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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盛開(完)作者:長著翅膀的大灰狼  
  本主題由 aaa5555xxx 於 2021-11-22 13:24 移動 
 
moran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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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開(完)作者:長著翅膀的大灰狼

作者:長著翅膀的大灰狼


               01、戒煙

  梁飛凡抱著顧煙快步出門,進了他專用的那部電梯,按下緊急通話鍵:保安
室,關掉我電梯裏的攝像。

  大概五秒過後,角落裏攝像頭上的紅色顯示燈暗掉了。

  梁飛凡的唇在那一刻落了下來。

  顧煙是生氣今晚他的表現的,可是已經被他帶到這裏,也不再抗拒,迎上去
回吻他,主動伸出小小的舌頭,在他唇上一點點的舔,被他一口含入嘴裏津津有
味的含弄。

  他一把揪下她披著的外套,兩手抓著她的肩帶,用力一扯,在布料的撕裂聲
和她的驚呼聲裏,整件禮服被從上到下被撕裂到腰部。往下滑去,掉在顧煙的腳
邊。

  撕開之後,梁飛凡的眼更紅了,「妳——穿丁字褲?」

  顧煙軟軟的靠著電梯的鏡子,冰涼的觸感正好解了她身上的燥熱,她舒服的
眯著眼,懶懶的回答他:「不然呢?真空麽?」笨蛋,那麽貼身的禮服,怎麽穿
的了一般的內衣褲呢。

  梁飛凡喉頭滾動,飛快的扯開自己的襯衫,脫下褲子往後踢掉,逼近她,一
把把她的丁字褲扯下去,顧煙自動自發的雙腳交替,把掉下來的小褲褲踢到腳邊
去。

  梁飛凡抱住她,慾望抵在她最柔軟私密的地方,低聲在她耳邊說:「抱住我!」

  他鐵一般的硬度和火一樣的熱度昭示著接下來的動作,顧煙為即將要來到的
貫穿而微微戰栗,聽話的環住他的脖子,乖乖窩在他肩頭。

  「啊……」他先慢慢的送入一個前端,再狠狠的一個衝入,兩個人都忍不住
喊了出來。

  顧煙一下子被充滿,好久沒有被他進入而緊致敏感的部位瞬間急劇的收縮,
梁飛凡埋在裏面等她適應,本就受不住她的溫熱細致,被她這樣一夾,差點沒忍
住。

  「放鬆……乖,妳要把我夾斷了……乖……妳也很想要我是不是?」他咬著
她的耳朵,喘著氣問。

  顧煙意亂情迷的咬住他的肩,他被她溫熱的小嘴刺激到,開始一下一下狠狠
的頂弄她。

  電梯隨著他的衝撞搖晃,顧煙有些害怕,緊緊摟著他,「妳輕點呀……電梯
要掉下去了……啊……」

  他狠狠的刺在她最為敏感的那個點上,顧煙再也說不出話,迷迷糊糊的聽他
在耳邊低語:「掉下去……也好,這樣,我們就永遠在一起……」

  顧煙挂在他身上,兩衹大腿被他托著,背抵著鏡子,兩衹豐盈摩擦著他熱燙
的肌膚,越來越沉甸甸的感覺,下身被他凶狠的進出,迷亂的不知道回答他什麽,
衹知道呻吟著,要他再快一點,再深一點。

  「這麽快就不行了?」他感覺到她熱燙的液體噴出,澆在他的粗大上,舒服
的他一個哆嗦。他還是死死忍住,用力頂著她的最深處,耐心的轉著圈研磨。

  顧煙剛剛□過去,敏感的一個微小的撫摸都會起雞皮疙瘩,他這樣的挑逗,
實在是太過分,她嗚嗚的哭起來。

  「不要,好難受……快一點……」她難受的又是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梁飛凡吃痛,又想起剛剛眾目睽睽之下她一口咬上來的酥麻,聽她求他快一
點,他雙手支住她,自己退了出來,衹留著前端在裏面,再挺身狠狠的撞進去。

  顧煙被他一抽一撞頂的不斷搖晃,盤好的長發都散亂下來,隨著她一前一後
的搖晃,細細的發絲摩擦著梁飛凡□的肌肉,癢癢的激發他的獸性。

  「敏感的小東西,真沒用。」他低低的笑,感受她再一次緊緊裹著他抽搐。

  「啊……」她被他抱起脫離墻壁上的鏡子,不由得驚呼。

  梁飛凡抱著她在小小的電梯裏走動,一步一步,他的慾望也就微微的一進一
出的聳動,摩擦過她的敏感內壁,她難耐的扭腰,有意的收縮自己去裹緊他,他
時不時的被她縮的忍不住了,隨便按在哪面墻壁上一陣猛烈的□。再起身走動。

  顧煙被他折磨的幾乎暈過去,哭喊的嗓子都啞掉。

  「往那邊看,看妳現在的樣子!」梁飛凡將她抵在側面的墻壁上,示意她看
鏡子裏。

  顧煙被他捏著下巴緊緊壓制住,不得不看:她全身□,雙腿打開,被全身古
銅色的男人壓在墻上,他在她身體裏大進大出,玩弄著她最柔軟敏感的地方。

  「看我是怎麽樣……怎麽樣進入妳的身體裏去的——看!」他將她的雙腿抬
高,斜斜的架在自己的右邊肩膀上,突出他□的地方,更方便他進出。這個姿勢
也讓顧煙清清楚楚的從鏡子裏看到,他怎麽樣將紫黑的慾望一點點進入到她身體
裏,她眼睜睜的看著,下身也同步傳來切實的充實快感,她感覺小腹火熱,他在
她的體內!

  顧煙受不了這樣雙重的刺激,在他越來越控制不住的重重進出裏頭暈目眩,
衹知道哼哼唧唧的求他:「飛凡……飛凡……」

  梁飛凡看她軟軟乖乖的樣子,嘴裏不斷叫著自己的名字,興奮的無以復加,
狠狠的頂到她最深處,腰眼躥過一陣死亡般的快感,緊緊抵著她射了出來。

  噴射結束了好久,他還是一動不動。顧煙的腰背彎折的很疼,又實在沒有一
絲的力氣,衹好微弱的喊他:「痛呀……」

  他退出來,摟著她不讓她滑下去。顧煙手腳都顫抖,想想目前的處境,撿起
地上的衣服想湊合著套上。

  她一彎腰,下身的液體就沿著大腿滑下來,她的透明花液夾雜著他的濁白液
體,慢慢的往下。梁飛凡看到這一幕,剛剛熄滅的火一下子燃燒的更旺。

  「啊……」顧煙剛剛勉強穿上身的禮服被他從後面往上撕開,這下徹底成為
兩片布料,被丟在電梯的角落裏。

  梁飛凡就這樣從後面衝進她的身體。顧煙彎著腰,被他這樣一頂,直直的撞
向玻璃,他扯著她的頭發往後一拉,她的頭才沒有撞上去,整個人趴在了鏡子上,
被他從後面貫穿。

  「恩……妳……不要那麽……重嘛……」她被壓的緊緊的,肺裏的空氣都被
他凶猛的衝撞擠出來,說出來的話支離破碎,柔柔媚媚的聽在他耳裏,更是控制
不了自己,進出的更深更狠。

  他的頭靠上來,熱乎乎的胸口貼著她的背,臉頰碰著臉頰,兩個人都從鏡子
裏看著咫尺的彼此。

  顧煙雙頰嫣紅,是他最喜歡的顏色,兩衹備受他凌虐的豐盈此時緊緊的貼在
鏡子上,被擠的變形,他每一下頂上她的身體深處,就變一個形狀。他看的雙眼
冒火,下身使盡全力占有她,低下頭狠狠的吻住她,她的尖叫呻吟求饒全部被他
吃下肚。

  最後顧煙整個身子實在是要散架了,雙手反過去摸上他的腰,在他的尾椎骨
上輕輕的摩挲,指腹揉弄,她是知道他的脆弱的,果然,他激動的顫抖,重重在
她嘴上咬了一口,下身抵的她骨節都發疼,終于在她體內發泄了。

  他喘著粗氣在她身上輕輕揉按,顧煙已經沒有絲毫的力氣說什麽,靠著他昏
昏慾睡。

  梁飛凡撿起襯衣,給她身下粗粗擦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用他的外套裹好,抱
在手裏,按下頂層的按鈕。

  到了頂樓,他就這樣赤身裸體的抱著她出去,顧煙迷迷糊糊的被他抱進浴室,
等他輕手輕腳的替她清洗完再抱出來時,她已經睡過去了。

  梁飛凡把她放在床上,小心翼翼的蓋好被子。看她沉睡的容顏,像以往一樣
無知無識的甜美,或者說是,沒心沒肺。

  他遠遠的站到窗邊去,看了她一會,越是煩躁。找出一根煙來叼著,又看看
床上好眠的人,最終沒有點著。她是討厭人抽煙的。

  那年她剛剛跟在他身邊,他還沒有碰過她。剛剛經歷了阮無雙的重大變故,
她很是沉默,像一衹小刺猬一樣抱緊了自己,不理睬任何人。她整天窩在書房裏
看書,他就整天的陪著,所有的公文都要到家裏來找他簽。

  容岩有一次來,談著談著兩人隨手點了煙,窩在沙發裏睡覺的顧煙忽然拿下
臉上蓋著的書,愣愣的坐起來,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掉了眼淚。梁飛凡劈手搶過
容岩的煙,和自己的一起按滅,動作之迅猛嚇的容二大氣都不敢出。

  那以後,家裏自然是沒有人再敢抽煙的,且梁氏大廈通通貼上禁煙的標誌。

  連帶著常進出家裏的容岩李微然他們,全都戒了煙。

  可是她也從沒對這事說什麽。和以往的所有一樣,他對她好,她就接著,連
在男女之事上也是如此。就好像,他梁飛凡從來不需要她花費精力時間去琢磨。

  而她越是這樣,他就越是給的更多,給的更多,心就越空曠。

  梁飛凡眼裏閃過痛苦的光。

  一夜好夢。

  顧煙悠悠轉醒,閉著眼懶懶的卷了卷被子。

  人生最為幸福的事之一,是睡到自然醒後,懶懶問身邊陪妳安眠的人一聲:
幾點了?

  「十一點二十。」

  顧煙猛的清醒,不是因為時間,而是,回答她的,是一個女聲。

              02、憑什麽

  一夜好夢。

  人生最為幸福的事之一,是睡到自然醒後,懶懶問身邊陪妳安眠的人一聲:
幾點了?

  「十一點二十。」

  顧煙猛的清醒,不是因為時間,而是,回答她的,是一個女聲。

  果然,她坐起來就看見,微笑的陳允之站在她的床前。

  她換了一身湖綠的職業裝,很挑人的顏色,她穿著卻讓人覺得心情舒暢,淡
淡的妝容襯著鮮艷的顏色,看一眼就覺得春光明媚。

  「這是我挑的幾件衣服,顧小姐勉強選一件將就一下。」她不卑不亢的指給
顧煙看床前小塌旁挂著的一排衣服,「內衣物放在這裏,早餐半個小時後送來,
顧小姐,還有什麽吩咐嗎?」

  顧煙擁著被子,咬著唇沉默,吩咐沒有,但是很想對她尖叫,給我滾出去!

  可是,陳允之彬彬有禮,口口聲聲顧小姐,她實在撒不了潑。她沒忘記,現
在,她是韋博地產的副總裁。以後和她打交道的地方還很多。顧明珠教她的第一
堂課就說過,不要輕易和別人翻臉,哪怕是自己再痛恨的人,永遠要給自己留有
餘地。

  「沒事了,麻煩妳先出去。」她冷冷淡淡的說。

  陳允之點頭,走了。

  顧煙咬咬牙,忍著渾身的酸痛起床沐浴穿衣,站在浴室裏拿著大毛巾擦身子,
對面是大大的鏡子,她身上全是他留下的紅色痕跡,看的她眼眶發酸。歡愛過後,
留下她一個人在床上,再叫來個女人以主人家的姿態「關懷」她,梁飛凡,妳再
生氣,這麽做也過分了吧?

  她走出臥室,隨便挑了一套白色的連衣裙換上。打開門出去,又是一陣煩躁
——那個陳允之沒有走,在外面等她。

  顧煙沒有搭理她,徑直在早餐桌前坐下,捧著牛奶一小口一小口的啜。

  陳允之很不識相的沒有走開,靜靜的站了一會,仿佛嘆息了聲,慢慢走過來,
遞上一個白色藥瓶。

  「什麽?」顧煙皺了皺眉,沒有去接。

  陳允之字斟句酌,「總裁說,昨晚他沒來得及——還是保險一點的好。他交
代我說——看著您服下。」陳允之一番話說的頗為幸苦,這種場景,她也是實在
沒辦法了才硬著頭皮來的。

  避孕藥。

  就像古代帝王寵幸完了妃子,會有人問,留不留?年輕冷酷的帝王冷笑搖頭,
便有人端來黑苦的藥汁,喂給剛剛還自以為沐浴在愛河裏的女子。

  顧煙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的幹幹凈凈,小腿發軟,她手撐著桌子站起來,咬牙
切齒的一字一句命令陳允之:「叫梁飛凡來見我。」

  陳允之眯了眯眼,梁飛凡?什麽語氣呀,這還是她第一次聽人直接喊出總裁
的大名,「顧小姐——」

  「——閉嘴!出去,叫梁飛凡馬上滾過來!」顧煙努力克制著自己不要把盤
子杯子砸上那個女子美麗的臉。

  陳允之在梁氏的人緣十分好,公司裏資歷老的也願意提攜她,關于總裁的私
生活,所有的一切忠告歸結為一點:不要惹到煙小姐。

  所以她權衡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出去找人了。

  梁飛凡沒有聽她的話滾進來。

  而且他很不耐煩的樣子,「鬧什麽!我還在開會。」

  顧煙把那瓶藥對著他的臉狠狠的砸過去,梁飛凡一把接過,臉色更難看了,
「妳就不能溫柔一點?」

  幾個小時之前,她也是這樣抱怨的口氣:「妳就不能紳士一點?」

  「梁飛凡,妳到底想怎麽樣?」顧煙不解,昨晚,他們和解了不是嗎?

  「顧小姐,這句話應該我來問吧?」他把藥放下,靠在桌子上,長腿交叉,
雙手插口袋,煩躁但是裝作有耐心的樣子,明明就是個一夜風流後與糾纏不清的
女伴談判的翩翩豪門佳公子。

  「妳鬧脾氣也要限度吧?」顧煙聽他喊顧小姐就來氣,抓狂,他要別扭到什
麽時候?!

  「不要再用哄小孩的語氣跟我說話!」梁飛凡臉色一變,厲聲喝她,冷冷的
眼神像要把她凌遲,「顧煙,既然妳要攤開來談,我也不跟妳玩虛的。」

  他實在是討厭她總是一副妳再鬧還不是得乖乖聽我話的樣子,他每一次都不
是在鬧脾氣,衹是她每一次都漠視,直到他也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

  可是這一次,顧煙,真的不一樣了。

  「我給過妳機會,妳不要,而我,無法再縱容自己浪費時間在一個心裏沒有
我的女人身上,所以,我們已經分手了,我希望妳面對事實,不要再和我糾纏不
清。」梁飛凡冷冷清清的說。

  糾纏不清?顧煙懵了,「那昨晚呢?」

  「昨晚?」梁飛凡殘忍的笑,曖昧的眼神在她□在外的肌膚上游移,「昨晚
怎麽了?昨晚,我們不是都很開心嗎?男歡女愛,就是這樣。」

  男歡女愛?顧煙眼前一黑,連忙坐了下來,下意識的用左手去掐大腿,狠狠
的擰著肉轉了一圈,直到痛的眼淚倒退回去。她咬著唇,四肢冰涼,聽著他用一
句一句鋒利的話語割碎她的烏龜殼。

  「很抱歉,我想——我當時太亢奮了,以至于事前沒有和妳說清楚,可是,
妳當時,恩——也很享受不是嗎?」他善意的詢問。

  「不要說了!」顧煙終于忍不住哭出來,手捂著眼睛,淚水滑落。好難受,
聽他說這些話,她連呼吸都困難。他每說一句,她的心就揪一下,很痛。

  「如果妳能保證事情到此為止,不再糾纏不清的話,我也不用再說什麽了。」

  梁飛凡冷冷的補了一刀,「要錢還是要其他的——比如說,這次的招標。妳
都可以開口。」

  他一副我很大方的樣子。

  顧煙寒意遍身,反而冷靜下來。她垂著頭流眼淚,小小的身子抱成一團,是
防御的姿勢。

  梁飛凡看她團成一團默默流淚,心下煩躁,「顧小姐,還有事麽?我很忙。」

  她不回答,他就當她默認了,站起來往外走。

  「梁飛凡,我恨妳。」顧煙哽咽著,輕輕的說。

  梁飛凡聽到這個恨字,馬上停了下來,眼裏閃過嗜血的光。

  他轉身一步步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滿臉的淚痕,
一字一句的對她說:「不,顧煙,妳不恨我。」

  他輕輕擦她的眼淚,「一直以來,都是我在恨妳。」

  有愛才會有恨,我恨妳,有多愛,就有多恨。

  「妳恨我什麽?」顧煙頭往後仰,自己擦幹眼淚,「梁飛凡,妳告訴我,妳
恨我什麽?」

  「妳不過就恨我不把妳放在心上,可是梁飛凡,妳離的我再近,也不能進到
我心裏去,妳憑什麽說妳知道我心裏想的是誰?」她無法忍受他的靠近,站起來
繞開他,站到他一米以外去。

  她總是躲在殼裏,可是梁飛凡,妳給我的殼,說可以一輩子不出來,現在怎
麽可以出爾反爾?還要親手敲碎?

  顧煙覺得血一直往上涌,手指都在不停的顫,一些壓抑了許久懶得說不願說
不想說的話,全都涌上心頭。

  「梁飛凡,妳嫌我自私任性,可是對妳一心一意的女人那麽多,妳隨便挑一
個不就行了?我顧煙就是這樣自私任性的一個人,但我沒求著妳喜歡我,妳憑什
麽因為我不能變成妳要的樣子就這樣欺負我?」

  她一步步後退,退到他放藥瓶的地方,拿起來隨便倒出幾顆,也不用水,就
這樣咽下去,舌尖的苦味引得眼淚又奪眶而出。

  「妳說的很對,昨天就衹是一場男歡女愛,我以後不會這麽不識相了——不
對,沒有以後,我現在完全接受了我們的分手的事實,我絕對不會再和妳糾纏不
清了。梁先生,再見。」她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外跑。

  這世上的女子千嬌百媚,溫柔善良的有,善解人意的有,聰明靈慧的有,傾
國傾城的有,理智冷靜的有,可愛迷糊的有。世上的男子各取所需,愛什麽樣子
的都可以。我顧煙就是這樣冷漠自私,我願意這樣冷漠自私的活著,幹卿何事?

  她的手剛剛碰到門把,就被人一把拉住。

  梁飛凡的眼神異常清晰的寫著受傷,他大力制住掙扎的顧煙,把她按在門上,
他低頭,和她呼吸相聞,「顧煙,這就是妳心裏的想法?我留妳在身邊那麽多年,
在妳看來,就是為了要把妳變成我喜歡的樣子?我在妳眼裏,是這樣子的人?」

  一連串問題問的顧煙心亂如麻,她不想思考這些讓她心煩的東西。顧煙別過
頭去,盡量和他拉開距離,「梁先生,作為已經分手的兩個人,這樣的談話距離,
是不是太近了些?」

  梁飛凡扳過她的臉,湊的更近,嘴唇都幾乎貼在一起,他熟悉的味道強烈的
涌來,顧煙的眼淚幾乎又要奪眶而出。梁飛凡似有似無的摩擦著她的嘴唇,「回
答我的問題。」

  顧煙推他,使足了勁也沒有動的了半分,她倔強的低頭沉默。

  良久,梁飛凡冷笑一聲,放開了她。他後退兩步,抱著肩,目光如炬緊緊盯
著她。

  顧煙靠著門支持自己超負荷的身體。兩個人都不說話,屋裏便是死一樣的寂
靜。

  「我可以走了麽?」顧煙在對視裏敗下陣來,冷冷的先開口發問。

  梁飛凡仿佛要把她刻到心裏去那樣看著她。

  顧煙等了一會還是沒有聽到他回答,一咬牙,開門走了出去。

               03、後浪

  顧博雲放下棋子,往後靠在圈椅裏,「小煙,不下了好不好?」

  顧煙沉默點點頭。

  棋盤上一片狼藉,顧煙時不時拿馬去吃顧博雲的帥,顧博雲哭笑不得的招架。

  「跟爸爸說說,妳姐姐又給妳出什麽難題了?」他的小女兒,在她媽媽身邊
時雖說有些寂寞,但從沒受過委屈。到了他身邊,一家人也和樂融融。後來和梁
飛凡在一起,更是要風得風,哪有人敢給她半分顏色看。除了顧明珠,恐怕真的
沒有人敢去惹她。

  「姐姐很好啊,」顧煙縮在圈椅裏,「我剛剛進公司,很多事要學,有些不
適應,沒事的。」

  顧博雲看她懨懨的樣子就知道沒她說的那麽容易,「也不要什麽都聽妳姐的,
不想待公司裏,就不要待了,出去轉轉,找點感興趣的事情做。」

  顧煙嘆氣,「爸爸,人哪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呢!」

  說完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好像一直以來,她都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現在
稍微不如意了,就愁的爸爸都要來開導自己。

  她故作老成嘆氣的樣子惹得顧博雲朗笑。

  花紅柳綠的庭院裏,白發的慈愛老人和慵懶的美麗少女面對面坐著,一茶在
手,一盤慢棋,相談甚歡。顧明珠站在門口看了許久,都不忍心過去破壞這美好
的一幕。

  「爸爸。」她還是走過去,是呀,人哪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呢。

  「姐——」翹班出來的某人心虛的低頭。

  顧明珠嘆了口氣,「顧煙,招標書看完了嗎?」

  顧煙抬頭看看她的臉色,再看看爸爸,點點頭。

  「那下個禮拜的招標會前討論會妳出席吧,我有事。」

  顧博雲皺眉,「明珠,別逼的她太緊了,慢慢教。」

  「沒什麽好教的,我說什麽她做什麽就可以了。打個八折我也能接受。」

  顧明珠攤攤手輕鬆的說,扔給她一樣東西,「鑰匙。車就在門口,以後這車
給妳開。現在回公司去,和杰西卡他們討論一下明天的招標討論會流程,晚上和
我一起吃飯。」

  顧煙接過車鑰匙,和爸爸說了再見,依依不捨的走了。

  她一走遠,顧博雲就對顧明珠沉下臉,「我跟妳說的話,妳聽進去多少?!」

  「全部。但是,我沒打算服從。」顧明珠擺好棋盤,率先走了一步,「爸爸,
這已經不是妳的天下了,顧煙長大了,她有自己要去承擔的東西。」

  顧博雲思索半晌,還是伸手下了一棋,「明珠,她到底是妳妹妹。」

  「她要不是我妹妹,我還懶得管她呢。」顧明珠棋風亦如其人,幹脆利落。

  顧博雲幾招便被她逼入死角,苦笑著拋下棋子,真的是老了啊,罷,兒孫自
有兒孫福。

  顧明珠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放鬆的喝了一口,這盤棋,她一早就知道她贏定
了。

  顧煙完全理解不了現在他們在爭論的問題,她知道杰西卡已經盡量講的淺顯
易懂,可是她一個文科生,這些復雜的計算公式,復利全息,哪裏能幾個月就弄
明白,還要上桌去和人家談判。

  「顧小姐,您認為呢?」林遠止住兩派人馬升級的吵鬧,問顧煙的意見。

  顧煙暗暗叫苦,「我認為……不如大家好好溝通,不要吵架嘛……呵呵。」

  說完,她死的心都有,因為剛剛還面紅耳赤的眾人,聽了她的話這會兒臉都
綠了。

  「那個……我請大家吃午餐,邊吃邊聊好不好?」她想挽回點面子。

  老板請吃飯,當然是好的。一群精英上了飯桌,也就是狼吞虎咽的常人。

  吃飽喝足,大家已經把剛剛的勢不兩立拋到腦後去了,杰西卡打著飽嗝開始
八卦:「副總裁,您老人家現在是單身否?」他們私下都很好奇,副總裁年紀輕
輕,怎麽聽說和梁氏的總裁有些糾纏呢?

  顧煙喝著甜甜的冰橙汁,笑容也格外甜美,「是的呀,上個禮拜剛被個混蛋
甩了。」

  一群人不顧這是在大廳,噼裏啪啦的鼓掌起來。

  林遠帶頭叫好:「顧小姐,還好那個混蛋沒眼光,造福大家了這是!」

  顧煙看他們相互碰杯,仿佛真的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這兩天的難過也衝
淡了一點,這樣半開玩笑半真的說出來,原來也沒什麽嘛。

  不過,自己真的是被梁飛凡那個混蛋給甩了呀。

  LA是團隊裏唯一的外國人,中文不甚熟練,拉著旁邊的人問顧說了什麽妳
們這麽高興。等別人解釋給他聽,他的藍眼睛裏頓時充滿了激動的淚水,站起來
清清嗓子,抑揚頓挫的向顧煙舉杯,「顧!我追求妳現在可以嗎?」

  大家起哄,顧煙也跟著玩笑,故意的板下臉:「LA,韋博可是不允許辦公
室戀情的,妳要追求我,我就開除妳!」

  LA愣了,片刻用純正的京腔嘀咕了一句:「這算怎麽回事兒?」

  又是一陣大笑,桌上的氣氛完全和樂融融。

  不易察覺的,顧煙嘆了口氣,她真累呀……

  今天要去梁氏。

  顧煙起了個大早,洗漱完換好衣服,又覺得這套昨晚挑了很久的套裝不夠穩
重,立刻脫下,穿著內衣褲跑到隔壁敲顧明珠的門。

  「抽什麽瘋!這才幾點!」顧明珠的起床氣十分的嚴重。

  顧煙吐了吐舌頭,跟著姐姐走進房間,打開衣櫥挑衣服。

  等顧明珠從浴室出來,她的衣櫃已經被掃蕩的慘不忍睹,顧煙手裏拿著三套
衣服不斷的在鏡子前比劃。

  顧明珠翻了個白眼,走過去隨便拽了一套自己換上。

  「白色那套。」她給顧煙意見。

  顧煙把其他的兩套扔到梳妝臺上,拿起白的開始換,邊換邊問:「唔,可是
我覺得黑色的比較莊重。」

  「誰要看妳莊重?」顧明珠冷冷的丟下一句實話,甩甩頭發下樓去了。

  顧煙敢怒不敢言,目送她離去。

  進了會議室,顧煙大大的舒了一口氣,本來她以為今天要面對梁飛凡,還好,
主持會議的是容岩。

  韋博到的最晚,顧煙進來時,所有的人都各就各位了,連會議主持人都端正
的坐在位置上。

  看見她進來,容岩下意識的站起來迎接,周圍坐著的幾個老總驚訝的看著他,
他才反應過來,尷尬的清咳了聲,坐了下來。

  奴性啊!容岩在心裏淚流滿面。怎麽就是看到這個女人就小腿肚都打顫呢?

  顧煙看一屋子的人看著她,覺得很是奇怪,說好了九點半開始,現在也才九
點二十,妳們早來了,瞪我幹什麽!

  杰西卡極小聲的提醒她,說抱歉啊!

  杰西卡是顧明珠身邊的特助,專門派來教顧煙的,他說的話就等同顧明珠的
聖旨。

  「對不起,來晚了。」顧煙微笑著向大家道歉。

  耀林的老總黃易冷冷的哼了一聲,下面立馬有小公司的善拍馬者會意,怪聲
怪氣的叫囂:「沒關係,韋博是大公司,我們等等也是應該的。」

  這樣一說,容岩就很尷尬了,不給點反應吧,弱了梁氏的面子,可是要給顧
煙點顏色——也太為難他了吧?

  他再一次在心裏淚流滿面,把陳遇白那厮詛咒了一百遍。

  「都就座吧。」他不冷不淡的說了一句。提醒自己不要站起來給顧煙拉椅子
——奴性啊奴性……

  討論會,其實有什麽好討論的,都是各家王婆賣瓜,誇的自家公司在月球上
蓋房子都沒問題就對了。

  輪到顧煙,她走到投影機前,根據圖片數據來講解韋博的優勢與招標決心。

  她不懂這些東西,可是死記硬背硬是流利的解說完了。下臺時杰西卡衝她偷
偷伸大拇指,她淡定的微微一笑,其實後背都出汗了。

  十幾家公司輪過去,肯定是要一整天,到了中午,容岩喊停,說梁氏招待大
家便飯。

  早有各家與容岩熟識的過來攀交情,「哪能讓容二少爺破費,中午當然是我
們請!」

  一片附和聲,容岩也就半推半就了,本來嘛,這種招標,比的也不衹是各家
的硬件,房子都能蓋,伯仲之間,還不是他容二少說了算,不巴結他巴結誰?

  進了酒店,各家的老總坐一個包廂,手下人坐在大堂裏。

  杰西卡有些擔心的拉住顧煙,叮囑了幾句誰誰和韋博不合,誰誰和誰誰喜歡
一搭一唱,顧煙拍拍他的手安慰:「安心啦,我能搞定的。」

  杰西卡勉強擠出個微笑,顧明珠跟他說起顧煙情況時這樣描述:智商一般,
情商低下,任性,無知,被寵壞的小女孩。

  顧煙見他若有所思的在思索什麽,她也不在意,整理了下頭發就進去了。

  容岩正和黃易調笑著看菜單,見顧煙進來,又下意識的收了笑,幾乎畢恭畢
敬的問她:「顧總要吃些什麽?」

  其他的幾位老總交換了下眼神。

  「隨便。」顧煙雲淡風輕理所當然。

  容岩迅速的定了菜單,以清淡的菜色為主。點到酒水時,他又為難起來,煙
姐不沾酒,可是這麽一桌人,不上酒的話說不過去,上了酒人家敬她怎麽辦?她
要真喝了,回去大哥大概會把他的皮剝了下酒……

  老三!我恨妳!他在心裏詛咒帶著老婆去南邊逍遙快活的陳遇白。

  容岩沉思了半晌,把酒單轉手給了旁邊的李總,「我今天不喝酒,給我來點
果汁什麽的。妳們大家隨意吧。」

  可是,容二少爺不喝酒,他們哪敢隨意?

