題,可是架不住那些人事情不斷,叫警方哭笑不得的是,他們便宜地要命,收了一個陌生人兩萬塊錢就答應去殺掉小偉,答應別人兩千塊錢就會寄打斷別人的腿。

  不管以後會怎麼樣,習太鋼已經小小的出了一口惡氣。劉律師出來的時候,就給習太鋼電話:「大哥。」他說。

  「你趕緊,我在小神仙,你立即過來。」習太鋼一如既往,好像叫劉律師的時候都是緊急的。

  聽說去「小神仙」,劉律師很像躲避,劉律師說:「大哥,我還有點事,我約了老林。」他說的老林是秋平的親生母親。

  「別他媽的有病了,半夜十點你約老林做什麼?」習太鋼知道劉律師在躲避,一下子點破。說到老林,習太鋼的心裡一動,秋平受傷的事情要不要通知呢?他心裡沒譜,要真是秋平不行了,還真的叫老林見最後一面,想著這個,他心情沉重起來。

  兄弟見面卻是無語,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61陪我好好睡一覺

  劉律師最後沒有躲過去,到了「小神仙」的會議室,他便感到壓抑,悄悄的坐到後面,習太鋼指著一個位置:「坐到前面。」

  劉律師掃視了一下與會者,斤斤和魯原是沒有見過的,魯原他大致可以猜到,從心裡說,他不喜歡魯原,在心裡本能地把魯原看成一種天敵。不知道為什麼,劉律師感覺這個魯原會阻撓自己的大事。

  斤斤也在座,她是第一次在公開的場合露面,她的美麗優雅給了劉律師很深的印象,讓他心裡發癢,癢是輕度的疼,就是說斤斤讓劉律師感到心疼,這個感覺不單單是劉律師才有,斤斤的氣質中的確有這個。

  劉律師來的時候,火候剛好,會議已經接近尾聲,很多的決定已經定下來。習太鋼的悲哀在於,關鍵的時候,有眾叛親離的嫌疑,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關鍵的時候,他決定對付外來力量的時候,一場危險已經逼近。

  嬋娟沒來,范見命令秘書趙淑儀不停地呼叫,卻一直沒有等到趙淑儀的回話,嬋娟一直不在服務區。

  此時,嬋娟的確不在服務區,她和謝三知在一起。

  嬋娟出現在謝三知面前讓謝三知很吃驚,當時謝三知在自己防衛嚴密的黑房子裡掛著毛巾和跑步機較勁的時候,突然看見嬋娟站在面前,謝三知停下腳步,用毛巾擦了一下汗。「不是幻象吧。」他像是自語。

  「不是。」嬋娟微笑著,眉心的紅痣似是半透明:「小戲法而已。我也是巫師。」嬋娟挑了一下眉毛,謝三知的腦子「嗡」地一聲,太意外,是在沒有想到嬋娟會突然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面前,要進入到這裡,可以說要經過至少四層的保護圈,可是嬋娟赤手空拳,平平靜靜地走了出來。他完全沒有想到嬋娟已經到了如此高的境界。

  可以說,無論是嬋娟也好謝三知也好,他們都雖然修煉的法門不同,可是目標卻是殊途同歸,最高的境界是要到先知的境界,而流連的最低法門便是戲法,就是舞台上和街頭看到的魔術表演,實際上魔術表演可以說是他們的入門功夫。嬋娟說,她用了障眼法走了進來的。這讓謝三知吃驚,這說明嬋娟的修為在自己之上,一般的情況,如果能夠在那些守衛的眼皮子地下走過來,或許不是大的問題,可是,到了自己的眼皮子下面,他居然沒有發現,就可怕了,假設嬋娟有加害之心,一顆子彈早已經打穿了他。

  嬋娟說著,一點也沒有見外,走到香火面前,選了一下:「還是檀香吧。檀香讓我的腦子清楚。」嬋娟說著點燃了香火插在香爐裡,檀香的味道立即瀰散在空間裡,謝三知的房間雖然不見陽光,卻是空氣流通很好,除了一點潮濕之外,沒有不合適的味道。檀香讓房間裡靜謐起來。

  嬋娟自己找了一塊蒲團,盤腿打坐:「來,我會這個咒語。」說著嬋娟閉起眼睛,念了起來。謝三知立即知道那是平安咒中的一種,是祈福用的。

  他也盤腿坐了下來,念起自己門派的咒語,同樣是平安咒。

  兩個人就這樣平靜地唸咒,互相切磋起來,很有點夫唱婦隨的感覺,謝三知的心靈漸漸平靜了下來,甚至感慨自己失去了很多美好的時光,他心想:如果能這樣生活下去,一生無求。

  嬋娟彷彿已經洞穿了謝三知的心事,笑著說:「怎麼樣?我們走吧,離開人群。」嬋娟發出邀請。這是嬋娟經過了苦苦思索之後做出來的決定,從魔術師的角度,她對謝三知充滿了格外的情感,或者說,她很像挽救謝三知,保住他的法力,並且讓眼前的情況平穩下來,不再發生那些謀殺和復仇的事情。

  聽到嬋娟的話,謝三知回到了現實,表情裡充滿了痛苦:「晚了,太晚了。」

  嬋娟嚴肅起來:「就是因為我?」她知道這個問題白問。

  「是,要懲罰你。」謝三知的情緒激動起來:「總是要有人告訴你,不能用男人當事業,我要讓那些男人付出代價,為了就是告訴你,你屬於我。這一生,你跟了我之後,就不能再選擇。」

  嬋娟微笑著:「你的確很麻煩。」她的語氣有些沉重:「死掉的人和受傷的人已經太多了,不要徒增罪孽。」嬋娟說著閉上了一隻眼睛,就是做了一個媚眼,挑了一下眉毛,伸了一下胳膊:「哦,我想洗澡,你來嗎?」她的胳膊粉白細嫩,一句話讓謝三知熱血沸騰,他的嘴角抖了幾下:「你去。」謝三知喃喃地說。

  「好吧,你是答應和我一起遠離白雲市了?」嬋娟往洗漱間走了兩步,轉過頭來對謝三知說,檀香的煙畫著垂直線,裊裊上升。嬋娟想把問題簡單化,或者說希望把謝三知帶走,把所謂的恩怨情仇全部消解掉。

  「用你的後半生懲罰我吧。」嬋娟繼續誘惑這謝三知。

  謝三知已經像提線木偶一樣,呆呆地看著一半罩在洗漱間燈光中的嬋娟,腦子裡已經亂了,突然,他掙扎著讓自己的新生冷起來。

  「好,那你答應我幾個事情。」謝三知談判的架勢。

  「嗯?」嬋娟用眼光詢問著謝三知的意思。

  「跟你走可以,有幾個問題我要問清楚。」謝三知表情嚴肅起來,他不想輕易就放棄自己半生的理想,這或許是他最後的機會,或者說,他突然有了一種成就感,自己的殺戮終於起到了效果。

  「第一,你要和我結婚。」謝三知一句話戳到嬋娟的軟肋,嬋娟早已經發誓嫁給立抵大神,這個要求遠遠比要求一個女兒改嫁份量重,嬋娟的事業和信仰是一致的,他這些年要挑戰的也是立抵大神,他要的就是把嬋娟從立抵大神的手上搶過來。

  「第二,從今以後,你不能再有男人,不論什麼情況,我要你像世俗女子那樣侍奉一個男人,那,就是我。」

  謝三知一口氣說出來兩個致命的問題。

  嬋娟似乎對謝三知的問題早有所料,她微笑著,伸了一下攔腰:「我真是很累,想好好睡一覺,來,陪陪我。」她避開風頭,誘惑著謝三知。

  謝三知此時早已經心猿意馬,可是,他也知道在這個時候不能妥協:「怎麼樣?回答我。」他盡量把口氣放得輕鬆。

  嬋娟是否放棄理想,和謝三知結婚,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62赤裸的誘惑

  謝三知想得不錯,他的問題果然擊中要害,嬋娟似乎早已經預料到這個結果,巨大的排風扇無聲地轉動,在牆上留下擴大的陰影,洗漱間的門半開著,幽藍的側光柔和死罩住嬋娟的身體,嬋娟越發嫵媚:「來吧。」她衝著謝三知伸出雙手,同時避開謝三知的話鋒。

  要她結婚或者放棄信仰是萬萬不能的事情:「為什麼非要毀掉我呢?」嬋娟溫和的反問。嬋娟實際上已經作出了妥協,她肯和謝三知後半生同居,離開大多數人,這些想法不是從前想過的。可謝三知要的更多。

  「你答應我就來,我要你從此只有我一個男人。」謝三知口氣軟下來,堅持要求。「我要你明確回答。」謝三知很執拗。

  嬋娟笑得燦爛,清脆地說:「不能。」

  「不能你來做什麼?」謝三知再次急躁起來,他的心裡一下子就煩躁了,他怕見到嬋娟也是這個原因,不見要命的想,見到了要命的害怕,謝三知想:反正都是要命,還是不見得好。他就是這樣的說服了自己很多年。

  嬋娟踢掉腳上的高跟鞋,踩著冰冷的水泥地,踮著腳走了過來,胳膊輕輕地搭在謝三知的肩膀上,吹氣如蘭,溫熱的呼吸搔著謝三知,嬋娟就這樣似有似無地存在著,嬋娟淺笑:「你說呢?」

  「滾你的,女人。」謝三知暴怒,甩開嬋娟,沒想到,嬋娟早已經一個轉身,繞到了另外一邊,她今天梳著長辮子,辮子捎就像鞭子一樣輕輕纏繞著謝三知的脖子,他早已經渾身酥軟,最後的意志支撐他拒絕嬋娟。

  嬋娟關閉手機到這裡來,也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的,她不想看到殺戮繼續下去,為了到這裡來,她考慮了很久,從某種角度說,唯一有可能控制謝三知的只有自己,雖然,她根本沒有把握。

  突然,嬋娟一下子撕開了謝三知薄薄的運動服:「汗水啊,洗澡去。」她的聲音就像老婆招呼丈夫去洗澡那樣。謝三知一下子裸露了上半身,臉紅起來:「你幹什麼?」他不滿地說了一句。

  嬋娟笑著,對謝三知的反應置之不理,嬋娟像拎小雞一樣抓住謝三知的褲帶:「走吧,和我洗澡去。幫我洗頭髮吧。」謝三知的臉早已經羞得通紅:「你這個女人,真是臉皮厚。」他嘴上是罵著,臉色早已經緩和下來。

  「嘻嘻,想我沒有?」嬋娟反客為主,表現得很主動,她來這裡的目的之一便是這個,也就是說,這一環節是嬋娟計劃中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她沒有想往常一樣,而是,採取了很生活化的方式,無論在什麼時候,嬋娟的身姿總是有些特別,比如同樣的動作,她會做得很舒展,讓人心裡忍不住舒服,舒服得難受。

  「當然,」謝三知說了半句話,突然間像老虎撲食一樣去捕捉嬋娟「想你。」嬋娟嬌嗔地笑了一下,轉身跑走,長長地辮子泥鰍一樣抓在謝三知的手上,謝三知一下子來勁,使勁收著辮子:「跑,還跑不?」這是一句雙關語,看上去是嬉戲,實則不然,謝三知不是幽默的人。

  嬋娟笑著:「好了,好了。」她笑著停住了腳步,做出馴服的姿態。

  「哈哈,把柄在我手上。」謝三知高興了,心理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嬋娟趁機依偎在謝三知的懷裡,兩眼含情微笑著看著,謝三知也笑了,此刻他好輕鬆,很多年來的陰霾一掃而光,他從來不敢想像快樂可以如此輕易得到。

  「我相信你是一個傻瓜,女人多如鴻毛啊。你猜我包裡有什麼東西?」嬋娟像小女孩獻寶。情緒高漲。

  「讓我想想。」謝三知的精神集中到嬋娟的包裡,他看到了一件特別的東西,隔著外面的皮革,那東西歪倒了一點,底部被一片小鏡子踮起來一半。謝三知的腦子裡一下子回到很多年前,在明月鎮的那天晚上,那種熟悉的味道。謝三知吸著鼻子聞著:「明月黃啊,」謝三知高興了:「相思草。你釀的酒麼?」謝三知已經被嬋娟軟化得忘記了人間煩惱。

  嬋娟的鼻子都是有表情的,她皺了一下鼻子,一隻眼睛笑著,非常俏皮:「是呀,去年臘月的時候我釀的酒。」釀明月黃是嬋娟在明月鎮養成的習慣,那種酒的確一直有著強烈的本能的懷舊味道。

  「現在不拿出來。」嬋娟從謝三知熱烘烘的懷裡出來,用後背漫不經心地靠了一下謝三知赤裸的後背,謝三知就像觸電一樣,身體已經酥軟一團,他繃緊了面孔,看著嬋娟,嬋娟用雙手拉住謝三知的手,大聲地說:「洗澡了。」

  謝三知的洗澡間非常簡單,只有一個流量不夠大的噴頭,嬋娟用手試了一下水溫,開始脫衣服,謝三知從來沒有見到過洗澡的女人,當嬋娟羊脂如玉的皮膚漸漸顯露出來的時候,謝三知卻是早已經呆住了,不錯眼珠地看著嬋娟。

  嬋娟把長辮子甩到身後,謝三知被嬋娟游動的辮子吸引,這是他最悠長的記憶:「不要發呆,幫我那個椅子,我要洗頭髮。」

  「哦。」謝三知呆呆地跑出來,拉了一把椅子走了回來,嬋娟要洗頭髮的確需要一把椅子,她的頭髮很長,超過腳面,自己打理的時候,只能站在椅子上面,頭髮才不會拖到地上去。

  「女人,我有個問題。」謝三知把椅子放在龍頭下面,說了半句話。嬋娟仍舊專心拆著自己的髮辮:「說。」

  「你來這裡就是為了洗頭髮嗎?」謝三知突然間感到迷茫。

  「當然不是,我要說服你放棄所謂的仇恨,跟我走。」水聲逐漸大了起來,嬋娟提高了聲音,她的聲音在水的伴奏下,格外的遙遠、清脆。

  「如果我不同意呢。」謝三知感覺自己的心靈正在被軟化。

  「不會的,我知道你會答應我的。」嬋娟自信地說,實際上,嬋娟心裡沒有把握,她只是用自信的姿態掩飾心裡的沒底。

  嬋娟翻臉,突然出手,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63抓住碩乳不放

  在范見那邊,清理行動已經開始。

  命令發出之後,身在綠水的老吳,正在背著背簍,用耙子清理落葉,突然間,他的太陽穴被冷冰冰的槍口頂住,老吳驚恐萬狀,他知道這次再也見不到妻兒,也不可能再為他們帶回家一分錢了,不容老吳開口,一聲槍響,老吳的身體向後飛了出去,血濺了一地。老吳是最早發現出賣范見的人,他在地下停車場等調度的時候,做了不應該做的事情,導致小旅館的多然死亡,一個季度的地下停車場的生意受到影響。老吳的屍體講永遠消失在綠水的沼澤地。

  在小神仙,嬋娟一手培養起來的秋月迎來了今天的第三個客人,客人留著小平頭,客人的要求比較簡單,聽聽音樂就行,秋月小心地詢問客人:「請問,你想聽什麼音樂。」這些是常規的服務,客人這麼簡單的要求意味秋月的本次記錄,掙錢很少。

  「重金屬。」客人的口味很重。

  秋月的心裡有些不滿,聽重金屬的客人中素質低的多一些,秋月從光盤包中找到光盤放進音響,音樂「轟」地一聲響了起來。秋月繞過美容床轉到客人身邊:「我這裡剛進來一種香草精,很適合疲勞的客人,要不要試試。」秋月轉身開始推銷,說著,她伸手幫助客人把上衣脫了下來。

  「大點聲,我要瘋狂的。」客人命令秋月放大聲音。

  「哎呦,聲音太大對神經沒有好處。」秋月嫵媚的聲音回答著客人,重金屬的確對香氛服務不是好的選擇。

  「廢什麼話。」客人顯然不是和氣的人。他彷彿沒有看到秋月的溫柔,他身上穿著洗浴中心統一的那種浴衣,上身的道士服,已經被秋月脫了下來,褲子是那種棉質的半褲,他伸手拉開褲子,正在慢條斯理地從褲腰上抽出鬆緊帶,這個工作並不容易,他幹得很慢。

  他的古怪行動讓秋月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不老實的客人見過不少,最不客氣的是脫褲子,也不是拉鬆緊帶出來,秋月看著他的動作:「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她想起那個著名的笑話,說精神病醫院的一個病人申請出院,院長問:「你為什麼要出院。」病人說:「我拿磚頭打你家玻璃去。」院長決定,觀察幾天再說。幾天後,病人再次申請出院,院長問:「你出院做什麼?」病人說:「我出院要去打工。」院長一聽靠譜,繼續問:「你打工做什麼?」病人說:「我打工要賺錢娶老婆。」院長已經很是高興,沒有想到幾天的治療對病人的作用如此大,他已經決定放病人出院,院長說:「好,最後一個問題,你娶老婆以後做什麼呢?」聽到院長的問題,病人詭秘地一笑:「嘿嘿,我進洞房啊。爽。」病人說著大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院長也跟著笑,對於進洞房爽這樣的話題都是心照不宣地笑,病人放肆起來,繼續說:「哈哈,進洞房,我剝光老婆的衣服,再剝她的褲子,我取下她褲子上的皮筋做彈弓……」院長聽到這裡笑容僵直在臉上:「你做彈弓做什麼?」哈哈,客人哈哈大笑:「我做彈弓還打你家玻璃。」院長崩潰。

  客人看了秋月一眼:「什麼事情笑得這麼高興。」客人問。

  秋月聽到客人的問話,秋月講了這個笑話,講著講著秋月已經笑得花枝爛顫,大開領的背心裡面,奔跳的兩隻小兔子幾乎掉了下來,客人也個跟著笑,好像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老笑話一樣,秋月的情緒感染了客人,他放肆起來,一把拉過秋月,一直熱乎乎的大手就伸了進去,秋月驚叫著:「啊,你該做下美甲了。」客人手上的死皮掛到了秋月飽滿的小兔子。

  秋月她們的服務很連貫,通常發現自己之外的服務項目也會做推薦,秋月發現客人的手比較粗糙,判斷他是從事類似體力勞動的人。她趕忙建議他去洗手,所謂美甲當然不是單純剪指甲的事情,還包括去掉手上的死皮和繭子。

  「嘖嘖,做女人挺好。」客人說了一句廣告語,笨笨地讚美了秋月的美胸:「我聽說你們都去做手術,往裡面填東西,就是為了大,是真的嗎?」客人對服務姑娘挺拔的胸脯總是充滿好奇心,很多人都會問大致的問題。

  秋月笑著:「做手術的不好。」她好像很看不上去手術豐胸的女人,驕傲於自己天生的資本。

  「那你是怎麼弄成這麼大的?」客人抓住碩乳不放。

  「有吸乳器,你要不要試試?」秋月索性和客人胡說,開玩笑起來。

  秋月笑著抬起眼睛,客人一旦有了言行說明這一單會有錢賺,可是,她立即露出驚恐的神色,對方的嘴裡叼著剛才拆下來的鬆緊帶,另外一隻手已經迅速地把鬆緊帶繞到了秋月的脖子上,秋月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清了這個客人的臉,他的下巴上有一條兩寸長的傷疤,眼角上翹,看上去很俏皮的樣子,圓臉。

  逃脫已經來不及,秋月很快就喘不上氣來,因為驚恐,大小便失禁,香氛屋裡立即有了不潔的氣味,客人對這一切好像並不在意,他確定秋月已經死亡之後,坦然地掛了一個電話,然後去更衣室迅速地穿好衣服,離開了房間,他剛出去,就進來兩個人,把秋月的屍體用一個帆布又帶裝上,扛了出去。

  三分鐘之後,打掃衛生的大姐進來,她並不知道這個房間曾經發生了什麼事情,重金屬的音樂一直在響著,房間裡看上去有條不紊,要收拾的東西並不多,只是把客人遺留下來的衣服整理一下,把毛髮打掃了,就關上門出去。

  魯原那裡已經有充分的資料表明,秋月被「太陽船」買通,半年來一直會把「小神仙」的一些情況暴露出去,畫眉被劉為綁架的那次,秋月向謝三知提供了有效的信息。而劉為誘惑菁菁從而綁架了兩個女孩都是根據秋月最初的情報設置的。






  264誤殺牛二

  牛二很高興,今天手氣好,缺什麼來什麼,上家碰三個二條,就在想打出一條的時候,摸了一個三條,打掉最後一個萬字,清一色,牛二幾乎放棄希望了,一回手,二條居然自摸,就說手旺,也太旺了,玩了八圈,合了七圈,旺得對手只是詛咒牛二。

  七嫂可以說是職業的麻將手,她是寡婦,房子五套放租,據說都是打牌贏來的,七嫂說:「死牛二,你要死了,旺也沒有你這麼個旺法的,你不是在贏命吧。」七嫂用的是心理障礙法,別人旺的時候,說幾句難聽的話,洩掉好運氣,這個是常有的招數,一般女人很容易利用心理,比如說牌不好的時候,經常摔摔打打的,放臉色,干擾對手的情緒……

  「呸,呸,女人嘴臭,你閉上。」牛二遇到這種事情多半不給留面子:「你這樣娘們,再臭嘴我他媽抽你。」牛二認真地罵道。

  「啪」下家老張抽了自己一個嘴巴:「我他媽摸了狗比了我。」他詛咒自己的手臭:「牛二最近情場失意吧。」老張也是輸得光火。帶了幾十萬眼看要輸光了。

  「就為了打這場牌,我上廟子上香回來,三天沒洗手。」牛二一連得意:「和了。自摸」牛二把拍推倒。

  「哇卡,牛二,你不會吧,連莊十二圈了吧。來錢真快呀。」上家是一個叫黑牡丹的女人,顧名思義,她的皮膚黑,別有風韻,長得像印度女人,黑牡丹的經濟實力好,自己開了幾個養雞場,雞蛋和雞肉成了國內名牌。

  「快也比不得牡丹姐,雞屁眼流金子快,這牌打得手粘,得洗洗了。」牛二手上一份嘴上一份,說話間來了一個小七對。

  「洗洗,我們是想洗洗,瞧這臭手……」說話間七嫂打出來一個八筒又讓牛二槓合了。手氣好得牛二自己都害怕,牛二說:「不玩了,不玩了,總是和牌太嚇人了。」

  「不行,不行,贏錢想跑不行。」七嫂心直口快,表示反對。牌桌上早有規定,贏錢的不能提出收場,好在大家事前說好,打十二圈。

  夜裡一點,牛二已經餓得前腔貼後腔從酒店裡出來,本來贏錢的要請客吃飯也是老規矩,可是今天七嫂和還牡丹是在鬱悶,輸了那麼多錢,決定晚上這頓不吃了,減肥。

  從酒店裡出來,夜朗星稀,牛二長長地伸了一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走到酒店的停車場去找自己車子,找了一圈沒有找到,他心說:「這些小子,放老子鴿子。」他的保鏢跟在身後,給他拿著提包,裡面有很多見天贏來的錢,突然,牛二發現一直跟在身邊的保鏢沒有在身邊,他立即驚出一身冷汗,停車場裡寂靜無聲,由於在地下,氣悶得緊,他的汗毛立了起來,拔腿就跑。

  突然間,一抹強光直射到牛二的身上,牛二瞇起眼睛,看到一輛沒有拍照的黑顏色的車衝自己開了過來,本能再次發揮作用,他S形的奔跑,想衝到電梯間,那輛車一個加速直接衝了過來,沒等牛二按住電梯的按鈕,只見裡面伸出來一把裝了消音器的手槍,乾淨利落,隨著槍聲,牛二的腦袋開花,腦漿噴濺到電梯門上,車裡迅速地下來了兩個人,用一個塑料袋子罩住牛二的腦袋,把他扔進了後備箱,接著車子立即啟動,出門的時候,看門人居然不在,電動門早已經敞開。第二天早上,河邊打撈上來一具屍體,那是牛二的保鏢,提包裡的錢飄蕩在河面上,因得不少市民用焯網打撈,直到警察封鎖了現場。

  人的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無常,按照村裡大仙的說法,山神是要牛三也去報到的,為了把牛三隱藏起來,改名為牛二,可是,卻沒有想到最終還是沒有逃脫命運的擺佈,他最後卻是因為真正的牛二與范見作對,而代替早已經沒有再見面的哥哥,真正的牛二死掉,也許,他的命運就是在大仙從他母親的肚子里拉他們出來的時候,就注定了的。也許,當時大仙早幾分鐘拉牛三,也就是和習太鋼合作的牛二出來,一切就完全不同。

  牛二的屍體永遠不會被發現,也許早已經送去屠宰場,跟牛、羊的下貨一起做成了狗罐頭。

  牛二的死對習太鋼造成了很大的傷害,習太鋼是一個重情義的人,這些年以來,和牛二相處很好,之所以牛二最終沒有成為「小神仙」和「大仙」的合夥人,只能說明還沒有好到親人的程度,卻也是不錯的,他和習太鋼合作多年,一直相互信任。原本,在做決定的時候,習太鋼一直在為牛二辯護,他認為牛二沒有和他們作對的時間,甚至幾乎可以親自作證,有些重疊的時間,自己和牛二在一起。可是,在大量的事實和影像資料的面前,習太鋼又說不來別的,的確在屠宰場方面搗鬼的就是牛二,甚至魯原搞到了指紋,比對的結果不言而喻,是同一個人。

  就連魯原和范見在這個時候,也都沒有明白,牛二是誤殺,這給他們以後增加了無數的麻煩。因為,牛二子女中的一個在幾年之後迅速竄起,勢力非同一般。

  當牛二已經被幹掉的通知到來的時候,習太鋼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他發現自己的鼻子酸,范見深深知道習太鋼的感受,為了不刺激習太鋼,一直在陪習太鋼喝酒,好在小偉那邊的消息不錯,他已經又掛來來一次電話,報告了平安的消息,誰也沒有想到,那個時候小偉雖然是逃生有方,躲過去了謝三知那邊的追殺,卻是沒有躲過去疾病,他在拉肚子,已經很虛弱。

  小偉來電話的時候,距離到達白雲市還有5個小時的車程,恰逢路遠在場,魯原對習太鋼說:「你問他到哪裡了?」習太鋼拿著電話照著問了,得到的結果是,在進入陽市的高速公路。

  魯原二話沒說,直接從習太鋼的手上接過電話,說:「你馬上從東面進城,我告訴你一個去處。」魯原的組織恰好在陽市有工作站,這很容易,魯原這邊藥廠的產品所到之處,便可以趁機建立工作站。他們也和一個外資企業合作,製作提供給醫學研究的人體標本,這就讓魯原的組織在歐洲和很多科學發達的地方,都建立了工作站。






  265艷若桃花騷女人

  謝三知此時卻彷彿回到了從前,再次成了那個單相思的農村娃子,他笨拙地把光著身子的嬋娟,小心翼翼地扶到椅子上,侍候她洗頭髮,他怎麼也想不到嬋娟就這樣白晃晃地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更沒有想到的是,嬋娟是這樣突然就出現的,好像一直就是他的女人一樣,嬋娟從瀑布一樣的頭髮沖伸出白粉粉的小手:「洗髮精給我。」隔這水聲,嬋娟的聲音十分甜美,甚至有一點懶洋洋。

  謝三知的那門大炮早已經挺直,他彆扭地側過身體,羞澀起來,慌忙找來洗髮精放到嬋娟的手上:「我這裡沒有女人用的。」他的大手觸碰到嬋娟細嫩的小手上:「啪」的一聲,洗髮精掉到了地上,嬋娟守著頭髮的羈絆,站在椅子上沒有動,她輕笑了一聲:「嘻嘻,快點。」謝三知看了嬋娟細嫩的小腳一眼,撲到地上去揀洗髮精,順便趁著蹲的姿勢,使勁壓制不聽話的第三條腿,他感到身體僵硬。

  當謝三知再次把洗髮精的瓶子遞到嬋娟手上的時候,嬋娟又笑了,這次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用雙手撩著水幕一個黑色的頭髮等著,謝三知等了一會,看見嬋娟沒有接,就說:「給你。」

  嬋娟笑了:「笨蛋,給我摸到頭髮上來。」嬋娟站在椅子上,頭髮仍舊差不多到地,如此大面積的長頭髮,著實有一點恐怖的味道,那一片黑色吃掉洗澡間內不少的光線,和水汽混在一起,嬋娟有些雲裡霧裡。

  「哦。」謝三知應了一聲,木訥地使勁擠著透明的洗髮精,把它們倒在了嬋娟的頭髮上,立即,一片泡沫就從頭髮上升起,嬋娟的小手歡快地忙碌著:「快呀,幫幫我。」嬋娟嬌嗔地說。謝三知被沖感染,想搓洗毛巾那樣幫助嬋娟洗了起來。

  「你可不知道,我這些頭髮耗費了不少的時間打理,可是,我就是捨不得剪掉。」嬋娟一邊洗著一邊抱怨,謝三知趕忙說:「不要剪,不要剪,好看。」

  「真的麼?」嬋娟趁機挑逗:「有多好看?」

  一句話,謝三知的臉紅了,他還沒有學會跟女人調情:「獨一無二,我喜歡。」謝三知喃喃地說了一句。心裡又酸又彆扭,他心裡想著,如此美妙的女人,要多少的男人每天花時間去讚美。

  嬋娟很快洗掉了頭髮上的泡沫,小心地扭毛巾一樣把頭髮上過多的水分扭掉,在腦袋上迅速地盤了起來,這才露出臉來,她的臉蛋因為受到熱水的刺激,已經艷若桃花,她站在椅子上,向謝三知展開了懷抱:「來,抱我下去。」嬋娟的小嘴嘟了起來,嬌憨可人。

  謝三知木偶一樣,走上前去,嬋娟「撲」地跳了一下,任由謝三知接住,嬋娟滑嫩的身體像冷水魚一樣涼爽了一下,接著體溫便透過薄薄的水滲透過來,謝三知的腦袋「嗡」地一下就亂套,一切都像不存在一樣,他日思夜想的也就是有這樣的一天,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卻是很痛,心裡很痛,謝三知心酸地抱著嬋娟,閉上了眼睛。

  嬋娟用光裸的腿夾住謝三知的胯骨,她當然有能力讓兩個身體迅速熟悉起來,這也就是謝三知現在的感覺,他絲毫不覺得陌生,而且就像從來都沒有分開過一樣。

  嬋娟在他的兩腿之間,輕輕地拍了一下:「洗澡。」

  謝三知這才癡癡傻傻回過神來:「騷女人。」他罵了一句,卻沒有怒意。

  嬋娟笑著誘惑:「想了吧。」她挑逗地更加直接,手上卻迅速地忙活起來,把水龍頭放在兩個人之間,讓水流既可以衝到謝三知也可以衝到自己,這水流就像兩個人之間的介體一樣立即發揮了作用,謝三知再也忍不住,他剝掉了自己對自己的一個偽裝,勇敢地挺了一下腰。

  「你看,我雄偉麼?」他向嬋娟第一次正式地展露了自己。

  嬋娟假裝吃驚地看了一眼,臉色更加紅潤:「你說呢?」

  「我來說什麼?」謝三知一使勁,把嬋娟抱了起來:「我要睡你。」謝三知發現自己在這樣的時候終究沒有成為城裡人,他喜歡用粗魯。

  嬋娟在經過梳妝台的時候,順手抓過一把手柄尖細的梳子別住了頭髮。

  身體上都是水,謝三知抓握不穩,他使勁把嬋娟扔到半空中,順手抓了一塊毛巾,再次把嬋娟接住,好像嬋娟是一個很輕的東西一樣。

  可以說,嬋娟嬌小可人,她身體上每個部位都不誇張,既沒有傳說中的大乳房,也沒有傳說中的大屁股,卻是每個部位都可圈可點,多肉、柔滑、細膩,關鍵是協調。嬋娟眼波流轉,用雙手抱住謝三知的脖子,臉已經貼到了謝三知的胸膛,謝三知只是感覺胸脯上有千萬隻小螞蟻在爬動,心裡已經軟成一堆麵團,而身體上卻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一樣。

  謝三知三步兩步從洗澡間把嬋娟抱了出來,一腳踢開臥室的門,把嬋娟丟了上去,沒等嬋娟翻身,謝三知已經撲了上去,嬋娟立即抱住謝三知的脖子,兩個人就這樣交纏地吻到了一起。

  謝三知使勁地咬著嬋娟的雙唇,支吾地說:「臭女人,上次為什麼不給我這個。」在胸脯下面,是嬋娟的兩團軟肉,謝三知格外惦記這那個地方,卻不知道找什麼機會下手。

  嬋娟瞇著眼睛笑著,發出含糊的聲音:「我不記得了。」

  嬋娟的回答給了謝三知發作的借口,他加力咬這嬋娟的嘴唇:「騷女人,詭辯。」

  「啊,別罵人好不好?」嬋娟象徵性地抗議著,隨後是「咯咯」輕笑。

  而謝三知的臉已經扭曲變形,他似乎到了現在也沒有相信身體下面的就是日思夜想的那個女人嬋娟,嬋娟的手悄悄地伸到下面去,在謝三知的兩腿之間摸索著,卻故意一直沒有到位,謝三知被撩撥地有些著急,卻是感覺到更加無力,只是伸出手,試探地抓住了嬋娟的兩團軟肉:「還奶奶的挺結實。」謝三知學著A片中看到的某個畫面評論了一句嬋娟的乳房。

  突然間,謝三知「嗷」地一聲,把柄已然被嬋娟抓到了手裡去。






  266讓她不再誘惑男人

  「行啊,不可同日而語。」嬋娟只應著謝三知,眼睛在室內滴溜溜轉,她發現謝三知的臥室很沒有人跡的感覺,單身男人的床上居然少有身體的氣味。

  「你自己洗衣服?」嬋娟忍不住人了一句。

  「以後就好了,你給我洗。」謝三知已經進入到丈夫的角色中,得意地說。「哦,你讓我仔細看看那裡。」說著謝三知半跪著,去拉嬋娟的雙腿,努力克制著自己不想餓狼。

  嬋娟輕笑著:「那個可不能暴露在光天化日。寶貝,你在克制。」嬋娟說出來謝三知的弱點,嬋娟是一個深諳地道的女人,又怎麼會不知道謝三知此時心裡早已經心猿意馬,而表面上在克制呢。

  「嘻嘻,你對自己不人道啊。」嬋娟追加了一句,這句話讓謝三知男人的剛猛一下子到來。

  「還他媽的看什麼,我干。」謝三知說著,已經迫不及待,把第三條腿伸了出去。

  嬋娟輕巧地躲了一下,謝三知撲空,她輕笑著,轉身調笑謝三知:「怎麼。耐不住了?」

  「跟自家女人還奈什麼。」謝三知到底在這種事情上仍舊是個粗人,他說著雙手抓住了嬋娟的裸體,強迫嬋娟轉過身體,迎面躺著。

  這次,他學乖了,沒有用身體直接去尋找嬋娟,而是用手幫助身體探索。

  一股暖流立即充斥到身體當中,空氣就像甜美的泡沫,謝三知在那一刻才明白溫柔鄉是什麼,這個感覺和之前很多年前的記憶,已經有所不同。

  他突然間有了一種很不好的念頭,他想殺死嬋娟。讓她從今以後永遠不再誘惑男人。

  嬋娟好像看透了謝三知的想法:「你像要我死去?」她溫柔地問道。

  謝三知嚇了一跳,這才感到自己疏忽了嬋娟的巫師身份,他們都是屬於懂得讀心術的人,看清楚別人的想法是容易的事情。

  「你不想死?」謝三知反問。

  「你說呢?」嬋娟在謝三知他雙腿下面,大大地歎了一口氣,不料那歎息卻更像是呻吟。謝三知已然呆了,並且開始心疼。半晌,謝三知說:「女人,我做不到,我寧願自己死掉。」他說的是實話,很多年一來,他曾經千百次的考慮這個問題,他早已經想到了改變自己生活的罪魁禍首是嬋娟,可是,他卻甘願被改變一萬次,甘願毀掉全世界,為了就是能和這個女人在一起。

  此時,嬋娟控制這思維不做活動,避免被謝三知的讀心術發覺,而實際上,嬋娟此時已經非常緊張。她看著謝三知此時洗盡鉛華誠實的臉,心裡也是酸楚不已,原本這個男人應該有另外一種生活,或許如果當初沒有自己的佈施,他仍舊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山裡娃,而且早已經結婚生子,買了夢麼以求的拖拉機,帶著老婆孩子幸福的生活。

  而現在,這個男人,卻不屑去買一步拖拉機,他徹底地遠離了土地,也沒有結婚生子,卻成了一個魔頭,他會在瞬間殘忍地殺死別人,卻眼睛也不眨一下。

  「我不會殺你。」謝三知說了實話:「我想你,我天天想你。」說著,謝三知有些笨拙的在嬋娟的身體上跑了兩步,嬋娟的眼淚就流了出來,嬋娟說:「能讓我看看你的手指麼?」她指的是謝三知的斷指。

  看到嬋娟的眼淚,謝三知慌了,剛忙從嬋娟的身體上翻身下來,卻發現自己居然忙了半天,沒有觸及到要緊的地方。謝三知用粗糙的大手抹去嬋娟的眼淚:「不哭,不哭。」謝三知的臉上露出意思為難之色,他居然除了「不哭」之外不知道要對嬋娟說什麼才好。

  越說不哭,嬋娟的眼淚溪流滑落,她索性撲倒了謝三知的肩膀上,靠著謝三知的臉龐哭了起來,此時嬋娟的確非常難過,更讓嬋娟難過的是,她也利用了自己的哭泣要實施一個行動,而這個行動的結果是叫人傷心的。她的意志深處在做最後的掙扎,她隱藏著心事,不讓謝三知讀出來,悄悄地問自己:除非如此麼?

  謝三知這個時候,心裡感到了意思陰影,他的表情變化了一下,隨之坦然了,他緊緊地摟住嬋娟,從上向下抹攏著:「寶貝」,謝三知寶貝說得很生硬「別哭,別哭,有我呢。」嬋娟卻哭得更厲害,眼淚滴到謝三知的肩膀上。

  嬋娟從頭髮上迅速地拔下權當簪子的髮梳,準確地扎到了謝三知的頸椎第三節和第四節的中間,謝三知呆了一下,好像早已經料到了嬋娟的舉動:「為什麼拿走我的法力。」他居然很平靜。

  嬋娟哭著:「對不起。」她已經泣不成聲,就在剛才,那一個舉動,廢掉了謝三知修煉多年的法力,為了找到謝三知的法門,嬋娟為此做了很多的準備工作,這個舉動也是讓嬋娟非常痛苦的,自己也是修煉的人,其中的滋味和不易只有修煉的人才知道。

  謝三知的平靜讓嬋娟也呆了,她開始不自信,甚至疑心沒有得到應有的效果,在她來這裡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兩敗俱傷的準備,或者說,這次到謝三知這裡來,嬋娟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我不想你繼續殺戮。」嬋娟哭著說。

  謝三知點點頭:「來不及了,真的來不及了,你要殺死我麼?」他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仍舊死死地抱著嬋娟,一點也不想鬆開:「現在你可以拿走我的命,我的命早在明月鎮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已經失去了。」嬋娟轉過頭,她在謝三知的眼睛裡看到了很深很深的痛苦,這痛苦是她從來沒有見到的。

  「沒有別的辦法麼?」嬋娟問道,謝三知正在變化,他的身體軟弱了下去,搖搖欲墜,嬋娟把他放倒在床上。

  「沒有,來不及了,該安排的都安排好了,范見必須死,即使我死掉也於事無補。」謝三知說到范見的時候,眼睛仇恨起來。

  「可,你有機會殺死我,即使是現在。」嬋娟憂傷地看著謝三知,她已經被謝三知感動,她經歷的男人不計其數,謝三知是真正打動她的,雖然,他一直採用了不恰當的手段。

  嬋娟更沒有想到謝三知絲毫也不抵抗她:「你是誠心讓我愧疚而死嗎?」嬋娟問道。

  「來,」謝三知無力的抓住嬋娟的手:「殺死我。」他命令道:「我不想你死,應該是我,只有我死掉,你才可以快樂而不受干擾的活著,」謝三知歎口氣:「老天開了一個玩笑,對我。老天對我絲毫不厚道,讓我從出生便開始痛苦,讓我生下來就像母雞一樣在泥土裡刨食,再讓我愛上你……」謝三知喘息著:「老天,讓我愛你愛得忍不住仇恨……」謝三知完全服從了命運,卻是吐出來那些火熱的話,這一生,他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這是第一次。嬋娟流著眼淚,無聲地哭:「不要,我不要你死。」她哭著說。

  謝三知無力地搖頭:「只有我死掉,你才能恢復平靜。」他的嘴唇迅速乾裂。

  嬋娟搖晃著他的雙手:「不死行麼?我要你好好地活著。」

  聽到嬋娟的話,謝三知睜開疲倦的眼睛:「真累呀,女人,讓我睡一會吧。」他似乎在懇求,就像那些疲勞的丈夫,懇求老婆在後半夜消停一會那樣。

  嬋娟突然好像迷茫的孩子那樣,在謝三知的周圍轉了幾圈,用自己的嘴對著謝三知的最做起了人工呼吸,嬋娟沒有想到結果會是這樣的,這讓她心裡難過,她設想的是謝三知不會輕易地放棄,至少會有一番慘烈的戰鬥。而現在謝三知卻再一次甘願把生命交給她發落。

  嬋娟反覆重複了幾遍同樣的動作,她清楚的看到,謝三知一心求死,懷著滿腔熱烈的情感,看到嬋娟著急的樣子,謝三知欣慰的笑了:「女人,你還是動心了。」他又歎了一口氣:「可以嫁給我了麼?」後一句話,他有些自嘲的味道。

  「沒事的,沒事的,你只是失去了法力,我不讓你死去。」嬋娟著急地呼喚著謝三知:「我不讓你死。」在這一刻,她清楚地看見立抵大神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且面有怒色,嬋娟自問:「我錯了,難道我錯了嗎?難道那些殺戮都是虛幻的鏡像?」

  謝三知輕輕地抹去嬋娟眼角的淚水:「失去了發力我還能活嗎?笨女人,別哭。」他安慰嬋娟。

  「不行,真的不行,我要救活你。」嬋娟把謝三知的上半身扶了起來:「起來,穿上衣服,我要喊人來。」嬋娟下定了決心。

  「決定嫁給我?」謝三知用了很大的力氣再次尋找這個答案。

  嬋娟說:「除了這個。」

  就像這句話發生了奇跡,謝三知的眼睛裡立即閃動了生機,他不再想求死了,他這一生的目的沒有達到,他就是想娶到這個女人,即使用生命去換都可以,可是,就連死也無法換到,他不甘心。






  267不是故意和她發生關係

  嬋娟必定是女性,她沒有想到,她的婦人之仁造成了更大的損害,激起了謝三知更加瘋狂的報復,如果說,之前,他只是因為想引起嬋娟的注意力,而之後,他已經變成了整個社會的敵人,最可怕的是,他算有錢的人,而且他有類似邪教的組織。

  嬋娟在除掉了謝三知的法力之後,因為一時的悲哀,又解除了封住謝三知的咒語,使得他的法力只是大部分損失,而且在救助謝三知的過程中,嬋娟將自己立抵門的一部份東西傳送給了謝三知。

  謝三知卻在答應了和嬋娟隱居之後,在五個小時以後神秘地失蹤。再次從嬋娟的眼皮底下消失。

  小偉在途中,也許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拉肚子厲害,只能在中途告別那和貨車死機,到一個縣城醫院去診療,可是,打了點滴之後,小偉感覺體力恢復了一些,才出來找電話跟習太鋼聯繫,沒想到一個陌生人接過來習太鋼的電話,要求他去一個工作站。經過幾次的暗殺,小偉已經非常警覺,對任何人都失去信任。

  小偉在電話那段默不作聲,魯原立即感覺到自己的急躁,最近一段時間,他發現自從找到了范見之後,親情得到了恢復,心靈的安慰感很強,可是,卻失去了以往做事的風格,再也不能冷酷無情,這讓魯原已經感到了痛苦和矛盾。魯原覺得,的確,事業和家庭是有矛盾的,很難兩全。

  魯原把電話交回到習太鋼手上,習太鋼明白了魯原的意思,習太鋼說:「你魯叔叔說的話,你記住了沒有?」

  小偉說:「哪個魯叔叔?」

  「一句兩句跟你說不來,就是你四姑父的拜把子兄弟。」魯原在場習太鋼的話不好說:「你聽他的沒錯。哦,小八的頭。」習太鋼這才想起來,對於魯原這個名字小偉不陌生。當初小八曾經護衛他餓斤斤很久。

  「我當是誰呢?呵呵,」小偉終於露出笑容,突然,他看見有兩個人正在逼近電話亭,這兩個人他也不認識,可是,看服裝和氣質就能感覺到不是當地人:「不和你說了,老爸,」小偉侷促的說著,蹲下身,從編織袋的行李中抽出一把在草原吃肉的刀子,這把刀子是群青爸爸送的,據說有些年限,刃口很好,磨得很快,大概一尺多長,不算非常大的刀子,刀鞘是白銅刻花的,看上去很普通。

  「喂,喂,」習太鋼聽出來意外,使勁叫著。可是卻再沒有聽到小偉的回話,電話沒有掛掉,隱約地聽到那邊打鬥的聲音。

  習太鋼的心再度提了起來,他把手機放在魯原的耳朵下面,魯原皺了一下眉頭:「地址不對。」魯原說了一句。

  立即掏出無線對講,給總部電話,要求查詢小偉的區號,並且迅速派人去營救。

  消息很快回來,小偉說的地方不準確,距離他所在的小鎮有40多公里。魯原工作站的人多半對那個鎮子不熟悉。只能摸索這尋找。

  小偉身體虛弱,他從包裡掏出刀子之後,把刀鞘仍舊放在了編織袋裡,小偉思索了一下,如果放掉編織袋,逃生會更加容易一些,可是,他突然間有了強烈的虛榮心,他這是第一次出來賺錢,而且賺到了不少的錢,在這個時候,他突然間向自己提出來一個要求,他要求自己和那些錢一通回到習太鋼面前。他也想讓斤斤看到,斤斤是他一切的動力,他強烈地需要證明自己。

  精神會增加無窮的力量,小偉拱著身體從電話亭衝了出來,編織袋堵在前面,擋住了其中一個人正好到達的刀鋒,小偉叫了一聲,轉了半個身子,他感覺到力不從心,必定是剛從醫院裡打點滴出來。

  後面上來的殺手問前面刺了小偉一刀沒有刺中的那個:「是他嗎?」

  「是。」那個人一刀未中,從後面追上來拉住小偉的衣服,小偉回身,使出全身的力氣朝著那個人刺出來一刀。

  沒想到,這個小鎮的男人都是愛熱鬧的人,看到這邊打了起來,紛紛跑過來看熱鬧。

  小偉的刀子也沒有刺中要害,在那個殺手的胳膊上刺開了一條口子,那個殺手罵了一句,小偉聽出來,那是典型的白雲市方言。

  小偉拉著編織袋,再次抓住他的殺手,往前跑去,他感覺到腿軟,後面那一個幾乎跑到了和小偉齊身,他顯然在尋找更好的角度,以便像小偉發威。小偉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不好,腦子裡不斷地盤算著如何離開這個小鎮。

  突然,小偉停了下來,把追上來的那個晃了一下,後面受傷的那個也追了上來,小鎮的男人已經圍攏過來起哄,眼看小偉的情況危機,他急中生智,把兜裡裝的散錢,大概五千多塊錢的樣子灑在了空中,小偉喊道:「是爺們撿錢的,幫我殺掉他們。」

  小鎮的經濟情況不好,俗話說,山區出匪,他們不缺的是膽子,一看到粉紅的大票子漫天飛舞,衝上來搶錢,搶到錢的也不貪心,回身就去找轉頭瓦塊,衝上來幫小偉的忙。小偉趁機逃出重圍,拖著編織袋,找到了街邊上送貨的一個130,死機是一個女人,看到小偉過來,一個勁招手:「快來,快來。」

  小偉跳上車,把編織袋放在身前擋著,女司機立即開動了車子,往南跑去,她說:「看上去你也不像有錢人,哪來的錢。」

  小偉喘息著:「哦,打工一年攢的,剛才都用上了。」小偉說著配合上無奈的表情,他發現自己會撒謊了。「那兩個人,是我舅哥找來的,他們不同意我和我老婆在一起。」小偉解釋道。

  風月的話題總是能得到女人的同情,女人說:「也怪可憐的,命都快沒了,還要一個破行李。」

  小偉說:「他們會不會追上來,包裡的行李都是老婆親手做的,不捨得丟了。」小偉繼續胡編,自己的臉先紅了:「我老婆懷孕了,」小偉補充道:「我不是故意和她發生關係。」小偉平時從來不說這些話,這是第一次:「我從寶雞辭工去照顧她。」小偉沒有想到,冥冥中,他按照吳花果杜撰了一個虛幻的老婆,更沒有想到,吳花果真的懷孕了。

  女人開車很慢,她已經一連的同情,外加一種很尊嚴的正義感。小偉能看見窄窄的街道上,一幫子人仍舊圍著那兩個殺手,裡面的情況看不清楚。

  「是啊,那種關係不能隨便來的,不過,現在的年輕人……」女人說不下去,好像想起來自己的傷心事。

  「你等我一下。」聽到小偉如此重情義,女人被打動,掏出自己的小靈通,撥了一個電話:「喂,大哥呀,別讓那兩個壞人出來,使勁打,我報警。」聽上去,她的哥哥在撿錢的人群中。

  「怪可憐的,那兩個畜生是他的大舅哥,不讓他和老婆好。」女人把自己被打動的部分聲情並茂地講述給了她大哥。

  「別怪可憐的,你老婆現在在哪裡?」女人同情地問。

  「她在白雲市打工,在一個公司掃地。她是我最愛。」小偉越編越離譜。

  女人轉頭看了小偉一眼:「看上去你年齡不大,去老婆挺早的。」女人第一次有些疑問,幸虧小偉在草原上曬得黧黑,和打工的人很像。

  小偉感到自己杜撰的有些離譜,臉紅得更厲害,不過,女人現在是看不清楚小偉的臉紅,他曬得太厲害了,只能看見小偉臉上的粉刺突起厲害:「不是,我們沒有正是領證,我這次過去就是讓跟她個名分,我是男人,不能叫別人笑話她,你誰對嗎?」

  小偉發現自己真正已經進入了角色。和女人談話能起到穩定情緒的作用,小偉的情緒穩定了很多,他索性學起那些印象中愛說話的人:「你看,我著急的,剛從醫院出來。」小偉伸出手,把在醫院點滴的針孔展示給女人看,用來證明自己是著急生病的。

  女人在證據面前更加相信了小偉的話,她問:「他們怎麼追到這裡的?」

  這是個很不好回答的問題,需要縝密的邏輯,兩個殺手來自白雲市,小偉從他們的口音中能聽出來,小偉立即從這個問題中感到了危險,自己的身份有可能隨時暴露出來,那兩個殺手至少是在小鎮男人的手上。

  「不就是為了省點錢吧,我是給人當裝卸工,搭車過來的,路上病了,叫死機把我扔到這裡,人家走了,我昨天給老婆掛了電話,可能他們從我老婆那裡知道的吧,唉,我老婆的哥哥想叫我老婆打胎,回頭相親。」小偉好像非常痛苦,用手托著下巴。

  「大姐,你把我放下吧,我去搭個車還得去找我老婆。」小偉急於脫身。

  「你不怕你大舅哥找到你?」開車的女人問。

  「唉,遲早的事情,我還不知道能不能見到我老婆。」小偉發現自己有些編不下去,如果對方不是女人的話,恐怕早就穿幫。

  「我送你去長途汽車站吧。」女人很爽快,也沒有和小偉要車費的意思。

  小偉故意低下頭:「大姐,我已經沒有錢了。」他緊緊地抱著胸前的編織袋。

  「唉,遇到這種事情也沒辦法,我贊助你一張車票吧。」女人一副送佛送到西的架勢。

  「不,不要了。」小偉好像很為難:「不能去長途汽車站,算了,大姐,你的大恩大德,我來生再報,我先下車了。」小偉說著就想下車。

  女人把車停了下來,想了一下,對小偉說:「這樣吧,我幫你找找人。」說著拿起小靈通,再次撥了一個電話,撥了半天,女人說:「壞了,咱得回去,我小靈通沒信號了。」聽到女人的話,小偉心頭一緊,他不想回到剛才的鎮子。

  「我還是下車吧,大姐,謝謝,你幫我很多了,耽誤你做生意了。」說著,小偉在自己的兜裡使勁摸索,只摸出來三枚硬幣,小偉抱歉地說:「大姐,你看。」他的表情有些尷尬。編織袋裡是有幾十萬的,可是,小偉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顯露財富。

  「你這兩個錢,還是收起來吧。」開車的女人是個熱心腸,心底很軟。遇到這樣的女人,讓小心的戒心逐漸減少了起來。小靈通已經聯繫不上,對小偉來說是一個好消息,這意味著,只要是控制住這個女人和小鎮的聯繫,自己的身份就能夠保存下來。

  「大姐,你好人做到底,幫人幫到家好不好?」小偉大著膽子和開車的女人商量起來:「你看,你現在已經白跑了半天,不如把我送到白雲市算了,我叫老婆給你錢。」小偉和女人商量。

  女人看了小偉一眼:「沒出息,還能叫女人出錢?」很難相信小偉老婆的承受能力。

  小偉說:「我有力氣,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她家的壓力太大了。」他懇求地看著那個女人。

  女人把車子停在路邊,沉思了一會:「我去不了白雲市。」

  聽到這句話,小偉的心裡一沉。

  道路的兩邊又是田野,出城的檢查站就在眼前,女人已經面露難色:「我是真的想幫你,可是,我的車進不去白雲市,你明白嗎?進城要罰款的。」女人和聲細語地給小偉解釋。

  小偉說:「不要緊吧,咱們從小道進去,我知道那條路怎麼走,沒有人查,就是要繞路5公里吧。」小偉堅持著:「我叫我老婆給你多加點車費,真的。」

  女人笑了:「說你沒出息吧,男人不能要女人的錢。」

  「那麼大姐呢,你幫了我半天,我怎麼報答呢?」小偉有些煩躁,甚至想用刀子綁了這個女人算了,他很不喜歡優柔寡斷的女人,雖然這個女人心地善良。

  小偉突然跳下了車子,轉到了駕駛員那邊,說:「走吧,我開車。」

  女人吃驚地看著小偉:「怎麼?你也會開車?」小偉從編織袋裡掏出駕駛執照,在女人的面前晃了一下:「唉,我是給人開車的。」說著小偉把編織袋塞到女人的腳底下,盡量用女人能夠信服的口氣說:「我表哥在白雲市交通大隊工作。」他杜撰這個是為了叫女人相信,她的車子到了白雲市不會被扣。

  「不行呀,我這個破車跑不了長途。」女人著急了,她擔心自己的車。

  「沒有多遠。」小偉說著就發動了車子。






  268我怕癢

  雖然不願意,可必定是女人,女人同情弱者,就像兩個男人爭奪同一個女人的時候,往往是示弱的一方容易博取女人身心相許,這個時代必定和決鬥的古典時代不相同。

  女人嘟囔著:「來回好幾個小時呢,真是的。」說著就從遮光板上面摸出來一張卡,說話間,小偉已經把車子開到了檢查站,小偉減速,把車溜進去,女人開門下車親自去刷卡,遠遠的,檢查員便和女人親熱的打招呼:「雇了司機了?」

  「啊,我到白雲去拉點貨,你告訴我大哥一聲。」女人笑著說。

  小偉的心裡暗笑:女人真是簡單,要是把她賣掉,她還會幫著數錢。想是這樣想,心裡還是很感謝這個大姐的。

  風和日麗,小偉雖然肚子仍舊咕嚕嚕叫喚,拉肚子也不敢吃東西,小偉舔了一下嘴唇,女人看出來,趕忙吧自己的杯子遞過來:「你車開得不錯啊,喝一口吧。」

  因為陌生,小偉本能說了一句:「哦,不要,謝謝。」

  女人說:「別裝了,喝吧,熱水。」跑運輸的司機很少有人會買礦泉水喝,一個是買不起,二個是有喝熱水的習慣。

  小偉再次說了一聲:「謝謝。」接過水,美美地喝了一口,女人在裡面裝了炒米,很香,小偉覺得從來沒有喝過這麼甜美的熱水,也突然感覺到女人在生活中起到的作用。

  之前,在習太鋼的教育下,他生活中雖然不缺少女人,卻是缺少真實的,就像眼前這個開130的女人,她爽朗,善良。與她的短暫交往讓小偉受驚嚇的心靈得到了安撫。他也想斤斤,可是斤斤在他的印象中是弱者,需要關懷的弱者。男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的,一邊會留戀母親,一邊卻會在心儀的女人面前假裝偉岸。小偉的母親早已經去世,養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沒有多少感情,或者說見面不自在,想到吳花果總有一種吞蒼蠅的感覺,情感都寄托在關注斤斤身上,而眼前的這個善良的女人不算漂亮,風吹日曬在她的臉上留下皺紋,可是,小偉卻覺得她像一個姐姐,是親情的那種姐姐。甚至,因為自己欺騙了這個女人有些不安。

  路上的車不多,小偉一邊開車,一邊注意這來往車輛,緊張地手心居然出汗。大姐看出來小偉的緊張,緊著和他聊天,女人對小偉開車技術比較讚賞,卻也是不停地嘮叨著,介紹自己的車子有那些特性,生怕小偉不瞭解情況,讓車子的磨損厲害。

  小偉對開車的興趣其實時間不長,雖然他很早就接觸這個東西,不到13歲就可以在小區裡開著習太鋼的車子亂跑,有一次小偉開著習太鋼的車,在小區裡亂跑,那時候已經開始發福的習太鋼就抱著肚子跟在後面跑,跑得距離車很近,為了躲避習太鋼,小偉把小區的松樹撞倒,逗得習太鋼哈哈大笑,可是,後來發現了ED之後,小偉就遠離了這些活動,直到在斤斤的房間裡恢復了男人的尊嚴,才重新開始喜歡開車,經常開著自己的越野車在城裡狂飆,那也算是一種宣洩吧。斤斤一直躲避著小偉的追求,小偉沒有酗酒的習慣,唯一的宣洩方式就是開車狂飆。

  一路上小偉見車就想超,無奈女人的130是在不是跑得快的車,弄得女人很是擔心,在旁邊不停地嘮叨,要小偉賠償磨損費,小偉說:「大姐,我這是歸心似箭,可是,給你車錢的是我老婆,你也不好意思多要吧。」小偉索性和女人耍賴玩,他的心裡都已經想好了,安全了之後,好好地感謝一下這位大姐。

  眼看著要進城,白雲市熟悉的氣味透過車窗傳了進來,熟悉的景色映入眼簾,小偉的心情愉快起來,不自覺地撒歡起來,開著破130繞著從城東進來,還有三公里就到了騎馬路,沒想到意外的事情就發生了。

  突然間,女人迅速地把小偉的刀子抽出來,她的動作乾淨利落,女人像軍人使用匕首一樣,把刀子反手別在小偉的脖子上,準確的貼在動脈血管上,肘部壓在小偉的肩膀,女人說:「停車,你靠邊。」

  小偉沒有意識到瞬間發生的變故,心臟「劃拉」一下滑了下去,就像從高空突然間快速墜落,四肢冰涼,冷汗就出來了,發突然間覺得使不上勁,女人的左手非常有力,壓在小偉的手,扶住方向盤:「剎車。」她命令小偉動腳踩剎車。小偉發現,在女人的壓迫下,突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胳膊就像真空一樣,已經不聽使喚。

  車子晃了一下,劃了一個弧線,在路邊停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只聽見女人在耳邊拷問:「說,你到底是誰?」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刀子冰涼地壓在脖子上,眼睛的餘光可以看到冷冷的光。

  小偉咬著嘴唇不做聲,好像在和誰生氣。

  女人等了幾秒鐘,對小偉的沉默似乎有點無奈,右臂用力往裡面壓迫了一下小偉:「說吧,不然我……」她威脅著。

  半晌,小偉感到血液開始快速流動,他幾乎都可以看到騎馬路上面的最高建築,那是一個中指樣子的建築,樓頂是弧形的,指甲用連串的米色玻璃窗戶組成。小偉有了末路英雄在看見家鄉時倒下的悲壯。

  小偉歎了一口氣,試著晃動了一下身體,女人很警覺,根本不給小偉機會,刀鋒就像長在了小偉的脖子上一樣,控制自如,速度和力道很均勻,小偉即使對這些不是很有體驗也明白,女人不是白給了,在這個事情上,女人至少很在行。

  「老實點,我怕我的手沒準。」女人用一句濫俗的話警告小偉:「說吧,別耽誤時間。」女人對自己的問題很在意。說著,女人騰出手,在小偉的身上搜索起來。把三枚硬幣搜索了出來。

  小偉勉強笑了一下:「我怕癢。」

  「嚴肅點,不死鬧著玩。」女人的口氣嚴厲了很多。






  269幫我練他們

  小偉再次歎氣,剛才善良如媽媽的大姐一下子變成了羅剎,女人搜完身,一邊戒備著來往的車輛,一邊矮下身子去搜小偉的包,小偉真的著急了,自己包裡有幾十萬現金,現在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什麼目的都還不清楚,刀已經架在脖子上了,萬一搜到錢的話,搶劫倒是其次,也就是損失了錢,萬一暴露了身份可能就比較麻煩了。

  「別動。」小偉說。

  女人抬頭看著小偉:「我偏要動,我要弄清楚你到底是誰?」她抬頭對小偉說,拿刀子的手搜小偉扔在腳下的編織袋,不方便。

  小偉情急生智:「拿開你的髒手,不要動我老婆的東西。」小偉大聲喊道,也希望來往的汽車有人能看見他此時的狀況。

  「哎呀,還挺重情義的,」女人讚賞了一句:「好,我不動手,你自己動手,快!」她命令到。

  小偉感到這個女人似乎並沒有對自己馬上動手的意思,膽子也大了起來,落日的餘輝照耀在柏油路面,亮晃晃地柔和可人,樹的影子多姿搖曳,遠處的群山壯麗起來,原本小偉從草原回來,白雲市遠處的群山已經失去了色彩,可是刀在脖子上,草原的美景就消失掉,眼前的美景卻是叫人留戀。

  小偉慢慢地舉起手來,做了屈服的姿態:「告訴我你是誰?」小偉委屈地看著女人。

  女人傲慢地笑了一下:「看散打麼?」

  小偉輕輕地搖頭,不知道女人為什麼把話題一下子扯到了生活樂趣上去。

  「好,那我告訴你,連續思念拿了55公斤級的冠軍的就是我。」女人有些得意:「你也不想想,我一個女人家,沒點本事敢送你跑這麼遠麼?眼看著黑天。」小偉一直看著女人的眼睛,感覺她沒有撒謊,或許正是因為女人也心虛才暴露自己的什麼散打冠軍的身份。

  小偉笑了,鬆了一口氣:「我不是壞人。」他解釋道。

  「那你為什麼撒謊?」女人滿臉的狐疑。

  「我怎麼了?我沒有撒謊。」小偉辯解。

  「你再說沒撒謊?」女人一拿出吵架的姿態,就忘記要搜包的事情,她說這把刀子威脅性地逼近了小偉一點。

  小偉連忙說:「大姐,那個刀子開刃了,你小心點。」他有些無奈:「別人別人看到了,我是個大男人,被人用刀子逼著多沒面子。」小偉打趣了一句。

  女人卻絲毫沒有笑的意思:「我說的也是這個,看你的樣子不像壞人,把刀子開刃成這麼鋒利是什麼意思?」

  小偉說:「這不是走遠路,要防身麼?」

  「那也不對,」女人呵斥到:「防身怎麼還用古董,你這是管制刀具。」一句話說得小偉徹底沒電。

  小偉再度歎息:「大姐,我錯了行嗎?下次我改,再也不拿這麼鋒利的刀子出門了。」小偉手舉得感覺到累了,猛地放了下來,女人立即警覺地做了一個武術姿勢,防衛。

  女人教訓到:「淹死會水的,打死拿槍的,這個是有數的,看你也沒有什麼功夫,這不是給對手準備武器嗎?」女人說著臉色有些得意,因為自己比小偉有防衛能力,說著,他收起刀子,把刀子套回殼裡,小偉伸手去接刀子,女人躲避了一下,閃了過去,讓小偉抓空:「不行,現在還不能給你。」女人的臉色緩和下來,把刀子隨意地拿在手上:「我得看著你。」

  小偉說:「我去拉肚子行嗎?」他的肚子咕咕叫,剛才叫女人嚇了一下,很想去撒尿。

  女人戒備地看了一眼,說:「別給你臉你就上鼻子,說你是豬你還哼哼不成啊。想跑沒門,你還沒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女人窮追不捨。

  小偉大喘氣:「大姐,我真是逃難啊,我都說了,我老婆懷孕了,她家裡人跟我沒完,真的,她家裡人想叫她打胎,跟一個開飯館的小老闆,看不上我這個開車的死機。」

  女人一把抓住小偉的手:「你別騙人了,你說到話,誰信呀,別看你曬得挺黑的,穿的臭哄哄的,可是,你看看你的手。」她強行抓住小偉的手,舉了起來:「細皮嫩肉,幹活男人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手,你看看這個指甲,」女人把小偉的指甲湊近了他們的眼睛:「你拿什麼騙我,我是女人,我可是知道你這個指甲是修剪過的,就這個就不是我們普通人能消費得起的。」女人一說,小偉的心裡「噗通」一聲,心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我怎麼把這個事情忘記了呢?

  小偉說:「唉,你說我的指甲呀,」他舉起指甲:「我老婆幫我修的,她以前在百貨公司門口有個小桌子,幫人美甲,我嫌幹那個工作太招眼,不讓她幹,感動啊,她第二天就不幹了,但是不幹這個她也不會幹別的,就去了一個公司當清潔工,掃地,打掃辦公室。」小偉開始按照邏輯杜撰新的故事,他幾乎迷戀上了編故事,在編這個故事的時候,腦子裡想的就是斤斤楚楚動人的樣子。

  女人看著小偉動情的樣子,深信不疑,善心再度發作:「算了,你趕緊開車,把你送到地方我還得回去。」

  聽到女人這樣說,小偉才發現剛才刀子架到脖子上,後背已經汗濕透了,他加緊雙腿控制著壞肚子和尿意,發動了車子:「大姐,我看出來了,你注定是好人,天馬上黑了,明天回去吧。」小偉誠意挽留。

  「哎呀,住一夜開銷多大?你要是有錢人就好了,可以請我住總統套,呵呵。」女人恢復了爽朗,仍舊把小偉的刀子鬆鬆地抱在懷裡。

  小偉說:「那你和我老婆住吧,她租了房子的。」

  小偉的話沒有說完,女人的手「啪」地一聲拍在小偉的手上:「又來沒出息的拉,張嘴閉嘴老婆老婆的,你得想辦法養活她才是,你沒想想以後怎麼辦?一個懷孕的女孩,總給人家掃地也不是一回事,再說,你的大舅哥再追你怎麼辦?我看他們好像有身手,練過?」女人反而替小偉擔心起來。

  小偉說:「大舅哥連沒練過我不知道,將來是親戚,得罪也不好是不是?我明天就領著她走,不在白雲市呆著,我得出去掙錢,叫她好好在家裡養著,等有錢了就結婚。」

  小偉好像豪情萬丈的樣子。

  女人笑了:「總算說了一句中聽的話。」

  說話間已經到了騎馬路,城市的熱風飛蓬蓬飛了進來,正是傍晚十分,小偉感到強烈的飢餓,他想了一下,加大了油門,把車直接開刀了「大仙美食城市。」

  外面看停車場的保安沒有認出來小偉,伸手攔了一下,小偉二話不說加大油門直接就衝了過去,立即好幾個保安就衝著小偉跑了過來,女人看到小偉的異常舉動有些詫異:「你這是做什麼?」到現在她也不知道小偉的名字,小偉是晃了一下駕駛執照的,可是女人根本就沒有打開看。

  「這個飯店很火,我路過還幾次,你老婆不是在公司裡掃地麼?」女人問道。

  「給老總掃辦公室。」小偉說著停下來,把鑰匙拔下來交給了女人:「大姐,最後求你個事,」小偉看著逼上來的幾個保安說道:「我看不慣這些人耀武揚威的,你幫我練他們一頓好不好?」小偉心懷叵測地說,終於到家了,他輕鬆萬分,產生了惡作劇的心態,他知道父親習太鋼哪裡也不會去,一定是在辦公室等他。

  說著,小偉就摸索著編織袋提著就跳下車。並用把袋子高高的擋在面前,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叫他們看不清楚自己,小偉的話,立即引起了女人的某種共鳴,那是一種市井中陳常見的感覺,某種被歪曲了的正義感。

  女兒二話沒說,從車上下來,就迎面撂倒一個,保安們一看到女人下車就動手,紛紛大喊著圍攏上來,竟然也是有了幾分的興奮。這段時間,不斷出事,他們也有些壓抑,很想展開拳腳對什麼發洩一下,就這樣,雙方就開始交鋒,女人也不含糊,上來四五個人都無法近身,居然佔了上風,突然間有一個人認出來小偉,趕緊叫停,那個人喊道:「住手,是席偉。」

  一句話,保安們都停了下來,站在那裡驚異地看著小偉,小偉來勁,趾高氣昂地制止了他們叫他,用大拇指擺著女人說道:「瞎了狗眼,這個是我大姐。」那表情就像是小孩子在說自己的保護人。

  女人看到對方突然間停手,有些意猶未盡,仍舊怒目而視。小偉說:「走,咱走。」說著就帶著女人如入無人之境,逕直從前門進了大廳。

  這次很順利,可以說是破衣爛衫的小偉帶著一個風塵僕僕的女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登堂入室。

  女人快走了幾步趕上了小偉:「你沒事吧,他們好像認識你,你老婆真的是掃地的?」女人再次表示了自己的懷疑。

  小偉說:「別管他們,我誰也不認識。」說著帶著女人直接上電梯奔高級包間區就過去。這次一路上通行無阻。房間還是那些房間,小偉這次走進來,竟然有了異樣的感覺,他的鼻子有些發酸。






  270他剛洗了頭

  電梯裡,小偉已經非常悲壯,和民工兌換的衣服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難聞的味道撲鼻而來,對著門提著已經破損的編織袋,女人站在左邊,惴惴不安,她的穿著在這裡顯得有點過時。

  開電梯的迎賓小姐穿得翠綠色的旗袍,身姿婀娜,她衝著小偉微笑了幾次,想和這個行為古怪的老總公子套點近乎,小偉目不斜視對她置之不理。

  電梯的門一開,聽到小偉回來消息的習太鋼從走廊那邊衝了過來,張開了懷抱,小偉搶前兩步迎了過去,還差20公分遭遇的時候,小偉突然停了下來,果斷地伸出了手,像男人那樣緊緊地握住了習太鋼的手。

  習太鋼的眼角濕潤,使勁拍著兒子的手:「好,好,回來就好。」他看到兒子強壯了,黑瘦黑瘦,突然間感覺小偉已經是一個男子漢了。

  小偉也看著習太鋼,短短二十多天,習太鋼已經露出老態,皺紋深刻了很多,身體臃腫。

  女人沒有想到門一開就會有一個看上去面熟的體面人如此熱情的迎接小偉,她呆呆地看著眼前父子重逢的場面,對他們的深情有些感動。

  「今天拉肚子了。沒敢吃東西。」小偉笑著說。

  習太鋼趕忙去接小偉手上的破編織袋:「快點,快點,弄點什麼吃的?」習太鋼說著:「趕緊進屋去。」習太鋼拉著小偉就走,再也不肯鬆手:「拿著這些破東西做什麼?」習太鋼對著破編織袋皺眉頭:「沉不沉。」習太鋼責怪小偉不會照顧自己,突然間看到一個女人一直站在小偉身後。

  小偉招呼女人:「來,介紹一下。」小偉正式向習太鋼介紹女人:「這個大姐把我送回來的。」

  習太鋼伸出手,輕輕地握了一下女人的手:「你好,歡迎。」他冷淡地說。

  小偉俏皮地笑了:「大姐,這是我老爸。」

  女人緩過神來:「你不是說你老婆懷孕了麼?」她看了看習太鋼又不相信地看著小偉,很顯然,小偉的臉和習太鋼很像,雖然習太鋼已經發福,而小偉卻非常清秀,但是眉眼間的表情,誰都不會懷疑,那是一對父子。

  習太鋼聽到女人說小偉的老婆懷孕,表情不悅,不滿地看了小偉一眼。

  小偉俏皮地說:「對不起,我扯謊了。」他摸摸頭,拉了女人一把:「走。」

  在習太鋼的豪華辦公室,地毯差點把女人絆倒,她小聲的說了一句:「哎呀媽。」卻發現小偉和習太鋼根本沒有注意到她,而小偉雖然穿得破衣爛衫,在這個辦公室裡卻是如魚得水,小偉跳到沙發上,躺了下來,翹著二郎腿:「哎呀,可算是回來了,累死我了。」突然,他又站了起來:「不行,我得去拉個肚子。」說完就往洗手間跑,還沒有忘記囑咐習太鋼:「好吧,你好好照顧大姐。要是沒有她我差點回不來。」

  習太鋼聽到小偉的交待,臉色立即緩和下來,態度來了一個180°大轉彎。「來,來,來,坐下,坐下。」習太鋼招呼著女人:「你身手不錯啊。」習太鋼的眼睛一直盯這洗手間的門,他太喜歡兒子了。

  女人聽到習太鋼招呼,拘謹地坐了下來。「不客氣,不客氣,舉手之勞。」她客氣著,仍舊沒有適應小偉身份的變化,眼睛盯著歪倒在地中央的破編織袋。編織袋磨爛的地方,露出裡面軍綠色的被子,女人啞然失笑,剛才小偉說是老婆做的,誰家的年輕女人會做這種單調的被子呢,顯然,小偉剛才一直沒有說實話。

  小偉已經笑著從裡面走出來,毛巾蓋在頭上擦拭,他剛洗了頭。小偉對女人抱歉的笑了一下:「對不起,等我一下。」臉洗過了之後,小偉的精神立即和剛才不同,帥氣了不少,女人點頭:「沒事,你先忙。」說著,她的眼睛居然不知道往哪裡看,這間辦公室,是在是又大又豪華,對女人來說,就像進了宮殿一樣。

  「老爸,借你的衣服用一下,我洗個澡。」小偉走到習太鋼的面前。

  「在衣櫃裡,我的衣服不合適,太肥。」習太鋼看著兒子,顯然他的身高比自己高了不少,而且很清瘦。

  小偉笑了,走過去打開衣櫃:「湊合一下吧,老爸,」他在衣櫃裡翻找著:「沒有鞋子啊?」他問道,顯然,他沒有找到合適的衣服。

  習太鋼說:「你先洗澡吧,我叫人給你送過來。」習太鋼說道。

  「那不用了,我掛電話叫小吳過來吧。」小偉想叫吳花果跑一趟,說著走到寫字檯邊上去摸電話。

  「不用了,我叫人去取。」習太鋼製止道,他很想說中午無花果來過,鬧了一場,可是在女人面前,這些話不好說。最叫習太鋼不爽的是吳花果懷孕的事情。

  「那我掛吧。」小偉說著給吳花果撥通了電話,吳花果一聽到小偉的聲音,就放聲大哭,她現在被限制在小偉位於沙漠綠洲的房子裡,失去了行動自由,想出門中年保姆會陪著她去,而且後面會遠遠地跟著一個壯漢。

  小偉說:「我回來你哭什麼?」聽到吳花果的哭聲小偉有些不快。

  「不是,不是,我高興,你怎麼才回來。」吳花果很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立即意識到在小偉那邊,自己還不能捕獲他的心。

  小偉命令道:「你給我找套衣服,從裡到外,還有鞋子,待會我爸派人去拿。」小偉把我爸說得很獨立,沒有和吳花果共享的意思。

  聽到小偉的要求,吳花果產生了希望:「我也要來。」她嗲了起來。

  「你算了吧,把東西準備好就行了。」小偉無心和吳花果多說。

  聽到小偉的話,吳花果很失望:「我不想一個人呆著,讓我出來吧。」

  「好吧,就這樣吧,你趕緊找衣服,有什麼事情我回來再說吧。」小偉沒有心思和吳花果多說。

  「刮鬍刀要嗎?」吳花果侷促地問了一聲,很怕小偉已經掛了電話。

  「隨便,我還有事,現掛了。」說著小偉掛掉了電話。

  女人一直出神地看著小偉一條腿掛在桌腳,和吳花果通電話,她已經很是羨慕小偉的生活。自己坐在這裡也像踩到了雲彩裡。只是覺得身體發飄,女人的表情舒緩起來。確認自己發生了奇遇,好像自己已經在夢寐以求的日子當中了,她想早早回去,把自己的遭遇告訴給小鎮的人。最讓女人高興的是,自己的車費和油錢不用擔心了,她相信小偉會多給幾百塊錢的。
2009-3-13 19:1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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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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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1粉紅色巨款

  小偉一回到洗手間,習太鋼命人立即去小偉家取衣服,並且叫了一個經理專門去給小偉安排晚飯,必定是父親,想得很仔細,小偉喜歡吃什麼,包括拉肚子吃什麼好都是嘮叨了再嘮叨,看得女人很是感慨,在旁邊不停的插嘴。

  不到一刻鐘,取衣服的就回來了,習太鋼抱著衣服就去給了洗澡間。小偉再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容光煥發,女人這次大大吃驚了,她沒有想到平日裡在白雲最豪華區,自己無緣認識的人就這樣陰差陽錯地認識了,而且自己為他做了一件特別的事情。

  人靠衣衫馬靠鞍,女人立即無意識地有了一種巴結的感覺,這種東西幾乎是不由自主的,生活裡非常常見,假設一個普通人認識了一個有錢人,多半都會抱有因此交好運的心態,雖然幾乎百分之九十九,不能因此改變那個普通人的命運。

  小偉一出來,做到女人的身邊,各種不熟悉的高級香味就衝到女人的鼻子裡,女人不自覺的往後挪了一挪,自見行垢,她笑著,卻笑得很僵硬,小偉立即意識到了女人的變化,小偉說:「大姐,還真得有事麻煩你。」他現在非常放鬆,把老爸習太鋼丟在一邊,開始和女人說話。

  女人略帶驚訝的表情,其實,她沒有真得很驚訝,只是覺得自己的那個表情比較好看。

  小偉繼續說:「你的車多少錢買的。」

  女人立即掰著手指頭想了一下:「包括上手續,一共六萬五吧,那時候貴,已經開了好多年了。」她一邊回答一邊揣測小偉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小偉轉身拉開了倒在地上的編織袋,被子都得煙塵斗亂,奇怪的味道一下子展開,裡面?裡啪啦掉下來成捆的人民幣。

  女人和習太鋼的眼珠子都快吃驚的掉了下來,誰也沒有想到,小偉帶回來的這個破編織袋裡裝了這麼多的現金,習太鋼因為這些錢,心臟噗通地跳,不是因為沒有見過現金,而是替小偉後怕,別說是一個被追殺的人,就是正常人帶著這麼多的現金跑了幾千公里也是叫人很擔心的事情。

  小偉用雙臂隨便地攏了一下錢,抬頭告訴習太鋼:「老爸,咱會計誰在,請他過來幫忙好不好。」

  習太鋼點頭,拿起對講機呼叫。

  小偉站起來,開始和女人商量:「大姐,你那輛車買給我好不好?十萬夠不夠。」

  女人受寵若驚:「你要那個破車做什麼,還十萬塊,明年就到期報廢了,現在拿去車市買,也就是七八千塊錢,不值錢。」女人一邊說,一邊責怪起小偉:「你剛才不是親自開回來的嗎?什麼狀況你都知道,」女人的心思就是細膩,她很本色地說:「我那套手續,再過戶給你,在白雲市還得交錢,有10萬塊現在能買兩個新的都夠用。」

  「那不一樣。」習太鋼已經看出來小偉為什麼買這輛車了:「我再給10萬,加起來20萬。」習太鋼明白小偉有報恩的意思,雖然小偉沒有說這個女人為他做了什麼,他知道一定是和逃命有關係,別說10萬塊錢,就是100、1000萬買回來小偉的命,習太鋼都不會眨眼。

  小偉笑了:「你看,我老爸都看出來了,10萬塊錢太少,」他轉向習太鋼:「我老爸嫌我小氣了,好,那就25萬,我給現金。」說著,他讓剛進來的出納小朱幫忙點錢。

  女人怎麼樣沒有想到奇跡就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可以說只是一次比較普通的出車,所不同的是當時自己同情弱者,結果卻是如此的離奇,她悄悄地贏左手在右手心裡掐了一下,是疼的,這才相信自己沒有做夢。

  「不行,不行,要給你就給500塊錢運輸費,也就是這個價錢。」女人連忙說到,她往白雲市送過幾次菜,除了油錢做多給120,還是一天,晚上才能把車和菜農一起拉回去。她覺得500塊錢已經很合適的。

  小偉聽到女人的話,立即說:「大姐,你別這麼小心眼好不好?」

  女人的表情緊張起來,不知道小偉是什麼意思,小偉轉過頭對著習太鋼說:「你看這大姐,一個用了五年的車還捨不得買,真是的。」

  小朱已經把錢數出來25捆,裝在一個紙袋子裡,遞到小偉手上,小偉接過來送到女人的手上:「你清點一下,先寫個收條,車就留在我這裡了。」

  女人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從來沒有見到的粉紅色的巨款,已經拿到了自己的手上,她吧手往後縮,不肯收,喃喃地說:「真的,我說真的,不值這麼多錢,我那破車……」

  習太鋼看到女人的反應,走上前來,幫助小偉把錢塞到小偉的手上:「拿著吧,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常言怎麼說,大恩不言謝,我當老爸的也想表示表示,怎麼說我兒子的命也值這些錢。」

  女人說:「不是,那些是應該的,當時,那兩個人追著他,看上去往死裡整,那兩個人很壯,這種情況是誰都得出手。」

  女人的話一下子讓習太鋼揪心起來:「什麼樣的人?」習太鋼忍不住問。

  「看上去有身手,當時我的車就在邊上,你兒子好像在打電話,幸虧反應快,扔了一把錢,叫人幫忙,還行。」女人回味著,似乎也替小偉有了劫後餘生的喜悅。

  女人的話,小偉聽著已經沒有什麼感覺,習太鋼卻是心裡難過,想到自己無力保護自己唯一的兒子,他有些愧疚。在陌生人面前不好多說,索性停下來繼續傾聽。

  「你們家這是得罪誰了吧,叫人報復?」女人說到高興處,突然間問了這個關鍵性的問題。她這麼一說反而提醒了小偉,小偉轉過頭跟習太鋼介紹:「這位大姐拿了思念五十五公斤級的省裡散打冠軍。」他說得有些炫耀。

  他這麼一說,反而讓女人不好意思起來:「虛名而已,當時不是……」她說了半句話,臉紅了,當時說那句話的時候,她正把刀子逼在小偉的脖子上,拷問呢。

  習太鋼聽到女人是一個練家子,感興趣的「哦」了一聲,這一聲立即提醒的小偉。






  272斤斤姐,我回來了

  習太鋼的一句「哦?」讓小偉的腦子一下子豁然開朗,他說:「大姐,還有個事情想求你。」小偉對女人一直很客氣。

  女人手裡提著巨款,腦子發熱,根本沒有聽到小偉的話,仍舊喃喃地拒絕:「真的,這錢我不能拿,太多了,叫人不安的。」她手足無措,她走到小朱的面前,把錢放在小朱的面前:「這樣吧,你給我留五百塊錢,餘下的先存在你這裡。」

  女人的舉動讓習太鋼對她另眼相待,這些年他滿眼看到的都是見錢眼開的人,身邊巴結你的人都是希望得到好處,更多的好處,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一眼看上去並不富裕,心靈也不複雜,可是原則依然在,她的身上有不同的東西,他讚賞地暗自點頭。

  小朱已經把小偉帶回來的錢整理好,放在小茶几上,自己則站在那裡,看到女人把錢交到自己的手上,也躲避著,看著習太鋼父子的眼色。

  小偉點頭:「小朱,你明天幫助大姐存一下。」他轉過頭咨詢地看著女人:「存在白雲市?」

  女人的臉紅了,驚恐的眼神,不置可否地點頭。

  小偉卻突然間不好意思起來,她想到一路小偉把他送回來,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小偉連忙走到習太鋼的辦公室,拿起習太鋼的名片,遞給女人:「這是我老爸的名片。」

  女人低頭看了一眼,習太鋼是本市的名人企業家,他的知名在建築業,女人顯然知道習太鋼的名字,她抬頭敬慕地看了習太鋼一眼,沒有想到這個氣宇軒昂的胖子,就是那個著名的企業家。

  小偉緊跟著說:「我叫習偉,偉大的偉,叫我小偉就行。」在父親面前自我介紹,小偉有點靦腆。

  女人連忙掏出來一疊東西,一個一個印證著遞給小偉:「這是我的駕駛執照,這是我的身份證,我的名字叫張晚。」

  小偉接過來,看了一眼,她今年二十八歲,小偉把身份證交到小朱手上:「明天早上,你去銀行幫忙存一下錢。」

  小朱小心地看著身份證,又抬頭看了女人一眼,對了照片。

  習太鋼誰小朱說:「你先回去吧。」

  小朱一走,習太鋼輕鬆了不少:「走,出去吃飯。」他招呼著:「你們倆都累了吧?」習太鋼關心的問道,對張晚似乎也熟悉和認可了不少。

  小偉說:「哎呀,真的,我真是餓啊。」他俏皮地笑著,想起斤斤的話,說:「能吞下一頭駱駝。對了,等我一下。」說著他對著習太鋼伸出手:「老爸,你手機給我用一下。」

  習太鋼二話不說,手機已經遞到了眼前,小偉一邊撥號,一邊先對張晚說:「晚姐,」他叫得很親熱:「今天晚上不住總統套了,我幫你安排別的地方吧。」他撥通的是斤斤的電話。

  「喂,斤斤姐,我回來了。」小偉和斤斤說話的時候,血液沸騰,已然興奮了起來。

  「什麼時候回來的?」聽到小偉的話,斤斤也很高興:「你這次走了很長時間。」斤斤的笑意很濃。

  「斤斤姐,我有兩件事要求你。第一,送我回來的晚姐,今天晚上能不能和你一起住?」

  小偉並不知道斤斤現在非常忙碌,綠水那邊正在暗中加緊整理。聽到小偉的請求,斤斤很痛快:「可以,現在很寬敞啊,是我請人來接還是你送過來?」斤斤的口氣和以前有些不同,現在她自己忙碌起來,手下也有不少的人了,不用親自跑。

  小偉笑了起來:「你請誰來接呢?」其實小偉在刺探斤斤是不是和范見在一起。

  斤斤沒有直接回答斤斤的問題:「你今天晚上回來麼?」她也很像小偉欣賞一下最近自己的工作:「你說第二件事是什麼?」

  小偉笑意更濃:「第二件事就是……」小偉賣了一個關子:「就是……」

  斤斤說:「是什麼呀,快說。」口氣裡小偉明顯感覺到斤斤心情不錯,人也開朗了。

  「還能有什麼呢,趕緊過來,我在大仙,你得親自來吃飯。」小偉終於說出來急於見到斤斤的願望。

  斤斤沉默了一下,問道:「還有誰?」她有些遲疑,和小偉交往,她一直很注意避嫌。

  這句問話叫小偉有些意外,他雖然心裡沒底,也明白喊斤斤出來不容易,可是斤斤提出這個問題,他還真是難為情:「有,我老爸,」他先把習太鋼抬了出來:「還有晚姐,就是我要專門介紹給你的人,我的客人。」小偉越說越快,在這一點上小偉仍舊沒有長大,他在情緒變化的時候,說話會越說越快,而且聲音尖利起來。

  聽到客人中沒有范見的名字,斤斤立即拒絕:「小偉呀,對不起,我這邊還有事情沒有完啊。」斤斤笑著說。

  「你也是一個人,有什麼事情啊,快來吧。」小偉堅持著。

  「不行,米蘭的小孩生了。」斤斤搪塞著。

  「米蘭的小孩沒有保姆呀,怎麼還要你這麼忙,就是吃飯,沒多一會。」小偉突然間堅決起來,越是和斤斤通電話,越是急迫地想見到斤斤。

  斤斤有些無奈:「不行,真的不行。」

  「那我叫范見去接你吧。」小偉見到斤斤不為所動,立即把范見也抬了出來。習太鋼立即在那邊擺手:「范見不行,秋平受重傷了。」在張晚面前,習太鋼沒有辦法把話說得太清楚。

  聽到習太鋼的話,小偉和張晚都吃驚起來,小偉沒有想到秋平出了意外,他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張晚則處於本能,她是練散打的,同伴受傷是常見的事情,可是,每次有人受傷,大家都有模式性的關心,此時,她雖然不知道受傷的那個女人是誰,卻也好奇起來,必定,受傷一般都和受到攻擊有關係,而受到攻擊和攻擊別人正好是張晚經常要接受的生活。

  聽到習太鋼的話,小偉對斤斤說:「好吧,那你等我電話。」小偉說著,目光再次投在了張晚的臉上,一個新的想法油然而生。

  小偉在張晚的身上打了什麼新主意,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73把你的衣服脫掉

  小偉再次把目光轉到張晚身上:「晚姐,我還想求你一件事情。」小偉說,他的心臟跳動厲害,不是因為張晚,而是因為剛才和斤斤通了電話。

  「呵呵,有話等會再說,吃飯去,吃飯去。」習太鋼製止了小偉:「這麼半天了,我當老爸的晾在一邊,妒忌,妒忌。」習太鋼打趣,他心疼兒子旅途勞頓:「走,走,先去,羅馬廳,我馬上來。」習太鋼招呼小偉帶張晚先去包房。

  小偉前腳走出去,習太鋼抬手拿起電話:「喂,老魯,我這裡有個人你幫我查查。」習太鋼讓魯原調查張晚。

  幾分鐘之後,調查的基本資料就已經傳到了習太鋼的電腦,他點開看了一眼,張晚沒有說謊,她的確是獲得了四次省級的散打比賽第一,詳細的資料,要幾天之後才能聚齊。

  知子莫若父,習太鋼之所以制止小偉的話,大概也猜出來小偉的意思。

  在羅馬廳,小偉已經向張晚提出要求,必定年齡小,他沒有好意思直接提出來請張晚做小偉的保鏢,小偉繞著彎子,小偉說:「晚姐,你以後留在白雲好不好,那輛車你最熟悉了,幫我開那輛車吧。」

  張晚笑了:「開車我是喜歡,不過……你就沒有好車嗎?那輛車太破了,你坐了掉價啊。」嘴上這麼說,張晚的心裡已經是非常滿足的,她在鎮子上開車,說得不好聽,是開黑車,車不好,好活也找不到,就是揀點貨幫人家運運,一個女人家,人家都不願意用車,嫌沒力氣,她就得比別的男司機主動,幫人家搬東西。小偉提出這個要求,從工作的角度,安穩了很多,再也不用天天風吹日曬,在客運站那些地方趴活。

  小偉說:「反正好幾輛車,你喜歡開哪個就開哪個唄,要是萬一要開130你就熟悉了。」小偉極力說服張晚,生怕她不同意。「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小偉這才想起這個致命的問題。

  「家裡倒是沒有什麼,我是離婚的,」張晚低下頭,很不情願地說:「有個兒子,已經上學,一直是姥姥帶的,我媽在這方面還是可以,唉……」張晚想到家裡的事情,一聲歎息,似乎有不少的傷心事。

  小偉看到張晚的情緒突然間低落起來,趕忙打斷:「那你是說,沒有什麼負擔?」

  張晚點頭。

  「那你還是我我這邊來工作吧,每月三千,你看行麼?」小偉索性直接開價。

  張晚再次眼睛瞪得老大:「不說真的說假的?」

  小偉聽到反問:「怎麼,少了?」

  「不是,不是,真是不好,太多了,我現在開車一個月能掙到1000塊錢就不錯了,在小鎮消費低。」張晚趕忙解釋,把自己的實際情況交待了出來。

  小偉想了一下:「住的地方我來解決,吃飯也沒有問題。」他自己沒有公司,聘請張晚可以說有私人司機和保鏢的意思。小偉還不知道斤斤那邊已經大規模地弄了房子,正在裝修著上設施已經接近尾聲,他想的是,可以住到習太鋼的員工宿舍,吃飯的事情,他想得更加簡單,如果跟著自己走的話,走到哪裡吃飯多個人而已,要是平時,吳花果做飯的話,多做一點也就是了。

  聽到小偉說吃住全部解決,張晚高興起來,她原本正在盤算3000塊錢和在小鎮的1000塊錢的差別,必定白雲的消費要高很多。小偉這麼一說,等於是3000塊錢就是純收入。正想著的時候,小偉又說話了:「明天,我去辦個卡,你可以去拳館練散打,也是有教練的。」

  張晚沒有想到小偉想得這麼細緻,更沒有想到練習散打還要辦金卡,花很多錢,她笑了起來:「這個不用花錢的,你要去我帶你去,都是我的師兄弟在當教練,我要是想當教練也行,以前我師兄和我說,收入還是不錯。」說到散打,張晚的精神來了,幾乎是滔滔不絕。

  服務員都偷偷地看著小偉和身邊的陌生女人,小偉很少來這裡,而且很少單獨帶個女人來,他們在走廊裡竊竊私語,猜測著這個女人是不是小偉的女朋友。

  一個說:「不像,那個女的好像年齡挺大的。」

  另外一個說:「我聽說,他一直就喜歡比他大的女人。」

  還有一個說:「算了吧,他以前的瑜伽老師,比這個還大呢,這個可能也是老師吧。咱別亂猜了,你說,那個女的長得好看嗎?」這一個最終也沒有抵禦住誘惑,還是八卦起來。

  最先說話的那個,兩隻手絞在一起,聽到了這個,趕緊說:「我看不怎麼樣,挺土的。」

  「還土呢?你進城幾年了?」最後說話的這個跟第一個說話的過不去。

  「來客了,上菜,趕緊給我上菜。」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

  「來啦。」第一個響亮地答應,一回頭,吐了一下舌頭,她沒有想到說話的是笑吟吟的習太鋼。

  習太鋼今天心情很好,和服務員居然開起玩笑來,習太鋼快步走進羅馬廳,小偉和張晚都沒有落座,仍舊在休閒區的沙發上等待,看到習太鋼進來紛紛站了起來。

  「沒上菜呀?」習太鋼說了一身,親自翻身出來,招呼服務員:「來,來,來,叫他們趕緊上菜,都餓了。」習太鋼招呼著。

  服務員高喊答應,就往後廚跑。那個服務員怎麼樣沒有想到,居然是最後一次見他們的老總習太鋼。

  小偉獻寶一樣,再次炫耀地給習太鋼介紹:「老爸,我聘請晚姐給我當司機了。」

  習太鋼早已經預料到這個結果,當老爸的也很珍惜小偉自己聘用的第一個人,他笑著說:「歡迎,歡迎,以後我這個兒子就請你多關照了。」習太鋼也很客氣。

  張晚受寵若驚:「哪裡,哪裡,是習老闆照顧我,我應該感謝。」

  小偉突然間發現張晚在裡面的衣服外面穿了一件長袖的牛仔小夾克,而他們父子倆都穿著半袖的襯衫。

  小偉伸出手,像紳士那樣:「晚姐,把你的衣服脫掉吧。」






  274背叛者畫眉

  范見叉開雙腿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此時辦公室內艷麗的光線已經顯得沒落,有一種淒淒然,他默坐了好長一會,腦子裡至終沒有成形的想法,似乎只是一些抽像符號在跳躍,心卻淨不下來,而且越來越燥。

  他突然間站了起來,拍著桌子喊著:「強生,強生。」強生就在門外,范見聽到他在和趙淑儀東一句、西一句地聊天,這段時間,強生忙著屠宰場那邊的事情,總也沒有在范見的身邊,雙方都有些不適應,很多年以來,兩個人幾乎是形影不離的,也就是最近,強生先是妒忌蘇臣搶了自己的位置,再往後就是到屠宰場去強大勢力。

  聽到范見的叫聲,強生快步走了過來:「大哥。」他關切地看著范見。

  「你去把畫眉帶來。」提到畫眉的時候,范見的情緒很糟糕,秋平的手術已經做過了,能不能醒過來現在還不知道,至少,現在還在麻醉期。

  對於畫眉,范見沒有急於做決定,或許,他是期待秋平醒過來,也就是說是否清理畫眉,要看秋平的情況,秋平如果醒了,那麼畫眉也許可以活下去,可是如果秋平死掉,那麼畫眉一定是要償命的,雖然范見並不願意。

  「大哥,」強生叫了一聲:「別見她了。」強生對畫眉的印象也不好,尤其是得知畫眉勾結了外人謀殺范見的時候。

  「叫你去你就去。」范見不想和強生廢話。

  幾分鐘之後,畫眉就已經和強生一起站到了范見的面前,畫眉仰著臉,挑逗地看著范見:「行啊,還能看見你,原先以為再也見不到了,看來你還是重情的。」畫眉諷刺著。

  范見看著她。

  畫眉等了一下,范見讓就沉吟著觀察她,怪不自在的:「叫我幹什麼?不是想我了吧?」畫眉繼續挑逗著。

  「為什麼背叛我。」范見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似是已經充滿了仇恨。

  畫眉點頭:「還是生氣,原來不是想我。」說著,她猛地撕開自己的衣服,迅速地把褲子也脫光:「怎麼樣?還想看看嗎?」說著畫眉的眼神凌厲了起來。

  「穿上,你什麼意思。」強生在面前,范見感到難為情。

  「沒事?沒事?沒人要不也脫褲子,」畫眉苦笑著:「就是想讓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畫眉苦笑著,大腿的根部,的確是傷痕纍纍,雖然已經基本恢復,可是曾經受傷的地方,卻仍舊是些彎曲的紫色疤痕,或許完全修復還需要不少的時間,因為那些傷疤的確有點深。

  范見點頭:「是傷痕,不錯。這能說明什麼?」

  「不說明什麼,」畫眉沒有等范見的話說完,淺色的眼珠已經咄咄逼人的盯著范見,胸脯一起一伏,激動了起來,她往范見這邊逼近了幾步:「怎麼樣看上去不好看吧,這也是你工作過的地方,你看到現在的樣子不動心麼?不難過嗎?沒有想法麼?」沒等范見譴責畫眉,畫眉已經是機關鎗一樣聲討起范見。

  「閉嘴。」強生衝上來,推了畫眉一把,身體上滑溜溜的,再加上遭到了畫眉的反抗,她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你滾開。」畫眉衝著強生吼了一句。

  范見給強生使眼色:「叫她說。」

  「這個是你開發出來的,從我什麼也不知道開始,現在我會了,什麼都會了,女人誘惑男人的那點破事外婆都知道了,活明白了,或者說滑頭了,不好控制了,你難過不?」畫眉越說越生氣:「我有弱點,我貪小便宜,和你交往的確有喜歡,更多的不是喜歡,是貪圖小財,就是貪圖你給的那點小財,你每次給的沒有嫖客多,對吧?」畫眉非常憤怒。

  范見只是看著她,滿目紫色的瘢痕的確叫它觸目驚心,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畫眉自從師從了嬋娟之後,進步很多,立即就看出來範見瞬間的恍惚:「我受傷的時候,你去哪裡了,你有想過用你自己的那個東西來安慰一下麼,像從前那樣……」畫眉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指著范家的褲鏈,就差把那個傢伙的名稱說了出來:「沒有,你沒有,」畫眉說著已經淚流滿面:「我的要求不高,我就希望你看看我,看看這些傷口,可是,你有麼?你沒有。」畫眉聲討著:「好,沒有就算了,我告訴你,」畫眉幾乎歇斯底里:「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發現我是一個背叛者,我天生具有背叛的性格,我骨子裡就是會背叛,像毒蛇一樣,我是最毒的那種女人心,你明白麼?」說著,畫眉頑強地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淚,頑強地站著,眼睛盯著牆壁。「那些天我才知道為什麼很多女人要自殺,她們是因為絕望,因為男人的漠視,漠視,你知道吧,你能說,你敢說沒有漠視我麼,當初你搞我的時候,那些甜言蜜語哪裡去了,我只是一個19歲的女孩對吧,即使我不貞潔,可是,我有罪麼,應該得到懲罰麼?」畫眉再次用手背擦掉眼淚,倔強仰頭看著牆壁,長長的睫毛已經潤濕。有了幾分楚楚動人的味道,就連強生都被她生動的臉吸引,忘記了她又是一絲不掛。

  范見說:「這就是你背叛的理由麼?」范見發現自己的問題有點多餘。畫眉在心靈深處已經觸動了范見,他想到了斤斤的自殺,想到了此時正在生死線掙扎的秋平,一直是女人們在為他付出代價,可這些都不是范見本初的打算,在內心深處,他一直是希望善待這些女人們,卻忽視了他媽是活生生的人,在內心對情感的需求更加強烈。

  「對,的確是我背叛的主要理由,我喜歡你卻更恨你,我想你死得很難看,雖然我不知道你死了以後,會怎麼樣,我明明知道,你真的死掉,我會痛,或許會一輩子痛,你和我一樣清楚,如果你死掉了,現在我也死掉了,給你當了陪葬對吧,我需要那個效果,讓你就連死掉都沒有擺脫我。」畫眉的嘴角翹了起來,流露出野馬一樣的桀驁不馴。






  275避孕藥

  三個人,一個空曠而巨大的辦公室,色彩艷麗,天頂的那抹光的神聖此時,似乎無聲地在為什麼東西哀悼,同樣的色彩,上一次,可能看到的卻是歡樂的場景,可這一次,只有悲哀。

  范見努著嘴一言不發,他找畫眉來的目的也就是想問問她,為什麼背叛,卻沒有想到勾起畫眉如此多的憤怒,看也看得出來,經過了被劉為綁架之後,經過了暴力,已經對任何事情不在意了,對女人來說極限的經歷很難說是好或者不好,或者可以判定為不好,因為從此,她會變得不相信任何的事情,任何的人。范見已經後悔會見畫眉,眼前的滋味的確不好受,他感覺他的心臟被放在燒烤爐上,正在被煎烤。

  門半開著,正在范見不知道對畫眉說什麼的時候,看見趙淑儀探著頭,歪著身子正在往裡面看,她近視,估計是沒有看清楚范見在哪裡,畫眉的身體她一定是看見的,趙淑儀是那種害羞的姑娘,平時和紅姑娘們一直保持著距離,或者說,她看到她們就害羞,可是今天似乎不同,她的目光直視著畫眉,范見招手,允許她進來,趙淑儀的手裡拿著一杯咖啡咖啡衝著畫眉就走了進來。

  范見仰頭,示意趙淑儀說話,說:「范總,您的咖啡。」她有些緊張地看了范見一眼,低下頭,眼睛立即失去了光澤:「剛才,有個電話,」她小聲地對著范見匯報:「說,秋平姐……」她停了下來,范見歪著脖子去看趙淑儀的眼睛:「怎麼?」他揪心地問了一句,畫眉聽到是秋平的消息,也側著耳朵來聽,親眼看到秋平流著血倒在范見懷裡的那個瞬間,畫眉就希望倒下去的是自己,其實,未必是倒在范見的懷裡,只要是有那樣一天就行,那就像一個夢想一樣纏繞著畫眉,她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夠幸運地遭遇到同樣的情況,能夠為心愛的男人倒下去,當然,倒下去最好不要死掉,最終獲得愛情,從此幸福生活才對,可是,什麼是幸福,畫眉一直沒有想好。

  「秋平到底怎麼了?」范見提高了聲音,強生也跟著著急:「趕快說。」

  趙淑儀不急不慢地看了強生一眼:「秋平姐已經醒了過來,生命體征平穩。」她宣佈了這個消息。

  范見鬆了一口氣,面帶喜色地看了一眼趙淑儀:「這就好了。」他盡量平淡地說,心裡也是送了一口氣,畫眉不用死了,要他親自同意幹掉畫眉還真是有障礙,必定兩個人相處了很久,可以說,身體的餘溫還沒有散盡,在剛才,范見已經開始心生惻隱之心,想留下她,范見知道,對於畫眉來說,無論未來過什麼樣的日子,她的心靈都不會安穩的,這或許是比殺掉她更重的懲罰。

  藉著范見的高興勁,趙淑儀把咖啡交道了范見的手上,嘴角僵硬地掛著笑:「恭喜范總,請喝咖啡。」范見發現,趙淑儀和往常不同,今天她穿著一條長裙,遮住了竹竿腿,上身穿著民國時期樣式的小褂,頭髮紮了辮子在後面用絲巾紮在一起,艷麗的絲巾彷彿讓趙淑儀一下子增添了活力。

  范見瞄了一眼畫眉,她泰然自若地光著身子,就像皇帝的新裝那樣,或許,畫眉早就應該屬於這樣的狀態,因為她適合這樣。畫眉歪著頭,說不清楚是喜歡這個消息還是不喜歡這個消息,半晌,她吐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趙淑儀催促了范見一次:「范總,請喝咖啡。」她說得很小心。

  范見低頭看了咖啡一眼,慢慢地抬起來放到嘴邊,眼角卻一直觀察著趙淑儀,她此時卻把眼睛放在畫眉身上,似乎在欣賞,近視眼看東西無神,此時趙淑儀的眼睛卻散發出來光彩,她的嘴角略微發抖,似乎有話要和畫眉說的樣子。

  「趙,」范見似乎想起來什麼,叫了一聲。

  「唉……」趙淑儀閉上眼睛,神經質地答應了一聲。

  范見說:「趙,最近辛苦你了,」范見真誠的說,一手端咖啡,一手搭到了趙淑儀的肩膀。范見從來和趙淑儀沒有這個近過,這讓趙淑儀侷促不安起來,臀部扭動了一下。沒想到范見絲毫也沒有放棄的意思,索性靠得更緊,用手抓住了趙淑儀的下巴,強迫她轉過頭來,范見說:「看著我。」

  趙淑儀使勁扭著臉,不去直視范見的臉:「看著我!」范見暴喝了一聲,趙淑儀嚇得一抖,閉上眼睛,雙腿發抖,眼淚已經下來了:「我叫你看著我,你哭什麼?」范見的音量絲毫也沒有減少。

  強生站在邊上已經愣住了,他想不到范見為什麼突然間拿趙淑儀撒氣:「大哥,」強生想制止范見,懇求地看著范見,身體往前跨了一步:「算了。」強生勸了一句。

  范見立即轉過身來,用手指著強生:「閉嘴,我叫你閉嘴。」他呵斥強生。范見轉過頭來,繼續盯著趙淑儀:「說,怎麼回事?」他的口氣更加嚴厲。

  畫眉似乎看不過去了,擠過來替趙淑儀出氣:「算什麼爺們啊,朝女秘書撒氣算什麼本事呀,對我有氣朝我來就行了,我不怕你。」

  范見顯然同樣轉過身來,怒視著畫眉:「等會處理你,滾到一邊去。」說著,她推了畫眉一把,把畫眉推到在地,身體最隱秘的部分暴露無疑,那些傷疤仍舊觸目驚心,看到那些,范見的確揪心,對一個女孩子來說,那種打擊勝過別的打擊。

  「有什麼了不起,我就在這裡等你處理。」畫眉似乎滿不在乎,從地方嘟囔著爬起來,悻悻地說。

  趁著范見和強生、畫眉較勁,趙淑儀想掙脫范見,不料范見絲毫沒有忽視對她的控制,他死死地捏著趙淑儀的下巴,顯然很用力,趙淑儀疼得臉部都扭曲了,眼淚更是河水掉落。

  「說,這是什麼?」范見用眼睛看著咖啡旁邊的一點粉末喝道:「你不會告訴我是避孕藥吧?」范見的怒氣不減,仍舊咆哮。

  趙淑儀終於大聲哭出來一句:「是糖啊。」

  何以讓范見為了糖大發雷霆,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76女臥底

  趙淑儀雖然笨笨的,做事情不主動,卻也不是懶人,可以說,平時也沒有什麼疏漏,強生不知道為什麼,平時很克制的范見此時卻對著趙淑儀大發雷霆,強生再次上來拉住范見:「大哥,算了。」強生勸道。

  「算了?憑什麼算了?」房間仍舊怒氣沖沖。再次甩掉強生,強生有些無奈,兩次被房間駁斥,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了,他也從來沒有頂撞過范見,今天卻是因為平時不顯山露水的趙淑儀頂撞了范見,強生無奈地看了趙淑儀一眼,表示遺憾,而趙淑儀卻回報的是絕望的眼神,就像待宰的羔羊。

  強生心想:「可把這個姑娘嚇壞了。」

  「強生,她遠遠比你想得複雜,你知道嗎?」范見突然間跟強生說話,叫強生很詫異,強生瞪大了眼睛,怎麼也看不出來趙淑儀有很麼複雜的。

  范見拿起咖啡,把咖啡堆到趙淑儀的下巴上,準備往嘴裡灌的架勢:「好,你糖,把這杯咖啡喝掉。」趙淑儀閉著眼睛躲避著:「喝掉!」范見命令著。

  事情到了這個程度,范見都說出來這樣的話了,強生恍然大悟,他吃驚地看著趙淑儀,一切都明白了,而畫眉卻抱著胳膊在一邊掛著嘴角,譏諷著看熱鬧。

  強生心說:不會吧,難道咖啡有毒?他再次看了一眼范見和趙淑儀,一個暴怒,一個絕望地留著眼淚發抖,同時躲避著那杯咖啡,無疑,咖啡是有毒的,可是,趙淑儀為什麼要在咖啡裡下毒呢?強生如墜五里迷霧,卻是暗中警惕起來。悄悄地選擇了有利的地勢,用身子佔據了出口。

  「你不喝是嗎?陳淑儀。」范見問了一聲。

  這一下趙淑儀終於哭出了聲,哭得很壓抑。可為什麼趙淑儀,變成了陳淑儀呢,強生是絲毫不知情的。

  事實也是,她的確是陳淑儀不是趙淑儀,趙淑儀是假的名字,她是郎昆的小姨子,也就是郎昆蹲監獄的時候,從大土耳其洗浴中心樓上跳下去的那個懷孕女人的親妹妹,也是她唯一的親人,姐姐死的時候,陳淑儀才不到18歲,正在唸書。

  她一直隱瞞了專業,她學的是計算機,而且陳淑儀不僅不木訥,或者說是高材生,智力非常好的那種,從到了「小神仙」之後,她一直把相關的一些數據提供給「太陽船」,實話說,她對姐夫是不抱有什麼希望的,倒是對比自己小一輩的老王堅強抱有希望,為了這個,她是和老王堅強同居的,雖然,老王堅強有老婆,而且年齡也大了自己差不多一倍,從他那裡,陳淑儀沒有奢望得到別的東西,只是在尋求一種報仇的希望,在「太陽船」,陳淑儀不擔心郎昆,擔心的是老王堅強的善變,她明明知道,對於報仇,老王堅強要的是利益,經濟效益,並非是不計後果的報仇,所以,從來不提以前的事情,因為老王堅強從來就看不上她的姐姐,她也明知道自己不漂亮,老王堅強未必對自己真的感興趣,所以就會想很多的招數,投其所好,老王堅強喜歡看女人游泳,她就請了專業的教練,苦練了四個月,然後假裝和老王加強邂逅。一來二去,老王堅強就喜歡上了陳淑儀,戒備的,老王堅強是何等的滑頭,他也不希望自己被女人利用,知道陳淑儀改成趙淑儀應聘成了范見的秘書,兩個的逐漸才統一了很多,當然,前面說過的,兩個人的目的是不同的。一個是為了擠垮生意對手,藉著報仇的幌子,而陳淑儀只是為了報仇。郎昆就幾乎被放在一邊,成了龍的耳朵,純擺設。

  謝三知能夠摸到范見停車場的地下網絡,並且從老吳下手,這要得意於陳淑儀的情報,她弄到了范見的具體情報之後,拷貝了交給老王堅強,而老王堅強卻似乎是無意地透露給了謝三知,對於這個無意地洩露,老王堅強和謝三知彼此心照不宣,范見到目前還不知道,陳淑儀早已經破解了強生的密碼,把本不該知道的關於屠宰場的消息,準確的洩露了出去,而且不止是老王堅強,還有別的人。

  或者說,雖然是在會議上沒有提過趙淑儀這個事情,可是秘密中,對趙淑儀早已經監視很久了,如果她今天不下毒的話,也是遲早的事情,也許要到她下班以後,可是,她既然已經把毒藥送到的范見的嘴邊,范見也就不再克制了。

  「好,你不喝是吧,不要緊,我相信你會喝的。」范見這次沒有憐香惜玉而是冷酷無情,陳淑儀的危害從目前來看,是最嚴重也是最危險的一個。

  陳淑儀一直在發抖,突然間來了勇氣,她大聲地說:「你要我喝是麼?好,沒什麼,你記住了就是變成厲鬼,我也不會放過你,我也不怕嬋娟。」這句話說明,她變成鬼也沒有把握繞過嬋娟的保護,她是深信嬋娟有法力的。

  「我會叫嬋娟給你唸經,超度你。」范見冷冷地說:「可是,我必須清洗你。」范見很堅決。他對平時自己看不上眼的女人,居然是厲害的對手這一個事實不接受,范見總是有大男子主意的,尊嚴很重要,最近似乎一直被女人暗算,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畫眉在邊上看得津津有味,兩個手指已經開始有節奏的敲擊起來,臉上的諷刺已經僵硬,她雖然自己背叛,可是趙淑儀是臥底並不讓畫眉高興,她喜歡做有個性的事情,不喜歡雷同,現在趙淑儀是親自下毒,手段比畫眉直接了很多,畫眉是妒忌的,恨不能這個女人不得好死,死得越難看越好。畫眉的心裡已經開始了一陣冷笑,也開始設想范見會如何對待自己,她自信對范見是有所瞭解的。

  「好,你喝。」范見把已經冷了的咖啡湊到陳淑儀的鼻子底下,陳淑儀勇敢地接了過去,大義凜然。






  277白皙的腿黑色的蝴蝶三角褲

  空氣十分緊張,似乎掉下來一張紙都會引起爆炸,光線一下子俺了下來,暴雨將至。

  陳淑儀把結果咖啡杯子,舉到嘴邊,閉上了眼睛,一副一飲而盡你的樣子,范見冷冷地看著陳淑儀,不為所動。強生卻心生惻隱之心,把臉別了過去,突然間,陳淑儀把咖啡掀翻在地:「不行,我做不到。我不能親手殺死自己,」她已經不害怕,聲調冷靜:「以前,我一萬次的想,當我每次從電腦裡搜尋到文件的時候,我就想,萬一被發現,我就果斷地服毒,可是,現在,我下不去手,我想活。」陳淑儀說著,直視著范見,之前當秘書的時候,那種木訥一掃而光,俗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一旦眼睛有神了,樣子還是原來的樣子,陳淑儀卻突然間煥發了光彩。

  聽到陳淑儀的話,范見在辦公室裡疾走如飛,一轉頭,他看見那杯翻到的咖啡已經把厚厚的羊毛地毯腐蝕了,他心疼起來,真的心疼起這塊地毯,這是秋平當時去選的,之前,范見對於秋平所做的事情或許見怪不怪,或者說從來不在意,而現在,他在意,非常地在意,他知道那個整天和她鬧的女人,無論之前做過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可是心靈的確沒有變過,她的內心是忠誠的,而,在這個世界上最昂貴的東西之一便是忠誠,秋平用血義無反顧地表達了忠誠,強生是忠誠的,他一成不變,從來沒有二心,因為忠誠,范見幾乎不在乎強生的能力,雖然,強生是默契的,卻不是智慧的。

  「你想怎麼死?」范見做出來寬容的姿態。

  「我不想死。」陳淑儀冷靜地說。

  范見點頭:「那你說說,你有什麼理由不死,用什麼交換呢?」

  陳淑儀想了一下:「我不想死,我也沒有可以交換的,我有仇恨,卻不會像這個女人那樣,因為仇恨而出賣,你想知道太陽船的事情,那我告訴你,我什麼都不知道,因為,我不是那裡的核心人物。」

  「你可以進入他們的電腦。」范見誘惑著。

  「能進去的不僅是我,蘇臣也可以,你用不到我,或者說,我不會為你進去的。」陳淑儀振振有詞。

  范見點頭:「用你的確浪費。」他表示同意。

  「你現在最想知道的是謝三知的事情,那個我也不能說,我不能說是因為我幸運,真的不知道,否則在生死面前,我會受到誘惑的。」陳淑儀這些話說得也很老實:「我的聰明在於,絕對不好奇,不該我知道的事情,我不去知道,這樣就不會出賣。」陳淑儀有點得意起來,好像女人說對自己的丈夫在外面亂搞置若罔聞那樣。

  「放屁,你為什麼頭小神仙的東西。」強生在也忍不住,插嘴了。

  陳淑儀回頭蔑視地看了強生一眼:「對了,就是這個意思,我在復仇,我自然要有可以交換的籌碼,竊取你電腦中的東西就是我的籌碼之一,誰叫你那麼笨了,密碼一成不變,就知道用自己的名字開頭字母加生日,你很笨你知道麼?這種密碼不需要破譯。你們的技術員沒有教給你這些麼?」陳淑儀對強生不屑的,似乎懶得多說。

  范見責怪地看了強生一眼,這個錯誤的確是不應該出現的,雖然都知道,陳淑儀要看強生的電腦,就一定能看成,可是強生的確偷懶了,技術員是教給他們設置密碼哪些是不安全的,其中包括強生的這種密碼,可是強生因為不擅長,所以讓陳淑儀找到了把柄,狠狠奚落。