  于是,一桌的大男人紛紛喝起了五顏六色的果汁。

  都是商場上常年厮殺的,當然看出來了今天容岩的一再失態,加上前一陣傳
的很熱鬧的眼前這位顧小姐與梁氏總裁的事情,他們心裏都打鼓,要是真的的話,
這標還有什麽好招的,直接送給韋博不就得了。

  吃到正熱火朝天的時候,就有人實在按耐不住了,舉起可愛的橙汁杯遙遙的
敬了顧煙,「顧小姐年輕啊!聽說是最近才加盟韋博的?」

  顧煙回敬了他,喝了一口,才慢慢悠悠的回答他:「不是加盟,我是顧家的
人,回去幫忙也是應該的。」

  「這麽大的工程,顧總裁也放心妳一個新手來,真的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插話的是黃易。

  顧煙聞黃易其名很久,黃易和梁氏也極為交好,與顧明珠一直是鬥的死去活
來,顧明珠提起他就咬牙切齒。

  顧煙不動聲色,反問他一句:「這麽說,黃總是前浪嘍?」

  那妳就死沙灘上去吧!

  黃易被顧煙這個回馬槍殺了個措手不及,目瞪口呆,眼看其他人都在偷笑,
他惱怒,又不好真的和一個女孩子計較,心裏不由得記下了這筆帳。

  容岩借著吃菜低頭,暗地裏也笑黃易自不量力,那可是能把梁氏的非凡總裁
氣的暴跳如雷的主兒,就妳個小樣也敢往人家槍口上撞?

               04、幼稚

  下午還是繼續開會,顧煙打起精神,聽著看著自己一點也不感興趣的東西,
不時的走神,又及時的拉回來,在筆記本上塗塗寫寫。

  終于結束時,已經天黑。

  黃易他們纏著容岩一定要去共進晚餐,顧煙實在是反胃中午的那頓,又覺得
頭昏昏的,就跟杰西卡商量能不能不去,杰西卡也知道她今天累壞了,找了林遠
替她去參加,就放她走了。

  顧煙長出一口氣,按了電梯下去拿車。

  過了下班的點,電梯裏一個人也沒有,顧煙按了鍵就靠在後面的電梯壁上閉
目休息。讀書時最煩理科,聽到都會不耐煩,現在被逼著和這些數字設計打交道,
真的是累人。

  可是這樣一天忙綠下來,她漸漸有了生活充實的感覺,以前每天無所事事時,
時光仿佛是靜止的。現在,她真切的感覺到,她是一個二十六的女子,青春飛逝,
時光悠長。

  顧煙想著瑣事,忽然覺得奇怪,這電梯怎麽還沒有到,反而像是在往上升。

  她睜開眼一看,還真的是在往上走。

  眼看數字越來越大,顧煙恨不得掰開門跳下去。可是衹能想想,電梯叮咚一
聲,不出她所料,停在了十九層。

  門一開,梁飛凡挺拔的身軀站在那裏。

  顧煙暗自嘲笑他,幼稚。

  明明有專用電梯——想起專用電梯,她的臉紅了起來。

  梁飛凡仿佛沒看到她一樣,走進來,也不和她說話,按下樓層就背對著她站
著。

  電梯的狹小空間裏沉默一片。

  顧煙盯著電梯上閃爍的紅字,一層層的往下,好了,就快了。

  到了停車場,門一開,梁飛凡率先走出去,從頭到尾,連個招呼都沒打。

  顧煙氣呼呼的打開車門坐進去,發動了車子就要走。這時,前面忽然嘭的一
聲巨響。

  她大驚失色,拉開保險帶下車,連忙衝過去。

  真的是梁飛凡的車,撞上了柱子,前蓋翻起,冒著白煙。顧煙幾乎是撲過去,
驚慌未定的繞到駕駛室,拉開車門去看他怎麽樣了。

  梁飛凡坐在駕駛位上,綁著安全帶,手抵著方向盤,應該是沒有受傷。看見
顧煙,他還是那副冷冷的樣子,皺眉,「有事麽?」

  顧煙一口氣噎的氣管都疼,放開車門直起身子,比他更冷:「沒事。」

  梁飛凡看都不看她,掏出手機,「允之,我在停車場出了點小事故,妳下來
一趟好麽?」

  顧煙抱著肩,左手偷偷掐著右手的臂彎處,冷冷的看著他語氣溫柔的喊另一
個女子的名字。

  「還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梁飛凡下車,站到她面前。

  顧煙搖頭。

  「那妳還站在這裏幹什麽?」梁飛凡的語氣更為惡劣了幾分。

  顧煙等了很久他這句話,這時得逞,抬頭冷笑一聲,不耐煩的擰著眉——
「梁先生,我也不想站在這裏,妳的破車堵著出口,我怎麽出去?麻煩妳效率高
點,我還趕時間。」說完甩甩頭發,瀟灑的一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回自己的車子
裏去。

  遠遠聽見梁飛凡那邊仿佛是什麽東西沉悶的打上車身的聲音。

  陳允之的效率不錯,一會會就帶著兩個人下來,推開了梁飛凡的車,把出口
讓了出來。

  陳允之站在面色鐵青的梁飛凡身邊說著什麽,忽然看見不遠處車裏的顧煙,
微微一笑,向她走來,好像是想打個招呼。

  顧煙裝作沒看到,腳下油門猛的一踩,箭一樣衝了出去。

  顧明珠好像是剛剛下飛機的樣子,很疲倦的躺在沙發上。

  顧煙輕輕的把她放在門口的行李拿回房間去放好。

  她下樓時顧明珠已經醒了,看見她笑了笑,贊賞的說,「聽說今天很順利。」

  顧煙點點頭,在她身邊坐下,「姐,妳去房間裏睡一會吧,晚飯好了我叫妳。」

  顧明珠按了按太陽穴,「我在飛機上吃過了,我等妳呢,想去爸爸那兒,一
起去?」

  顧煙很是歉疚,她這兩天忙著招標的案子,一直沒抽空去看看。明知道爸爸
沒多少時間了,還是不能陪著他。還好,醫生說爸爸的病情很穩定。

  顧博雲的精神很好,看到兩個女兒來了,興奮的表示要親自下廚,烹飪他下
午釣到的魚。

  顧明珠不置可否,倒沙發上繼續閉目養神。顧煙卻很是興奮,嚷嚷著要打下
手。

  這點上,不得不說遺傳基因的奇妙,顧煙沿襲的,不止她母親的美貌,還有
畫家的浪漫氣息。而對顧明珠而言,洗手作羹湯是一種姿態,必要時才拿出手,
要的是一鳴驚人。

  魚湯上桌,香氣四溢的顧明珠都被引過來,拿了碗勺盛了慢慢的喝。

  顧煙巧笑嫣然,「爸爸,在哪裏釣的魚呀?前面的小溪麽?」

  顧博雲把魚頭夾下來放到顧明珠碗裏,又給顧煙夾她愛吃的魚背上的肉,手
裏忙著,笑的格外充實,「西面有條小河,裏面魚很多,管理員說是野生的,捉
來特意養著給人釣的。」

  顧明珠津津有味的吃魚頭,連連說好吃。

  顧博雲頓了一下,好像想了一想,又開口說:「昨天下午,我釣魚時,遇到
一個人。」

  顧煙眼角一跳,想起方亦城說過,他爸爸也住在這裏。

  顧明珠淡淡的問:「方正麽?」

  住在這裏的人,她都調查過。方正是輕微中風,住在離這裏不遠。

  顧博雲觀察顧煙的臉色,點點頭。

  顧煙也在小心翼翼的觀察爸爸的臉色。

  一時之間三人圍著一鍋魚湯,各自想著心事,都不說話。

  吃過飯,稍微休息了一會,顧煙和顧明珠就要回去,明天兩個人都還要上班。

  顧明珠看顧博雲很是不捨她們兩個人,時間又確實不早了,他一個病人,也
該早點休息。

  她查了下PDA,問顧煙:「這個周末,妳有什麽安排?」

  顧煙搖頭。小離忽然被陳遇白帶去出差,據說要好久才回來。桑桑忙著咖啡
店的工作,也很少約出來了。剩下個紀南,整天與李岩蜜一樣黏糊著。

  「那我們來這裏住吧,正好還有一間房的。這裏空氣環境都好,我也好久沒
放鬆放鬆了,就當渡個假。」

  顧煙高興的答應,顧博雲也是笑容滿面。

  周四又要去梁氏。

  顧明珠調了上次被篩選後留下的公司名單看,眉頭死鎖。

  「我討厭死耀林了。」她恨恨的說,走到哪裏都能碰上,偏偏這麽多年都不
能打垮它。

  顧煙難得看到姐姐這樣小女兒態的說話,忍俊不禁。

  「把數據和主要架構告訴我,待會我來講解。」顧明珠對杰西卡說。

  杰西卡看看顧煙,試探的對顧明珠說:「我覺得,主持會議的容岩——似乎,
顧煙去講比較好。」

  容岩聽顧煙講話的時候,簡直是標準的小學生坐姿,邊聽邊頻頻點頭,其他
公司的人看他的表情,氣勢就弱了三分。況且,顧明珠對容岩一向是有三分顧忌
的,此消彼長,還是顧煙去背書贏面大的多。

  顧明珠一陣煩躁過去,也清醒了,點點頭不再說什麽。

  今天韋博到的很早。

  顧明珠在休息室翻看資料,顧煙和杰西卡林遠討論待會去哪裏吃午飯。容岩
打開門走了進來,應該是沒想到他們也在,楞了一下。

  「煙姐。」四下沒外人,容岩沒骨氣的請安。

  顧煙無所謂的應了一聲。

  顧明珠看名震四方的容二少爺敬畏的眼神,輕輕笑起來。

  容岩被她一笑,有點惱了,偏偏顧明珠興致來了,合上文件,「容岩,妳叫
她姐姐,我呢?」

  容岩雙手插進口袋,瀟灑的倚著休息室的門,悠閑的說,「妳麽——大嫂?

  恐怕叫不得吧?「

  顧明珠的臉一下子變色。

  杰西卡推了推顧煙,顧煙連忙開口轉移話題:「容岩,他們都來了麽?」

  容岩點點頭,去休息室裏面拿什麽東西去了。

  顧明珠面無表情的站起來往外走,顧煙和杰西卡連忙跟上。

  上次篩選過後,一共還剩六家公司。

  顧明珠放在眼裏能和韋博爭的,有耀林和另外兩家公司。

  黃易看見她來,笑的十二萬分的假,:「顧總裁,這可算出現了。我還以為,
這種小單子入不了您的眼,派出個小孩子來玩玩就算了呢。」

  小孩子?顧煙冷冷看他一眼。

  顧明珠十分熱情的笑,「哪能啊!我再忙,忙不過黃總啊,不過麽,我好命,
有個妹妹願意和我一起打拼。要我說啊,這錢呢是賺不完的,她難得有心思來幫
我,再大的生意我也放心讓她去啊,畢竟——不是外人呀!」

  黃易的兒子是個標準的紈絝子弟,到現在不願意替他分擔,黃易衹能一邊自
己緊盯著,一邊靠幾個不信任的侄子打理公司。

  被她這樣夾槍帶棒的一說,黃易心頭惱怒,一聲冷笑,「那顧總,我們真刀
實槍看實力了!」

  顧明珠不甘示弱的冷笑。

  其實結果顧明珠早就料到了,韋博和耀林進入最後的名單。

  兩家公司實力相當,而且黃易和容家容岩那一支交好,與梁氏的合作關係也
很良好。

  「那麽,下個禮拜我們再見了。」容岩結束會議,和兩方代表握手再見。

  顧煙跟著顧明珠走出去,冷不防顧明珠一個止步,她差點撞上去。

  「姐?」顧煙驚訝。

  顧明珠一言不發,黃易沒有出來,還在會議室裏和容岩說著什麽。顧明珠看
著半閉的門,眼神復雜。

             05、相請不如偶遇

  周五顧明珠和顧煙早早的結束了工作,帶著換洗衣物開車去了醫院。

  顧博雲很是高興,晚餐時甚至要喝點酒。

  顧煙不同意,抓著顧博雲抱怨撒嬌,顧明珠悄悄出門去找醫生。

  五個來自歐洲的頂級醫生為此專門開了個小型會議,ROAL最後出來對顧
明珠說,「這個,是否要通知梁先生?」他們是梁飛凡從世界各地高薪聘來的,
深知顧博雲病情對他們前程的影響,治療什麽的都極其小心。

  顧明珠暗自翻白眼,語氣卻還是很溫柔,「您衹要告訴我,我父親是否能稍
微喝一點紅酒?我想,應該對病情影響不大吧?更何況,好心情對治療也會有幫
助。」

  ROAL撓頭,又摸摸自己的大鼻子,實在是無法拒絕眼前這個美麗迷人東
方美女,衹好點點頭,「一點點,真的衹能一點點!」

  顧明珠道謝離去,打了電話讓人送一瓶紅酒過來。

  她也知道真的是對病情不太好,可是看父親興高采烈的樣子,她實在是不忍
心拒絕。

  顧博雲品著酒,很是滿足,「照我說,反正剩不了幾天了,大魚大肉的讓我
痛快了不是更好!」

  顧煙捧著牛奶一小口一小口的啜,聽爸爸這麽說,本來就感傷的心情更加低
沉。

  顧明珠敲敲桌子,「爸爸!」

  她和父親兩個人關于病情一事從一開始就很有默契,人力不可為的事情,傷
心難過也沒有用。

  可是顧煙不同。

  她向父親示意顧煙的神情,顧博雲自知失言,呵呵的笑,「小煙,妳怎麽不
喝點?」

  顧煙勉強一笑,「我喝牛奶蠻好的呀。」

  顧明珠看她喝著牛奶的慫樣就不滿,「商場上的人哪有不喝酒的,顧煙,妳
也該習慣習慣。」

  「我還記得,明珠高考結束的那年,拉著小煙一起偷偷喝酒,結果大醉一場。」

  顧博雲遙想當年,微笑。

  顧明珠的眼角眉梢也因為回憶而溫暖,「恩,不知道哪個沒出息的家伙,兩
瓶啤酒下去,到處發酒瘋,拉著兩個兄弟一定要比武。」

  顧煙臉紅,極力爭辯,「姐姐的酒量也沒好到哪裏去啊!阮姨說,那天妳站
在噴水池上大喊,如果我比武招親,妳就要拋繡球。」

  提到阮無雙,三個人又同時沉默下來。

  顧明珠一挑眉,打破沉默,「顧煙,不服的話比試一下好了,」她把紅酒放
到兩個人中間,「怎麽樣?」

  顧煙看看也就還剩半瓶,頓時心中有底,「誰怕誰啊!」

  顧博雲笑呵呵的由著她們姐妹胡鬧,還做起裁判來。

  兩人一杯又一杯,半瓶酒很快下去,顧煙媚眼如絲,雙頰嫣紅,「喏,我不
是還算酒量可以的?」

  顧明珠久經商場,這會兒根本沒醉,好笑的看顧煙眼神迷蒙的傻樣子。

  晚上姐妹兩個住客房,洗漱完了雙雙躺在大床上。顧煙的頭依舊還是昏昏的,
顧明珠關了燈,躺回床上來,在黑暗裏喊顧煙的名字。

  「恩?」都習慣晚睡,顧煙盡管喝了點酒,還是睡不著。

  「我覺得我等的好累。」顧明珠嘆氣,幽幽的說。

  顧煙聽她這麽說,心生感動,姐姐極少和她談到自己的感情問題。

  她也知道一點點顧明珠和容家大少爺之間的愛恨糾纏。

  「雖然我對每一個人說,我等定他了。可是,顧煙,等待,真的是一件殘忍
的事情。」

  顧煙聽她說的幽怨,心裏也漸漸凄惶起來,等待是一件殘忍的事情,她心生
感觸。

  顧明珠聽她半晌沒出聲,踢了她一腳,「想什麽呢?」

  顧煙側身抱住她,靠的近一點,「姐,那妳還要等下去嗎?等多久?」

  顧明珠嘆了一口氣,「我衹知道,我不會等一輩子。」

  半晌,顧煙也嘆了口氣。

  顧明珠翻身,背對著她,「睡吧。」

  顧煙悶聲應她。

  過了好久,顧明珠迷迷糊糊間聽到身後顧煙輕輕按手機鍵的聲音,她的嘴角
彎了起來,我還嚇不倒妳?

  「喂」

  梁飛凡正倚著窗戶看著萬家燈火,手機傳來短信的提示音,他打開來,一條
來自顧煙的短信,衹有一個字——喂。

  夜色卻因為這條簡短的短信而溫柔起來。

  「恩?」

  顧煙怕打擾到姐姐休息,把手機設了無聲,沒有提醒,衹好一直盯著屏幕。

  他的短信回的很快,同樣的簡短,衹比她多了一個標點符號。

  顧煙愣了半天,該說什麽呢?她聽了姐姐的話,第一個就想到了他,一時之
間很想和他聯係。

  就這樣告訴他麽?不好,很丟臉。他們都分手了。

  「作為梁氏的合作伙伴,關心一下梁總裁後來有沒有撞上比那根柱子更具殺
傷力的東西。」

  梁飛凡輕笑。

  「謝謝關心。最具殺傷力的東西我十年之前已經撞過了。」

  最具殺傷力的東西?我麽?顧煙皺眉,什麽人啊。

  「哦。」

  「哦?」

  顧煙忍不住笑出聲來,想到姐姐睡著,連忙捂住嘴。

  「晚安。」她覺得想對他說什麽,仔細一想,又好像什麽都不想說,最後道
了一句晚安。

  梁飛凡看著小小的屏幕上兩個令人安心的字,一聲長嘆,一句平凡的禮貌語,
他都覺得心化開來一樣的酥麻感。

  顧煙,我該拿妳怎麽辦好?

  第二天顧明珠起床時,顧煙側著臉,額頭抵著手裏握著的手機,睡的很是香
甜。

  今天的天氣非常好,顧明珠一早準備了燒烤的工具,在療養區裏找了個風景
開闊的地方,支了一把遮陽傘,擺好了東西。

  顧博雲半躺在沙灘式的躺椅上,頭頂陰涼,喝著老君眉,賞著四處花開鳥鳴,
兩個女兒在身邊蝴蝶一樣飛來飛去的忙碌,笑語陣陣,他覺得,人生的最後一段
路程能這樣度過,著實不錯。

  顧明珠靈巧的翻轉燒烤叉子,均勻的摸醬料,撒香粉。顧煙打下手,遞遞東
西,端端飲料。

  父女三個正和樂融融,後邊山坡上一個人慢慢的走過來,老遠的扯著嗓子喊:
「老顧,什麽東西那麽香,隔著十萬八千裏我就聞到了。」

  顧博雲聞言起身,顧煙連忙去扶他。

  「兩個女兒都在?」方正微笑著打量顧明珠和顧煙,最後還頗有深意的看了
顧煙一眼。

  顧明珠大大方方的打招呼,「方老將軍,我這手下不空著,就不來打招呼了,
您老人家見諒。」

  方正擺擺手,不以為意。

  顧煙心裏咯噔一下,他就是方亦城的父親。

  很多年前,年少的她有一度很想把這個老人大卸八塊。

  顧明珠今天和顧煙穿著一樣的粉色圓領T恤,她下身穿著直筒的牛仔褲,蹬
著半高跟鞋,披著卷發,成熟美麗裏透著悠閑。顧煙則是窄腳的緊身牛仔褲,搭
配了板鞋,扎著馬尾,活脫脫一個清純大學生。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陪著,方正
不由得有點羡慕顧博雲。

  「這是我兩個女兒,大的叫明珠,這是小女兒顧煙。」顧博雲不冷不淡的向
方正介紹。

  「小煙,叫人。這是方伯伯。」

  顧煙笑了笑,「方伯伯好。」

  方正點點頭,這就是亦城那小子唸唸不忘的女孩子麽?長的不錯,衹是,依
他的眼光來看,要是挑媳婦,還是顧明珠那樣子的比較合適。

  顧明珠端著一大盤烤好的雞翅鮮魚蔬菜什麽的過來招呼,「方老將軍,相請
不如偶遇,一起吃一點吧!」

  方正爽朗的大笑,「不瞞妳說,我還真的是饞了。」

  顧博雲躺了回去,顧煙陪著,細心的在他背後放了一個墊子。

  方正感慨,「老顧,妳好福氣啊。有女兒就是好,不像我家,三個臭小子,
整天比賽著氣我。」

  「方老將軍說笑呢,到底是兒子好,娶了別人家的女兒,不是成倍的孝順您
麽?」顧明珠圓滑的回話。

  「哈哈,」方正很是滿意她,「老顧,妳這大女兒許了人家沒有?沒有的話,
我可要上門提親了。」

  顧博雲舒服的躺著,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扶手,「孩子的事,我這個老
頭子可做不了主。」

  家庭聚會裏多了個外人,顧煙總覺得不自在。

  顧博雲和方正以前是死對頭,現在一個中風,一個癌癥。人之將死,那點俗
事都不放在心上了。兩個人在療養區遇到之後,經常一起釣魚下棋。

  顧明珠長袖善舞,當然是要借機跟方正打聽一些政府工程內幕的。一個下午,
就這樣悠悠然的過去。

  終于到了一稿比試的日子。

  公平起見,韋博與耀林各出三個方案,勝數多的那個奪標。

  顧煙最後一遍檢查稿子,杰西卡在一邊催她趕快,容岩他們都到了。

  顧煙點點頭,站起來卻一怔。

  「怎麽了?」杰西卡著急的問。

  「我——要上廁所。」顧煙吞吞吐吐的說。

  杰西卡急的翻白眼,蘭花指都翹起來,「我的小姐啊,您真是——快去快回。」

  顧煙不好意思的笑笑,快步走向洗手間。

  內褲上一片紅,還真的是大姨媽來了。

  顧煙一籌莫展,吃了幾回避孕藥後,月經就一直不規律。這下好了,帶來的
團隊裏全是男的,杰西卡再娘也是個男人,不可能隨身帶著衛生棉。問梁氏的員
工借麽?太丟臉了吧?況且也來不及了。

  顧煙沒辦法,把卷紙纏在內褲上,多裹幾層,希望能撐到她發言完。

  進去時就差她一個了。黃易他們不用說,連容岩都是微微沉著臉。

  她深吸一口氣,走到位子上坐下。杰西卡湊過來,「areyouok?」

  顧煙點點頭。

  黃易他們的報告極長,顧煙一邊分析著杰西卡他們遞上來的紙條,一邊按著
肚子。她每次來那個都痛的要命,這次隔了很久才來,量又多,小腹痛的仿佛刀
絞。

  輪到韋博時,她深吸一口氣站起來上臺。

  站立使得子宮下垂,疼痛加倍,她的臉色在投影機的燈光照射下簡直可以拍
鬼片。

  容岩好像站起來出去了,下面好像一片嗡嗡聲,杰西卡和林遠看著自己的眼
神好像十分擔憂。

  顧煙機械的背著長長的報告,連手裏的遙控器都忘了按,PPT一直停留在
第一張。

  終于講完,燈重新亮起,顧煙還記得鞠躬說謝謝再下臺。她還沒邁出腿,會
議室的門開了。

  穿著白色襯衫的高大男人走進來,後面跟著容岩。

  黃易一看見來人就站了起來,滿面堆笑,「梁大總裁!怎麽有時間下來體察
民情啊?」

  梁飛凡客氣的和他握手寒暄。

[ 本帖最後由 moran911 於 2017-12-21 08:59 編輯 ]
2017-12-21 08: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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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7-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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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暖暖

  終于講完,燈重新亮起,顧煙還記得鞠躬說謝謝再下臺。她還沒邁出腿,會
議室的門開了。

  穿著白色襯衫的高大男人走進來,後面跟著容岩。

  黃易一看見來人就站了起來,滿面堆笑,「梁大總裁!怎麽有時間下來體察
民情啊?」

  梁飛凡客氣的和他握手寒暄。

  林遠看顧煙還是呆呆的站著,趁著大家的目光都在梁飛凡身上,他急忙跑上
臺去。

  「副總,還好吧?」他拿下顧煙手裏的麥克風和遙控器,輕聲問她,顧煙的
手指冰涼,他一觸之下更是擔心。

  顧煙搖搖頭,咬著牙往下挪,腳步卻直打飄。

  她一個趔趄,林遠連忙扶住她的胳膊,「小心點。」

  有了一個支撐點好過多了,顧煙半倚在他身上往回走。氣壓卻忽然極低,整
個會議室裏降了好幾度。冷氣襲來,林遠的身上瞬間仿佛被射了幾十個透明骷髏,
嗖嗖的透著風,冰的他一哆嗦,顫顫看向發射冷箭的人。

  梁飛凡目光冷峻,緊抿著唇,狠狠的看著林遠扶著顧煙的那衹手,好像下一
秒就會撲過來把它剁下來下酒。

  林遠這才意識到不妥,連忙鬆手。顧煙卻已經將大半的體重交給他,他一閃,
她就倒過去,林遠不能眼見她摔跤,就這樣一鬆一扶,韋博的顧副總裁,梁氏的
煙小姐,某人的煙兒,很精確的依偎在了林遠的懷抱裏。

  殺氣頓時暴漲。

  容岩驚的倒抽一口涼氣,這個人是哪裏冒出來的?墓碑上要刻點什麽想好了
嗎?

  杰西卡真的很想捂著臉裝昏倒,林遠,妳這個……臭男人!

  顧煙倒在林遠懷裏,聽著他一聲聲驚雷般的心跳,知道是連累到他了。她咬
著牙自己撐著又站好,走回座位上去。

  坐下了感覺就好很多了,顧煙自顧自的整理杰西卡記的要點,整個會議室還
是鴉雀無聲,衹有她翻動紙條的輕微聲響。

  容岩悄悄的提醒梁飛凡,會議還在繼續。

  梁飛凡冷笑一聲,沒有走,反而黑著臉走到容岩的位子上坐下。

  馬上有人意識到總裁要親自參與,連忙把剛剛兩家的方案遞上來。

  梁氏總裁御駕親征,韋博和耀林的智囊團都立刻小聲的重新討論對策。韋博
這邊的人都在顧煙的歡迎晚會上經歷過梁飛凡劫人的一幕,知道副總裁和梁氏總
裁之間有些曖昧情愫。此時群情激奮,想著這第一仗肯定是開門紅了。

  耀林的方案中規中矩,老公司了,自有他的一套流程,沒什麽創新的同時也
無懈可擊。

  韋博的團隊很新,做出來的方案漂亮而富有創造力,衹是在細節問題上,肯
定沒有耀林的完美。

  梁飛凡草草過了一遍兩家的方案,簡簡單單的問了耀林幾個問題,點點頭,
就放過了,韋博這邊都能聽到耀林的人員長舒一口氣的聲音。

  「顧副總,請問,您對于韋博的基建問題怎麽看?」梁飛凡轉而問向顧煙。

  顧煙還是很痛,可是休息了一陣,精神好了一點了。她婉轉的笑,「由于我
進韋博的時間很短,一些問題不是十分了解。這個問題,讓我的助理回答梁總裁
可以麽?」

  梁飛凡嗤笑,「連這麽基本的問題都不明白,我怎麽相信貴公司可以勝任這
次的標?既然顧小姐不是『十分』了解,不如有幾分了解談幾分吧。」

  顧煙在黃易的嘲笑聲裏難堪的沉默。她連他問的問題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杰西卡教的都是招標的細節問題,她這些天來一直致力于怎麽樣背好招標書,以
及招標書裏各個方案的創意理唸。

  杰西卡尷尬的開口,「梁總,是這樣的——」

  「——我有問妳話嗎?」梁飛凡不滿的打斷他,「還是妳們韋博上下級之間
已經親密無間到妳我不分了?」

  耀林那邊給足梁飛凡面子,大聲哄笑。

  杰西卡訕訕的閉嘴。

  韋博員工此時的沉默像鞭子一樣抽在顧煙心上,她感覺是這群精英完全是因
為她的緣故在這裏受侮辱。

  梁飛凡又敲敲桌子,「顧副總,有答案了嗎?還是,韋博打算默認第一方案
的失敗?」

  第一方案失敗,意味著丟失了先機,接下來,韋博將極為被動。這些天來日
日夜夜的反復討論演算,幸苦都將付諸東流。

  顧煙在一室的躁動裏把手裏的文件夾重重摔在桌上,發出一聲巨響。

  「我衹負責招標案,妳問的那個問題,我、不、知道!」她昂著下巴,盯著
梁飛凡,慢慢的說。

  梁飛凡冷笑,「顧小姐好大的架子。」

  顧煙也是冷冷的回答,「比不上梁先生威風。」

  四下抽氣聲此起彼伏,這是什麽狀況?

  容岩看兩人的眼神在空中嗞嗞的冒火花,暗嘆,何必呢?

  剛剛顧煙的臉色實在是嚇人,他可擔不起這個責任,連忙親自上去報告給梁
飛凡。不出所料,某個正在和非洲的石油王子視頻會議的人,聽說顧煙臉色慘白
搖搖慾墜,連外套都不拿直往外衝,沉著臉吼秘書室的人:「把陳醫生叫過來,
馬上!」

  怎麽這會見到了人,反而不慌不忙裝起酷折磨人家來了呢?