  一道強烈的閃電,遠遠地傳來一聲悶雷,接著暴雨「嘩嘩」地掉落下來,很吵,說話的聲音立即被淹沒了。

  強生避開了陳淑儀的眼睛,看著范見:「大哥,怎麼辦?」

  對於陳淑儀,范見早已經決定了去處的,他只是在聽著「嘩嘩」的雨聲,走神,他想起來秋平是怕打雷的,不知道此時是不是聽到了雷聲,是不是害怕了,他恨不能立即飛到她的身邊,握住她的手,對她說一聲:「謝謝,我愛你,以後都愛你。」

  畫眉抱著肩膀,好像怕冷了樣子,她仍舊光著身體,暴雨下來的時候,才想起來,應該把衣服穿上,畫眉舉起了雙手:「報告老大,我要穿衣服。」畫眉打岔。

  范見看了畫眉一眼,很凌厲,注意理回到陳淑儀身上。畫眉低頭地上撿起自己的衣服,用嬋娟教授的方法,舒展身體穿衣服,白皙的腿黑色的蝴蝶三角褲,一種邪惡的美,比裸體誘人很多,故意地用帶有舞蹈的姿態展現了身體的優勢,才繼續穿餘下的衣服。

  陳淑儀在一邊冷冷地看著畫眉:「用不著炫耀,不怎麼好看,太工藝了,姑娘們都是用這個姿態的。」在這個時候,陳淑儀居然在評論畫眉的動作,看來,陳淑儀並不想平時表現的那麼老實,看到姑娘紅臉也是假的,從這個角度去說,陳淑儀也算事心理素質好,懂得隱藏的。范見開始欣賞起陳淑儀。

  「看來我學得不到位,那沒有關係,我不誘惑你。」畫眉居然對著陳淑儀嘻嘻笑著,並且提著穿了一般的褲子走了過來,在趙淑儀的邊上動作更加誇張地扣上了褲鏈,之後抬起腳,她的推可以舉過肩膀,做了一個假動作,似乎是在把捲成卷的絲襪提起來。當然,她根本沒有穿絲襪,只是故意作態給陳淑儀看,突然,畫眉「呸」一口口水吐到了陳淑儀的臉上,畫眉就像一個演員一樣,說翻臉就翻臉,她的淺色眼珠在暴雨當中仍舊顯得有生氣:「這個是回報你奚落我。」

  陳淑儀也不示弱,抬手給就畫眉一個耳光,畫眉淺笑著,根本沒有去磨臉,而是說:「現在有意思了,狗東西。」說著畫眉已經熟練地揪住了陳淑儀在脖子後面的辮子,只是一下就把絲巾拉掉了,畫眉說:「我正好想洩火,來啊,來啊。」她神經質地喊了起來,抬腳不停地狂踢陳淑儀的腿,陳淑儀往後退著,處於下風。






  278在電影院二樓的豪華包間裡親熱

  強生對女人打架有些手足無措,張開雙手等待著范見發號施令。在雷雨聲中,兩個女人似乎都在用對對方的身體攻擊來宣洩著長期隱藏在身體重的鬱悶。

  范見一言不發,在邊上好奇地看著,看畫眉打架已經不是第一次,她的好鬥一直是叫范見欣賞的,此時也是一樣的,他像欣賞傑作一樣的看著畫眉,只不過,這次有些厭倦,如果上一次看到畫眉打架是和秋平,或許范見仍舊會興致勃勃。

  范見突然發現,這次畫眉PK陳淑儀,居然不佔便宜,雖然兩個人都沒有章法。

  陳淑儀低下頭,一口咬住畫眉耦合一樣白嫩的胳膊,死也不鬆口,畫眉疼得大叫:「你給我鬆開。」可是任憑畫眉如何擊打陳淑儀的頭顱陳淑儀都不肯撒嘴。

  畫眉還算冷靜,在關鍵的時候,又使用上女人陰毒的招數,一個勾拳,從下面打在了女人上身的要害,陳淑儀「哎呀」了一聲想吐,後退了半步。

  雨「嘩嘩」下,在屋頂激起水泡,叫得讓人不耐煩。范見對著強生擺擺手,示意他解決這個爭端。強生立即衝上來,一手死死地擒住陳淑儀,一手把畫眉遠遠地推開,一個踉蹌,畫眉居然退到了范見的懷裡,范見躲閃了半步,沒想到畫眉的身體練習舞蹈之後,已經是非常的靈巧,順勢旋轉了半個圈,就倒在了范見的懷裡,畫眉吃吃笑著:「你躲什麼呀?」

  范見說:「你就不敢到羞恥麼?」

  「不,」畫眉的笑意更濃:「褲子都脫過了,我還有什麼可以羞恥的,你老婆不是也當中脫褲子麼,你問她感到羞恥了嗎?」畫眉揭短秋平。

  范見聽到這句話,突然間抽身,畫眉倒在了地上,對於這個話,范見不好回答,也就是說無力反駁,可是,這話正是他最生氣的,他明知道按照畫眉逆反的個性,她是有意識激起自己的憤怒。

  畫眉立即感到了范見的尷尬:「也不是單說你老婆,你不是也在之前總是衝著我脫褲子麼?」她模仿著范見的聲音和語調,甚至是表情:「想我了麼?讓我摸一下。」她刻毒的模仿著當初偷情的時候,范見的典型動作和語態:「女人,不能讓她一次吃飽。」畫眉繼續學著。

  在這個時候,畫眉學這個,的確讓范見感到羞恥了,事情是自己做出來的,無法反駁,可是在強生面前,畫眉暴露出他們兩個人的私生活,用意是明顯的,也可見畫眉的膽子是很大的,要知道,因為背叛,畫眉可以說仍舊在生死之間:「呸」這次畫眉是衝著范見吐口水,只是沒有刻意吐到臉上:「翻臉,我現在就想看你翻臉。你有什麼了不起的。」畫眉沒頭沒腦繼續罵著范見,范見越是對她冷淡,她就越想激怒他,其實女人的心態多半如此,之前秋平不痛快也多半是這樣的心理。

  陳淑儀也在笑,雖然,她的臉已經被畫眉撕扯腫了,看上去嘴角有點歪。陳淑儀幾次想掙脫強生,卻沒有得逞,強生從後面抱住了陳淑儀的肩膀,眼睛卻一直求助地看著范見。

  范見揮手,好像什麼髒東西再也不想看到一眼。

  「我要活,我要活。」陳淑儀喊了起來。

  范見只是冷冷地看著強生一個人把陳淑儀架了出去,20分鐘之後,在陳淑儀小小的出租房裡,陳淑儀服毒自殺,用的就是給范見投毒的藥粉,當然,她服毒到死掉的時候,並不是一個人,或者說身邊有好幾個大男人,小心地把藥灌到了陳淑儀的嘴裡,捏著鼻子灌下去的,當然,那些人不會留下腳印和指紋,因為腳上掏了薄膜的鞋套,手上帶著是麻小和大骨棒的薄膜手套,這兩樣成本非常的低廉,才幾分錢,卻能起到那麼大的作用。

  處理了陳淑儀之後,他們從容地拉上門,穿上雨衣,消失在茫茫地雨霧當中,沒有人看見那天陳淑儀回來的時候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更沒有人注意到那個不合群的姑娘回來了沒有,屍體是半個月以後發現的,鄰居先是聞到了越來越大的臭味,之後屍液順著門縫流了出來,鄰居就報了警。

  警方在屋子裡沒有找到有效的證據,只是隱約調查到她曾經在「小神仙」當秘書,過來一調查,她卻早在失蹤前半個月突然辭職,說是要跳槽「太陽船」。就此,在「小神仙」的線索中斷,范見也明知道老王堅強有擺脫的辦法,仍舊是明確地把警方引向了老王堅強。當然是一個姑娘陪伴客人的時候「偶然」看見趙淑儀在和「太陽船」的老總老王堅強,在電影院二樓的豪華包間裡親熱……

  那天,處決了陳淑儀之後,范見一直瞇著眼睛看著畫眉,畫眉說:「你看我做什麼,看不夠啊,別指望我嫁給你。」畫眉仍舊是挑釁的姿態。

  范見說:「你把挑釁放一放好不好?」他已經平靜下來,看著畫眉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對她還是下不去手。秋平既然活了,他就像等等秋平,看她是什麼意思。

  「今天算了,我叫人送你回去吧。」范見已經開始繳械,想結束今天的戰鬥。他從來沒有想到對付這個女人會如此的累。

  「你說算了就算了,你的褲子算是提上了,我的褲子呢?」畫眉憤怒了起來,說話肆無忌憚。

  范見的眉毛挑了起來。再次用沉默回應了畫眉。

  「又來這招,以前我害怕你不說話,現在我不怕了,有什麼了不起,我不怕得罪你,要說得罪,我已經得罪了,你想怎麼樣直說吧。」畫眉讓就不依不饒。

  范見被畫眉幣得無處躲藏:「你想怎麼樣?」他也生氣起來。

  「我呀,我不想怎麼樣,」畫眉立即接話,把小聰明暴露無遺,她病態的微笑著,淺色的眼珠裡瞳孔立即擴散開來,像貓兒一樣:「剛才說到脫褲子,」畫眉回憶了一下:「我就像告訴你,我的褲子再也不想提上。」

  「沒門,你別想了。」范見立即回應了畫眉。

  「真不要臉,你以為你的那一條還算什麼嗎?」畫眉罵了起來。

  范見也沒有想到,畫眉再次用使他震驚的思維震撼了一個行業,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79我要成千上萬的男人

  畫眉的伶牙俐齒,再次放范見感到難堪,可是,范見卻沒有忘記堅持,當初在很多的女人中選擇了畫眉,最打動范見的無非是兩點,一個是收藏白虎,一個是欣賞畫眉的刁鑽精靈,而現在,他卻因為畫眉的精靈吃盡了苦頭,弄得秋平中槍,剛剛醒過來。

  范見想了一下,認為應該接受懲罰的包括自己,這個苦果自己要伴隨著她們一起吞嚥。范見說:「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要去看看秋平。」說到秋平的時候,范見已然非常動情,之所以,范見沒有隱瞞這個心思,也是有意識地告訴畫眉,現在是什麼結果,心理懲罰,心理學上是深深承認心理虐待的,此時,范見正在利用這點。

  畫眉果然受到打擊,她吐了一口氣,話終於沒有說出來。

  「強生。」范見再次呼喚強生。

  強生應聲而起:「唉,大哥。」

  「走,去看看秋平。」說著范見摸出來車鑰匙,好像已經很著急,把畫眉扔在了辦公室,孤獨是讓畫眉恐懼的,畫眉跑上前來:「不要,我怕黑。」

  雨一直下,好像在為秋平哭泣,又似慶賀秋平劫後重生。

  范見對好像根本沒有聽到畫眉的哀求,繼續走著,辦公室很大,從這頭走到另外一頭是需要時間的,畫眉追上來,拉住了范見的衣角,表情楚楚可憐:「不要丟下我,我怕黑。」天色死氣沉沉,似乎黑夜提前到來,她再次恢復了小女孩的本性:「我也想去看看畫眉姐姐。我不想殺她,當時,我只是覺得好玩,沒有想到真的要死人啊。」畫眉這才說出來心底的真話。

  畫眉說著,語速逐漸提高:「真的,電影裡都是假的。沒有那麼容易死掉的不是麼?」

  范見聽到畫眉的坦白,哭笑不得:「你受傷的時候疼不疼?」他死盯著畫眉的淺黃色眼珠。

  一句話說到了畫眉的痛處:「疼,非常疼,可是不比怕黑厲害。」畫眉流出心底的痛,嘴裡嘶了一聲,眼珠轉了一下,思考著說:「我更怕黑。」畫眉憨態可掬。

  一旦畫眉去掉了偽裝,露出小女孩的嬌憨,范見的心已經軟了,這個精靈一眼的姑娘,叫它又喜歡又疼。

  范見硬起心腸:「別擋路,走開。」他甩脫畫眉的力氣已經不足。

  「不,不,我知道你的心裡頭有我,只是我太頑皮了,比無法把握我對麼。你故意用黑暗嚇唬我對麼?」畫眉緊緊地抱住范見的衣角死不鬆手。

  強生也不知道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他早已經提前走了幾步,在前面安靜地等著:「走吧。」范見的情緒緩和下來,說了一聲。

  畫眉立即像小孩吃到糖一樣,滿臉得意,鬆開手,跟在范見的邊上:「老大,你別生氣了。」她恢復了撒嬌發嗲的本性,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那樣。看到畫眉的心理素質這麼好,范見在心底惋惜她,她的膽子是在是太大了,不然的話,他相信畫眉這樣不屈不饒的性格在某個領域是可以成為不錯的從業人員的。

  事實表明,畫眉的確有能力,在不久以後,畫眉就做了一件在某個領域驚人的事情,那使她一舉成名,而且之後的不少年,畫眉都是那領域的帶頭大姐,或者說,她很輕易地就超越了嬋娟在那個領域的影響力,可,卻永遠也無法代替嬋娟,因為她們走了不同的路,嬋娟是神性的,她只是順應了人類的本性,而且她善良。而畫眉是工業性的,符合了當今的流向趨勢,她善於炒作。

  范見歎了一口氣,停了下來:「你走吧。」這句話說得有氣無力。

  畫眉的眼睛立即就亮了,范見再次看到她瞳孔的變化,清澈見底,畫眉的小嘴憋了一下,壓住了得意:「你說的是真的?」她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是,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別讓我再看見你。」范見認真地說,做出這個決定並不容易,他覺得自己再次愧對秋平。

  畫眉高興起來,跳著站住了范見的胳膊搖晃著:「老大,你太好了,我自由了。」她喊了起來:「啊哈,我自由了?」她不相信地自此確認。

  「是,走吧。」范見陰沉地說:「缺少路費的話,我給你。」

  畫眉搖頭:「不要,不要,有自由就夠了,可是,我不走,我哪裡也不去。」畫眉咬著嘴唇重重地說:「俗話說,哪裡跌倒哪裡爬起,我就在小神仙。」畫眉也認真起來:「其實,秋平姐人不壞,就是嘴壞,小心眼。」畫眉解釋著:「其實,我並沒有冒犯她的意思,你明白麼?」畫眉真誠地對范見說。

  范見點頭,表示理解,卻是心情沉重,畫眉拒絕離開,是他沒有想到的。

  「是的,我……」畫眉再次咬著嘴唇:「我確定,我天生是反叛的,我反對世俗的觀念,也反對什麼從一而終,我,可能是一輩子都不想叫男人把握的那種人。」畫眉思考著,慎重用詞:「這段時間,嬋娟姐姐教會我很多的東西,我喜歡嬋娟姐姐,也喜歡嬋娟姐姐的事業,不過,和她不一樣,我夢寐以求的就是當紅姑娘,世界冠軍,而不是一聲侍奉一個大神。宗,宗教不一樣,對麼。我想當紅姑娘。」畫眉重重地點頭,好像在自語,再也沒有看范見。

  「對,我想要成千上萬男人的身體,用我那些現在還是紫色的瘢痕。」畫眉說著仰起頭堅定地看著范見。

  范見沒有說話,歪著脖子無聲詢問,畫眉點頭:「是的,我已經想好了一個創意,一定能行的,我想試試看。」

  范見把頭轉向另外一邊,他對畫眉的創意沒有多少興趣,對畫眉的想法很有興趣,的確畫眉的性格是反叛的,可是,在這個年齡的女孩能夠如此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已經是很難得。

  「對,我想做一個活動,讓我獲得成千上萬的男人,我要一舉成名。」畫眉低聲地說,話語卻充滿了力量。

  「哦,這個不用和我說,找嬋娟審批吧。」「小神仙」的活動預算和策劃計劃,都是嬋娟在負責,對於這個范見從來不認為自己在行,這也是他的好處,不瞭解的事情,他放手,而且用人不疑。

  「把她送回去。」范見對站在門邊的一個警衛說:「我先走了。」范見正式和畫眉告別,帶著強生頭也沒回,匆匆消失在樓道盡頭。






  280你要傷痕纍纍的女人嗎?

  事實上,畫眉沒有撒謊,她想要成千上萬男人的願望很快便得意實現,在這個方面畫眉是有天分的,通常大家所看到的都是眼睛能看到的東西,畫眉是學旅遊的,她的外語很好,於是,她的眼睛便看到了別人不經常看的東西,她在國外的相關網站上了相關的消息,把自己的裸體和那些傷疤纍纍的部位拍攝了照片,放在上去,公然召喚男人報名,當然是付費的。

  從古代開始,妓女的初夜都是拍賣很高的價錢,甚至到現在,這個行業也認為是古老的,既然是古老的行業,自然沿用了傳統的方式,而畫眉卻是反其道而行之,她採用了經常中薄利多銷的方式,價格很便宜,卻是用了大規模的方法,而且公告式的把自己的行為無限度擴大,搞成了近乎行動藝術之類的活動。

  消息發出去之後,立即得到了世界各地男人的響應,有的人有錢,有的人甚至是流浪漢,男人們是喜歡一場公共的AA制午餐的,他們看待這個事情就像一場歡樂的宴會,但是,大家提出來一個問題,這個活動將在哪裡舉辦?很快,便有人提供了免費的場地,還有一張巨大的豪華床,當然,代價是那個空間允許拍攝。

  畫眉很清楚,搞這樣的活動,場景在國外是好的,於是便定下了那個男人節日的時間,也接受了場地,有很多的事情,是她沒有想到的,她沒有想到,那個節日持續了若干天,而且報名的人在當地不斷增加……

  畫眉把這次活動的定下來一個標題:「你要傷痕纍纍的女人嗎?」她把這個標題總是做得很大,尤其是問好。

  命運無常,就連嬋娟都沒有想到,在她陪伴著畫眉在國外搞那個活動,就在畫眉因此名聲大振,一下子躥紅,成為世界名妓,甚至意義遠不僅如此,畫眉因為在藝術史上寫下了一筆的時候,而范見和「小神仙」正在經歷歷史上最大的災難,那段時間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多得等到嬋娟和畫眉像女王和公主一眼滿載而歸的時候,看到的卻只是滿目蒼夷。此是後話,而此時,范見告別的畫眉之後,和強生動身去看望秋平。

  儀器表明,秋平已經醒過來了,可是,醫生和護士並沒有使秋平睜開眼睛,一直等到范見來的時候。

  范見是抱著懺悔的心情來到秋平的面前,秋平光著身體躺在病房裡,胸部包著紗布,長長的頭髮仍舊包在一次性的帽子當中。她微側著頭,對著牆壁,臉色蒼白。

  范見輕輕地走到秋平的面前,抬手摘掉了秋平的帽子,用手輕輕地抓搔著秋平的頭皮,好長一會的時間,病房裡十分寂靜,陷入在一片沉默當中。

  范見說:「寶貝,謝謝你。」說著,他低下頭在秋平的嘴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就在這個時候,就像王子用吻呼喚了沉睡百年的公主那樣,秋平的舌尖動了一下,眼角慢慢留出來眼淚,范見看到這種情況,悄悄地問:「寶貝,」他推著:「寶貝,你醒了麼?你嚇死我了啊。」

  「喘氣費勁。」秋平的嗓子裡嘶嘶叫著,就像鍾弦沒有上油。

  范見也嚇了一條,身體迅速地跳開:「哦,我去叫醫生。」他轉過頭去喊強生:「強生,強生。」

  強生立即表出現了秋平的面前:「快去叫醫生,快去。」范見著急地說。

  強生笑了:「按呼叫鈴。」說著去摸牆邊的按鈕。

  「別動,強生。」秋平閉著眼睛,啞著嗓子,好像仍舊沒有恢復說話的氣力。

  強生說:「唉,秋平姐。」

  看到秋平這個樣子,范見啞然失笑:「為什麼一點也不莊嚴呀。總得給我一個千呼萬喚的機會吧,」他轉向強生:「你看我這個老婆,跟人精一眼,眼睛還沒有睜開就知道叫強生的名字,真是妒忌你,強生。」說著,他高興地在強生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秋平也笑了,睜開眼睛:「又不是小貓小狗剛出生,還不睜眼睛,早知道你就是想我早死,好去兩外找人。」

  一句話說得范見非常酸楚,他沒有想到秋平如此頑強,剛剛在死神的面前打了一轉,剛醒過來,就那麼樂觀。

  「老婆,」范見再次抓住秋平的手:「疼麼?」他關切地看著秋平的臉:「你上一邊去呆著,別在我面前晃,讓我妒忌。」范見笑著打發強生出去。

  強生轉身向外:「那我還是走吧。」

  「別走,強生,給我作證。」秋平面無血色,挽留強生。

  「哎呦秋平姐,什麼事情這麼嚴重,還需要作證,要我叫律師不?」強生看到秋平雖然虛弱,卻是精神很好,眼睛很亮,大著膽子和秋平開玩笑。

  秋平淡淡地搖頭:「強生,以後你不用怕我了,凡事就當我不在。」秋平也笑了。

  「別,你這邊剛醒呢,誰敢當你不在我跟誰急。」范見趕緊安慰秋平。他的心已經提了起來,不知道秋平要說什麼事情。

  秋平再次閉上眼睛,靜靜地想了一下:「老公,我愛你。」秋平說了一句。

  這句話讓范見一下子熱血沸騰,秋平已經很久不用這種口氣和自己說話,他知道秋平說得真誠。

  范見趕緊說:「老婆,你好好休息,別想,什麼都別想。」他似乎想制止什麼難為情的事情。

  秋平說:「累,真的很累呀。」她輕輕地呻吟了一下,再次睜開眼睛。

  范見趕緊拉住秋平的手,撫摸著:「休息,先休息。」

  秋平卻是疲乏地笑了:「老公,我怕死,真的很怕。」

  范見的沉默了,半晌,范見徐徐開口:「對不起,老婆,我……」范見突然間千言萬語不知道從何而起。

  秋平搖頭,肯定的說:「不,不怪你,我這是自食苦果,責任在我。」范見的眼睛瞪得很大,不知道秋平這樣說是什麼意思,亦或是還沒有徹底醒過來。「這也是我叫強生作證的原因。」秋平認真地說。

  秋平是要懺悔麼,她要告訴范見和強生的是什麼秘密?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81可以穿衣服了

  空間再次沉默,病房裡的等明亮、柔和,看不到光源,卻是通透的亮,秋平的臉微微浮腫,人卻逐漸精神好了起來,眼睛就像洗過一個晶晶亮。手上吊針的地方,淡淡地一片淤青。

  秋平示意強生扶她起來,范見一個箭步撲上去,用被單小心地圍住了秋平的上身,又輕輕地把床搖起來一個相對舒適的角度,讓秋平保持半靠的姿態。

  秋平對強生微笑了一下,因為差點在強生面前走光,秋平流露出羞澀,蒼白的臉上飛來一抹紅潤。

  「你想吃點什麼?」范見關注地問。

  「水。」秋平微笑著。

  范見迅速地接了溫水,放在吸管的杯子裡,放到了秋平的嘴邊,秋平吸了一口,再次微笑了起來。

  「光是笑,怪嚇人的。」范見也笑了,秋平的笑很坦然、透明,讓范見的心裡也敞亮了起來。

  「是呀,看到你們真好。」秋平的心情非常好,抻了一下身體,卻「啊」了半聲,停止了動作,明顯是傷口有感覺,不方便大幅度動作。

  護士進來巡視,摸摸秋平的腦袋,把儀器上的數據發會電腦主機:「病人體力消耗厲害,不能太激動,注意多休息。」護士囑咐了一句。

  秋平笑著:「知道,讓他們對呆一會好麼?」這種感覺讓范見感到溫馨,他轉過頭笑著看護士。

  護士說:「好吧,有事情呼叫。」他說著把秋平的吊瓶拔掉,收起吊瓶架:「可以穿衣服了,一會我送來。」說著,他拿著瓶子走了出去。

  秋平目視著護士走出病房,跟范見說:「我想掛個電話。」

  范見愣了一下,去摸兜,對講機不在,在魯原這邊就是有這個問題,掛電話不方便。

  「哎呦,現在掛不出去。」范見遺憾地說:「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拿。」說著范見轉身想走。

  被秋平一把拉住:「哎呀,哎呀。」她連忙用另外一隻手摀住受傷的地方,笑著說:「嘿嘿,我差點忘了。」

  強生叫了一聲:「你小心。」想上千去幫助秋平,不知道從何下手。

  「不著急,不掛電話也可以。」秋平感激地對范見說。

  范見對秋平的態度有些納悶:「老婆,你怎麼了?你這樣客氣,我還真不適應。」秋平醒過來之後,一直是一反常態,興致很高可以理解,可是,一直微笑著,做出體恤的態度,卻是范見從來沒有享受到的。

  「又活了一次,當然不能和往常一樣了,老公。」秋平仍舊是微笑著,她的話很直接,叫范見的心底有一絲迴避。「強生,你去幫我買份涼膏吧。」涼膏是北方的一種叫法,是一種糯米豆包,外面包著厚厚的澱粉。

  「唉,唉,等我。」強生知道秋平想跟范見單獨說話,連忙往外走,秋平笑著:「表慌,慢慢走。」

  秋平乾淨利落的五官散發出光彩。范見的眼睛也隨之光亮了起來。看著強生出去,范見說:「啥事,寶貝?」

  秋平的表情嚴肅起來:「老公,我要和你談談。」這句話似乎說得突兀,他們倆的確已經很久,沒有好好談點什麼事情了,不知道怎麼的,之前一談事情就要吵架,范見抱定了一個念頭,秋平現在是特殊時期,不管她說什麼,他都不會和她爭吵。

  范見點頭:「說。」他仍舊討好地看著秋平。

  秋平卻似乎對范見的表情視而不見,抓住范見的手:「老公,有幾件事請,一直壓在心裡面,我們來解開這些疙瘩吧。」她已經嚴肅了起來。

  范見的心懸了起來,他覺得自己有點被動:「老婆,好好休息,有射門麼事,等你好了再說。」

  秋平說:「我已經死不了了,除非殘疾,我就自殺。」秋平的嘴角露出殘忍。

  「別,別,別,不會的。」范見把秋平的手放在嘴唇邊,輕輕地吻著。

  「別想了,當然不會了,我的腿腳都能動。」秋平俏皮地說:「我已經想過了,這一生,你和我不能拆分開的,那就互相好好對待吧。」秋平平靜地一句話,讓范見潸然淚下,他扭過頭去,克制著眼淚,恨不能那些東西返回眼睛。

  「老公?老公?」秋平的眼淚也掉了下來,秋平搖晃著范見的手:「別,別這樣。我夠不到你的臉啊……」秋平說著已經是哭腔。

  范見索性把臉轉過來,放在秋平的面前,讓秋平為他擦掉淚水。

  秋平拿了一條毛巾,仔細地擦著:「老公啊,我其實對你不好,我早就想明白了,很多時候,我們倆之間有問題,都是因為我雖然愛你,卻沒有用你喜歡的方法啊。」秋平深情地說:「這兩槍真好,我得感謝才對,它讓我知道,生與死其實就是差在了最後的一口氣上,叫我想通了,不再和你賭氣了。」說著,她羞怯地看著范見。

  范見說:「對不起,老婆,是我的錯,我也一直讓你不痛快,為你考慮得少。」

  「不是,不是,其實,我能明白,咱那麼大的產業,你的壓力是很大的,在這點上我一直是幸福的,你是男人,也就是說,我得到的男人比我能看到的都好,我一直是識貨的,才緊張地麼。」秋平試圖把要說的話,說得輕鬆。

  「好了,寶貝,你休息吧,別想那麼多了,別讓自己激動,等你好了,我帶你去外面散心。」范見安慰著秋平。

  「不用了,布娃娃就行了。」秋平輕巧地說。

  「好,好,布娃娃。黃豆公主。」范見說:「似乎最近沒有新系列。」他想起來最近忽視了秋平的最愛。

  「老公。」秋平叫了一聲,眼神犀利起來。「有個事情,我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我知道有個女孩叫呂斤斤,已經跟了你好幾年了。」秋平突然發難。

  聽到秋平的話,范見的心臟一下子掉到了腹腔,怕什麼來什麼。范見抬起頭,判斷性的看著秋平,顯然,秋平在這個時候提這個問題,是很致命的,秋平一直不容別的女人,她和畫眉就是一個例子,可是,秋平現在卻是中槍剛剛醒來。

  「對呂斤斤,你打算怎麼辦呢?」秋平把難題拋給了范見。

  在秋平和斤斤之間,范見將何去何從。






  282不知道是傷口疼還是愛情疼

  如同被踢到軟肋,范見轟然倒塌,低下了頭,秋平在這個時候說到斤斤,無疑對范見是強烈的打擊,他沒有想到,在秋平面前,范見仍舊沒有保住斤斤這個秘密,范見低著頭,空氣異常沉悶。

  「寶貝,你好好休息,隨後我們找機會談這個問題。」范見想暫時避開這個問題,之前,因為和斤斤的關係,讓范見已經花費了不少的心思去想,一直沒有找到更合理的辦法,相反,越是想越是覺得虧待了兩個女人。

  「不,老公,你一定要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秋平詢問地說。

  范見抬起頭,有些為難,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突然間,他感到自己很庸俗很庸俗,從來沒有真正地去正視自己心愛的兩個女人,無疑,說實話,對秋平來說會是一個打擊,可是說假話,或許打擊的是他們兩個人,秋平為了自己差點付出生命,也證實了秋平對自己的重要性,可是,他也知道秋平對這個事情一直小心眼,又是剛做了大手術,九死一生。有時候,說實話的確比說謊話難度大很多。范見站起來,在床邊走了幾步,摸了一下自己的兜。很想抽煙。

  秋平立即看出來範見的想法,微笑著:「你抽吧,我很像聞煙味。」她全然不顧自己在病床上。

  「哦。不了。」范見停止了躁動。

  「老公啊,我很想你跟我說實話。」秋平撒嬌:「沒有那麼難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秋平追著范見苦口婆心,或許在以前,秋平經常詢問類似的問題,范見也有些麻木,他不想吵架。

  范見停下來,有些勉強地說:「是,有。」他承認了斤斤。

  秋平一直苦盯著范見,焦急等待著范見的回答,可是當范見明確回答了之後,秋平仍舊非常失落,她靜靜地哭了。范見看到她傷心,立即上前安慰:「不哭,不哭寶貝,哭就不美了。」

  秋平一邊哭著一邊微笑:「沒事,沒事,哭一下很痛快。」說著淡淡皺眉頭。

  「傷口疼?」范見問道。

  「反正都是心,我剛做了手術啊。」秋平仍舊微笑著,眼淚掛在臉上。

  看到秋平的反應,范見心裡再次沒底,他感到秋平的變化很大,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他最害怕的就是,萬一秋平因此求死,那後果會很不好。

  「寶貝,寶貝?」范見提高了聲音,試探著。

  秋平說:「我的胳膊抬不起來,你幫我擦擦眼淚。」她的臉上仍舊保留著古怪的微笑,臉部浮腫,讓秋平的顴骨好像矮了不少:「我現在好多了。」秋平很滿足的樣子:「你知道麼,現在我的心裡五味俱全,剛才我一直和自己打賭,結果我贏了,真的高興。」

  范見看到秋平的雙眼中流動著希望,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哦?和自己打賭?」范見語氣誇張,似乎在哄小孩子說話。

  「對呀,五味俱全。我是女人,不是傻瓜,我知道你愛那個呂斤斤,可是我偏偏想從你的嘴上親自聽說,我跟自己打賭,我的丈夫會不會和我撒謊,我當然是希望我丈夫是一個爺們,有說實話的勇氣,但是我怕,真的很怕,因此,我的心跳很疼,不知道是傷口疼還是愛情疼,可是,事實表明,我沒有看錯人,我的丈夫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我沒有跟錯人,你知道,我好高興……」秋平興奮地說,聲音提高了起來。

  范見趕忙上前拍撫秋平:「寶貝,安靜點。」

  秋平的眼睛立即蒙上了一片迷霧:「可是,事實也真的很痛,當我高興的時候,我還是難過,真的很難過,所以我哭啊。」秋平的語調一下子柔情似水。

  「對不起,對不起寶貝,我總是讓你傷心。」范見的道歉誠心誠意。

  「不是,不是的,你別這樣想,我已經想過了,一個巴掌拍不響,所有的問題我都有份,我們在傷害別人的時候,同時也在傷害自己,我能知道,你也不好過。」秋平在經歷磨難之後,一下子變得開朗。

  范見吃驚地看著秋平,半晌,才想到接茬:「行啊,寶貝,成了哲學家了。」

  秋平不好意思起來:「我說的是真話,以前,我總是在蒙蔽自己,以為收繳皇糧是一個方法,以為和你吵架可以限制你,可是卻忘記了武俠小說裡經常用的一句話,抽刀斷水水更流……」秋平似乎思維敏捷起來,說起話來,引經據典的。

  范見沉重地點頭。對於女人的問題,范家一直抱愧,可是卻一直管不好自己,這是他生活中的無奈之一。

  「我問你,」秋平再次嚴肅起來:「和呂斤斤,你打算怎麼處理。」

  范見再次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一下子喘不上氣來,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或者說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愛兩個女人,真的愛,放棄哪個愛情都會變成殘缺,可是,這種理由卻似乎並不合理,因為被認可的婚姻只能有一個,秋平是老婆。他的朋友中,很多人都遭遇過這個問題,他們男人共同認知的常規道理是不能說實話,否則後果很嚴重。

  可這次范見卻反其道而行之,沒有再隱瞞,他坦然承認了和斤斤的相處,並且告訴了秋平,眼前在某種程度上,斤斤已經成了合作人,正在沙漠綠洲做了一個備用基地。當然,范見把握了最基本的度,對秋平說的時候,並沒有說到具體的事情,介紹到認識斤斤的時候,他只是含糊地說,是在「小神仙」認識的。

  秋平認真地聽著:「還有誰知道你們的關係。」說著秋平掃了一眼門外,眼神是指向強生的,雖然強生沒在。

  范見動了一下嘴唇,沒有回答。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呂斤斤是不是早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唯獨沒有人告訴我?」秋平似乎在乎的是尊嚴。

  「當然不是,你不是很早就知道麼?」范見耍起賴皮來。

  秋平責怪地看著范見一眼:「我是自己知道的。你還沒說你到底打算怎麼辦呢?」秋平的嘴角繃了起來。

  范見再次擔心起來。

  難道,范見再次需要在秋平和斤斤之間做出抉擇?






  283重新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病房裡是在是簡單,除了醫療儀器和杯子裡插的一朵花,是在再沒有分散精力的事物,范見的眼睛不知道放到什麼地方,他最怕的就是和秋平討論和女人之間的關係。可秋平此時似乎依仗著救了范見的命,脅迫范見在兩個女人之間選擇。一下子,范家心灰意冷。

  范見沉默著,秋平卻像在釣魚,盡情的玩弄著范見。

  「快說啊,老公,我想聽實話。」秋平費勁地在病床上調整了一下姿勢。

  「寶貝,你聽我說。」范見沉重地開口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范見說的是實話:「這樣吧,聽聽你的意思。」范見的口氣生硬了起來。秋平的表情也隨之生氣起來:「你就是這樣的,跟我說話從來也不透徹。憋死我了。」

  「寶貝,咱先不說這些,等你身體好了再談好不好?」范見想鳴金收兵。

  「不行,談清楚這個問題是很要緊的,我這個人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我不能心裡有事,心裡有事我就什麼也做不了。」秋平的表情緊張起來。

  「寶貝,你聽我說,現在你的任務是養傷,等傷好了,我們再討論好不好?」范見軟了下來。

  「我都說了,我心裡有事什麼也幹不了,難道你想叫我帶著心事養傷麼?」秋平再次咄咄逼人起來。

  范見已經感覺糟糕透頂,在以往,他們經常吵架,一吵架就心情很燥,秋平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和吵架的時候相比,感覺真是不相同,在秋平沒有說話的時候,范見就遺忘了吵架的感覺,他想著這一生再也不讓秋平受委屈,可是秋平一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范見吵架,范見的煩惱就再次到來,一時間,他再次覺得想逃避,逃避到一個安靜的地方,比如說斤斤的懷抱。他在心理暗自希望,和秋平之間不要再鬧矛盾。

  范見歎了一口氣:「好吧,你說怎麼辦吧?」在那一刻,范見似乎老了幾歲。

  秋平心疼地看著范見,抬手想撫摸他的臉,卻沒有伸出來手臂:「哎喲,不行,我的手還是抬不起來。」秋平的臉上再次浮現出那種無奈卻堅強的微笑,此時,她的笑有些神經質,似乎在表明著什麼,越是這樣,越是這個樣子,范見就越是覺得秋平是在意的。包括,在意她為了他中槍,或者說用那種笑在提醒范見:我是為你才中槍的。

  范見在心裡長長的一聲長歎,似乎「小二黑」作為把柄已經掐死在了秋平手上,只有到了這個時候,范見才感到,作為男人,相應的自由是很重要的,不是很重要是非常重要,或許那也是男人和女人間的區別,在男女的問題上,女人善變容易背叛,就像畫眉那樣,屬於天生背叛,而男人的心底很少背叛,是掙脫,男人嚮往自由。

  秋平看到范見的沉默,又好氣又好笑:「你呀,總是這樣子的,我也不和你繞彎子了,這麼說吧,我也有秘密要向你坦白。」秋平似乎突然間把才纔的緊張氣氛消散掉。

  范見狐疑地抬起頭,他已經開始冒汗,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叫秋平傷心。

  秋平說:「你聽說過馬中這個名字麼?」

  范見心理咒罵了一句,操。面上卻沒有表示,假裝納悶地搖頭:「是不是客戶?這個名字很熟悉。」范見在裝傻,這個名字范見太熟悉了,也是一個健身教練,在劉為之前和秋平過從甚密。後來,很長的時間就從眼皮底下消失掉,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私情不少,范見恐怕早就不分青紅皂白去收拾了那個馬中。

  「你真的認識麼?」秋平耐心的詢問著,臉上仍舊掛著神秘的微笑,范見開始討厭秋平的這個笑了。

  范見搖頭:「不肯定,想不起來,怎麼了?」他盡量表現得和平常一樣,不露出對這個名字的反感。

  秋平仍舊笑著:「你不認識了,他是我的朋友。」說著意味深長的看著范見。

  「哦?」范見用了習慣性的反問句子:「要不要我派人不找他來?」范見裝作尊重秋平朋友的樣子,心裡已經開始發癢,秋平在這個時候,先是提到了自己的情人斤斤,又說起和秋平有染的馬中,分明是來個對仗工整,豈不知,秋平跟了范見這麼多年,也沒有把握男人的心理底線,男人都是一致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女人就是電燈的百姓,在男人面前,基本上,除了這個事情,別的事情,男人都不是不在意的,即使,女人有敗壞家產的習慣,男人也會甘心,唯獨在外面有男人是丈夫不能承受的最痛。

  「不要了。」秋平說:「你把我的手機拿來。」秋平脆弱地移動了一下身體,重新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難道他和你……」范見忍不住說了半句話,把秋平的手機遞了過來:「這裡不能撥外線。」范見發現自己已經很小心眼。

  「我知道。」秋平先回復了關於外線的事情,她的手指也有些腫:「馬中是個好朋友,一個真正令人尊敬的人,在做健身教練之前,他在大學裡當老師,不堪忍受學校的臭規矩才出來的。他很帥。」秋平的腦子裡一定浮現出馬中的樣子,臉上也羞澀了起來,她看了范見一眼,低下頭,費勁地用不輕巧的手指,翻弄著手機,似乎在做某種選擇,又似乎難以選擇,索性把手機交給范見:「你自己看吧,這些短信,我一直珍藏著,很想錄進電腦,以後經常能看到。」秋平說這些話的時候,忍不住的得意,好像手上捧了寶貝一樣。

  看著秋平在自己面前肆無忌憚談著她傳說中的情人,用著那種懷想翩翩的眼神,范見的心裡已經冒汗,恨不能立即充到馬中面前,踢爆他的腦袋。必定,范見屬於那種喜怒無形於色的人,范見克制著,不讓自己看上去不正常。

  他盡可能控制著衝動,放自己的動作遲緩,再遲緩,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一下子搶來秋平的手機,也怕自己撲上去給秋平一個響亮的耳光。

  范見從秋平的手上結果手機,此時手機的份量似乎很重,重得雙手拿不住,甚至有些顫抖,范見低下頭,慢慢地打開了手機短信,秋平期待地看著范見。

  就在打開短信的那一刻,范見呆住了,他沒有想到結果會是這樣意外。






  284秋平命中要害

  秋平斜視范見,一臉得意之色,看著范見一條一條地翻弄著手機短信,在那些短信中,范見第一次發現了秋平是具有很好的散文文筆的,她飽含申請地訴說著很多很多的思念,和願望,用火熱的話語讚美著一個男人,而馬中卻沉穩地和秋平對應著,在背後默默地支持著秋平,讓她堅定信念。范見越看越覺得臉上發燒,在這間看不到陽光的病房裡,范見覺得無地自容,他心說,我把秋平的情感想得太簡單了。

  最讓范見羞赫的是,秋平和馬中的精神境界的確比自己強悍了很多,他們在短信中討論了很多中關係,其中包括秋平對斤斤的困惑,那是明顯讓秋平憂傷的事情,可是秋平卻在短信中肯定了斤斤,她說她偷偷地去觀察了斤斤很久,發現那個女孩子有不少的可人之處,她很妒忌也很羨慕,可是卻是認可斤斤的優點,秋平也談到了畫眉,對於畫眉,秋平的評價不高,秋平告訴馬中,那兩個人不是一個檔次,她無論如何做不到認可畫眉,雖然她長了雪白的皮膚和淡淡的眼珠……

  而馬中一直是傾聽者的身份,並且不斷地引導著秋平往積極向上的方向去想。看到這裡,范見已經完全明白,原來,馬中和秋平的確不是情人的關係,也不是柏拉圖的愛情,而是朋友,真正的朋友,強大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他感到在秋平和馬中的面前,自己的人格很猥褻,他總是把問題想得很具體很局限,似乎在現實和豪華的生活中早早地喪失掉心靈。早已經變得自私和虛偽了。

  「謝謝你,寶貝。」范見的手真的在顫抖,他收到的震撼是在是厲害,眼睛裡閃動無限地深情:「寶貝,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如你,差得太多了。」范見忙不迭地說著,語言蒼白而貧乏。

  「不是的,老公,」秋平似乎有椅子委屈:「我早就不責怪你的,我,你都看到了,我無論如何胡鬧,都是不能有另外的選擇,別人都不如你,在我面前,」秋平的眼睛裡突然間像一片薄霧被撕裂了那樣,透徹了起來:「我愛你,是我的不幸,其實,我生氣的時候,性子拗,也想過再找個男人讓你後悔一輩子,可是,我努力了,不行,真的不行,我發現,你,就是你。」秋平用從未有的深情對范見說。

  「我知道你顧及我的感覺,不願意也不適應在我的面前談論斤斤,那麼我來說行麼?能讓我見見她麼?我也可以在沙漠綠洲要一個房間麼?還有米蘭……」秋平再次扔出來一個炸彈:「你知道,」秋平把話又說了回來:「當我知道我大哥不反對斤斤的時候,就開始思考了,我知道那一定是一個優秀的女孩子,我瞭解我大哥,他不會那麼隨便的,從小到大,你也知道,我大哥為了做的太多了,對呂斤斤,他之所以能走出這一步,如果,我還糊塗,不如反思的話,那麼也……也真的距離離婚不遠了啊,幸好。」秋平抬起頭,眼睛裡再次閃爍著希望余新生:「寶貝,幸好,我還算聰明是麼,及時反思,即使明白了根本的道理,你說對麼?」

  秋平的一番話,已經說得有些體力不支,輕輕地喘著,傷口受到牽動,秋平不明顯的掩蓋著痛楚。范見早已經撲到秋平的床邊,雙手死死的抓住了秋平的手,他很想吻她,強烈的吻她,和她那個,就像小時候那樣,像很多年前,他們剛開始在彼此身上嘗試著探索著那樣,他突然覺得,秋平以及秋平這強大的思維和身體,就像一座迷城,永遠探索不清楚,卻是更加渴望。

  就像一下子經歷了大寒和大暑一樣,范見一下子覺得很累,很無力:「謝謝老婆。」范見悄悄地說了一句。

  秋平再次微笑了起來:「你想交皇糧?」她的嘴唇有些干。

  范見盯著秋平,終於笑了:「你看你,包得像傷兵一樣,就想那個事情了?」他一下子放鬆了,雖然不知道,秋平說要入住到沙漠綠洲和斤斤、米蘭在一起會是什麼效果,至少眼前的危機已經化解掉了。

  「寶貝,」秋平再次說話,語音柔和:「我知道米蘭生了一個小寶寶,」范見心說:她怎麼什麼都知道呢?「能讓我看看小寶寶的照片麼?」秋平的話再次讓范見心跳起來,在小孩的問題上,秋平和范見可以說矛盾很深,秋平一直拒絕生孩子破壞掉現有的生活,而范見是那麼渴望秋平生一個孩子。

  范見搖頭,他的手上沒有孩子的照片。

  秋平責怪地看著范見:「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了,我不如斤斤大度,不管怎麼說,我是你的老婆,對你的事情應該負責任,也就是說,無論是你犯了錯誤也好,或者……不管是什麼原因,你的事情都是我的事情,我們倆是一體的啊。」

  「那孩子……」范見有些千言萬語:「很可愛。」范見也沒有想到自己說出來的是這個,他本想不說這個的,最後話出口的時候還是忠實了自己的內心。

  秋平含著眼淚點頭:「嗯,嗯,咱有孩子了,有兒子,我要給他當秋媽媽,行麼?」秋平的眼神通徹,沒有絲毫的邪念。

  范見遲疑著。

  「沒關係的寶貝,」秋平終於抬起手來,慢慢地撫摸著范見:「我的小男生啊,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秋平一連說了很多個「我知道」諸多情感盡在不言中:「我知道,我們可以問問米蘭,她沒準願意。」秋平命中要害。

  范見點頭,他是在沒有想到鬧了半天,結果是這樣,和自己設想的南轅北轍,或者說某種理想狀態驟然擺在的面前,真正的柳暗花明。

  「我也想見見馬中。」范見說。

  聽到這句話,秋平反而緊張起來了:「你見他做什麼?」秋平的嗓子發緊。

  「寶貝,」范見拍撫著秋平的手:「我要感謝馬中。」范見說了這個居然再說不出來話,心中的五味瓶打破。

  秋平是否和斤斤見面,范見是否和馬中見面,小偉和習太鋼真的是訣別?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85秋平的詭計

  在和謝三知的鬥爭如火如荼的時候,卻提前柳暗花明,解決了平日裡情感上最大的困惑,就像戰爭與戰爭之間長長的喘息,幾天之後,秋平已經可以站起來,在病房裡走動,她的精神很好,臉已經不腫了,她在鏡子裡反覆看著自己的臉,用潤膚霜仔細地又塗抹了一次,秋平再次看了一眼腕表,距離10點還有3分鐘,她的心理惴惴不安起來。

  按照約定,斤斤10點鐘回來探望秋平,昨天晚上,秋平把范見趕走,不讓他在自己周圍,好騰出時間來自己獨立思考,整整一夜,她想了很多的開場白,試著設想了無數的開場白,可是,真的要見面了,卻突然間忘記了所有的詞,不安了起來,秋平安慰自己:不要緊,別擔心,沒有什麼可怕的。

  以前,秋平的生活中,幾乎有一個部分,便是四處打探范見的這些事情,也抓到過不少的女人,為了和那些女人鬥,秋平使用過不少的辦法,採用過懷柔政策,那就是使勁和與范見有染的女孩子搞好關係,讓她成為自己暫時的朋友,不好意思接受范見的身體誘惑;有收買的,就是根據情況,給女人錢,或者用錢簽訂協議,叫女人離開范見;有威逼的,那就是找人去干擾女孩子的生活,讓對方或者家裡人感到擔心害怕;還有就是像畫眉那樣的,秋平和畫眉是短兵相接,有那麼幾次,秋平幾乎抑制不住,即使,畫眉被安排進了「小神仙」也不能讓她放心,她不喜歡畫眉那個女孩子,怎麼也喜歡不起來。

  知道范見和畫眉的事情,也是屬於偶然,她在幸福大街的文物商店看到了一尊玉佛,佛的樣子是怒目猙獰的,秋平很喜歡那種樣子,店家說叫金剛,是藏傳佛教的東西,秋平自然就直接去了沙漠綠洲,想找小偉一起來幫著判斷,結果去了之後,小偉不在家,小偉的保姆正在準備外帶的飯菜和大補的鴨子湯,秋平也沒多想,只是好奇多問了一句,沒想到吳花果就喋喋不休哭哭啼啼告起小偉的狀來,有影和沒影的說了一個遍。

  吳花果的意思是,斤斤想勾搭范見,范見似乎不上心,卻沒有想到小偉看上了追求姑父的女人,和姑父吃醋,並且從手機裡拿出照片給秋平看。吳花果這樣做是很聰明的,一邊是假裝沒有范見的事情,實際上是最大限度地出賣了他們。秋平十分瞭解范見,一眼看上去就明白了所有的,看到斤斤清單的樣子,秋平憑感覺就明白,追求者一定是她的丈夫--范見,而不是那個女人,聽到吳花果說,那個女孩子因為小偉的追求,范見的不搭理,鬱悶的自殺,秋平的心裡已經在哭,那段時間,范見找了各種理由不回來,也正好是「最後的晚餐」最忙碌的時候,秋平經過了痛苦的思考,沒有和范見提過,也沒有強迫范見每天報到。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秋平也算是長期革命者了,那段時間范見也曾經遭遇過暗殺,除了三子被調到了醫院守衛,還有魯原的人也在,秋平愣是買通了小護士,化妝成了男大夫,夜裡去探視過兩次,當然,秋平也明白太近身是很危險的,所以,幾乎是遠遠地打探,至少是把三子他們和小偉在走廊的地上睡睡袋的事情,還有范見焦急的樣子看得一清二楚。看到范見的樣子,秋平就開始考慮這個事情與以往的不同。

  鏡子裡,秋平已經無事可做,臉上已經很濕潤,秋平把最後一點潤膚霜抹到髮根上,最後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那是一套在巴黎買的時裝,一個很簡潔的繁花連衣裙,只不過是臨時改了,在前面剪開,從上到下縫上了扣子,方便穿脫。

  這時想起了輕輕的敲門聲:「進。」秋平緩步走出來迎接。

  斤斤是一個人來的,秋平鬆了一口氣,歎服斤斤的聰明,按道理,斤斤第一次見秋平,范見會陪同著一起來,無疑,真是那樣的話,秋平或者斤斤都會更加不自在。

  斤斤傳了一套米黃色的衣服,上身是短衣,下身是高腰的喇叭褲,看上去腿非常的長,斤斤快步走過來,攙扶著秋平,什麼也沒有說,秋平微微搖晃了一下,沒有拒絕,任由著斤斤把她攙扶回到房間,坐了下來。

  斤斤的手上簡單地拿著一束莖剪得非常短的康乃馨花球,五顏六色,看上去那束花非常精緻,就像斤斤手裡持了一件點綴,一束普通的康乃馨在斤斤手上居然像珍貴地珠寶一樣點綴了她。在病房的光線下,斤斤清清白白。

  她把秋平放下之後,就去找了杯子,把花球插起來,擺在桌子上,斤斤專注地做著,最後還歪著腦袋欣賞了一下,才轉過頭來,平常地問道:「這樣行麼?秋平姐。」

  秋平無論也沒有想到,她們之間第一次對話的開場白,居然是斤斤的一個詢問,平常普通地不得了,秋平突然間發現那束花距離桌子邊有點距離近了,感覺不安全。

  「哦,往裡一點。」秋平忍不住回答。秋平居然也被自己的話嚇到了,原本她是想模仿著解放前小說裡寫的那種大奶奶對二奶奶的樣子,她是想過端一下架子的,只有開口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在這個精緻的美女面前居然沒有架子。

  斤斤突然想到了什麼,側身蹲下,把高跟鞋脫下,斤斤羞澀地說:「忘脫鞋了。」說著踩著喇叭褲的褲腳,把鞋子放到門口。

  「不用拖鞋,沒關係的。」秋平忍不住說了一句,斤斤的出現讓她的心情好了起來:「別站著,坐下來呀。」秋平突然發現自己和斤斤應該屬於有緣的那種,她看到斤斤之後,發現自己居然沒有敵意,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斤斤一樣,甚至,秋平似乎已經忘記了斤斤和自己丈夫范見的身體關係。






  286二女傾談

  秋平準備好的一些話,居然無法出口,原先她是想過問問斤斤是不是愛范見,將來怎麼打算,至少也要考驗一下是不是有勇氣和范見繼續保持下去。

  斤斤靜靜地坐著,臉蛋漸漸紅了,斤斤說:「對不起,秋平姐,我傷害你了,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秋平沒有想到斤斤會是用檢討開始的,餘下的每個和范見有染的女人都是用范見如何開篇的,似乎都是受害者一樣的,聽到斤斤的話,秋平的心裡絞痛了一下,她的心裡也豁然開朗。

  秋平微笑起來:「好了,我早就好了,范見是什麼樣子我還不知道麼?你也一定經常難過。」秋平反過來譴責起范見來。

  「不要,不是,不是,秋平姐,真的是我不好。」斤斤的眼神飄忽起來,一抹淡淡的憂傷:「誰也不能責怪,是我不好。」斤斤的樣子軟弱,秋平有了一種憐香惜玉的感覺。

  「唉,不說這些了,都是女人。」秋平歎氣。

  「每當,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很不坦然的,總是設想著你會傷心……」斤斤低著頭,她說的是實話:「……我也沒管住自己,也許是優秀吧,他很優秀……」斤斤斷斷續續地讚美起范見。

  這些話反而勾起了秋平的話匣子,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的,如果一個人陷入到情緒低潮,說些厭世的話,別人也會跟著抱怨周圍的事情,而現在斤斤雖然憂傷、自責,卻是積極的。

  「是呀,」秋平好像想起來了什麼事情:「你不知道,我何嘗不是和你一樣,我太瞭解他了,從10幾歲我就跟了他,現在多少年了,」秋平想了一下:「20多年了,生活裡能沒事嗎?肯定有,難道我就沒有被誘惑過嗎?也是肯定的,可是,我也算是選擇過很多次了,真的沒有人比他好。」秋平坦然地說。

  斤斤點頭承認。「很多時候,我被他氣得半死,唉,你不知道了,我也是經常和他賭氣,叫他不痛快,這麼說,我也是很操蛋的。」秋平罵了自己一句,似乎忘記了和斤斤是第一次見面。

  「秋平姐,」斤斤叫了一句:「傷口好些麼?」斤斤這才第一次詢問傷口的問題,用意很明顯,是在讚美秋平的豐功偉績,意思很明確,說,秋平為了范見可以犧牲自己。

  「呵呵,沒有那麼嚴重,當時也來不及想,後來我也想過,如果是別人我會不會衝上去,唉,反正不會有第二次的,不能假設了。我覺得,當時如果不是我,是你在邊上,也會和我一樣的。」秋平顯示出來大氣,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是非常自豪的。

  斤斤靜靜地聽著,一句話也不說,表面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麼。

  秋平看著斤斤,心裡已經完全接受了她,雖然不知道以後相處會是什麼樣子的,可是,眼前,她對斤斤沒有任何不舒服,雖然不像姐妹,當然,她和兩個姐姐的感情很平淡,似乎,沒有姐妹的感覺。反正,秋平不討厭斤斤,有天然的親近。可是秋平卻避開了說斤斤自殺的事情,她已經不想知道為什麼了,雖然當時,她非常想知道,也覺得害怕,當時看到范見魂不守舍的樣子,她很擔心范見因此離開,那時候,秋平非常焦慮,擔心斤斤死掉,那樣的話,范見會在後半生一直懷念著斤斤,對秋平來說,等於將和一個死人共同分享丈夫,那是最無奈的;那時候,也擔心斤斤醒過來,按照她的理解,斤斤一定是為了范見的,那麼如果逼迫范見離開自己,萬一……總之,那時候,秋平是非常痛苦的,怎麼想都難過,即使是找借口離開,去歐洲採購也沒有讓她在美景當中忘記了,醫院,和,在醫院中看到的情景:范見坐在椅子上等待,非常頹喪,表情焦急,而小偉卻是在椅子下面睡睡袋,那個時候,秋平是那麼憤怒,心裡怒罵范見沒出息,和小偉爭女孩……更多的就是害怕,經歷了范見的那麼多的女人,這一個,讓她一點把握也沒有,正是因為沒有把握,秋平一直不敢在范見面前說起來斤斤,擔心的就是范見因此真的翻臉。

  「傷口癒合好麼?」斤斤說話總是靜悄悄的,字字句句卻是清晰的。

  「沒事,別去管傷口了,和我說說話。」秋平發出邀請:「吳花果怎麼樣?」秋平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想起來,吳花果在自己面前出賣斤斤的事情,把斤斤說得很不堪,可是,她卻因此對吳花果非常反感。

  斤斤像受驚的小貓一眼,抬起眼睛,迷茫地看了秋平一眼,不知道秋平在詢問什麼事情。

  「哦,我在問,你和小偉的的那個小保姆吳花果關係怎麼樣?」秋平強調著小保姆,幾個字。

  斤斤淡然地笑了一下:「沒有私人來往。」一句話,已經回答了秋平,斤斤的方法很不錯,有些人,她是不會評價的,比如說吳花果。

  秋平笑著點頭,有些羞愧,覺得自己也不該提這個到不了檯面的人:「綠洲那邊弄得怎麼樣了?要不要我去幫忙?」秋平這次主動找話題。

  斤斤再次淺笑,看著秋平:「好啊,你現在能去麼?」斤斤開起玩笑來,眼神調皮了起來。

  「好啊,我坐輪椅去,你還得推我,不嫌我搗亂就行。」秋平也笑了起來。

  「秋平姐,你出院以後來吧,我給你留一個好房間,陽光充足的。」斤斤誠心地發出了邀請:「和我隔一個房間,光線好,我們那邊不少人,大家都可以和你說話,也方便照顧你。」斤斤說得有些高興,表情天真無邪。

  「米蘭也在麼?」秋平問了這句,心臟「咚咚」跳。

  斤斤似乎沒有發現秋平的異樣:「是啊,米蘭的職業是護士,還有一個可愛的寶寶,這麼長。」斤斤攤開雙手比劃著米蘭兒子的長度,笑顏猶如怒放的花兒。

  「米蘭?」秋平反問了一下,她想聽聽斤斤怎麼說。

  「是呀,米蘭的丈夫已經離開了她,她帶著孩子和我們在一起,有小孩子在真是高興。」斤斤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輕描淡寫地把米蘭和丈夫以及孩子可能是范見的這些事情忽略了過去。

  范見早上並沒有和斤斤一起來,卻也是早早就來了,此時,他和魯原都在監控室裡面,為了兩個女人的談話,范見要魯原在病房裡加了竊聽裝置,效果不太好,秋平和斤斤說話的時候,范見是非常緊張地,一直往監視器上湊,彷彿那樣就可以聽得更清楚了一樣,魯原在旁邊笑他:「不用湊看,畫面和聲音不同路。」說著,魯原拍了范見的肩膀一下。

  「我這不是著急麼?」范見打趣道,突然間魯原表情嚴肅,把臉也湊到了監視器上面,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病房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87囚徒藍妮寶貝

  在畫面上,藍妮寶貝情緒低沉,她使勁握著拳頭看了很久,在房間裡找了半天,似乎在找什麼東西,她是一個囚犯,房間裡嚴格控制能夠傷害人的東西,就連喝水的杯子都是紙杯,吃飯的東西也是一次性的,用具也都是這樣處理過的。對於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魯原體現出人道主義精神,屋頂上為她裝了移步電視,她可以看電視,卻不能觸摸到電視屏幕,就連電源都處理得很好。

  藍妮寶貝張開嘴,開始磨牙,表情上表現出十足的猶豫,眼淚默默地流著,畫面上沒有聲音,魯原立即拿出對講機發出了命令:「不要讓那個女人死。」魯原的語調一點也不嚴厲。聽到魯原說話的聲音,范見抓過頭來心領神會地看了一眼,魯原刻意避開了范見的眼光。

  自從上次在香港,把已經死去的老牌殺手馮十的女朋友謝孌和藍妮寶貝弄回來之後,謝孌早已經通過一定的安排,巧妙地回到了謝孌父親的身邊,她的父親立即把她秘密的送到了歐洲的一個貴族舞蹈學校深造。謝孌的父親是聰明人,很快就大概知道了應該知道的事情,通過某個渠道,向魯原表示了感謝,可以說一個良好的關係已經有了好的開端。

  藍妮寶貝就一直留在了魯原基地,按照常規,人不能輕易放掉的,基本是要交換的,范見當時就分析,能夠交換的就是謝三知放棄屠宰場生意的爭奪,這個時候,他們已經發現殺掉的牛二是誤殺,對抗的牛二和被殺牛二的關係,雖然,暫時,他們很好的處理了那個秘密,可是,紙裡包不住火,若干年以後,牛二的兒子還是知道了真相,並且發動了新一輪的大規模復仇。

  謝三知對談判絲毫不感興趣,他表示不關心藍妮同時也表示了不放棄,至於對藍妮在魯原基地會有什麼樣的待遇,遭到什麼樣的傷害絲毫也不關心,謝三知只是說,這個女人對我所做的事情瞭解不多,對你們價值不大,你們想留下她隨便,女人嘛,你看她有什麼作用就怎麼樣,但是人我是要的,現在不著急,你要是想立即放回來,我立即接收,你要是想留下來陪你們玩,我也沒意見,那就等以後,合適的機會通過別的辦法把她弄回來。

  謝三知的方法是很流氓的,無疑是出了一個難題,意思是,這個人可以留下來做人質,可是,卻是沒有多少作用的人質,她根本不知道什麼秘密,相反會瞭解到你們的秘密,不僅如此,謝三知不放棄索取藍妮,這就意味著把范見和蘇臣乃至嬋娟、三子置身在危險當中,對等的人質交換的可能性就存在了。在以往,類似的事情是發生過的,自私的人比不自私的人多很多,冷酷的人也大有人在,謝三知的反應沒有太出乎意料。在一些極致的事情面前,不是所有人那樣都顧及同一種尊嚴。

  反而是范見並不甘心,他讓強生跟老王堅強和郎昆聯繫,老王堅強表示很為所動,甚至有些著急,卻是沉默了很久之後表示愛莫能助,他抱怨現在已經被范見和謝三知雙向打擊,一蹶不振,準備退隱江湖,強生放下電話之後,破口大罵老王堅強流氓,強生說:「操他的媽,以前藍妮給了干了十來年,還不如一條狗,這種人早死了算了。」

  倒是郎昆聽到藍妮的消息之後,表現出了人的反應,他表示自己攢了60萬,想用60萬來交換藍妮寶貝,郎昆說得有一定的道理,郎昆說,藍妮只是一個能幹的年輕姑娘,她不應該因為職業選擇受到意外的傷害,對於這樣能力的姑娘,無論為誰工作,她的職業能力都可以讓她得到不錯的生活。郎昆表示,自己有這些錢可以把藍妮交換回來,以後也未必能夠把藍妮留在身邊工作,郎昆是比較誠實的人,他對自己以後會擁有企業和財富完全沒有信心,可是他卻願意幫助蘭妮。

  郎昆的態度讓強生很動容,他在匯報這個事情的時候,說,雖然郎昆這輩子過得窩囊了點,可必定是有良心的人。強生甚至給藍妮求情:「老大,要不咱收了那60萬,放她回去吧,反正沒有多少用處,放著也是麻煩。」

  范見沉思良久:「錢不是問題,關鍵是,你能保證她回去之後比現在更安全麼?」范見說的也是實話,藍妮的確陷入了低谷。

  強生想了半天,歎息了一下:「說實話,藍妮真是不錯,要是在咱小神仙也是一把好手。」

  范見點頭。那個時候,他已經發現藍妮的到來,在魯原的身上起到了神奇的作用。

  雖然藍妮已經變成了一個囚徒,可是,她很有尊嚴的保持了自己的職業習慣,在每天醒來之後,雖然生活暴露在監視器的下面,她仍舊會像以往那樣,利用現有的條件把自己打扮起來,然後,她會像往常那樣,像公主一樣挺起胸膛,在唯一能活動的房間裡巡視,把床下面和能夠觸摸到的地方檢查一遍,就像平時巡視「艇上倉」那樣,當然,她的手下已經沒有可以指使的人,當發現的問題之後,她就會輕輕皺起眉頭,拍拍手,彷彿要把灰塵撣掉,之後,用筆在紙上寫個記錄,等把一切都檢查過了之後,她便開始找抹布,仔細清理。

  魯原見過不少心理素質好的女人,卻是沒有見到這樣職業感的女人,他格外讚歎藍妮的坦然自若,魯原見過的女人都是經過職業殺手訓練女人,可以說每個都挺拔,可是,像藍妮這樣挺著後背的卻是和練功的不一樣,可以說藍妮已經深深地吸引了魯原,魯原經常會溜躂到監視器前面看著藍妮,而藍妮是不知道這一切的。

  在這個世界上,范見算事最瞭解魯原的人,他把一切看在眼裡,在心裡也不反對魯原的想法,只是,范見並不著急,他明白要魯原的心裡還是要邁過一些坎。

  所以,也才有了藍妮突然想咬斷自己手腕上血管自殺的時候,魯原著急這檔子事。范見輕輕地笑了魯原一下,魯原也淡淡搖頭,好像在嘲笑自己,又像是承認了自己的感情。

  「回頭叫嬋娟來吧。」范見說,他並不知道嬋娟重傷了謝三知的同時,自己也受到了傷害,雖然看上去一切如常。

  嬋娟正在受到磨難,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88擁抱

  魯原轉身離開屏幕,微微閉起眼睛,他今天穿著一份常態接受了范見的意見,穿了淺色的衣服,看上去人比以前年輕了好幾歲,這幾天,范見還發現,魯原悄悄地把生活中的幾個年輕的女孩都打發走,變成孤家寡人。

  魯原回身看了范見一眼:「你那邊怎麼樣?」他指的是秋平和斤斤,魯原的用意明確,他想去看看藍妮寶貝,很想范見陪他一起去。

  「走吧。」范見表示沒有問題,他的眼睛仍舊盯著監視器的屏幕,摘掉了耳機,看上去秋平和斤斤已經沒有問題,魯原叫來了幾個值班的人,讓他們注意著所有的情況,突然間,范見看到美麗出現在藍妮寶貝的范見,由於戶外是俯視的拍攝角度,美麗出現在門口的時候,范見沒有看清楚,美麗出現在房間裡的時候,鏡頭的角度變換了,范見才清晰的看到了美麗,她的變化很大,從前的蹤跡最清晰的是美麗潑辣的表情,她盤著頭髮,徐娘半老,風情依然,和以前不相同的是,化妝很得體,從前,美麗是喜歡在嘴上塗著濃濃的口紅,塗得鮮紅濃烈,而現在,她卻是淡淡的。

  「美麗姐。」范見叫了一聲,跟著魯原走了出來,魯原輕輕皺了一下眉頭,一度躊躇不前,由於之前和美麗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此時,魯原不希望出現的是美麗,偏偏就是這麼巧妙,美麗平時出現在這邊的時候並不多,而今天偏偏是過來了,而且正好遇到了藍妮寶貝出了狀況。

  走廊裡,范見注意到魯原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兩個男人沉默著,來到禁閉藍妮寶貝的房間,門敞開著,美麗手下的兩個強悍的女人,穿著吊帶背心,肩膀上露出同樣的刺青,就像小八肩膀上的一樣,每個人的身上都有,這是組織的標誌,也是美麗規定的。

  兩個女人死死的抓住藍妮寶貝,讓她的雙臂攤開,魯原立即甩開范見,快步來到房間裡:「出了什麼事情?」魯原忘記了剛才招呼人過來的時候是他發出的指令。

  美麗嚴肅的轉過頭:「來了?」美麗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范見兄弟。」美麗淡淡地跟范見打招呼。

  范見伸出手:「多年不見,美麗姐。」

  美麗仍舊臉上沒有笑意,公事公辦的樣子,絲毫也不流露出友情,雙手背在身後:「你們來了,我走。」說著,擺了一下手,示意那兩個抓住藍妮寶貝的女人放手,范見暗笑,他覺得,美麗一直有大姐大的氣質,現在的樣子很適合她,說話間,美麗已經風一陣雨一陣撤人,范見對著美麗的背影,含糊地說:「哎,美麗姐走好。」

  美麗頭也不回,仰著頭帶著兩個人走掉,留下女人身上的香風。

  魯原淡淡地對范見說了一句:「她就這樣。」臉上掛著意思無奈。

  「的確,美麗姐一直像家長。」范見感歎了一下。

  蘭妮一言不發,站在地中間,突然,蘭妮衝上來,抬手給范見一個耳光:「我想知道你又在搗什麼鬼?」

  范見無奈的訕笑著:「那什麼,藍妮,你怎麼了?」

  藍妮寶貝克制著自己:「我自己倒沒有什麼,我不知道你們在做些什麼,我知道看到了不少不想看到的東西,難道你們要我去找警察,仔細地敘述眼睛看到的東西嗎?」

  范見認真地聽著:「證據。」

  「對,讓我生氣的是證據,我看到了很多不想看到的東西,我沒有證據。」藍妮寶貝很聰明,她的說法看上去坦然,卻也讓范見摸不到頭腦,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證據。

  范見點頭:「你不是在暗示我,如果你什麼時間不回去的話,就有一份什麼資料會送到什麼地方嗎?」范見反應很快。

  魯原在旁邊一言不發,這個女人身上獨特的氣質,讓他有一種莫名的衝動,他一時居然說不出來觸動他的是什麼。

  「不,那我不能告訴你。」蘭妮說著用手整理了一下頭髮。

  范見從這個動作上判斷出來,藍妮寶貝要自殺的舉動根本不是真的,一個想死的人,通常不會注意到一縷頭髮擋眼的。

  范見突然間哈哈大笑,笑得很痛快,范見發現自己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他一直笑,笑得幾乎直不起腰來。笑得藍妮寶貝疑惑起來,摸不著頭腦。

  「藍妮呀,藍妮呀,你呀。」范見用手隨便的指著她:「我怎麼說你好呢。哈哈……」范見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哈哈,呵呵……不行了,大哥,我真笑不行了。」

  魯原安靜地看著范見和藍妮,沉默著,心裡卻是也摸不著頭腦起來,他不知道為什麼范見突然爆發出這一陣狂笑。正在魯原感到范見對藍妮寶貝失禮的時候,沒想到藍妮寶貝也爆發出來一陣壓抑的笑,開始的時候,藍妮癟著嘴,克制著,最後,索性咧開嘴,也笑了,放鬆的用手指反點著范見:「有什麼好笑的。」話音未落,范見已經走上前去,和藍妮寶貝擁抱起來。

  范見輕輕地禮節性的擁抱了一下藍妮寶貝:「哎呦,好久不見。」范見一臉痞氣。

  這一舉動讓魯原鬆了一口氣,又揪心起來,他沒想到范見和藍妮寶貝居然看上去矯情很好,一片陰影罩上心頭,魯原掙扎著想撕開這陰影。又感覺自己很多餘,在此情此景。

  范見轉過身:「那什麼,這是我大哥,魯原。」

  藍妮寶貝點頭,笑著說:「早就看出來了,能這麼威嚴的人還能是誰,喂,帥哥,笑一笑好不好,不要這麼緊繃著臉,我緊張呢。」魯原的腦子裡立即盤旋著藍妮寶貝略帶國外口音的聲音。藍妮寶貝說話很有特點,她在發捲舌音的時候,捲舌很認真,聽上去居然有了洋味兒。

  「你給我記著哈,」范見笑著,仍舊用手隨便的指著藍妮「捉弄我。」范見對藍妮嘻嘻哈哈地說道。

  「我可沒叫你,是你自己撞上來的。」藍妮笑瞇瞇的說,怎麼也看不出來,十分鐘之前她想自尋短見。






  289邪教成員

  藍妮不愧是嬋娟的閨中密友,兩個人很有些異曲同工的效果,表現出來的卻是天壤之別,從氣質感覺而言,藍妮非常都市化,職業女性的氣質,而嬋娟屬於典型的西洋人眼中的東方氣質女性,看上去有意思漫不經心的鄉土氣息,卻是舒爽宜人;在處事方面,蘭妮果斷機敏,嬋娟充滿人情味;就連對待身體的態度最能夠說明問題,兩個人實際上都非常珍惜自己的身體,卻是兩個極致,嬋娟的境界高達用身體渡人,而藍妮寶貝和舞蹈家振華相戀多年,卻是處女,並且正在成為會被都市女性恥笑的「老處女」。

  兩個女人的身上都有一種讓范見熟悉的氣味,兩個人卻是內心善良;也許本書中描述所有的人都不能用正義這個詞,而善良的心靈已經足夠缺失;而魯原在女性方面卻沒有了范見的敏銳。

  「說吧,找我們過來有什麼事兒?」范見仍舊笑著,在藍妮寶貝的後腰上拍了一下,直到這個時候,魯原才識破藍妮的詭計,原來她自信到如此程度,居然直到自己的這個舉動會把相關的大人物招引過來,所以,開了前面的玩笑。魯原不自覺的微笑起來,摸了自己的頭一下,不知道為什麼,看到藍妮和范見說說笑笑的,魯原有點不自在,他拿不準自己是不是在吃醋。

  「別亂拍,」藍妮抗議著,扭身躲開了范見的手掌:「嬋娟姐姐怎麼樣?」藍妮拉起家常來:「坐吧。」藍妮淡淡地對著魯原說,做出了主人的架勢,落落大方。

  「不清楚,好幾天沒看見嬋娟。」范見老實回答:「前幾天嬋娟還在這裡,秋平被暗殺中槍的時候,做了手術,嬋娟一直在醫院守護。」魯原這次徹底吃驚了,范見對待藍妮寶貝的態度更像是親朋好友,而不是敵方陣營中的人。

  藍妮寶貝聽到秋平的消息,瞪大了美麗的眼睛,很吃驚:「為什麼?」她的表情有點做作,實際上,雖然不算陌生,藍妮寶貝之前和范見並不是很熟悉,至少不是閨中密友的級別,她並沒有想到,范見會如此信任地對待她。

  這也算事范見的詭計,他沒有把握對藍妮的信任程度到什麼地方才好,但是有一點,魯原已經喜歡藍妮,他最明智的態度就是對藍妮採取冒險的態度,就是對她說實話,爭取到雙方的真誠,只有這樣,才能夠幫助魯原,而魯原的事情眼前是非常重要的,即使處於當今世上很稀有的情感--友情。

  魯原不自在地坐了下來,他突然感覺有一絲愧疚,憐香惜玉的感情油然而生,這個房間對於藍妮寶貝來說,有點過於簡陋了,雖然房間裡貼著壁紙,與組織內低級成員的房間區別不大,只是傷害性的東西全部迴避掉,可是用這樣的房間去禁閉一個藍妮這樣的女人,魯原感覺非常不人道。他默默地想著,一會從這裡出去,便給她調換一個房間,比如在自己的生活房間旁邊給她騰出來一件,他很像與她做鄰居……

  藍妮和秋平沒有交情,聽到秋平中槍仍舊是非常吃驚,范見不想多說:「不說了,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說到中槍的事情,范見高興不起來。

  「又是老謝?」藍妮追問了一句,面無表情,顯然不願意對謝三知進行評論。

  范見沉重點頭,沒有回應,一時間,冷場。

  藍妮一個紙杯玩弄了一會,詢問范見:「秋平姐現在沒事了?」她的表情期待起來,更多的是期待嬋娟能來,這些天,她一個人被幽閉在這個房間裡,必定藍妮和嬋娟不同,嬋娟是修行的人,幽閉也無所謂,而藍妮卻沒有這種本事,這個沒有窗戶,看不到風景的房間,讓她很壓抑。

  「在養傷。」范見說:「嬋娟回來的,回頭告訴她來看你吧。」范見主動做出承諾:「你現在打算怎麼辦?」范見提出來眼前最不好解決的問題,他想知道藍妮的想法。

  藍妮點頭,再次沉默起來,少頃,藍妮抬起頭,非常委屈:「我有家中有母親,年齡大了,需要贍養。」藍妮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充滿期待。

  魯原聽到這裡暗中皺起眉頭,他是孤兒,母親這個詞很神聖。

  從進屋到現在,藍妮好似早已經摸透了魯原的心態一樣,一直對他冷淡,等於置之不理。

  范見說:「憑你的職業能力,工作很容易找到。」他在暗示藍妮「太陽船」不值得效力。

  藍妮是聰明女人,立即明白了范見的意思,她點點頭:「明白了,他們不肯用代價換我?」當藍妮主動出示自己人質身份的時候,倒有些像主人,范見心中讚歎,女人鎮靜是非常厲害的本事。魯原卻是心中一震,藍妮的話,提示了他,讓他不好受,就像自責一樣。

  范見拿出慣常的表情,恢復了深不可測的樣子,點著頭:「對,郎昆肯,他用僅有的六十萬贖金,換你回去。」

  聽到范見的話,藍妮絲毫也不意外,她感動起來,心中流淌著意思暖流:「郎昆,嗯,他是個好人,只是……」藍妮選擇了一下用詞:「如果他有能力的話好很多……」藍妮好像陷入沉思。又是一陣沉默。

  「那你打算怎麼辦呢?」范見這才拉著藍妮坐了下來,做促膝談心狀:「要不要幫你把你媽媽接出來?」范見關心地問道。

  魯原聽到這句話,眼中的希望瞬間劃過,他不希望自己成為情感很外露的人。

  藍妮搖頭:「謝三知是黑衣巫師。」范見點頭:「我知道。」

  「他也有一個組織,教眾若干,」聽到這裡,范見的心已經懸了起來,他已經明白了藍妮的意思,藍妮也看出來範見的意思,點頭道「對,我媽媽是其中的一員,很虔誠。」

  雖然范見已經知道結果會是這個,可是藍妮一出口,范見一寒,心說:「糟糕,最壞的結果。」他是看到劉為是怎麼死掉的慘狀,現在等於是藍妮的媽媽當了藍妮的人質,如果藍妮被謝三知知道出現了問題,那麼藍妮的媽媽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和范見同一樣感覺的是魯原,他也立即感到了棘手。






  290亮晶晶的要求

  「那你說說謝三知那個邪教組織是怎麼回事?」魯原突然插嘴,嚇了藍妮寶貝一跳,藍妮寶貝歪著頭看了魯原一眼,笑了:「你別突然發聲好不好,嚇了我一跳。」藍妮寶貝是何等人物,雖然她在私人生活方面非常嚴謹,長期從事服務性工作,閱人無數,交際公關更是高手,人打面前過是什麼已經一目瞭然。魯原雖然說同樣是閱人無數,可是情況不同,對於殺手他熟悉,對於像藍妮寶貝這樣的女孩,他有種天然的畏懼,並不是怕藍妮,而是,他想泡她,覺得她高不可及,她和著名舞蹈家振華的持久戰戀情,讓魯原覺得自卑。

  「呵呵,失禮了。我是粗人。」魯原有有幾分羞澀。

  藍妮挺直腰桿,嚴肅起來:「老謝是個巫師,神神叨叨,迷惑了很多人,他的活動我沒有參加過,聽我母親說起過,就像以前練氣功的那樣,一活動都是挺狂熱的。」

  魯原點頭,這些情況,他之前也都知道,或者說知道的不比藍妮少,可是話從藍妮的嘴裡出來,立即就不同起來,彷彿真實感更加強烈:「你知道他們有多少人?」魯原沉吟著問道。

  「不清楚,他們也是不讓到外面去說,我媽媽有一次跟我說,每次都是小規模舉行活動,也許是級別太低吧,看不到老謝這樣的頭面人物,就是小規模的活動也是好幾百人。」藍妮的表情沉重起來:「我很自責,這些年以來,我一直瞎忙,沒有多少時間陪老母親,也是她寂寞,開始的時候,她自己找到事情,我還挺高興,後來輾轉知道,她參加的是老謝的巫師組織,很擔心,那個人……算了……」藍妮看了范見一眼,意思很明確,對於謝三知她不好多說,她雖然不喜歡謝三知,可是,必定現在在為謝三知工作,不方便。

  藍妮的謹慎態度,得到了魯原的讚許,他點頭認可,表示理解。

  范見拍了藍妮膝蓋一下:「藍妮呀,我是說,如果把你媽媽從謝三知的組織裡弄出來,你怎麼打算?」

  藍妮搖頭:「不,千萬別,這不可能,你們不會瞭解的,我也不瞭解,但是,我就明告訴你,沒有那麼簡單,他的勢力遠比想像的強大,關鍵是他採用的方法,他會使人失去人性,失去理智,聽說,他的教徒不僅僅在白雲市。」藍妮想到劉為的死,身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表情也變了。

  魯原眼前也沒有把握,他這邊對謝三知組織的資料不少,可是,卻無從實質性的打入進去,也不敢輕易派臥底進去,原因很簡單,他那邊是會進行洗腦活動的,對於攝魂大法一類的招式,魯原沒有把握,他不想冒這個危險。

  「那你和嬋娟說過這個事情沒有?」范見知道藍妮和嬋娟是最好的朋友,即使在兩家成為敵人之後,范見也沒有要求嬋娟停止和藍妮的來往,原因也很簡單,范見信任嬋娟。

  「好了,這個房間太安靜了,感謝你們過來陪我。」藍妮突然停止了談話,下了逐客令。

  魯原愣了一下,意識到藍妮在說什麼,他站起來,高大的身軀逼近藍妮,讓藍妮感到壓力:「呵呵,你忘記了誰是這裡的主人。」魯原的自尊心受到挫傷。

  「好的,我就是想聽到這個。」藍妮笑了,繞身躲過魯原的壓力:「魯原,幫我個忙好不好?」藍妮微笑著。

  魯原看著藍妮,再次失去了主意,他不知道藍妮要說什麼做什麼:「暫時你不能走。我不能放你。」魯原板起臉。

  「哦?你想留下我嗎?」藍妮開起玩笑來,顯然,她說這個不在行,生澀。

  「真的麼?」魯原認真的問。

  「哎呀,算了,你的思維就不能浪漫點麼?」藍妮閉起眼睛:「我需要一些亮晶晶的東西,在房間裡,什麼都行,一些串燈?玩具?什麼都行,我只是感到黑暗,我希望我的生活明亮一點,這裡讓我太悶了。」藍妮煩躁了起來。

  范見仔細地聽著藍妮的奇怪要求,心裡想她到底需要什麼呢?

  魯原卻是絲毫沒有戒備的心理,想得也不多,他不相信一個女人在基地的房間裡能做什麼事情。他認真的想了藍妮的要求,是在想像不出來如何完成這個亮晶晶的要求。

  「你要換房間。」魯原說。

  「那我不管,我要光亮,要是有窗戶我會高興很多。」女孩子總是有特權。

  魯原沒有告訴藍妮,那不可能,也不能為她開一個窗戶,可是,他的心臟使勁跳了一下。

  「關鍵是,現在需要討論的是,你怎麼辦?」范見對女人的要求從來不缺少想像力。他最關心的是,藍妮怎麼辦。

  「讓嬋娟來吧?」范見轉頭和魯原商量,說著,范見看著藍妮。

  藍妮點頭。

  對付謝三知的邪教組織,嬋娟或許是唯一有辦法的。

  在同一棟建築的另外一個房間裡,飯菜已經來了,秋平和斤斤已經坐到病房外間的小客廳,那裡雖然簡單,狹小了一點,可是對兩個女人來說,空間足夠。

  斤斤看著秋平坐下來,秋平表現的很獨立,這一點立即被斤斤認可,她沒有過渡表現出來對病人的特殊照顧。這樣,讓要強的秋平舒服很多,女人都是注意細節的,在精緻的斤斤面前,秋平很在意地暗中觀察,斤斤對她有沒有不恭敬的想法。通過一系列的觀察,她基本滿意。只是,對於未來,將要很近的住在一起,經常見面,秋平並沒有把握。這是一個新的問題。

  「真討厭,」秋平的手臂抬不起來,輕輕地站了起來:「今天,我得站著吃飯了,真是不想抱怨,看到病號飯我就心煩。」秋平挑剔的秉性顯露出來。

  「秋平姐,等一下。」斤斤說著站起來,快步走回病房,把自己的提包拿了出來,秋平用手扶著桌子沿,不知道斤斤要做什麼。

  斤斤打開皮包,從裡面拿出來一塊蠟燭:「正好有這個。」斤斤抬起頭,在房間裡尋找蠟燭台,病房裡當然不會準備這種東西,斤斤把自己盛飯的碗扣過來,把蠟燭坐在上面,又去提包裡拿出打火機點起來:「這下好多了。」斤斤專注地看著火苗:「秋平姐,我們應該祝賀一下。」說著,斤斤虔誠地把雙手放在胸前,閉上眼睛祈禱起來,許願之後,斤斤羞澀地笑:「有點不知道想什麼?」斤斤仍舊微笑著,有些羞澀。

  「我給你帶來一個禮物,一直不好意思拿出來。」聽到斤斤的話,秋平的心裡黑了一下,對斤斤印象不錯的最直觀感覺是,斤斤沒有像別的女人那樣弄個花籃和一大推吃的東西,弄得很花哨很虛榮,可是,到了現在居然弄出來了禮物,斤斤身上的超凡脫俗立即褪色。

  「哦。」秋平淡淡地說,對於禮物,她的興致不高。

  斤斤立即敏感的發現秋平的變化,她的神色暗淡了起來:「對不起,飯菜不好麼?我去問問醫生你可以吃什麼?」說著斤斤起身。

  「別動。」秋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有些責怪自己:「湊合幾天就好了。出去吃大餐。」秋平盡量表現地正常,努力不去想范見,突然間,她有了一種煩躁,感覺很失真。似乎一切突然間遠離了自己。

  「秋平姐,你不舒服?要不要喊醫生?」斤斤疾步過來,焦急地問道。說話間,已經趕到身後,扶住了秋平,也許是著急,斤斤踩到了自己的喇叭褲腳,差點絆倒,斤斤對自己毫不在意,輕輕拍著秋平,不知道應該採取什麼樣的行動。

  秋平閉起眼睛,抑制著:「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感到難過。」秋平睜開眼睛,無力地說:「不是身體,你明白嗎?」

  斤斤鬆下一口氣:「對不起。」斤斤說話總是很小聲,很輕柔。

  「不怪你。」秋平表示理解。

  斤斤重新回到座位上,盯著蠟燭的火苗:「我喜歡看火苗。」斤斤說了一句,喃喃自語。

  秋平再次煩躁了起來:「都說了不怪你。」她把拿起來的筷子再次放在桌子上。

  聽到秋平的話,斤斤的眼波像受驚的小貓一下,躲閃了起來,來時的滿腔熱情遭到了冷遇,斤斤對自己說:不要緊,不要緊,冷靜,已經很好了。想到這裡,斤斤鼓起勇氣,抬起頭,迎著秋平的目光。

  秋平說:「這些年,你應該知道一點我的感受,我經常會非常緊張,敏感,情緒失控,你明白嗎?」斤斤當然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對於范見在婚姻中的不忠誠,秋平一直耿耿於懷,想起來這個總是有些心酸:「你聽說過沒有,我喜歡打麻將,賭博。」秋平突然說起自己的嗜好。

  斤斤迷茫的抬起頭來,她對打牌不熟悉,很難想像賭博打牌,為什麼要賭博打牌。

  「因為孤獨。」秋平逐漸平靜下來:「致命的孤獨,原本,你來的時候,我想過,不和你發牢騷,我想假裝范見很愛我的樣子,假裝我們從來沒有過矛盾,可是,我發現,我假裝不下去,范見在婚姻中是個不誠實的丈夫,我一直耿耿於懷,因為這些經常怨恨他,你明白嗎?我用打麻將、賭博,花天酒地來化解這一切。」秋平徹底放棄了假面具,她不喜歡自己假裝。

  秋平一旦打開天窗說亮話,斤斤仍舊感覺不容易適應,她和斤斤處理事情的方法不一樣,斤斤一想婉轉,秋平的話說得斤斤的心裡一陣一陣發緊,發涼,嗓子似乎在冒煙。斤斤對秋平所說的一切非常陌生,只是知道自己無法參與到那種生活中去。

  「不忠誠,」斤斤艱難地說:「不忠誠,包括我。」說著,斤斤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唇。秋平發現斤斤的舌尖非常靈巧,薄而尖,說不上來的感覺,很特別。

  「對。」秋平絲毫不留情,既然已經開始了坦誠,秋平就不再想違背著自己說話了:「我猜測,沒有女人不在乎,包括我,還有你。」說著,秋平凌厲的眼神迅速的刺了斤斤一下,秋平看見斤斤的身上很僵硬,只有鎖骨動了一下。

  「怎麼?我讓你很不自在麼?」秋平責問道,像在訓斥一個比自己低的人。

  「沒有,」斤斤仍舊喃喃地說:「我在想,你一定很痛苦,很嚴重的痛苦。」斤斤眼睛上的那層憂鬱漸漸地染了上來,眼睛卻越發水靈了起來。

  「你不痛苦嗎?」秋平似乎絲毫不留情面,死盯著斤斤。

  斤斤避開秋平的眼神,仍舊看著燭光,好像遠離了秋平,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我不確定。」斤斤思索著:「我,我真的不確定。」

  「那你不愛他。」說這話的時候,秋平很難過,這個話題非常敏感,愛與不愛都是不好的結果。

  「不,我想不是那樣的。」斤斤稍微提高了聲音,蒼白的臉上湧上血色。

  「那你到底想做什麼?」秋平咄咄逼人。

  「不,」斤斤突然堅定了起來,勇敢的迎著秋平的目光:「不是這樣的思路,生活不應該是這樣的,為什麼錯,沒有錯,我不習慣任何事情總是要責怪一個人,必須有一個人出錯,不,沒有錯的事情,沒有錯的人,我這樣想。」斤斤的理論讓秋平豁然開朗,只是有些不適應,長期以來,她早已經適應了凡事又人錯的思路,一下子,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沒有錯,那麼自己的痛苦,自己忍受的孤獨都不算數了嗎?

  「是的,秋平姐,我明白,你委屈,不適應,的確是那樣。」斤斤說:「喜歡難受和不難受時間都是一樣的,這只是一個選擇的問題,之前我也不理解。」斤斤自說自話,對秋平的態度毫不在意。

  斤斤沒有迎合秋平,也沒有像別的女人那樣,對秋平充滿敵意,斤斤的不卑不亢讓球平放鬆下來,她認真地想了一下:「對,你說得對,從來沒有人告訴我這個。」秋平誠實地說:「好了,我輕鬆了,真的輕鬆了。」秋平這句話說的也是真話,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至少現在,秋平感到了輕鬆,高興起來。

  斤斤說:「我能看出來,你不輕鬆。因為獨孤不是一天造就的。」

  秋平反唇相譏:「你說的是你自己吧。」

  「是的,說你等於說我自己,不就之前,我才想明白的,開始的時候,我只是想原諒自己,不去逃離這種惱人的關係。」斤斤大膽起來。

  「什麼關係?」秋平一向是尖刻的人,有時候控制不住。

  斤斤看了秋平一眼:「三角關係。」斤斤這次給出了非常明確的回答,就像在秋平的心頭敲擊了重重一錘。

  「你是說,三角關係很有意思?」秋平再度有些生氣。

  「我只是說誰也沒錯,如果我不這樣想,也會試圖責怪誰,可是,你認為責怪誰合適呢,責怪自己,范見,你,我責怪誰才對呢,好,我責怪了,責怪的後果是什麼呢?生氣,懲罰,這樣的後果又會是什麼呢,我只知道,一個人不高興就會引起三個人的不高興,對吧?」說到對吧的時候,斤斤再次恢復了極度的柔和。

  秋平歎了一口氣:「對呀,可是,你已經想過了離開對嗎?」秋平發現替別人考慮問題的時候,心裡很軟,很舒坦。

  斤斤低下頭:「是的。」

  「你做不到?」秋平再次感到心痛。

  「我不知道,事實是……」斤斤為難起來,似乎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斤斤的皮膚細嫩,秋平發現,斤斤叫人疼惜,不忍心起來:「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回答,我看到事實了,要是我,我就會說范見如何,如何對我說,我引導自己,叫自己相信他欺騙了我,你卻在告訴我,不要這樣做,這樣想,我不如你。」也許秋平身上有太多的毛病,可是,有一點非常珍貴,她不善於撒謊。

  「秋平姐,不是剛才都說好了,出院住到沙漠綠洲去的嗎?」斤斤撒嬌著轉移了話題。

  「是啊,是啊,已經說好了,不更改。」秋平含淚笑了一下,服從了斤斤的建議:「有時候恨不得殺死他。」秋平苦笑著聳了一下肩膀,傷口發緊。

  「你剛才說禮物?看看。」秋平笑了起來。

  「好吧,」斤斤再次站了起來,拿起自己的提包,從裡面拿出來一個禮物盒子,包裝很精緻的禮物盒子,花花綠綠的值包著,上面紮著絲帶。

  秋平接過來:「是你畫的麼?」她看著手工畫上去的圖案。

  斤斤卻緊張地看著秋平手上的東西,沒有回答。

  秋平解開絲帶,包裝紙跟著就自動脫落,不知道包裝的時候做了什麼手腳,突然間,秋平感到了某種膽寒,似乎盒子裡裝的是炸彈,她膽怯起來。

  「是什麼?」秋平厲聲說,聲音發緊,耳畔似乎聽到了秒錶流動的聲音。






  291女同以及孕婦

  病房裡一片寂靜,淡淡的藥水味,混雜著冷了的飯菜味,斤斤靜靜地看著牆壁,淡淡地說:「打開吧,是炸藥。」

  秋平哈哈大笑:「哎呦不行,不能大笑,那就把我們兩個統統炸飛上天去吧,你俺也算進了天堂。」說話間,禮品已經層層打開,並沒有聽到爆炸聲。

  裡面是一摞證書一樣的東西,秋平的心裡一凜,這個禮物是在是在貴重的,她完全沒有想到,好奇心趨勢秋平打開了最上面的一本,看了一眼,把那摞東西推了出來,那些東西很值錢,按照過去說的,就是老地主的田產地契,也就是斤斤不久前才獲得的,沙漠綠洲十八層的所有房屋使用證書和相關的文件。

  「拿走,不要不要,也不是我的名字。」秋平假裝嚴肅,用一隻手扶著自己的腰做出病容。

  斤斤淺笑著,絲毫也不慌張:「也不是我的名字。」

  「那就更得拿走,是誰的給誰去。」秋平快言快語,她已經從范見的嘴裡聽說了斤斤拆錢買房子,高秘密基地的事情,那個想法是在是很大膽很心細,要知道「沙漠綠洲」是最好的地角,最昂貴的地區,誰會想到那些呢,當然,秋平並沒有到現場去看過,還不知道,斤斤安排的很問多,不顯山不露水的,只是,這個禮物叫秋平是在是為難,已經排除了貴重東西不能收的簡單道理。

  讓秋平感動的是誠心,秋平已經接受了斤斤,雖然是第一次見面,雙方都有不自在的地方,卻是互相認可的,斤斤帶來的不僅僅是財產,而是共享的觀念,秋平說:「你過來。」

  斤斤抬身過來,秋平說:「來,輕輕地抱抱吧。」

  斤斤果然輕輕的小心翼翼的抱抱,兩個女人的手在相互的後背拍了幾下,千言萬語口難開,盡在不言中。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呵呵,同性戀。」范見從門外進來,看到自己深愛的兩個女人如此親熱,范見心情很好。後面跟著一大堆的人。魯原,藍妮、嬋娟、蘇臣、強生都跟在後面,大堆的禮物,花花綠綠,閃著禮物常有的光澤,房間裡立即色彩艷麗,立即用餐巾把斤斤的禮物蓋上,這麼多的人,看見那東西,不好。

  「哎呦,飯都涼了。想吃什麼?」中國人永遠第一關心的是吃什麼。說這話的是強生,他說著伸手拿了一塊鴨子扔進嘴裡:「這鴨子涼了真不好吃。」

  「哦,這是藍妮。」范見正式給秋平和斤斤引薦。

  秋平點頭:「認識。在最後的晚餐還見過。」

  「藍妮好。」斤斤微笑著揮手。

  「這是,秋平和斤斤。」范見有些得意的給藍妮引薦,接著,他想起來,斤斤和嬋娟也不熟悉,就再次介紹了一次。

  這也是范見第一次正式的像大家介紹呂斤斤,大家的心裡都清楚他們三個人的關係,誰也沒有表現出意外。

  秋平對藍妮說:「你怎麼想起來到這裡了?」她這個問題的確在點子上,藍妮是「太陽船」的業務主管,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藍妮有些無奈:「囚徒,囚徒,一言難盡。」

  斤斤從藍妮的態度以及魯原的表情中看到了端倪,斤斤微笑著:「歡迎,但願你成為甜蜜的囚徒。」

  一句話,也的確點中了要害。

  與此同時,牛二的兒子牛小追,剛剛獲得了消息,從國外趕了回來,可是,關於父親之死,卻得不到任何其它消息,他的心裡有種感覺,父親的似一定有問題,牛小追是一個城府頗深的人,他不動聲色的發誓,一定要把父親的死弄明白,為父親報仇。為父親守孝了九九八十一天之後,牛小追就回給家人做了一些交待,悄悄地回到了學校,回到學校之後,他立即選修了刑偵,並且從此以後,他每週便回來一次,明裡是照顧家人,暗裡卻是利用自己學習的知識,不斷尋找著線索。

  那天下午,陽光明媚,小偉走在街上,經過了幾天的調養之後,他已經神清氣爽,遠遠地,隔著車流,小偉終於看到張晚開著她的車子,慢吞吞地停了下來,她已經回去安置好了家人把車的手續正式弄好了,應該算是正式上崗的第一天。

  回家的這幾天,小偉的心情不好不壞,吳花果說是懷孕一個多月,可是,卻學著電視中的女人那樣,使勁挺著不存在的肚子,走路的時候總是用雙手扶著腰,好像裡面很沉重一樣的。家中又多了一個中年的保姆,來來回回走動,讓小偉很不習慣,他常常一個人躲在佛堂,打坐,唸經,腦子裡卻總是紛紛揚揚,總是回憶著這段時間的經歷,從斤斤自殺住院,到被吳花果誘惑,再後來是在高原收蟲草那段時間,那日子甘冽,被暗殺、出逃、被張晚搭救……樁樁件件,小偉想了很多天,拿不定主意,尤其是對吳花果懷孕的事情,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小偉感到自己已經到了奉子成婚的時候,可是,他又是在不甘心。對斤斤的愛戀超越了一切,即使是今生不能娶她,不能與她肌膚相親,他也寧願就那樣默默地守護著斤斤,終生。

  對於守護斤斤的念頭,小偉已經飛躍了現實。

  吳花果,從往上下載了很多的資料,不斷地暗示小偉照顧孕婦,尤其是孕婦對夜晚那種事情的要求,為了讓那一切合理,吳花果又偷偷地給小偉的食物裡下了春藥,每次,小偉中招之後,都增加了更強烈的擺脫慾念,小偉必定年輕,雖然經過了生死磨難,卻沒有吳花果的生活經歷,在這些事情面前顯得蒼白無力,他不想讓自己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流露出來,每天用不斷的磕頭、虔誠,來化解這些煩惱。

  而習太鋼在這方面卻不是省油的燈,他利用安胎做借口,把吳花果送進了療養院,強行送去的,把保姆一同送了去。

  誰也沒有想到,一次常規的體檢,卻爆出驚天的秘密,讓習太鋼痛不欲生。






  292豁出去脫褲子露屁股

  習太鋼可以說是百忙之中來處理小偉和吳花果的事情,他那邊的大橋工程正在緊鑼密鼓,牛二的死讓習太鋼很不適應,牛二原先負責提供材料的線索等於是斷掉,要很快找到可靠的供應商並不容易,必定用量太大了,牛二一死,蒼蠅一樣的簇擁上來很多試圖替代牛二的人,讓習太鋼不勝其煩,這讓習太鋼萌生了一個培養小偉的計劃,他開始有意讓小偉參與到家族的事務中來,希望逐漸的扔小偉接替一些重要的事情,可是習太鋼的熱望遭到了小偉的抵制,小偉對蓋房子絲毫沒有興趣,他喜歡田園生活。

  既然小偉不肯介入到建築行業中,習太鋼只好另外打算,指望慢慢說服他,吳花果的肚子裡是不是裝下了孩子,這個是刻不容緩,習太鋼左思右想,雖然盼星星盼月亮,盼的就是小偉有後,可是,小偉的孩子出自一個小保姆的誘惑,簡單講,習太鋼或許並不在乎保姆這個身份,而是不喜歡吳花果這個人,他總是覺得這個女人不地道,叫人不安全。這讓習太鋼耿耿於懷,這才想出來一個送去安胎的辦法,他想弄清楚這個吳花果到底是不是在耍花招,弄了一招假懷孕,小偉回來之後,他這個老爸終於打破了禁忌和小偉詢問過,習太鋼把那些細節翻來覆去想了很長時間,感覺就是不對勁。

  吳花果入住療養院的按照常規,進行體檢,習太鋼居然放棄了所以的事情,親自到了療養院,直撲院長辦公室,李健康院長,李健康聽到秘書報上習太鋼的名字,親自從裡面迎了出來,一邊握手一邊親熱地說:「呵呵,老同學來了。是兒媳婦吧,瞧你的熱心勁。」李健康是習太鋼的初中同學。

  聽到李健康的話,習太鋼的嘴角撇了一下:「呵呵,家醜,家醜。」李健康從國外讀了醫院博士回國創業的時候,習太鋼幫了不少的忙。

  李健康立即明白了習太鋼的意思:「你是說,不希望她懷孕?」

  習太鋼點頭。

  「好,你等一下,先看看化驗單再說。」說著李院長按呼叫器,讓檢驗科把化驗報告送過來。

  幾分鐘以後,一大摞的報告單就到了習太鋼的手上,李院長迅速的翻了一下。習太鋼等著他解釋報告。

  「這個女人很健康,現在看身體沒有什麼問題,沒有傳染病,和生殖器官疾病,可以說,幾乎沒有毛病的人還真是不好找。」李院長,一邊點頭,一邊看著習太鋼,用手推了一下眼鏡:「呵呵,眼花了。」李健康和習太鋼拉家常。

  「懷孕了沒有?」習太鋼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等我找找。」李健康重新翻了一下檢驗單:「沒有,你可以放心了。」

  「你說什麼?」習太鋼差點跳了起來:「果然是假的?你肯定?」

  「老習,你到底是希望有還是希望沒有?」李健康納悶起來,不知道為什麼習太鋼這樣反應。

  「你這話怎嗎說呀,我想有就有,想沒有就沒有嗎?你這開的是什麼醫院呀。」習太鋼和李健康開玩笑。

  「呵呵,我開的是療養院,不是醫院,沒有就是沒有,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李健康確認了一遍:「不過,這個療養員的血性有些奇怪,非常稀有。」李健康繼續看著檢驗單。

  習太鋼心裡的一塊石頭放了下來,果然是吳花果在耍小心眼。既然,沒有懷孕,習太鋼對別的事情,就毫無興趣。

  李院長並沒有注意到習太鋼瞬間的變化,繼續看著化驗單:「老習呀,你還記得你前妻郝紅梅的血型嗎?」說著李院長抬起頭來。

  「怎麼不記得,是隱形的B型,看上去像O型,當初搶救的時候,就是沒有找到同樣的血型……怎麼了?」提到前妻,習太鋼很意外,可以說,很不願意想到前妻。

  李健康點頭:「對了,這個療養員的血型……」

  沒等李院長說完,習太鋼的心頭爬上來一個不詳的預兆,他瞪大眼睛:「你說什麼?不會這麼巧吧。」

  李健康笑著點頭:「對,就這麼巧。太稀有的,就是這麼巧,很難想想這一生,我能見到兩個同樣這個血型的人,不會是有血緣關係吧。」

  李院長無心的一句話,卻已經像一個炸彈在習太鋼的心裡炸開:「不可能,不可能,老李,你別開這種玩笑哈,不好玩兒,她比我老婆小了差不多二十歲,除非我岳母50歲去偷人。難道……你不是說我老婆……」雖然說,習太鋼並不相信這麼巧合的事情,卻是擔心了起來,這個綠帽子大了。

  「呵呵,越說越不像話了。」李院長趕緊打住了話題,習太鋼的前妻若干年前已經死了,對於死去的人,俺們的傳統是不冒犯的。

  可是,習太鋼卻已經忐忑不安起來:「你肯定她沒有懷孕?」習太鋼追問了一句。

  「這種事情,你還懷疑什麼,到藥店花兩塊錢買一張試紙就能解決,百分之九十五不會錯,何況我們這裡檢驗?我們這裡,孕檢更新用了新的方法,懷孕數小時之內就能檢查出來,正確率百分之六十以上。」李院長對習太鋼的懷疑進行了辯解。

  「行了,行了,我不打擾你了,走了。」習太鋼已經有些按耐不住,想親自會會吳花果,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病房裡,吳花果穿著無袖睡衣,正在對同來照顧她的中年保姆發脾氣:「我叫你買豆漿,你買豆腐腦做什麼?」吳花果說著翻了一下眼皮。

  「我記得,你要的是豆腐腦。要不,我再去一下?」中年保姆問道。

  「你給我換去。」吳花果的話沒有商量的餘地。她不爽,明知道保姆沒錯,就是誠心招人吵架,讓自己舒服一點,在吳花果周圍,沒有一個她可以發火的人,只有這個保姆,眼前,她的地位比自己低。

  「小吳,」中年保姆也不是個省油燈,聽到吳花果的話,立即把豆腐腦頓到桌面上:「做人不好太不厚道,你什麼出身我也不是不知道,你不就是豁出去脫褲子露屁股,幹了你東家嗎?有了孩子怎麼樣?這對人家來說,是醜聞,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你可好,弄出個土雞變鳳凰的樣子,我告訴你,折騰我一半回我就忍了,老是這樣,還別怪我不伺候你。」中年保姆牢騷滿腹的樣子,想是背地裡,經常給她穿小鞋。

  「行,不願意伺候我,你滾,我也沒叫你來伺候我。」吳花果提高了聲音,全然忘記了自己在「安胎」當中。

  「對了,我還真是就不滾,我沒掙你吳花果的錢,有本事,你找你未來的公公去,是他雇我的,他要是說叫我滾,我沒辦法。」中年保姆不知道想起來什麼事情:「咱都是當保姆的,我也算是前輩,好歹干了十幾年,你才幹幾年呀,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不是我教訓你,做人還是得老老實實,不要不地道,你懂嗎?」說著,中年保姆拿起抹布,去清理吳花果洗臉的時候,弄髒的洗面池。

  「你再給我說一遍。」吳花果雙手掐腰,做出悍婦的樣子:「我這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是人不是人的都想欺負我,我告訴你,你給我小心了,會遭報應的。」本來,吳花果想拿保姆這個職業開刀,一想到自己到現在也沒有擺脫保姆的身份,沒敢說。

  「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見識,可是,你得記住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就是孩子生下來,做了習家的少奶奶,也不代表以後你的日子就好過了,那得看你生的是什麼,以後的路還長著呢,積德,你得多積德,在習家拉攏個把人的,不然……你就是生了孩子,也一樣,人家說不要你就不要你,所以,我說你別囂張。」中年保姆對吳花果絲毫也不客氣,一邊洗抹布,一邊嘮叨她:「我這也是多嘴,你好自為之吧。」說著她再次憤憤然。

  她的話還是打中了吳花果,吳花果此時心裡非常難過,非常心虛,她知道自己營造的揣了習家孩子的謊言,就會被戳穿,更多的,吳花果把結果寄托在小偉回來的那兩次,她希望,那兩次取得了成效,讓她真的懷上孩子。想到這個她感到害怕,她知道小偉是懦弱的,或許還會像以前那樣麻木不仁,精神中的大半在外面遊魂,可是,習太鋼呢,她怕習太鋼,從習太鋼介入的那一刻開始,吳花果的心裡就忐忑不安。在小偉的家裡,她早已經翻過了,認為值錢的東西,她都知道在什麼位置,昨天夜裡做夢的時候,都是那些東西。

  「啊--」吳花果尖叫了一聲,用雙手堵住耳朵:「閉嘴,閉嘴,你這個老太婆。」吳花把一個杯子扔到了牆上摔碎了。

  「誰在發瘋啊。」習太鋼陰沉地說著,從外面走了進來。

  「哦,東家來了。」聽到習太鋼的聲音,中年保姆跑了過來,一邊鞠躬一邊說:「害喜的時候,情緒變化大。」說著趕忙蹲下身子,去揀那些玻璃碎片。

  「爸。」吳花果嚇得面無血色,喃喃地叫了一聲。

  「我不是你爸爸。」習太鋼對這個稱呼十分感冒,反感的應了一聲,剛才吳花果捂著耳朵的時候,習太鋼在吳花果的腋下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東西,那是兩塊胎記一樣的東西,形狀像兩個小蘋果,他不相信這樣的巧合,前妻的腋下也有。

  中年保姆揀了碎片站起來,悄悄的對吳花果說:「去呀,趕緊換衣服去。」她對習太鋼的理解很不好,以為是吳花果穿著隨便、暴露睡意,引起了習太鋼的邪念。

  難道習太鋼的前妻給習太鋼呆了巨大的綠帽子?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93是姐姐還是和小姨

  習太鋼的心裡就像被貓抓了一樣。

  吳花果偷偷的擺脫了一下保姆,不但沒有聽從建議,去穿衣服,反而挺起胸膛:「小偉今天什麼時候來?」吳花果問道,好像自己得了嚴重的疾病,需要小偉盡義務一樣的。

  習太鋼冷冷地看著吳花果,對中年保姆說:「你先出去一下。」

  保姆剛把門關上,習太鋼就發火了:「你到底想做什麼?」習太鋼的眼睛瞪得牛鈴大小,大聲呵斥吳花果。

  吳花果嚇得哆嗦了一下,很快就穩定下來:「爸,你什麼意思,吃人的樣子。」吳花果誠心和習太鋼玩捉迷藏。

  「我問你,你從什麼地方來。」習太鋼耐著性子,想到要瞭解吳花果的過去,雖然,他不肯定吳花果說的話一定是真的。

  吳花果扶著後腰,學著孕婦的樣子,從桌子上拿起來一瓶蘇打水,擰開上面的塑料蓋子,喝了一口。看到吳花果到了現在仍舊在假裝懷孕,習太鋼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裡是不是挺貴的呀,還是讓我回去安胎吧,必定是你習家的後代,我在小偉那裡住管了,換了地方,睡不著,昨天晚上沒睡好。要是為了安胎反而害了咱家的寶寶……」吳花果最要緊的事就是趕緊離開療養員,昨天她已經暗自偵查過了,想出去幾乎是不可能的,習太鋼在外面放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一直在,再說了,即使出去了,又能去哪裡,她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唯一要去的地方就是小偉的家,最要緊的是能夠誘惑小偉讓自己真的懷孕。

  聽到吳花果的話,習太鋼已經被氣得呼呼直喘,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這樣的女人雖然不多見,卻也無論如何想不到這種事情會攤到小偉頭上,用懷孕訛詐是女人常見的招,訛詐到老習太鋼的頭上,吳花果也的確是膽子不小。

  看到習太鋼臉色難看,吳花果膽虛,事已至此,就是刀山火海也已經沒有了退路,她把蘇打水放到桌子上:「這段時間,很想吃點酸梅,爸,你回頭讓小偉幫我買一點好不好?」看上去吳花果像真的一樣,這段時間,習太鋼給吳花果配了保姆,吳花果的手上反而沒有了零花錢,以前是小偉的生活費放在吳花果的手上,現在有了保姆,自然是斷了吳花果的零用錢,她自己雖然存了一點錢,卻是出也出不去,的確悶的可以,以前,吳花果喜歡趁著小偉不在上QQ聊天,有什麼事情,群裡的人還真能出點主意,現在她既然是謊稱懷孕,自然電腦這種輻射很厲害的事情,是不允許做的,每天就是吃飯睡覺,人是胖了不少,心情是壞了很多,關鍵是擔心、害怕,吳花果就連做夢都擔心陰謀被拆穿,到時候落得一個雞飛蛋打。

  「我問你,你從哪裡來?」習太鋼忍住惡氣。

  「你不是都知道嗎?我之前一直在家政公司。」吳花果回答,做出來勞動光榮的樣子。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你老家在哪裡?」習太鋼耐著性子,眼睛一直在吳花果的腋下轉悠,那個部位距離女人最敏感的部位很近,弄得兩個人都因此不自在。

  「粽子村。」吳花果很不願意說自己的老家,那裡是在太窮了。習太鋼在腦子裡搜索著這個地名,確定很陌生,他決定不在詢問吳花果,回頭他會找人去查查。

  「你爸爸,你媽媽呢?」習太鋼突然問起吳花果的家庭情況,這讓吳花果的心裡一陣狂喜,她從十多歲出來,已經十年多,一直也沒有回去過,甚至家人都不知道她在什麼地方,她不想回去,雖然現在回去的話也算是衣錦還鄉。

  吳花果做出悲哀的樣子:「家裡沒人了,我是家中老小,父母生我的時候是個意外,我小時候就聽村裡人說,我是沖喜衝出來的,那年,我老媽病了,神漢出了個沖喜的主意,結果,有了我,那一年我老媽都快五十了,村裡人一直說我是小神仙。」想到貧窮的童年,吳花果沒有任何真正的悲哀,只是慶幸自己逃離出來,無論如何,一輩子都不會再回到那個小山村,回到出生的地方,再也不想再被自己的爸爸出賣,賣給夫家,換錢。

  習太鋼一直盯著吳花果,心裡直咯?,吳花果一說她的媽媽生她的時候,年齡大,習太鋼就打鼓,前妻的媽媽,也就是岳母,習太鋼從來沒有見過岳母,逢年過節的時候,習太鋼說起岳母的事情,前妻總是忌諱莫深,不說活著也不說沒有,而前妻也從來不和家裡人聯繫,剛才看到吳花果腋下的胎記,習太鋼的心緒煩亂,很不願意聯想。

  試想一下看看,前妻的血型非常稀有,屬於數百萬分之一的,吳花果居然和她的血型一致,就算這個是一種巧合,那麼,剛才無意中看到的腋下胎記,居然和前妻的有點像,這個又應該如何去解釋?小偉的身上沒有類似的胎記,血型也隨了習太鋼,可是,是不是眼前的這個和小偉有那種的關係的女人,是不是和小偉有血緣關係呢,有血緣關係會是什麼樣的關係,很簡單,一個是同母異父的姐姐,一個是小偉的效益,也就是小偉媽媽的妹妹。而如果是小偉同母異父的姐姐將意味著什麼?