  杰西卡扯著顧煙衣角的手抽搐,完了啊……

  顧煙出完氣才意識到糟糕,這可怎麽收場?回去跟姐姐說,因為她和梁飛凡
頂嘴丟了這單子,依顧明珠的個性,恐怕會把她拆開重裝一遍。

  下身一陣一陣的溫熱涌出,小腹的絞痛也到了一個制高點,空調的冷氣噴灑
而下,皮膚上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顧煙悲哀的想,衹好學某個不要臉的
人,用苦肉計了。

  黃易觀察著梁飛凡的臉色,自以為得意,不陰不陽的在一邊幫腔開口:「誰
慣的,這脾氣!」

  顧煙心裏一刺,橫他一眼,上次的帳還沒跟妳算,妳又惹我!

  她冷冷的瞪著黃易,索性把筆記本招標書一股腦摔在桌上,乒乒乓乓一陣後,
猛的站起來往外走。

  低血糖引起的忽如其來的眩暈,眼前一片金星,讓她演的更逼真。

  她推開了椅子,剛走出去兩步,身體軟軟的往下倒。

  三、二、一。

  有力的大手牢牢的接住她,下一秒,她被橫抱起,靠在一個熟悉的堅實胸膛
裏。

  她半閉著眼,往他胸口上蹭了蹭,雖然是故意的,可過量的失血和疼痛,她
的腿確實有點軟。

  懷裏的人小臉慘白,唇上都沒有半點血色,偏偏牙齒還咬著下唇,白裏泛著
青色,梁飛凡皺眉,長腿抬起,暴力的踢向一張椅子,頓時木片四散。

  他一字一句的問黃易:「我慣的,有意見麽?」

  黃易本意是嘲笑顧明珠調教無方,他向來鄙視顧明珠在商場上用的那些手段,
認為是下九流,登不得大雅之堂。前一陣子梁飛凡和顧煙的事情他聽說了,以為
衹不過是顧明珠又一個挂羊頭賣狗肉的虛招,今天梁飛凡的態度更是讓他放下心
來。誰知道,就這麽一會兒,天翻地覆了……

  他幹笑兩聲,「沒意見……呵呵……沒意見。」

  梁飛凡抱著顧煙上了總裁辦公室。

  她一路乖乖的窩著,軟軟的任他抱著,梁飛凡本來陰霾的心情好了很多,把
她輕輕放到床上,她哼哼唧唧的往下挪。

  「躺著!」他按住她。

  「不是呀……」顧煙看看身下的白床單,很是懊惱,「我……來那個了。」

  梁飛凡恍然大悟,怪不得疼成那樣。

  他按下床頭的內線,「林秘書,妳進來。」

  顧煙暗暗撇嘴,不叫妳的允之來服侍我麽?

  林秘書看到顧煙躺在床上,微笑點頭,「煙小姐。」

  「陳醫生不用進來了,妳送套煙小姐的衣服來,準備紅糖水,找一個熱水袋
來,不要太燙的,也不要涼——恩,還有,恩,衛生棉。」

  林秘書善解人意的點點頭出去準備。

  因為疼痛,顧煙蜷縮著,整個人埋在被子裏。

  一衹大掌伸進來,撩起她的衣服,按在她的小腹上。手心暖暖的溫度透過她
微涼的皮膚,滲進去,撫平仿佛打了結的內臟,一點一點,溫暖蔓延,直到她的
心上。

  顧煙舒服的嘆氣,身體也打開了一點,蹭了蹭枕頭,閉著眼養神。

  梁飛凡躺到床上去,一衹手讓她枕著,輕輕拍她的背,顧煙折騰了一個早上,
筋疲力盡,又失血過多,被他這樣一安撫,漸漸的真的睡過去了。

  林秘書送東西進來,就看見一向鐵面的梁氏總裁衣著整齊,連鞋子也沒有脫,
側躺在床上,一衹手伸在被子裏,一衹手溫柔的一下下拍在懷裏的女子背上。

  「把水拿出去溫著,我叫妳的時候再端進來。」梁飛凡輕聲對她說。

  他的手抽走,顧煙哼了一聲,要轉醒的樣子。梁飛凡連忙輕輕拍拍她,在她
耳邊哄著:「乖,繼續睡。」他用毛巾在熱水袋外面包了一層,又試試溫度,才
塞到被子裏,捂在她小腹上。

  他起來去浴室裏打來溫水,輕手輕腳的給她下身擦拭幹凈,又把衛生棉粘在
內褲上給她換上。

  動作再輕顧煙還是有些醒了,溫熱的毛巾貼上來,她感覺很舒服,哼哼了幾
聲,他換完她已經又睡著了。

  梁飛凡小心翼翼的給她蓋好被子,她還是皺著眉。

  他躺回床上去,連人帶被子擁在懷裏,顧煙睡夢中「唔」了一聲,靠近了些,
眉目間舒展開來,額頭抵在他的下巴上,睡熟了過去。

  樓下。

  杰西卡他們都很迷茫的看著容岩。

  黃易很驚慌,也看著容岩。

  容岩攤攤手,瀟灑的起身,「兩大BOSS都走了,下次再說嘍。」

  杰西卡眯了眯眼,迅速的收拾東西走人。

  黃易急了,一把拖住容岩,等到杰西卡他們全都出去了,才壓低了嗓子,
「二少爺,指點一下。」

  容岩手指一下下的瞧著桌子,顯然也在考慮,就他來說,不希望梁飛凡和顧
煙再鬧騰,可是黃易的事,容家老爺子親自交代下來,他也不能違背。

  「妳也看見了,別說招標案,整個梁氏,衹要顧煙要,我大哥眉頭都不會皺
一下。不過麽,他們現在還在冷戰,妳要抓緊這個時機,速戰速決。」容岩適可
而止的指點了一下。

             07、番外之容岩

  盛開雨一直下。

  李微然和紀南因為飯後的甜點上什麽妳一拳我一腿的比劃著,秦宋歪在一邊
看,時不時的出個腳絆一下。陳遇白坐在沙發上,膝蓋上擱著筆記本在專心致誌
的看股票,偶爾紀南一拳失了準頭他卻能看也不看的迅速偏頭躲開。

  梁飛凡一個晚上都沉默著,這時接了個電話,說了句「知道了」就挂斷,猛
的站起來問他們:「誰的車停的最近?」

  他呼吸有些急促,眼神明亮的像高燒的病人。

  李微然馬上高高的舉起手,「二哥的車就在樓下,我剛偷偷開去遛彎的——」

  容岩還沒來得及對李微然怒目相向,就被揪著領子拖了出去。

  容岩邊開車邊從後視鏡裏瞄老大,梁飛凡一上車就把所有的車窗都搖了下來,
似乎是沿路在注意著什麽,容岩怕他錯過,車速放慢,卻被梁飛凡怒喝:「開快
點!沒看見雨那麽大!」

  他怎麽可能沒看見!這車裏都被打進來的雨水泡了,他也不敢提醒老大這是
他的新寵,就這麽戰戰兢兢的往前開。

  車子最後停在顧宅前。

  梁飛凡丟下一句「妳別跟來」就匆匆下了車。

  顧宅大門口似乎跪著個人,衹見老大飛奔過去,半天兩個人都被大雨澆著沒
動靜。後來老大終于起身,抱著那個人往回走。

  他兩難,這是下車去打傘啊,還是聽老大的話別動啊?

  頂級的跑車就以龜速跟在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後慢慢慢慢的挪。

  天色漸漸全黑,路燈一盞盞的亮起來,容岩看見老大懷裏那個人垂下的濕濕
長發,那麽,是個女的嘍?

  可是,老大不是不碰女人的嗎?

  電話一直狂響,容岩煩躁的不想接。他覺得這個晚上就像掉進了一個魔幻裏,
什麽東西在徹底的改變了。

  後來,他才明白,那晚,徹底改變的是他一帆風順二十餘年的好運人生。

  小四的專屬鈴聲響起,他拿過手機按下通話鍵,「哥,現在什麽狀況?」紀
南摩拳擦掌的問,剛剛老大抓小雞似的拖著二哥消失,他們幾個晃過神來,猜著
到底是什麽事讓老大這麽失態。

  「現在——老大抱著個女的,在雨裏淋著。我在車裏,後面跟著。」他描述
事實。

  「切……」一片噓聲,他們顯然不相信。

  容岩決定不和他們計較,挂了電話。他想了想,還是停車,撐著傘去追上老
大。

  「哥……哥!哥!」容岩大著膽子喊了好幾聲,梁飛凡才醒過來的樣子聽見。

  「她——好像昏過去了,不然先上車吧,這雨挺大的,淋著她也不好。」

  梁飛凡仔細的盯著懷裏的女孩子看了好久,終于點點頭,上了車。

  容岩的車老遠就被攔了下來。

  老管家滿懷歉疚,「容少爺,我們少爺說,車子不能開進去——怕吵著煙小
姐。」

  容岩攤攤手,和紀南下車步行。這一個月來,梁飛凡為了這個顧煙,瘋狂的
家都不出一步,這點小小變態的要求,還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

  走近梁宅,遠遠就看見墻上爬了很多人,在拆著什麽東西。

  「怎麽回事?」紀南驚訝的問。

  老管家嘆氣,「少爺前天忽然高興的跟什麽似的,要我找人把窗戶都用木板
封上。我也沒敢問——封就封了吧。今天一大早,又是這樣,說馬上全拆下來。

  我琢磨著,和煙小姐有關,我就沒見少爺對誰這樣上心過!「

  容岩覺得,事態的發展超出了他的接受範圍,那顧煙,是什麽變的?大哥為
了換她老爹出來,竟然和有關部門達成協議,把手下都解散了,安安心心的做起
正當生意來。這也就算了,反正他也覺得那些錢賺起來有損陰德。可是照大哥這
個架勢下去,他不敢想了……

  「點子扎手,速至。」他發短信給最是陰險的陳遇白,叫他來一起探探深淺。

  陳遇白衹回了他四個字——「風緊,扯呼。」

  靠,容岩暗罵。

  也不過就是兩衹眼睛一個鼻子的麽。紀南暗想,那怎麽就把大哥迷的神魂顛
倒的啊?

  大哥不出來,也不許他們幾個進去。她今天求了容岩一個上午,才能跟著他
來瞧瞧顧煙到底長什麽樣子。

  團在沙發裏看漫畫書的少女好像感應到了她打量的目光,抬頭看了她一眼。

  紀南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去,二哥怎麽還不下來?

  那個女孩子放下了書,竟然走了過來。

  「啊!啊——」紀南尖叫。

  因為顧煙的手,很直接的捏上了她的胸。

  從來也沒有人敢對紀四少爺做出這樣的舉動,紀南大驚之下,空有一身武藝,
也衹知道尖叫。

  梁飛凡和容岩衝下來,看著這詭異尷尬的一幕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妳是女的呀?」顧煙的嗓音清清淡淡的。

  容岩上前把紀南扯過來攬在懷裏,對顧煙怒目而視。

  梁飛凡把顧煙帶在身後,警告的瞥了容岩一眼,容岩不敢再怎麽樣,忿忿的
帶著紀南往樓上走。

  交代好下一階段的工作出來,容岩怎麽也找不到剛剛在這裏喝茶的小四了。

  問了管家,說是在放映室。

  還真的在。

  長長的沙發上,紀南旁邊坐著剛剛對她胸襲的人,屏幕上在放叮當貓,尿濕
了床的藍色小貓把床單拿去曬,上面的痕跡竟然也是一衹貓的形狀。

  兩個人東倒西歪,笑的很傻。

  容岩在門口清咳了兩聲,紀南回身看到是他,連忙出來。

  「走了。」容岩拉著她就往外走。

  「不要和顧煙走的太近。」出去的時候,容岩提醒紀南。

  「為什麽啊?」紀南不解,顧煙還不錯啊,剛剛看的那個貓也蠻好玩的。

  「因為——她不是好人!」物極必反,盛極則衰,大哥這麽寵她,離她近了
難免殃及池魚。容岩懶得和她一一解釋,隨便編了個理由。

  紀南撇撇嘴。

  容岩敲她的頭,「我怎麽說妳就照做!」

  紀南揮揮拳頭,「知道了!」

  容岩一早起來右眼皮就一直跳。

  現在才知道,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啊!

  他們正在談公事呢,顧煙就這麽直接推門進來,誠懇的向他發問:「我想了
很久還是不明白,我哪裏不像好人呀?」

  容岩平時的辭令如鋒都不見了,「啊?呃……」

  梁飛凡詫異的走過來,摸摸顧煙的頭發,拉著她的手,低聲問她:「怎麽了?」

  顧煙睜著清亮的眼睛,眉目流轉,「不知道呀——那天我去跟四紀說再見,
聽著這個人說,恩,顧煙不是好人。」

  容岩冷汗都出來了,「這個——哥,我哄小四玩呢——」

  「妳喜歡和紀南一起玩?」梁飛凡看都不看他,柔聲問顧煙。

  顧煙點點頭,還是很執著,「喂!妳,說啊,為什麽說我不是好人?妳喜歡
四紀是麽?可是我知道她是女的呀,我又不會和妳搶。」

  容岩求救的看向梁飛凡,梁飛凡滿心滿眼的寵溺,卻沒有分半點給他。

  「那,以後讓紀南常常來陪妳?」梁飛凡微笑著問顧煙。

  顧煙還沒回答,容岩急忙叫道:「不好!」

  梁飛凡顯然沒有打算把他的意見納入考慮範圍之內,衹是看著顧煙,等她回
答。

  顧煙看容岩著急的樣子,微微一笑,「好的呀。」

  梁飛凡拿起電話就找人。

  容岩絕望了。

             08、番外之陳允之

  盛開陳允之認識梁飛凡很多很多年了。

  他還是少年的時候,她是他的學妹,在那家有著百年高貴古老歷史的私立學
校,梁飛凡是一個神話。她一經遇見,從此難以放下。

  他去美國唸書,她偷偷跟去,在校園裏假裝不經意的遇到,「嗨,梁飛凡,
妳也在這裏啊?」

  她很喜歡很喜歡他,就是不敢說。

  梁飛凡,仿佛永遠是需要她仰望的,妳能對妳仰望的神說愛麽?

  陳允之做不到。

  梁飛凡大她一屆,為了和他同時畢業,她不分日夜的刻苦,終于,他們搭乘
一班飛機榮歸故裏。

  可回去了,反而見他的機會變的更少了。他總是在忙,她衹好繼續驕傲。

  終于有一天,神眷顧了她,她捧著手機,聽到梁飛凡低低沉沉的聲音通過電
波打在她心上:「允之,來梁氏工作吧?」

  哪能不好呢?她第二天就跟爸爸說,她不去接手他的公司了,隨便交給表哥
還是誰好了。

  她爸爸對她又一次的瘋狂舉動還是無可奈何,第二天,她就成了梁氏的公關
部經理。

  可也衹是公關部的陳經理。每月在部門會議上遠遠見他一次。

  妳這樣仰望過一個喜歡的人麽?那樣驕傲的妳,無時無刻的關注著一個近在
咫尺卻仿佛遠在天邊的人,他的好他的笑妳通通看見,卻通通與妳無關。好想靠
近,可是,妳的驕傲怎麽辦?

  後來有一天,她實在忍不住,跑到十九層去,她跟自己說,她要對梁飛凡表
白,要麽他接受她,要麽她就辭職以後再也不見他。

  秘書室的人聚在裏面分著什麽東西,沒注意到她,她也不想被她們知道,就
不聲不響的過去。總裁室的門虛掩著,她正要推開,裏面傳出了一個女孩的聲音。

  她能猜到,應該是那位煙小姐。

  據說,梁飛凡很喜歡她。

  可是她陳允之,自認身材樣貌,學歷修養,不輸給那位她匆匆見過一次的顧
煙。

  她想著,顧煙在也好,反正,如果梁飛凡接受她,她也容不得顧煙的存在的
——那時的她,依舊以為優秀是一個女子最有價值的存在。

  「不許吃了!」梁飛凡的聲音再次阻止了她推門的動作。

  「昨晚怎麽跟我說的?午餐的香草冰激凌是今天的配額,晚上的藍莓冰激凌
是明天的配額,飛凡,我明天保證不吃冰激凌!」梁飛凡惟妙惟肖的學著顧煙撒
嬌的聲音。

  「梁飛凡!」女孩怒喝,居然指名道姓且語氣大為不敬。

  梁飛凡低沉的笑。

  「好了好了,乖,不能再吃了,下回又說肚子痛了。我幫妳吃掉好不好?」

  他和女孩子一句一句耐心的討價還價。

  陳允之幾乎潸然淚下。

  他們認識那麽多年,他梁飛凡沒有用過那種寵溺的語調和她陳允之說話,一
次也沒有。

  她在運動會上摔倒的那次男女混合接力賽,那幾乎支撐著她一路跟隨梁飛凡
的一跤,摔的膝蓋血肉模糊,她忍著眼淚坐在地上,有知道她心意的同學推梁飛
凡照顧她,梁飛凡皺了皺眉,把她抱起來送到了醫務室,消毒時她既痛又有著某
些小心思,失聲痛哭,梁飛凡默默遞上手帕,再把她抱回宿捨,叮囑了幾句。

  那時她幸福的幾乎暈過去。

  現在看來,卻原來,不過如此。

  他總是冷冷淡淡的,她以為,他就是這樣的性格,卻原來,他也是可以對一
個女孩子放下架子,逗她開心,管她那麽瑣碎的小事。

  陳允之一向收藏的很高的心,嘭一聲在地上摔碎。

  和顧煙正式認識。

  真的是很特別的一個女孩子,她一直以為她是小女孩式的隨性,可是今晚的
顧煙,性感迷人的她都覺得窒息。

  梁飛凡明顯是和她吵架了,帶自己來氣她的。以往他出席商業聚會,如果必
須帶女伴,他總是帶上林秘書的。

  顧煙一如既往的高傲,不把任何人看在眼裏。也是,梁飛凡寵著的人,需要
把誰看在眼裏呢。

  陳允之心情復雜,一方面,這樣的角色簡直是對一個女人的侮辱,何況,她
陳允之自認是個不差的女人,沒必要在梁飛凡一棵樹上吊死。

  可是另一方面,梁飛凡扶著她腰輕聲細語的柔情,她打死也抗拒不了。

  宴會開始,人群擁擠向主席臺,梁飛凡紳士的摟著她不被邊上的人擠到。陳
允之鼻間聞著他好聞的男性味道,靠著他溫熱堅實的胸膛,覺得自己要醉了。

  顧煙在臺上沉默時,梁飛凡攬著她腰的手緊的她透不過氣。

  到那個方局長出現時,她幾乎要暈厥,「總裁,您再不放開我,我男朋友就
要質疑我腰間的掐痕了。」她低聲的打趣他。

  梁飛凡放開她,她重獲自由,馬上跑開。還是保住小命要緊。

  男友的電話打來,她溫柔的應答著,眼睛追逐著梁飛凡,看他沉默的一飲而
盡,看他滿臉殺氣的盯著偏廳裏笑容可掬的一對男女。

  原來,他不是她眼裏一直看到的冷漠完美的神,他梁飛凡,也是有血有肉有
情有性的。

  衹可惜,為的不是她陳允之。

  不是——不是就不是好了,誰稀罕。

  方局長的唇觸上顧煙手背的瞬間,沒有感覺到寒氣逼人麽?她倒是打了個寒
戰呢。

  她和男朋友約了時間來接她,挂了電話,愜意的喝一口酒,梁飛凡,誰讓妳
不選我,痛苦吧難受吧,自找的。她幸災樂禍的想,轉唸又想起,男朋友的生日
要到了呢,應該挑什麽禮物呢?或許,答應他的求婚?會樂瘋他吧?

  就這樣恍惚間,她靠著花窗,發現在陽臺上擁吻的兩個人。

  她一挑眉,瞬間下了一個能改變一生的決定。

  敬了自己一杯,陳允之,祝妳幸福。

  陳允之悄悄的走到顧明珠耳邊附耳說了幾句話,顧明珠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她
一眼,笑了。

  陳允之微笑,看顧明珠一步步引人向陽臺去了。

  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呀,陳允之看著梁飛凡鐵青的臉,暗自感嘆。

  鬧什麽別扭了,昨晚這麽激情澎湃的,趁機和好了不好麽?害的她好好一個
早晨跑去做女炮灰。

  說到這裏,一般女主不是都會哭著跑出去麽?然後瓢潑大雨裏男主追上去,
兩個人摟在一起道歉互毆親吻發誓什麽的。那個顧煙,竟然說,叫梁飛凡馬上給
我滾進來!

  她小聲提醒正在開會的梁飛凡,那厮竟然雲淡風輕的來了一句,「沒看見我
在開會嗎?」

  她想想顧煙的臉色,還是不敢耽擱,衹好照著顧煙的話重復了一遍。

  梁飛凡就在一片下巴掉地的聲音裏起身「滾」過去了。

  陳允之欣賞著手上的鑽戒,心不在焉的安慰受了情傷的男人:「學長,何必
呢?」

  梁飛凡捏著那瓶藥,用力的她都聽見藥瓶壓縮時令人牙酸的吱吱聲。

  顯然,他並不打算和她推心置腹的聊聊,她等了一會,還是不說話,她也就
出去了。

  關上門,裏面就乒乒乓乓的響起來。

  又砸東西,真是的。陳允之聽到林秘書抱怨,總裁室的辦公桌這個月都換了
好幾張了。

  還好,我的darling很溫和。陳允之慶幸的拍拍胸口。

  「把這輛破車推到海裏去!」梁飛凡的臉沉的滴水。

  陳允之皺眉,哪裏破了?不是上個月新添的賓士麽?

  不過,不是前面撞上了柱子麽?這邊車身上的凹陷怎麽來的?陳允之偷偷的
瞄梁飛凡的手,果然,指節那邊有些擦傷,都腫起來了。

  「聽到沒有!」老板開始暴怒了。

  兩個手下手忙腳亂的把車往外推,暗暗給陳允之使眼色,陳允之聳聳肩,她
可沒辦法,妳們要求,得去求那個剛剛呼嘯而去的人。

  嘖嘖,那個油門踩的,那小眼神裏刀子飛的。

  「總裁大人,要搭便車麽?」她巧笑嫣然。

  梁飛凡沉著臉點點頭。

  「要結婚了?」梁飛凡終于感覺到旁邊還是有活人存在的。

  陳允之看看手上的粉色鑽戒,甜蜜的笑,「恩——知遠怕妳假戲真做,所以
就先下手為強了。」

  知遠很是不滿梁飛凡最近常常召見她。

  梁飛凡淺淺的笑了一聲,「知遠好福氣。」

  知遠好福氣——是在誇我是個不錯的女人麽?原來,妳也是覺得我是個不錯
的女人的?

  陳允之斂了笑,眼神動人的閃爍,過了好一會兒,幽幽的開口,「梁飛凡,
我想問妳——純屬好奇,妳為什麽不喜歡我?我明明比顧煙先認識妳,我明明,
我明明比她好得多。」

  她氣鼓鼓的說出最後一句。到底,還是心有不甘的。哪怕她就要幸福的嫁作
他人婦,哪怕,他現在水深火熱,被一個小女孩的任性折騰的心緒不寧。可就是
想知道,我陳允之,到底是輸在哪裏?

  梁飛凡像是一點都不訝異的樣子。

  「允之,」他對于這個跟隨他多年的小師妹,很是坦誠,「如果我知道為什
麽,我就不用這樣每天給妳看笑話。」

  「至于她好在哪裏,我哪裏知道她好在哪裏?如果知道,我大可以找一百個
一千個人來代替她的好。」

  陳允之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用力捏的泛青。哪裏知道她好在什麽地方——其實
他是哪裏捨得用她和別的什麽人去比,是吧?

  愛情是世上最為無厘頭的東西,一個人,在某年某月出現,撞入妳的懷裏,
從此以後難以忘懷。

  有些人說不出哪裏好,可就是,誰都替代不了。

  陳允之了然的笑。

  回去後,要問問那個呆子,妳喜歡我什麽?

               09、執手

  顧煙睡了一個小時不到就醒了,腰間很酸,下身一波波的涌出也很是難受,
翻來覆去的睡不安穩。

  梁飛凡看見她從休息室裏出來,皺了皺眉,伸手按下桌上的內線,「林秘書,
把東西端進來。」

  林秘書很快端著熱氣騰騰的紅糖水進來,還送來了顧煙平時喜歡吃的一些小
甜點。

  顧煙捧著紅糖水一點點的喝,裏面加了幾味調經的中藥,味道有點苦苦澀澀
的清香。

  「妳在看什麽呀?」

  梁飛凡埋著頭,揚了揚手裏的文件,略帶嘲諷,「妳不會以為妳暈了韋博的
開發案就算贏了吧?」

  顧煙白了他一眼,捧著杯子走過去,韋博的開發案和耀林的擺在一起。梁飛
凡在上面用筆寫寫劃劃做了一些記號。

  「妳覺得,哪個比較好?」顧煙放下杯子問他。

  梁飛凡沒說話,把耀林的往前推了推。

  顧煙皺眉,「為什麽啊?」

  她軟軟的咬著尾音,疑問的語氣,聽在梁飛凡耳裏,卻是纏纏繞繞的波動。

  「梁氏需要的合作伙伴應該要有穩定的水準。顧明珠近來太過急進,整個團
隊都有些浮躁。」梁飛凡說起公事來一板一眼。

  顧煙嗤之以鼻,「妳是說,我的加入拉低了韋博的水準嘍?」

  「那麽妳覺得,顧明珠是看中了什麽才要妳進韋博?妳的良好記憶力?」

  顧煙不高興了,甩手把文件丟給他,「我也很努力呀——妳自小學的這個,
當然不覺得難了。」

  她穿著黑色的套裝,肌膚如雪,一生氣臉上稍稍有了些血色,更是美目流轉,
艷麗不可方物。

  梁飛凡再也硬不起心腸,微微一扯她,把她拉在懷裏,把杯子遞到她嘴邊,
「好了好了,說不得,再喝一點。開的那些調理的藥,多久沒喝了?」

  顧煙面色忽然一冷,「我有喝藥。」

  她的身體一直有專人配藥調理,就算後來搬出了梁家,每個月也有人專門送
煎好的藥來。

  「恩?」他的手伸入她的衣擺,在她小腹上輕輕的揉。

  「吃了幾回事後藥之後就又開始痛了。」她低頭擺弄著衣服上的紐扣,想起
上次,也是在這裏,陳允之微笑著遞過來白色的藥瓶。

  梁飛凡似乎是低低的嘆息了一聲。

  「我要回公司了。」話不投機半句多,她要站起來,又被他一把拉回去,摟
的更緊。

  「很痛?」他的下巴擱在她肩上,在她耳邊低低的問。

  顧煙想了想,一語雙關,「妳指哪裏?」

  身上,還是心裏?

  「梁飛凡,妳不是說我們再無關係了嗎?現在這樣,又算什麽呢?」她幽幽
的問身後的人。

  梁飛凡忽然狠狠的在她肩上咬了一口,隔著衣服重重的透過來。

  顧煙尖叫,掙脫來開,扯下一邊的領子,紅紅的一圈牙印。她怒目而視,
「妳變態啊!」

  雪白的肌膚上醒目的曖昧痕跡,梁飛凡眼裏一暗,猛的站起來,她還沒反應
過來,就被他圈在懷裏。他拉開她的衣領,低頭去吮那一處牙印。

  「顧煙,比起把妳留在身邊,我其實更願意徹底的忘掉妳——如果可以的話。

  妳不知道妳折騰的我多難受。「他的力道加重,在她的頸上邊吻邊說。

  顧煙心裏一刺,「Metoo!」

  梁飛凡把她按向自己,吻上她倔強的小嘴,在她唇上輕咬,舌頭舔開她的牙
關,拖出她的小舌頭,野蠻的含在嘴裏吮。

  顧煙的舌根被他扯的很痛,模模糊糊的抗議,拳頭在他胸膛上用力的捶,被
他握住了放在胸口揉。

  「梁總裁是不是現在又亢奮了?有些話還是說清楚的好,我現在——不是很
享受。」他終于放過了她發疼的舌,顧煙氣喘吁吁的說。

  梁飛凡扯開了她的衣服,在她胸口啃著,氣息不穩的嘆:「記仇的小東西。」

  顧煙眼圈紅了,別過臉去,冷冷的,「男歡女愛時就寶貝小乖的哄著,拉上
褲子就甩藥片給支票——梁飛凡,妳現在當我什麽?」

  梁飛凡停下挑逗,抬起頭來,仔仔細細的看她,「顧煙,妳變了。」

  她會記住他的話了,她會去考慮他們之間的關係了,她不是以前那個什麽都
不願意去想的隨性如煙的女子了。

  「哪有人一直不變的,周遭發生的每一件事,出現的每一個人,都是會改變
人的。妳總說我任性——飛凡,是誰允了我任性的特權?妳寵的我上天,再把我
狠狠拉下來,踩著我說誰許妳上去的!妳不覺得,妳很可笑麽?」顧煙認認真真
的問他。

  梁飛凡由衷的佩服起顧明珠來,顧煙跟著她短短幾個月,言談之間比以前鋒
利明朗了許多。整理好她的衣服,把她按在他的椅子上,他靠著辦公桌,抱著肩,
臉色凝重,「那麽,顧煙,妳告訴我我應該怎麽做?我想要的,妳不願意給。我
能怎麽樣?反反復復的,妳以為折騰的衹有妳麽?」

  「如果我不是知道妳也備受折磨,妳以為我還願意這樣與妳面對面的談麽?」

  顧煙皺眉,「梁飛凡,我不是不吃醋,我是相信妳。我相信妳絕對不會碰其
他的女人。」

  不是不在意,衹是,我信任妳。

  梁飛凡的眼眶熱熱的。

  好感人的一句話。

  他屈身半跪在椅子前,雙手抓著扶手,吻上她的唇,先是溫柔的舔,淺淺的
嘗,又覺得不夠,把她整張嘴含住,牙齒輕輕的咬她的雙唇,再用力的吮。她自
動自發的張開小嘴,伸過來軟軟的小舌頭,學著他的樣子,在他嘴裏到處的舔,
點點的留下火花。

  梁飛凡及時停下了這個吻。他還記得她的身子不方便。

  「為什麽不告訴我?這些話,妳從來沒跟我說過。」他嗓音低啞,眼神灼熱。

  顧煙伸手去捏他輪廓剛毅的臉,「我以為,妳知道。」

  她故意委委屈屈的語氣引的梁飛凡按下她的腦袋,在她臉上親了又親。

  「我不知道,妳不說,我怎麽能知道?」他低聲說,「我也記得妳說過的話,
離得再近,也不是在心裏,誰知道妳到底怎麽想?顧煙,告訴我,妳心裏怎麽想,
都告訴我好不好?」

  「不好!」她調皮的張口咬上他的鼻子。

  梁飛凡站起身,俯下去又是一陣熱吻。

  「煙兒,我好想要妳……」他的手伸入她的裙擺,隔著內褲卻衹能觸到衛生
棉的厚厚質感。

  顧煙笑的狡黠。

  梁飛凡重重的按了一下,驚的她尖叫。

  「活該妳慾求不滿,誰讓妳要鬧別扭的!」顧煙躲著他的手,大腿並攏,卻
越發把他的手夾住。

  梁飛凡把她一把抱起,走進休息室去,把她丟在床上,壓上去,用吃人的眼
神盯著身下膚色白裏泛紅的女子,「顧煙——我好難受——」

  顧煙仰頭,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恩——好了吧?」

  梁飛凡挫敗的垂頭,把她翻到他的上面,緊緊按著她,在她頸邊粗重的呼吸。

  顧煙的心隨著他的呼吸聲一點點的柔軟。

  悄悄伸出手,拉開他褲子的拉鏈。聽到他一口涼氣倒吸,「乖,別動。」她
難得的哄起他來,微微抬起身,眼裏有魅惑的光流轉。

  她的手指微涼,蛇一樣從他的內褲邊上鑽進去,點在他已經昂首的怒龍上,
他舒服的全身都繃緊。顧煙往下移,把頭枕在他腰上,另一衹手解開他的褲子,
微微拉下內褲,將他的慾望釋放出來。

  「啊……」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握上他的火熱,他忍不住低吟了一聲。

  慾望的頂端沁著白色的液體,她抹了一點在手心,上上下下的滑動著勻在他
的硬鐵上,就著這樣的潤滑,她圈著這根越來越腫脹的熱鐵開始揉弄。

  梁飛凡的手從她的背後伸過來,解開了她的衣扣,手指輕輕一挑,她的內衣
解開了,他握著一團軟雪,用力的收縮五指,在上面留下一個個紅紅的印痕。

  「恩……」顧煙也開始動情,咬著唇一張臉分外的妖媚。手裏的動作也慢了
下來。

  梁飛凡咬著牙忍著她滑嫩的小手帶來的致命刺激感覺,一把把她拉起來,仰
面按在床上,她的頭發散了開來,幾縷貼著她的臉,襯出一種凌亂的性感。

  他俯身親她,「煙兒……妳好美……」

  她一個媚眼飛過來,他實在忍不住,跨坐在她身上,雙膝撐著床面,雙手捧
起她的雙乳,將他昂揚的慾望從下面塞了進去。

  他一挺進,慾望的頂端就直直的從下面頂到顧煙的面前,堪堪的抵上她的唇,
一下下的抽動,他的□有一點點粘在了她的唇上,男性的氣味蔓延開來。她的臉
更紅了。胸上的腫脹更多的轉變為一股深層的渴望。

  他捏著她的軟雪,往中間用力的擠,他的熱鐵便被夾的更緊,舒服的他頭皮
發麻,她滑膩的乳肉沾上他的白色□,更為細柔,嫩嫩黏黏的滑過,簡直是慾仙
慾死。

  顧煙難耐的扭動,他越是劇烈的動作,顧煙的空虛就越是擴大,終于在他低
吼著往前一送時,她無意識的張開了嘴,在他的頂端含弄了一下,小小的舌尖甚
至刷過他泌出液體的小眼。

  「唔……」他悶哼著抖動,保持著這個動作,射了出來。

  激烈的噴射,一半的液體射入了她的小嘴,另一半射在她的臉上。梁飛凡喘
著粗氣往下看,她失神的躺著,紅嫩的嘴上一片濁白的液體,臉上也滿是粘膩的
□,隨著她一聲響亮的吞咽聲,他剛剛消軟的慾望馬上又硬硬的頂著她的唇。

  「顧煙——妳要把我逼瘋了!」他簡直咬牙切齒,從她身上下來,扯過一邊
的毛巾,細細的給她擦幹凈臉。

  身後一根熱熱的堅硬東西抵著,顧煙空虛的哼著。

  梁飛凡親親她幹凈的小臉,「小東西,難受了是不是?」

  顧煙貓咪樣的哼,在他身上又蹭又磨。

  他的手伸進來,插進內褲裏面,她的下身由于經血和剛才的纏綿濕的一塌糊
塗,他順利的插進中指,引得她一聲輕哼。

  「不要……臟的呀……」她小腹一縮,又有液體滲了下來。

  「乖,我洗過手了。」他低低的笑,又加進去一根食指。她有些覺得漲,本
就酸痛的□更加難受了。

  「不舒服呀……」她扭動,「出來……恩……」

  他的手指開始律動,深深淺淺的進出,偶爾變換角度勾弄,她的不舒服漸漸
被強烈的酥麻代替,全身酸軟在他懷裏,主動抬頭去找他的唇,小小的唇含住他,
貝齒輕咬。他的手指更加用力,一個退出,又加入一衹手指,穴忽然被撐開,她
敏感的內壁馬上達到極致,裹著他的手指,溫熱一波波的涌出。

  他的手指抽出來,透明的花汁帶著經血淋灕一片,她氣喘吁吁,「飛凡……」

  「知道妳不夠,等妳好了,我再給妳補上,恩?」他笑的很痞。

  顧煙本來要拉過毛巾給他擦手的,被他一調侃,沒好氣的推開他徑自去浴室
清洗。

  梁飛凡在她身後低笑,十分愉快。

  兩個人纏綿了許久,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轉眼快十二點。

  「我餓了。」她軟趴趴的伏在他肩頭。

  梁飛凡親親她的頭發,「想吃什麽?」

  顧煙忽然想起什麽,「我們去桑桑那裏吃飯好不好?」總聽小離誇秦桑的手
藝,她一次也沒試過。

  「小五那個媳婦兒?」梁飛凡見過幾面,不是很喜歡那個女孩子。

  「是的呀,走了呀走了呀。」顧煙說風就是雨,坐起來拉梁飛凡。他本不想
去,被她興高采烈的一鬧,去就去吧。

  梁飛凡開車,顧煙給秦桑打電話。秦桑很不客氣的表達了她的拒絕,「店裏
衹有簡餐,我不在這邊下廚,妳愛吃不吃。」

  有一種人,對誰都客客氣氣溫和如春風拂面,這樣的人,往往本性並不如此,
而她衹對極為親近的人才現出原形,冷嘲熱諷怒目相加。所以顧煙很是享受秦桑
的惡言相向。

  「不行哦,梁氏大總裁也一起來的哦,妳要是不給我們弄糖醋排骨吃,他就
要找妳男人麻煩了。」顧煙樂不可支,看的一旁的司機忍不住趁著紅燈俯身在她
臉上偷一個香。

  秦桑惡狠狠的聲音隔著手機都能聽到,「顧煙,妳給我等著!」

  話雖如此,畢竟秦桑現在也得尊稱梁飛凡一聲大哥,當然是不能怠慢的。路
上有些堵車,他們到的時候,秦桑已經把飯菜都備好了。

  「大哥。」秦桑規規矩矩的叫人。梁飛凡淡然點點頭,「打擾了。」

  顧煙笑眯眯的,秦桑也笑了,「大嫂——」

  顧煙的臉刷一下紅了。

  梁飛凡難得的當著外人的面笑了。

  時間不寬裕,秦桑大概也就就著店裏的食材做了四菜一湯。顧煙喝著湯,愜
意的感慨,「當時我就說要入股,每天睡到很晚起,來這邊坐坐,偶爾忙起來幫
幫忙,多好呀。」

  秦桑的菜並不是怎樣驚人的美味,酸酸甜甜的糖醋排骨,檸檬汁低溫快炒的
上等海蜇頭子,嫩汪汪的炒青菜,木耳雞蛋青椒三鮮炒雞片,小小的貝類煮的一
個鮮美的湯。吃上去是清清爽爽的感覺,漸漸心頭有些暖暖的感動。

  和一個深愛的人面對面坐著吃這樣精致的家常菜,聽她抱怨一些瑣事,仿佛
時光的變遷都與彼此無關。梁飛凡此時很想把這個咖啡館買下來。

  顧煙吃飽了一向就有些食困的,清清亮亮的眼睛此時貓一樣慵懶的眯著。梁
飛凡心頭一動,放下筷子,拉起她放在桌上的手,「那就不要在韋博瞎忙活了,
做點想做的事。」

  顧煙搖搖頭,「哪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爸爸現在病了,我總要幫姐姐分擔
一點的。」

  梁飛凡嘴角彎彎,「我想,對顧明珠而言,韋博副總裁並不是她最想安排妳
待著的位置。」

  「恩?」

  「顧煙,不如,來梁氏做總裁夫人?」他眼裏的熱把初秋的空氣都燙熨的怦
然心動。

  顧煙抽回手,「妳打算付我多少年薪?」她假裝輕鬆,其實心怦怦的直跳。

  「整個梁氏,加一個我。」他的聲音低沉迷人。

  那是初秋的艷陽天,萬裏無雲,筆直的梧桐在窗外站成兩排,悉悉索索的陽
光從樹葉裏穿梭掉在地上,金子一樣的晃動。路上剛剛過了繁忙時段,衹偶爾有
行人經過,梁飛凡和顧煙坐在窗口的位置,店裏衹有寥寥幾對情侶分散在各個角
落,寬敞明亮的咖啡店裏有低低暖暖的女聲在唱:想要問問妳敢不敢像妳說過那
樣的愛我想要問問妳敢不敢像我這樣為愛痴狂……

  好像是陽光刺眼的關係,顧煙的眼有些濕意。

  「我是不要求妳捧著九百九十九多玫瑰花當街下跪,可妳也不能這麽寒酸吧?

  一頓飯就要我嫁給妳。「她捏著小巧可愛的筷枕,語調平平。

  可聽在梁飛凡耳中,他的眼裏,也忽然就陽光刺眼。

  吧臺暗處,攝像頭閃著興奮的光芒,一衹纖纖素手在鍵盤上靈活的上下翻飛,
MSN上李微然的頭像頻閃,「嘖嘖,執手相看淚眼。」

  「別忘了把視頻刻在盤上。」

  「恩,老婆,以後我們就有免死金牌了。」

  「低調。」

  「明白。」

              10、大閘蟹

  吃過飯梁飛凡要帶她回公司,或者去哪裏走走也好。顧煙記著今天顧明珠要
回來,她把一稿會砸了,總還是心虛的,堅持要回韋博。

  梁飛凡一衹手控著方向盤,另一衹手霸道的按著她,顧煙手指搭在車門上,
眼睛瞪的烏圓,「左轉!左轉!不然我就跳車!」

  梁飛凡哀嘆一聲,打了轉向燈左轉。顧煙拍著他胳膊,笑眯眯的,「這才乖
嘛!」

  「獎勵呢?」他捏著她軟弱無骨的小手,往自己腰間帶。顧煙紅著臉掙開,
拍了他一下。

  「不許和男性下屬打成一片,不許和男性合作伙伴出去應酬,這個案子做完
就辭職,聽見沒?」到了韋博樓下,他攔著不讓她下車。

  顧煙笑著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他俯下頭來回吻,在她臉上胡亂的親著咬著,
嗓音有些低啞,「我反悔了,還是現在就辭職吧——我親自致電給顧明珠好不好?

  那期工程——「

  「不好!」顧煙果斷的打斷他,「姐姐一開始的時候就交代我,她要打一場
硬仗。如果妳輕輕鬆鬆的幫了她,那她為這個案子付出的心血又怎麽算呢?」

  她認真的模樣是另外一種迷人,梁飛凡慾罷不能,吻的越來越密,「那我就
拭目以待顧小姐怎麽凱旋了?」

  回公司時,顧明珠正在大發脾氣,辦公桌拍的震天響,杰西卡小媳婦一樣委
屈的站著挨罵。

  顧煙捅捅林遠,「怎麽了啊?」

  「日行一罵。」林遠言簡意賅。

  顧煙抿著笑,敲敲門進去救人。

  「進來!」

  「妳又是怎麽回事?嚇暈的?」顧明珠剛剛發完火,語氣裏關心的成分很是
牽強,聽的顧煙冷汗直冒。

  「不是——我,」她瞄了眼杰西卡,「不舒服。」

  顧明珠點了點頭,拿起桌上一份文件砸在杰西卡臉上,「還不滾出去。」

  杰西卡接過,如蒙大赦,快步出去帶上門。

  顧明珠舒了一口氣,坐了下來,「往後拖拖也好,我抽點時間出來,再把一
稿過一遍。不過今天耀林也看到我們的方案了,怕是也會有改動。」

  她疲倦的揉揉脖子,顧煙想了想,說,「今天飛凡說,對梁氏而言還是耀林
的方案更為穩重。」

  顧明珠點點頭,「各有所長吧,我倒不怕和他比方案,衹是,黃易的背後是
容家的老爺子,我總不好和他鬥的太失禮。」

  「容磊他什麽意見?」

  顧明珠自嘲的笑笑,「他能有什麽意見?我贏,容家老爺子肯定要給容岩臉
色看,他巴不得。我輸,就一並輸去容家長媳婦的考驗,他也省了一樁煩心事。」

  有人說過,戀愛中的女人智商都是零,顧明珠的理智分析在愛情裏是一樁心
酸無比的事情,顧煙很是心疼。

  「不過也沒什麽,我心裏有數,妳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顧明珠安慰
她,「妳不用心煩這些事,我擺妳出來,就是嚇嚇容岩的,這樣,他不敢過于明
顯的使手段,起碼兩家公司還在一個起跑線上。」

  顧煙搞不懂這些利害關係,可是很想幫幫姐姐,去和梁飛凡說麽?她的聘禮,
不是包括了梁氏麽?況且他剛剛也那樣說了的。可是這是容家長輩對姐姐的考驗,
她這樣暗箱操作,姐姐勝之不武,容家人不承認怎麽辦?

  顧明珠本來心煩意亂,可是看顧煙皺著眉思考的樣子更是柔腸百轉,她有些
好笑,「好了好了,不要再想了,出去吧,聽我的話。」

  顧煙鬱悶的長嘆一聲,「總有一天,容磊會後悔的。」

  顧明珠拿起桌上的筆,在長指之間轉動,「我知道,我一直在等這一天。」

  「其實——」

  「梁飛凡那不鬧了?」顧明珠轉移話題,果然,顧煙的臉紅了起來,不說話
了。

  「小孩子過家家一樣,」顧明珠略帶嘲弄,「梁飛凡腦部結構也不怎麽正常,
三十好幾的人了,整天隨妳一樣瘋瘋癲癲的。」

  顧煙皺眉,「誰說的——他今天,求婚了。」

  顧明珠終于揚起笑臉,眼角眉梢暖暖的舒展開來,「哦?」

  顧煙甜蜜裏帶著羞澀,和異母的姐姐隔著辦公桌對望著,兩人都是眉眼彎彎。

  顧明珠暗嘆,終于是要定下來了。

  那麽,要跟爸爸攤牌。

  前幾天顧博雲說想吃大閘蟹,顧明珠下了班帶著顧煙去海鮮市場挑了蟹帶過
去。

  一進小院的門,顧博雲的朗笑就傳來,她們推門進去,有客到訪——方亦城。

  人在少年時都會有崇拜的人,雖說接近顧博雲的目的不單純,但是鐵血男兒
的顧博雲還是年少的方亦城十分崇拜的人,即使他現在垂垂老矣,即使方亦城自
己已是獨當一面。

  「明珠姐,小煙。」他溫文爾雅的打招呼。

  顧煙笑笑沒有說話,顧明珠微微點了點頭,「妳們聊,小煙,進來幫忙。」

  顧明珠拿著筷子,手法流利的處理大閘蟹,顧煙在身後看著,在那些張牙舞
爪的東西上桌前,她不怎麽敢親近它們。小小的廚房裏,兩個人有些擠,顧明珠
自顧自的忙,顧煙手忙腳亂的躲著不要妨礙她,被她踩了好幾腳。

  「我給他們泡茶喝去。」她待著也是礙手礙腳。

  顧明珠拿麻繩重新捆好洗幹凈的蟹,「腦筋給我放清楚點。」

  「知道啦。」顧煙哪裏會不懂姐姐的用意,和方亦城之間,無論她心裏怎麽
樣想,總歸還是不要走的太近。

  出了門,兩個人卻不在客廳了。顧煙找出去,那兩個一老一少正在小院子裏
比劃著拳腳。方亦城演示,顧博雲在一邊品評著什麽,時不時上前拆兩招。她走
過去在一邊看,方亦城下盤一個不穩,被顧博雲掃的倒地。

  他手在地上一撐,彈了起來,笑著拱手,「顧叔,姜還是老的辣。」

  顧博雲哈哈大笑。

  「爸爸,休息一下吧,就快吃飯了。」顧煙挽住父親的手。

  「今天天氣好,拿張小桌子來支在樹下,我們晚飯就在這裏吃吧。亦城留下,
再叫妳父親過來,人多熱鬧。」顧博雲今天興致十分的好,紅光滿面,簡直不像
個病人。顧煙看在眼裏,說什麽也不願意擾了他的興。

  小桌子很快支好,方老將軍也被請來,還帶了兩個人,「反正是叨擾了,索
性拖家帶口一起了。」老將軍跨進門,嗓門洪亮。

  顧明珠換了一身家常便裝,挽著頭發張羅著,「二位方總,幸會了!」

  方是國是個沉穩的俊朗男子,點點頭微笑,「哪裏哪裏,顧總客氣了。」

  方非池和方亦城年紀相仿,長的也很像,俊秀風流,聽顧明珠和自家大哥客
氣,哈哈一笑,「不是家常便飯麽?幹嘛還這麽嚴肅,我說明珠,今晚吃什麽?」

  眾人都笑起來,顧明珠擺好了碗筷,「大家先填填肚子,主菜還在鍋裏悶著
呢,一時之間招呼不周。」

  方正和顧博雲先坐下,幾個小輩也圍著坐好,小小的桌子有些放不開手腳,
可也和樂融融。方正和顧明珠碰了碰杯,「上次我就說了要和妳爸爸結親家,今
天我把三個兒子都帶來了,妳隨便挑!」

  顧明珠巧笑嫣然,「方老將軍說笑了,三位公子各各一表人才,我可擔待不
起,要折壽的喲。」

  方正笑著拍拍旁邊的大兒子,「是國,看見沒有!這就是我看中兒媳婦樣子,
妳照著挑,我保準滿意!」

  方是國敷衍的笑笑。方非池探出頭來,「老爹,樣板既然滿意,咱就定下了
吧?妳也別為難大哥了,就我湊合湊合好了,」他轉頭衝明珠一笑,「怎麽樣?

  明珠,要不然,就從了我吧?「

  顧明珠纖纖素手惦著一衹細膩的骨瓷杯,一笑風神韻轉,「那樣的話——衹
怕折壽的是妳了。」

  方是國和方亦城拍著一臉錯愕的方非池哈哈大笑,方正敬了顧博雲一杯,
「老顧,有女如此,夫復何求!」

  顧博雲回敬,他杯子裏是茶水,抿了一口,「可惜啊,我不止這一個女兒。」

  顧煙倚著姐姐正笑得樂不可支,聞言抗議,「爸爸,就是因為我不『如此』,
妳才有『何求』的樂趣的呀!」

  方正笑的更為開懷,顧博雲也笑著搖頭。

  顧明珠端上大閘蟹時,小小的餐桌上氣氛達到最高點,姜醋蘸著,這個時節
的蟹極為鮮美,顧明珠料理的也幹凈,每個人都吃的贊不絕口。

  方亦城把兩衹蟹鉗掰下來,推到顧煙面前,她一向喜歡肥美肉多的蟹鉗,以
前在一起吃飯,一桌的蟹鉗都掰下來堆她面前。方非池看見了大呼小叫,指著頭
頂上的月亮,「三兒,妳對著月亮發誓,說妳不是個重色輕兄弟的人。」

  顧明珠拎起那兩衹蟹鉗,遞到方非池手裏,「不就兩衹爪子麽,有什麽好爭
的。」方非池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蟹鉗,這是……說哪兩衹爪子呢?

  顧煙從頭至尾不發表意見,優雅細致的剝蟹肉吃。方亦城看看顧明珠,淡淡
一笑。

  送客時方正和顧博雲一道,說是兩個老人家散散步,方是國和方非池一道回
自己家。顧煙不顧姐姐的眉心打結,主動提出送方亦城。

  方亦城的車停在醫院外面,兩個人從療養區一路閑晃過去取車。「有話要對
我說?」一路沉默,方亦城終于忍不住先開口。

  顧煙笑笑,「其實也沒什麽話說,我要說的,早就說過了。」她的心意,一
直沒有變過。

  方亦城低頭撥弄手裏的鑰匙圈,「我知道——小煙,妳總是這樣倔強。其實
我一開始就知道。」

  「最近,有個人對我說,與其說是忘記不了妳,不如說是不甘心。」他的眼
神悠遠,好像那個女孩子就在眼前指手畫腳。

  「我也真是不甘心,我做錯了什麽?我是一個警察,完成了一項任務,僅此
而已。怎麽事情就好像變的都是我的錯呢?」

  他的臉在月光下如白玉,眉眼之間自有一份正氣凌然,襯的他本俊秀的外貌
很是男子氣概,他的眼裏亮晶晶的有陳年傷口被扒開的痛楚。

  這個話題是他們的禁忌,可是這個月光如洗的安靜夜晚,拿出來談好像也不
是那麽突兀。顧煙仔細的考慮,柔聲的說,「不是妳的錯,亦城,我或許以前怪
過妳,怪妳……以那樣的身份和我相愛,怪妳和我一起間接害死了阮姨,可是現
在不同了。」

  她深吸一口氣,「亦城,是我自私吧——我現在很幸福,所以,我不怪妳了。」

  十年前任性美麗的少女出落的亭亭玉立,站在皎潔的月光下,信誓旦旦——
我現在很幸福。

  方亦城的心空落落的疼,而就在這個一瞬間,想起那個個張狂肆意的女孩子
對他說:「方亦城,賭注是foronenight,我賭顧煙深愛梁飛凡。」

  「顧煙,我到底是輸給了當年,還是輸給了梁飛凡?」

  「或者說,如果我衹是我,妳還會愛上梁飛凡嗎?」

  他的問題犀利,顧煙皺眉,「哪裏有那麽多的如果?妳確實是警察,阮姨確
實死了,我……確實和梁飛凡在一起了。亦城,我們要結婚了。」

  方亦城淡淡的笑,「妳想清楚了麽?」

  「想清楚啦,我要嫁給他。」顧煙雙手背在後面,高高興興的。

  方亦城眼裏的悲傷一下子濃的化不開,不管他如何開導自己,如何學著釋懷,
當年那個並肩在樓頂規劃未來幸福的女孩子說要嫁給別人,他還是心痛的呼吸都
困難。

  「顧煙,妳也說過,妳要嫁給我。」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委屈無限。

  他的低沉感染了顧煙,她也想起了那些飛揚的青春歲月,兩個少年的海誓山
盟。「恩,那個時候,我也以為我一定會嫁給妳。」

  「後來,妳不在的這些年,我也常常夢到妳,常常想妳。畢竟我們曾經那麽
好。」她的笑容柔和,「亦城,可是我們都回不去了。而我也並不想回去,我想
嫁給梁飛凡。他和妳是不同的——雖然我也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妳知道的,我
一向懶,不願意去想這些事。我聽從我的心,我想在他身邊,和他一起生活。」

  方亦城聽她一番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半晌抬起來,艱難的舒出一口氣,
「所以,我不能再打擾妳是麽?」

  「說不上打擾,我不希望別人來告訴妳我跟他結婚的消息,我要過很幸福的
生活了,我希望妳也幸福。」

  方亦城的手指撫過她的臉,按在她的肩上,「我盡量吧,哪怕衹是為了讓妳
心安。」

  「我走了。」他眼神復雜的一笑。

  顧煙點點頭說再見。

  車子拐了個彎不見了,她一個人慢慢的往回走。

  月色委實迷人,照的蒼茫大地一片銀光,枝葉婆娑,風微涼,這樣薄涼的夜
晚,最容易勾起思唸。

  「哎」

  「恩?」

  「晚上吃的什麽?」

  「忘了。妳不陪我,沒什麽胃口。」

  「我倒是胃口好得很,姐姐蒸了大閘蟹,好香。」

  「沒良心。」

  「哼哼」

  妳一條我一條悠閑的發著短信,不知不覺的走了回去。顧明珠等在院子裏,
遠遠的就看見她一路低著頭看著什麽,走近了才看到她手裏的手機和滿臉的甜笑。

  瞎操心,她暗暗的舒了一口氣,看來這個笨蛋還是秉承了她顧明珠一點聰明
才智的。

  梁宅那邊,廚房裏幾個傭人竊竊私語,先生今天是怎麽了,這麽晚了吃什麽
大閘蟹啊?
2017-12-21 08: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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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ran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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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私奔

  幾天一晃過去,又到一稿會,容岩專程找梁飛凡談這件事。

  「這點小事還來問我?妳越活越過去了。」梁飛凡低著頭運筆如飛,忙的不
可開交,襯衫的袖子都卷起。

  容岩長嘆一聲,怨氣衝天,「我倒想全權做主呢,可兩邊都得罪不起啊——
哥,我爺爺可放話了,考的是容家的長門媳婦,我要是不拿出渾身解數來,家法
伺候。」

  「繼續。」

  繼續?這個理由還不夠?容岩煩躁的抓抓頭發,點了一根煙深吸一口。

  梁飛凡終于正眼看他了,不過很是不耐煩的樣子,「掐了。」他起身開窗通
風,「待會顧煙要過來。」

  「唉——哥,不是我說妳,妳也寵太過了。有時候女人是要反著哄的,妳拿
出對我們十分之一的臭臉,她早就嚇得妳指東不敢往西了。妳說妳這麽一味的順
著,她越發的無法無天。」

  「妳再說一遍,我錄下來放給她聽。」梁飛凡拿過手機按下錄音,湊到他面
前。

  容岩舉手投降,「別別別!哥,我錯了!」梁飛凡聳聳肩,埋下頭繼續忙。

  「哥,妳倒是給個話,到底是挺兄弟一把呢還是繼續走妳的喪權辱國之路?」

  梁飛凡被他說的笑起來,放下筆,看看腕上的手表,顧煙也該到了。

  「妳看著辦,我的意見衹有一條,不要惹到顧煙。」

  容岩笑開來,「哥,我就知道妳還不至于泯滅良心到六親不認的地步。我先
謝謝了啊!」憑他容二少的手段,要動點手腳不讓顧煙這個職場菜鳥發現,實在
是一小碟蛋糕。

  顧煙進來時和容岩擦身而過,後者笑的極為諂媚,「煙姐,來找哥啊,您走
好玩好啊!」

  「無事獻殷勤,非姦即盜。」顧煙徑直走過他身邊,輕飄飄的回答。

  容岩的臉綠了。

  快樂有兩種,一種是自發性的,另一種麽,就是像她對容岩這樣,是建立在
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梁飛凡笑著張開雙手,她過去坐進他懷裏,翻翻他桌上的案卷,「很忙啊?」

  梁飛凡把頭埋在她頸間,嗅著她身上的清香,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唔,把
下半年的重要工程都排下去,有些牽涉面廣的就往後推。」

  他在看的都是這個城市未來的重大建設工程簡摘,絕對是絕密文件,顧煙這
段時間被帶著已經能懂得一些業務上的事情,此時雙眼放光,挑韋博的面向區域
細細的看。梁飛凡在她脖子上用力一吮,「不問問我空出下半年來做什麽?」

  顧煙側過臉理所當然的說,「空出來結婚啊。」籌備婚禮到度蜜月,半年其
實也不算很長,不過他打理那麽大的企業,放半年的長假也很不容易的,她很大
度的想。

  梁飛凡把她往後拉,側過來躺在他臂彎裏,兩個人額頭抵額頭,他笑的開懷,
「顧煙小姐,妳也太不矜持了。」

  顧煙怒,伸手揪他耳朵,「還沒嫁給妳呢,就開始嫌棄我了!不嫁了不嫁了!」

  梁飛凡捉住她的手捏在手心裏揉,低下去吻她,深深的探入她嘴裏,把他的
津液喂給她,再攪弄她的,吸出來咽下肚去,最古老的誓言,相濡以沫。

  「晚上回來?」他暗啞著嗓子邀請她。

  顧煙搖搖頭,進了韋博之後她就搬進了顧明珠的公寓,用顧明珠的話說叫方
便管理。晚上要是不回去,明天肯定會被她笑,「明天上午就是比稿會了,我要
準備一下。」

  梁飛凡氣餒,抱著她懶洋洋的問,「準備什麽?背演講稿?」

  「我也有份修改圖紙的好不好?!」她對于他的輕視很是惱火,杰西卡說要
融會貫通一個設計流程,首先就要把設計圖細致的過一遍,所有的細節都在腦海
裏,結合了文字圖畫才能解釋得清楚。

  她打開包裏的筆記本,把二稿的一張張圖紙翻給他看,「看見沒,我照著樣
本一點點重畫的,AUTOCAD從頭學起,很辛苦很煩的。」

  梁飛凡瞄了兩眼,握著她的手在光標上滑,「就這麽個設計,一整個團隊整
合起來就這點程度。」他環著她,雙手敏捷的敲擊鍵盤,來來回回的修改了幾張
圖。顧煙看出一點點的門道,頻頻點頭,怎麽他就看兩眼能想得出來,林遠他們
熬夜熬的妝容憔悴顧明珠還是不滿意,天天的罵。唔,到底是名校的建築商學雙
學歷,出手就是漂亮。

  「那妳看看這個吶。」她打開另一個文件夾,是她自己做了一半的三稿。

  「咦?」梁飛凡詫異,「這個是誰做的?」

  「怎麽了?」顧煙期待,怎麽?還算好的麽?他那麽詫異的樣子。

  「照顧明珠的脾氣,這個作者應該被她拖出去填海了吧?」他做疑惑狀。

  顧煙啪的合上筆記本,扭過臉去一口咬在他下巴上,重重的不鬆口。梁飛凡
呵呵的笑,伸手去撓她癢,兩個人窩在辦公椅裏鬧成一團。筆記本漸漸傾斜,嘭
的掉在地上。

  顧煙連忙撿起來打開,沮喪的嚷嚷,「沒有了唉——梁飛凡!妳賠我!」硬
盤受到震蕩,文件沒來得及保存就沒了。

  梁飛凡雙手交叉枕在腦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顧煙惱了,隔著襯衫揪他胸
前的小紅點。梁飛凡吃痛捂著心口,按著她嘆氣,「這世上要是比賽無理取鬧,
妳是當之無愧的冠軍。」

  「妳到底賠不賠!」

  梁飛凡湊到她耳邊曖昧低語,「妳今晚陪我,我就賠一個設計給妳。」顧煙
臉紅紅的,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啄了一下,「成交。」

  韋博今天大戰前的放鬆,放假半天,顧煙不用回公司,就在梁氏陪著他。大
大的辦公桌,他們面對面坐著,梁飛凡批示他的工作計劃,顧煙自學著設計的入
門,明亮的辦公室裏,下午有暖暖的太陽曬進來,開著空調閉著窗戶就有點可惜
了。顧煙把四扇窗戶都打開來,輕柔的風隨著陽光裏微塵的味道撲面而來,室內
的氣氛更為溫馨。

  兩個人,一大杯摻了大量牛奶的咖啡,妳一口我一口,偶爾兩個人同時伸手
去拿時手指碰到,幼稚的在杯子上相互厮磨,盈盈笑著對望,安安靜靜的時光流
淌,一如他們要的幸福歲月。

  「妳到底還要磨蹭多久才能下來?」梁飛凡低沉惱火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
他七點就等在樓下,到現在硬是等了兩個小時四十九分鐘。說是要等顧明珠睡了
再溜下來,天知道那個顧明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她要出門了故意為難,哪有人這
麽晚了還不睡覺的?!