  就是說,習太鋼一輩子戴了巨大的綠帽子,被前妻欺瞞了一輩子,人家在和自己結婚之前好幾年,就和別人先生了孩子,而現在前妻已經死去,這個鬱悶將成為終生的鬱悶。

  後一種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也是有血緣的,這就是說,無論是前面的哪條,小偉的這一輩子都會被這個事情弄垮,他都是亂倫了,就是到底是和姐姐亂倫還是和小姨亂倫的問題。

  想到這裡,西套剛恨不能直接撲上去,把吳花果用牙齒撕碎了,遲到肚子裡去,一點殘渣都不剩下。

  習太鋼是不是多慮了?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94對振華的身體不陌生

  畫眉最近進入到工作狀態,她帶著眼鏡終日忙碌於電腦前面,目標越來越接近理想,甚至比理想好,畫眉經常會感到遺憾,雖然「小神仙」是紅姑娘的眾多的地方,畫眉卻是孤獨的,沒有人理解畫眉,姑娘們反而在背地裡對畫眉說三道四,瞧不起她,說她太濫。

  畫眉幾乎是每天帶著鄙夷堅持著自己的理想,她對自己充滿信心,對自己的設想堅信不疑,最支撐她的就是出人頭地,怎麼都行,只要能達到目的就行,她要讓自己的傷痕纍纍公示全世界,或者說是全世界各種皮膚顏色的男人,她要一次性達到一個高度。

  這些想法,無疑是瘋狂的,在姑娘們看來,畫眉就是一個瘋子,大家都紛紛可憐氣范見來,原本,當得知畫眉從前是和大東家范見有染的女人,姑娘們一度羨慕,羨慕之餘也咒罵男人無心無德,可是看到畫眉現在的樣子,再也沒有人譴責男人的錯誤了,而是可憐氣范見,紛紛猜測,之前范見不知道戴了多少頂綠帽子。

  謝三知正在渡過一生中最艱難的階段,嬋娟重創了他,多年練就的功夫損失很多,同樣的,嬋娟自己也損失不少。他使用障眼法從嬋娟眼前消失之後,發現自己能夠使用的牌不算多,也就是蔭蔽起來的牛二,他讓牛二按照慣常的思路繼續干擾范見那邊屠宰場的生意,自己躲在山裡去,一邊養傷,一邊想新的辦法。

  嬋娟怎麼也沒有想到,謝三知是那樣頑強的人,他不想改變自己的觀點。嬋娟也不理解,自己已經做了最大限度的妥協,不能和謝三知結婚,可是,答應和他去陌生的地方同居,和結婚已經沒有多少區別。也因此,夜裡,嬋娟經常做一些夢,在夢裡,立抵大神不高興。

  習太鋼從吳花果的病房出去,已經如熱鍋上的螞蟻,他回到李院長的辦公室和李院長商量方法,習太鋼把吳花果胎記的事情說了出來,他聽前妻說,她的姐姐也都是有類似胎記的,哥哥就沒有,這樣推測下來,應該是女性遺傳胎記,男性沒有,也就是說,小偉沒有胎記是對的,李院長的心裡也很震驚,他安慰著習太鋼:「老習啊,也許是巧合,你不要著急。」

  「廢話,我怎麼能不著急,這個,這個……」習太鋼的臉已經紅了,亂倫幾個字再也說不出口,習太鋼拍了一下大腿:「唉,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李院長用同情的眼光看了習太鋼一樣:「別想那麼多了,做個DNA吧。」

  習太鋼恐懼的看著李院長:「這個,可……不能讓小偉知道。」

  李院長說:「你放心,你我相交多年,你不死我不死,就當個秘密吧,這樣,你叫小偉什麼時候來一趟,我這裡不能做,得去血庫,我把通過療養院,把他們倆的資料送過去吧。我能保證的是,沒有人知道是誰的血樣。」

  習太鋼立即把小偉叫來取了血樣,李院長親自安排人去了血站。

  告別了李院長出來,習太鋼讓人看好了吳花果,雖然不知道將來對她怎麼辦,可是,眼前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從眼皮底下消失,吳花果讓習太鋼心神不寧,是在是太不安全了,他和李院長約好,就當是保胎處理,讓所有的人都不去戳穿沒有懷孕的謊言。

  藍妮當天便在魯原隔壁得到了一個房間,房間是按照西方聖誕節的樣子佈置的亮晶晶的,四處閃爍著點點燈光,讓藍妮非常高興,她笑著感謝魯原:「謝謝你,魯原。」說著像魯原伸出了手。

  魯原愣了一下,與藍妮的小手握在一起,一股電流立即通過了魯原的身體,他發現自己真的愛上了藍妮,魯原平生第一次大著膽子像女孩子發出了邀請,魯原說:「晚上我請你去吃西餐吧。」他覺得像藍妮這樣的女孩子一定是喜歡吃西餐的。

  藍妮笑了:「在這裡麼?」

  魯原說:「想不想去外面。」他發現說到吃西餐,自己的句式也西餐化了。

  「真的?」藍妮歪著腦袋抑制著內心深處的興奮,她需要到外面去,想給振華掛個電話,這些天以來別的都不是障礙,她反覆思考過,因為謝孌的事情,無論被誰關了,都不會有太嚴重的後果,就是想念振華。

  和振華相戀多年,可以說不好不壞,可是點點滴滴積累起來,也算是唯一戀情的記錄,藍妮很珍視那些東西,就像小女孩把美麗的頭花一次次拿出來,又一次次揣回衣兜裡藏起來那樣。

  「也不知道振華怎麼樣了,他知道自己已經被囚禁麼?他以為自己仍舊在香港嗎?」這些問題,藍妮想了很久,很想振華知道自己的消息,也希望振華不知道自己真實的消息,她怕振華為自己擔心,最讓藍妮放心不下的是,在去香港之前,曾經答應振華為他帶禮物回來,有紫荊花的那種,可是,沒等禮物買到,已經被帶了回來,她不知道面對振華的時候,怎麼對他說:「也許,他的襪子又是一打扔在洗衣機裡面了吧。」藍妮心裡點擊振華的生活,振華在生活上很懶惰,每天必然有些時間在練功廳,對著鏡子練習,可是家中卻是經常亂七八糟的,藍妮每次去之前便找好小時工,等藍妮到了,小時工也到了,看著,幫振華把房間清理好,把散落在房間裡的襪子都在配好對,洗理好。振華的襪子和內褲永遠是枯燥的,樣子和款式材料都會變化,眼色不會變化,永遠是白色的。藍妮雖然和振華沒有肉體關係,卻是對振華的身體不陌生,或者說,振華在身體方面從來不迴避藍妮,他會光著身子睡在床上,也會如廁不關門,甚至洗澡的時候,喊藍妮幫忙拿毛巾。

  「你怎麼了?不舒服?」魯原關切地問,不知道為什麼一下子藍妮便陷入了沉思,把自己丟在一邊。

  「沒事,我想吃川菜,辣的。」藍妮掩飾著。

  小偉和吳花果排除了姐弟關係,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95辣妹子餐館

  下午四點半:「辣妹子」餐館的老闆貓兒三姐像往常一樣,搬了一條小板凳坐在店門口看風景,她的這個習慣是在家鄉就養成的,這個時間並不是上客的時間,她只是習慣了沒事坐在門口等生意,心裡一點也不著急,她的店生意非常好,晚上上客之後,一直翻桌會翻到後半夜三點,客人才會之間稀拉下去。她和姐姐貓兒二姐來白雲市靠拓市場,已經四個月,在老家,她們已經有了三家很大的店,這個店只是嘗試性的,沒想到,立即就火了,生意興隆,上個月就像把隔壁的雲南米線盤下來,無奈人家生意也不錯,不願意。

  貓兒三姐有個習慣,她對招攬客人有一套,二姐的特長是算賬,她喜歡站在高達胸部的吧台後面,前面擺著每個桌子上的菜單,三姐的拉客、三姐的算賬都是「辣妹子」餐館的一景,這個餐館還有一景,那就是服務員,清一色的川妹子,長得和三姐、二姐一樣,不屬於漂亮的,卻是各個穿著大襟的中國式小褂,上面的第一個盤口不扣上,看上去有點風塵,就像一群小少婦,讓男賓們忍不住去看漏出來的那一點雪白的春光,一小塊脖子。

  小少婦們有兩個招人的地方,一個是速度很快,各個手腳麻利,只要一桌結賬,立即跑過來一些人,算賬的算賬,打包的打包,接著,包打好了,賬接完了,桌子上一定是已經清理完畢,撲在餐布上面的那層塑料薄膜肯定是換好了,就像客人是剛來的那樣。

  店裡客人多,客人的要求難免各種各樣,服務員們無法一一滿足,可是,她們用方言回答響亮的「好」字撓得客人心軟,經常是一個客人喊聲「服務員」,立即想起一片「哎」,客人提個要求,比如說「牙籤」,立即是「好」字一片,巧妙就在這裡,送牙籤的不會是好幾個人,一定是一個人,牙籤是能滿足的要求,倘若遇到了不能滿足的要求,那就是「好」之後,不斷地喊「馬上」,這個馬上,即使是等你吃好了飯,仍舊是馬上。

  白雲市的客人漸漸知道了這個秘密,卻沒有人責怪,輪到「馬上」的時候,就明白了,自己的要求滿足不了,心裡仍舊是舒服的,由於她們家的服務員各個不漂亮,也促成了女性個客人的不斷光臨,比如說吧,去酒店吃飯,好是好,即使是價錢能夠承受,也經常面臨著問題,那就是,你去了之後,倘若是發現自己的衣服沒有服務員的華貴,面容沒有服務員的姣好,那種感覺一定是不爽的。

  三姐坐在門口,分開腿,地上放了一個空盤子接瓜子皮,手上抓了一把瓜子,瓜子是店裡壓桌用的,進貨的時候,都是上白斤的進,在這些小事上:「辣妹子」和白雲市別的餐館不一樣,他們很大方,不會計較吃瓜子佔去的那點時間,她們會免費給你很多瓜子吃,這一招很管用,吃了你大盤瓜子的客人是不會輕易走掉的,也不會計較菜價不貴菜量非常大。

  突然,三姐漸漸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手裡拿著一個瓜子,放在嘴邊,在馬路對面,有一輛車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了五六個人,正在朝這邊觀看,似乎在找什麼,憑著三姐的職業習慣,他能看到客人們對食物的需求,果然買那些客人看了一下馬路,沒有看到人行道,就索性跨過欄杆,順序著走了過來,三姐發現這些男人和女人都是身材矯健,跨欄杆很輕巧,很像部隊裡出來的,三姐刻意的看看一眼那輛車,不是軍車。這時候,三姐已經站起來,直直的走了過去,她不能到鄰居的地盤上去拉客,所以只能在人行道直著走近馬路,三姐熱情地打招呼:「來了,快進來。」好像早就約好了那樣。

  客人們愣了一下,走過來,仔細的看了一下店面:「是四川味麼?」打頭的是個小個子。

  「四川的。」三姐趕緊用方言回答:「快來,先進來,」她伸手招呼著:「附近就我們這一家川味的。」

  這些客人很怪,似乎很不習慣商量,一般的客人來的話都會在店門前商量半天,才肯去一個陌生的店,而這些不一樣,聽到三姐的話,小個展開手掌看了一眼,似乎手心寫了什麼字,他對照了一下,悶頭就往裡面走,別的人也不問,呼啦啦跟在後面,三姐一看,立即擠到前面去,一邊喊著:「來客了。」一邊給他們安排的桌子。

  一回頭,三姐發現,又有人從店面前經過,三姐翻身跑了回去,裡面的客人已經給一群服務員圍住,上瓜子的上瓜子,壓桌小菜也都上來,四樣,夫妻肺片、泡菜、拌牛肚和折耳根,還有茶水,一種四川特有的茶,喝上去有點像洗澡水,顏色有點發紅,那種差有一個很容易記住的名字「老鷹茶」。

  三姐返身快步跑了出來,人沒站穩,就對著路過的人喊道:「來了,快進來,快來。」她招呼著,臉上已經掛滿了笑容,這批人就更加沉默,二話不說,跟著三姐就走了進來,好像早看好了一樣,隔著桌子坐到了剛才的那桌人旁邊。

  二姐聽到三姐的吆喝,早已經不知道從哪裡出來,就像長在吧台後面,看著早早到達的客人,今天上客早,二姐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比往常至少要早一個小時,原本今天可以說是淡季,週一,一般週一的生意是一周中最不好的,一下子已經上來了10多個客人,壓了兩個桌子,這是個好兆頭,一般,吃飯人都是奔人多的店,人越多,新來的就會覺得你家的飯菜質量好。其實這個道理也簡單,大熱天的,客人不好,就會給客人吃隔夜買來的菜,只有火的店家,才能保持新鮮。

  不到十分鐘:「辣妹子」已經坐滿了客人,古怪的是,客人們都不說話,只聽見磕瓜子的聲音,就像餐館裡鬧了耗子。

  「辣妹子」餐館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96叫你的兄弟們走開

  下午五點半的時候,當魯原帶藍妮來到「辣妹子」的時候,剛才進來的那些人已經上好了菜,氣氛很沉悶,那些人好像磨蹭著,不肯把桌子上的東西吃掉,讓三姐和二姐摸不清頭腦的是,這些人的確有些古怪,吃飯的時候,也是一言不發,沒人叫了幾碗米飯,大口吃著,風捲殘雲,飯菜很快就空了,吃好了就坐在桌子邊上不動,好像各自想心事的樣子,以往此時,餐廳裡熙熙攘攘,要大聲說話才聽清楚,而今天卻是只能聽見倒茶和把杯子放回桌子上的聲音。

  三姐默默的拿著板凳再次坐到門口,此時,她沒有客人可以招攬,相反,不時地把到來的客人勸開,店小,沒有等座位的地方,站在街上必定不是長久之計:「對不起,今天客滿了,二位等一會再來,馬上有位置。」二姐對著直奔「辣妹子」過來的一對男女。

  女的很優雅,側著身體朝裡面觀察了一下:「你們家的客可是真好。」她微笑著轉過頭:「咱們來晚了。」表情裡深深遺憾,女人穿了一套海藍色的絲綢套裝,長裙,看上去非常整齊、精緻,面料上閃動著絲綢那高級的光澤,脖子上帶了一串黑珍珠的項鏈:「早來一點就好了。」女人對位置的事情耿耿於懷。

  「不會吧,我進去看看。」男人不甘心。高大的男人穿著西裝,結了領帶,看上去很精神,他的臉上稜角分明。

  三姐似乎有些不甘心,把屁股下面的小凳子遞了上來:「坐嘛,等一會嘛。」三姐的確不願意放掉客人。

  「不用了。」女人看了一眼小凳子,同樣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她拉了男人的胳膊一把:「先去別的地方走走,一會回來吧。」說著轉身想走。

  男人著急了:「別,我去看看。」說著硬往裡面闖,一邊闖,一邊說:「這不是有吃完的麼?」

  二姐看著背著光進來的一個男人,也迎了上來,今天站在吧台後面的確有些鬱悶,一點也不忙,客人們就好像是一群木偶,事情一點也不多,看到男人進來,立即有一桌人站了起來,其中的一個大聲喊著「結賬。」

  服務員們立即衝上去,重複著速度服務,二姐轉身回到櫃檯,把精緻的玉石小算盤扒拉的叮咚作響,她打算盤的功夫一流,用計算機算的那些人,也沒有她的速度,算好了之後,一抬頭「q512051656」,發現剛才喊算賬的那個人,站在眼前:「二百五十四,你給二百四十吧。」二姐甜甜的說著,把計算機倒著推了過來,賬單也倒過來,方便客人查看,在客人不多的時候,二姐是希望客人查賬的,那樣就可以印證她童叟無欺,客人生硬的說著一句:「謝謝。」看也不看,從懷裡掏出錢包,付了賬:「開發票嗎?」二姐詢問道。

  「不要了。」說著客人轉身走了出去,客人轉身的時候,二姐才發現,剛才他們的桌子上的人已經走光了,空出來的位置剛才進來的男女已經坐了下來。

  服務員守候一邊,把菜單送了上來,女人接了過來,男人木訥的坐在一邊,女人用眼睛掃了一眼左右桌子上的菜,把菜單還給了服務員,說:「來點菜,你記吧,香酥排骨、紅油青蝦,香辣蟹,回鍋肉,水煮鰱魚,還有百合西芹,過油牛肉,青菜湯,12碗米飯。」服務員已經笑了「你們二位咋個吃這麼多米飯?」

  「記吧,我在複製,剛才那些應該是256元,外加兩扎啤酒,」她看著對面的那男人,男人有些臉紅,他發現,原先的客人飯菜一樣的。「她們家是扎啤有點意思,自釀的。」說著轉回了服務員:「這回數字吉祥了,266元吧。」

  二姐那邊已經驚呆了,女人的話完全她全部豎起耳朵聽清楚了,一點也不差。三姐心說,看來這個女人和我是干同行的。二姐猜測不錯,來人正是藍妮,和魯原。嗯,

  恐怕最鬱悶的是後廚的師傅,今天就像見鬼了一樣,一上客來了十幾桌,飯菜一樣,米飯已經用完了,只好插上電鍋重新煮。

  魯原已經是面紅耳赤,雖然他管理殺手基地多年,可是必定不熟悉藍妮的工作,他沒有想到,藍妮可以這樣過目不忘,精明到了極點,在這個女人面前,他似乎是赤裸的。藍妮優雅地端起茶水,微笑著:「嘗嘗這種茶,很有特點。」說著抿了一口。

  魯原學著他的樣子:「唔」了一聲,一飲而盡,沒有喝出有多少特別,他對茶一點也不講究,對酒也是一樣,所有的酒都是一個味。

  「來,以茶代酒,慶祝和你第一次吃飯。」藍妮的表情很公式化,具有職業感。藍妮又抬起了杯子。

  魯原看了一眼已經見底的茶杯,趕忙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茶,倉惶的和藍妮碰了一下杯子,喝了下去。

  藍妮仍舊微笑著,眼睛看著二姐的方向:「說好了,單獨出來吃飯的,怎麼帶了這麼多人?」藍妮好像和別人說話。

  這句話對魯原來說非同小可,他的確答應了藍妮的,是自己沒有做到。

  「哦,是,是嗎?」魯原慣性反應,是在不知道如何回答,眼神已經責怪地環視著餐館內,其它的客人。

  「叫你的兄弟們都撤了吧,我想自由自在地吃飯。」藍妮仍舊微笑著。

  魯原沉默著,一言不發,似乎非常憂鬱。

  藍妮等了半晌,沒有等到魯原的話,任何解釋也沒有,別的客人也都沒有聲音,只是直著身子靜靜地坐著。

  「好吧,我走。」藍妮說著便拿起放在手邊的小手袋,站起身來,魯原急了,急忙站起來,把藍妮按到椅子上:「別。」他哀求著:「別。」大意是,在我的兄弟面前給我留點面子。

  藍妮仍舊微笑著:「叫他們走。」話說得輕柔,可是口氣裡卻不容商量。

  藍妮說:「服務員。」

  「好,馬上。」幾個服務員應聲,跑了過來:「要點什麼?」

  「今天我請客,這些賬我來結。」藍妮的聲音不高,卻是非常清晰,餐廳裡所有的人都能聽見。

  「現在嗎?」服務員問道。

  「不,等一會,你幫我先去把酒拿來。」藍妮說道。

  這時候,魯原衝著對面那桌使了一個眼色,立即,就像誰發佈了命令一樣,桌子上的人整齊的站了起來,一瞬間就消失掉,餐廳裡空了下來。

  藍妮支走了魯原的兄弟,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事情,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297情網

  餐館裡一下子就空落起來,貓兒三姐和貓兒二姐,已經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不知道應該怎麼辦,藍妮招手請來三姐,藍妮說:「沒事的,你繼續做生意。」

  三姐聽到藍妮的話,高喊了一聲:「好。」隨即都跑到門口去,沒多一會就把客人紛紛請了進來,餐館裡立即恢復了往日的喧囂。

  魯原對這一切立即顯出不適應來,他左顧右盼,失去了安全感:「我猜,你的手下不會走遠,」藍妮開心的笑著,如魚得水,此時,她才真正感覺到自由:「你看看你,像不像一個關在籠子裡時間久了的獅子?」藍妮對魯原舉起了酒杯。

  魯原挺直了身體,向藍妮舉起酒杯,藍妮的話深深的觸動了魯原,的確這些年來,他幹著負責安全的事情,可是,自己卻表現出來膽小的姿態,居然沒有自由自在一個人上街,就像一朵溫室裡有毒的草:「是呀,不太習慣。」魯原坦然承認了自己的保護措施,從來沒有人在魯原面前如此霸道,能夠替他做決定,魯原覺得這種感覺很好,隨著藍妮的笑顏,他逐漸放鬆了起來。

  「嘿嘿,我的手下是有些滑稽。」魯原慢了很多拍,現在才感到可笑,進門的時候,他自己不覺得有什麼不正常,可是,無論是貓兒三姐還是貓兒二姐乃至所有的服務員,都能一眼看出來那些人的不同尋常,他們的動作和行動太一致了,那些已經成為了習慣,藍妮又怎麼能看不出來呢。

  「記得,你對我食言了一次,記賬,以後要還賬的。」藍妮開玩笑起來。

  魯原說:「好吧,好吧,記賬,我的確食言了。答應你和你單獨出來的,我食言。」魯原發現承認錯誤比掩蓋錯誤更容易,話一出口,自尊心就不那麼受到傷害了。

  一餐飯,魯原看著吵雜的吃飯人群,羨慕著他們的自由,也時刻提防著,堤防已經是他的習慣,他會不停地夾緊腋窩,讓胳膊碰到藏在身上的槍。

  「結賬。」隨著藍妮的一聲結賬,魯原長長的送了一口氣。他趕緊摸兜,去找錢包,藍妮也已經把小手袋拿在手上,從裡面掏出來一張銀行卡:「能刷卡麼?」藍妮問道。

  「可以。」服務員說著,把賬單拿去了二姐那邊,可是,她很快就返身回來,對藍妮說:「你簽字就行了,賬已經結過了。」

  「是誰結的?」魯原一陣緊張,眼睛在餐廳內外迅速掃瞄起來,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二姐說,是剛才那些客人,剛才回來把賬都結過的。」服務員說,魯原的心裡吃驚起來,暗自叫苦,不行,難道是我老了?不敏感了?怎麼他們回來我沒有看到?

  魯原並不知道,根本就不是他不敏感了,而是,陷入情網的人眼睛裡容不下別的東西,他一直專注地看著藍妮,自然忽視了別的事情,以至於,跟隨了他多年的小兔子回來結賬,他都沒有注意到。

  魯原站起來,護著藍妮從餐館裡走出來,藍妮非常高興:「謝謝你,吃得心滿意足。」藍妮的情緒好了起來:「吃飽了,就不想家了。」藍妮別有用心的看了魯原一眼,彷彿在提醒魯原自己的囚徒身份。

  魯原笑了,為擁有這個美麗的囚徒,華燈初上,藍妮的眼睛亮閃閃地,魯原很喜歡藍妮略微發藍的眼白,卻不好意思,使勁盯著看,藍妮藍色的套裝在夜晚,閃爍著微光,藍妮突然拉住魯原的一隻胳膊:「陪我走走好不好?」

  藍妮已經看到魯原的手下在四處活動,她也開始適應,只要他們不靠得太近,藍妮似乎也沒有多少不自在了。魯原說:「你想去哪裡?」

  被藍妮抓著,魯原很不自在,又不忍心把胳膊從藍妮手上甩脫,在藍妮面前,魯原很被動,也許無論是什麼樣的男人,一旦墜入了情網也就會有英雄氣短的時候,魯原此時就是如此。他以為自己表現得很正常,藍妮不會發現,實際上,藍妮已經很清楚了魯原的心思,女人對這類事情絕對敏感,況且藍妮絕對不是一般的女人,雖然她私生活檢點,但是長期的工作崗位,早已經練就了藍妮的火眼金睛。

  「隨便走走吧。我有多久沒有出門了?」藍妮歪著頭看著魯原,再次提醒他,已經很久沒有出門了。

  「好吧。」魯原雖然猶豫,卻不由自主地跟著藍妮在大街上閒逛了起來,街道上熙熙攘攘,魯原想了好幾次,也沒有想出來合適的話題和藍妮說,索性閉嘴,跟著藍妮走路。藍妮也暗自感慨,這一片是飯店區,從裡面出來的人都是酒足飯飽的樣子,很多人捧著肚子,表情愉快,只有魯原沒有變化,怎麼進去的就是怎麼出去的,似乎只有魯原對食物的慾望不強烈,這一點,讓藍妮很欣賞魯原。

  經過郵局的時候,藍妮往裡面看了一眼,魯原隨著她的視線,沒有看出來任何東西,藍妮想了一下,繼續走,走到了距離郵局很近的一個全市最大的電話超市,藍妮說:「你帶現金了沒有?」

  魯原受寵若驚,連忙去懷裡摸錢包,先摸到的仍舊是那把槍。

  「我帶了。」魯原回答的有些慌張,生怕不夠藍妮使用的樣子。

  「我想掛電話。」藍妮的要求越來越多起來。

  魯原不置可否,默默的跟著藍妮走進了電話超市,藍妮到櫃檯開了一個偏僻的隔間,就拿了兩條凳子,走了過去。

  魯原傻傻地跟著,腦子裡已經一片空白,好多年沒有在熙熙攘攘的環境中,他已經頭昏腦脹。

  或許是藍妮根本不迴避魯原,她熟練的用幾根手指像電腦打字那樣敲擊了一連串的數字,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喂,在哪呢?」藍妮問得直截了當。

  「我這幾天就琢磨著給你打電話呢,我在香港,已經五天了,你還在香港嗎?」對方迅速的回答,魯原聽出來是一個低沉的男中音,他的新被刺了一下,默默地在門口坐了下來,警覺地環顧四周。






  298婚約,一場虛驚

  魯原看著來往的人,多半是一些來白雲打工的人,圖著電話超市價格便宜,藍妮說話的聲音清晰的傳了出來,必定距離很近,只有幾十公分。

  藍妮電話是掛到了香港,可是號碼卻是白雲的,藍妮最關心的仍舊是振華,聽到他們的對話,魯原已經是非常憤怒,作為藍妮的男朋友,他居然很多天一直不和藍妮聯繫,藍妮的電話在基地的控制當中,這段時間短信和電話一直被監控中,沒有振華來電。

  不知道藍妮被囚禁這個不是最可惡的,因為他不會知道這個,可是,他知道藍妮陪著謝孌去了香港,而他自己去香港培訓學生,已經去了5天居然沒有和藍妮聯繫,一個藝術家,做的不是保密的職業,能夠這樣做足夠顯示出無情和漠視。

  更為奇怪的是,藍妮居然對這一切不以為然。兩個人噓寒問暖說了一會,突然,振華對藍妮說:「寶貝,我突然有個想法,我們結婚吧?」

  藍妮一驚:「結婚?」她轉過頭看著魯原,只有藍妮知道,現在結婚似乎不現實。

  「是呀,寶貝,我想結婚了,這次培訓做完了,我的債務也都還清了,在無牽掛,這些年,你我是有緣的,我想和你結婚。」振華熱情地說。

  「你什麼時候回來?」藍妮為難得說。

  「兩周,正好,你可以準備一個婚禮,我們可以簡單一些,你去印發一些請柬,請一點朋友,我們組織一個野餐會吧,野餐會之後去旅行怎麼樣?」振華安排著。

  藍妮的眼淚已經快掉下來,等振華這句話,已經等了很多年,自己業已變成了老處女,可是等著、盼著,在已經失去希望的時候,卻迎來了求婚,而自己卻是早已經身不由己。

  藍妮扭頭看著魯原,魯原看到藍妮喊著眼淚的雙眼,心已經軟了,使勁點頭,似乎做著什麼承諾,魯原卻是心如刀絞,自己剛剛喜歡上的女孩,眼看要嫁給一個著名的舞蹈藝術家,魯原在喜歡上藍妮的同時,就意識到自己的不可能,必定藍妮和振華的關係可以說是盡人皆知。

  藍妮說:「好吧,我會好好準備的,你保重。」

  藍妮表現出收線的願望,她已經說不下去,她不忍心告訴振華自己的現狀,不想讓振華難過。

  可是,振華的話匣子,已經打開,絮絮叨叨憧憬起未來,魯原在邊上好個不自在,突然間,一束光對著藍妮射了過來,憑著本能,魯原撲上去,一隻手按住藍妮的頭,把她從凳子上揪了下來,說時遲那時快,魯原已經撲上去,把藍妮壓在身體下面,電話亭很狹窄,幾乎與此同時,魯原的手下從外面跑了進來,衝著一個正在結賬的男人撲上去,幾個人把他架住,讓他動彈不得。

  電話超市一片嘩然,藍妮和魯原的臉一片通紅,雖然和振華有過身體接觸,擁抱接吻也都是有過,可是,藍妮幾乎從來沒有接觸過真話之外的陌生男人,魯原的身體和振華的身體很相似,肌肉很好,硬邦邦的,可是味道全然不同,魯原的身上沒有絲毫的香水味,洗髮水和香皂的味道也和振華不一樣,對藍妮來說,魯原身上的味道非常的陌生,陌生的就讓藍妮感覺自己太偷情,可是,偷情的感覺似乎不錯。藍妮發現自己絲毫沒有惡感。

  魯原更是不用說,他幾乎戰慄,他是一個成熟的男子,雖然說在個人的情感方面不順利,很早地就掐滅的愛情的火焰,可是小女生的身體還是很熟悉,他會經常換女孩,而藍妮,卻是完全不同的,她的身體成熟,火熱,卻不是為了自己綻放。他很想永遠把她抱在懷裡不鬆開,等了幾秒鐘,沒有聽到槍聲,魯原從藍妮身上起身。她的頭髮一直撓著魯原的臉,似乎揮之不去。

  兩個人看到的卻是一屋子吃驚的人,所有的人都像看猴戲一樣看著魯原和藍妮,魯原的手下已經抓到了肇事者,卻發現是一場虛驚,那個男人掛完了電話之後,付賬,硬幣正好對著室內最強烈的燈光,發出了反光,正好投在藍妮身上,這才讓神經過敏的魯原飛身撲了上去。

  藍妮很快就明白發生了什麼,她沒有惱怒也沒有笑,相反,心裡強烈地感激起魯原,他深深知道,這個男人在做什麼,她知道如果剛才射過來的真是一粒子彈,那麼剛才魯莽撲倒自己的那個男人一定會死,因為自己死掉,想到這裡,她的心裡突然間飄來一大片陰影,她為自己答應振華結婚感到不可思議。

  藍妮迅速地回顧了剛才和振華的談話,才發現,自己由於從魯原這裡獲得了自由而興奮,忘記了思考問題,比如說振華去香港已經五天了居然沒有和自己聯繫,最後要自己爭取到機會給他電話才知道,比如說在電話裡,振華幾乎沒有問她生活得怎麼樣?沒有問她吃飽了沒有,這些年以來,一直是自己再問,像對待一個小孩子一樣,而對方卻是一直在安然享受,甚至婚禮這麼大的事情,他都不肯具體做點事情,只是等待著自己把一切準備好……而眼前這個紅著臉不敢看自己的男人,可以說還是一個陌生人,卻會為自己擋子彈,用生命來呵護自己。

  藍妮看著魯原稜角分明的臉,突然間有了一種感動,他觸發了藍妮內心最深處的一種東西,藍妮說不好那是什麼,她迎著眾人的目光,仰起頭,鄭重地對魯原說了一聲:「謝謝你。」之後,藍妮側著身子蹲下去,把兩個因為劇烈動作倒下去的板凳扶了起來。

  「好了,咱走。」藍妮小聲地說道。

  魯原還在發愣,眼前的這個女人鎮定自若,具有別樣的風情,不同於他見過的任何女人,在魯原的眼裡,藍妮,高貴卻不嬌嫩,她的頭腦讓魯原自歎不如。

  魯原也笑了一下:「對不起,傷到了沒有。」他關心的問。

  「不會的。」藍妮答非所問,心兒已經飛了起來,她的內心羞怯地想到,這是初戀的感覺嗎?隨著這個想法,她內心就哭了,不可能,不可能,我剛才答應了和振華結婚的。






  299你和別人有婚約我不怪你

  愛情似乎一觸即發,魯原和藍妮在某些方面都是含蓄的人,從電話亭出來,兩個人的關係就已經改變了性質,藍妮決定不再像開始的時候那樣利用魯原,她索性把自己的想法直白的告訴了魯原。

  藍妮說:「你都聽見了,所以,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不要讓振華知道我被你們囚禁了。」那時候,藍妮已經回到了魯原臥室隔壁那個亮晶晶的新房間,說著,她給魯原遞上來一杯水。

  魯原拒絕了水,他說,你等我一下,就走回自己的房間,迅速地拿回來一瓶酒,和兩個杯子,倒好了遞給藍妮。

  「喝這個吧。」魯原說。

  「謝謝。」藍妮沒有拒絕。

  「你決定要結婚嗎?」魯原問道:「憑我的感覺這個男人不可靠。你應該在考慮一下。如果需要我幫你調查一下。」魯原在這樣的時候也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行,思維和普通人不一樣。普通人對於動輒調查這樣的事情是沒有想像力的,而魯原卻是不懂得婉轉,只知道調查。

  聽到魯原的話,藍妮笑了:「萬變不離其宗,情感不是調查數據。」說著她把杯中的紅葡萄酒一飲而盡,一滴紅色的酒液掛在嘴角,鮮艷欲滴。藍妮就讓那滴酒掛著。

  「可是,我覺得不對勁。」魯原說:「這件事情,你得相信男人的感覺,」說著,魯原有點不好意思:「其實,其實,這種事情我也說不好。」他憨憨笑。

  藍妮說:「不要了,我和他相處了8年了,很瞭解他的脾氣,他就是這個樣子。」

  「那你是決定了?不後悔?」魯原不甘心。

  「我警告你哈,不要對他動心思。」藍妮一半認真一半警告。她突然間有些擔心魯原對振華不利。

  魯原哈哈大笑:「你錯看我了,我沒有那麼小心眼,你決定就行。」說著,他也把就一飲而盡,並且為他們又倒了一杯。酒順著口腔滑下去的時候,魯原就已經開始感覺到熱。

  「那你是說會幫助我了?」藍妮將軍。

  「你需要什麼樣的幫助?」魯原不知道藍妮的要求是什麼。

  「剛才不是說了麼。你得給我一點自由,我要籌備婚禮。婚禮之後,我可以說出差,繼續回來給你當人質。」的確,藍妮已經成了一個甜蜜的人質。

  「離開這裡不行,」魯原無情的說:「你不能離開,這個是原則。」說著魯原的表情已經嚴肅了起來。

  隨著魯原的表情,藍妮也失望了,她知道自己的要求不容易辦到,可是心裡焦急,她必須要籌備婚禮,讓自己多年的戀情有個最終的結果,雖然,她幾乎沒有設想婚後會如何,只是,她至少捨不得自己的青春再次溜走。

  「我可以答應你幾條,第一,你的手機給你,我叫人幫你開個線路保持和外界的暢通無阻,第二,你要做什麼,我叫人去做,但是你不能離開這裡半步,我只能做到這些。」魯原面無表情,恢復了工作狀態。

  隨著魯原的話音,藍妮的臉色卻像濃霧被驟然撕開一樣,爽朗了起來:「你真是笨,」藍妮說了一句:「那麼大量的具體工作,很繁瑣的。」

  魯原笑著說:「不怕,你是人質,我要照顧好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在刺痛,任何男人都不願意為心愛的女人做嫁妝,而現在,他正是如此。

  「真的麼?你對所有的人質都是如此嗎?」藍妮挑逗地看著魯原,一句話說到了魯原心裡去了。

  「不是,」魯原老實的回答:「你和別人不同。」魯原停頓了一下,索性把話說透,面得不自在:「我喜歡你。」

  藍妮卻受到了驚嚇,藍妮早就看出來魯原喜歡自己,卻沒有想到在討論自己婚事的時候,把這個秘密說了出來。

  「可是……」藍妮紅著臉。

  魯原擺手:「你不用說,這個事情與你無關,你答應和別人結婚,我幫你實踐諾言,但願你從此幸福。」話說出來了,魯原也自在多了:「這些話,我不願意揣在心裡,告訴你也好,那樣,你就不用戒備我,有什麼就對我說什麼,我能做的都做。你懂?」魯原真誠地看著藍妮。

  「可是,可是,不是這樣的,」藍妮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男人不是這樣的,沒有男人希望自己喜歡的女人和別人結婚。」藍妮喃喃地說,不敢看著魯原的眼睛。

  魯原上前一步,抓住了藍妮的手:「看著我,」魯原強迫藍妮看著自己的臉:「我告訴你,」魯原嚴肅地說:「我也不願意,可是,你不是我的,從前不是,現在也不是,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情,一廂情願,我知道,你和別人有戀愛,多年,有婚約,我尊重你,格外尊重你,」魯原加重了口氣:「你明白了?」一番話,魯原自己說得斷斷續續,上氣不接下氣,說完,閉上了眼睛,掩飾住那絲痛苦:「告訴你,我魯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也許是情緒受到了感染,藍妮也感到了痛苦,藍妮發現,眼前這個坦然的男人正在進入到自己的心裡,從前自己似乎從來就沒有選擇過,開始的時候是振華,就一直是振華,她根本就沒有注意過別的男人,振華虛榮,浮華,藍妮就接受了他的一切,振華有些自私,除了一些好聽、甜蜜的話,很少考慮到藍妮的需求,藍妮也接受了,她以為生活原本這樣,可是,和魯原短短的接觸,卻似乎是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藍妮從來沒有想過男人是用來保護自己的,也明明知道,在自己和振華之間,振華首先會選擇自己,他認為自己對社會的價值是高於一般人的,以往,藍妮是認可振華的這種說法,而現在,她開始對那一切產生懷疑。

  從這個時候開始,藍妮偷偷地決定,無論如何,她要觀察魯原,她要知道一下外面的世界,她要去瞭解一下別的男人是怎麼樣的內心世界,雖然,自己即將成為新娘,這個決定不會改變。






  300已經是情意綿綿慾望難平

  藍妮到底沒有迎來靜心準備的婚約,那個時候,藍妮已經電話通知了所有參加婚禮就會的客人,包括老王堅強和郎昆,一切都等待著那一個時刻的到來,她請了「艇上倉」的金牌司儀來為自己主持婚禮,也請了白雲市各界的名流。

  可是距離婚禮5天的時候,振華卻突然消失,和藍妮失去了聯繫,藍妮的心裡早已焦急了起來,甚至懷疑魯原從中搗鬼,藍妮暗中觀察魯原,曾經暗示了魯原幾次自己的懷疑,偏偏魯原只是一味地安慰藍妮,讓藍妮不要著急,魯原說:「或許,藝術家喜歡給人驚喜,他在為你準備一個大禮包。」每次,魯原安慰藍妮的時候,藍妮又打消了規律,立即覺得一切沒有那麼難以忍受,只好耐著性子繼續等待。

  可是,當魯原離開了之後,藍妮便會格外的憂傷,倍加擔心振華出了什麼變故,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振華此時仍舊在香港,不僅一切都好,而且是非常好,此時,他早已經把和藍妮的婚約拋到了九霄雲外,陷入了另外一場熱戀當中。而且一下子陷入地非常深,振華發現,正在和自己每天瘋狂熱戀的這個女人,就像一個深淵,深不見底,誘惑著他即使下地獄也毫不猶豫。

  也許就是緣分,振華在香港熱戀上的女人,是,索菲亞:「小神仙」的紅舞女,歐洲,金髮碧眼,她跳的舞蹈是力量型的,雖然有事也跳脫衣舞,可是作為舞蹈家的振華,卻對舞蹈的判斷能力一流,他不管索菲亞跳了什麼舞,只是知道索菲亞跳得好,勝過很多知名的藝術家。

  緣分也許就是巧合,在白雲市,振華沒有知道「小神仙」有個索菲亞,卻是在香港的夜總會知道了一個脫衣舞孃,索菲亞。並且在短時間,兩個人迅速拋開了世俗的一切,用結結巴巴的英語熱戀了起來,英語對振華來說是外語,對索菲亞來說同樣是外語,可是,戀愛不需要語言,何況兩個人都是舞蹈的高手,肢體的表現力非常強大。

  索菲亞之所以到香港來,是因為香港的那個夜總會和「小神仙」有合約交換,互換舞孃,為期一周,索菲亞和另外一個「小神仙」的舞孃就這樣來到香港。

  偏偏振華的合約快到期,在學生的邀請下,振華來到香港最著名的夜總會,體驗生活,香港的學生並不知道索菲亞白雲市,只知道最近最紅的舞孃就是索菲亞,他暗中付了小費,請索菲亞在舞蹈中間邀請振華出場,這本來也是舞孃的商業行為之一,沒有特別例外,索菲亞收了可觀的小費之後,按照約定,在舞蹈的中間繞到了振華的身邊,做出了很多挑逗的動作,並且邀請振華到舞台上去,振華是行家,索菲亞一出場,振華便從索菲亞蒼勁有力的舞蹈動作中看出來她非常優良的舞蹈功底,振華暗自歎息,可惜了,至少15年的功底。

  索菲亞的一番挑逗,激起了振華的舞蹈激情,他索性隨著索菲亞來到舞台中央,反客為主,帶著索菲亞盡情舞蹈,索菲亞為生活所迫做舞孃多年,從來沒有遇到如此美妙的舞伴,自然也是興奮不已,兩個人忘情地跳了一曲又一曲,下面的觀眾早已經爆了場,掌聲口哨不斷,一來二去幾曲舞罷,兩個人已經是情意綿綿,慾火難平。

  這原本也就是類似一夜情之類的艷情,卻沒有想到,一發不可收拾,兩個人在床上珠聯璧合,都給對方敞開了一個夢幻、浪漫的慾望世界,兩個人迅速陷了進去,當振華用結巴的英語告訴索菲亞自己回去就要結婚的時候,索菲亞嘟起性感的嘴唇,堵住了振華的嘴,索菲亞說:「不要說,我妒忌。」

  振華趕忙說:「我也只是一時興起。」後面的話沒有說完,就被索菲亞的一陣熱吻擋了回去,她的身體火熱也強健有利,讓振華欲罷不能,兩個人好像忘記了一切,沉浸在力量和纏綿當中,迎來了另一個黎明。

  一切都結束了,兩個人筋疲力盡的時候,蘇菲亞的一縷彎曲的金色髮絲沾在臉龐。索菲亞喘息著:「多希望和你結婚的是我。」她惋惜的說著,抬起振華淡淡汗毛的胳膊,輕輕的吻了一下。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臉。

  索菲亞一句無心的話,卻讓振華熱血沸騰,他需要更浪漫更傳奇的婚姻,振華說:「想不想和我結婚?」他似乎說了無心的話。

  振華的話立即得到了索菲亞的熱烈響應,她高興的答應了振華的要求,她說:「我願意。」

  於是兩個人迅速的交待了自己的以往生活,原來索菲亞從小便是在一個昂貴的貴族舞蹈學校學習芭蕾,直到父親破產,再沒有錢供她繼續學習,那一年索菲亞十八歲,她了一個很著名的專業舞蹈團,沒過多久,因為意外懷孕,並且因此給舞蹈團蒙受了損失,失去了工作,接下來似乎命運和她開了巨大的玩笑,她再也沒有找到專業舞蹈的工作,最後被迫到夜總會去跳舞,而且非常受歡迎,一直這樣,很多年,她已經適應了做紅舞孃的生活。

  聽了索菲亞的訴說,振華連忙說自己從前的經歷非常蒼白,他隱沒了自己豪賭欠債的事情,把自己標榜成正統的舞蹈家,那一切卻正好是索菲亞嚮往不已的,就這樣,天一亮。兩個人便在香港註冊,成了正式的夫妻。

  振華手機聯繫不上的三天,正好是振華和索菲亞忘記世間一切,投入熱戀的時候。

  距離婚姻還差兩天的時候,振華突然往藍妮的手機上掛電話,魯原正在監控室,話務告訴魯原有藍妮的電話,魯原立即帶上了耳機,對於監聽,魯原從來不認為有什麼道德負擔。

  振華說:「寶貝,是我。」振華用華麗的男低音,甜蜜地叫著藍妮,他的情緒的確好極了,雖然要談話的內容,他有一絲愧對藍妮。
2009-3-13 19: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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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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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1水中月,鏡中花

  手機多日毫無聲息,藍妮被跳起來,從手機套子中拉出手機,接聽起來,再次聽到了振華麗的聲音:「寶貝……」

  藍妮趕忙說:「我在。」語氣中有意思責怨:「在為你擔心呢。」藍妮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她不想在婚前讓振華不高興。

  「寶貝,參加婚禮的客人已經通知過了。」藍妮簡潔地匯報著。

  「哦,」振華遲疑了一下:「寶貝,你最近好麼?」振華還在思考著如何告訴藍妮,已經取消了婚禮的事情。

  「還好,」藍妮回答,聽到振華甜美的聲音,魯原的心裡已經醋了起來,他覺得自己不和藍妮的口味。「你到哪裡了,我們要不要見面。」藍妮急於和振華落實婚禮的細節。

  「我在白雲市。」振華低聲地說,沉默了一下,振華決定實話實說,不打花腔:「寶貝,告訴你一個消息,」振華又沉默了一下:「我已經結婚了。」晴天驚雷,振華終於把現實說了出來。

  聽到振華的話,魯原已經驚呆了,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個男人可以和一個女孩戀愛八年,在結婚的最後兩天告訴她,自己已經結婚了,魯原已經把牙齒咬得咳嗤響。

  藍妮早已是一片眩暈,她扶住腦袋,思考了一下振華在說什麼,藍妮無力的說:「你剛才說你已經結婚了?」藍妮以為振華在開玩笑。

  「是的,寶貝。」振華甜蜜的回答。

  藍妮這次弄清楚了振華的意思,她略帶諷刺地說了一句:「哦,我想新娘不是我。」振華看不到藍妮的臉,藍妮在這裡,已經因為屈辱留下了眼淚,早在昨天的時候,一個朋友已經掛電話來告訴藍妮,說振華已經和索菲亞結婚,只是藍妮是在不相信,今天振華親口說了,她早已不懷疑,只是,怎麼也想不出來,為什麼是這樣的,她也不瞭解激情是可以燃燒掉兩個成年人的,而且激情也會燃盡。

  「是的。寶貝,新娘,是一個舞蹈家。我……」振華努力給藍妮解釋,藍妮雖然已經承認了現實,卻是忍不住哭泣,藍妮說:「對不起,我不應該哭。」說著,她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藍妮的哭絲毫打動不了振華,振華此時在另外一場熱戀當中,藍妮的哭卻打動了魯原,他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小拇指關節的皮膚立即被砸裂開,血汩汩地流了出來,他摔下耳機,對著話筒喊了一聲:「把電話切斷。」

  此時,魯原恨不能立即去找振華,狠狠地揍它一頓。兩分鐘之後,就響起了藍妮的呼叫,她要見魯原,魯原聽到藍妮的呼叫,立即草草地把傷手包了起來,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那樣,出現在藍妮的房門口。

  藍妮拉開房門,一下子撲倒了魯原的懷裡,驚得魯原手腳不知道該往什麼地方放,他靜靜地等著藍妮的哭聲漸漸平息,才說:「不要哭,不要哭。」魯原說話的時候,使勁抑制著憤怒。

  藍妮抬起頭,臉上掛著眼淚:「不好意思,我太難過了,借你的肩膀用一下。」

  魯原點頭,說:「用吧,用吧。」之後就不知道說什麼,也想不出來應該怎麼安慰藍妮。

  藍妮勉強的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我的幸運還是我的悲哀。」

  魯原再也不能迴避,不能假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耽誤八年總比耽誤一輩子賺很多,你說是吧?」魯原小聲地說。

  藍妮連忙點頭:「可是我還是感到悲哀,八年不如三天。」

  「是悲哀,那不是你的錯。悲哀的是他,不是你。」魯原輕輕的鬆開了藍妮:「走吧,進去吧,我們喝一杯。」他輕輕的說,魯原發現自己開始懂得如何和女人說話了。

  「但願如此,可是,我仍舊高興不起來。」藍妮痛苦地閉上眼睛,魯原盯著藍妮皺起來的眉頭,感到了痛苦,更多的是憤怒。

  再次睜開眼睛,藍妮偶然地看到了魯原嚴重的凶光,她一下子意識到,魯原從來都不是吃素的,她發現自己的態度已經煩了錯誤,趕忙掩飾起自己的悲傷:「求你一件事唄。」藍妮恢復了和魯原少有的發嗲。

  魯原心說:「說吧,說吧,只要你一句話,我立即叫那個男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可是,藍妮卻說:「你一定要答應我,不要傷害他。」

  藍妮的話,立即讓魯原的心沉了下去,轉念一想,不禁佩服藍妮的襟懷,他讚賞藍妮的克制,也讚賞藍妮在關鍵的時候能夠有善良的願望,主動放過了負心人。

  「我要是不答應你呢?」魯原問道。

  「不會的,你會答應我的。」藍妮自信的說:「求你啦。」藍妮認真的說。

  魯原看到藍妮這樣說,也就含糊地答應了她。

  誰也沒有想到,振華日次高調的婚姻卻僅僅維持了一個半月,一個半月之後,雙方的激情就已經燃盡,日常作息的巨大差別讓兩個人吵鬧不休,振華要求索菲亞放棄夜總會的工作,而索菲亞是獨立的西方女性,對在家中無所事事毫無興趣,一個多月相處下來,她對振華的意見也很大,對索菲亞來說,振華干涉自己的隱私太多了,到了最後,她已經開始厭惡振華的身體,雖然曾經,索菲亞為振華那東方柔軟的皮膚充滿好奇。

  最後,索菲亞索性提著自己的皮箱回到「小神仙」去住,振華找了索菲亞好幾次,索菲亞都避而不見,在後來,振華接到了索菲亞代理律師的律師信,財產、贍養費的答應了一部份,粗粗的劃分了一下,那一樁曾經非常瘋狂的婚姻,就像來的時候那樣土崩瓦解,兩個人就好像從來沒有相識過,消失得很乾淨。

  等一切消失之後,振華看著被分走的東西,那些東西中,有藍妮以前的舊物,他突然間想起了他們中斷的婚姻,振華再次給藍妮掛來了電話,他說:「寶貝,我離婚了,我們繼續吧。」

  而藍妮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言聽計從的藍妮,藍妮說:「晚了,我有男朋友了。」那時候雖然藍妮沒有和魯原確定關係,心裡已經默認了魯原。

  振華不相信藍妮會有男朋友,可以說,他覺得自己太瞭解藍妮了,振華說:「我瞭解你,不可能,我知道你在和我賭氣。」

  「正因為瞭解我,你才應該清楚這種事情我不會開玩笑。」藍妮平靜的回答。

  她已經傷透了心,不想也不可能和振華恢復關係。

  「寶貝兒,對不起,能見我一面嗎?」振華要求。

  「哦,」藍妮沉吟了一下,確定了一下自己的感覺,在振華說已經結婚的時候,藍妮曾經想過見振華,可是,那時候,她被那紙婚書阻攔,不想從第二者的身份變成第三者,再說,她覺得自己那個時候見振華是在是下賤。

  而現在,她早已經不再相見振華,她擔心自己見到振華想起來從前的事情,留給自己的只能是傷心。八年的點點滴滴並不是輕易就能消失掉的,她需要足夠的時間,讓心口的傷疤慢慢長好。

  就在這個時候,藍妮聽到了敲門聲,她知道是魯原,這些天,藍妮早已經熟悉了魯原的敲門聲和腳步聲,魯原給了藍妮更多的自由,她可以去練功房,不過,每次藍妮想走動的時候,都要有人陪伴。

  藍妮知道自己的電話一定是在魯原的監控當中,索性不迴避魯原,她打開門,跟魯原說:「我接個電話,你等我片刻。」雖然說,藍妮沒有撒謊,可還是撒謊了,她表現的態度就像在自己的房間一樣,而不是一個人質。

  「你在哪裡?」振華敏感地問道。

  「在我的房間。」藍妮如實回答。

  「不對,我在你家門口,你已經三天沒有回家了,你告訴我你在哪裡,我要見你。」振華警覺地說。

  振華的態度讓藍妮勃然大怒:「哦,原來,你在我家門口,天天等待麼?」她嘲諷著。

  「對,天天等,等了三天,長了這麼大,從來沒有這樣等過女人,我的耐心有極限。」振華的話中已經包涵怒氣。

  「哦,原來如此。」藍妮更生氣了:「和你相處八年,你沒有等待過我,而我卻一直在等待你,等了很久,很久。那你等著吧。」藍妮在關鍵的時候也懂得惹男人生氣。

  「我,我弄丟了你的鑰匙。」振華說出來更尷尬的事情。

  「那就更對了,你已經把我弄丟了。」說著藍妮難過起來。

  「不,不,不,寶貝,我想來得及,就當我消失了一個半月不行嗎?從前,你,你不是容忍我很多次胡鬧嗎?這次為什麼不同?」振華軟了下來。

  說到這些,藍妮的記憶悠長,她清晰的記得有很多次,她在房間等待,振華去了別的女人的家,回來的時候,甚至會刺激藍妮,說說別的女人,目的是藍妮放棄處女權。

  「我還有事,掛了。」藍妮突然結束了談話。






  302離她遠一點

  藍妮掛斷了電話,從魯原手上結果酒杯,這段日子,藍妮已經習慣了和魯原喝一杯紅葡萄酒,那酸澀的感覺總是適度地表現著藍妮的心情,藍妮一飲而盡,伸出酒杯:「能給我再來點嗎?」今天藍妮主動要酒。

  魯原的腮幫子鼓了一下,提著酒瓶為藍妮又倒了一杯。這段時間,他似乎更瘦了,稜角更加分明,藍妮已經開始注意魯原作為男性主要的象徵,腮幫子。

  就在這是,藍妮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藍妮看了一下號碼,和魯原對視了一下,還是振華的,魯原點頭。

  藍妮再次接起電話:「還有事嗎?」藍妮發現自己的聲音生硬。也許魯原不在的話,我就不會這樣說話,藍妮暗中想到。

  「對,有事。」振華的語調也強硬了起來。

  「嗯。」藍妮柔和了起來,她不願意自己在魯原面前表現的太冷漠,那樣有討好魯原的嫌疑,藍妮不願意因為這個可以冷落那個。

  「我想問問,你到底什麼時候開始有男朋友的,是在和我的時候麼?你是不是和他早已經有一手了,在我面前卻假裝成處女的樣子?」振華一連串的問題問得藍妮面紅耳赤,生氣了。

  「不要亂說,我不會和你一樣的。」藍妮不想過多解釋,也不想告訴振華,有的男人是可以為自己獻出生命的,她也知道,對振華說那些就像天方夜譚,他永遠不可能懂,關鍵是,她不想在魯原面前承認他就是自己告訴振華的所謂男朋友。

  「那你可是夠水性楊花了,和我分開才一個半月,你就會有新歡,你就這樣對待自己辛苦經營的八年戀愛麼?我為了你損失了多少你知道麼?你以為我出去找別的女人的時候,我的心裡好受麼……」振華委屈起來,似乎藍妮很是虧待了他一樣。

  「閉嘴,見過無恥的,沒有見過你這樣無恥的,你讓我再也無法忍受了。」藍妮徹底翻臉:「你有什麼資格譴責我,我水性楊花,可是我卻沒有在結婚前兩天響你宣佈,我和別的男人結婚了,事實是什麼,我兢兢業業地準備了我們的婚禮,你卻在莫名消失了之後,坦然地向我宣佈,你和別的女人激情了,結婚了,你拿婚姻當什麼?你拿我當什麼?你有把我放在心上過嗎?」藍妮的確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越是生氣,卻越是非常冷靜。她字字句句敲擊在振華和魯原的心坎上,振華的感覺是不甘心,而魯原的感覺卻是隨著藍妮的話,越加憤怒了。魯原詢問地看著藍妮,意思是要收拾他麼?

  藍妮把臉側過去了一點,似乎要避開魯原的詢問,搖頭,她的樣子楚楚可憐,魯原知道藍妮正在經受著內心的風暴,他也知道,眼前藍妮說的話,遲早要說出來,總憋在心裡會成為負擔,垃圾遲早要倒出去的。

  「賤貨,女人都是賤貨,」振華把七七八八對女人的不滿此時發洩了出來:「騙子,都是騙子,我以為你不同,你和那些沒有不同,裝什麼處女,才幾天你就耐不住了,住到男人那裡去,難道還在重複著跟我的那一套嗎?裝,你繼續裝,我看你能迷惑幾個男人,要知道,你這麼下賤,我早就幹了你了……」振華穿著一套白色的運動服,此時臉色蒼白,嘴唇發抖。

  偏偏奇怪了,振華越是生氣,藍妮越是冷靜,雖然,她已經被振華徹底擊倒。已經懷疑自己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她失落地看了魯原一眼,桃花紅悄然飄了上來。

  「我不後悔,你的失約很好讓我明白了,我應該有另外的生活選擇,還有,我鄭重地告訴你,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樣,你可以說變就變,我不會。你可以輕易脫下,」藍妮思考了一下,還是繼續說了那個難堪的名次:「褲子,我不能。」

  「胡說,你不上廁所。」振華惡意補充了一句。

  「對,」藍妮又看了魯原一眼,魯原已經非常生氣,強忍著:「你在串改概念。我只想和你說,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回顧,情感也是一樣的,我們不要繼續談下去,再往下就是消磨了,頭破血流對你對我都將是增加痛苦。」藍妮仍舊保持著充分的冷靜。

  「別說好聽的話了,虛偽的女人,就因為你的心男人在場,你就假裝聖母嗎?放下你的臭架子吧,指不定你和那個男人都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振華的喪心病狂,已經讓藍妮非常吃驚,開始重新考慮自己的痛苦,她發現振華越是這樣,她就越不覺得失去了婚約痛苦,相反有了一種輕鬆的感覺。

  「你敢叫那個男人來聽電話嗎?我想告訴他你的過去。」振華意猶未盡,越發放肆,他清楚藍妮是一個面子薄的女人,不肯讓這種醜事被現在的男朋友知道,況且,振華只是激藍妮出來和自己見面,他根本不相信藍妮已經有的新的男朋友。

  可是,這次振華失算了,原先籠中的金絲雀如今已經飛走,徹底飛走,振華沒想到,立即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出現了,魯原是從藍妮的手中奪過電話的。

  「你不是要找一個男人嗎?我就是,你說吧。」魯原說。

  「這個……」振華一時語塞,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他不能說藍妮很好,那是他內心認可的好,也不能像剛才和對藍妮說的那樣如詆毀她。

  「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現在我告訴你,你就是個渣。」魯原憤憤的說。

  「不,不,不,我是開玩笑的。」振華支支吾吾:「不可能,她不可能真的有男人,我瞭解她。」振華說出來實話。

  「滾,滾開,你離她遠一點。」魯原已經不會說別的話,說滾開是他會說的也習慣說的。,魯原太陽穴附近的血管已經突起,藍妮相信如果振華在面前的話,他已經爬下了。

  藍妮不僅著急起來,因為魯原如果宣佈和誰有仇,那一定是個麻煩。





  303你會和我睡覺嗎?