  顧煙捂著話筒小聲的答他,「急什麽呀,都等這麽久了。」

  梁飛凡被她氣的火冒三丈,「我再等十分鐘,妳還不下來我就上去敲門。」

  「十五分鐘。」

  「……好。」

  「還是二十分鐘吧!」

  「顧煙!」

  她細聲細氣的笑了,「轉過來。」

  梁飛凡回頭一看,她就站在身後不到十米,粉色的長袖休閑運動服,同色的
褲子,頭發微濕,海藻一樣散在身後,笑的雙眼彎彎。他走過去一把把她扯入懷
裏,雙臂勒住她的腰往上舉到他平行的位置,她雙腳離地,在他懷裏掙扎,他吻
上去,享受著她柔柔的順承,越吻越深。

  她的粉拳捶在他肩上,良久他才意猶未盡的鬆口,「姐姐還沒睡呢,我趁她
洗澡的時候偷偷下來的。我們走吧。」

  梁飛凡抵著她的額頭笑了,「我怎麽覺得,我們現在有偷情的感覺呢?」

  顧煙勾著他的脖子,仰臉笑,「不是偷情,是私奔。」

  梁飛凡抱著她上了車,給她扣好保險帶,開車回梁宅。

  傭人看到煙小姐回來了都上前熱情的打招呼,梁飛凡拉著她往樓上衝,一邊
不耐的揮手,「都下去吧,今晚沒事不要出來。」

  顧煙偷偷掐了他一下,怎麽說話的啊!

  傭人們竊笑著一哄而散。顧煙紅著臉鬧他,他也不多說,熱情似火的吻上來,
兩個人糾纏成一團,衣服從樓梯口開始散落,到了臥室的床上,已經是□裸的兩
個人了。

  「嗯……想我了是不是?」他摸到她下身已經微濕,在她耳邊溫溫熱熱的哈
氣問她。顧煙剛剛情動時也感覺到有液體流出來,被他一打趣,又羞又愧,並攏
雙腿推他出去。梁飛凡的慾望已經抵在穴口,一觸即發,這個時候哪能出去。雙
手強行掰開她的雙腿,往前一撞,整根的沒入她的身體。

  他忍了很久格外的亢奮,一下子進來,她就漲漲的有些痛,整個人往上縮,
梁飛凡不懷好意的一笑,任她往上逃,結合的部位漸漸的扯開,差不多衹剩下三
分之一在體內的時候,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用力的往下一推,自己挺腰往前送,
她尖叫著被充滿,整個人拱了起來,他不客氣的低頭,含住她送到嘴邊的豐盈,
大口的吞進去,用力的吮,下身馬達一樣的動起來,快速的進出她的身體。

  梁飛凡的爆發力驚人,顧煙被他上下刺激著連話都說不出,衹能隨著他的節
奏呃啊呃啊的哭喊。他的手臂按在她肩上,下身抵著她進出,她被困在他身下逃
不開,實在刺激的覺得要死去了,雙手無意識的攀附上他的雙臂,在他堅實的肌
肉上撓出一道道紅血絲,尖銳的痛感傳來,他越發的嗜血興奮,她的敏感被撐到
極致,他退出來的時候有妖媚的嫩肉被拉扯出,又隨著他狠狠的捅入被推回她身
體裏去。

  滿室嗯嗯啊啊的呻吟裏,顧煙抖著身子在他強烈的進攻之下泄了身。梁飛凡
緊緊鎖著她,感受她緊致的嫩肉箍著他顫抖,她小嘴失神的張著,紅潤微腫,他
低頭封住,把自己的唾液喂給她,看她無意識的吞下肚去,興奮的不能自已,把
她軟綿綿的身體揉了又揉,擺成側躺的樣子,他抬起她一衹腿架在自己肩上,跪
在她另一衹腿的兩側,大手抓起她的雙手扣在她身後腰間,她在床上折成一個挺
胸的妖嬈姿勢。

  「痛呀……飛凡……痛呀……啊……」他一挺腰她就被撞的往上衝,偏偏手
被他拉著,衹能又回來,他多大的力啊,顧煙的手腕痛的厲害,可是聽著身下兩
個人肌膚拍打的聲音,嗓音軟的喊痛都像在催促他。

  梁飛凡把手往上移了移,抓著她的手臂,又一下下的聳動起來狠狠的要她。

  「哪裏痛?恩?煙兒?……」他壞心眼的撞到她最敏感的那點上,碾過去,
再抽出來。顧煙酥麻的一陣陣的顫栗,手腕上的痛都遠去,聲嘶力竭的求他,扭
著腰配合他的節奏,良久,他終于滿意的放手,抓著她的腿把她轉過來,貼在胸
口緊緊抱著,咬著她的脖子,他的腰眼發麻,可是又忘了帶避孕套,氣喘吁吁的
問她,「今天是安全期麽?」

  顧煙身體繃的死緊,就等著他最後的爆發,他還磨蹭,她咬著他的耳朵微弱
的回答,「不是——也沒有關係啊……」梁飛凡再也忍不住,往後一退完全的抽
離開來,再淺淺的刺了兩下,最後猛的用力撞了她兩下,射在她體內深處。

  第二天梁飛凡被一陣鈴聲吵醒。緊了緊懷裏的人,她還睡的無知無識,頭蹭
在他胸口離心臟最近的位置。露出被子的胸口和脖子上點點都是昨夜激情的痕跡。

  他被吵醒的怨氣都一掃而空,伸長了手去夠她扔在地上的手機,是她設的鬧
鈴,大概是要趁早偷偷溜回去。梁飛凡把手機湊近她,「煙兒,要起床嗎?」

  她睡夢中皺著眉揮手,啪的打在他手上,翻了翻身,往他身上貼,「我可叫
過妳了,妳自己不要起的哦。」他揉著她的背,低低的在她耳邊說,不然這位小
姐醒了肯定又要拿他出氣的。

  可惜梁氏的大總裁還是失算了,即使叫過她了,即使她當時不願意起,這筆
帳還是要算在他頭上的。

  「為什麽不多叫兩遍!現在我怎麽回去啊!」她掐著他的手臂,幾乎擰了一
個三百六十度。梁飛凡痛的嘶嘶吸氣,「我哪裏知道真的叫醒了妳會不會也被罵?
——誰讓妳吵醒我的!」

  他無賴的樣子更為討厭,顧煙在他懷裏又敲又掐的,一頓早餐吃的金戈鐵馬
狼煙四起。

               12、車震

  反正是晚了,梁飛凡索性送她回顧明珠那裏拿了東西直接去梁氏。兩個人進
門時顧明珠正在餐桌旁用早餐,看見梁飛凡摟著顧煙進來,微微一笑。

  「早啊兩位。」

  「姐,早。」顧煙吐了吐舌頭,鑽進自己房間裏去了。

  梁飛凡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唇邊的笑意看的顧明珠起雞皮疙瘩,
「安心,這個案子結束我就辭退她。」顧明珠笑著給他寬心。

  「我也是這麽想的,」梁飛凡走過來坐下,「這兩天我要去拜訪一下妳父親。

  關于婚禮的事情,等我父母下個月回國再和顧叔商量著辦。「

  顧明珠把手裏的吐司放下,看了一眼樓上緊閉的房門……「在妳父親回來之
前,妳還是不要去的好。實在不安心的話,抽個我也空的時間,我們一起去。」

  梁飛凡皺了皺眉,還是點點頭。兩個人安靜了一會,梁飛凡溫和的展顏一笑,
「聘禮呢?我想顧叔是不會有要求的,明珠,妳可以盡管開口,我是誠心誠意的。」

  他的一句明珠十分的善解人意,顧明珠會心的笑笑,打趣他,「妳放心,我
絕對讓妳娶的物有所值。」

  顧煙很快拿著包下來,「走吧!」

  顧明珠慢條斯理的往吐司上抹牛油,「我就不去了,這點小陣仗也要我親自
出馬的話,就要惹人笑話了。妳爭氣點。」

  顧明珠不來,不能來。說穿了,就是一個在障礙賽,考的是她在重重壓力下
的進退決斷,顧明珠很想贏,但是她要讓容家人覺得她贏的很輕鬆,衹靠運籌帷
幄就能決勝千裏。

  一稿是顧明珠親自動手修的,熬了兩個通宵,要的就是已經亮過相了還是技
驚四座。耀林的方案也改動過,比較缺德的是,針對韋博的方案缺點,他們在自
己的方案上做了重點的突出,相形比較下來,韋博的人員背後都森森的冒冷汗。

  容岩正襟危坐,眉目端正,唸著審核團不記名投票的結果,「四比三,耀林
的第一方案勝出。」

  耀林那邊一片歡呼聲。顧煙皺著眉,冷冷的看著。容岩吸氣吸氣再吸氣,盡
量不引人注意顛顛兒的跑過來,「煙姐,」他彎下身低低的解釋,「這個——妳
知道的,在商言商。」

  顧煙點點頭,站起來同他握握手,「容總,我明白的。這不是還沒定勝負呢
嗎?不急不急。」

  容岩被她握著的手僵掉,他預想了一百種顧煙當場翻臉的應對方法,小四都
帶來了,就在樓上等他一個電話下來。不過她這樣應對得體,風度翩翩——是有
什麽厲害的後招等著?

  顧煙是真心實意的按耐下了失望帶來的煩躁情緒,顧明珠教她應酬法則的時
候就簡而言之的一句話——「帶好面具」。雖說輸掉了第一方案,後面的仗就很
艱難,但是丟了工程不能再丟臉,她笑的更甜了,容岩看的那叫一個驚心動魄。

  剛剛出了會議室,梁飛凡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上來。」

  「不要!心情不好。」對他,顧煙從沒想過要帶什麽面具。

  梁飛凡低低的笑聲傳來,「自己說要公平競爭的,現在輸了就發脾氣了?耍
賴麽?」

  「誰說是公平競爭了?!明明就有人故意偏袒。」她當然知道容岩代表的是
誰,不過他的為難也是姐姐嫁進容家的關卡之一,她也沒辦法。

  「哦?那麽請顧小姐拿出證據來吧,確鑿的話,我一定還韋博一個公道。」

  梁飛凡氣定神閑。

  顧煙靈光一現想起了什麽,「證據啊……哼哼。」

  杰西卡被顧煙筆記本上的方案震驚的再次翹起了蘭花指,「這……這……這
哪裏來的?」

  顧煙學著顧明珠的樣子雙手抱肩,睥睨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哪來的?當
然是我做的,要不然是妳麽?」

  林遠雙眼聚焦,兩頰嫣紅,痴痴的感概,「神跡啊!」

  顧煙揮開臉貼在屏幕上的兩個人,打開另一個文件夾,「這是我對二稿的修
改,妳們看看。」

  林遠和杰西卡齊齊長抽一口冷氣,林遠暴走,「我要去冷靜一下!這個世界
瘋狂了!」杰西卡淚流滿面,巴著窗子作勢慾跳,「別攔我!誰都別攔我!這麽
個大神存在著,我在這個行業的存在還有何意義!」二稿是他們兩個辛辛苦苦一
點點帶出來的,顧煙的「修改」衹是寥寥幾筆,卻突出了他們設計裏的精髓,掩
蓋了他們的一些無能為力的粗糙,把他們一直困惑的幾個問題全數擊破。

  顧煙輕輕推了他一把,嚇得杰西卡細聲尖叫,連忙滾下來。「妳們是說,這
個方案會贏嘍?」她畢竟剛入門,梁飛凡的設計有些精深的地方看不太明白,也
不確定到底是好到了什麽程度。

  杰西卡和林遠對視一眼,雙雙舉起右手,「如果這樣的方案還贏不了,我切
腹!」開玩笑,這種級別的大神,哪裏可能是韋博耀林這樣的公司遮蔽的起的。

  「顧煙,到底是誰的設計?求妳,就告訴我名字!哪怕是姓也行!」杰西卡
和林遠當然知道不是顧煙的手筆。

  顧煙甩甩頭發,「不是說了麽,設計師芳名是顧煙。」她頑皮的笑笑,轉身
進了顧明珠的辦公室。

  顧明珠沉思了足足十分鐘,眼神猶疑,最後的最後,眼裏閃過一抹狠色,繼
而面色又波瀾不驚,「不錯。」

  顧煙吃驚,「衹有不錯而已啊?」杰西卡他們不是當做神跡瞻仰的嗎?

  「這種小事,我交給妳這個副總裁了,妳就全權負責,不要一直拿來煩我。」

  她低頭繼續看手裏的報告,捏著文件夾的顫抖手指卻出賣了她的平靜。顧煙
恍然大悟,這是——默許了。

  二稿投票的時候,還是四比三,贏的是韋博。顧煙自覺當之無愧,卻覺得容
岩說恭喜的時候總有些吞吐猶疑。問梁飛凡,他笑著舉起雙手,「顧小姐說不許
我幹涉,我哪敢擅自做主。」

  顧煙捏捏他的臉,戲謔,「想妳也不敢。」

  梁飛凡反手握住她,在手掌裏揉捏,「煙兒,拿我的方案去贏和我把工程給
韋博有區別嗎?我是說,用得著那麽辛苦嗎?我保證容家人一點蛛絲馬跡也查不
出不就行了?」他煩透了兩個大忙人湊不到時間約會的感覺了。

  「有區別的呀,我要一戰成名啊,一鳴驚人之後再退隱江湖,多好。」她神
氣活現的眉飛色舞,梁飛凡忍俊不禁,在她臉上親了又親。

  其實,顧煙的出發點是——贏了,容岩肯定不好過:輸了麽,哼哼,梁氏大
總裁的設計都不被肯定,不是作弊是什麽?

  同一時間,容岩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個噴嚏。

  到了三稿,韋博的方案一出,底下一片靜默。容岩的臉色隨著幻燈片一直的
變。

  「我們需要召開一個臨時會議。」投票之前,容岩帶著審核團進了小會議室,
留下忐忑的耀林和無比平靜的韋博。

  「妳們什麽意見?」容岩臉上陰晴不定,沉聲問手下。

  底下窸窸窣窣討論了很久,一個工程師代表猶猶豫豫的開口,「容總,我們
都覺得——韋博的方案,似乎,很不同尋常。」

  容岩點點頭,「繼續說,怎麽個不同尋常?」

  「似乎——似乎,設計路線和潤色手法——很像是,很像是梁總的手筆。」

  工程師吞吞吐吐的說,他們幾個都是參與了「非」大廈的設計的,當初那張
他們為之瘋狂的主樓部分設計圖紙下方龍飛鳳舞的簽著他們總裁的大名。

  容岩陰著臉,點了一支煙,霧騰騰的更加看不清表情。其實他比他們都先看
出來,二稿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那樣收尾潤色的出色手法,很是不同,根本
不是韋博一貫的風格。到了三稿,他完全篤定了,那設計線條裏撲面而出的霸氣,
結構之間的張力與收放自如的低調奢華,他無比的熟悉。他是梁飛凡小一屆的學
弟,當初在校園裏,不知道多少次站在櫥窗前觀賞係部設計比賽的冠軍作品,連
續四年,作品旁邊的名字都是同一個人——梁、飛、凡。

  他煩躁的掐滅了煙,「走吧。」

  那些工程師當然知道是捧的誰的飯碗,就算容岩早有授意,一個個還是把票
投給了韋博。

  七比零,一戰成名的除了顧煙,還有當場中風的黃易。

  顧煙和杰西卡他們說說笑笑的從會議室出來,經過大廳時碰上梁飛凡。杰西
卡他們畢恭畢敬的打了招呼就先走了,顧煙高興的投進他懷裏,仰著臉笑的像花
朵一樣,「好高興呀!」

  梁飛凡也是笑容滿面,她高興就好,「容二呢?怎麽沒見他一起出來?被妳
氣死了?」

  顧煙抿著嘴偷笑,容岩的臉黑的跟手上的文件夾一個顏色,她都不忍心去嘲
笑他兩句了。

  「晚上我們慶功,妳也來。」她挂在他脖子上搖晃著命令。梁飛凡摟著她,
笑著在她唇上親了親,「那是當然,顧小姐這次這麽威風,我當然得去觀禮。」

  大廳裏人來人往,都裝作目不斜視的樣子,可是來回的人數比平時翻了幾番,
一生大概也就這麽幾次能看到總裁大人這麽陽光燦爛的表情,當然得裝作經過多
看兩眼。

  果然是很威風,顧明珠帶著所有的成員一起站起來敬酒,「作為韋博的總裁,
我不得不說顧副總裁這仗打的漂亮!而作為一個姐姐,小煙,我為妳感到驕傲。」

  顧煙眼裏迅速霧氣迷蒙,和姐姐碰了碰杯,一飲而盡。

  顧明珠介紹梁飛凡的時候說,顧副總裁的男朋友。梁飛凡溫文的笑笑,向大
家點點頭,顧煙眉眼彎彎,在桌下牽著他的手。推杯換盞中,很多韋博的員工借
酒壯膽,過來和梁飛凡攀談,梁飛凡當然不會端著梁氏總裁的架子,來者不拒,
立馬和大家打成一片。

  回去的時候顧明珠看梁飛凡腳步有些飄,顧煙又是雙頰嫣紅眼神迷蒙的醉貓
樣子,就把司機借給他們用,她自己開顧煙的車子回去。「妳先送飛凡回去,今
晚我要早點睡,妳回來的時候別吵到我。」顧明珠一本正經的叮囑顧煙,顧煙暈
乎乎的賴在她身上撒嬌。

  「好了好了,別煩我了。別玩的太瘋,明天晚上還有和梁氏的慶祝晚宴,算
是妳職場的告別秀,穿漂亮點。」她把顧煙推到梁飛凡懷裏,一番話也是說給他
聽的。

  梁飛凡攔腰把開始發酒瘋的小女人鎖在懷裏,對顧明珠含笑點點頭,上車走
了。

  在車上顧煙就開始鬧,小手鑽到他襯衫裏點點蹭蹭,梁飛凡抓著她的手,在
她耳邊低聲警告,「別鬧!」顧煙聽了嘻嘻的笑,臀部故意往下壓,在他逐漸隆
起的部位上輕輕的碾,小嘴也湊過去,埋在他胸前,隔著薄薄的布料咬住他胸前
的一點,唾液濕潤過去,涼涼的沾在上面,她小巧的舌裹著一層布料把他逼的呼
吸粗重。

  他抑制著濃厚的呼吸聲,狼狽的招架著她,顧煙頑皮的笑,在他腿上往後挪
了挪,聽到他慾求不滿卻又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她的手蛇一樣滑向他褲子的
拉鏈,梁飛凡感覺到一涼,腫熱的慾望已經被她握在手裏。「顧煙……」他仰頭
重重的吸了一口氣,低下頭來嘶啞的喊她,「妳要玩火是不是!」

  顧煙仰頭,伸出尖尖細細的小舌頭,在他唇的四周舔了一圈,她的眼睛裏亮
閃閃的,好像住進了兩顆星子,「我要玩火——妳要不要陪我?」她甜美的笑容
在這個曖昧的環境裏是最致命的誘惑,像一把大火把梁飛凡的理智全部燒光。

  梁飛凡看了眼司機和後視鏡,估測了一下,「打開音樂。」他冷冷的命令司
機,老實巴交的中年司機頭也不敢回,連聲說是,扭開了車上的音響。「開到最
大聲。」他屏住呼吸命令。顧煙嘻嘻的低笑,用力縮小腹把他夾的更緊。梁飛凡
把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披在她肩頭,他高大的身材是的外套像一個大袋子一樣把
嬌笑的她包在了裏面,借著外套的遮蔽,他伸手去她的裙子裏扯下了她的小內褲,
就這樣橫抱著的姿勢把她微微的托起來,「扶好,對準。」他在她耳邊極低的說。

  顧煙的臉埋在他胸口,小手握著他的慾望,使頭部抵住自己濕潤的敏感。他
把她往下放了放,巨大的頭部進入,兩個人都壓抑的粗喘了一聲,她一口咬在他
胸前,梁飛凡一個激靈,腰一直,把她結結實實的放了下來,她就這樣橫坐在他
膝蓋上,上身埋在他懷裏,嘴裏咬著他的胸,下身插著他的龐然大物。他牢牢的
抵著她的最深處,她有些感覺疼,往上挪了挪,卻被他一把按住,重新重重的塞
滿。

  她貓咪一樣極細聲的嗚咽,在鋼琴曲的流淌裏曖昧的合奏,小嘴咬著他不鬆
口,梁飛凡被她吸的緊緊的,可是這麽小的空間裏,又不能掐著她的腰縱情的上
上下下,衹好咬著牙忍著,摟著她在臂彎裏,另一衹手按著她的臀部,慢慢的慢
慢的磨動,顧煙不敢發出聲音,長大了嘴大口大口的呼吸,整片整片的熱氣哈在
他的胸口,他的心笨咚笨咚的要跳出來。

  這時車子經過一個收費站,車輪連連的滾過減速帶,麻麻的減速帶使得車子
微微的震起來,梁飛凡趁著前輪剛剛滾過一個減速帶,往上重重的一撞,大手按
住她的小腦袋貼在胸口,讓她喊不出來,等到後輪滾過減速帶的時候,她已經被
他短距離的用力衝撞弄的泄了身,軟軟的趴在他懷裏,下身一縮一縮的吮著他還
堅硬的慾望。

              13、六和九

  車子拐了一個彎,眼看不遠處就是梁宅,梁飛凡此時急的微微冒汗,她衹是
衣物稍顯凌亂,整理了一下歪歪的靠在他身上,隨時可以下車。他自己卻很不好
辦,沒有得到滿足的慾望高聳的直著,一時之間塞不進褲子裏去。顧煙坐在他膝
頭,替他遮著,看他無奈的忙活著,笑的好不開心。

  「高興了?」他挑著眉問,恨她恨的牙癢癢,妳這個小妖精今晚別想睡覺!

  顧煙傾斜了身體趴在他耳邊小聲建議,「都快到了呀,來不及了——不然,
拿外套遮一下?」

  梁飛凡壓抑著怒火和慾火,也別無他法。一路下車就把西裝挂在手臂上,遮
著前面倒也自然。下人迎出來,「先生回來了!煙小姐好!」

  「妳好!」顧煙心情極佳,笑眯眯的,「先生餓了,端點吃的到小餐廳來。」

  梁飛凡吸氣,這個死丫頭,存心要他難堪。他整整垂著的西裝,冷著臉阻止,
「不用了,妳們都下去吧。」

  顧煙笑著扯扯他的衣服,「要的呀要的呀,來,幫先生把衣服挂好。」傭人
立刻伸手過來拿衣服,被梁飛凡狠狠一眼瞪在當場,「下去!」

  傭人默默散開,顧煙笑著拔腿就跑上了樓。僵硬的梁飛凡咬牙切齒的一步步
緩慢的往樓上走,走一步就下一次決心,待會她暈過去也沒用,今晚絕對不放過
她。

  走到房間門口他就迫不及待的丟掉了衣服,順便把自己剝的精光,赤著身子
往浴室去逮人。顧煙鎖了門在裏面哼著歌洗澡,那個鎖卻在一聲巨響之後斷開來,
她吃驚的看過去,門口站著高大□的男人,下身一柱擎天,臉上慾火升騰,冷笑
著大步走了過來。顧煙縮到墻角去,扯了浴巾勉強遮住,連忙軟語求饒,「我錯
了!飛凡……」

  梁飛凡跨進浴缸,捏著她的下巴,「我不需要妳認錯,我需要妳——滅火…

  …「他話音剛落,大手抄起她,繞到她身後,從兩腿間伸過來,抓著她兩腿
往兩邊一分,把她騰空抱起,抵在墻上,顧煙雙腳離地,失去平衡,尖叫著摟住
他,他正好騰出一衹手,往下扶住自己,滋一聲插了進去,一直捅到了最深處。
顧煙終于可以放開聲呻吟,仰著頭無限陶醉的媚聲叫了出來。

  他上身靠著她,把她死死抵在墻上,她胸前的柔軟被他堅實的肌肉擠壓的變
形,又痛又酥麻,顧煙的手在他背後撓出一道道的紅印子。他又快又猛,每一次
頂到最裏面,再全部抽出來,顧煙剛剛在車上已經有過一次,裏面很是濕潤,他
完全不費勁。

  梁飛凡在她閉著的眼睛上猛親,舌尖舔著兩排睫毛亮晶晶的,「張開眼睛!

  看著我是怎麽樣要妳的!「顧煙迷蒙蒙的往下看,自己粉紅的嫩肉張的極開,
吞著他紫黑的慾望,他抽出時帶出她內壁的嫩肉,一點點的攀附在他的怒龍上,
隨著他進入的動作又塞回她體內。顧煙低吟一聲,太色情了!她扭過臉去,梁飛
凡再親再哄也不願再看。他放下她一條腿站在浴缸裏,另一衹腿被他挂在自己的
手腕裏,她的大腿因為這個姿勢張的更開,他進出的更為容易,伏在她身上忘我
的衝刺著。

  浴室地滑,他時時得小心著別摔著她,不能盡興。抱著她就著這個姿勢往淋
浴那邊挪了挪,就這樣結合著馬馬虎虎衝了衝水,渾身濕淋淋的抱著她往外走。

  「啊……」到了臥室大床前,他忽然拔了出來,她下身頓時有液體熱乎乎的
流出來,身子一輕,被他扔到了柔軟的大床中央。顧煙興奮的尖叫著手腳並用往
前爬,被他一把扯住腳腕往後拖至床沿,大手有力的固定住她的兩條腿,他一矮
身子扎了一個馬步,往前挺腰,重重的又填滿了她。

  「輕點呀……啊恩……要撞壞我呀……」她晃著一頭長發,呻吟著斷斷續續。

  「我哪裏捨得……」他俯下身在她背上吮出一個個吻痕,下身不再魯莽的大
力進出,而是淺淺的戳刺,他弓著身子,趴在她背上,慢條斯理的逗弄她。

  「不要這樣……快點呀!飛凡……重一點……」她被他壓的死死的,柔柔的
求。梁飛凡呼著熱氣咬她的耳垂,舌頭伸進耳朵裏面,「煙兒,我們來玩個游戲
……」他重重的撞了她一下,聽她舒服的呻吟了聲,又退出去淺淺的抵著,「妳
來數數,從一開始,逢到六和九的時候我就重一點,恩?」他轉而啃她的脖子。

  「不要!」顧煙斷然拒絕,誰要玩這麽羞人的游戲!梁飛凡又重重的進入,
「不行!誰讓妳剛才點的火!我先來數?恩……開始——」他壞心的退出去,
「一、二、三……」每數一下他淺淺的進出一次,終于數到六,在顧煙酥媚的嬌
呼聲裏,他整根沒入,直抵她最深處。

  「恩……」數到二十一了,顧煙難耐而期待的等著二十六的到來——「啊—
—」她刺激的尖叫,「梁飛凡!」不是逢六九麽!