  任何男人都無法忍受情敵對自己吼叫,一下子,振華相信了藍妮的話,相信了那個美麗的小金絲雀卻是逃離了自己的掌控,人總是那樣的,失去了才覺得珍惜,振華懊惱不已。在一個突然出現的男人面前又不願意失去尊嚴。

  「你吼什麼?你是誰呀,我才離開一個半月你在這裡逞能嗎?」振華有意識鬥氣,表現自己在藍妮面前的老資格。

  「說什麼,你活膩了嗎?」男人對男人通常沒有多少耐心,何況魯原認為振華冒犯了自己。

  「我說你不要冒充藍妮的男朋友,我瞭解他。」振華也很生氣,對著電話氣急敗壞。

  振華的話也是觸到了魯原的痛處,的確,現在他不能確定是藍妮的男朋友:「是什麼不重要,這個和你沒有關係,我是誰有必要告訴你。」魯原嚴厲的說:「聽說過魯原嗎?」魯原很少這樣囂張地自報名號,或者說這幾乎是一種忌諱,可是在電話裡,魯原這個名字對振華來說卻是最有震撼力的,魯原不想和振華翻來覆去講道理,也答應了藍妮不去動他,但是振華一系列的表演,讓魯原很生氣。

  「你不會吧,那魯原嚇唬人,我是振華,魯原怎麼了,魯原是商業殺手,我出錢,他一樣幹活,你嚇唬誰呀?」振華不相信藍妮會和魯原搭上關係,更不相信藍妮會花錢聘請魯原。

  「放屁,你等著我。看我收不收你的錢。」魯原大怒,他轉頭看了藍妮一眼,說:「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來。」他的意思很明確,立即就要去抓振華,親自去抓。

  藍妮一把抱住了魯原的胳膊,她苦著臉,用表情哀求著,讓魯原不要去,電話這邊的沉默已經讓振華明白了一切。

  振華是個圓滑的人,鬧了半天,他已經感到無趣,現在又弄出來一個魯原,他早已經嚇破了膽,振華試探地喊道:「魯原?魯原?」

  魯原沉悶的「哦」了一聲勉強算是答了。

  「對不起,我承認我在開玩笑,好了,我要掛了,你告訴藍妮好自為之吧。」振華說到最後已經是語重心長,他不看好藍妮和魯原的交往,在他的眼裡,男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振華。

  可驕傲的振華在暴力面前是無能為力的,他珍惜自己的臉,珍惜自己身體上的每一個部分。

  「好,我警告你,離藍妮遠一點,你給我記住了,以後,我不會讓藍妮單獨行動,也就是說,當你想騷擾她的時候,一定要想到,我就在周圍。」說著魯原掛斷了電話。

  藍妮鬆了一口氣,她不願意兩個人起衝突,看到魯原最後還是讓步了,藍妮讚賞起來,一股暖流衝了上來。

  藍妮突然間想到剛才振華對自己的嘲笑,藍妮的臉紅了,她低下頭,想了又想,魯原就那樣等著,對於眼前的這個女人,魯原有的是耐心,甚至不關心她最終是否會屬於自己,他就是喜歡,喜歡藍妮的一顰一笑,亦喜亦憂,心裡的東西由不得自己。

  藍妮抬起頭,勇敢地接受魯原的目光:「我問你。」藍妮說,隨著藍妮的話音,魯原的注意力已經很集中,他做出仔細傾聽姿態。身板很直。

  「你會和我睡覺嗎?」藍妮沒頭沒腦問了一句。

  魯原的目光深邃,似乎要刺到藍妮的心裡去,他死盯著藍妮看了半天:「不會。」魯原肯定的回答,面無表情。

  聽到魯原的話,藍妮羞愧不已,魯原繼續說道:「我魯原不會乘人之危,你還沒有準備好,你記住,你是一個高貴的姑娘,誰也別想褻瀆你。」說著魯原轉身就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轉身,把手上的酒杯放了下來。

  丟下了最後一句話:「我等你兩年,專心的等,你準備一下,我要娶你,你做新娘的時候,你的一切我都要。」說著留下了一個背影,那時候,魯原已經心跳不已,他不想讓藍妮看到自己的膽怯,而藍妮同樣是心跳不已,她責怪自己感情來得如此迅速,幾乎沒有來得及思考,藍妮把雙手放在胸前,按住狂跳的心臟。

  藍妮也再想,魯原會用什麼樣的姿態等待自己呢,包括身體嗎?他會不會像振華那樣,身體的問題自己解決了,卻在和他談情說愛,她總是覺得振華給她的愛情,像稀飯,八寶粥,混合了很多種穀物的那種稀飯,什麼味道都有,包括苦澀的蓮心。

  幾乎是藍妮在說「你會和我睡覺嗎?」的同時,還有一個女人正在發出同樣的提問,這個女人是吳花果,她千呼萬喚終於把小偉召喚到了療養院,這段時間,她抱著肚子捧著腰在療養院已經裝得失去了耐心,她不止一次地告訴保姆自己並沒有懷孕,希望保姆把這個話帶給習太鋼,希望習太鋼生氣,把她趕出去,只要能出去,吳花果就自信能夠找到小偉。

  可是偏偏事與願違,醫生堅持說吳花果懷孕了,既然醫生堅持,那麼吳花果只能呆在療養院裡:「養胎」,吳花果終於明白,這次習太鋼動了真格的,決意要軟禁她,於是她便開始了尋找逃跑之路,同時,在醫生的一再肯定下,吳花果甚至開始相信自己真的是懷孕了。

  她就這樣在水深火熱之中,被煎熬很久,終於找借口把小偉弄到了療養院,小偉還是老樣子,對待吳花果不冷不熱,吳花果便憧憬著孩子出生的一些美好,同時暗示小偉,懷孕的女人是需要男人那種事情來滋潤的,那樣對孩子有好處,而小偉卻似乎根本聽不懂吳花果的暗示。

  當吳花果再也忍不住的時候,才說:「你怎麼就沒明白呢,你要和我睡覺,孩子才能正常發展,網上都寫了,孕婦需要快樂的情緒,你不能讓我不高興,否則孩子會畸形。」

  小偉「哦」了一聲,對吳花果提出來的問題似懂非懂。

  「誰在這裡亂噴呀。」習太鋼陰沉的聲音比他矮胖的身體先到。





  304吊著空口袋一樣乾癟的雙乳

  習太鋼是來找吳花果的,此時,他對吳花果已經仇恨到了極點,DNA檢測結果已經出來,吳花果和小偉是有血緣關係的,姐妹的關係已經排除,那麼剩下來的就是姨娘,她果然是前妻媽媽也就是岳母的孩子。

  習太鋼已經派人調查過,他的岳母50以後得了精神病,下落不明,以後的事情沒人知道,習太鋼思前想後,他對沒見過面的岳母沒有感情,也不想知道她去了哪裡,後來嫁給了哪個男人,他要做的就是讓吳花果從小偉的生活中消失。

  吳花果的出現已經讓習太鋼夜不能寐,她像一個惡魔一樣時時刻刻纏繞在小偉的身邊,而小偉是習太鋼生命中最重要的部位。

  看到習太鋼走進來,吳花果早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她已經很清楚了自己在這個家中的地位,卻不知道,從出生的那天開始,身上的血液已經注定了她的悲劇。

  小偉紅著臉,叫了一聲:「爸。」

  習太鋼陰沉著臉「哦」了一聲,算是答應,對於小偉這麼不爭氣,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習太鋼很不高興,卻是憋了一肚子的心裡話不能說出來,眼前,他最難辦的也是這個事情。他沒有想好,對吳花果應該怎麼辦。他想過,把吳花果送到國外去生活,可是,通訊如此發達,他衡量過,指望著吳花果找到了新的男人結婚生子並不現實,從吳花果的天性上去分析,習太鋼覺得,既然有血緣關係,她對小偉的情感,一定有天生的東西,而這種東西是很難改變的,既然是有情感,那麼要改變也並不容易,小偉仍舊很難因此擺脫。

  思前想後好幾天,習太鋼也衡量了前妻對自己的影響,他發現,如果不看照片,他已經忘記了前妻的樣子,想到前妻,習太鋼感到恥辱和痛苦。在小偉的臉上只是偶爾會流露出痕跡,他確定,感情不深,當時只是聽從了父親的意思,盡了家庭義務。習太鋼不想回憶和前妻的生活,尤其是不想回憶,她死去之前的發生的事,她想出賣他和那個家,她發現了家族生意中的一些問題,並且準備了資料,作為條件向習太鋼提出了某些要求,那才導致了她的意外死亡。有了前妻的前車之鑒,習太鋼會吳花果格外的不放心。

  吳花果過來學著幼童抓住習太鋼的手,發嗲地叫著:「爸爸。」似乎在哀求又似乎在開玩笑。

  習太鋼像觸電一樣,暴怒,一下子甩開吳花果:「滾,滾開。」習太鋼感覺到自己的失態,平靜了一下,脖子上的青筋褪了下去,習太鋼壓低了聲音:「別叫我爸爸,我承受不起。」他冷冷地說。

  吳花果從習太鋼的態度中看到了異樣,她感到習太鋼看他就像看街上被打死的一隻老鼠,女人都是容易害怕老鼠的,吳花果小時候在農村生活,沒少見到那些東西,幼年養的一直肥大的獅子貓就是因為吃了死老鼠而嘔吐了三天,喪生的,死老鼠自然是吃了劇毒的老鼠藥,老鼠藥在村裡是常見而有危害的東西,自己親生的媽媽大小,在吳花果的印象中,就是癡癡傻傻,頭髮花白,每天吊著空口袋一樣乾癟的雙乳,用手抓著癢在炕頭上曬太陽,而太陽只是每天習武三點半才照進她住的後屋,那個屋子在茅房的隔壁,臭氣熏天,夏天的時候蒼蠅亂飛。

  記得是有一天下午,她的媽媽突然間從昏傻中醒了過來,那一年吳花果5歲,她在屋裡開始找衣服,找了好一會,家中沒有她的衣服,記得是總是醉酒的爸爸弄她的衣服換了一壺酒,是在沒有找到,吳花果的媽媽就找了一件爸爸穿出來很多蟲子眼的舊背心,把上身總算裹了起來,把吳花果叫到跟前,要抱抱她,吳花果自小就被告誡不要接觸那個瘋子,自然是退縮著,不肯到跟前來,她只記得那天下午,太陽照到後屋的時候,她轉身從屋門口逃跑,跑去找去在村頭酒館喝酒的爸爸,她的爸爸醉眼惺忪,用手指手蘸著酒,不知道在木頭的橫條板凳上劃什麼東西,他抬起眼睛:「你說什麼,瘋子好了?」說著,他不信任的搖著頭,慢性酒精中毒讓他的頭忍不住的抖著,接著他抬起身子站起來,一口氣把最後一口酒喝了下去,跟著吳花果往家走,吳花果再次聞到了拿熟悉的酒臭氣,拿味道他的嘴,家中總是瀰散著那種叫人噁心的味道。

  父女倆回到家中,吳花果的媽媽早已經口吐白沫,死到了地上,地上的灰蘸了一臉,蒼蠅在周圍亂飛,卻沒有一隻落下去,彷彿已經知道她是服毒而死。吳花果嚇得要命大哭,一哭就哭了好幾天,她只是隱約地聽到來幫忙的大人說,瘋女人是吃了老鼠藥死掉的。而那個叫瘋女人的女人,死得草率,埋的也草率,村裡的兩個男人幫著吳花果的爸爸,用一張用舊的普塑料布,把女人裹了,外面滾了一張破炕席埋了,連個墳包都沒有。

  吳花果從來不想母親,甚至,在進城以後,看到城裡人對待一條狗都像孩子一樣,聯想到自己從未得到過母愛,一切全部源於自己有個瘋子母親,她也記得幼年時,村裡人看待母親的眼光,卻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在以為已經遺忘了歷史之後,被習太鋼那樣看著,她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吳花果不滿地抬起眼睛看著習太鋼,這叫習太鋼立即想起己的前妻,按說,這也就是一種感應,吳花果和前妻幾乎沒有相似性,岳母雖然生下了了吳花果,卻並沒有看護過她,更沒有教育過她,從長相上,也幾乎沒有相似的地方,無奈,人就是那樣的,當心裡惦記上了之後,任何效果都可能產生。

  小偉看著眼前這兩個人互相仇視,他的心裡警察了起來,感覺發生過什麼事情,在自己沒在場的時候。





  305亂倫

  習太鋼立起眼睛,對小偉說:「你先出去,我有話和她說。」

  小偉看了習太鋼一眼,他也不明白父親怎麼會對吳花果的態度如此之差,但是,小偉是一個性情溫和的人,從小到大,雖然孤獨了一些,卻也早已經習慣了,他有很好的習慣,不會輕易違逆父親的意思。小偉灰溜溜低著頭走了出去,在父親面前,小偉對自己和吳花果的事情,一直覺得抬不起頭,他不願意想,這段時間,吳花果不在,小偉時常會感到新的保姆做事不利,而他仍舊是不習慣說出來的,這個時候,小偉才發現,好幾年了,小偉只要是回家,就已經適應了吳花果的安排,那些影響是在不知不覺當中的。

  偶爾,小偉也會想起吳花果飽滿的身體,男人就是這樣的,一旦這種事情開戒,就很難收手,雖然,他沒想過要和吳花果有什麼結果,他喜歡斤斤,可是,他也明白,和斤斤已經不可能,只能把濃烈的情感深埋在心底,去做那種默默風險的男人。這樣以來,現實中實際的女人就只剩下了吳花果了,實際上,從十三歲開始,小偉的身邊就一直有女人,從開始香港來的瑜伽老師,到後來的吳花果,新來的司機張晚雖然開始介入小偉的生活,可必定日子尚淺。

  「你也出去吧。」習太鋼跟在後面找事做的保姆說。保姆自從習太鋼進來之後,就變得非常忙,好像幹不完的活,表現著自己的勤勞。

  「是,習先生。」保姆低眉含眼,雙手鞠在小腹那裡,好像肚子疼,她退著走了出去。

  習太鋼和小偉一來,候在外面的人就一下子多了起來,足夠開個小會了,習太鋼那邊帶了六個,加上小偉私人司機張晚,保姆又出來,再加上小偉,這就是九個。

  大家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不說話,因為習太鋼的臉色,大家也都表情緊張,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的事件。

  房間裡,習太鋼自己拉過椅子,坐了下來,吳花果看到習太鋼坐下,自己也去拉椅子:「你站著。」習太鋼命令道。

  吳花果不情願,趕緊抱住自己的肚子,假懷孕的樣子做出來。

  「行了,行了,在我面前不用假裝了。」習太鋼不耐煩地說。

  「沒假裝,這幾天我又不噁心了,沒反應了,我問大夫是不是孩子沒在肚子裡了,大夫說我在懷孕,好歹也是你習家的種,你何必苦苦相逼呢。」吳花果的一份搶白,把習太鋼氣得差點心臟病發作。

  「大夫說是大夫說,我說是我說,不是一碼事,我問你,以後你怎麼打算的?」習太鋼橫眉立目,吳花果讓他越來越生氣,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耐性,此時,戲台剛的腦子裡仍舊在緊張盤算,不知道該怎麼處置吳花果,想到的好些話,此時卻說不出來。只是煩躁。

  吳花果被習太鋼一問,也失去了主張,她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我愛小偉。」吳花果只能用這句話搪塞。

  「放屁,你說什麼?小偉是你說愛就愛的麼?」習太鋼的心臟病似乎已經發作,嘴唇青紫著,直哆嗦。

  吳花果一看心裡有了一種快意,因為習太鋼總是和她作對,她心裡又怕又恨,看到習太鋼生氣,她覺得好像出了一口惡氣。

  「對,」吳花果低下眉眼,似乎很委屈:「我知道我的身份低,又是農村來的,可是我在城市已經生活了不少年了,適應了城市,現在也沒有什麼對不起小偉的事情吧,再說,別人都說我長得不難看,也沒有配不上小偉吧。」吳花果索性按照自己的思維和習太鋼周旋下去了。

  「你有錢嗎?」習太鋼扔出殺手鑭。

  「沒有可以賺,小偉會賺錢的,將來我在家裡養孩子就可以,你們家不都是這個模式嗎?我有什麼不合適?」吳花果說著說著,已經進入狀態,忘記了害怕,她內心也在掙扎,想要抓住小偉的目的佔據了一切,容不下別的想法,雖然習太鋼目露凶光的,看上去來者不善:「爸,我就不明白,你也能看出來,我的存在解決了小偉的大麻煩,他喜歡斤斤我知道,那是亂倫對吧,有我在,小偉至少不會和斤斤胡鬧。」吳花果已經振振有詞,她這次沒有假裝,她的心裡的確是這樣想的,平時,她等於是腹背受敵,斤斤雖然從來不出擊,卻是吳花果最大的心病,習太鋼對她態度很差,而自己的確是一個保姆身,想到這裡,吳花果憐惜起自己來,覺得委屈,可憐自己,心裡酸酸楚楚,難受得很。

  習太鋼那邊卻是再次邪火上升,血壓估計也驟然升高了,他感到頭暈,不說吳花果不說亂倫還好,一說亂倫習太鋼就像被人用鐵棍打了一頓一樣,心說,即使小偉跟了斤斤也不會比現在難堪,必定斤斤和小偉沒有血緣關係,可是,小偉和吳花果卻是的的確確的血緣,而且很近,近到了小姨的程度,這個事實真是讓習太鋼這個剛強了一輩子的男人哭的心思有,就連死的心思都有。

  也許,人是不能輕易想到死的,習太鋼沒有想到,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死亡真的就在一步步地逼近,他的時日已經無多。

  習太鋼聽到吳花果的話,手裡已經抓起了一個茶杯,差一點就丟到吳花果的臉上,他舉起茶杯,又重重地放了下來:「咚」的一聲巨響砸在桌子上。

  吳花果嚇得一哆嗦,習太鋼的反應越來越強烈了,吳花果有些不知道該怎辦,她很害怕習太鋼真的被氣壞了,下一步她也難辦。

  「這樣,我沒有時間和你這種女人瞎攪和,你說怎麼辦吧,想佔小偉便宜這檔子事,你就死心了吧,只要我活著就不可能,換句話說,就是我死了,那也是不可能的。就是一句話,不可能,如果你不識抬舉,那我也沒有辦法。」習太鋼發出了最後的通牒。





  306阿姨求求你

  空調突然間停止,房間裡一下子悶熱了起來,習太鋼比較胖,立即把衣服揪起來煽風來抵禦突如其來的熱量,吳花果一直站著,退有點發酸,她看了椅子幾次,到底沒敢貿然坐下,以免引得習太鋼過度生氣。她已經從習太鋼的眼睛裡看到了虎虎生威的殺機,這讓她恐懼。吳花果雖然貪心,卻也是貪生的,對於習太鋼會對她怎麼樣,她並不知道,可是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在短短的一瞬間,吳花果失望了,她感到自己所做的一些毫無意義,她迅速詢問自己愛不愛小偉,得到的結果是不能肯定的,那裡面目的性非常強,假設小偉是一個和自己身份一樣的人,她一定不會愛的,因為,她不覺得小偉帥也不覺得小偉酷,更談不上能說得來,小偉幾乎從來不和她交流內心世界,相反,從前的那個東家卻是讓她留戀的,至少,他和她說自己的老婆,把生活中的一些秘密交給自己掌管。而,當想到小偉的時候,吳花果的腦海中一片白茫茫,就像在溺水。

  習太鋼離開了之後,吳花果坐下來,療養院的房間裡事情非常少,吳花果冷著臉,開始重複保姆做過的事情,這次她沒有挑剔保姆,而是仔細一點一點清理,平時在小偉那裡,時間非常多,她可以充分的計劃著今天擦玻璃,明天給傢俱打蠟,現在,吳花果慢慢的擦拭著,不多的東西,心中波濤洶湧。

  保姆看見吳花果一反常態,做起活計來,自己也坐不住,拎著抹布過來:「你想擦什麼地方,我弄吧,你歇歇。」

  「沒什麼事,我就是燜乎,唉,我們當下人的命運就像下雨中的草,雨大了就趴下來,雨小了,就滋潤著,命裡八尺難求一丈。」吳花果深深歎息。

  吳花果的話激起了保姆的同感,她也深深歎息:「我說小吳呀,咱都是女人,這些天我也看出來了,你沒有懷孕,主家不讓你回去,你就別爭了,就是不叫你和小偉接觸,像你這麼年輕的女孩,學東西快,前途好,可以做點別的,別要強了,這也不是一回事。今天早上,我上外面給你取化驗單,看見習總和院長說道你,唉……」保姆也跟著歎氣,必定同病相憐,沒有永遠冰冷的心,吳花果一旦不拿出少奶奶的架子,保姆也就平衡了,和吳花果的話也多了起來。

  吳花果聽到說自己,趕緊打聽:「說我?說我什麼?」不詳的感覺更加強烈,她想到了電影中的一些畫面,有醫護人員從外面走過,吳花果的汗毛就會立起來,擔心有人給自己下藥。

  「沒聽詳細,想不是什麼好事,我聽老習說,我會重謝你,這個事情,你千萬不要和別人說,咱得想個辦法補救,我看老習手上拿著化驗單那種東西,手指頭在上面只比劃。」保姆回憶著。

  「化驗單?還不能和別人說?」吳花果迷茫著:「肯定是說我。」想到習太鋼,吳花果腦子發大水,她很害怕習太鋼,看見他就像見救星,每次都是硬著頭皮應付。「你聽他們還說我什麼了?」吳花果抓住保姆的手,她的手潮濕著。

  「我手髒,剛才洗抹布了。」保姆往後躲了一下,吳花果的態度迅速拉進了兩個人的距離。

  「大姐,你救救我,我現在改怎麼辦?」吳花果就像倒了毛的公雞,完全失去了威風。

  「我哪知道怎麼辦,我看了,你住在這裡是因為你想訛主家娶了你,既然你沒有懷孕,那些大夫能不知道?你就是太年輕了,這種事瞞不住的,早晚敗露,你看一下習總就知道,那個可是個老辣的人,你瞞他能瞞住?他把你關在這裡,分明是叫你和他兒子接觸不上,你還不知道麼?」保姆說話的時候,滿臉無奈。

  「我知道,你說我現在應該怎麼辦?」吳花果心驚膽戰。

  「我叫我就識相一些,走。」保姆丟出來一句:「我看小偉也不像有些東家,貪戀女人的那個,離不開,我看她對你沒有到那個程度。」保姆找詞,吳花果主動找她商量事情,她感覺自己是一個有用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怎麼走,我上哪裡去,你沒見她在外面留了人麼,那是盯著我呢。」吳花果著急起來。

  「那你就和老習說,他讓你走,你就走了唄,看他那意思,你要是主動走,沒準分你兩個錢,能花個一年、兩年的,這也是挺好的事。」保姆腦子想到這些,一想到錢,難免妒忌起來,干保姆這一行大多數的時間工作繁屑,不同的是,必定和主家近身接觸,意外發生的事情並不少,不少的女主人作繭自縛,給自己找個了後院起火。

  吳花果點頭,保姆無心的話,讓吳花果豁然開朗:「走,不商量,自己想辦法走。」她心說。

  「算了,」吳花果假裝情感受到傷害:「我跟小偉也不是圖他的錢,既然不行了,還要什麼錢呀,唉,感情也不是賣錢的……」吳花果唉聲歎氣,表示不接受錢。

  聽到吳花果不想要錢,保姆心裡的小疙瘩解開:「這都是經驗,做人還是老實點,出格的事情別想,到時候,難受的都是咱在底層的人。」保姆也沒有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保姆的話還沒有說完,吳花果已經跪了下來,抓住保姆的大腿:「阿姨,你放我走吧,我受不了了,感情沒有了,孩子也沒有了,我要自由。」

  保姆的大腿被吳花果抓得癢,她沒有想過吳花果會一下子變得如此楚楚可憐,難免心軟起來:「起來,快起來,你哀告我也沒有用啊,我能做什麼?」保姆表示愛莫能助。

  「阿姨,我求你了,」吳花果留下眼淚:「其實不太麻煩,你待會把外面那個人拖住,我自己溜出去就行了,以後,我會好好感謝你的。」吳花果說著留下了眼淚:「阿姨……」吳花果做出搖尾乞憐的樣子。

  保姆閉上眼睛,她看不得別人太可憐。






  307跟蹤

  吳花果的保姆怎麼也沒有想過,她一時的失職或者說對吳花果的同情給自己的未來增加了無限的麻煩。

  療養院的窗外有一個長廊,平時可以晾衣服,療養員也可以在那裡放些怕天熱壞掉的食物,吳花果悲傷背了小小背包,為了避開被別的房間的療養員發現,在地上爬著過去,往東爬到了盡頭,打開窗戶,餘下來需要冒險,兩棟樓之間有至少50公分的一個空擋,下面是毛茸茸的青草,吳花果試探著看了幾眼,很猶豫,萬一掉下去存活的可能性不強,最後,吳花果往下看了兩眼,保姆能夠給她營造的時間不多,她膽子小,並沒有答應她能做什麼,只是說出去買東西,她出來之前聽見保姆在走廊和監視的那個男人說話。

  「就當是爬樹。」吳花果,最後給自己打氣,迅速地爬上窗台,閉著眼睛跳到了隔壁的樓上,再次趴了下來,心臟一直在戰抖,呼吸就像開火車,她在爬著在窗外等了半天,有兩個半開的門,她緊張地要命,不知道怎麼樣才可以出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時間很短,卻是很漫長,吳花果手腳發軟,當聽到一個男人呼嚕聲的時候,她大著膽子悄悄打開了那個房間的門,迅速從那個房間穿了過去,打開走廊的門,一步大一不小,從走廊跑了出去,跑到了樓梯的時候,吳花果停了下來,突然留戀起衣食無憂的病房來,她不知道可以去什麼地方,關鍵是不甘心,習太鋼凶狠的一直吊在頭上方,讓她很想哭,她不知道小偉得到她逃跑的消息會怎麼樣。

  吳花果決定不能便宜了任何人,她直著脖子盡量讓自己表現的自然,看到一個護士從進了洗澡間,她跟了進去,那個護士是個嚴重的近視,摘下眼鏡之後看什麼都是不清楚的,還和她打了招呼之後,進去洗澡,毫無戒備,吳花果立即偷了她的護士服和眼鏡,穿戴好,投梳頭鏡,吳花果草草地看了自己一眼,已經變了樣子,眼鏡的度數很大,戴上去以後,頭暈眼花,吳花果幾乎閉著眼睛,從裡面走了出來。

  有驚無險,一次得手之後,吳花果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她心說,原來偷衣服是這樣簡單的事啊。吳花果按照保姆說的,穿過走廊,回到了曾經幽閉她的那棟大樓,上了二樓,找到了院長辦公室,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等待機會,她聽見院長正在和一個女人從電話,因為,他不停的說著「乖,聽話,我也想你。」並且不停地吻電話。他們在電話裡似乎有什麼約定,等院長放下了電話,便換了衣服走了出來。

  吳花果跟在李院長的身後,繞到距離療養院很近的一個小區,那是一棟高層的建築,奇怪的是,李院長並沒有去電梯間,而是走樓梯,現在的設施很有意思,曾經是建築中重要修飾的地方,現如今卻是像公孔雀的屁股,像李院長這樣,身上散發著香水味,鬍子刮得發青,臉上散發著化妝品柔潤香味的男人,走在簡陋而黑洞洞的水泥樓梯上的確有些失身份,吳花果早已經在出了療養院之後把護士服和眼鏡卸了下來裝進了包裡。

  吳花果躡手躡腳地跟在後面,她脫下鞋子,腳踩在水泥樓梯上感覺到堅硬和冰冷,在這個炎熱的下午,吳花果上衣的花邊癢了她的胳膊,突然,吳花果發現這棟樓,她來過,而且比較熟悉。






  308小紅,小紅

  要說命運總是愛捉弄人,吳花果踩在樓梯上三樓的時候,猛然發現自己對這裡可以說是很熟悉,她等於是只有一個閨密,就是住在這裡的三樓,叫小紅,小紅是最早和吳花果在一個家政公司培訓的時候認識的,之所以到現在還保持著來往,而且關係很好,是因為在吳花果看來,小紅混得比自己好。

  吳花果認識小紅的時候,可以說那時候小紅屬於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原本家庭條件不錯,父親開了一種買賣,是什麼吳花果一直不清楚,小紅之所以成了保姆隊伍中的一員,是因為她的父親炒股破產,當時父親生病了,小紅因為沒有好好唸書,沒有別的出路,就放下架子出來當保姆,在吳花果看來,小紅長相平平,只是屁股和胸脯大了不少,那兩個部位非常張揚,後來的結果也印證小紅當保姆是正確的,她沒有白干。

  小紅當保姆自然是目的性很強,她報的班和吳花果一樣,是高級班,原先是打算進外國人家庭服務的,後來一直沒有太合適的東家,就把目標轉向有錢的階層,還別說,真的找到了,沒干到半年,就把東家,一個中年男人搞得團團轉,據說,那個中年男人的老婆那地方一直不合適,似乎是型號兩個人不對,小紅就抓住了這個唯一的機會,把中年男人死死攥在了手掌心,很快就不再做保姆,而是拿了中年男人的錢,開了一片小的服裝店,就在小偉住的「沙漠綠洲」附近,地角非常好,屬於旺鋪,雖然小是小了點,卻也是被小紅經營的風生水起。小偉不在的時候,吳花果經常到她的店裡去聊天,她對小紅買衣服的方法很感興趣。小紅很喜歡挑剔顧客身上的衣服,建議顧客試試這個試試那個,當然,小紅給顧客的意見都是有「建設性」的,似乎,不按照小紅的指點進行裝扮就是土的和沒錢的,而當今的顧客多半是擔心自己土,更擔心別人看出來自己沒錢,所以,小紅在這種推銷中屢屢得手。

  小紅住過來也有好幾年的時間,因為是那個中年男人的房子,小紅不敢帶外人過來,吳花果是經常可以來的,吳花果記得,小紅的浴室很有特點,弄了一個土耳其風格的,大理石板佔據了不少的地方,一燒起來熱乎乎的,很費電,小紅說,這點錢不算什麼,一般是抓住男人先抓男人的胃,她卻是先抓男人的身體,洗澡間就能把男人弄得舒舒服服的,她有很多據說是自己調製的洗澡的油,吳花果不懂,只是挺起來一套一條的懸乎得很,小紅說,每次給那個中年男人洗澡都需要一個半小時,才能洗好,要把那些油一遍一遍換著花樣塗上去,小紅說到其中某種油的時候,捂著嘴笑了,小聲的告訴吳花果:「這個油最爽了,我在裡面摻了罌粟,也就是大煙葫蘆。這個誰也擋不住。」

  吳花果當時很吃驚:「這不是毒品麼?要上癮的,不會傷身體嗎?」

  小紅輕蔑地嗤了吳花果一樣:「你管他傷不傷身體了,又不是夫妻,就是夫妻我也希望他早死,把家產留給我,就是叫他上癮,他要是不來了,我上哪裡找錢花去。」

  吳花果立即用羨慕的眼神看著小紅,她的話說到了吳花果的心裡去了,無奈,到最後,她對小偉卻是無論如何做不到用大煙殼子去折騰,只是弄了點春藥而已。

  現在當吳花果在灰呼呼的水泥樓梯上的時候,想起來很後悔,她原本就應該從小紅這裡弄些罌粟殼子之類的東西,讓小偉也上癮。

  最讓吳花果羨慕小紅的還是小紅對男人的手段,小紅每次說起來這些的時候,都是得意洋洋的,小紅說:「你看我這個多省事,一般他來了,也沒有多好的身體,洗澡那一個半小時,我多半把他放翻多次了,一洗好了,也就剩下舒服得想睡覺,他也不是天天來,一周半個月,磨蹭出來一點時間出來偷情,還得預備著不被人發現,這樣以來,我和沒男人一樣自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只要不引狼入室就行了,男人上外頭搞去,要是以後談戀愛了,就弄個搬家公司的車過來,把東西搬走,他就找不著,這些男人虛偽的很,哪裡還敢明目張膽出去找我,到時候只要我不找他的麻煩就不錯了。」

  每次,吳花果和小紅在一起的時候,都能聽見一些不同的見解,那些正好都是自己需要的經驗,這棟房子,小紅因為吳花果是女孩就帶回來幾次,吳花果是個有心的人,那次趁著小紅叫她去幫忙買東西的時候,拿了鑰匙,順手就去外面配了一把。

  聽到院長的腳步聲正在消失,吳花果的心臟再次狂跳了起來,她加快了腳步,手裡提著敞臉的鞋子,突然間想到那個什麼院長的根本不認識自己,忍不住危險了起來,她決定到小紅那裡去等等,憑直覺,吳花果知道,院長現在是去幹偷偷摸摸的事情,絕對不是要回家去。要是回家,他不會憑著電梯不坐,大夏天爬簡陋的樓梯。

  想到這裡,吳花果把鞋子放下來,穿在腳上,直起腰來,理直氣壯地跟了上去,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樣的,這個時候,吳花果突然有了一種豪邁,她想,我這是在做什麼呀,我也沒有幹壞事,幹壞事的是那些男人,不知道為什麼吳花果似乎對男人天然有一種對立,同時,她明白男人能夠給她很多東西,那些東西是憑著她當保姆多少輩子都弄不到的。

  想到這裡吳花果心裡一沉,加快腳步跟了過去,卻看見院長正消失在小紅的房門口,她心說,天,我可是真笨,為什麼沒有想到呢,難道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巧的巧合。接著吳花果也加快了腳步,天很熱,很多人家的防盜門都是開著的,裡面雖然也是防盜門,卻是從外面可以看見裡面的。

  吳花果矮著身體磨蹭過去,小紅的身上包著薄薄的絲巾,頭髮上纏著一條毛巾,正在對著院長招手,客廳裡放滿了衣服架,和要拿出去買的衣服,堵得滿滿當當,在這一點上,小紅沒有一般當二奶的虛榮,她的房間很實惠,保持著某種實用樸素的風格。





  309哪個女孩不思春

  一進門,李院長就把一把扯掉小紅圍在身上的絲巾:「寶貝,」他迅速的摘下無邊眼鏡,斯文全無,小紅的兩坨坨肉球已經像兔子一樣跳了出來,在空間直晃,吳花果立即心跳起來,似乎跳出來的是自己的那兩塊,小紅嬉笑著去搶絲巾:「你幹什麼,外面能看見呢。」說著小紅的眼睛往門口看了一下,吳花果立即把腦袋低了下來。

  可是小紅卻並沒有關門的意思,李院長的油豬手二話不說已經滿把握住:「哎呀,有多久沒有摸摸了?」吳花果聽到這話,一撇嘴,看上去道貌岸然,其實猥褻得很,她心裡不屑起來。

  「我去把門關上吧。」李院長起身。

  「不關,關上多熱呀,這個天氣。」小紅對外面能不能看見絲毫也不在乎,反正丟人也是李院長的事情,她一把拖住了李院長,把他的腦袋按倒了自己的碩乳上面,李院長立即一陣的窒息,喘不上氣來,低著頭啃咬著:「洗澡了?」他問道:「你怎麼不開空調?」他還是想關門。

  「空調?這兩個月洗澡,電費好高,已經快三百了,哪裡有錢開空調,我那個雞毛小店你也不是不知道,一時好一時不好的。」小紅捨不得錢,話裡話外似乎自己節省著電費都為李院長洗了土耳其浴。

  「小傢伙,又要錢。」李院長一語中的:「不給了,給了你也捨不得開空調,錢也剩不下。」聽上去李院長也不是什麼大方的人,斤斤計較,讓門外的吳花果很瞧不起,她撇了一下嘴,對小紅的羨慕也減輕了不少,她費了那麼多的功夫,結果搞到的卻是一個吝嗇鬼,就是一個面上光。

  小紅可不是那樣想的,她有她的辦法,小紅一屁股做到李院長的腿上,李院長像被鳥啄到了一樣跳起來:「別坐在這裡,你那麼多水,弄到我褲子上就壞了,家中黃臉婆可是敏感得很。」原來他擔心小紅沒有穿衣服,吳花果已經想笑了:「再說了,也是不衛生的,我這條褲子是從療養院穿過來的,說是癌症不傳染,可必定沒有科學依據……」李院長看到小紅臉上不爽,趕忙找別的借口。

  「算了算了,我不想聽,沒意思。」小紅打住了李院長的話,兩個人好一陣子沉默,半晌,李院長說:「今天你怎麼先自己洗澡了,我的呢?」吳花果的耳朵再次豎了起來。洗澡這個話題是小紅經常說出來給吳花果聽的,她最得意的就是用洗澡拿住了中年男人。

  「啪」的一聲,李院長的臉上就被小紅打了一個清淡的嘴巴:「閉嘴,就你這個表現,還說洗澡,呸,昨天下午說了幫我去修首飾,你哪裡去了?」小紅很不高興,李院長曾經答應給小紅買一個鑽石戒指,可是話說完就沒有了下文,不是說自己忙,就是把時間用來小紅給他洗澡,一拖就拖了好幾個月,小紅一直惦記著,才想了一著,說請李院長找個熟人給她修首飾,她私下裡去看過李院長說的那家店,還行,有幾個鑽石戒指樣子都不錯,可是,昨天約定好了期限,李院長卻再次失約。

  「唉,別提了,昨天遇到了天大的熱鬧,乖,先洗澡再給你解釋。」顯然李院長不死心,死纏著小紅洗澡。

  小紅說:「不洗,不洗,我呀吃香蕉,你給我下去買。」她拉著李院長的胳膊,使勁甩,發嗲。

  「這孩子,你現在叫我出去,叫別人看見了怎麼辦?」李院長似乎有些後悔,去摸放在桌子上的眼鏡,有撤退的意思。

  「算了吧,就知道你小心眼,你是心疼花錢吧。」小紅對戒指的事情耿耿於懷,藉著香蕉直嘟囔。

  「哪裡,香蕉幾個錢,別亂想了哈,你要香蕉我這裡有一根。」說著,李院長癡癡壞笑。

  小紅不是輕易就放棄的人:「是呀,香蕉當然最不值錢了,滿大街都是,那東西又不像婊子那樣還收費,哪一下合適了給自己弄個黃金的價錢也不一定,可是戒指就不一樣了,誰答應了給戒指,又縮回去了?」小紅仍舊不滿意,用話自己李院長。

  「你說滿街的香蕉呀,」李院長顯然對街上的「香蕉」很有感覺:「有幾根屬於你的?」他壞壞的問了小紅一句。

  小紅也不示弱:「你少來了,我去弄街上你,你願意嗎?」

  「好好好,不去,不去,你這是什麼?」他突然間看到小紅的桌子桑擺了一串小香蕉,沒一根都像男人的中指那麼粗:「你這不是有麼?」他發現自己受騙上當,小紅就是和他閒扯淡。

  「這個就像你一樣,不好吃。」小紅顯露出刻薄本色,沒想到李院長聽到這個並不生氣:「是麼?那就看看像不像我?」說著,吳花果聽到了拉褲鏈的聲音,李院長一邊做著一邊說:「真是的,這周事情還真是多,想來好幾次都沒行。」

  「該不是被哪個護士姐姐纏住了吧。」小紅揶揄了一句:「趕緊,快點脫,別磨蹭,你不想洗澡了是不是。」一聽到小紅說洗澡,吳花果只是聽到一片窸窣聲,想必是加快了脫衣服的動作:「唉,唉……」李院長歡快得作答。

  「我就看不上你洗澡的猴急相,要是做那事也是這個樣子就好了。」小紅冷冷地說,好像李院長的短處被抓住了一樣,吳花果從來沒有想到可以這樣對待男人,她之前也不是第一次和東家那個,可是從來沒有想過可以這樣赤裸裸地說話,那是她臉想都沒有想到的,這一點,吳花果自愧不如,感覺自己沒有拿住男人。這個時候,她已經忘記了,和習太鋼說話的一些時候,比小紅對李院長更過分,也許,吳花果的眼睛一直都是盯著「香蕉」那種事情的,哪個女孩不思春呢,吳花果在門外雖然不滿意裡面的表演,卻也濕潤了。





  310浴女

  門外站了半晌,也沒有人看見,吳花果膽子大了起來,對自己的行動多了許多的豪邁,當她確定兩個人的聲音被關進了浴室之後,便站起來,用手摸著鑰匙孔,坦然的開了門,小紅曾經說過,洗一次澡要一個半小時,所以吳花果非常從容,她突然覺得自己很有膽識,具備女特工的潛質。

  進了屋子,吳花果留了一個心眼,把門虛掩著,從外面看不出來門沒關,仍舊矮著身子到洗澡間門外去聽牆根,裡面的聲音是悶悶的,無非是敲敲打打,按摩塗油膏,李院長的身子白乎乎地能看到一點,倒是小紅突突跳動的兩坨坨肉,起勁地擺動著,就像小女孩跳皮筋時飛躍的羊角辮。

  「嘎嘎,怎麼弄的,又大了。」顯然李院長的近視眼在此時很佔便宜,反而在烏突突的洗澡間裡看清楚了小紅最得意的部位。

  「啪啪」小紅得意的猛拍了李院長的後背幾下:「沒有啊,我怎麼沒發現,每次你都說大了,又不是氣吹起來的,不是搞了什麼小扭扭的護士姐姐了吧,看我這個開眼。」小紅一向對李院長的外遇很在乎,時時刻刻提防著擔心他甩掉自己。

  「你說呢?」李院長是個老油條。

  說話間,只聽見嘩的一片水聲,小紅把一盆比體溫冷的水潑到了李院長的身體上:「我叫你反問。」這是她的殺手鑭,每次洗澡之前,都要用電把大理石加熱了,躺在上面有些溫度,蒸了一會之後,用溫涼的水一激,汗毛孔閉合,人會像抽了大煙一樣精神。

  「爽,嗯,爽。」李院長讚美道:「你呀,小鬼頭,總是出其不意。」

  「轉過來。」小紅命令道,這個時候,她很自豪:「吃點點心不要?」她詢問到:「喝點咖啡提神?」

  門外的吳花果聽到這個方才大開眼界,她沒想到要攏住男人是這麼的不容易和低賤,就連洗澡都要把小吃預先準備到浴房裡去,要知道,在這一點上吳花果可差得多了,她只是知道往床上躺著,誘惑男人去發現自己的青春。沒想到,就這麼個事情,還有那麼多的道道。吳花果甚至後悔,沒有提前跟小紅問問,也學那麼一招半勢的,沒準小偉就吃上了那一招。想到這裡,吳花果一些哀歎自己不濟的命運。

  「怎麼?想看我的香蕉了,這個東西可是專門為你準備的。」李院長也得意了起來,從人影上看見,他坐起來翻身,立即就聽見了小紅歡欣鼓舞的驚叫:「哎呀,你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她顯然因為某種事情而振奮。

  「西西,」李院長恢復了某種猥褻:「快憋壞了,就等著你的小山洞了,你在上面吧。」聽口氣,那種姿勢是小紅經常來的,所以她並沒有拒絕,接下來只要省略一些字數,只是把吳花果聽得是心驚肉跳,蠢蠢欲動,恨不能眼前還能用可以使用的「香蕉」,借用也可以。

  吳花果用手揉磨著自己的大腿深處,竟似呆子一般,裡面呼呼喘的聲音格外清晰,似乎那層讓聲音沉悶的玻璃根本就不存在,李院長哼哼著呻吟,小紅一言不發,只聽見裡面皮膚接觸皮膚時,發出了??啪啪的脆響。

  「哎呀,使勁呀。」李院長再次斯文全無,瘋夠一樣的叫著。

  「不幹了。」小紅即使抽身。影子豎了起來,小紅抱怨著:「每次都是我干,你好受,我的戒指呢。」小紅在最關鍵的地方停住。

  李院長不停地哀求:「別,先給了我再說。」

  「我的戒指。」小紅伸開手掌。

  「給你,給你還不行嗎?一會我給你錢。」現在這個時候,跟李院長要月亮他都肯答應的。

  「那我去看看,你錢包裡有錢沒有。」小紅顯然被他食言過,很不信任李院長。

  「有,有啊,」李院長意亂情迷,一心想的是把那半個事情搞定:「我錢包裡有四千五百三十二九毛,夠了不?」李院長是個很在意錢的人,錢包裡的錢數總是小心的計算到分:「q512051656」當然現在角幣和分幣基本是忽略不計的。

  「不行,我先拿錢,你錢包在哪裡?」小紅在關鍵的時候心狠手辣,不拿到錢不想幹活。她已經站了起來。

  李院長有些不高興,仍舊哼著:「告訴給你,就給你,你先把這個弄完了……」接著,他一陣哼哼……

  「要是今天你再騙我,明天我就把店賣掉,走人。」小紅髮了狠心,她的氣質中有一種很江湖的東西,是吳花果嚮往的。「你知道不知道,你虧欠我的。」小紅一邊勉強地持續著動作,一邊不滿地說。

  這次很快,就聽到了新的潑水聲,小紅拍著李院長的身體說到:「好了,你先去床上挺屍,我馬上就來了。」

  聽到小紅說好了,驚得吳花果一下子跳起來,三步兩步逃到客廳,在衣服堆裡蹲下來把自己藏了起來。

  還沒有完全藏好身體,就看見李院長明晃晃地光著身體進了浴室對面的臥室,而小紅卻直奔客廳,她在客廳巡視了一下,拿起來李院長的褲子,他知道李院長有一種奇怪的底層習慣,錢包總是揣在褲子兜裡的,平時走路,手插在褲子兜裡一直握住錢包的,好像生怕鬆手就飛跑了一樣的。

  小紅的身體上滴著水,找到了李院長的錢包,數也不數,把錢全部拿出來,放進自己的小抽屜裡去,喊了一聲:「錢我全部拿走了。」這個是通知而不是商量:「回頭買戒指不夠我自己添點。」小紅說這話的時候底氣不足,吳花果知道,小紅活得仔細,很懂得摳錢,她是不可能自己添錢去買戒指的,就連買韭菜都會生下一毛錢,她就是那個性格。

  「哦,給我留點。」李院長也習慣摳錢,和小紅在這點上很合得來,只有在兩個人同時發揮優點的時候,才能體現出衝突來。

  「行了,你一會要會療養院,用錢做什麼。」小紅毫不留情,把李院長的錢包塞回到褲子裡面去。






  311亂他媽的倫那,刺激

  天氣悶熱,新衣服上淡淡的灰塵味,讓吳花果更加燥熱難當,汗已經順著脖子留下來,胸部發癢,吳花果緊張地看著小紅回到了臥室,就再次跟了過去,坐在臥室門口的牆邊,她的這一舉動很冒險,臥室的門沒關,萬一小紅出來準保穿幫。

  此時,吳花果早已經想好了,她不想再這樣無目的的逃了,打算在小紅這裡住下來,看情況在做決定,她想過,李院長並不知道自己是誰,可以利用他好色的這點,早就聽小紅介紹過一些情況,只是沒有想到,李院長的身份是這樣巧合的被自己破解了的。

  裡面的人顯然毫無防備,李院長似乎在某種興奮之中,和小紅閒聊起來:「嗤嗤,」李院長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你猜這麼著,」他獨自笑著。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誰知道你提的是什麼事情?」小紅顯然對李院長使勁賣關子有點內耐心。

  「上次我跟你提過的那個老習,就是大仙的老總,其實他背地裡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其實,他是黑包工,在建築行業很有一套,他那個美食城就是個幌子,沒準還賠錢呢。」李院長在八卦的時候,絕對不像在國外留洋回來的,相反很本土很本土,留洋絲毫沒有改變他的本色,只是讓他在人前更加道貌岸然而已。

  「這個你都說了幾遍了?」小紅有些不滿:「來點新鮮的。」小紅和李院長一來一往很有些老夫妻的味道。

  「是呀,你聽我說完,」說著李院長再次用手抓住了小紅的碩乳,起勁揉捏:「你輕點好不好,我這是肉長的。」小紅抗議。

  「你這個大奶奶的,不使勁不過癮。」李院長仍舊是那種猥褻的勁:「我告訴你說哈,這回老習可是丟人都大發了,西西,」李院長神秘了起來:「你猜怎麼著,前幾天,他送來一個女的,說是懷孕了,叫我幫著查了一下,結果呢,你猜怎麼著……」吳花果的投嗡地一聲,知道在說她的事情。

  「看上去,那個女的,是叫他兒子弄了,」李院長在說風月事的是好,總是非常粗魯,這個是吳花果沒有想到的,聽李院長說這些話吳花果起雞皮疙瘩。

  「嗯。」這回小紅也互動了起來:「懷孕了?」

  「沒有,要是懷孕就更熱鬧了。哽哽……」李院長壓抑地笑:「你猜怎麼著,結果,是個亂倫事,那女的是他兒子的姨媽,好像是和他兒子的媽媽是同母異父的,有血緣……」李院長因為終於有話題勾引小紅興趣而得意起來:「真過癮那,什麼時候,你把你妹妹也弄來給我搞搞好不好,亂他媽的倫那,刺激。」李院長已經放浪形骸起來:「來,你調過身體,把你的大屁股給我摳下。」他說話越發不像話了,吳花果心裡嘲笑他,戴上眼睛是個人,摘下眼鏡是個畜生。

  「你到底在說什麼呢?」小紅顯然沒弄懂李院長的蹊蹺事:「誰和誰到底怎麼了?」

  「哎呀,你怎麼就沒弄明白呢,」李院長因為小紅的弱智,有些著急:「我說呀,」他又重新開始了:「老習,我的初中同學,一個大款,這下怕是被人訛上了,遇到了麻煩事……」也許是人性,說到別人遇到麻煩事的時候,李院長就跟自己撿到便宜一樣的。

  「嗯,什麼麻煩事。」小紅似乎這次也開始仔細聽了,說出來的句子緊湊了很多。

  「不是說了嘛,前段時間,她送來一個女的,等於是軟禁在我的療養院裡,當時說要查查那個女的是不是懷孕……」沒等李院長說完,小紅就接了下來:「這個我知道了,你剛才不是說沒有懷孕嗎,這不是就沒事了唄。」

  「對呀,對呀,懷孕倒是沒有懷孕,就算是沒有懷孕也一定是給他兒子搞過吧,結果昨天發現,那個女的是他兒子的小姨。」李院長就像學表演的那樣,話說到某個地方口氣都是跟上的,抑揚頓挫,只是不吸引人。

  「什麼小姨,要是小姨人家不知道,別亂說了。」小紅打斷了李院長的話。

  「嘖,是真的。」李院長決意要解釋清楚這個事情,吳花果也才專注起來,腦袋上面立即浮現出習太鋼凶狠的眼神,好像要吃掉自己的一樣的,可是,怎麼可能就這麼巧合呢,自己的確不知道自己是身上是有什麼兄弟姊妹的,可是,怎麼就出來了姐姐呢,而且是習太鋼的老婆。

  「那你接著說。」小紅也調起來胃口,興趣來了。

  「就是,是什麼我還能不知道麼,那女的一來了,就要驗血,後來我同學老習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弄了他兒子的血,我親自安排去血站做的DNA,化驗結果昨天出來的,就是姨,到底是怎麼個姨我就說不清楚了,只看見老習立即要吐了,哽哽……」李院長乾笑了兩聲:「這下有熱鬧看了,那個老習,昨天下午一看到報告書,臉色像豬肝一樣,我還真怕他撐不住倒下去呢。我猜想,那個女的也是夠嗆了,不好辦啊,你可能沒聽說,老習的老婆當年死得就蹊蹺,大傢伙的都懷疑那次交通事故……」李院長發現說到了不好說的地方,留下了大量的空白,做出什麼也沒說的樣子。

  「別說,你慢點。」小紅認真起來。吳花果這邊的心已經涼了,她已經不懷疑說自己餓小偉有血緣關係,可是,原本是打算去找習太鋼的老婆,也就是自己的姐姐,相認一下,尋求個一個解決辦法,卻沒想到,李院長接著就說自己的姐姐已經被禍害死掉,她的心裡一下子酸楚起來,好像已經開始自己未謀面的姐姐抱不平一樣。

  小紅沉默了一下,語調也神秘了起來:「你說的那個女的是不是姓吳?」小紅半天才想到吳花果,之前沒有想到也是因為,沒有想到李院長故事裡說的人居然是自己認識的。

  「對,就是姓吳,小吳。」李院長肯定的答道。

  「那麻煩了。」小紅說到:「這個女的我認識。」不知道為什麼說到吳花果的時候,小紅用了麻煩這個詞。門外的吳花果聽到這句話,心也揪了起來。






  312飛賊

  接著,臥室裡又是一片嘀嘀咕咕,低聲陰笑加身體觸碰的自然聲,搞得吳花果的悲涼大打折扣,倒是被春色搶了去,吳花果心說,那麼大的年齡了,還好幾個家,真是可以的,那些身影和呻吟,讓吳花果對裡面的細節春混欲動,竟然一時忘記了去想自己的事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吳花果突然聽到摸索著穿拖鞋的聲音,她趕忙在纖維地毯上連續幾個翻身,讓自己遠離臥室門口,同時目測著逃離是否可能,吳花果翻身一個骨碌爬起來,後背的背包硌到了後背,吳花果索性跑到客廳,疊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擎著下巴,學著二戰舞女的樣子,這個時候,如果有一支煙插在長長的煙嘴上,叼在嘴角就更像了。

  吳花果擺著姿勢等著,卻是小紅上廁所,之後就回去臥室,小紅飽滿的身影白晃晃消失的時候,吳花果再度感到一陣寂寞,她有些慌張,不是所措起來。

  是離開還是留下,吳花果拿不定主意,直到此時吳花果才開始思考自己的小偉小姨這件事情,她對自己的母親幾乎是沒有情感的,對家中人統統沒有情感,痛恨自己出生在農家,在城裡做保姆的這些事件,看到不少家中養寵物的,她深深知道命運的不同,可以說自己在家中得到的溫暖遠不如養在那些市民家中的一條狗,她因此也恨那些狗,這種恨來源於一種很深的妒忌,不需要理由。

  對於自己的姐姐姐姐是習太鋼倒霉的死去的老婆這個事情,吳花果也沒有真情實感,只是在心裡恨恨地書一句倒霉活該,吳花果也搞不清楚,為什麼自己在心情不好的時候,聽到別人的倒霉事,會這樣痛快,她也死掉的那個女人是小偉的媽媽,對於自己把小偉弄到床上這個事情,吳花果卻抿嘴淺笑起來,滿臉得意,這是她一生中幾乎是唯一被重視的事情,性質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終於有人肯重視她了,雖然這個重視很危險,顯然,她不容易從中撈到好處。

  可是,下一步自己要怎樣擺脫這個霉運呢?最要緊的是讓自己從中獲得利益,叫人重視的事情一定有意外的收穫,反正事到如今,怎麼都是冒險。想到這裡,吳花果解除 剛才用老的姿勢,站起身,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當然,她沒有忘記順手拿走小紅放進抽屜裡的錢,甚至她冷靜的從小紅的衣架上挑選了一件衣服,抱在懷裡,這才走出來,輕輕地把門關上,聽到門聲,吳花果撒開雙腿,迅速地跑離開,閃身轉到樓梯間,停下來聽了聽動靜,這才腳步輕快地從樓梯下來,此時,她的心裡已經一點也沉重了,背包裡有四千多塊錢,那個可是壯膽的東西,吳花果發現,在自己最倒霉的時候,卻小小的得到了補償,雖然這個補償的代價可能是小偉那顯赫的身價,也沒有撈到房子,而那一切最大的罪魁禍首居然是自己的那個瘋子媽媽在生自己之前還生了別的女人,那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叫自己放翻幹掉了,有了那種俗稱亂倫的甜蜜關係。

  沒有到下班的時間,街上的人少,馬路上的女人打著陽傘躲避火烈的驕陽,吳花果曲著眼睛,不知道何去何從,她很想回到小偉的房子裡去,那裡她住了好幾年,早已經很像家了,雖然,小偉經常不在而且在的時候也經常漫不經心對待她,可是,那必定是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衣食無憂,想到衣食無憂,吳花果想到了小偉的雕花藏櫃,那是一件笨重的木質雕花傢俱,打開櫃子,裡面黑洞洞,松木的味道和某種陳腐的味道,平時清理的時候,也是挺麻煩的,用雞毛撣子吳花果並不習慣,經常要用水仔細清洗,那個時候,高起伏的雕刻,經常掛到抹布上,有時候那些花花草草和圖案的稜角把手背捧得生疼。此時吳花果想到那個櫃子,是因為裡面的錢,小偉平時對錢並不在意,用得也不多,可以說,小偉的不花錢的習慣也是吳花果喜歡的,按照原本的打算,在未來那是自己掌握財富的一種便利手段,既然進入到習家的習慣已經變成了一種不可能,那麼小偉的這個簡樸的習慣就讓吳花果心痛不已,她開始擔心小偉將來不知道把那種權利將交給誰,教給一個有錢的女人還好,萬一交給一個沒錢的女人,那就讓那個女人賺足了便宜。

  眼前最重要的是把那裡面已經有的錢拿到自己手上,總比留在那裡好,最近小偉的身邊多了一個女司機,看上去不掉身上的土氣,少婦的樣子,吳花果看到張晚的時候,心裡就已經十分堤防起來,小偉似乎一直在進行姐弟戀,吳花果幾乎是看著小偉暗戀斤斤,這才給了自己機會,聽說張晚又是離婚的,這下好,孤男寡女幹材烈火的,早晚出事,關於張晚的出現,吳花果甚至猜疑過是習太鋼下的套,就是針對自己的,恨只恨自己不爭氣,沒有弄出來一個孩子揣在懷裡,要是那樣的話,即使自己是小偉的小姨,那也要他們好看,而現在那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已經失去,自己已經是雞飛蛋打,竹籃打水一場空,失去了所有的機會。

  吳花果的眼睛看了療養院的方向,心想,他們該是已經發現自己逃跑,會怎麼辦呢?顯然在這一點上,吳花果還是幼稚了,她沒有想到,她的消失已經掀起了狂風巨浪,習太鋼已經抽調了不少的人去尋找她,用了高額的懸賞。習太鋼也不想吳花果就此消失,那樣他是在沒有把握,雖然,如果吳花果不消失的話,他也難辦。習太鋼還沒有狠毒到輕易就要吳花果的命那個程度,必定一條命的代價不小,也是危險的。

  吳花果在街頭站了幾分鐘,突然撒開腿跑掉,轉過這條街是本市最大的百貨商店,吳花果要改變自己的樣子。






  313奢侈美人

  也許是慾望,也許是天性,有的人天生便具有某種生存本能的,比如說,吳花果在突然間發現自己做賊很在行,在這些臨界的地方,吳花果顯出了超常的能力,這大大的鼓勵了吳花果的決心。

  她興奮地跑到到百貨公司樓下,突然覺得非常愜意,背包裡有大量的錢財,這個百貨公司號稱晝夜不關,只要你有錢,可以在這裡無限度的住下去,因為這裡不僅有小吃城,也有百貨,甚至有數字電影院,甚至有洗浴。

  吳花果現在有了強烈的消費慾望,非常想,消費的慾望讓她熱血沸騰,吳花果從來不是胡亂花錢的女人,此時也是一樣的,她的消費慾望非常具有指向性,她先是到了美發廳,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三千煩惱絲剔掉,當頭皮完全露了出來之後,吳花果感到了從來沒有過的清爽,她用手撫摸著光光的頭皮,從鏡子裡看到了自己異樣的美,那美至少讓自己感到滿意,剪頭髮的是一個青年男子,他把有點冰的手,在吳花果的臉龐輕輕地擺弄著,他也看到了美,美的是吳花果在剔掉了頭髮之後,她的表情讓美發師感到擔心,拿美當中似乎存在了深不見底的陰謀,叫美發師捉摸不透,他見過不少的客人,可這一個有些異樣。

  吳花果隨後在店裡挑選了兩幅假髮,一副是黑色的短髮,另外衣服是棕紅色的,上面有一片淺黃色,戴上去之後,吳花果立即像一個假人一樣,臉皮膚都散發出晶瑩的光澤。而戴上那副短髮,吳花果則立即變成了學生的樣子。

  「你戴這幅可以加一副黑邊的方眼鏡。」美發師手上擺弄著短髮,端詳著吳花果。

  從美發廳出來,清湯掛面的棕紅色假髮套已經沉悶地罩在頭上,她很喜歡這幅假髮拿燙過直髮的感覺,在肩頭兩遍滿目是一片一片的紅棕色,襯托吳花果的臉色紅潤很多,這段時間,在療養院,吃好喝好,吳花果已經豐滿了不少,食物中油性好,皮膚有潤不少。

  第二站,吳花果直奔美甲中心,花了兩個小時把手泡泡洗洗的,弄得手指如嫩蔥,她仔細挑選了五種不同的圖案,讓美甲師把假指甲貼了上去,一下子,就像平添了詩歌美輪美奐的爪子,在強烈燈光的照射下,吳花果已經飄飄然,她終於感到了美發美甲的魅力,雖然都是消費,可是和在菜市場講價錢的感覺完全不同,現在,吳花果更加感慨,之前對少奶奶的生活聯想太少。

  美了指甲,挨著隔壁就是一家美容店,吳花果二話不說,抬腿就進去,等再次出來的時候,不僅容光煥發而且多了一副和頭髮顏色想同的假睫毛。

  之後的程序不難想像,買衣服換裝,大沿的帽子自然是要的,淺色的大邊眼鏡也是要的,這些是可能很好的迷惑小區物業視頻的東西,即使沒有美甲美發美容那些過程也是要的,在服裝櫃檯的時候,她仔細的詢問了最好的材料,被服務員告知,最講究的衣服料子是絲質的,吳花果就挑了一件白底黑花的連衣服,肩膀上是兩條打結的帶子,吳花果很喜歡是不是讓其中的一根帶子掉下來的感覺,電視裡的模特總是那樣的,就在那天下午,吳花果居然完全找到了感覺,從內衣內褲到外衣,鞋子,她一口氣把自己來了一個完整的舊貌變新顏,從小紅那裡偷出來的上衣,在百貨公司的絲質衣服面前,相形見絀,吳花果想也沒有多想,在買下了羊皮的錢包,又買了一個不很貴的提包之後,安爾把原先的那些東西塞滿了整整一個背包,她仔細地檢查了鑰匙,小心的放到了新買的皮包裡,跨在胳膊上,自己背來的包此時已經是很很寒酸,她走到垃圾桶邊上,猶豫了一下,必定不是奢侈的人,吳花果咬著嘴唇猶豫了一下,多走了幾步,把背包送給了正在悶頭掃地的一個清潔工。

  此時已經是日落西山,在百貨公司強烈的促銷燈光下,沒有黑夜與白晝,吳花果已經是心花怒放,她已經被這種夢幻的生活完全迷惑住,她沒有想到大把花錢是這樣的爽,而且,她認為這些錢是通過自己的冒險得到的,這就更加增加了刺激性,吳花果在心裡默默的計算了一下,心理得到了最大的滿足,自己以前要半年才能掙到這些錢,那都是平時一抹布一抹布擦出來的錢,就是為了得到這樣的花錢的機會,甚至不惜犧牲身體,結果卻是那樣弱小,被習太鋼欺負,而現在,自己並沒有利用自己的色相,卻更快達到了理想。

  想到這些的時候,吳花果非常感慨,她再次走到穿衣鏡的前面,使勁地看著自己,換上了新衣服之後,受到衣服的限制,吳花果看到自己已經是一個摩登女郎,絲毫沒有保姆的痕跡,她微笑著,恨不能朝每一個不認識的人像公主那樣揮手致意,喊上一聲:我的子民們。

  告別了,可憐的保姆,告別了低賤的生活!