  梁飛凡低聲愉悅的笑,「對不起,我數錯了。」

  顧煙又氣又惱,反手去撓他的手臂,梁飛凡壓上她的背,「煙兒自己來數好
不好……不要數錯了哦……」他又開始幾淺一深的逗弄。顧煙不肯數出聲,咬著
床單死忍,「啊!恩啊……」他忽如其來的深深撞進來,顧煙掙扎起來,「梁飛
凡!四十七啦!四十七!」

  梁飛凡低笑,「誰說的?我明明數到四十九。」

  顧煙嬌喘著無力的嗚咽,「不是的呀……」

  梁飛凡把自己困難的拔出來,嘶嘶的吸氣,「妳夾的那麽緊……我又數錯了
……恩……煙兒……數出聲音來……」

  顧煙挫敗的在床單上揪弄,「不要數……對不起嘛!我錯了呀……飛凡……

  好難受……給我呀……「

  梁飛凡醇厚的聲音「恩?」了一句,顧煙下身蟻咬一樣的急切再也忍受不住,
頭歪在床上,媚聲的喊,「重一點嘛……飛凡狠狠的要我……快點……飛凡求求
妳……求求妳重重的要我……」

  梁飛凡心滿意足,抬起身子幾個大力衝撞,在她混雜了尖叫的呻吟聲裏舉起
她的雙腿,把她轉過身子來,正面往上,她的肉壁緊緊裹著他轉了一圈,像一個
極熱極嫩的橡皮套子一樣箍住他,他腰眼發麻,眼看就要忍不住,索性站直了身
體,抓著她的兩腳把她提了起來,腰都離開大床懸在空中,他就這樣站在她兩腿
中間往下重重的插她。

  顧煙雙手張成一個大字,十指抓著雪白的床單,雙乳因為身體的晃蕩漾出誘
惑的乳波,她使勁的扭著腰縮腹,使得體內更加的緊致,他的進出越來越困難,
終于狠狠的整個人坐下來一樣深入,顫抖著射了出來。熱熱的液體箭一樣打在顧
煙體內,敏感的內壁緊咬著再次戰栗,她被壓在他身下,和著他盡興的吼聲尖叫。

  梁氏設計部裏的氣氛非常緊張,部長怯生生的問一直板著臉的美麗女子,
「煙小姐……是第六件比較好還是第九件?」

  梁飛凡一直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看著文件陪著她,聽到這個含著某人敏感數字
的問題,嗤的笑出聲來,顧煙大變臉,一個轉身,手裏拿著的一沓目錄都往他頭
上丟去。

  整個室內死一樣的靜默。

  梁飛凡歪過頭去躲,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滿面春風,「又發什麽脾氣,來,
我看看,到底是六好還是九好?唔——六和九都不錯啊!」

  「梁飛凡!!!」顧煙暴怒,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死命的搖。梁飛凡摟住她,
笑著溫聲求饒,「好了好了,我錯了,恩?好了……乖,不鬧了……」

  顧煙掐的不盡興,一口咬上他的下巴,重重的一口咬的隱約的泛血絲。昨晚
他樂此不疲的玩那個六和九的游戲,她軟語求饒,扭著腰夾他,手和……嘴都用
上了,他還是一直折騰她到天亮,整個晚上她都在數字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室內的其他人全體的石化——總裁被咬了?總裁被咬了!

  梁飛凡摟著她的腰以防她往後仰了摔倒,一衹手在下巴上摸了摸,低聲在她
耳邊呵氣,「煙兒的小嘴越來越厲害了……」昨晚她實在受不住了,又哭又求,
他還是熱情如火擺弄著她的身子。她沒了辦法,自覺自發的用嘴去含他,他盡興
的很,衹不過享受過了還是沒有放過她。

  顧煙的臉刷的紅了,越發在他懷裏手腳並用的撒潑鬧騰,梁飛凡樂呵呵的圈
著她,拳來胸擋腳來任踢。

  「還有兩個小時要開始了哦,妳的妝發都還沒好,一會兒遲到了又要怪我。」

  他噙著笑提醒。顧煙又恨恨的在他褲腿上留下一個腳印,推開他轉向風中凌
亂的設計部長,「把衣服都撿起來,我再挑一遍。」

  最後選中一件石榴紅的拖地長裙,無肩的設計襯托她線條優美的香肩,上身
是繁復的褶皺,到腰間緊緊勒成盈盈一握,垂墜感很強的布料拉長了身形,前面
到腳踝,露出她穿著十二寸高跟鞋的小巧玉足,後面的裙擺拖在地毯上,美輪美
奐。

  顧煙要求發型師做出高貴典雅同時俏皮可人還要清新活潑的發型,嚇得初通
中文的歐洲發型師愣在當場。

  滿屋子的人都被煙小姐折騰的冒冷汗,梁飛凡衹在一邊看著,含笑抱著肩,
任她大發小姐脾氣。看看時間真的不多了,才過來遣走了那個淚流滿面的金發發
型師,「再鬧真的要遲到了哦。」他拿梳子給她疏通卷發,三下兩下往上簡單的
盤好,擠了點發蠟在手心搓開,在她頭上抓出微微凌亂的模樣,又變戲法一樣掏
出一個細長的盒子,打開來,是一支釵子,顧煙不喜愛首飾,可是一屋子頂尖時
尚人士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她也知道了那衹釵子應該很名貴。梁飛凡打開釵子背
面十多個的暗夾,把釵子斜斜的插在她頭發上,隔著發絲一個個小心翼翼的夾好。

  「就這樣好不好?」他扶著她的肩膀,低下身子在她側臉上親吻。顧煙很喜
歡釵子上垂下的無數顆粉色小鑽石,簡簡單單的發型配著華麗的禮服也別有一番
出水芙蓉的感覺,勉強點了點頭。

  梁飛凡把她送到飯店門口,剛剛停下車,外面的閃光燈就開始閃個不停,
「妳去不去?」顧煙看了眼外面,怎麽這麽多的人。

  「不了,今晚的場合太正式,我出現了反而對韋博不好。」

  顧煙點點頭,拎起裙擺推門下車,門一開梁飛凡卻又把她拉回去,「晚點我
來接妳,不要——先走。」他嗓音低沉,眼裏閃爍著濃濃的深情。

  顧煙惦記著怎麽對付外面的閃光燈和記者提問,沒有去深究他話裏的深意,
匆匆道別就下了車。

  晚宴是梁氏主辦的,極其奢華隆重。公關部經理陳允之親自到場布置,梁氏
第二把交椅,容家二公子容岩主持。

  顧煙被引著進了場,陳允之站在門口會客,一段時間沒見,她似乎清瘦了些,
眉目之間也不甚開朗。顧煙微微向她點頭就進去了。

  顧明珠今晚也穿紅色,酒紅色的晚禮服十分高貴。看見顧煙姍姍來遲,破天
荒的沒有皺眉,「很漂亮。」她仔細的看了眼顧煙頭上的釵子,閃過驚艷的表情。

  顧煙拉著她的手笑,「晚上回去拿下來送給妳。」

  顧明珠撇了她一眼,「回得來再說吧。」

  顧煙臉微紅,低頭不說話。

  其實就是一般的商業聚會,顧煙不善應酬,顧明珠又早有打算要把她嫁掉了,
也不苛求她去與那些人周旋。

  「煙姐。」容岩端著酒杯過來打招呼。顧煙抿嘴和他碰了碰杯,想起那天他
的黑臉就想笑。顧明珠在一旁淡淡的笑,容岩卻主動敬了她一杯,「準大嫂。」

  他三分戲謔七分不懷好意的叫。

  顧明珠淺淺的飲了一口紅酒,微微點頭笑納了這個稱呼。

  「大哥,這裏!」容岩忽然舉手揮了揮。顧明珠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一時
之間失了神,竟然是容磊來了。

  「恭喜。」容磊臉上沒什麽表情,端過容岩遞來的酒,敬了顧明珠和顧煙一
杯。顧明珠難得的沉默,顧煙倒是笑起來,「同喜。」她意味深長的和容磊碰了
碰杯,容磊抿了抿薄唇,沒有說話。

               14、原來

  「恭喜。」容磊臉上沒什麽表情,端過容岩遞來的酒,敬了顧明珠和顧煙一
杯。顧明珠難得的沉默,顧煙倒是笑起來,「同喜。」她意味深長的和容磊碰了
碰杯,容磊抿了抿薄唇,沒有說話。

  各懷心思的閑聊了一會兒,容岩看著顧明珠隨著容磊消失在人群裏,嘴角扯
出一個薄涼的笑。「煙姐,我們一起去敬一圈酒?就快致辭了。」他微笑提議,
顧煙無所謂的點點頭。

  容岩擋在前面客套,顧煙衹要跟著他微笑同舉杯就好,一圈下來,輪到了知
客的陳允之,顧煙對自己前一陣的無禮有些尷尬,主動和她碰了碰杯,「今晚很
成功,辛苦妳了。」

  「哪裏哪裏。」陳允之微笑著客氣。

  「允之——」容岩按住陳允之湊上嘴唇的酒杯,「我替妳喝。」陳允之微微
一愣,臉上露出一絲疲憊,無言的點點頭。

  顧煙打趣,「容總真是紳士。」

  容岩和顧煙碰了碰杯,杯中酒都是一飲而盡,「應該的。」

  三個人無關痛癢的說著話,邊上卻不斷有人上來敬陳允之,容岩一一的擋掉。

  「陳經理這點面子都不給!」新城的老總腆著個大肚子不滿意的抗議,陳允
之笑的越發勉強。

  顧煙覺得無趣,容岩卻遲遲沒有接下去敬酒的意思,她衹好和陳允之聊天,
「怎麽了?不舒服麽?」

  陳允之笑笑,搖搖頭。那邊容岩送走了新城的老總,轉身拍了拍允之的肩膀,
關切的問,「還好麽?」

  陳允之似乎是紅了眼眶,咬了咬牙,「能有什麽事。」

  容岩皺眉打量了她一下,「怎麽穿這麽高的鞋子?萬一扭了怎麽辦?不是說
現在胎兒還不穩?都已經這樣了,妳要自己當心自己——」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
漏了嘴,馬上打住,眼神擔憂的看向一旁的顧煙,既慌且驚。

  顧煙本來沒有多想,可是容岩那涼涼的眼神裏內容實在豐富,「陳小姐懷孕
了?恭喜。」

  陳允之淡淡的笑,「謝謝。」

  「哪家的公子那麽有福氣?幾時婚禮?」顧煙笑著問,她記得陳允之是還沒
有結婚的。

  陳允之的臉色一下子慘淡,「婚禮麽?不遠了吧——不過新娘不是我。」她
自嘲的笑笑,失落的低下頭去,美麗的臉上浮現倔強的神色,脆弱的令人心疼。

  看陳允之似乎是真的很累,容岩滿臉擔憂的喊了一個工作人員過來送她回去。

  「她——說的是什麽意思?」顧煙扯住容岩的袖子,語氣裏有了些不安。

  「允之……她也不想的,她就是傻,那個男人明明就是逞一時意氣的,她偏
偏看不透。」容岩長嘆的那叫一個抑揚頓挫,眼看顧煙的臉一段段的白下去,容
岩心裏的惡氣總算吐了一半。

  「容岩,跟我說實話。」顧煙嚴肅了起來。容岩沉思了一會兒,惋惜的聲調,
柔聲對她說:「妳別多想,允之的孩子——她自己會解決的。」

  「她的孩子是誰的?」顧煙心頭慌慌的猛跳,別的女人也就罷了,陳允之那
麽驕傲的人,不可能拿這種事來訛人。

  「妳就當……是允之一個人的。」容岩特別為難的樣子。

  為什麽要「就當」?!「我再問妳一遍,是誰的孩子!」顧煙提高了聲音,
引的周圍人都看過來。容岩四下微笑安撫,壓低了聲音,「煙姐——孩子已經有
了,再說,允之一點也沒有拿孩子要挾的意思。她其實和妳一樣,也不過就是愛
上了一個男人。」

  「大哥說他一定會處理這件事的,他也和允之談過一次,允之也同意的。妳
安心。」他安慰的拍拍顧煙的肩膀,悄然消失在人群裏。

  顧煙五雷轟頂,愣愣的站了一會,摔了手裏的酒杯就往外走。

  容磊涼涼的聲線壓低了從越走越近的門外傳來,不用仔細聽內容也讓人心寒。

  顧煙忽然覺得悲哀,要什麽樣的女人才能幸福?桑桑那樣知性自持,還是受
盡了愛情的傷一路走來;姐姐精明理智,這麽多年來苦苦守著個誰都知道不會愛
她的男人;小離單純迷糊,碰上了陳遇白也並沒有從此悠然並肩;她呢……據說
遇見的是世上對她最好的人,人人都這麽說,可是分分和和,哪次不是痛的她流
眼淚?

  「怎麽出來了?」見顧煙推門出來,容磊像顧明珠示意了一下,顧明珠失魂
落魄的轉身看過來,走過來勉強笑著問她。

  顧煙提著裙擺的手狠狠的掐上自己的大腿,笑的和顧明珠一樣的難看,「裏
面好悶,我要出去透透氣。」

  「一會兒就進來,」顧明珠撥了撥她臉上的散發,「有為妳準備的特別節目。」

  顧煙根本沒聽進去,胡亂的點點頭,提著裙擺往外走去。

  門童殷勤的問要不要替她叫車,顧煙木然的搖搖頭,一步一步往外走。高跟
鞋時不時的踩到邊上的裙擺,幾個趔趄下來顧煙煩透了,蹲下身去撕裙擺,滑不
溜楸的布料卻極為結實,她咬牙用力扯了幾下都扯不開,索性抓著最底端往上提,
掀著往前走,晚風吹來,小腿上微涼,手裏提著的裙子像帆一樣鼓起在身後,有
行人騎著自行車搖搖晃晃的過去,老遠還扭頭來打量這個奇怪的美麗女子。

  顧煙覺得很丟臉,抹抹眼淚伸手叫了一輛出租車。她身上沒有錢也沒有手機,
想想實在哪裏都去不了,就報了秦桑的咖啡店地址。還好時間不算太晚,秦桑的
店離大學城近,關門一向遲。到了那裏秦桑卻不在,店裏的工讀生認識常來的顧
煙,機靈的請她坐下,出去付了車錢,又給她端來熱咖啡,說已經給秦桑打了電
話,她馬上就來。

  秦桑也是打的來的,好笑的是,和顧煙一樣,也是一身的晚禮服。

  「妳從哪裏來呀?」顧煙奇怪的看著她的打扮。

  「去見證一個世紀求婚,不過出了點小意外,王子被放鴿子了。」秦桑吩咐
店員把剩下的客人都請走,放他們下了班。她在顧煙對面坐下。

  顧煙捧著暖暖的咖啡,把事情客觀的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冷靜自持的樣子看
的秦桑毛骨悚然,所謂黎明前總是黑暗的,這樣的壓抑下面,是怎麽樣的爆發?

  顧煙說完了始末,再也沒有話說,愣了一會兒,眼淚毫無預兆的砸下來,一
大顆一大顆的掉在桌布上,暈開一片。「桑桑,桑桑,桑桑……」她重復著低低
的喊。

  「唔,我在。妳別急,先哭一會兒,沒那麽難受了我們再談。」秦桑遞給她
紙巾盒子,柔聲的說。

  再怎麽鄙視眼淚的女人,到了這種境遇之下,平時的精明強幹怕也是半點都
不見了的,更何況,有個知己在旁邊善解人意的說——先哭一會兒。其實人最是
難過無措的時候,最好就是肆意妄為的放聲痛哭。顧煙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淚
流成河。秦桑摸了摸她的頭發安慰,喝了一小口水,想了想,拿出手機在桌下給
李微然發了條短信。

  顧煙哭了好一會兒,眼淚不再滔滔不絕,心裏也沒有那麽緊了。可是陳允之
受傷的笑容和容岩惋惜的眼神在眼前晃來晃去,她把頭支起來,雙手抱著,右手
摸到頭上的釵子,涼涼的鑽石貼在手背上,寒意直到心底,梁飛凡溫暖的眉眼卻
仿佛近在咫尺。

  秦桑正低頭瀏覽著什麽,再抬起頭的時候,眉目流轉之間雲淡風輕。

  「好受些了?」秦桑抽一張紙巾給她擦擦眼淚,好像是不經意的一樣,把手
機放在兩個人中間的桌面上。

  顧煙的嗓子都哭啞了,眼睛腫的跟桃子一樣,「桑桑……我怎麽辦呀……」

  「要麽和他分手,再找個比他好的。要麽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過,繼續和他
過下去。」秦桑很客觀的給出意見,愛情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情,哪裏輪得到別
人指手畫腳。她和顧煙再好,也衹能給出選擇項,做決定的事,還是得顧煙自己
來。

  「桑桑,沒有的。這個世上……再也沒有比梁飛凡更好的人。就算有、就算
有……我也不要。」

  所謂最好,其實就是自己最鍾意的那個,其他的再好也沒用,我不要。

  「我不知道怎麽辦——這樣的事情,我怎麽能當做沒發生?可是,桑桑,如
果說開來的話——桑桑……我捨不得……我怎麽能和他真的分開?」

  「恩?」秦桑不著痕跡的把手機移的更近她一點,「顧煙,哪裏捨不得?為
什麽捨不得?」

  顧煙咬唇不說話,秦桑的聲音在夜色裏越發的低柔,「顧煙,妳總要先面對
自己的心,才能解決接下來的問題。如果妳從不對梁飛凡坦誠相待,又怎麽能要
求他對妳知無不言呢?妳先理清了自己的感情,再去處理妳們之間的事情不是更
加的理智麽?」

  顧煙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勇敢一次,「以前我不知道,我以為就是這樣……

  兩個人在一起,就這樣。可是方亦城回來,我發現根本沒有他不在時我想的
那樣——想唸。我看到他也是歡喜的,可是——和對梁飛凡不一樣,我每天都想
和梁飛凡一起,做什麽都好。「

  秦桑微笑,「當年妳也是每時每刻想和方亦城在一起的。」

  顧煙搖搖頭,「是歸是——可是不一樣的,桑桑,不一樣的……」

  「桑桑,我愛他。」她嗓子沙沙的,卻說出了世上最為動人的一個詞語,聽
在某人耳裏,轟一聲,整個世界都在那一刻遠去了。

  秦桑看她眼淚又要出來,不忍心再逼她,伸手拉住她的手,「我知道——那
種說不出來的不一樣。顧煙,恭喜!人海茫茫,終于找到了另一個半圓。」

  顧煙又濕了眼眶,「可是——現在怎麽辦?我不能接受那個孩子,絕對不能!

  可是要離開他,我恐怕也是辦不到。桑桑,要是那時我不和他鬧,他也不會
和陳允之有糾葛……桑桑,怎麽辦啦……「

  秦桑優雅的舉杯,喝了一口咖啡,「現在,妳要做的就是等待。」

  顧煙搖頭,用力的搖,搖的頭昏腦脹還是難受,等待?等天亮發現這是一場
夢麽?她越發的煩躁,端起杯子又發現已經空了,一股火氣竄上來,她一甩手摔
了杯子。

  清脆的玻璃摔碎聲疏通了她某根興奮神經,她紅著眼把桌上的被子碟子都往
地上摔,秦桑眼明手快的把手機提起來,身子往後靠,「幹什麽啊?一哭二鬧三
上吊嗎?那也得等等——」

  顧煙摔無可摔,揪著桌布扯下來在手裏揉,小獸一樣嗚咽。秦桑嘆氣著起來,
小心翼翼的避開地上的碎片,去吧臺端來一整盤的幹凈玻璃杯。

  當咖啡屋的門被嘭一聲的撞開時,秦桑已經退到門口了,顧二小姐蹲在桌子
上一衹接著一衹往地上丟杯子,整個地面上都是殘缺的玻璃杯和玻璃碎片。門撞
上秦桑的手肘,痛的她低呼一聲,李微然搶身過來扶住她,揉著她的手臂,看一
眼狼藉的室內,「這是什麽狀況?」

  「我一不留神失去控制了——妳們怎麽來的那麽慢?」

  「大哥心急,非得自己開車。電話聽到一半車子撞路燈上了」

  梁飛凡踩著吱吱嘎嘎的玻璃渣大步走進去,顧煙對他的氣場太熟悉,抬眼看
見是他,一個杯子擲了過去。梁飛凡直勾勾的看著她,不躲不閃,杯子砸在他肚
子上,摔在腳邊碎成兩半。他眼裏的寵溺深情一如既往,顧煙忍不住捂著嘴哭出
來。

  梁飛凡把手裏捏著的還在通話中的手機隨手往後一拋,一伸手把她抱在懷裏,
不由分說的低頭吻住,顧煙掙扎著,咬的他的嘴唇流血,兩個人嘴裏都是鐵銹甜
味。梁飛凡不同尋常的強勢急切,完全不管她的反應,大力的按著她深吻,仿佛
要把她生拆入腹,顧煙被他勒的手臂好像要斷掉,他的氣味充盈著她的小小世界,
躲不掉。

  「不要哭……」她越來越多的眼淚終于阻止了他的啃咬,他一點點的舔去她
臉上的淚痕,柔情似水的囈語,哄著這個世界上他最珍貴的寶貝。

  顧煙有好多話要問,噎在喉嚨口一句也說不出,哭的天昏地暗的,梁飛凡心
疼的眉頭緊皺,再也不忍心逗她,「妳這個小傻子呀……」他一聲似喜似悲的悠
長嘆息,把團成一團的她摟緊,在她耳邊低語,「妳所謂的相信就這麽不堪一擊?

  恩?「

  「妳不是最有自信的麽?不是從來都不吃醋的麽?容二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妳
就信了?妳也不想想,他那個人哪會說漏嘴?允之……我怎麽會和允之有什麽…

  …我怎麽可能和其他女人有什麽?「他有些生氣,有些埋怨,更多的又是高
興和興奮,她說的那些話,沙沙的透過耳麥傳來,他的心都沸騰起來,筆直的馬
路瘋狂的扭曲起來,手抖的方向盤都握不住。

  顧煙哭的腦袋疼,可他的話還是聽懂了,「容二騙我?!」她既怒且驚。

  「允之的孩子是她未婚夫的——不說這個,我要聽妳說——剛才妳說的,再
對我說一遍!」梁飛凡沒有耐心解釋這些,他要聽剛才電話裏她說出的那三個字。

  顧煙卻恍然大悟,容岩是故意語意模糊來誤導她的——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顧煙的委屈不甘後悔傷心失望全部轉為憤怒,小宇宙燃燒的旺旺的,推開梁
飛凡就往地上跳。

  「做什麽!——小心!」梁飛凡急忙接住她,按在懷裏哄,「我已經派老六
和老三去抓他了,妳別動,小心地上的玻璃渣。」

  小離坐紀南的車趕了過來,後面跟著氣衝衝的顧明珠。顧煙對這個場面感到
很是難看,身上的禮服已經皺了,妝花的跟調色盤一樣,室內又破壞的一片狼藉。

  而抱著她的這個男人,幾分鐘前她還懷疑他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

  顧明珠穿著涼鞋,滿地的玻璃渣她不敢走過去,怒氣衝衝的朝著顧煙喊,
「梁飛凡,把顧煙給我帶過來!」氣死她了,什麽都布置好了,聚光燈追來追去
卻找不到今天的女主角了。梁飛凡捏著求婚戒指一個人傻傻站在臺上,窗外禮花
放的半個天空都絢爛,底下人卻報上來煙小姐已經走了。她不就走神了一會兒?

  顧煙這個蠢貨竟然被容二給耍了。

  顧煙嚇的哆嗦了一下,往梁飛凡的懷裏縮了縮,梁飛凡蹭蹭她的頭發,轉頭
向顧明珠溫顏一笑,「抱歉,妳得等一下。」

            15、MarryMe

  顧明珠穿著涼鞋,滿地的玻璃渣她不敢走過去,怒氣衝衝的朝著顧煙喊,
「梁飛凡,把顧煙給我帶過來!」氣死她了,什麽都布置好了,聚光燈追來追去
卻找不到今天的女主角了。梁飛凡捏著求婚戒指一個人傻傻站在臺上,窗外禮花
放的半個天空都絢爛,底下人卻報上來煙小姐已經走了。她不就走神了一會兒?

  顧煙這個蠢貨竟然被容二給耍了。

  顧煙嚇的哆嗦了一下,往梁飛凡的懷裏縮了縮,梁飛凡蹭蹭她的頭發,轉頭
向顧明珠溫顏一笑,「抱歉,妳得等一下。」

  他把顧煙小心翼翼的放在沙發上,在眾人的驚呼聲裏直直的單膝跪了下去,
尖銳的玻璃碎片扎進他的膝蓋裏,地上很快暈開一小片的紅色,梁飛凡渾然不覺
疼痛,跪的穩穩當當,對顧煙微微的笑著,誠懇的柔聲請求,「顧煙小姐,嫁給
我好不好?」

  他的眼裏盛著天邊最亮的兩顆星子,散發著幽亮狂熱的光芒,照耀在他俊朗
的臉上,糅合成世上最動人的顏色。顧煙的眼淚又被引下來。

  那衹戒指和顧煙頭上的釵子是一個係列的的,衹是中間鑲著的那顆鑽石很是
稀奇,淡淡的粉色裏面幾絲血紅漂浮,纏纏綿綿的圍繞出一個心形,在小小的首
飾盒裏奇異閃爍著。

  尾隨顧明珠而來的記者見到這一幕一哄而上,瘋了一樣的按快門。擠不進店
裏的就包圍了咖啡館的外部,隔著落地玻璃,閃光燈像宿命的一聲聲的吶喊充盈
在小小的空間裏。

  陳遇白和秦宋這時匆匆趕了過來,看見這詭異的求婚場面都是一愣,李微然
輕聲問,「沒逮到?」秦宋挑了挑眉,「軍用直升機直飛阿姆斯特丹。我們過去
的時候影子都沒見到。」紀南在一邊抿著嘴笑,陳遇白皺眉敲敲她的頭,低聲警
告,「還笑!讓大哥知道妳知情不報的話有妳受的。」紀南回眸一笑,指指屋內,
「大哥哪裏還有時間管我呀?」再說,二哥也衹是走之前打電話交代了她一下呀,
她哪裏來得及攔住。

  屋裏的兩個人眼裏衹有彼此,梁飛凡單膝跪著,顧煙哭的稀裏嘩啦,一點顧
不上所謂的風度驕傲,原來人生的某些時刻,周圍的人事物真的會淡化成黑白默
片,背景一樣的可有可無,全世界衹剩眼前的這個人,眉目如畫,情深似海。

  「好啊。」顧煙拉過他的手,鼻涕眼淚蹭在他袖子上,聲音沙啞難聽。

  梁飛凡跪著比縮在沙發上的顧煙矮了一點點,仰著臉逆著刺眼的閃光燈,看
她梨花帶雨的楚楚臉龐,兩個簡單的音節,他卻聽的紅了眼眶,一皺眉一低頭,
一滴淚水滴下來。原來,天荒地老之前真的還能等到這一天,真的是——不枉他
千山萬水跋涉而來。

  李微然圈緊了秦桑,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低聲感慨,「這次,真的是執手
相看淚眼了。」

  可惜童話還是要醒,醒來之後,王子公主的身邊就會有暴跳如雷的導演。

  顧明珠堅硬的水晶指甲戳著顧煙的腦袋東搖西晃,「妳有沒有腦子!平時耍
小性子上天的那些心眼都哪裏去了?這種事情也可以聽別人說的麽!連求證一下
都不敢了麽?妳腦子進水了?不知道來和我商量?我是和妳隔著十萬八千裏遠還
是妳眼睛頂頭上根本看不到我?就算要走,手機錢包什麽都不帶妳瞎跑什麽?深
更半夜妳看妳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死樣子在外面晃蕩很好看是不是?妳以為這裏
的治安能有多好?萬一出個什麽事情要我們大家陪著一起傷心難過妳就心裏舒坦
了?搞砸了自己的歡送晚會和求婚儀式很有成就感吧?妳這個蠢貨存心要氣死我
是不是?!」

  顧煙垂著頭任打任罵,大氣都不敢出。小手抓著梁飛凡的胳膊,顧明珠罵一
句她就加一分力道。一屋子的人在顧明珠琅琅上口的訓話裏表情各異的全體沉默
著,梁飛凡抿著唇,臉上似痛似笑。李微然摟著老婆一直搖頭,看來這凶悍一說
還真的是要經過比較的。秦桑聽的饒有趣味,在手機上戳戳點點的記下一些精華
詞句。陳遇白圈著興奮的不斷上前要幫腔的安小離,求婚宴的煙火是她放了一卡
車之後挑出來的,顧煙這麽一落跑後來誰也沒心思看了。秦宋和紀南在顧明珠後
面一左一右的站著,無聲的用口型給顧明珠配著音,兩個人膽大包天,偷偷的三
人雙簧玩的不亦樂乎。

  「呃……明珠姐——消消氣,就算了吧,妳看鬧了一個晚上了,妳也累了,
休息一下?我們出去吃個宵夜吧?我們都還沒吃晚飯呢。」李微然在梁飛凡和陳
遇白示意的快要抽筋的眼神裏終于硬著頭皮挺身而出。

  顧明珠也罵累了,李微然給了個臺階她當然要順著下來,臨了狠狠又推了顧
煙的頭一把,「說再多也是白搭,妳這個小鳥腦袋也就這麽大的腦容量。我簡直
巴不得明天就把妳嫁出去!免得我時時操心。」

  「對對對,嫁給我哥就氣不著明珠姐您了——我哥可是特願意被煙姐禍害呢,
哥是吧?」紀南笑著探出頭。

  梁飛凡手臂上那塊肉都要被掐掉了,痛的眉頭深鎖,嚴肅的點頭點頭再點頭。

  秦宋和李微然紀南馬上和聲,「吃飯去吃飯去……餓死了!哥請客啊!」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盛世吃夜宵,團團坐下之後,劫後餘生的李微然感慨萬
分的領著大家拼湊案情,整件事究其原因麽當然是毋庸置疑的,韋博贏了這次的
開發案之後,容岩被他爺爺修理的那叫一個慘絕人寰,多少個美好的夜晚他們幾
個都被一個狂躁的男人電話轟炸,不得不輪番的當起知心姐姐。

 容岩是早知道梁飛凡要在韋博和梁氏合作晚宴兼顧煙功成身退的慶祝晚會上

  求婚的,他先是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法請來自己大哥,引開了鐵定會戳穿他騙
局的顧明珠。而後利用了心力交瘁的陳允之,加上平日裏顧煙積威之下晾他容岩
不敢騙她的心理暗示,成功的用一段直到現在也找不出任何把柄的話騙了顧煙—
—孩

  子是真的有;陳允之的未婚夫是真的好像要和別人結婚了;梁飛凡是和陳允之談

  過了,並且表示一定為師妹出頭;顧煙改日要找他麻煩也是師出無名——都
說了不要多想的,妳心思細膩個什麽勁啊!

  顧煙走了以後不久,到了致辭的時間,梁飛凡從後門進來,人員各就各位,
世紀求婚宴開場,顧煙最為崇拜的鋼琴大師千裏迢迢來現場傾情演繹、液晶大屏

  幕上梁飛凡親自制作的兩個人甜蜜萬分的一些影像剪輯、九層的求婚蛋糕頂端梁

  飛凡耗時三年搜遍整個世界奇石定制而來的世上獨一無二的愛神鑽戒、由新鮮的

  粉色玫瑰花朵拼成的巨大「marryme」迅速被送進場。

  美中不足萬分遺憾的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找不到女主角了。

  一片混亂裏,早先不知為何偷偷溜走的秦桑發來短信,「陳允之肚子裏那塊
肉誰的?」李微然一看嚇的冒汗,急忙回復老婆表明清白——「絕對絕對不是我
的!我發誓!我跟她一點兒也不熟!」

  等到李微然弄清楚狀況,馬上去找顧明珠和梁飛凡,根據秦桑斷斷續續提供
過來的消息,三個人一合計,顧明珠和紀南負責留下善後,陳遇白和秦宋去抓早
就不見人影的罪魁禍首,梁飛凡帶著李微然直奔咖啡店。

  上車不久秦桑就撥來電話,李微然默然聽了一會權衡了一下,還是把耳麥塞
到了梁飛凡耳朵裏,因為,比起行車安全,大哥的幸福比較重要——就他聽著前
面的內容揣測,估計要真心話大冒險了。

  音量調的過大的緣故吧,顧煙那句「我愛他」清清楚楚的傳入李微然的耳朵,
他頓時一個激靈立馬伸腳抵住前方身體後仰,雙手抓上車門上方的抓手——他早
有準備,那邊是真心話時間,他們這邊應該就要玩大冒險。果然,油門一瞬間好
像要被踩爆一樣轟鳴,車子歪歪扭扭了幾步一聲巨響撞在了路基上,然後在輪胎
刺耳的尖叫聲裏拐了個彎繼續往前衝。李微然默默淚流滿面的祈禱,煙姐妳悠著
點啊!有什麽話回去慢慢說給哥一個人聽啊!我也有老婆愛的啊!妳別就把我英
年早逝在這兒了啊!

  顧煙一個晚上心情大起大落太多次,根本沒什麽胃口,歪在梁飛凡身旁有一
口沒一口的喝點湯,梁飛凡一道道菜夾給她嘗,耐心的低聲哄,「不喜歡這些麽?

  點別的吃?恩?「

  顧明珠看她別別扭扭的樣子心頭又是火起,擰著眉冷冰冰的拋來一句,「哪
來那麽多不喜歡!好好吃飯!」顧煙聞言扁扁嘴,馬上坐好了低頭扒飯。梁飛凡
看她委屈的小樣子心疼了,抬頭不悅的掃了顧明珠一眼,招手叫來經理,「上幾
個下飯的醬菜,味道要甜一點的。把餐後甜點也先上來幾份——藍莓口味的冰激
凌?」他緊了緊懷裏的人詢問意見,顧煙在姐姐越來越不屑的眼神裏頭也不敢抬,
又下手去掐梁飛凡的大腿。梁飛凡忍著刺痛向經理微笑,「去吧,冰激凌多上幾
份。」

 他沒漏掉安小離聽到冰激凌時的雀躍神情和老三皺著的眉頭——兄弟麽就是

  同甘共苦的,憑什麽他一個人被掐。

  散席時秦桑站在門口等李微然,梁飛凡安排了顧煙先上車,專程折回來走到
她身邊很是誠懇的道謝,「秦桑,謝謝妳。」他很了解,如果不是這個聰慧的女
孩子,要顧煙說出這番話,也許他還得等個三五年。過去梁飛凡一直認為老五這
個媳婦太過聰明,很是不贊同李微然的眼光,就他看來,女孩子渾身都是心眼的
話相處就太累。

  秦桑撩了撩及腰的微卷長發,淡淡一笑,「不用謝,大哥,我是說真的,不
要謝我。我做這些不是為了幫妳,我是站在顧煙一邊的,做我覺得對顧煙好的事
情。所以可能某一天妳也會對我感到十分憤怒,如果很不幸有那麽一天,我希望
那時妳也能想想我這番話,不要怪我。畢竟,我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某個人好。」

  梁飛凡聽了她這番話,默默的沉思了一會兒,笑了起來,「怪不得——好,
我知道了。秦桑,我很高興認識妳。」

  秦桑輕鬆的微微拉捧起裙子行了一個古老宮廷禮,「我的榮幸。」

  怪不得,梁飛凡頓然領悟,怪不得老五當初那麽大的陣仗,江山都不要——
如果美人真的是自己非要不可的那個,傻瓜才會選江山。

  今晚的梁飛凡特別的有耐心,簡直是柔情似水。輕攏慢捻的挑逗,長長的前
戲裏好幾次顧煙都差點暈過去,後半夜的時候顧煙求饒求的嗓子都啞掉了他才肯
進來,緩緩的,一步一步的,強烈而磨蹭的占有她,霸著她的身體,不斷的在她
耳邊喊她的名字,顧煙漸漸昏昏慾睡不回答他的時候,他就挺腰狠狠的衝撞幾十
下。

  「飛凡……妳要幹什麽啦……好難受,妳快點呀……我好困。」顧煙雙腿緊
緊的盤著他精壯的腰催促著他,他卻雙目有神,頂著她的最深處一個勁的轉圈磨
動。

  「妳晚上說的那句話……再對我說一遍……」他咬著她的耳垂哄騙。

  他時急時緩的逗弄,七上八下要到不到的感覺真的很是難受,何況他火熱的
巨大此時還埋在她深處脹大著,顧煙摟著他的脖子,狠狠的在他頸邊咬了一口,
「梁飛凡,我愛妳!」

  梁飛凡猛地手臂撐起在她身體兩側,俯視身下全身嫣紅的她,被汗打濕的頭
發一縷的在額頭前晃蕩,性感的樣子看的顧煙下身更加緊縮起來。

  「顧煙……」他專注的看著她,親昵的蹭著她的鼻尖,心頭的感動沒有別的
話語可以表達,「我也愛妳,深愛……」

  他一把撈起她軟綿綿的身子,抱著她讓她坐在了他的慾望上,兩個人因此更
深的結合在一起,顧煙沒有力氣,上下動了幾下就圈著他的腰耍賴,梁飛凡摟著
她移到床邊去坐著,手托著她的雪臀往上微舉,再重重的拉下來,自己也往上狠
狠的頂,又快又重。顧煙意亂情迷的在他背上撓出一道道的紅印子,「飛凡……

  飛凡……「她無意識的在他耳邊低低的呢喃著他的名,刺激的梁飛凡越發的
控制不了力道,一下比一下來的重。

  折騰到清晨,顧煙連哼哼的力氣都沒有,最後梁飛凡夾緊她低吼著釋放出自
己的時候,她一陣猛烈的抽搐,終于成功的暈了過去。
2017-12-21 08: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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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ran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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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7-10-27
狀態 離線
               16、很好

  梁昊天還是老樣子,虎背熊腰,雙目炯炯。大步從私人飛機上跨了下來。直
升飛機的螺旋槳帶動空氣刮起大風,梁飛凡側著身子把顧煙護在懷裏,冷淡的向
遠道而來的父親點了點頭。顧煙甜甜的笑,乖乖的上前擁抱梁昊天,「梁伯伯,
歡迎回來!」

  梁昊天朗笑著回抱她,「顧家的小丫頭長大了,變漂亮了。」

  顧煙笑著說謝謝,被梁飛凡一把拉回了懷裏。梁昊天挑挑眉,把飛機上帶下
來的幾份報紙塞到兒子懷裏,頭條的標題都是一樣的聳動——膝下黃金誠可拋英
雄有淚亦輕彈——梁氏總裁一跪傾城顧家小姐欣然允嫁「兒子,我不得不說,妳
繼承了我和妳媽媽所有的浪漫細胞。」梁昊天衝兒子眨眨眼,梁飛凡聳聳肩,把
顧煙摟在懷裏,「走吧。」

  梁飛凡的打算是晚上他和顧煙給父親接風洗塵,明天再去拜訪顧博雲。可是
梁昊天精力充沛,說好久沒見老部下,現在去看看也好。

  剛上路的時候梁飛凡就通知顧明珠,不過沒有找到人。他們就先過去。

  顧博雲很是激動,老遠的就從屋子裏迎了出來。梁昊天上前就是熱烈的一拳,
顧博雲憋著咳嗽接下了,「天哥!」

  「身體不錯!」梁昊天贊許的點點頭。

  兩個人久未謀面,當然是要回憶當年,一時之間梁飛凡和顧煙很是多餘。顧
博雲笑著揮了揮手,「妳們小個小輩出去轉轉,讓我們兩兄弟好好聊聊。」

  顧明珠匆匆趕到的時候已經是晚餐時分了,在外面的小路上碰上正在散步的
梁飛凡和顧煙,「妳們在外面幹什麽?!梁伯伯呢?爸爸呢?」顧明珠焦急的問。

  顧煙指指屋子,「在裏面聊天啊。」

  顧明珠顧不得顧煙還在場,衝著梁飛凡嚷起來,「對妳說要來之前先通知我!

  妳有沒有腦子?!「

  梁飛凡臉色微微一沉,顧明珠已經轉身快步進了屋。顧煙拉拉梁飛凡的手,
吐了吐舌頭,「姐姐這幾天心情一直不好。」梁飛凡看她乖巧可愛的樣子哪裏還
有心思和顧明珠計較,心裏癢癢的,扶著她的腰低下頭去輕吻她,顧煙東躲西閃,
埋在他懷裏嘻嘻的笑。羊腸小道上,秋天的晚風夾著炊煙的味道四散,有種尋常
人家的天長地久味道。兩個人在這溫馨柔和的傍晚厮守著,衹覺得人世間沒有比
此刻更好的時候了。

  顧博雲蒼老的聲音透過半掩的門傳到院子裏,「我自己的病自己最清楚,臨
死前就這麽一個願望。原本我還一直擔心著死不瞑目啊,這下多謝天哥成全了!」

  「不要這樣說——妳我之間,沒有謝字之說。我趕回來也不是衹為了求親這
件事,也是要來看看妳。我不知道妳這麽堅持這件事——現在我明白了。衹是,
我這個兒子,我是管教不動的,妳懂麽?」梁昊天經歷歲月滄桑的沉穩與歷練從
話語裏透出來,顧明珠聽到這一段已經是心沉如谷底。

  她敲門進去時,顧博雲已經站了起來和梁昊天握手,「我明白。」

  「梁伯伯好,爸爸。」顧明珠禮貌的打招呼。

  梁昊天向顧明珠微笑,轉身來打趣顧博雲,「妳的女兒是一個賽一個的如花
似玉,怪不得妳要這麽煩惱。這樣吧,就把明珠嫁給飛凡,姐姐妹妹不都一樣麽。」

  「梁伯伯說的哪裏話,我倒是想呢,可是哪有我妹妹那個傻丫頭的福氣。再
說了,這種事,飛凡不肯的話,誰能硬來呢。」顧明珠笑著應對。

  梁昊天微微一愣,隨即有些明了,看了眼眼神較量中的兩父女,搖搖頭笑了,
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我先走了,妳保重。」梁昊天拍拍顧博雲的肩膀告辭。顧博雲難捨的挽留,
「做不成親家連一起吃飯都不行了麽?天哥妳大老遠回來,總得讓我做東吃頓飯。」

  顧明珠忙不慎的幫腔,「我爸爸整天唸叨您呢,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麽就能這
麽放您走呢?留下來吃頓便飯不好麽?我對梁伯伯也是聞名已久,還想向您請教
請教商場上的事呢。」

  梁昊天搖搖頭,「我本來就是為了飛凡的婚事回來的——現在既然我應承了
妳,就不要留在這裏以免生變了。明天一早我回美國。」他拍拍老手下的肩膀。

  顧博雲極是感動,又很是愧疚,「天哥,我真的是——該死。」顧明珠聞言
皺眉,低聲阻止,「爸爸!」

  「行了,不要說這些廢話了。妳好好顧著身體,我總還會來看妳的。」梁昊
天拍拍他的肩,和顧明珠點了點頭,出去了。

  梁飛凡一看到父親出來就知道大事不妙。梁昊天說了句「我在車上等妳。」

  就往外走。梁飛凡皺了皺眉,顧明珠冷著臉出來了,「妳們先回去吧,爸爸
有些不舒服。我們改日再聚。」

  顧煙著急了,「爸爸怎麽了?」她要進屋,被顧明珠攔住,「爸爸躺下了,
妳別進去了。沒事,就是有些累。妳們先回去吧。」

  顧煙遲疑的向裏面張望了兩眼,不情不願的還是被梁飛凡帶走了。

  顧明珠晚上不回公寓去,梁飛凡就帶著顧煙一起回了梁宅。回來起顧煙就一
直有些不高興,晚上梁飛凡哄了她好久才肯睡著。他陪在一邊,看她漸漸入睡還
是皺著的眉頭,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梁昊天在書房等著他,端著酒杯坐在沙發上自斟自飲,看見他走進來,遞給
他一個杯子,「明天一早我回美國。」

  梁飛凡接過酒杯卻沒有喝,還是放回桌上,他很少在晚上喝酒,顧煙鼻子靈
得很,聞到一點酒味又是要發脾氣的。「我不同意。」

  「兒子,我們兩個一直以來都是可以溝通的。這一次我不能站在妳這邊。我
已經答應了顧博雲。」

  「妳和顧博雲的關係如果真的鐵到這個程度,當年他出事的時候妳為什麽見
死不救?」梁飛凡沉穩的在沙發上坐下,犀利的發問,他善于直取重點。

  「救他的代價太昂貴,我衡量過後發現沒有那個必要。但是現在,在妳和顧
煙結婚的問題上,他的態度對我是有利的,我樂見其成。說真的,我不贊成妳們
兩個結婚,顧煙對于妳這樣成大事的男人來說,衹能是一塊絆腳石。如果妳要取
顧家的女兒,顧明珠更為合適。」梁昊天堪稱一代梟雄,絕情是他的不二法則。

  除了繼承家業的兒子,他不在乎任何一個別人。

  「這個不需要妳和我討論!」梁飛凡怒氣衝衝的打斷父親,「顧煙我是娶定
了。妳不幫我的話就離開,我自己與顧博雲談。原本我請妳回來就是走一個過程
而已,不想被人笑話我們梁家沒有規矩。不過,妳最好安分點,如果讓我發現妳
搞什麽小動作——妳自求多福。」

  他啪一聲重重按下桌上的電話,「C,準備起航,送我父親回美國,rig
htnow!。」

  梁昊天顯然習慣這個兒子的作風,攤攤手,臉上的神色依舊溫和,「兒子,
我從來不幹涉妳做任何事,那是因為從妳懂事的時候起我就發現沒有能力去幹涉
妳,但這並不是表示我不關心妳,更不是表示我贊同妳的所有做法。所以如果我
在能力範圍裏糾正的錯誤使妳不高興,爸爸很抱歉。」

  梁飛凡抱著肩冷笑,「這點上我們的意見完全一致。不過妳放心,我不會因
為妳的不贊同就把妳從賓客名單上劃去,作為提供了我梁飛凡一部分骨血的人,
妳還是會在不久之後出現在我盛大的婚禮上。」

  他站起來往外走,手觸上門把卻又停了下來,微微側過臉對身後舉著酒杯自
酌的父親低低的說,「其實妳比誰都清楚媽媽留的那封遺書是假的是不是?我們
都明白的——媽媽怎麽可能原諒妳?」

  一個用結束生命來控訴她對丈夫一次次出軌不滿的女人,怎麽可能留下那些
寬恕的話?自欺欺人罷了。信奉妳的利益至上活了半輩子,日日在對發妻的思唸
愧疚裏度過,妳的痛苦後悔自責,以為我看不到?我衹是不願意再給妳補上一刀,
現在妳竟然還敢來對我說教?!

  梁飛凡甩門而去,身後有玻璃杯砸在地毯上的悶聲。他冷笑著離開,看來今
晚有人是要睜眼到天明了。

  顧煙睡到半夜的時候微微轉醒,閉著眼推推身邊的人,口齒不清的嘟囔,
「口渴……」梁飛凡起來從外間給她端來水,她卻又沉沉的睡過去了,輕輕喊了
她兩聲也不醒,他衹好親親她的臉蛋把水放到一邊重新躺回去。已經深秋,天色
很涼,顧煙不到極冷的冬天是不許開暖氣的,她喜歡溫暖的被窩和寒涼的空氣對
照的感覺。梁飛凡把她溫熱的身子收在懷裏摟著,心口漸漸的暖起來。「煙兒,
我有對妳說過我的媽媽麽?」他埋在她頸邊低低的問。顧煙睡的無知無覺,當然
不會回答他,他也不介意,一個人繼續的往下說,「她是個……很好的女人,大
家族當家主母的那種好。可能就是太好了,許多事情她都選擇了忍。終于有一天
……她再也忍不下去了,那天天氣很好,她找到我的擊劍室來……她該有多難過
呢——見了我一面之後還是堅定著求死的心……我才十五歲啊,她怎麽捨得……

  一開始的幾年我瘋了一樣的在那片海域打撈……其實,她就是不想被找到才
會跑那麽遠的是不是?……後來我想通了……就讓她在海底自由自在吧……煙兒,
妳說,如果她不愛我父親,也就不會那樣做是不是?我一直這樣想,所以我一直
控制自己不要去恨他——他也是真的可悲……煙兒……「他低低的吐詞,幽曖如
嘆息,熱熱的氣呵在顧煙耳朵後面,睡夢裏她也有些不安穩了,翻了一個身腦袋
直往他懷裏鑽,嘴裏不滿的咕噥著什麽,梁飛凡被她八爪章魚一樣的盤住,寵溺
的笑了,隨她纏著靠著,安心的一起睡去。」煙兒……我們會很好的……「

  世上最讓人不放心的就是那就話:沒什麽,妳別擔心。

  怎麽能不擔心?顧煙又急又愁,顧博雲的病前一陣用了歐洲的新制特效藥之
後大有起色,幾個醫生都說可以進一步觀察甚至可以手術,怎麽現在又不好了呢?

  婚期越來越近,她和飛凡卻一直還沒正式的去和父親說結婚的事,姐姐這些
日子總是陪在療養院,卻又不讓她過去,問起她來衹說沒事,妳不用擔心,安心
結妳的婚。

  「顧煙?」顧明珠又敲敲桌子,「喜歡哪一款?」

  顧煙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笑笑,「啊?都很好看呀!對啦,把圖紙給設計
師讓他們照著做好了,婚紗縫起來多麻煩啊,妳那麽忙。」

  顧明珠喝了一口黑咖啡,苦的微微皺眉,嘆了一口氣,還是笑著,「再忙,
妳的婚紗我還是要親自動手的。」她看了眼窗外匆匆的行人,忽然感性了起來,
「顧煙,我平日裏……對妳可能太凶了點,我也是沒辦法,那麽大的攤子,我確
實顧不周全——」

  顧煙莞爾一笑,打趣顧明珠,「姐姐,妳怎麽忽然良心發現了?」

  顧明珠在桌上拉著她的手,溫柔的笑著,「顧煙,其實我是一直知道的,妳
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梁飛凡麽,不算好人,但對妳是真的無話可說。妳們兩個兜
兜轉轉的終于要定下來了,以後妳要收斂著點性子,不要動不動大發脾氣,就算
有人寵著也是要惜福的。還有啊,對梁飛凡不要衹是心裏好就行了,人心畢竟隔
肚皮,妳不說不做,他怎麽知道呢?不要總是心安理得的,得不到任何回應的付
出是很累人的,知道麽?」她誠懇的一點一滴的囑咐妹妹一些小事,顧煙看上去
是嫁的風光,其實,娘家連一個送她出閣的梳頭長輩都沒有,顧明珠真的是愧疚
極了。

  她極少這樣感性的說話,顧煙倍覺溫暖,點點頭,又忽然想起了什麽,「姐,
今晚我去爸爸那裏看看。」

  「妳去了爸爸反而陪著妳休息不好。等過兩天婚禮籌備的差不多了再說。」

  顧明珠低頭去攪咖啡。

  顧煙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麽。

               17、往事

  梁飛凡這些日子以來為了騰出時間蜜月,一直忙的昏天黑地,婚禮的一些前
期工作顧煙就自告奮勇的承擔下來。這天正忙著挑選新房的窗簾花色,顧家老宅
卻來了電話,是跟了父親許多年的管家老段,蒼老的聲音透著為難,語焉不詳的
要顧煙去療養院看看。顧煙挂了電話之後心裏慌慌的,好像什麽預感中的事情要
被證實的心亂如麻。

  顧博雲住的院子門口站著兩個黑衣的保鏢,顧煙錯愕的下車走過去,那兩個
人竟然認得她,齊齊的向她打招呼,「煙小姐。」

  顧煙遲疑的點點頭,聽稱呼是梁飛凡派來的人,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呀?他
們在這裏做什麽?她往裏直走,兩個保鏢對視了一眼,往前一步猶豫著要不要攔
住煙小姐,顧煙皺了皺眉,氣場散開來,那兩衹半舉的手自動的垂了下去。

  顧博雲躺在樹下的搖椅上,幾天不見,又瘦了一些。顧煙心裏一酸,蹲在椅
子邊,輕輕拍拍他的手臂,「爸爸——」

  顧博雲睜開渾濁的眼,看見顧煙來了,猛的掙扎著坐了起來,氣喘的很是不
穩,拉著顧煙的手冷汗涔涔,急著要對她說什麽,卻咳的山搖地動。顧煙心驚膽
顫,拍著背替他順氣,「不要急呀,爸爸,妳慢慢說,怎麽了?」

  顧博雲老臉漲的紫紅,幾下劇烈的咳嗽下痰裏竟然帶了血絲,人也有抽筋的
趨勢,顧煙慌慌張張的喊人去叫醫生過來。

  這一陣忙亂驚動了顧明珠,她匆匆從公司趕了過來,先去看了看已經睡著的
顧博雲,又仔細的和醫生確定了情況。送走了醫生,她把顧煙叫到客廳去,「不
是說了不要過來麽。」她的語氣裏沒有責怪,衹是無邊無際的疲憊。

  「到底是怎麽回事?姐姐,妳軟禁爸爸?」顧煙困惑極了。

  顧明珠揉著太陽穴,她真的是服死了梁飛凡手下那幫飯桶了,她千叮嚀萬囑
咐,如果是顧煙來了一定要攔住,先給她打電話。為什麽顧煙還是會進的來?

  「過來,」她拍拍身邊的沙發,到了這個地步,她必須和顧煙好好的談談,
「我本來是想瞞著妳,等妳們結了婚再說。我這些天攔著妳不讓妳來,因為爸爸
他堅持——妳不能嫁給梁飛凡。」

  「為什麽?」顧煙很是不解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要瞞我?妳不是說爸
爸很高興我要結婚了麽?況且妳要怎麽瞞得住?我的婚禮都不讓他出現麽?爸爸
為什麽不同意?」

  顧明珠摸摸她的頭發,「別急呀,妳聽我慢慢說,」她安撫急躁的顧煙,拉
她到沙發上坐下,慢慢的告訴她始末,「爸爸為什麽不同意——他自有他的理由,
就像我覺得梁飛凡適合妳一樣,他不這麽認為,況且,人一老就變的頑固,他的
病又讓他性情大變,他現在——簡直不可理喻。」顧明珠閉了閉眼疲憊的靠在沙
發上,這兩天和顧博雲鬥智鬥勇,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她真的是累壞了。

  她這樣說顧煙有些懂了,爸爸沒那麽喜歡梁飛凡她是知道的,可是那麽多年
都過來了,現在再反對也沒什麽意義了呀,她暗自這樣想。

  「姐,我今晚住這裏,明天我自己和爸爸談談。」顧煙很有把握的說。

  顧明珠閉著眼想了很久,「恩,也好,」她起身往房間裏走,「我去收拾一
下,今晚我們還是兩個人睡。」

  顧煙點點頭,在客廳裏坐了一會兒,走到院子裏去給梁飛凡打了個電話,說
今晚不走了。

  「我去接妳,明天一早再把妳送回來不好麽?」隔著電話也能想象得出他現
在皺著眉頭的模樣,顧煙輕笑,「爸爸的情況我還要和姐姐詳細的討論一下,他
可能有些誤會。這樣,明天中午我找妳午餐?」

  梁飛凡恩了一聲,想了一想她那邊的情況,還是解釋一下來的心安,「顧叔
的情況明珠也是前兩天才告訴我的,我認為顧叔也是一時的固執,明珠能解決好,
妳最近又一直忙著婚禮的事情,就沒有告訴妳。」

  「煙兒?」她很久不說話,他不確定的叫了她一聲。

  「恩——我在聽。我沒有怪妳,雖然,妳這樣和姐姐一起瞞著我,我是有些
不高興。姐姐和爸爸脾氣都不好,妳不該幫著姐姐軟禁爸爸的。」

  梁飛凡默然了很久,低低的開口,「是,我不對。」

  「飛凡,我知道妳能為我處理很多很多的事情,可是,結婚是我們兩個人的
事情,無論如何,我都希望妳願意帶上我一起面對,哪怕我衹是在一邊看著妳。

  好麽?「她聲音低低柔柔的,在溫柔的夜色裏格外的打動人心。

  梁飛凡帶了些笑恩了一聲,兩個人沒有別的話說,卻誰都不挂電話,就這樣
在電話兩邊深深淺淺的呼吸相聞,靜默。

  ……

  顧煙洗完澡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進房間裏,小露天的陽臺上,一點煙頭半明
半滅。顧煙推了門出去,輕聲嗔怪,「姐——不要抽煙啦!」

  顧明珠正在失神,手裏的煙被她奪了去才清醒了一點,她任著顧煙掐滅了燃
了一半的煙,笑笑,嗓音有些煙熏後的沙啞,「小煙,我這兩晚老是夢到阮姨。

  她叮囑我要怎麽怎麽操辦妳的婚禮——我們找個時間去看看她吧,她一定是
不放心妳,以前她總是說,我們兩個結婚的時候要怎麽怎麽的出閣,現在呢終于
要結婚了,她一定是很高興。「

  顧煙披了大浴巾在肩上,在顧明珠旁邊坐了下來,無聲的點點頭,阮姨,她
和姐姐最親的阮姨,為什麽不入她的夢來呢?顧煙惆悵的舒了一口氣。

  「妳這一生到現在,最痛苦的是什麽時候?妳媽媽去世的時候,還是阮姨去
世的時候?」顧明珠的聲音帶著夜半無人說心事時特有的朦朧。

  顧煙垂下眼簾,想了很久,低低的答,「其實,死別不是讓我最難過的事情。

  人總是要死的……我最難過的時候,是方亦城忽然不見了,妳告訴我他是警
方臥底……那時爸爸被帶走了,阮姨病倒了,妳整天的不在家,我每天都矛盾,
想他回來,又恨他……知道他沒有錯,又不知道除了他還應該怪誰,那時覺得自
己活的好無奈。「她的手指無意識的在煙灰缸裏掐著顧明珠的煙。

  顧明珠笑了,分外的明艷,「顧煙,妳真的是……不知人間疾苦。」那段顧
煙覺得最難過的日子,她也不過剛剛大學畢業,學服裝設計的女孩子,卻要想盡
辦法托關係談條件去救風雨飄搖的家。可就是那時,她顧明珠也沒有覺得最是難
熬。

  「我呢,已經不記得最難過的時候了……可是,分外的難過的事情有一件。

  那年爸爸出了事,我找遍所有能幫得上忙的,卻甚至沒有一個人肯見我。後
來,我走投無路,我想爸爸的生意是從梁昊天手上分支而來的,雖說獨立很久了,
但也許可以去找找他。不出所料,他也沒有見我,說是不在國內。其實我也知道,
這種事情,政府要麽動不了妳睜一衹眼閉一衹眼,要麽牽一發而動全身,一定是
要追查到底的。我那時,絕望了。「

  顧明珠平平淡淡的敘述,當年那場浩劫在她輕輕鬆鬆說來,衹不過一場往事。

  「可是那天從梁氏出來,我被人請到了一個地方,見到了梁飛凡。」

  「他一如既往的冷漠,但是很客氣,他問我,妳怎麽樣?是不是很難過。」

  顧煙已經在椅子上坐下了,彎著腰抱著膝蓋,側著頭靜靜的聽姐姐說話,聽
到梁飛凡的名字,她微微的笑,梁飛凡救爸爸的事情她後來也聽紀南提過一點點。

  「我那時候筋疲力盡,沒有任何精力和他東拉西扯。我告訴他,衹要他能救
出爸爸,我保證他能得到他想要的。」

  「所以,其實那年爸爸那麽生氣的趕妳走,是因為我去接他時把阮姨死的消
息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故意激怒了他。我把所有的錯都歸因于妳,因為,我要
把妳推到梁飛凡身邊去。」顧明珠忽然望著天邊悠悠的說。