  吳花果在心裡狂喊著,她要從此尋找自己的新生活,可是眼前的問題卻是,提包裡的錢已經快花掉,怎麼樣用最短的時間弄到錢,讓自己維持這樣的生活,吳花果在心裡仔細地盤算了一次,她發現,她並不知道任何奢華的場所,不知道穿成這個樣子去哪裡弄到更多的錢,這個時候,吳花果的嘴角憋了下去,她再次悲壯的發現自己很窮,脖子上,身上到現在為止連一件首飾也沒有。

  這個發現,立即讓吳花果沮喪了起來,她走到了首飾櫃檯,以前她經常會到這些櫃檯邊上流連,為了就是有一天小偉能夠送她一枚結婚戒指,她發現那種很貴的鑽石戒指,白乎乎的並不好看,似乎總是哭喪著臉,她喜歡遠遠不如鑽石貴的南非鑽石,藍色的或者粉紅色的都不錯,而且吳花果也不喜歡白金,她的眼光很傳統,她喜歡黃金。







  314驚鴻一瞥

  人總是非常奇怪的,偷來的東西是好吃的。小偉也是一樣,當深夜,吳花果看著張晚把小偉送回來,自己卻從樓梯上了十八樓之後,便開始了自己的計劃,對於十八樓的情況,吳花果知之甚少,自從十八樓開始大規模裝修的時候,吳花果就曾經尋找機會想像斤斤住院那個時候一樣,參與進去,可是,這次卻沒有成功,小偉不在家,自己立即變成了一個被遺忘的人,開始的時候,她借口幫忙幹活過去,都被拒絕掉,後來索性沒有人讓她進入,這讓吳花果耿耿於懷,心裡恨起斤斤來。

  下午的一番美化,讓吳花果已經徹底忘記了自己,她現在是一個新人,完整的一個新的女人,穿著漂亮的裙子,裝了精緻的假指甲,美麗的假髮,還有長長的假睫毛,這一切都讓吳花果對自己充滿信心,她仔細地想過,習太鋼之所以去療養院找她,就意味著沒有把自己和小偉有血緣關係的事情告訴小偉,在沙漠綠洲從來不缺少美麗的女性,相反,在之前倒是缺少像她這樣年輕也算美貌的小保姆,現在好了,她已經搖身一變成了美麗的女人,再也不是小保姆,她在下面等待的時候,曾經幾次在警衛的眼前晃,沒有人注意他。

  吳花果像往常那樣低下頭,迅速地用鑰匙打開了小偉的房門,一股撲鼻的香氣撲了出來,印度香的味道,小偉的房間裡一直瀰散著那種香味,那味道就像一種美麗的小蛇盤繞著,盤繞著……吳花果的鼻子忍不住酸楚,房裡暖烘烘的空氣也撲了上來,吳花果百感交集,空調剛剛打開,室內的溫度還沒有轉換過來。

  吳花果聽見小偉的聲音,跟了過去,在洗手間門外,小偉正背著身子撒尿,吳花果鬆了一口氣,好像一個遠遊的遊子終於回到了家。

  小偉根本沒有意識到生活中的變化,這些天,吳花果被父親習太鋼找借口送走,他只是感到不是很習慣,僅此而已,吳花果已經照顧了小偉好幾年,每次他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吳花果都在靜靜的等著,有時候,手裡正在繡一些小東西,小偉不是一個細心的人,吳花果在做什麼,他並不在乎,在乎的是,回來了之後,家中有人氣,那一點點呼吸至少能說明,房間是熱的。

  習太鋼對吳花果格外不滿意的樣子,幾乎得不到小偉的認同,和吳花果結婚他沒有想過,可是,他也不恨她,甚至不想去外面尋找別的女人,吳花果的存在在某種程度上早成了他的習慣,對於習太鋼過激的舉動,小偉不理解也不支持,更不反對,他是一個性情溫和的人,從小到大,習慣了別人安排他的命運,早年,自己很大的一件事情就是恢復男人的功能,父親怎麼安排,他就怎麼服從,招來的那些老師,也都因為小偉的性情溫和而相處甚歡,沒有什麼不好,現在自己行了,終於有了心上人,卻是不行的,斤斤屬於他的姑父,現在也屬於他的姑母了,對於那種強大的關係,小偉無能為力,現在,吳花果也在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小偉並不掙扎,他只是隱隱約約地感覺父親是自己最親近的人,他做的事情一定是好的,再說,張晚的出現,在某些地方代替了吳花果,雖然,要排除夜晚。

  吳花果不在的時候,小偉已經模糊地感覺到了夜晚的漫長。那僅僅是感覺。

  小偉想著,脫下來衣服,扔在洗衣機上面,他記得新來的保姆有好幾次告訴他,不要把衣服扔在洗衣機上面,而是要扔在洗衣機當中,他擾擾頭,猶豫著拿起衣服,去開滾筒洗衣機的門。

  「沒事,你放在那裡就行了,不用管了。」吳花果的聲音從門縫裡響了起來,小偉立即轉過身體,吳花果此時的出現讓他感到意思驚喜和,意外,可是自己正好光著身體,這個樣子讓小偉感到難為情:「哦,」他慌忙去抓浴巾,擋住身體:「沒事,你先洗澡,我給你煮奶茶去。」吳花果微笑著,很快就聽見嘩嘩水聲。

  小偉開足的涼水,讓那冰涼的感覺佔據自己。

  重新回來,吳花果既熟悉又陌生,新保姆把一切東西換了地方,讓吳花果感到彆扭,再加上穿了新衣服,變了樣子,幹活已經不方便。吳花果沉浸在自己的新世界裡,她一下明白了,為什麼那些衣著光鮮的美女為什麼嬌嬌柔柔,原來秘密如此簡單,就是因為怕弄髒了衣服,怕弄壞了指甲,怕把身上花錢的地方毀掉了,說到家還是心疼錢,那些翹著嘴吃東西的美女,一定都是用了挺貴的口紅,就像自己現在,已經是很怕喝水的時候,把口紅弄掉的。

  吳花果打開CD機,裡面立即傳出來充滿磁性的唸經聲,那是小偉的功課,吳花果對那種寧靜的聲音早已經適應,她用遙控器把聲音調小了一些。伴著洗手間隱隱的水聲,吳花果突然感到一種蒼涼,心靈空空蕩蕩,房間仍舊是老樣子,壓抑的笨重傢俱,作為裝飾,小偉放了很多宗教用品,黃色的棉布上面,一疊經卷攤開的,有時候,小偉是會「讀」那些經卷的,他不懂裡面的文字,卻已經知道那裡面的內容,很多卷,他可以盤腿作者,就著裊裊香煙閉著眼睛念。

  茶已經煮好,吳花果想起此行的目的,是錢,主要是錢,她要想辦法維持自己奢華的生活,一天也好,她再也不想像從前那樣生活,從小紅哪裡偷到的錢,讓她對自己的新生活充滿了希望,她感覺自己高貴了,不再是從前那個卑微的女孩。

  吳花果來到小偉打開沉重的藏櫃,裡面有五疊錢,她清楚小偉的用錢方式,他總是隨便抽幾張,吳花果猶豫了一下,把其中比較高的一疊沒有動過的放進了皮包,又從另外一疊裡面抽出來一把,也放進了皮包。做這一切的時候,吳花果從心裡洋溢出歡快的氣泡,她感覺到幸福,錢比情感,比男人都容易帶來快樂,這是吳花果從前不知道的。

  小偉仍舊在清洗著自己,他不知道為什麼要不停地洗,身上的灰塵不多,至多是一點點汗水,可是小偉好像不知所措,彷彿要洗去身上的什麼內容,那種清理觸及心靈。

  當小偉終於用浴巾擦著頭髮,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就像來過了海螺姑娘一樣,襯衫和四角褲已經外傳的半褲都疊好了,放在門口臨時搬來的凳子上;一壺奶茶和一個杯子在餐桌上冒著熱氣,吳花果已經離去,手機的燈正在無聲地閃爍,短信是從小偉自己的手機上發出來的:一個小時以後,我在十八廣場等。果果。

  吳花果如驚鴻般再次從眼前消失,小偉悵然若失。







  315妾不如偷,偷不如……

  茶煮得剛好合適,當苦茶混合牛奶的味道穿過腸胃的時候,小偉已經決定去赴約,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他也知道老爸習太鋼一定要為此大發雷霆,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奇怪,當相互之間有了足夠的距離之後,一切便開始變得似乎有意義起來。

  小偉悄悄的從家裡出來,跑車趕上了一輛公共汽車,也許是末班車,車上黑暗而空曠,司機在每一站就是喊一下,沒有人就不停車,直接乘驅直入,右側的樹影像窺探者一樣,悄然後退,這些過去了還有那些,綿延不斷……夜色在悶熱的空氣中徘徊。

  十八廣場是一個高地邊上的下沉廣場,位置有一些偏僻,面積不大,一個原型的廣場,距離長途汽車站不遠,所以那個廣場不寂寞,汽車站那邊卻是總是車流人熙的,隔了僅僅一條街,十八廣場就變成了一個安靜的地方。

  小偉看著晶亮的理石磚塊,上面映出正在爬山的月亮,還有自己大腿的倒影,再沒有人,陰涼的小風在這個小廣場呼呼吹過,汗毛毛刺刺的,小偉迷茫起來,沒有人,怎麼居然沒有人呢,這一刻他幾乎迷惑自己,為什麼在這個時刻出門,出門的目的是什麼呢,安靜的空間給人虛空的感覺,為了印證眼前的真實,小偉掏出手機,盈亮的綠光中,分明寫著約會的地點就是在這裡。

  小偉從來沒有和女孩在外面約會過,此時,他已經開始後悔,自己不應該愚蠢地跑出來,違逆父親的意思,可是,他到現在才開始發問,為什麼吳花果沒有在療養院而是跑了出來,為什麼吳花果既然回來了,又要和他約會而不是待在自己的房子裡,像往常那樣。

  仍舊沒有人,空曠的小廣場只有遠處,車行過,留下的呼嘯聲,此時那呼嘯聲,就像喝醉酒人粗笨的呼吸,小偉失望地看了圍住廣場的圍欄,用手撐著跳了過去,三步兩步跳上台階,一直跳出了下沉廣場,來到地面上,他最後俯瞰了一下光禿禿,空無人跡的廣場,一種說不清楚的失落襲擊了他。

  他順著街道往南走,郵局大廳燈火通明,遠處的幾家餐館也露出繁榮,那些地方就像霧裡看花,也失去了真實的感覺,走了幾步,突然,小偉的右手被人牽住,接著是狂奔,有人拉著小偉在路上跑了起來,小偉心跳起來,吳花果的樣子讓小偉心旌搖動,陌生而新奇更多的是疑問,短短的一個下午就像過去了整個世紀,吳花果已經像白骨精一樣完全改變了樣子,變得似曾相識。

  吳花果把小偉拉到街邊的一個公共電話亭裡,停下來,對視著小偉的眼睛,小偉忍不住伸手上去觸摸了吳花果的假睫毛,小偉是一個粗人,沒有能力判斷吳花果那些地方變化過,只是覺得她不是吳花果,而她的樣子卻是自己希望的那樣,他甚至在這一刻終於明白,自己喜歡的女人是那種觸摸不著的,而此時,吳花果正是這種類型的衣著打扮。小偉沒有想到,衣著會讓一個女人徹底失去原先的樣子,也沒有想到女人的氣質和服裝的關係如此重大。

  吳花果俏皮地看著小偉,鼻翼翕動,整個人生動了起來,就像商店裡的洋娃娃突然間動了起來一樣,很是滿足了喜愛者的理想,小偉忍不住抓住吳花果的肩膀,誰知道,吳花果穿的衣服很滑,再說,吳花果也捨不得嶄新衣服被抓皺,她靈巧的躲了過去,小偉第一次遭到吳花果的拒絕,以往都是送上門的,這一下激情來了,就像被下了針灸一樣,氣血逆行,一陣狂飆,小偉一抓每種,發瘋似也去抓吳花果的頭髮,只想狂野吻她。

  男人也的確有意思,之前吳花果總是主動投懷送抱的,把自己的身體的全部敞開,做擁抱姿態,小偉卻全然不在意,現在,吳花果態度變化了,小偉卻忍不住要追上去,似乎非要看個究竟。

  吳花果也發現了這個問題,躲藏著,她的心裡卻是狂喜的,心說,哦,原來男人真的都是賤貨,家花不如野花香,更讓吳花果狂喜的是偷竊禁果那不同一般的快樂,小偉不知道,可是吳花果已經知道了,她是小偉的長輩,既然是長輩自然要控制晚輩,即使是在做原本長輩和小輩絕對不能做的事情。

  吳花果甩了一下腦袋,這下壞了,好好的一個狂野的浪漫卻變成了小偉驚愕的表情,他的下巴差點掉了下來,吳花果的頭髮掉了下來,剛剃的光腦袋反射著街道的光芒,那些光就像是吳花果的腦袋上爬著的螢火蟲。

  好在小偉在寺院裡呆過,也見慣了尼姑,不過,尼姑出門多半是戴著帽子的,反正在那一刻小偉受到了震動,一種親切的感覺油然而生,似乎,隱隱的瀰散出奶茶的味道,小偉迷惑了,神情呆住,對於尼姑,他不會有非分之想,可是小偉怎麼也沒有弄明白,光頭會讓一個女人在瞬間神聖起來,可是,吳花果的臉卻顯出來矯揉造作,假的那些部分顯露了出來。

  「你,你的頭髮……」小偉呆呆的。

  吳花果有些氣惱,剛剛營造的氣氛一下子變化掉,她很窩火,她抓過小偉手上的假髮,一把扣了上來,紅著臉,嗤嗤喘氣,胸口一鼓一鼓,小偉低下頭:「我沒說你不好,對不起。」

  這句話讓無花果差一點跳了起來,小偉會對她說對不起,太意外了,她立即感到了金錢的力量,就是因為下午更換的行頭,已經讓她在小偉面前醜小鴨變天鵝,灰姑娘變成了公主。

  「別,」吳花果的拒絕有些接不上:「我現在有男朋友了。」吳花果靈機一動:「已經是別人的了。」她假裝難為情,似乎是專門來和小偉道別的一樣,男人是很吃告別的,一般一聽說告別都會情意格外綿綿。小偉也是不例外。

  聽說吳花果告別的意思,一下子便留戀起來,他仔細地看著吳花果,突然發現了她驚人的美麗,小偉有些自卑,為什麼吳花果跟著自己的時候,沒有變得美麗,而去了別人那裡立即變成美女,甚至是高不可攀那樣的美女?

  吳花果從小偉身上發現了心的生機,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316今夜桃花香

  到底是孩子氣,小偉轉瞬間被迷的利令智昏,對面的廣告照牌上,一個美女閉著一隻眼睛,血紅大嘴裂開著,正在對著小偉拋媚眼,她的腦袋堪比小偉的身高,裡面亮閃閃的螢光燈,櫥窗式,絕對出賣型,嘴裡面露出的白牙足足像一閃飄忽不定的窗戶,顯得有點簡單了,這時候,小偉才發現,吳花果原來生著最著名民歌女歌唱家那什麼英的那種令人不安的眼睛,那眼睛讓男人感到癢,不是七年之癢的癢,而是不安全的癢。

  小偉拉去吳花果就走,吳花果說:「去哪裡,我已經答應別人了,就是想看看你,和你說一聲,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晚了。」

  小偉說:「中午你還在療養院,你還屬於我,女人真是靠不住。」小偉說這話的時候,不僅有自卑,而且充滿了妒忌,分明,中午吳花果死皮賴臉要他去療養院的時候,還是一個保姆,被囚禁的無可奈何的弱者,到了晚上已經變成了茶花女了,雖然身份低賤卻也是價格不菲。

  「走,」小偉死牽著吳花果,吳花果的注意裡卻在手上的皮包上,她看著皮包搖晃著有一種花錢的衝動,剛才,她已經去郵局租用了一個郵箱,把自己的帽子存了進去,她怕晚上愛使,弄丟了。吳花果已經開始做充分的準備,她知道從今天開始,她已經迎來的新生活,而這個新生活也意味著,從此居無定所,從小偉那裡這幾年攢下的錢,她已經轉成了定期的,她不想動那些錢,那些錢和眼前的生活性質不一樣,是她辛辛苦苦掙來的,容不得亂花,可是,奢侈的確是在瞬間洞開了一個世界,就像人人都說高處不勝寒,卻都往高處爬一樣,請注意,是爬,往高處爬,吳花果認為自己不是爬的,而是突然間成了宇航員,可以駕馭火箭。「我們回去。」小偉的這一句話間隔相當遙遠,幾乎叫人聽不出來這是一句話。

  「別。」吳花果甩脫了小偉,馬路上已經是人稀車少,能吸引的只是出租車司機的眼睛。「你爸爸不允許我和你接觸。」吳花果像一個遭到家庭抵制的小媳婦那樣,計較起長輩的長短,似乎又是給自己的「變心」增加著理由。

  小偉聽到吳花果為難的話,用行動表示了,他轉過身,這次很小心,可以不去觸碰吳花果的假髮,而是摟住吳花果的脖子,一吻到底恨不能把吳花果按倒在馬路上,知道接觸到吳花果那因為繃著而顯得薄而堅硬的嘴唇,小偉才感到一塊石頭落地似的,有了些許的安全感,吳花果很意外的收到了效果,那是從來求不得的,她心裡更加怒放的仍舊是信心和偷竊來的快樂,越是想到小偉是自己的外甥,吳花果就越覺得自己不得了,或許,想開了,也真的沒什麼,古典的神話裡,無論東西方,都差不多是親兄妹繁衍了整個人類,只不過,那些神話並沒有提到皮膚的顏色,和更要緊的DNA,如果服從了神話,兄妹或者好女兒之間都可以親近,吳花果和小偉之間的親近或許更有道理呢,至少,吳花果是有了更原始的衝動,只是,那身新衣服和偽裝的手段讓她看上去比原先更像女人,或者說那身衣服和假髮套假睫毛,假指甲讓他不想保姆了,保姆的特性是家務活不能挑剔,而現在,即使吳花果不挑剔,那假髮套、假指甲也不允許她不挑剔,好多的錢那,值得養著,養的是消費掉的錢,而不單純是那些相關的身體部位,幸好,吳花果沒有像想到女人專有的那部分應該怎樣花錢美化,不然那東西也被養起來,對小偉的計劃也就泡湯了。

  「我不管,你得給我說清楚,」在月光和燈光的複雜光源下,小偉的粉刺一會藍色一會綠色,臉紅得像茄子,就是拍照片的時候大家統一表情時候喊的那個茄子,當然,茄子在某些時候也有意味深長的功能,比如說,有時候,可以像笑話中老尼姑最後沒有靠得住的黃瓜那樣,也許在特定的時候,黃瓜是讓老尼姑懷孕了,這個時代變化快,科技是用常人想像不到的速度發展的,基因的問題正在得到完整的解決,或者說基因很快酒杯科學消滅,只不過,人們都不願意一根黃瓜長了人類的大腦,或者肉感的大胸脯,那簡直太怪了。

  吳花果停下來,定定的看著仍舊是滿臉稚嫩的小偉,突然間撲上來抱著他的臉,一陣狂吻,淚水、口水、鼻涕,凡是腦袋上分泌的有水的東西都統統的傾倒給了小偉,她的心似乎早已經碎了,這個吻也是好好的被弄得稀碎,稀碎。

  小偉在吳花果情緒的感召下,立即感到了心碎和絕望,得不到的東西是最好的,吳花果這樣一臉的別的男人,讓他的自尊心膨脹起來,他不甘心,好好的,原本,自己不在意的女人,幾個小時之後就變成了別人的,而且因為「別人」而美麗了起來,這是上帝開的玩笑,小偉從來沒有發現自己很庸俗,庸俗到其實很喜歡假的東西,比如說吳花果的假髮套,假指甲,和,半真半假的哭泣。

  一陣窒息,小偉從吳花果貼近的嘴唇中掙脫出來,呼呼地喘息著,意亂情迷,毫無道理的意亂情迷,他決定不讓別的男人搶走已經到手的女人,恨不能立即找那個「男人」打架,同時慶幸著吳花果現在是和自己在一起而不是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的。

  「好吧,」小偉看著吳花果,一輛公共汽車正在從吳花果的身後駛過,天色就像在骯髒的紗網中看到的那樣,灰沉沉的猶豫著亮了起來:「就當是最後一次,你和我回去,我,我們好好說說,行嗎?」小偉徹底妥協,今夜的桃花分外香,小偉不能放手,他的思想和他的身體就像一口枯井,強烈的需要一場暴雨,不需要滋潤,而是虐待,狂虐。

  吳花果抬起假睫毛,那裡因為沾了膠水,此時有些沉重,似乎是被一根絲線拉緊著。

  小偉能否如願,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317再見印度神油

  吳花果很彆扭的跟著小偉偷偷摸摸的潛回小偉在沙漠綠洲的房子,她很清楚,現在習太鋼一定在派人找她,只是一時還沒有想到她的金蟬脫殼而已,她如果總在沙漠綠洲和小偉一起出現,遲早是很危險的事情,可是,眼前,小偉是她能抓住的一根救命的稻草,她必須見機行事。

  小偉對吳花果跟了誰非常感興趣,吳花果謊稱是和習太鋼做的一個交易,作為離開小偉的代價,她答應了習太鋼跟著這個男人走,當然,吳花果要求小偉不要找習太鋼對證,以免破壞了她和習太鋼的合約,讓她的生活很悲慘,吳花果說,她沒有別的辦法和出路,只想以後討得那個男人的歡心,給自己贏得一片生存的空間,雖然是只有一天短暫奢華的生活,她已經找到了做少奶奶的感覺,不想再回到做保姆的生活。

  吳花果說那些的時候,光著身子躺在床上,把手身在半空對著燈影玩長長的假指甲,在真指甲上沾的假指甲,已經感覺不透氣,就像手指上貼著一塊豬皮,可那絢麗仍舊在,長長的手影在牆上弄出孔雀的樣子,他們的衣服仔細地疊在邊上,為了疊衣服,很是影響了情調,讓小偉好個忍耐,吳花果也早耐不住那陣子瘋狂,可是仍舊不能因此弄髒了衣服,吳花果到底是個愛惜東西的人,此時已經後悔不應該把從小紅那裡偷到的衣服扔給百貨公司的清潔工。

  脫掉鞋子,吳花果才想起來,美甲的時候,忘記了腳趾甲。總之,吳花果已經徹底被各種沒花征服,從此變成了一個化妝狂,保持了千面狐狸精的面孔,今後,她將在很多地方出現,都是一些消費不菲的地方:「q512051656」她從此再也沒有缺過錢,也沒有缺少過男人和男人的喜愛,再也沒有人像喜歡一個保姆那樣施捨著喜歡,而是按照貴少婦的模式喜歡,那讓吳花果,從此在男人面前低賤過,她是公主,以後的很多年,她是公主,暗地她還有一個身份,只有吳花果知道的身份,她是詐騙犯。

  詐騙和假髮套假睫毛,假指甲已經美容手術一樣,也是一種不真實的東西。

  當黎明的時候,吳花果再次躺倒在小偉的床上的時候,很有些貪戀那張床,她很想好好地睡一覺,讓自己燃燒的大腦休息一下,床單上散發了清潔的爽味,這是一種家的味道,只是,洗衣液的味道已經換了牌子,想到洗衣液,吳花果慌忙跑到門口,從裡面拴上了門,一會保姆起床就會過來,她不能任何人見到她。

  吳花果已跑開,小偉就像吃了多大虧一樣,跟了下來,手放在腰間抓著癢,他的腿很長,人不胖,麻桿一樣撐著,臉上的青春痘只要再輕輕一擠就會立竿見影,出現神奇的效果,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那些痘痘會噴薄而出。

  男人是瞬間煉成的,只是因為慾望,吳花果換了一種樣子之後,立即變得近在咫尺卻月在天邊了,似乎從此便可望不可即,越是這樣,小偉就越發渴望,轉瞬間變成了多情的情人,小偉跟字吳花果的背後,輕輕地咬著吳花果的脖子,他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吳花果轉過身體,蟒蛇一樣纏住了小偉……

  吳花果纏著小偉衝進佛堂,小偉的神情緊張起來,吳花果發現,自己從來都不是規矩的人,在做保姆的時候,她便不是,現在更不是,而且徹底失去了做老實人的機會,這一次逼迫她的不是自己,而是小偉的父親習太鋼,心裡裡很深的一種仇恨是指向習太鋼的,和小偉再次私通,讓吳花果的心理更多的感受到對習太鋼報復的一種快感。她要衝破小偉所有的心理底線,不是已經是小姨了麼,有什麼比這一種罪惡更加無奈,又怎麼能還去在乎小偉的信仰呢,可是在最後的時刻,到了佛堂門口的時候,小偉終於意識到了吳花果要做什麼,他胳膊的肌肉鼓動一下,抱起吳花果,兩條竹竿腿交錯著,吳花果死死地咬住小偉的乳頭,他忍著疼,把吳花果扔回到床上。

  小偉越是熱情,吳花果就越痛快,越是瞧不起小偉,她認定小偉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或者是一個毫無自主能力的膽小賊胚子,他喜歡偷竊。當初,她用自己的全部希望去打動他,他卻對她無知無覺,現在不同了,她通過自己的努力成功的改變了身份,卻贏得了小偉的熱情。

  吳花果尖叫著,從床鋪下面摸出來一個小瓶子,上面油漬漬的商標上,有一個抱著頭巾八撇胡印度男人,上面是古里古怪的漢文字體,寫著印度神油。小偉驚異地仰倒在床上,任由著吳花果把那油塗抹在大腿內側和更加敏感的部分上,隨著吳花果涼滲滲的手,小偉已經無法自持,無花果種種地拍了突起的部位:「別亂動。」小偉的皮膚歷史收縮了一下,像是害怕,他有很多話想要和吳花果說,從來沒想過,他會和吳花果有那麼多要說的話,可是此時,下體膨脹的感覺佔據了一切,他希望吳花果能夠像以往的那些時候一樣,把自己主動送上來。

  晨光乍洩,灰色的光從窗簾的縫隙鑽了進來,消弱了燈光的作用,吳花果棕紅色的頭髮粘在臉龐兩側晃悠,假睫毛中的一個已經不知道掉到了什麼地方,看上去,不均勻的睫毛讓吳花果那令人擔心的眼睛,一隻大一隻小,化妝的痕跡此時已經成為污跡,越是這樣,卻是增添了無限的風塵感,小偉紅著臉偷偷的窺視著假髮叢中間露出來的刀瓜臉,和傳說中的小狐狸精很像,臉色暗灰。

  保姆起床過來晨掃,她用鑰匙開了門卻被裡面的鏈子擋住,小偉屏住呼吸,像怕被人看到什麼似的,趕忙去抓被單蓋住身體,挺起來的那東西立即像一個在洞口探望的老鼠發現了異常:「q512051656」縮回了洞口。吳花果寒了臉,心說,什麼印度神油,不過如此,她翻身躺下,髮絲撲拉在胳膊上,對著天花板上星星一樣的吊燈發呆,她很累,唯一想做的事情是睡覺,卻發現昨天晚上因為各種興奮,忘記了吃飯。

  「我餓了。」吳花果不高興的丟出來一句。

  小偉「噓」了一聲,示意吳花果禁聲,這引起了吳花果的撇嘴,她發現東家也是可以被看不起的。

  在習太鋼苦苦尋找吳花果的時候,卻出了事,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318苦的酒,稀疏的情

  范見在辦公室裡,夜已深,他從苦的酒中品味到某種從未想過的人生,他的女人們在特殊的時期體現出從未想到的融合,團結在了不可思議的斤斤周圍,秋平是因為槍傷,那裡有需要痊癒的身體,也有需要安慰的心靈,米蘭是因為一個孩子,那孩子吸引了她很多的精力,屬於愛,更多的屬於榮譽,她得意洋洋,是孩子給了她勇氣,讓她不再像從前那樣謹慎,卑微。斤斤因此忙碌起來,她像一個家長一樣忙著為女人們著想,就這樣,閒置的卻是范見,他發現他成了一個多餘的人,只能在夜晚,沒有具體事情的夜晚,呆在辦公室裡,獨自飲酒。無論是什麼酒,這就是苦的。

  就像愛與不愛很像是瞬間的感覺,范見早已經喜歡上了米蘭小小的嬰兒,他無知無覺的物理反應都讓他感到動心,不知道應該為那個小神仙做些什麼,他想給他全世界,卻忽視他的母親,他也想給斤斤全世界,因為完美,致命的完美,他知道斤斤是因為絕望而達到的完美,他甚至幾乎可以觸摸到她,她因為沒有辦法而遺留了愛,在這個世界上,范見明白沒有人瞭解斤斤,只有自己,而那種瞭解卻是秘而不宣的,那不能說,只要暴露出來便是悲劇,因為,因為,不要因為,只是結果,結果就是那樣的,就像……也不要像,范見明白,秋平相對簡單,因為槍傷,讓她一時沒有勇氣繼續索取「皇糧」……就是那樣了,所以,女人們因為斤斤的大度而暫時達到了高度的統一,她們在斤斤那裡盡情享受著……

  范見在愛與不愛之中渡過了荒誕而充實的一夜,當清晨透過天頂勇敢到來的時候,麻煩伴隨而來,那是讓他的虛弱充分暴露的時刻,也是讓范見因為憤怒瘋狂的時刻,從那個時候開始,他開始無助地看著自己繼續墮落下去,那腳步再也停不住。

  早晨,范見讓嬋娟幫他安排了一個女孩暗香幫自己修剪了指甲,這段時間嬋娟主要的精力用在畫眉的事情上,她很看好畫眉,對嬋娟來說,畫眉雖然經過了很多這個年齡女孩不應該經歷的東西,可她身上有優越的地方,那就是她的想法和勇氣,必定,她和網上流傳很廣的那個惡搞的什麼姐姐還是不一樣的,畫眉很清楚自己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自信有度而不是憑空胡鬧,為了畫眉能夠成為真正紅的,甚至成為「小神仙」當下最紅的姑娘,嬋娟很用心。

  食堂裡人很少,早上姑娘們都在睡覺,咬到中午之後才會斷斷續續起床,所以,中午食堂一直是開放到下午的,辦公室職員來吃早晚的也不多,范見喝著滾燙的油條,希望豆漿能重洗掉身體上宿醉的感覺,屠宰場那邊的生意一直沒有氣色,強生昨天告訴他,情況可以說不好,每當他帶人過去的時候,能感覺到市場裡一些人的敵意,而且幕後操縱的黑手,並沒有因為牛二的消失而消失,相反,似乎活動更加頻繁。

  魯原的人調查過,牛二那邊自己沒有屠宰場,只是包下來幾個老牌的屠宰場,按說成本是比小神仙這邊高的,卻不知道為什麼,賣出的價錢總的來說卻是低於小神仙這邊的,通過一段時間的跟蹤調查,已經發現,他們很有意思,每日的屠宰時間正好比小神仙這邊正好早四個小時,他們是從夜裡12點開始,到了後半夜1點的時候,逐漸開始放肉出來,有意思的是,他們會把肉按照前一天頂下來的,送到屠宰戶家中去,這樣也就成了,每天來市場的時候,屠宰戶從家中帶著肉就來了,在市場看不到交易這種樣子。

  吃了飯,范見就按照和強生的約定,帶上三子去市場,一到市場,范見就傻了,裡面亂糟糟的,裡面的人都往外跑,還踩了一個孩子,那婦女抱著孩子在市場出口一個勁的哭,卻沒有人願意幫幫她。踩她孩子的人已經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范見讓三子叫手下的開車送那個婦女和孩子去醫院,自己帶著餘下的人闖進市場,裡面幾乎空了,地上一堆一堆的血跡,三子立即叫餘下的人圍攏在范見周圍以免范見受到傷害。

  強生已經倒在血泊裡,身上多處刀傷,像個血人一樣,看到范見的時候,欣慰的閉上眼睛,不再發出聲響,至此身上還冒著血泡,發出很大的味道。市場賣肉區的地下總是黏糊糊的,躺在那裡的人就變得非常叫人擔心。東一個,西一個,切肉剔骨的刀子,嶄新的大號螺絲刀,以及邊上五金商店敞開的大門,市場上一片狼藉,很多菜攤、肉攤都上了新貨,人卻跑得一個都不見蹤跡。

  地面上也是水果、蔬菜和肉、骨頭的踩了一地,灰塵和泥污讓那些早上還新鮮的東西都變成了令人作嘔的東西。

  一路搜尋過去,空曠的市場只有地上有人,全部都是倒下的。強生的腦袋「嗡」的就大了。憤怒不是一點點。他立即叫三子掛電話叫人過來,一邊和三子一起拉起強生,強生軟軟的,根本已經拉不起來,范見只好和三子一起,把強生拖到了乾淨的地方,血污弄在范見身上,一直散發著味道,讓范見有說不出來的悲哀,強生是他的兄弟。

  三子拉過來一個路人,打聽情況,那個路人手裡提著買菜籃子,哆哆嗦嗦地說,是市場的屠宰戶罷工,跟什麼人打了起來,再打聽就打聽不出新東西了。

  范見想了一下,立即帶著三子把強生從市場中搶救出來,放到自己的車裡,一路上,范見掛電話給魯原,讓他派人派車來接一下的傷員,並且告訴魯原自己已經在路上,讓他集合力量,今天要進行大規模的活動,范見再也不能忍耐下去,他要反攻,立即就進行,不管有多少的危險,不管後果。他決定,今天親自帶人去。

  反攻是現實的麼?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319迷人的小少婦

  在車上,強生的眼皮腫脹著,彷彿上面墜了鉛砣,任由著范見召喚也沒有讓強生睜開眼睛,范見摸著他的手越來越涼,心也涼了,這些年以來,強生是范見很重要的支柱,他跟著他風風雨雨挺過來很多的事情,而現在,他也生死未卜,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僅僅是因為一個瘋子謝三知發了?症,便利用「太陽船」老王堅強的勢力,興風作浪,范見已經一再避讓,希望他能悔悟,可是,看來這個已經是夢想了,如果再不出手,那麼結果不知道回事什麼樣子。

  「兄弟,」范見咬著牙:「兄弟,無論如何,我要給你報仇。」他死死地攥住強生的手:「我一定要救活你。」

  三子把車開得飛快:「往左。」他沒有去過魯原的基地,范見一邊抱緊強生一邊命令三子,給他指路。三子有些發懵,他不知道為什麼范見不把強生往醫院裡送,而是直奔工業區,去了一個人體標本研究所。

  電子門無聲息的在後面關上,三子看見幾個穿白大褂的人在已經推著單價等著,他迅速平穩地把車滑了過去,一路上開車速度很快,還要注意速度,一肚子的憤怒沒有發洩出來,三子和強生不和,尤其是出了劉為的那個事情之後,三子一直灰頭土臉,十分低調,終日擔心因此丟了工作,可是現在強生受傷成了這個樣子了,三子才意識到無論在家裡如何明爭暗鬥,必定還是兄弟,他讓他揪心。

  「驢操的,是誰幹的,老大,咱干吧,我帶人去。」三子說話很克制,只能感覺到他內心憤怒的火山。

  「好,干。」范見的額骨動了一下,他終於下定決心,這次不放過謝三知,他要讓謝三知血債血償。

  當他們把強生推走了之後,范見已經悵然若失,心中空蕩蕩,一股強烈的寂寞撲面而來。「你在這裡等著,一會派人來接你。」范見告訴三子等待,自己則快步去找魯原。

  藍妮的房間,小小的廚房早已經成了魯原的家,自從來到這裡之後,藍妮的活動範圍很小,於是便愛上了廚房,雖然,她一直沒有好好做飯,可是從母親那裡也算是學到了不少的東西,她根據回憶,每天填寫一張菜單,讓人去市場採購,回來就根據母親記憶中的樣子學著做,開始的時候,很糟糕,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早已經很是樣子。

  魯原從小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有記憶開始,他便在街上流浪,想不起來在流浪之前,他在哪裡,似乎,自己就是在街上出生的一樣,唯一對廚房的記憶便是少年時在范見家的時候,范見的媽媽總是做飯的時候,帶他的一份。

  他發現,當廚房裡充滿熱氣的時候,即使飯燒糊了也是充滿溫馨的,所以藍妮要求的這個小小的廚房,就成了兩個人幽會的地方,魯原對藍妮一直待之以禮,沒有越軌的行為,雖然很多的時候,他是那樣的想在她小巧的嘴巴上吻一下,或者,對她的身體進行瞭解,可是,他卻堅持著。

  今天早上,藍妮做了煎蛋餅,藍妮把蛋餅攤得薄薄的,卻成方塊,在上面抹了一點北方豆瓣醬,撒上了蔥花和香菜、黃瓜青椒丁,又在最後在上面撲了幾片滷牛肉,這才包成包,放在盤子裡「q512051656」,等待魯原品嚐,為了食物更加綠色有營養,藍妮用搾汁機做了混合果汁,裡面可以說南北水果大拼盤,有什麼加什麼,從西瓜到木瓜,再到黃瓜西紅柿,菠蘿,為了弄這個果汁,藍妮光是削水果就弄了半個多小時。

  「好了。」藍妮甩了一下掉下來的頭髮,多數的頭髮鬆鬆地紮了一下,盤在了腦袋後面,一個能幹小婦人的樣子。

  「哦。」魯原把目光從藍妮的頭髮上挪了下來,他是在是喜歡藍妮聚精會神做事情的樣子,每次看到藍妮專心做事,他的腦子早已經想入非非,沒有情慾,只有綿綿不絕的溫馨,他總是吃驚如此卿卿佳人,一下子就出現在了自己的生活中,她是這樣符合自己的理想,這樣的超凡脫俗。

  魯原拿起果汁喝了一口,有些淡,他做出品嚐的樣子,咂了一下嘴:「真是不錯。」

  藍妮遲疑著:「真的不錯嗎?」說著拿起魯原的杯子輕輕地喝了一小口,皺起了眉頭:「一點也不好喝。」

  魯原這才發現唇邊除了瓜的香氣,也的確沒有別的味道,甚至說口感有點不好,可是,藍妮和他公用杯子的小細節卻感動了他,他已經心花怒放,怒放……

  「哪裡,真的好喝,我喜歡這個味道。」說著,為了不讓藍妮不再去碰她不喜歡的東西,魯原一口氣喝光了餘下的果菜汁,

  「沒了,真的好喝。」魯原用厚厚的手背擦去嘴角的果菜汁,憨厚地笑著。

  藍妮也笑了:「好吧,從今天開始,一個月,每天都喝這個吧。」說著,藍妮飛了一個媚眼。

  「行啊,只要是你做的。」魯原根本不在乎喝什麼,他是經受過各種訓練的人,通常是要達到生理極限的,一個月喝一種東西根本不算什麼,何況,雖然平時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的,可是魯原是在不是一個好吃的人,很多東西,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魚翅和一碗玉米面粥對魯原來說沒有區別,基本是胃口在識別,飽了就行。

  「吃,你也吃。」魯原一邊說,一邊抓起盤子上放的蛋餅卷,放進嘴裡。

  藍妮微笑著,拿起來一個也放到嘴裡,卻發現,魯原一口就都吃了進去,嘴巴鼓鼓囊囊地正在咀嚼,藍妮笑了:「這個味道還不錯。」

  「不錯,不錯。」魯原含糊地說,他的嘴裡是在是填滿了,說話不便。

  「二哥馬上就到,還有25秒,35秒。」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

  藍妮轉過頭微笑著,這段時間,她對這種噪音早已經適應了,魯原在他這裡的時候,也不再避諱她。

  隨著話音,魯原的眼睛立了起來,表情嚴肅起來。

  戀愛與仇恨是否矛盾,欲知後事且看下章。(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zone」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320搏擊

  魯原匆忙將盤子裡最後的一個蛋卷塞進嘴裡,生生吃掉,對著藍妮有些羞澀的擺了一下手:「我先出去了。」他不希望別人看見他總是忍不住探望藍妮,雖然說誰都能看出來魯原的快樂,卻是秘而不宣的,說話間,魯原已經把寬大的後背留給了藍妮,拉開門走了出去。

  范見已經出現在走廊,在一個下屬的帶領下,他淺色的衣褲上已經血跡斑斑,魯原吃了一驚,快步迎了上去,握住了他的手:「怎麼了,兄弟?」魯原用眼角觀察著范見,看看傷口在哪裡。

  「大哥。」范見叫了一聲,已然是哽咽,說不出話來:「強生是我的兄弟。」再說話的時候,范見已經是一頭發怒的雄獅:「不能讓事情這樣下去了,我已經忍無可忍了。」范見捶胸頓足:「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化的。」燈光下,范見臉色蒼白,頭髮被強生的血跡沾染,沾在額頭上。他的嘴裡做著口型,無聲地咒罵著,能看出來那些是針對母親的國罵,而且應該比那些更複雜。

  魯原轉過身:「跟我來。」他帶著范見穿過長長的走廊,把他帶到訓練大廳,范見的嘴一直在動,只有保持著咒罵,他的心裡才能略微好受一點。魯原徑直走到器械周圍,拿起半付拳擊手套,扔給了范見:「來,帶上。」

  訓練廳裡已經有一些人,對練當中不斷地傳出吼叫聲,范見把黑色的拳擊套扔到地上,從魯原的手上搶過紅色的那對,戴到手上,雙手擎著,等待著魯原幫助他把帶子結好,他明白魯原的意思,男人安慰男人自然有不同的方法,此時,范見的情緒已經憤怒到極點,只有做一些消耗體力的事情,才能緩解悲傷。

  魯原伸手叫過來一個大塊頭,大塊頭的肩膀上刺繡著組織特有的圖案,這應該是一個自虐狂,他赤裸著上身,身上長長短短的密佈著傷疤,那是一些刀疤。下身穿著紅色的絲綢短褲,腳下運動的時候,短褲的底邊不停地敲擊著多毛的壯腿,他小腿的肌肉和胳膊上的肌肉一樣好,脖子粗短,典型的殺傷性身材。

  魯原面無表情,衝著大塊頭說:「來,打,這個人。」魯原的話音未落,臉上立即挨了重重的一記悶拳,范見眼冒金星,腳下一滑,屁股錐子一樣扎到地上,好在塑膠地板有些彈性。

  范見抬起頭,魯原無情地看著范見,大漢則揮舞著拳擊手套繼續挑逗著,范見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笨重的大塊頭竟然如此靈巧,也沒有想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如此不堪,他踉蹌著爬了起來,站穩,大塊頭的拳頭已經再次呼嘯著黑了過來。

  憑著本能,范見蹲下身體,在這個大塊頭面前,范見只有降低才更容易保持身體的平衡,范見平移了幾步,接著大塊頭腳步不夠靈活,迅速地轉到了大塊頭的背後,照著他的腿彎踢了過去,大塊頭跪倒下去,費解地抬起頭,看著魯原,無聲地舉報范見違規。

  范見一擊得手,眼前已經不再是大塊頭的陪練,而是成了對付強生的兇手,他撲上去,不容大塊頭反應過來,一頓拳打腳踢,大塊頭這才從一頭霧水中走了出來,他終於明白,今天遇到的這個人是來拚命的,不可能按照拳譜過招,他的鼻子已經流出血來,熱乎乎的血,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甩了一地,大塊頭用胳膊橫在鼻子下面,擦掉留下來的血,而此時范見看到新鮮的鮮血早已經興奮了起來,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撲到了大塊頭的身上,就在霎那間,一切都改變了,大塊頭一個翻身,把范見壓在身體上面,接著,范見覺得胃口一陣絞痛,他噁心地想吐。

  范見感到屈辱,他像一個受辱的女人那樣,被大塊頭壓在身子底下,動彈不得,只能指張著嘴,用盡渾身的氣力,嚎著:「啊--啊--啊」,眼角像是一個小蟲子爬了下來,范見知道那是眼淚,用很快的速度在范見的肋骨上擊了幾拳,用眼睛看著魯原,魯原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大塊頭不要傷了范見,於是住了手,迅速抽身起來,沒走兩步,范見已經頭髮倒立,撲過來抱住了他的腳,生生把他拖倒,卻也沒有了心的手段,大塊頭抬了幾下腳,魯原的信號讓他心有忌諱,不能出手太重,他很清楚和他相比,范見是雛,絕對不是一個重量級,他可以在瞬間讓他致殘,甚至失去生命。

  天棚很高,范見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異常的憤怒讓他已經昏了頭,他鬆開手,大塊頭獲得自由,加快了腳步,此時他只想結束這場不是同量級的比試,迅速離開這個發瘋的男人,誰知道,范見的身體像弓一樣彈起來,他雙手抓住訓練用的一條單槓,大塊頭感到風聲不對,轉過身來,用拳頭抱住腦袋,范見的腳已經到了,把大塊頭踢得仰翻過去。塊頭大的人身體的靈巧程度自然不如身材適中的人,大塊頭迅速側轉頭,才躲過去後腦重重墜地,這一下,徹底激怒了大塊頭,他爬起來,抓住范見的雙腿,奮力撕扯起來,似乎要把范見撕碎。

  范見立即感到了他雙臂的力量,掙扎著,身體懸空,單靠雙臂不容易控制,被大塊頭撕扯了,雙臂懸空倒了下來,大塊頭順勢扛起范見的雙腿,把他背在身後,大腦朝下,接著,他老練的倒了下來,身體已然壓了過來,范見閉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大塊頭皮膚上的汗水滑膩膩貼在手上,范見抓不住他,就在這個時候,范見卻突然眼前一亮,棚頂上的燈光刺痛了范見的眼睛。

  大塊頭已經側過去歪倒在一邊,魯原站在一步遠的地方,原來是關鍵的時候,魯原即使出手,給了大塊頭一腳,把他踢飛,讓范見倖免於難,在訓練的時候,類似的事情時有發生,受傷和死亡也有,大家都不足為奇,在范見和大塊頭廝殺的生個過程,其他的人甚至沒有停下來,看一眼。

  魯原擺手,打法掉大塊頭,伸手把范見從地上拉起來,短短的三分鐘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身體上很多部位在疼,心裡卻痛快了很多。范見伸出手,接住了魯原的手,順勢站了起來。

  魯原面無表情:「跟我來。」說著轉身便走,范見的腿不聽使喚,他活動了幾下,跟了上去。

  魯原要帶范見去做什麼,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321男人的方式

  范見跟著魯原走回魯原的辦公室,魯原一直板著臉,不責怪和不安慰,范見看著魯原的側影,深深慚愧,魯原堅毅、堅定、冷靜,而自己似乎卻是從來就沒有真正地堅強過,在成長的過程中一直被膽怯佔領著,為了化解那些壓力,他愛花如命,命中平添的是無數的桃花,如今剛剛桃花們安定了下來,卻是,那種致命的窒息再次襲來,他覺得自己就像被栓在野馬的尾巴上,被拖著,跑著,遍體鱗傷。

  而魯原,他所經受的東西,比自己嚴酷很多,卻一直保持了冷靜:「大哥。」范見叫了一聲,想得到魯原的話,說什麼都好,可是魯原一言不發。

  魯原帶著一身血污的范見走回辦公室,從酒櫃裡取了一瓶乾裂的伊犁特曲,那是一種七十多度的高度酒,吐出來的氣可以憑空點燃,因為那杯酒,范見狂躁起來,那就十分濃烈,魯原沉默著,把酒杯交給范見,范見發現他用了喝威士忌的直筒杯子,遲疑了一下,接了下來。

  魯原一仰脖子,把就幹了一個底朝天,瞪著眼睛看著范見,范見皺了一下鼻子,刺鼻的酒香已經順著鼻翼開始燃燒,他熱血沸騰,一種豪情油然而生,范見把把杯子空舉到半空,大聲地嘶叫了一聲:「干。」一仰脖子,把大半杯濃烈的白酒倒進了嘴裡,嗆得差點咳了起來,眼淚含在眼裡。他用手背擦掉眼淚:「好!」他又喊了一聲,嗓子仍舊嘎嘎的。

  魯原劈手一掌輕輕地打在了范見的後脖頸,范見本能一縮脖子,少年時,兩個人互相依存的友情重來,魯原的臉色緩和了下來,一瓶中餘下的酒翻著酒花瞬間均勻在兩個杯子當中:「來。」魯原絲毫不給范見機會,杯子已經重重地抵在在范見的杯子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來,干!」范見重重地說,彷彿下著決心。說罷,一咕嚕,亮出了酒杯的屁股,裡面一滴酒也倒不出來,杯壁上殘留著少量的酒珠。那杯子透明依舊,乾裂的酒就像西北的風那樣迅速用熱風席捲了范見。剛才和大塊頭一場搏擊,他早已經沒有注意到汗水已經濕透了衣褲。

  一條刺繡著魯原名字的白色浴巾劈頭蓋臉蒙上了范見的腦袋,一片白乎乎的黑暗,范見掙扎著中浴巾中鑽了出來:「去洗個澡。」魯原廢話很少,表情再次嚴肅了起來。

  范見看著自己身上一灘一灘的血跡,混合著汗水,一片狼藉,有些不好意思,他默默地抓住毛巾:「那邊。」魯原指著洗澡間。

  冰涼的水澆透范見的時候,他逐漸清醒過來,心頭的仇恨愈發堅挺,身邊重要的人不斷的遭到傷害,這讓他忍無可忍,而他不久之前,還在沒出息的流眼淚:「啊--啊--」范見縱情大叫,放肆地釋放著此時的悲情,他不能再也不能容許這種情況再次發生,他要和謝三知對峙,像男人那樣去戰鬥,他要拚個你死我活,用男人的方式。

  水流很旺,冰冷的水無情地沖洗著范見,衣褲沾在身上,范見果斷地把它們從自己身上撕下來,仍舊垃圾桶,仲夏,水卻是冷的,范見拿自己當冰水中的西瓜,使勁地活動著身體,讓自己暖和過來,手指尖冰冷而刺痛。他這才有了一絲快感,就和冰水很快讓范見的身體發熱。他的腰桿挺直了起來,腰間圍著魯原的浴巾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是神采奕奕。身上遍佈著大塊頭留下的傑作,那些地方青紫的青紫,淤黑的淤黑,范見全然不顧,光著腳丫走了出來,一絲一毫都不再感到難過。

  魯原獨立在喝酒,他不是酒量很好的人,臉色因為酒紅潤了起來,當然,這種紅潤不太是地方,就連脖子也跟著紅,也許身體也在發紅,可惜,被衣服掩蓋,看不到。

  「好吧。」魯原緩慢地說:「哦,」魯原突然想起來有個好消息要告訴范見:「強生,沒事了,沒有致命傷,已經醒了。」

  聽到這個消息,范見一陣振奮,提著浴巾的手鬆開,浴巾掉到了地上,他的身體一覽無遺,魯原直視著范見的身體,把目光的焦點集中在「小二黑」上面,停了一下,他伸手指了一個方向,辦公桌邊上擺放著一套衣服,是從范見的臥室裡拿出來的,顯然,拿衣服的是個男人,衣服沒有疊,散亂著像趴著一團甲蟲。

  范見慌忙低下身體,去撿掉下去的浴巾,重新擋住了「小二黑」,魯原露出了一絲笑意:「不用擋了,屁股還在外面。」

  范見愣了一下,衝過去三下兩下把衣服套在身上,轉過身,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魯原很跟著笑。

  屁股都露出來了,是他們少年時候的一個笑話,那是范見放學的時候,魯原早已經等在校門口,兩個人翻牆想進入電影院看電影,那時候,牆頭上的防盜網比比皆是,比現在多了很多,最省錢的就是找來廢玻璃瓶或者舊瓷碗,砸碎了,選出來最有稜角的部分插在水泥上,那天,也是范見大意,翻牆的時候,腿抬得不夠,只聽見「嘶啦」一聲,屁股上熱辣辣地疼了起來,不僅褲子被扯開了大口子,就連屁股上也被掛出來一道長長的傷口,回家的時候,只好等天黑了,用書包擋著。

  一連好幾天,屁股疼不敢坐下,上課得站著,睡覺得趴著,范媽媽去單位的醫務室給范見開了一小瓶碘酒,和一些棉球,每天下課以後,范見就脫下褲子,露出屁股,讓魯原幫忙上藥,直到傷口痊癒。

  魯原在此時重溫兩個人少年時的荒唐,最大可能的對范見起到了安撫作用,至少,魯原是在告訴范見,他是和他站在一起的,少年時的友情沒有消失。范見這些年見得人多了,魯原的表達方式非常不複雜,或者說很簡單,立即就明白了魯原的用心。

  「好吧,你要和我談談吧。」范見彆扭的用了西式的句子。

  范見和魯原到底會如何懲治謝三知,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322賣肉

  笑罷。魯原說:「去看強生。」

  范見咬牙:「不看,我要記住他受傷的樣子,轉告他一聲,我知道他沒事了。」

  魯原讚許的看著范見,把手搭到范見肩膀,兩個人走到了外面,天空晴朗,毒辣辣的太陽和遠處鳥鳴,目力能及的全部是建築,基地裡美化很少,減少防護死角。

  范見曲著眼睛看著天空,刺眼的陽光蟄到了眼睛,范見皺起眉頭:「大哥,我想好了,干,和他沒完。」

  魯原笑了:「你不是第一次說。」他的意思是打容易,關鍵是怎樣打。

  「血債血償。」范見咬牙。

  「好。」「啪」地一聲,魯原用拳頭打在了自己的手掌上:「走,回去。」魯原快步地走了回去,衝著第一個看到的保衛說道:「緊急集合。」

  「是。」警衛大喊了一聲,隨後就聽到了鈴聲,一種特殊的鈴聲,隨後,就聽見「?裡啪啦」的聲音,那聲音很整齊,腳步聲和衣褲的聲音,不到五分鐘,躍層的大廳裡已經散亂而整齊的站滿了人,魯原拉著范見等上了升降梯,審視著腳下黑壓壓一片一片的人群。

  下面的穿著比較統一的衣服,背心多袋的褲子,腳下是堅硬的皮靴,他們背著手,軍人的樣子筆直的站著。

  魯原用比之地站著,眼睛只是前方,小聲地說:「人,都在這裡,這就是信心。」魯原雖然聲音小,卻是很堅決。

  魯原抬手,做了一個手勢:「唰」的一聲,齊刷刷,所有人叉開雙腿,做稍息狀,魯原表情嚴峻:「今天叫大家來,沒有別的事情,就是一句話,從今天開始,進入一級戒備,所有的人不准請假。」說著,魯原悄悄的拉了范見一把,帶著他等上大約三層樓高的迴廊,從另外一側回到了辦公室。

  范見雲裡霧裡不知道魯原興師動眾是為了什麼:「大哥,你這是……」

  「啊,沒什麼,集合一下,讓你看看咱的實力,心裡有數。」魯原輕鬆地說:「至於他們都能做什麼,資料裡有,你已經看過了吧?」

  范見點頭:「看過。」

  「好,那就幹吧,想做什麼,你放手幹吧。」魯原微笑著:「你說想做什麼,我配合。」

  范見咬著牙,想了一會:「我要用自己的方法。」

  說著,范見走向電話,按了外線,把電話撥給了嬋娟,范見說:「娟兒,你把謝三知那個砸碎的電話給我。」

  嬋娟早已經知道了強生他們的事情,受傷的一共是12個人,對方大概是40個人,當時,強生帶著他們去巡視市場,發現更多的屠戶都擺好了肉案子,肉是新鮮的,強生很生氣,他找到那些人的頭,說:「你來一下,我們談談。」這樣的溝通范見已經做了幾次了,每次都能得到很好的答覆,可是一周不到,情況就會再度糟糕起來,對方提出來的要求也越來越刁難。

  「你不用,有話說罷。」屠戶的頭低著頭繼續剔一根牛骨頭。

  「上次不是說好了,以後用我這邊的肉麼?為什麼又變卦了。」強生壓住怒氣:「上次簽的合約還在。你要看,我拿給你看。」

  「算了吧,什麼合約,那個不算數,都是為了掙點錢,養家餬口,誰看那些卸載紙上的玩意。」屠戶很輕慢。

  「好,紙上的不算數,那我們已經一再給你們讓了,說了要的就是這個市場,怎麼就不行呢?」強生口氣粗暴了起來。

  「邦」屠戶把骨頭重重地摔在了案子上,用剔骨刀尖指著范見:「我明告訴你算了,你的生意我不想做,難道你沒有看出來我們背後也有人嗎?」

  按照江湖規矩,那一片都有名頭響亮的人,這片地方原本就是有點複雜,屬於三不管的地區,一直因為各種原因沒有人真正地紮下根子,這次屠宰場選址在這個地方,也有順便把這片地方拿到「小神仙」的意思,無奈,這段時間一直事情多,這個工作沒有真正開展起來。要是按照以前的規矩,事情鬧到這種樣子,他們早就暗中各個擊破了,可是這次卻總是也沒有充分準備好。也正是這些原因,讓謝三知找到了可乘之機,謝三知利用自己的邪教法術,收攏了不少屠戶的家屬,無形中相當於綁架了不少的人質,

  牛二這邊的工作並不多,他只是選中了屠戶中有威望的人,單獨給他不少錢,收買了他,並且,他利用自己手上力量幫助屠戶頭,在市場建立了威信,凡是不聽從的,都被警告過或者收拾過,最嚴重的一個至今還躺在床上,腿斷了。

  關鍵是允諾,牛二按照謝三知的意見,答應出錢出力幫助擁護他們的屠戶打下這一片的幾個市場,那些人雖然遲疑,卻也希望能夠做到那些,那樣的話,在這一帶,他們的生意是壟斷的,沒有他們的同意,誰也別想在這邊賣肉,那樣的話不言而喻:壟斷市場。價格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今天夜裡,他們已經商量過,準備扞衛他們自己的地盤,不讓最近介入的強生有扎進來的機會。

  強生避開屠戶刀鋒,一把抓住他的汗衫領子:「我看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強生已經忍無可忍,沒有想到,一轉頭,他看見幾十個屠戶已經拿著刀子湧了過來,奔著他帶來的人就動起了手,這個突然出現的情況,讓他們措手不及,來的時候,誰也沒有呆防身的武器,強生伸手在肉案子上抓了一個掛肉的鉤子,一下子就扎到了屠戶頭的肩頭,屠戶大叫了一聲:「動手啊!」

  強生帶來的人也不示弱,他們迅速跑到早已經偵查好的五金商店,迅速地「搶劫」了那個商店,大號改錐,斧頭,錘子,菜刀,有什麼用什麼,開店的是自己人,原本開店的時候,就有在這裡匿藏武器的想法。

  等他們再跑出來的時候,強生已經被一群人追著跑到了市場的西北角,不知道誰砍下了第一刀,反正強生已經血肉模糊的倒在了地上,沒有人知道之前還發生了什麼。

  突然,有一個新加入的人,膽怯地說:「咱跑吧。」

  話音未落,他已經被同伴一斧頭砍倒。

  餘下的人為什麼中招,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323鞋尖

  被砍倒的是一個新來不久的,第一次跟著強生出來,別的人都是素質良好的,和強生在一塊見過了一些世面,懂得一旦吃了這碗飯,除非全身引退,否則只有拚命才能生存下去。

  說話間圍攻了范見的人,轉身殺了過來,雙方就廝殺到了一塊,雖然強生每天都給他們訓練,可必定血肉不敵金屬,磨得飛快的刀子落下的時候,刺破衣服的聲音和傷及血肉的聲音連成一片,打鬥聲,呼叫聲,聲聲叫人膽寒。

  市場裡裡其他買賣雙方慌忙躲避,廝殺人的所到之處,都空出來大片的場地,貨攤上的東西也倖免於難,被撞翻的或者是成了武器:「哎呀,你趕砍我,不想活了!」沒有人意識到疼痛,這個時候,雙方都知道在拚命,誰也不敢疏忽,只有一條路走到黑,無奈,寡不敵眾。

  雙方的人都有倒下來的,甚至,可以說,這一次,強生等於是全軍覆沒,打到最後,帶去的12個人,全部被撂倒,無一倖免,最少的身上挨了三刀,最嚴重的就是那個試圖逃跑的,他被一個屠戶一刀扎中了胸脯,正好扎中了心臟,失血而死。

  魯原派去的人只收回來了8個人,餘下的四個被趕來的警察送走。電視新聞已經就報道出來,這個事件被定性為有黑社會火拚性質的惡性案件。並且要追查背後的主使人。范見放棄了說電話,把電視的遙控器拿在手上,放大了聲音:「你等等。」范見告訴嬋娟等待,一直把那條一分鐘的新聞看完了,才看了魯原一眼,轉向了嬋娟:「好了。你說吧。」

  電話邊,嬋娟今天仍舊穿著古典風格的旗袍,邊角的地方用了簡單的蕾絲花邊,讓那身衣服在刻板中增加了飄逸和靈動,那是一套牙床顏色的衣服,淡淡的,嬋娟很適合傳淺色的衣服,那樣可以更好的襯托出顯著合適的三味,同時不顯得個子小。頭髮沉重地盤在腦袋上,非常簡潔,可是明白的人都能看出來,嬋娟的髮型一點也不簡單,那是把頭髮一縷一縷編織起來,最後形成髮髻的做法,按照嬋娟現在的長度,最少也要折騰兩個小時。眉心的紅痣被淡粉掩蓋著,只是一個輕輕的小突起。嬋娟今天的鞋子很有趣,那是一個看上去和這套服裝不配套的,是那種獵裝的鞋子,看上去,只是裹著一點牛皮帶子,顏色是紅棕色的,和以往一樣,鞋跟很高。鞋前尖上一邊綴著一顆寶石,真正的寶石。

  嬋娟沒有直接回答范見的問題,嬋娟說:「等我,我馬上到。」

  「好,讓蘇臣趕緊過來。」范見囑咐了一句,蘇臣是昨天回來的,因為家中的一些事情急於處理,蘇臣讓林玲全權代理自己回去簽署幾份文件,由於,他那邊的事情還沒有完全處理好,至少還要等半年才能回家,蘇臣只好把林玲送到香港,自己在那邊住了一晚就趕了回來,他是昨天晚上剛下的飛機,還沒有見到范見的面,就趕上了強生出事。

  放下電話,范見看著電視的方向,和魯原商量:「大哥,你看怎麼辦?他們現在可以不開口,可是……」范見在商量如何營救被警方控制的那幾個人:「找人疏通一下看看,是在不行就得去醫院把他們搶回來。」

  魯原想了一下:「不用,這個可以交易回來。」想到這裡,他有些痛苦:「小解那邊應該能行。」他說的是謝孌,上次他們從香港為馮十營救回來的女孩。當然,謝孌只是一個單純的女孩子,不會懂得這些交易,魯原說的是他的父親。

  「行嗎?」范見對謝孌的父親不放心。

  「哈哈,」魯原笑了:「老奸巨猾。」他承認了范見的感覺:「不過,這個事情,他是一定會幫助我的,總有他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魯原說這些話的時候,很自豪,而范見卻擔心起來,他希望魯原能夠保存實力,一路低調下去,不要讓謝孌的父親太注意,那樣反而容易引起殺身之禍。

  「哈哈,」魯原說:「這個事情,我有數,你就放心吧,我馬上找人去辦理,三天之內,肯定會有好結果。」

  事實上,魯原的感覺是準確的,謝孌的父親的確給了魯原面子,而且魯原也沒有因此遭殃,一直到之後的很多年,兩方面一直進行了交易,各得其所,到最後,謝孌的父親遭到滅頂之災的時候,也沒有官方文件暴露出魯原和老解有任何來往,只有魯原清楚,他為了弄掉那些文件用了什麼樣的手段,總之,范見憨厚重情義的魯原,事實上不是憨厚的,他的憨厚和重情義只是針對了范見和少數的幾個絕對沒有背叛的人,到最後,可以說魯原成了一個常青樹,得到了善終,這在刀尖上求生存的人中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不到二十分鐘,嬋娟和蘇臣就已經趕了過來,習太鋼在工地上,脫不開身,牛二的死給他造成了不少的麻煩,雖然小偉天天跟著鞍前馬後的,卻是個新手,把習太鋼纏了進去,很多的事情不得不親力親為。

  在路上,嬋娟已經把事情的大致經過告訴了蘇臣,對於這種事情,蘇臣不為所動,完全沒有同情心,他的腦子裡立即形成了一個報復的辦法,他覺得事情已經到了這個程度,沒有必要繼續繞著圈子兜來兜去,經常處於被動。

  「大哥情緒如何?」聽了嬋娟的話,蘇臣只是問了這一句。

  「罵人了,怒了。」嬋娟歎了一口氣,沒有女人希望看到戰爭的。嬋娟也清楚,這次,無論如何都無法阻攔一場大規模的戰爭,也許,這場戰鬥要持續很長的時間。

  想到謝三知,她的心裡一顫。上次沒有徹底廢掉謝三知這個事情,一直讓嬋娟心裡很亂,她不知道自己做對了還是做錯了,看著眼前強生他們受到傷害,嬋娟感覺是錯的,可是,如果徹底廢掉了謝三知,那麼他還能活下去嗎?對於殺戮,無論如何嬋娟是痛苦的,這和立抵大神的訓導是不同的,可是怎樣才能做到拯救呢?嬋娟長長歎氣。

  范見將如何做出行動,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324十天

  又是開會,圓圓的大會議室中坐了滿滿的一屋子男人,嬋娟進來的時候,艷驚四座,鞋尖上的寶石反射著水晶燈的光彩,讓人的眼珠忍不住停留,她微笑著坐到了范見的身邊,彷彿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一樣,美麗感念舊交情,親自到場,隨後的行動,美麗決定親自操刀,美麗的出現,美麗和嬋娟風格迥異,美麗英姿颯爽,同樣是飽滿卻是兩種味道,屬於鏗鏘玫瑰型,另在場的男人在兩個女人面前大飽眼福。

  會議之前,范見已經安奈不住衝動,跟嬋娟要了謝三知的電話號碼,他這還是第一次和謝三知主動交手,自從最早謝三知用五萬朵玫瑰在「小神仙」現身,到利用「艇上倉」作祟,暗殺范見,來來往往已經兩年多,范見一直處於防衛姿態,從來沒有正面去找謝三知算賬,對於這一點,很多人已經對范見不滿,總是覺得過於縱容了謝三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了謝三知機會。

  那樣問題范見也想過,一來是「小神仙」和「大仙」都在發展階段,本身賺錢養活員工的事情就很重要,范見希望大家都能有個穩定的家,所以顧慮多,再者,雖然說,早年和習太鋼、秋平一起闖蕩,江湖和地盤是打拼下來的,可是,現在必定已經過了那個階段了,火氣早不如從前。總是希望由某種德行來解決問題,事實表明,不是任何人在德行面前都會反思,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的道德觀和價值觀都是一樣的,或者說是很不一樣。比如說謝三知,簡單說,他幾乎就是一個瘋子。

  范見把嬋娟叫道魯原的辦公室,他自己的辦公室就在隔壁,可是范見卻甚少光顧,更自在的就是魯原的這間辦公室:「娟兒,你吧謝三知的電話給我用一下。」范見說。

  嬋娟看著范見,判斷了一下,微笑著:「你要跟他通電話麼?」嬋娟有些擔心,說不清楚為什麼,或許兩方面原因都有,和范見之間的關係已經不用再說,這些年來早已經榮辱與共了,而對謝三知,她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也許更多的是女性的同情心,在這個世界上,嬋娟恐怕是唯一算是熟悉謝三知的人,雖然說某種程度上,早已經成了對手,可是對手久了,也是會有濃厚的感情的,況且,謝三知雖然惡,卻是真正的給了嬋娟與眾不同的情感,女人沒有不愛情感的,無論是什麼樣子的,即使鐵石心腸的女人、利用情感的也是在意情感的,尤其是與眾不同的。

  范見直愣愣地說:「是。」

  嬋娟歪著頭想了一下:「沒有別的辦法嗎?」她說得不肯定,強生和另外是一個兄弟的遭遇,秋平的槍傷未痊癒,劉為的死,畫眉的創痛,菁菁現在仍舊在精神病醫院……還有很多人都參加了謝三知的邪教組織,正在被洗腦,還有那些已經死去的,嬋娟曾經的嫖客們,所有的一切都是謝三知所為,沒有人比嬋娟看著這一切更揪心的,可,必定,嬋娟生命的意義在拯救,不在殺戮,謝三知也是一個生命,至少比蒼蠅和魚要高級很多,同樣,也是嬋娟要解救的,而此時,嬋娟卻一籌莫展,完全沒有了主張。

  嬋娟默默地找到了謝三知的電話,擺在范見面前,范見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單要了一個外線,電話響了幾次,都沒有人接聽,范見有些煩躁,忍不住一路撥了下去。

  終於,有人接聽了,卻只是聽見對方沉重的呼吸,沒有說話,范見早已經能夠不耐煩,他直接出招,希望激怒謝三知,范見說:「謝三知,你這條公狗,雜種,有本事你出來,我陪你玩,不要傷害那麼多人好不好。」范見本來不想生氣,可是說著說著,就真的控制不住,一路罵了下去:「你這個王八蛋的,有種不出來,像個男人的樣子,你不是妒忌我和嬋娟的關係嗎?好,那你就出來,和我比劃比劃,看看誰更有資格。」

  這一招果然很靈,一聽說嬋娟,謝三知就再也耐不住,他嘎嘎的乾笑著:「你終於說到嬋娟了,別慌,我還沒有折磨夠你,一下子殺掉你,多沒意思。」謝三知整個一個無賴相,可是,他說這些的時候,心裡也是痛的,好像嬋娟正在和別人走向婚禮殿堂,他焦急。

  「好,我沒時間和你廢話,定個時間吧。」范見一下子摸中了謝三知的軟肋:「我告訴你,機會只有一次,或許,你不接招,嬋娟就會嫁人。」范見夾著眼,看著嬋娟,嬋娟聽到范見的話有些不安,她不願意范見使用這樣的辦法去激怒謝三知,卻也不想反駁,因為,她很清楚,唯有用這條才能把謝三知激將出來。

  「不可能,簡直是敲詐,嬋娟不可能答應任何人結婚。」謝三知果然心虛起來。

  「是嗎?你說不可能,那麼就是說,你也沒有可能了?」范見反唇相譏,誰都不會想到,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居然是用這種看上去小孩子過家家的口吻去談男人之間的決鬥。

  「撒謊,撒謊的女人,」謝三知一下子情緒提高了不止一個八度:「都是撒謊的人,不可能,討厭。」謝三知有些語無倫次。

  范見冷笑了一下:「信不信由你,一會我派人送請柬給你。總是會先訂婚的。你準備禮物吧。五萬朵玫瑰已經不新鮮了,想個特別的吧。」范見揶揄著。

  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謝三知已經坐不住了,他狂喊著:「不可能,嬋娟答應後半生陪伴我了,她不可能和別人結婚。」聽到謝三知的話,范見把目光轉向了嬋娟,嬋娟為難的搖頭隨後點頭,范見和謝三知正在通電話,她無法仔細地告訴范見發生了什麼事情。

  范見已經懶得和謝三知廢話:「明天怎麼樣,說吧,怎樣決鬥,就是我和你。」范見下了最後的通牒。

  「明天不行,我身上有傷,給我十天的時間。」謝三知嚴肅地說,他說的是實話,而范見卻並不知道謝三知為什麼受傷,他的眼睛盲目地掃視著嬋娟,看見嬋娟重重點頭,禁不住佩服起謝三知,至少,他沒有撒謊,雖然他曾經喜歡背地裡使絆子。

  「好,我等你。」范見說著掛斷了電話。

  謝三知會坐以待斃嗎?范見將用怎樣特別的方式備戰,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325中堅

  除了死掉的,餘下的都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傷勢最重的是強生,范見命人傳話給強生,告訴他好好養傷,替他報了仇就來看他,強生一下子聽懂了范見的意思,留下眼淚,深深地為范見擔心起來,雖然,他不知道,在十天之後,會有一場很古典的決鬥,決鬥的方式還沒有最終定下來。

  會議上,主要的焦點集中在幾點方面,第一個便是如何打擊在屠宰場事件當中起到壞作用的人,這牽扯到幾個主要的問題,第一,打擊的力度和範圍是什麼。這一點並不難,大家很快便統一了觀點,就是分散了還是從市場的屠宰戶著手,凡是參與打鬥的都要受到懲罰,這個時候,范見提出來,希望仁慈一些,懲罰不是目的,關鍵是爭取這些人,在未來他們可以成為屠宰場生意的基礎,范見主張仍舊從這個市場開始屠宰場的生意。范見的觀點首先得到了嬋娟的支持,她希望有很好的辦法,必要的時候,可以用錢買通。

  美麗堅決反對,美麗說:「懲罰就是懲罰,佔據市場的人有的是,把他們幹掉了,立即會有別的人願意接替他們。」

  「對,這很容易,」雖然魯原和美麗最終沒有成為一家人,長時間的配合仍舊很默契:「我們可以貸款給那些從鄉下來的人,給他們穩定的生存來源,甚至可以把他們變成屠宰場的職員,這項投資用不了多少錢,從我們這邊可以出。」魯原是一個很務實的人,他說話的時候,都是帶有責任的。說著,魯原把視線落在了美麗的頭頂,而不是眼睛,美麗嫁給了他們的師傅,魯原早已經習慣了避免和美麗對視。

  「美麗姐說的這個是很容易的辦法,可是,我也想到現在這些人,他們也是受人指使,他們所做的事情目的並不複雜,只是為了他們的家人能夠過得好一點,況且,嚴格的講,我們的生意從道德上說也不是太冠冕堂皇的,」自從木蘭生下了小孩子之後,范見想問題的時候,眼前經常浮現出那個天使一樣的寶貝:「可,現在我們不去討論道德問題,還是回到這件事情上來,他們是被利用的,應該得到嚴厲打擊的首先是謝三知,接下來是謝三知的傀儡真牛二,這些人,原本就是可憐人,但是,」范見咬起牙關:「我兄弟強生的血不能白流……」

  范見的話,讓偌大的一個會議廳一陣沉默,雙方的目的一致,想法卻是各有道理。蘇臣是沉默的人,他習慣於傾聽,等了一會,看大家都沒有新的意見,蘇臣徐徐的說到:「也不是沒有折中的辦法。」他停下來,用眼睛耐心的看了大家一周,所有的人都是有耐心的人,蘇臣思量著:「報仇是必須的,也是我們不斷需要立足的根本,這個,不用我來講道理,」范見和嬋娟能夠聽出來,今天蘇臣說話的時候,與以往不同,今天,蘇臣顯露雄心勃勃:「范哥和美麗姐的分歧是下一步怎麼辦,我覺得都是好辦法,」蘇臣目光炯炯,再次環視了大家:「我認為兩者結合才是最好的辦法。我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所以,我覺得我可以說出來更具體的東西。」

  現在,早已經沒有人把蘇臣當成范見家的男保姆,至少是在這個範圍為內,大家都知道蘇臣可以說是顯赫的歷史經歷,從單兵作戰來說,可以說與會者誰都沒有蘇臣的綜合能力,他比別人受到過更良好的學院教育,而且,他的家族比魯原他們黍米族的歷史不斷,只是風格不相同,而且從來也沒有過衝突,從長遠的角度講,兩者的良好關係,對大家的未來都有好處,或者說大家都是統戰對象,蘇臣需要和范見、魯原的良好關係,范見和蘇臣不用說,對魯原來說,和蘇臣成為同盟也是很好的事情。

  或者說,蘇臣的存在已經開始逐漸獨立起來,逐漸在小圈子裡顯示出蘇家的獨立性,在海外,蘇家也在耐著性子積極的做著營救工作,爭取早日讓蘇臣返回家園,他對蘇家來說,的確是非常重要的,或者說是,蘇家不二的繼承人選。

  聽到蘇臣的話,大家紛紛點頭:「眼前,我們需要在市場爭取更多的攤位,完全可以採取范哥和美麗姐所說的兩種方式,這樣的話,只是需要我們在管理模式上更多樣化,更細膩一些。比如,這次參與火拚的這些人,也要分出層次來,牽頭的絕對不能減輕處罰,而且要讓別的人看到他被處罰,從心理意義上,沒有什麼比讓一個血肉模糊的人突然間從大家面前消失,再也不出現,變成一個神秘的符號更有震懾力。那會讓很多人一生都對這個恐懼,而且諱如莫深。」蘇臣的話,就像一把刀子,直接刺進問題的核心:「對於那些服從者,同樣分出層次,可以分成積極反對我們的,和不積極反對我們的。」

  蘇臣再次停下來,似乎再次進入了深度思考。

  美麗說:「你的意思說,積極反對的那些給予次於牽頭的人那樣的懲罰,作為不太爭取的對象,而不積極反對的人,就讓他們過得好一點,不進行處罰或者少量懲罰,並且進行金錢收買?」美麗對蘇臣的細膩法很感興趣。

  「不,不,不,」蘇臣連連搖頭:「不是這樣的,不積極反對的人,那是他們人生觀和能力的問題,爛泥不上牆,這些人永遠不會成為中堅力量,他們永遠不需要好的位置,我們不是慈善機構,這是生意,這部分人只需要簡單的恐嚇便可以從此百依百順,倒是那些積極反對的,他們是雙刃劍,這部分人是需要我們用心的,恩威並施可以讓他們成為未來屠宰生意中間力量中的一部份。首先拿到補貼的人應該是這部分人。」

  蘇臣的話一出口,魯原在心裡已經挑起了大姆哥,他心裡暗說:果然高我一籌。

  分歧逐漸顯現,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326帥哥條大腦殘

  「好。」美麗仍舊是老脾氣,做事情乾淨果敢,美麗繼續說:「人我負責去帶回裡,這個你不用管。拷問也沒有問題,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好了。」美麗說完,看了魯原一眼徵求意見。

  在人多的時候,魯原從來不會和美麗對沖,況且,他也很希望餘下的事情由蘇臣完成,他需要瞭解蘇家的人是用了什麼樣的思維方式去處理事情,這對魯原來說是新鮮的:「q512051656」這些年來,他大量的沿用了阿三哥留下來的方法,雖然在設備和技術上增加了很多的新項目,一直處於相對完善的地位,但是,管理模式卻顯得僵硬。

  「好。」蘇臣表示認可,他環視著大家:「還有一個問題,會給美麗姐增加不少的麻煩。」蘇臣對美麗很客氣。

  美麗抬起眼睛,年齡不饒人,美麗已經長出來淡淡的黑眼圈,讓她感覺很有滄桑感,這種感覺剛剛好,看上去,她是一個令人信服的人。

  「怎麼講。」美麗當慣了大姐大,對別人給她提要求很不適應。

  蘇臣顯然早已經意識到了美麗的不耐煩,看了范見一眼:「我同意范哥對家屬的意見,我們不應該傷害任何一個家屬,他們是無辜的。」

  美麗低著眼睛,似乎心不在焉,她確實感到麻煩,她喜歡痛快的做事情,不喜歡這樣瞻前顧後的。

  「再說,」蘇臣補充道:「我注意到小神仙的穩定,這個主要得益於范哥對每個人的尊重,再說,將來,那些人要為我們工作,如果我們先傷及到他們的家人,那麼仇恨會增加,他們會尋找機會為家人報仇,勢必造成心在曹營心在漢,那樣的話,即使眼前能夠那些人留下來,將來如果稍微有問題,就會眾叛親離。」蘇臣自顧把自己考慮的問題說了出來。

  「我就說,根本就不用想那些人,一共才40個,我們一個都不要,嘁哩喀喳,改怎麼樣就怎麼樣,接下來找人,只要有錢賺,賣肉也不是販毒的,沒有任何風險,何必這麼費勁。」「q512051656」蘇臣倒是把話說回了美麗的簡潔思維,她認為蘇臣這半天只是在囉嗦,美麗發現蘇臣很帥,她一向對很帥的男人有一種天生的偏見,他覺得帥哥就像漂亮的女人一樣,漂亮女人是波大腦殘,而帥哥是條大腦殘。

  「不,不,不,美麗姐,美麗姐,」范見趕忙衝了出來:「家屬不能動,一定要考慮進來,他們是弱者,或者說是我們保護的對象,每個人都是有了穩定的家才會更好的在外面做事情。」范見對擁有一個穩定的家庭充滿了熱望。

  「所以我說,根本就沒必要考慮這40個屠宰戶,統統幹掉打殘完事,叫他們後半生再也沒有辦法翻身,免得後患無窮。」美麗的思維很憤怒,這些年她可以說過得不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已經最大限度的得到了滿足,也許是本性難移,也許是魯原最後沒有和她結合,她的心裡一直有一個死結,對於毀滅充滿樂趣。

  再次陷入沉默,嬋娟仍舊微笑著,說話之前,她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衣服,這幾乎是「小神仙」和所有從業姑娘們統一的習慣:「讓人死掉很容易,要人活而且活得好一些卻是需要很長的時間,的確增加了不少的責任。」嬋娟考慮著下面的話怎麼說下去。

  「這話我愛聽,」美麗連忙贊同:「叫我說沒必要找這個麻煩。」

  「未必,強生他們這段時間很多是和他們打交道的,彼此相當於也算比較瞭解,還有什麼快感比征服敵人更讓人興奮的呢。如果殺死了對手,那麼一切都簡單了,卡地一下,好,沒了,以後沒事了。」嬋娟選擇了一種美麗應該喜歡的方式,嬋娟笑得更加甜美,似乎很高興,其實她的心裡不但不高興,相反很為那些家屬擔心:「美麗姐,你說呢,生活很多的時候都是無聊和無意義的,何必節奏那麼快呢,慢慢品嚐也不錯呀。」說著,嬋娟稍微歪了一下頭,角度正好合適,像撒嬌卻不是撒嬌,那動作足夠讓多數的男人著魔。

  顯然,嬋娟的設想影響了美麗,美麗咧開嘴笑了起來:「也是哈,嬋娟妹妹說得有道理,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下來吧,我回頭告訴他們,按照古老的方法,不抓人質,不碰家屬就是了。」通常是異性相斥,偏偏今天逆反了,美麗平時生活在男人的世界,和女性來往非常少,且不說基地裡的女人還是不是女人,關鍵是那些都是她的下屬,所以在女性的交往方面,美麗相當的孤獨。而且,似乎,時間已經讓她忘記了對生活的嚮往,嬋娟鞋尖上的一對寶石,嬋娟燦爛的笑足夠打動美麗,她喜歡上這個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女人,願意和她做朋友,對美麗來說,為朋友高興,自己麻煩一點沒什麼。可以肯定的說,最後說服美麗的不是道理,而是嬋娟的美麗和風情。

  嬋娟是什麼樣的人呢,美麗的心思立即被嬋娟洞悉,她有好地對了美麗笑了一下:「謝謝美麗姐。」還有一半的話,她根本沒有說出來,蘇臣也沒有說,那個問題也是存在的,而且很嚴重。

  謝三知,他的邪教組織。

  謝三知是善於滲透的,嬋娟相信對於這些屠宰戶的家屬,謝三知是動過腦筋的,否則謝三知也就不是謝三知了,萬一那些家屬或者屠宰戶經過了謝三知的洗腦,那麼接下來的工作就非常艱難,嬋娟至少覺得有責任幫助那些人走回到正常的生活軌跡。從上次和謝三知短兵相接的時候,嬋娟就已經發愁,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謝三知的組織裡,有多少人需要回歸到正常的生活,這也是嬋娟在最後一刻突然間轉變了態度的重要原因,她無法徹底毀掉謝三知的法力,她更希望,有一天,謝三知能夠帶領著那些人,一會回歸。

  關鍵時刻,范見卻提出來度假的要求,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327棒槌島

  第二天,范見已經和斤斤來到了海邊小鎮棒槌島,度假。

  這裡曾經是斤斤的傷心之地,此時,卻變成了斤斤歡樂的海洋,斤斤帶著巨大的草帽把海邊刺烈的陽光擋在外面,藍色的墨鏡嬌俏可愛。道路兩邊是深綠色樹葉的小葉槐樹,遠處是海,在懸崖下邊,近處是碧綠色的,稍微遠處是天藍色的,再遠處是深藍,透明的深藍,直到和晴朗的天空接到一起,在眼前淡淡地畫了一條分界線。

  海的香味,來自海上的風和潮濕的空氣,這一切足夠讓人陶醉。

  棒槌島是一個別有風情的小島,島上遍佈著上百年的歐洲建築,建築的來歷自然是那段不愉快的殖民史。也正是這個原因,小島在這幾年不斷地迎來來自歐洲的旅遊投資,現如今這裡已經是一個很好的度假場所,一切都很安靜和熱情,雖然,這裡的一切都很貴。

  幾條彎曲的公路是用石板和鵝卵石鋪成了,斤斤對這裡很熟悉,她自然知道一般的鞋子踩在鵝卵石的小路上會很硌腳,所以,她的鞋子是厚底的,低腰的喇叭褲子,讓斤斤的雙腿格外修長,高腰的內褲襯托出斤斤芭蕾舞演員的腰身,斤斤的內褲不是普通樣式的內褲,在腰部,那條內褲具備外褲的一些特點,是外穿型的,上衣很短,中間露出來一截白皙的皮膚。

  斤斤推開白色的紗窗,外面是陽台,正午的陽光亮堂堂,書頁的影子輕輕搖曳著投在斤斤的身上,范見忍不住走過去,從後面輕輕地抱住了斤斤,斤斤還是原來的斤斤,晶瑩剔透,可是在海邊的斤斤卻又不是印象中的那個斤斤,她像一個海中的仙子,親近卻遙不可及。

  「真的很妒忌。」范見柔聲的說著,低下頭輕吻斤斤的耳垂,她的頭髮像嬰兒小小而柔軟無骨的手,抓搔著范見的臉龐,斤斤聽出來,范見的感慨,他的意思是說妒忌斤斤曾經獨自來這裡很多回,更妒忌斤斤曾經和男友在這裡消磨過一個月的時間。

  「是呀,這裡真的很美,我喜歡。」斤斤輕輕笑著,轉過身體,她的唇間立即充滿了渴望,小巧的舌尖舔了下唇一下,迎著范見的嘴,惦起了腳。

  范見愛惜的抱緊斤斤小巧的身體,不知道為什麼,范見有了一種悲傷,莫名的悲傷,他沒有動,斤斤再次伸出舌尖,在范見的嘴唇上舔了幾下,彷彿在品嚐一個新鮮的水果冰激淋,她笑了一下:「別瞎想了,你行的,我不讓你輸。」她指的是范見和謝三知的決鬥。在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比斤斤更加瞭解范見。

  范見的眼前一團模糊,他更加緊密的擁著斤斤,迎接了斤斤甜美和小心的吻。他彷彿第一次發現,吻可以這樣的寧靜,讓世界從眼前消失,而腦子裡卻是去了天堂,一切都像極了美夢。

  「對,我不會死去的。」范見彷彿下定了決心,低下身子,一把抱住了斤斤,把她丟到了鋪著繡花棉麻的雙人床上,斤斤的身體彈了一下,床的彈性很好,床頭是仿古的樣子,淺栗色,和斤斤的頭髮溶於一體。

  這棟二層小樓曾經是斤斤也就是斤斤曾經花不多的錢買下來的,賣給了外國人,現在這裡已經辦成了一個家庭式的旅館,斤斤通過電話,包下來一周,她和范見住在二樓正中的套間,房東一家已經搬到了樓下,這樣,這一周,她可以和范見一起好好的享受生活。

  想進城的話也不錯,東邊有個小船塢,小艇隨時可以行駛十分鐘,到行城去,行城是一個中型的城市,很發達,三面臨海,拒絕工業。城市裡遍佈小酒吧,花花綠綠的招牌特色明確卻不囂張,行城的人早已經習慣了這種休閒的生活,很少有人在家中做飯吃,都會來到遍佈城中的各種小吃店和小餐館。

  范見一路上,已經驚異,從來不知道,在國內還有這樣世外桃源的地方。一切都那麼的方便,卻是優美和古老的,透著來自上個世紀的淡淡的倦怠。也隱隱的帶著現代化的數字氣息,那些廣告牌,炫耀著,在白天和黑夜都在照亮城市。他一路跟著斤斤,越發濃烈的海香牽引著他們來到棒槌島。

  這裡是一個獨立的小島,距離陸地不遠,卻把城市的一切喧囂拒絕了。

  范見能得到這次度假著實不容易,昨天下午開會結束的時候,范見突然提出來一個要求,范見說:「感謝大家一直和我在一起,可是,我現在必須做一件事情,我要度假。」

  美麗立即瞪大了眼睛:「真有你的,這麼多的事情,你能安心度假?」女人的想法總是比較直線。

  美麗的話讓范見感到一次刺痛,的確,他現在不適合度假,可是,他必須爭取一次度假,他需要好好休息,一共有十天的時間,他不能繼續這樣沉浸在某種不好的情緒當中,只有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備戰三天,和謝三知決一死戰。可是,能解決這些問題的只有去度假。

  轉瞬間,美麗感到了范見的情緒,她看到范見就像生離死別那樣的眼神,那種眼神在這些年以來,美麗太熟悉了,當年在魯原面前死掉的小張,之後,在不斷執行任務中,那些將死去的人,都會有那種留戀的眼神。當美麗感到范見這次是抱著必死的念頭去決鬥的時候,她感動了,鼻子有些發酸:「你可以不這樣的,和別人決鬥不是你擅長的。」美麗阻止范見。「我們這裡隨便哪個人都可以代替你去決鬥,他們比你更專業。」美麗說的不錯。

  可是范見搖著頭:「謝謝你,美麗姐,有些事情必須要我去解決。這是男人之間的問題。」范見把原本應該私下裡說的話在桌面上說了出來。毫無疑問,范見說的有道理,范見也許並不是最優秀的男人,只是,每個人都在替他擔心。

  反攻行動是否順利完成,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328母子

  這段時間秋平搬到沙漠綠洲的十八層去住,也找到了感覺,槍傷和心靈的創傷迅速得到了癒合,女人是很奇怪的,在男人不在場的時候,像秋平,這段時間像海綿一樣依賴斤斤的友誼,他們似乎都好像把范見忘記了一樣,卻把范見掛在嘴邊,斤斤說得少一些,秋平卻是很熱烈,范見是她唯一的情感生活,所有的寄托,或許,在暗中,秋平有意識做到,自己是對范見最好的,全世界的女人當中,自己是最愛范見的,秋平的性格咬尖。當范見委託蘇臣找借口把斤斤暗中安排出來度假的時候,迅速襲來的妒意,已經開始撕咬她的心,秋平卻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妒忌已經毫無意義。

  秋平的身上也正在發生著一些變化,秋平每天都會出現在米蘭的房間,來看看憂傷的米蘭和新生兒,那小寶寶一天有20小時是睡著的,秋平和米蘭靜靜的看著小寶寶安睡,秋平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一個小嬰兒對女人是如此的重要,因為這個米蘭的孩子,秋平不再感覺時間難熬,米蘭沒有想到范見的夫人是這種氣質的女人,一切都是一個嬰兒帶來的母性,秋平嘴上沒說,心裡早已經下定了決心,等到自己的槍傷好了之後,也向范見要一個孩子,最好是一個女兒,她希望和米蘭生一個不同性別的孩子,生一個小公主。

  秋平不再恐懼做一個母親,她開始有信心做一個好母親,之前,她害怕做母親,因為自己的不幸,以及和自家老人的緊張關係。關於拒絕要小孩,她曾經給過范見很多的理由,比如說自己沒有玩夠,比如說擔心損傷自己的形體,比如說……秋平發現,那些都是借口,不知道真的,真正的理由裡,她自己的童年。

  秋平一直痛恨自己的母親,因為母親很小就拋棄了她,她更加痛恨養母,自從秋平從家中出來和范見在一起之後,秋平就再也沒有看見過養母老林,老林老年的時候,曾經想起過秋平,卻只能從習太鋼的嘴裡得到一些秋平的消息,她曾經很多次,希望能夠和秋平見一面,可是,秋平卻決絕地斷然拒絕,她不想回憶自己不愉快的童年,范見也曾經勸慰過秋平,可秋平偏偏不同意,對於童年的一切,除了范見,她完全拒絕,包括父親。

  秋平想起來,老林最後的彌留之際,最大的一個願望是見到秋平一次,她從醫院裡叫秋平的兩個姐姐,秋季和秋紐攙扶著,瞪著大大的失身的眼睛,一步一步挪著來見秋平最後一次,那時候,老林已經是癌症晚期,在醫院裡渡過了差不多一年的時候,秋平當時正好在黃豆掌門的櫃檯上,看著生意,看到老林和兩個姐姐出現,她曾經飽含淚水,可是仍舊在最後一刻,倉皇地從黃豆掌門的後面跑了出去,繞到後面去看著老林辛苦的坐在一個臨窗的座位上,使勁地撐著眼睛,她已經瘦骨嶙峋,身體上的脂肪早已經消耗殆盡。

  秋平繞道對面上點的櫥窗後面,一直看著老林支撐不下去,被秋季和秋紐攙扶著走了出去,她發現老林挪步已經很不自主,那時候,秋平的眼淚也是刷刷地流著,看到曾經那樣強悍的老林,已經弱不禁風,生命如殘燭,秋平很難過,她並不後悔自己沒有出來和老林見最後一面,相反,她恨老林,她覺得老林很殘忍,故意把生命最後時刻的可憐相弄到秋平面前,讓她看著難過,秋平當時,站在櫥窗的後面哽咽著:不,偏不,我偏不難過。她咬著牙。

  來找秋平的當天晚上,老林就喊著秋平的名字去世了,葬禮之後,習太鋼曾經轉給秋平一個老林的遺書,可是,秋平連看都不看,當著習太鋼的面立即撕掉了那封絕筆信,因此,習太鋼狠狠地給了秋平一個耳光,習太鋼說:「秋平,你太狠心了。」

  秋平並沒有哭,她捂著臉,臉上古怪地笑著:「隨便你怎麼說,我不要記得那些,爸爸,媽媽們,我恨他們。」

  習太鋼看著秋平,那一天,習太鋼哭了,像個小孩子一樣低聲地哭著,秋平勸了很久也沒有勸好。

  自從和米蘭相見之後,一下子,她們變成了兩個不幸的女兒,兩個人同病相憐,同樣是母愛缺失,可,米蘭沒有一個像習太鋼那樣的好哥哥,也沒有一個像范見一樣的丈夫,雖然范見私生活不檢點,讓秋平經常過得很不安,自尊心受到損傷,可是,她一直很清楚,范見不是一個好男人,而木蘭卻是統統沒有,唯一有的就是這個寶貝兒子。

  秋平卻突然間發現,自己遠遠比米蘭幸運很多,父親是個自私的諾夫,養母曾經憎恨自己,可是,親生母親在一些年以來用自己的方式一直在幫助他們,讓他們做生意從來沒有缺錢,她是財政局局長的夫人,利用自己的方便!!讓他們平安地渡過了很多為難,保護他們平安發展到現在,唯一讓秋平無法理解的是,自己也曾經像米蘭的兒子一樣,只是一個小小的嬰兒,一團軟肉,一個小神仙一樣單純乾淨的人,為什麼自己的生母就能夠狠心地把她送到老林的身邊去呢。

  「秋平,你完全不明白,」財政局局長的夫人小林用絲綢手絹擦拭著眼淚:「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當時我們姐妹三個,跟隨著你爸爸來到了陌生的地方,住在你父親借來的房子裡,我們有今天不能有明天,你明白嗎?」小林搖著頭,委屈和悔恨並存:「後來,我曾經無數次想過,為什麼後來,我沒有接你回來……」這個時候,她更難過了。

  「不要說了,你們三姊妹依靠一個有夫人的男人為自己尋求新生活,這本身就是可恥的,你沒有想到麼?」秋平對小林不依不饒,小林是一個風韻猶存的女人,她是一顆常青樹,在官夫人當中。

  「可是,」秋平低聲地說:「我感謝你給了我生命。」秋平象徵性的捂著自己的胸口,槍傷在,已經不疼了,小林關注地抬起頭:「怎麼樣。」

  秋平苦澀地笑了一下:「媽媽。」她小聲地說。

  小林放聲大哭:「秋平,我的孩子。」兩個女人在經過了30多年的磨難之後,第一次擁抱在了一起。

  畫眉迎來了自己生命中輝煌的時刻,欲知後事且看下章。






  329國際名妓

  就在范見進行決鬥前的休假的時候,畫眉正在實現國際名妓的夢,她成功了,卻沒有想到,畫眉的此舉具有更強烈的意義,她由此成為了藝術家。

  當嬋娟帶著她按照約定的時間,到了國外,約定好的地方之後,活動是從下午三點開始的,畫眉的出場很具有娛樂性,隱隱的香氣,在一陣輕柔的古琴聲中,大廳的四周,原本設置著點蠟燭的地方,在燃香,小舞台的的幕布徐徐拉開,好一個黃眼珠的古典東方美女,畫眉在古琴的後面,這是嬋娟找了專門的師傅用了不少時間教會畫眉的,《梅花三弄》在畫眉長長的之間緩慢地流瀉了出來。

  看客們此時已經呆了,他們沒想想到,花了很少的錢,本來是趕來參加一場亂七八糟聚會的,得到的卻是如此高雅美麗的女孩,雖然在網絡上,他們已經看到過畫眉的照片,卻仍舊不能相信,她如此像藝術家,如此具有尊嚴。

  嬋娟原本就是一個很好的魔術師,雖然她從不進行表演興致的商業活動,嬋娟也是古裝,她穿著一個斗篷,扮演成古代美女貂禪的樣子,嬋娟披散著頭髮,一出場,在迷離和乾冰飄蕩的場地上,用一絲髮帶繫住了長長的頭髮,一根軟鞭在空中揮舞了一下,卻發現軟鞭的捎上,出現了一個皮球,那皮球就像活了一樣,順著軟鞭的曲線運動著,死死地跟著,這讓所有的人大開眼界,後來,當這段錄像帶暴露在世人面前的時候,那些世界上頂尖的魔術師都瘋狂了,就這小小的一招,誰也沒有看過如此詭秘的魔術!「q512051656」!況且還有更詭秘的在後面,嬋娟揮動了一下斗篷,在畫眉裊裊的琴聲中,拿根鞭子和球的結合更加緊密,後面出現了幻象,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那些幻象是用任何的投影儀器演示的,所以,真的就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同時,在另外的一個牆面上,出現了遠在萬里之外的「小神仙」,那裡正有一些武士樣子的人,在假的佈景下,在表演四面楚歌……

  這一點,世界上頂尖的魔術師們也永遠沒有破解,嬋娟何以將萬里之外的景象複製過來的,很多年以後,那段錄影帶仍舊在頂尖魔術師的手中傳著,每年,有一些魔術的頂尖盛會,嬋娟都會得到邀請,可是,嬋娟從來沒有去過,她保持著神秘的姿態,從來沒有當自己是一個魔術師,也的確,魔術只是巫師的一個初級的階段,她無疑成為一個出名的魔術師,之所以,展示一點彫蟲小技,也是因為,她要幫助畫眉完成她要完成的事情。

  當《梅花三弄》語音震顫的時候,嬋娟來到畫眉的面前,用斗篷罩住了畫眉,只有不到一秒鐘的時候,只見一股青煙,沾在斗篷上的皮球驟然爆裂,畫眉消失掉,隨之,那些燃香的地方也發生了神奇的變化,香火已經消失,如而代之的是蠟燭,熊熊燃燒的蠟燭,那種像火把一樣粗壯的拉住,在燃燒,室內的乾冰迅速消失。

  人們大聲鼓掌,同時,也在尋找著在眾人眼皮底下毫無徵兆就消失的畫眉。

  接著,一個小型的樂隊來來到台上,隨著一根大家見慣的鋼管降落的時候,畫眉隨著那根管子再次出現在眾人的面前,短短的幾秒鐘,畫眉已經全然是另外的衣服打扮,黃色的卷髮,性感暴露的晚禮服,金黃色的,她像一個美人魚一樣金光閃閃地出現在眾人面前,嘴裡吐出一串串的珍珠。

  隨著音樂,畫眉撕開了晚禮服的上衣,那衣服就像一個貝殼一樣張開,她扭動著來到前排,像別的時候那樣,開始收取小費,畫眉尋找了一個英俊的先生,身體在他的附近纏鬥了一會,把撕扯下來的晚禮服的上半截留在了那個男人的手上,伸出白皙的上半身,讓她把消費塞到了內衣裡面。

  接著,畫眉翻了一個觔斗,讓雪白的大腿隱隱的露了出來,轉到了另外一個狂熱的地方,畫眉踏上幾個男人的手掌,亮開了的魚尾裙,內褲的外面,那些傷疤,已經用人體彩繪遮蓋住,白皙的大腿上,一片燦爛,眾人更加狂熱起來,她的褲褲上立即塞滿了小費,對男人們來說,今天的小費很值得,他們已經額外享受到了更多的藝術性,而不單純是為性的誘惑設置的低俗的東西。

  男人們陸陸續續趕來,開始還有會客廳容身,很快,就只能排起長龍一樣的隊伍,畫眉這才發現,她對自己這件事情的理解是有偏差的,開始趕來的人是嫖客,可是,當人多起來之後,不斷的會有當地人和遊客趕來,當這個時候,畫眉突然發現,男人們早已經改變了單純做那種事情的初衷,變成了熱心參與一個行動藝術,他們對換眼珠的東方女人非常滿意!「q512051656」!或者說,對畫眉已經不在意,更多的是關注彼此,確切地說是關注彼此生理狀態,相互問一聲:你行麼?你可以了麼?你先來。他們會互相禮讓,表現出很傳統的紳士風度,他們都因為參加了這場千載難逢的盛會而榮幸。

  格外賣掉了很多的版權,錄影、紀錄片,還有新聞報道,甚至最著名的電影公司已經開始洽談,他們要高價買下畫眉和嬋娟的故事,改編成電影。嬋娟和畫眉都沒有想到,原本單純的商業活動,產生了如此之大的社會效應,讓畫眉不能相信的是,自己在瞬間成了有錢人,分到自己手上的有百萬歐元之巨,她最關心的是稅怎麼上,有了這些,身體上幾天的磨損和疲勞也就不算什麼了。畫眉的腦子裡唯一想到的就是,回到「小神仙」之後,可以揚眉吐氣,安然享受第一紅姑娘的待遇,也給范見一點顏色看看,叫范見瞭解,畫眉不是一個孬種,甚至可以說,值得尊敬。







  330超度

  誰都不會想到,就像趕集一樣,所有的事情都會趕在一起,當范見關閉和所以的通訊工具,跟著斤斤安靜度假的第二天,習太鋼卻迎來了他生命中的最後一刻,可以說習太鋼也屬於風流死了,他是赤裸著身體,死在後妻劉葉子的身上,官方的檢驗是心臟病突發,小偉並不認可這個結果,秋平知道了這個消息趕過去,卻怎麼也無法與范見和斤斤聯繫上,恨得秋平只是剩下詛咒。

  正在秋平帶著小偉張羅著給習太鋼辦理後事的時候,劉葉子卻迅速地從眾人的眼皮子下面消失掉,她從公司提取了50萬美元,去了美國,這一切是劉律師安排的,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公司裡的錢財全部消失掉。

  直到這個時候,小偉才發現自己幾乎是一個孩子,對於父親習太鋼的世界幾乎一無所知,他甚至沒有機會去瞭解父親的世界,工地上,他剛剛接手,一切做得都很費力氣,幾乎是被習太鋼拖著走,一下子,父親就永遠地消失掉,再也不會在他的左右了,小偉給遠方的師傅掛了電話,請求師傅能來,師傅答應了小偉的請求,立即帶著兩個師兄弟星夜兼程,第三天就已經到來,這幾天,小偉什麼也不做,只是在佛祖面前替父親守靈。

  師傅到來之後,和小偉一起來到太平間,從恆溫箱中把習太鋼拉了出來,師傅念動咒語,師兄弟幫助小偉把習太鋼的身體盤成了出生嬰兒的樣子,說來神奇,原本已經僵硬的屍體,卻在師傅的誦經聲中靈活自如,似乎灰嗆臉色也紅潤了起來,有了生氣,原本悲傷的表情,也漸漸地露出來微笑。

  當最後,師兄弟把習太鋼扶起來坐著的時候,師傅的手放到習太鋼的腦袋上,念了另外一段經文,太平間燈火通明,牆上掛著花圈,和一些輓聯,非常靜謐,只有師傅低沉的誦經聲,突然聽到小而清晰的一個聲音:「啪」的一聲,小偉看見習太鋼的腦袋上冒出來一縷青煙,接著,血清一樣淡淡的黃色液體流到了腦門上,師傅掏出來一塊黃手帕,輕輕地擦拭著,小偉緊張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卻發現師兄弟的臉上掛著笑容,他們高興地告訴小偉,習太鋼的靈魂已經得到超度,去了自由的地方,眼前剩下的只是一具軀殼。

  小偉看著師傅,突然間感到了某種絕望:「父親真的走了麼?」

  師傅微笑著:「走了,他已經得到了超度。」

  「師傅,」小偉很不甘心:「你能和我父親的靈魂對話嗎?」他期待的看著師傅。

  師傅點點頭。

  小偉說:「我父親為什麼死掉?真的是心臟病嗎?」

  師傅搖頭:「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父親的靈魂已經得到了自由,不要悲傷,讓你爸爸遠去吧,你的哭,會讓他遲遲不肯離開。」

  小偉含著眼淚點頭。

  按照內地的習慣,要給習太鋼穿很多的衣服,還有很多的珠寶要伴隨著。師兄弟們,卻幫助小偉縫製了一個簡單的布袋子,讓習太鋼一直保持了嬰兒的姿態,他們堅持認為:「人是這樣來的,也一定要回到最初的樣子離去。」

  關於這個,小偉已經見到很多,他不能違背,可是秋平卻並不理解,她曾經一度堅持著要為習太鋼辦理一個豪華的葬禮,讓那些玉石和珠寶伴隨著習太鋼,可是,當誦經和做法事的聲音一陣緊似一陣傳來的時候,秋平從那中間感受到了巨大的力量,她屈服了,相信,只有這樣習太鋼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和祥。

  習太鋼的屍體最後被裹在一個裹屍帶子裡面送去火化,連時下流行的紙盒棺材都省掉了,送到化火爐的時候,也一度因為那個姿勢被卡在爐門口,被火化工用一根桿子捅進了熊熊火焰……

  習太鋼沒有墳墓,小偉把習太鋼的屍骨帶到了綠水,散在茫茫的山野,那些日子,師傅和師兄弟誦經的聲音和法器的聲音一直伴隨著小偉,讓他過得平靜而寧靜。

  若干年以後,小偉利用買蟲草的錢,做了一個網站:「不許看」網上網,這個網站的確是一個網上網,他經營的成功是因為,他設立了一筆驚人的獎金,搞了一個對網站來說很有份量的獎項,為了每年的高額獎金,網站們不惜打破腦袋,因為那不僅是獎金,更多的是榮譽,他之所以要開辦這樣的一個網站,就是因為從本書的作者那裡道聽途說了一些事情,從中找到了陰謀給人帶來的快感,當然:「一起看遊戲網」也是一個很努力的網站,那個網站總是在獎金和榮譽的邊緣上努力,有時候,是因為相差兩個點擊,有時候,是因為別的原因,總之,好幾年以來,那個遊戲網都在掙扎著……

  小偉從對待那個網站的過程中,充分感到了把握別人命運的快感,直到有一天,小偉幡然醒悟,厭惡了陰謀,從那個時候開始,他認為自己是一個有污點的人,中國人有個名次,叫「小人」,小偉因為自己成了小人而結束了那一切,那以後,小偉才開始真正地回到了生活當中。

  小偉的師傅說:「原諒自己吧,原諒那些曾經有過失的人吧。」

  「是的,有錯誤的都是可憐的人。」小偉終於明白。

  劉律師並沒有按照和劉葉子的約定很快就趕到美國去,而是新買了千萬好車,仍舊回到律師事務所,如常的工作,她的夫人才逐漸地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那是一個絕色美女,看上去美女和劉律師都是心滿意足,劉律師的臉上逐漸紅潤了起來,春風得意,美色嬌娘陪伴左右,她猩紅的小嘴總是嘟著,臉色紅潤,似乎誘惑劉律師獻出更多。

  劉葉子不斷催促劉律師前去匯合,她告訴劉律師錢不夠用,劉律師就告訴劉葉子,習太鋼的公司因為虧損早已經倒閉,劉葉子不能回來,會有大量的債務和法律問題,劉律師說,警方正在調查習太鋼的死,已經發現了很多的疑點。

  聽到這些,劉葉子絕望的哭了,她說:「主意是你出的,下藥的時候,你反覆說是安全的,絕對不會被發現,眼前,你讓我怎麼辦,人生地不熟,就連語言也不通,沒有錢,我怎麼生存下去呢?」

  劉律師說:「人不能貪得無厭,我已經盡力了,你還是少和我聯繫為好,不然你給習太鋼下藥的事情會暴露的,到時候也是你去坐牢,你說什麼都沒有用,沒有人會相信你的話。」

  聽到劉律師的話,劉葉子終於明白,自己被利用了,成了連抹布都不如的垃圾,這個世界徹底拋棄了她,劉律師的甜言蜜語猶存,可是一切已經不同,她不會相信習太鋼經營那麼好的,甚至沒有貸款的「大仙」會是虧損的。

  劉律師很快便不再接聽劉葉子的電話,劉葉子在悔恨和恐懼中一直徘徊猶豫,她沒有最終決定是否回國自首,關鍵是她沒有把握報仇,難道她要和死去的習太鋼說因為自己的一時糊塗,聽信了劉律師的花言巧語才殺死他的嗎?可是,說出來,誰會相信呢,劉葉子這才發現,她一點證據也沒有。

  結尾:龍之吻

  棒槌島,一場美麗的太陽雨,雨點早溫暖的陽光下敲擊著紗簾,斤斤抱著胳膊,淡淡地微笑著,不遠處是鵝卵石和道路兩旁的槐樹,一個漁民樣的男人高高的各自,綰這半截褲腿,上身穿著一個白的T恤,因為海島的陽光和海水或許還有汗,那襯衫已經泛黃,失去了顏色,斤斤俯視著,漁民的腦袋上頂了一頂大大的蓑帽,不想海島本土的東西,倒像是在熱帶,范見再次從後面抱住了斤斤,順著斤斤的視線,看到一個人影正在消失:「是什麼?」范見問道。

  「真美呀。」斤斤讚歎著,一道彩虹掛在半空,距離超乎尋常地近,好似那彩虹是為了斤斤一個人綻放,映照著斤斤的臉,那張臉瞬間充滿了生氣。

  到棒槌島已經是第三天,范見就像一個沒有吃飽的孩子一樣,拚命地索取著眼前的快樂,沒有那個女人能夠讓范見如此的滿足,況且,和謝三知的大戰在即。誰贏誰輸只能看命運。對這一點,范見完全沒有把握,甚至有悲哀的成分,他早已經想過,即使死掉,因為最後這段時間,斤斤的陪伴,也是值得了。

  斤斤誘惑著,把一塊糖塞到嘴裡:「我們去吃點東西吧。」她小心地迎上來,把糖送到了范見的嘴巴裡去,奶的甜香一下子充斥著包圍了范見,斤斤今天例外地在頭上插了一個髮簪,是銀質的,瑩瑩亮亮的在腦袋後面閃著光,上面的雕花是一個精緻的仕女圖,范見側過臉,用嘴唇在斤斤的臉龐邊輕輕地摩梭著,范見說:「我不吃飯,想吃你。」說著再次把斤斤提起來抱在懷裡。

  斤斤歡快地尖叫著:「啊,啊……」那聲音充滿了誘惑。

  「小淫婦,少捅了你。」范見叫著,把斤斤再次扔到床上,長髮鋪散了一床,斤斤把的髮簪拿在手上:「咯咯」笑著:「五,我要五個。」

  要五個是他們兩個人的一個故事,范見聽到斤斤的話,就像上了發條的動力火車一樣:「小二黑」早已經耐不住寂寞蠢蠢而動。

  斤斤一邊笑著,一邊擺弄著銀簪,嘻嘻,笑著敞開了胸懷,范見撲上去,與斤斤死死地擁抱,突然間,范見的臉色凝重了起來,他感到一個柔軟的麥芒扎到了脖子後面,接著體溫拘束升高。

  斤斤仍然小心翼翼,輕輕地推開范見:「天哪,看來我沒有認錯穴位。」

  范見感到身體裡翻江倒海,強烈恐懼爬上心頭,他掙扎著爬了起來,拉上了褲鏈,無論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范見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尊嚴,他不能把「小二黑」留在衣服外面。

  奇怪的是,身體在一陣發熱之後,又冷了起來,范見咬著牙,怒視著斤斤:「告訴我你對我做了什麼。」這個時候,范見發現,髮簪的簪針是由很多跟細小的銀針組成的,束在了一起,顯然,斤斤剛才使用了其中的一根,對他做了什麼,可是,此時,他的手已經再也抬不起來,只有像現在這樣,像一塊大理石雕塑一樣站著,才能夠好受一點。

  斤斤從容不迫的用髮簪別住頭髮,瞇著眼睛笑著:「龍之吻,電影是你帶我去看的,忘了麼?」

  一句話,足夠讓范見崩潰:「剛才的那個男人是誰?」范見的臉色血紅,感覺到致命的膨脹,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很久。

  「我在這裡。」紗簾一挑,一個高個子的男人從二樓陽台上閃了進來。是謝三知。

  范見看到了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事實,斤斤輕巧地跑過去,撲倒了謝三知的懷裡,他已經是衣冠楚楚,早已經失去了之前的土氣。

  斤斤對范見說:「重新介紹一下,他是我的男朋友宋祥,你們都叫他謝三知。」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他轟然倒塌,躺在地板上抽搐著。

  「對,的確有點巧合,不過,不知道這個故事,你能不能聽完。」斤斤緊緊地摟住謝三知,謝三知也柔情蜜意地回報著她,兩個人此時眼裡的東西足夠說明問題,他們對彼此都那樣的渴望,全然不在意范見。

  「對,你都要死了,還不知道我是誰,這讓我顯得很不厚道,」斤斤的口氣仍然很平淡:「若干年前,當你們掠奪大土耳其洗浴中心的時候,那個懷孕跳樓的女人,是我的姐姐,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這樣說,你可以明白了麼?」斤斤的眼中含著恨意:「相處兩年,我發現,你的確不是一個壞人,或者說一點也不壞,甚至,有的時候,我以為我真的喜歡你。」

  謝三知的眼裡流露出妒忌的痕跡:「可是,我是斤斤,不會因為任何事情減緩了我復仇的腳步,甚至,不管怎樣說,你對我很好,可是,你越是對我好,我就越是痛苦,那也是我曾經自殺的真正原因,我沒有死,那就只有一個解釋,是老天不讓我放棄報仇,就像現在,只有一個結果,你必須死。」

  范見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連腦袋也不能動,只能眨眼,謝三知說:「你一定還有一個疑問,為什麼我是宋祥,不是謝三知。」

  范見仍舊眨眼。這個問題也的確是他最想知道的,他在意清楚自己的情敵是誰,此時,他已經很安心,不再感到恐懼,他發現即使要死掉了,心裡卻一點也不記恨斤斤,相反,好似,斤斤柔軟的小手正在撫摸著自己的全身,是那樣的舒服,陽光還是陽光,投在屋裡,留下一些亮的光影,和一些晦暗的影子。

  「對,苦苦的追尋過嬋娟的那個鄉村的土蛋是我,謝三癡,那個沒錯,可是進城之後,我卻是因為是一個土蛋,無意中挽救了一個醉酒街上,快凍死的中年男人,而成為宋祥,他們有錢,用了快十年的時間栽培我,給我教育,讓我成為他們的接班人,就這麼簡單。成為黑巫師,是我自己也意外的事情,那些並不重要,我只能告訴你,斤斤名下的別墅和用來收購沙漠綠洲十八層的錢,都是我媽媽的贈送的,從這裡,你就能看出來,我的家人,對這樁婚姻的重視。」說到這裡,謝三知停了下來,看著范見。

  斤斤也明白了范見臉上的疑問:「對的,你是我們婚前的最後一項計劃,戀愛八年,終於要有結果了,給我祝福吧。」

  可是,范見卻無法給斤斤這個祝福,他已經在斤斤的婚姻計劃中死去。

  幾年之後,當蘇臣終於可以回到外國,成功接替了父親的生意之後,卻發現,蘇家最大的生意夥伴,就是宋家,這兩個家族已經合作貿易差不多十年,就像一根繩子上栓了兩根螞蚱。

  所以,范見的死成為一樁無頭案,因為,他的屍體是從海上,在很多天之後撈上來的,魯原抱著范見的屍體痛哭,范見是他唯一的兄弟,他發誓要為范見報仇,可是,從此也在沒有了謝三知和斤斤的任何資料,他們的消失就像他們出現的時候那樣。

  三年後,魯原和藍妮寶貝舉行了盛大的婚禮,滿意的婚姻讓魯原逐漸淡忘了仇恨……

  

  作者語:

  接近一年的時間,朋友們和我在一起,支持、鼓勵著我,這一切讓我感到溫暖,也希望本書陪你渡過了一些時光,謝謝大家。分別時,道一聲珍重。再見。

  火卿精 2008年7月1日 星期二 凌晨 4:40

 
2009-3-13 19: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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