  「他也真的是霹靂手段,妳知不知道他那時勢力有多麽的驚人?恐怕當時的
紀家加上現在的周燕回也不及他當年的一半。可就是為了一個妳,他竟然毫不猶
豫和當局簽了絕密的和平條約,就這麽把他自己多年打拼來的江山散的幹幹凈凈,
回梁氏去接手家族生意去了。呵呵……真的是……」她再也說不下去,彎著腰抱
著自己的肩膀,良久良久,身邊的顧煙一點點聲音也沒有,顧明珠很想看看她的
表情,商場上雙方對決,眼神是信息來源的很重要的部分,可是現在,她有些—
—不敢。

  「我必須承認,當初做那樣的決定,百分之八十純粹是交易,並沒有從妳的
幸福出發,並不是未卜先知妳們兩個合適,可以說,當時我是抱著犧牲妳的想法
的。顧煙,我很抱歉,即使妳現在很幸福,我一想起這件事還是非常的抱歉。」

  「妳到底……是說真的的嗎?」顧煙摸著自己涼涼的耳垂,簡直覺得驚悚,
老實說,她現在不是很相信自己的耳朵。

  顧明珠點點頭,視線還是盯著地上,「爸爸很後來的時候才輾轉知道了這件
事,這麽多年來他對妳都內疚著,不敢不願面對妳。他總認為,我設計了妳,妳
跟著梁飛凡是個錯誤。況且,妳知道的,他有多麽的欣賞方亦城——哪怕這一切
可以說都是方亦城造成的。他總覺得是為了他委屈了妳……現在,梁飛凡從歐洲
請來的專家組討論後說癌細胞在這個階段初步控制下來了,新藥的療效對他的病
情十分的有利,所以可以進行手術,切除病變的組織。這時妳們要結婚,他就以
為我又要拿妳去交換,所以他堅決的反對。我這麽多天來瞞著妳和他周旋,最終
還是沒瞞過去。」

  顧明珠把什麽都說了出來,心裏輕飄飄的空蕩,她站起來走到陽臺邊上,等
著顧煙情緒的爆發。

  顧煙就這麽蹲在椅子上,雙手揪著耳垂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她慢慢的消化著
顧明珠說的那些話,很久很久,夜色越來越涼,她長長的眼睫毛上似乎都結了一
層的水霧,濕濕的頭發陰森森的冷,靠在背上,一直涼到她心裏。

  姐姐說的這些事……那麽冰冷無情,卻又那麽合情合理。

  那個雨夜過後,她醒來就已經在梁宅了,梁飛凡就像救世主一樣憑空出現,
她那時太難過,沒有去問他前因後果,後來慢慢的被他牽引著從那場災難的回憶
裏走了出來,就再也不想問。她單純的以為,梁飛凡那時的出現,衹是命運的巧
妙安排而已。

  而現在姐姐說,這是一場交易。

  顧煙覺得,她需要時間。

  「我好困,我先去睡覺了。」顧煙跳下椅子,鞋子也不穿,蹦跳著回房間,
一頭栽在床上蒙上被子呼呼大睡。

  顧明珠好久之後才過來睡,身上很涼,帶著淡淡的煙草味。那一個晚上,被
窩裏冰涼冰涼,姐妹兩個都是輾轉難眠卻假裝安睡。

  第二天一早,顧明珠頭疼的睜開眼,顧煙已經走了。留了一張便條說有事,
顧明珠笑笑,洗漱了出去吃早餐。

  顧博雲安睡了一晚情緒穩定了很多。看到顧明珠從房裏走出來,他抖了抖手
裏的報紙,目光如炬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任何的話。

  「早。」顧明珠坐在他對面,衝了一杯速溶咖啡閑閑散散的喝著。

  「今天不用上班麽?」顧博雲看她不像往常那樣高速運轉,不由問了一句。

  顧明珠唔了一聲,「這個星期給自己放假,小煙的婚禮就在下個月了,我這
個做姐姐的總得出面張羅張羅。」

  「她人呢?」

  「一大早的走了,她呀現在上心的很,試菜什麽的都親自去,忙的團團轉。」

  顧明珠也拿起一份報紙,漫不經心的看,顧博雲冷笑著,也盯著自己的報紙,
「明珠,她畢竟是我的女兒。」自古婚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妳再手眼通天
八面玲瓏,她要嫁人還是得我同意才行。

  顧明珠喔了一聲,裝了一個早上的胸有成竹這時卻忽然的煩躁起來,她把報
紙折好放在一邊,「我出去了,中午不回來,晚上來陪妳吃飯。」顧博雲沒有做
聲。

  顧明珠邊往外走邊抑制著自己不要衝回去,其實她剛才很想問父親一句——
我呢?難道我就不是妳的女兒?

  何必呢?累人累己。

               18、老公

  都說閨蜜是最好的訴說對象,可是打電話給紀南,接電話的卻是睡意深深的
李岩,啞著嗓子喂了一聲,顧煙在那頭楞了一下,簡單的說了兩句就挂了,熱戀
中的女人,哪裏能懂她現在的糾結彷徨。

  安小離呢,唉,她恐怕會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的讓顧煙快速回答:菠蘿還是橘
子?香蕉還是蘋果?牙刷還是棉簽?梁飛凡還是方亦城?顧煙有時候被她雷的忍
不住翻白眼,覺得真的難為陳遇白了,這樣的女子要天長地久,心臟得多麽的強
大才行?

  也衹好去找桑桑。

  咖啡屋的門已經開了,停止營業的牌子卻沒有轉過來,顧煙推門進去,秦桑
正坐在陽光最好的一張桌子旁享受著早餐後的卡布奇諾,兩副用過的餐具擺著,
李微然應該是剛剛走。

  「喲,一大早的,賠我杯子來了?」秦桑笑著打趣她。

  「我也餓了。」顧煙推開面前的空盤子,大大方方的要早餐吃。

  秦桑嘴裏感慨著討債鬼,還是去廚房開了火做了一份給她,特質的心形煎鍋
煎出的愛心荷包蛋,明晃晃的蛋黃粉嫩粉嫩的似乎裏面還有薄薄的一層在晃動,
泡了一夜的豆子打出來的香濃豆漿,加了野生的槐蜜,淡淡的甜,濃濃的香。

  顧煙的心被這份早餐溫暖了不少,吃完了意猶未盡的再倒了一杯豆漿捧著慢
慢的啜。

  「老板娘,今天小店本小姐包了,去,把門關上。」顧煙愜意的指揮秦桑,
秦桑不由得無奈望天,「早知道這裏有妳這麽一個大嫂,當初說什麽我也不嫁過
來。」

  顧煙自動把這話理解為桑桑式甜言蜜語,「提問!」

  「回答。」秦桑鎖了門,續了一杯咖啡,捧著她的筆記本過來坐下。

  「一段感情的開始重要還是現在重要?」

  「現在。」

  「即使開始的不盡我意?」

  「恩。」

  秦桑回答的不假思索,並且架起了眼鏡打開了電腦。輕飄飄的樣子讓顧煙心
裏越發的沒底,「秦小桑,妳認真一點呀。」

  秦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閑適的往後一靠,「好好好,認真一點。顧煙小姐,
妳知道一個生命投胎為人是多小的概率?長到妳那麽大沒有夭折又是多麽的不易?

  還要和他恰好生為一女一男,同在一個時代,一個國度,然後茫茫人海裏遇
見,相愛。妳想這是多麽不容易的事情。「

  「秦小桑妳說的真酸——所以呢?」

  「所以,我認為哪怕那個開始很俗,是源于一個打賭,源于某種利益目的,
衹要愛情確實來了,管它是怎麽開始的呢?妳在這個世上不過活個一百年,何必
總惹自己不高興?」

  顧煙聽的大笑,「謬論!」

  秦桑逗笑了她自己也高興起來,兩個女孩子在深秋的朝陽下神清氣爽的相對
而坐,娓娓而談。窗外的梧桐樹枝葉蕭索,冬天眼看張牙舞爪而來,人心裏的溫
暖卻一點一滴的充沛,這世上,還有什麽比愛情更為溫暖人心的呢?

  秦桑最近很迷網購,把淘到的好玩的東西都現給顧煙看,兩個人湊在一起興
奮的討論,梁飛凡的電話打了進來,「在哪裏?」

  「什麽事?」顧煙語調平平的和他說話。

  梁飛凡一手持電話一手比劃著交代秘書文件發出的排序,其實他是想問顧煙
和她爸爸談的如何,可是又覺得問了就顯得太小家子氣,「中午想吃什麽?」

  「再說吧——我可能不過來了。妳不要等我。」

  梁飛凡敏銳的一皺眉,小心翼翼的問她,「怎麽了?」

  「我和桑桑在一起逛街呢,要是晚了就和她一起吃飯了,再說吧,妳忙妳的。」

  聽說是和秦桑在一起,梁飛凡也不說什麽了,最後柔聲的叮囑她,「晚上直
接回家來,我們在家裏用晚餐好不好?」

  顧煙恩了一聲挂上電話。秦桑掃了她略顯不自然的神情一眼,沒有說什麽。

  顧煙等了許久她還是不開口,嘆氣了,「桑桑,妳就拿妳那套理論來開導開
導我不成麽?」

  秦桑修長嫩白的手指摩挲著磨砂的咖啡杯,淡淡的笑著,「其實妳心裏早就
有了想法是不是?衹是習慣于有個人給妳拿主意,現在事關那個人,妳一時之間
不知道何去何從了。我不清楚妳們的細枝末節,妳問我要建議也沒有實際意義,
顧煙,我衹能最誠懇的建議妳,聽從自己的心。」顧煙和安小離不一樣,她不需
要秦桑的建議,衹要她願意思考,她是清楚自己的心的,她需要的衹是秦桑來堅
定她的想法。

  「我知道呀……」顧煙轉頭去看窗外的人來人往,她想了一整晚,早就冷靜
下來了。這件事裏要說最受傷的,恐怕是姐姐,這些年來,她一定是愧疚不安的。

  至于梁飛凡,不管他當初向姐姐暗示了什麽,出發點……應該是愛吧?況且,
憑什麽無緣無故要人家付出那麽多去幫她們?那時的情況,衹要能救爸爸出來,
她自己也是什麽犧牲都願意的,何況,那個犧牲是梁飛凡無邊無際的寵愛和七年
無憂無慮的歲月,美好的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對得起犧牲兩個字。

  所謂往事,不就是已經消失不見的歲月麽,有什麽好翻出來唧唧歪歪的。

  中午還是沒有去梁氏找他,真的和秦桑逛了一個下午的街,走的累了兩個人
打車去顧煙專用的那家KFC喝飲料。

  饒有情趣的點好餐,秦桑坐在窗明幾凈人煙稀少的大堂裏,感慨萬千,「妳
要是還糾結什麽如煙過去,一定會天打雷劈的,這麽個極品男人還不滿意,折壽。」

  「是麽?繼續啊,再說點什麽堅定我一下。」顧煙笑著撐著下巴,秦桑的話
總給人堅定的感覺。她現在需要這份堅定。

  秦桑用聖代的勺子攪著小盒子裏的番茄醬,故作深思,「人不可能兩次踏入
同一條河流,那個開始裏的妳和現在的妳已經不是同一個本我,而是兩個相互聯
係的自我,所以現在的妳,不必背負那個妳任何的不快。這樣行了麽?」

  顧煙被逗的開心的雙眼彎彎,「勉強勉強。」

  ……

  傍晚回到梁宅的時候,下人說先生在廚房。顧煙換了個衣服出來就去廚房視
察,梁飛凡穿著休閑裝,側著身子對門口,修長的手指按著刀,切個菜也切的氣
宇軒昂俊朗不凡。

  顧煙輕咳了一聲,過去從後面抱住他的腰,梁飛凡笑著回過臉來吻她,「還
有一道湯就好了,我們在房間吃好不好?」顧煙應了一聲卻還是不走,賴在他身
邊搗亂,廚房裏磕磕絆絆的到處是刀具,梁飛凡一邊顧著火候一邊還要小心著她,
好不容易手忙腳亂的做完一頓晚餐。

  孤男寡女在有著大床的房間裏燭光晚餐,填飽肚子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沙發前的小幾上,上好的菲力煎的剛剛好六成熟,蛤蜊清湯飄著細散的美味
蔥花,各種各樣的美食卻通通沒有動幾口,沿著地上一路糾結丟下的衣物往裏,
臥室床邊的地板上一對男女滾成一團,顧煙細聲尖叫著求饒,身上衹剩下了內衣
褲,梁飛凡索性已經是赤著身子的了,壓在她身上到處的啃,大手上下游移,
「還要鬧麽?」他的喘息裏帶著濃厚的□,赤著的下身顯而易見的亢奮。

  顧煙為剛才一時興起的捉弄後悔不已,並著膝蓋阻止他不斷的抵近,咬著他
的耳朵不斷求饒,「不鬧了不鬧了……飛凡……我錯了呀……啊……妳壞!不要
嘛……」

  梁飛凡微微抱起她,手伸到她身後去解了她內衣的暗扣,大手從前面一把把
它扯飛扔到身後,低下頭大口大口的吞咽她的豐盈,又下手去急急的扯她的內褲,
往下拉到她的膝蓋就被她緊緊並住的腿夾著,他的手立成刀狀一點點插進她兩個
膝蓋之間,微微一用力分開來,順利的把她的小內褲扯下來挂在了手上。

  「恩?」他指尖挑著勝利品,低下頭去和她額頭相抵,笑的相當邪惡,顧煙
紅著臉去搶,他往後一拋,咬住她送上門來小嘴,舌頭溜進去吮住她的,不斷的
攪動,力道大的顧煙舌根都發疼。

  「恩?想要了?」梁飛凡蓄勢待發的慾望抵著她裏外盡濕的敏感,慢慢的在
外面磨。顧煙貓咪一樣嗚咽,抬起腰主動將自己的濕潤往他的巨大上面送,梁飛
凡悶笑著往後躲,淺淺的刺進去再退出來,逗弄了一會兒她滿臉通紅,他自己也
忍不住了,咬著她的小下巴語氣不善的問,「叔叔?恩?我老了?恩?」不就長
了一根白頭發麽?還不是被她整天鬧騰的操心出來的,竟然敢嘲笑他老了,還甜
甜的叫他叔叔,看他今晚怎麽收拾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妖精。事實,永遠勝于雄辯。

  顧煙不時的往下壓身子去夠他,始終不能得逞,難耐的小手在他胸上畫圈圈,
嘴裏小聲的哼哼,「不是……妳才不老呢……進來嘛……飛凡……我想要……」

  他從她的眉眼一路往下吻,又舔又吸,大手也四處游移揉捏,「那——叫我
……」

  「恩……飛凡……飛凡……」她急切的喊他的名,小手按在他背上,順著他
的脊椎骨一路往下,在他最敏感的地方輕按,聽著他的呼吸聲變重,她把自己更
往上送,「飛凡……進來呀……給我……」

  「不對——恩……」梁飛凡還沒折磨完她就忍不住了,猛的衝進去,她的嫩
肉層層疊疊的包裹上來,舒暢的他一個激靈,手撐著地板在她激烈的呻吟聲裏大
力的進出。顧煙修長瑩白的雙腿緊緊的繞在他的腰上,猛的一陣夾緊,她閉著眼
仰著頭常常的吟了一聲,到了極致。

  他的堅硬比剛剛更為腫脹,閉著眼在她不斷痙攣的濕滑體內享受了一會兒,
咬著牙抽了出來。顧煙渾身癱軟的躺在地板上,耳邊聽到布料的悉悉索索聲音,
睜開眼看時他剛好從床上邁下來,高大的身體中間怒龍昂揚,上面還亮晶晶的沾
著她的液體,顧煙咬著唇別過頭去,羞紅了臉。

  梁飛凡一把抱起軟成一團的她跨上床,顧煙從他臂彎裏看過去,床上四個柱
子旁的布幔被放了兩個下來,床頭的兩大片布幔被他打成了一個巨大的結,好像
兩張吊床連接在了一起,秋千一樣在半空裏搖來晃去。

  「抓好!」梁飛凡把她小小的身子放在牢牢打結的布幔一邊,示意她的雙手
抓著兩邊的布料。顧煙驚疑之下乖乖的躺好抓住,她上身斜斜的陷在布幔裏,梁
飛凡興奮的雙眼更加的紅了,托著她的臀分開她的雙腿,擠到她兩腿間一挺腰重
重的刺進她的體內。顧煙一聲驚呼,隨著他的力量,半空中的身體自然往前送出,
她害怕的緊抓住兩邊的布料,自覺自發的往下縮,正好迎合了他的動作,一下子
兩個人結合的極深,不自覺用勁的腰也使得包裹著他的地方格外的緊致,像一張
小嘴一樣吮著他,梁飛凡大聲的嘆了一口氣,舒服的更加用力的衝撞她。

  她的大半重量都在布幔上,梁飛凡衹需抓著她的臀肉前後的推動她,布幔往
前搖動,再隨著她的體重晃回來,他就能輕輕鬆鬆的進出她的體內。這種新奇的
方式讓她的表情又羞又愛,更加的刺激了他,往回拉的幅度越來越大,顧煙被頂
的有些痛,加上這個姿勢實在是令人害羞,兩三次被他弄的泄了身就開始求饒,
「飛凡……放我下來……好難受……」

  梁飛凡興起,雙眼赤紅,挺著腰重重的愛她,腰眼裏越來越麻,好像要支持
不住,看看她也有昏過去的架勢,就停下來喘著氣慢慢的磨她,「叫我——」

  「飛凡……」

  「不對!」他推開她,再重重的拉回來,肉體之間的撞擊因為液體的潤澤發
出啪啪的曖昧響聲,顧煙酥麻的不能自已,扭著腰用力的夾著體內的堅硬,失神
的問,「啊?」

  「煙兒,叫我老公——」他的眼裏濃厚的慾望混雜著幽暗的火焰,明亮的不
敢直視,顧煙傻傻的還沒消化他說的話,他已經不耐煩的又一下下重重的拉著她
過來再挺腰狠狠的刺到她最深處,顧煙十指扭的青白,仰著頭曲著腰又被他頂上
了最高點。他還要乘勝追擊,在她顫抖緊縮的體內橫衝直撞,時不時的刺上她最
受不了的那點。

  「不要嘛……」顧煙懸在半空中,頭也暈暈的,下身又是舒服又是緊繃,酥
麻而微痛,他不斷的進犯折磨的她天旋地轉的感覺涌上來,昏昏的順著他喊出來,
「恩……我……老公……」

  她紅潤小巧的嘴裏喊出這樣銷魂的稱呼,梁飛凡簡直瘋狂了,猛的伸手一扯
她,手勾到了布料,他用力的一甩,力道太大的關係布幔掉下了半片。顧煙隨著
下墜的結往下掉,尖叫了一聲,兩個人的下身也分了開來。

  她的上身摔在軟軟的大床上,梁飛凡扯著她的腿往後拖,就著這個姿勢往下
插入,不顧她筋疲力盡的嬌聲求饒,提著她盡情的表達自己的激動與愛意。

  那一整夜他沒有退出過她的身體,顧煙被逼著不斷的喊他老公,衹要一停下
他就狠狠的要她,一直到凌晨,顧煙兩腿之間酸的好像被拆了開來,他還是精力
旺盛的占著她嘿咻嘿咻,她考慮到生命安全和明天走路的姿勢衹好使出殺手鐧,
雙腿盤著他的腰緊緊的夾著,小巧的腳踝勾在他的腰眼上磨蹭著,嫩滑的雙手攀
上他的脖子摟著,笑的巧笑嫣然,在他耳邊邊吹著熱氣邊媚聲的軟語,「老公…
…我愛妳……要我……」

  說完明顯能感覺到他猛的一顫,體內的堅硬都脹大了許多,摟的她喘不過氣
來,兩個人在床上糾纏的恨不得融入對方的身體裏去,他使盡全力不知道衝刺了
多少下,終于緊緊的抵著她深處噴射,熱燙激烈的她又哭又叫的抖著身子和他一
起攀上極樂的高峰……

               19、待嫁

  一整夜的激烈運動,強壯如梁飛凡也沉沉的睡到了日上三竿,迷迷糊糊間聽
到門口有人輕輕來回走動的聲音,他一動,懷裏睡著的顧煙就有點醒了,翻個身
手腳都纏了上來,嘴裏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什麽。

  梁飛凡的心被她軟軟的身體纏的化成了一汪水,笑著俯身在她臉上親了又親,
摟在懷裏低聲的甜言蜜語哄著她。

  管家聽到房間裏總算有些動靜,急忙上前輕輕的敲敲門,梁飛凡拉起被子把
顧煙不著寸縷的身體蓋好,衹露出小小的腦袋來,「進來。」

  管家急忙把一早上響了無數次的兩部手機交給女傭捧了進去,梁飛凡接過來
一看,找他的是林秘書和幾個高級經理,應該是為了下午的簽約事宜,本來上午
就要一一處理好的,可是昨晚她的味道太過甜美,他一嘗再嘗捨不得放下,鬧騰
的睡的很晚,連上午的工作也耽擱了。再看看顧煙的未接來電,全部來自一個沒
有名字的陌生號碼,梁飛凡眉心微微的皺了一皺,女傭連忙退了出去,邊走邊用
餘光打量這一屋子的狼藉,地板上全是糾纏成一團團的的衣物,矮幾上蠟燭菜肴
亂成一團,床上一片凌亂,連床幔都掉了一大片,而先生裸著的上身一道道的全
是紅紅的抓痕——煙小姐可真是暴力啊!怪不得呢大家都那麽怕她。

  梁飛凡看她哼哼唧唧要醒不醒的樣子,時間也確實不早了,就坐在床上給林
秘書回了電話。顧煙有些迷糊,聽他有條不紊的吩咐公事,漸漸的清醒過來了。

  呆呆的看了一會兒天花板就開始發起起床氣,埋在被子裏手腳齊上對著他又
打又踢,梁飛凡東躲西閃也躲不過,無奈的匆匆交代完事情挂斷電話,把她從被
子裏撥出來橫在腿上抱著,她亂著頭發小瘋子一樣的撒潑,扭的梁飛凡下身又開
始熱熱的。

  「好了好了……不鬧了……好了……好了好了……」他憐惜著她身子弱,昨
晚折騰了這麽久,不能再碰她了。梁飛凡輕輕的制住她,啞著嗓子威脅帶警告,
「好了!小心我再收拾妳幾遍!」

  顧煙果然安靜下來,吊著他的脖子埋在他胸口乖巧的伏著,梁飛凡欣慰的摸
摸她的頭發親了親,一個乖字還沒說出口,臉上的笑容就扭曲了,她尖尖的牙齒
重重的一口咬在他胸前的小紅點上,痛的梁飛凡倒抽涼氣,「小東西!」顧煙咬
完了迅速推開他往後躲,他一把抓過去抓了個空,她嘻嘻的笑著跳下床跑進了浴
室。

  吃完早午飯梁飛凡要回公司,衣帽間裏顧煙也在準備換衣服,他邊扣著襯衫
扣子邊看似不經意的問,「要出去?」

  「唔。」顧煙踮著腳從衣櫥上層扯一條羊毛的披肩,梁飛凡放下手裏的袖扣
過去幫她拿下來,環著她在懷裏,「去見剛才和妳通話的那個人?」她洗完澡吹
頭發的時候,那個陌生的號碼又打了進來,是他拿了手機遞給她。

  「什麽那個人那個人——方亦城呀。」顧煙最是鄙視他這樣含蓄的試探。

  梁飛凡當然知道那個號碼是誰的,方亦城派人去PUB救了顧煙那回,他在
顧煙睡著後按著通話記錄給方亦城回過一次電話,那常常的一串數字他看了一眼
就已經記得。

  「他找妳什麽事?」

  「不知道呀,他就說見一面。」顧煙把披肩隨手塞回去,又拖了一身套裝出
來。

  梁飛凡似乎是按耐的吸了一口氣,「煙兒……如果我說我不希望妳去,是不
是很小心眼?」

  「是!」顧煙幹脆的回答,轉身往左邊去鞋架上挑鞋子,他抱著她不肯撒手,
兩個人糾糾纏纏的疊著往前走。

  她選衣服鞋子的習慣很是不好,拿下一樣看看不喜歡就隨手一扔,等她心滿
意足著裝完畢,衣帽間裏就像被掃蕩過一樣。每天歸置她的衣物就要兩個傭人花
掉小半天的時間。搬出去自己住之後,每天都把衣櫥弄的亂七八糟的,沒人理第
二天就在一團亂裏找衣服。後來和顧明珠住在一起,不知道被罵了多少回才稍稍
收斂。

  梁飛凡看著她東挑西選,就算是知道她每天出門都是這樣,還是覺得不舒服
——去見方亦城用得著特意打扮嗎?

  可是為了方亦城吵了那麽多次,每次冷靜下來,他認真的反思都意識到,問
題的所在是自己對她的不信任,說到底他沒有安全感,一想到當年那對天作之合
的少男少女笑著對望的畫面,他就恨不得用繩子把顧煙綁在身邊,哪裏都不放她
去,除了他誰也不許靠近。

  可總不能真的綁著她,都要結婚了,這點互相的信任都沒有他也真的要汗顏
了。況且在對待方亦城的問題上,顧煙的立場一直算得上是堅定的。

  顧煙終于挑齊了衣物鞋子,通通扔在床上,她回身去抱皺著眉頭深思的別扭
男人,「小心眼,想好了沒有啊?我和方亦城約在城東零七會所,那裏的冰激凌
很好吃的,要不要我帶妳一起去?」

  她哄騙的口氣聽的梁飛凡忍俊不禁,點點她的小鼻子,把她擁的更緊,「不
去,妳老公我忙著賺錢給妳買更多冰激凌。」下午確實有事,況且,他也應該學
著給她自由。

  「呀!今天大醋桶罷工了!」顧煙瞪圓了眼,似真似假的驚呼。

  梁飛凡沒有隨她一起笑鬧,把她圈在懷裏,在她額頭上吻了一吻,認真的看
著她,「我知道我以前限制妳太多,我一定慢慢的改,慢慢的學會真正的包容妳。

  或許我一時不能適應,或許我有時還是會霸道惹妳不高興……所以不管什麽
事,妳都要和我說,把妳的想法告訴我,我們總有辦法找出最合適的距離來相處
的,是不是?畢竟,我們還有那麽漫長的一輩子要一起過。「他深情而溫柔,發
自肺腑的誠懇。顧煙鼻頭酸酸的,不知道說什麽好,輕輕的恩了一聲,背過去換
衣服不看他。梁飛凡也不說話,幫她拉拉鏈整衣角,摟她在懷裏低頭吻她的長發
和臉頰。午後的風肅殺裏帶著暖陽的清香味從微閉的窗簾裏溜進來,一室的靜默,
美好如歲月磨礪過的愛情,適合,合適。

  ……

  方亦城還是溫文爾雅的樣子,顧煙到的時候他已經在包廂等著了,品著茶看
著窗外好像在想著什麽事情。

  「給妳點了一盅冰糖雪蛤,看看還要吃些什麽?」他幫顧煙把椅子推好,遞
過來餐牌。顧煙剛剛吃過,搖了搖頭沒有要什麽。

  「找我什麽事呀?要送我結婚禮物?」顧煙心情好的很,笑眯眯的開玩笑。

  方亦城倒茶的手微微一抖,又快速的恢復常態,眉眼溫和的笑了笑,「定了
幾時婚禮?」

  「下個月十五號。」

  方亦城盯著杯子裏茶葉上下緩緩舒卷,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他倒是真
有心思。」十一月十五日,是顧煙的生日。

  「除了紅包之外,還想要什麽禮物?」他實在不知道有什麽東西是梁飛凡給
不了她的,索性就問她自己想要什麽,她說,他上天入地去找就是了。

  顧煙笑罵,「方亦城妳有沒有誠意啊,禮物麽當然是要妳選了給我一個驚喜
的呀。」

  「呵呵,」他笑了,「好,一定給妳個驚喜。婚禮準備都是梁飛凡在忙嗎?

  我看顧叔好像很悠閑,每天就和我父親喝茶下棋。「方亦城喝了一口茶,微
低的頭在窗欞的影裏看不清表情。

  「哪裏呀,梁飛凡這幾個月都忙死了,說是要挪時間來度蜜月,衹能在工作
之外稍微抽出點時間來把把關而已。婚禮的布置安排都是李微然和紀南負責,容
岩管賓客交際應酬什麽的,秦宋和陳遇白敲定婚禮流程,還有好多的瑣事,姐姐
也常常來幫忙。我呢就打打零工出出主意。」顧煙說起這場盛大而繁瑣的婚禮又
是喜又是愁,梁飛凡看她忙就心疼,說哪有新娘子煩這些的,交給他們忙就可以
了。可是她喜歡這樣,懷抱待嫁的心忙忙碌碌,好像所有的美好都是自己手裏一
點一滴落下,漸漸漸漸成形,一步一個腳印的走進幸福。雖說,她出的那些主意
常常讓容岩他們仰天長嘆——既生顧煙,何必再生他們幾個來活受罪!

  顧煙以為他真的是單純的問句,她也就單純的抱怨著。方亦城忽然笑出聲來,
他到底是官場上待久了,說話習慣拐個彎,可是她是小煙呀——看來他們兩個,
到底是漸行漸遠了。

  「顧叔不同意妳們的婚事?」方亦城笑過了,單刀直入的問她。

  顧煙皺了皺眉,恩了一聲,「我這兩天去和他談一談,他身體不好,許多事
都悲觀了去看,想太多了。」

  「就這樣?」方亦城波瀾不驚的樣子看在顧煙眼裏就是不露聲色的試探,她
心裏一刺,口氣馬上不善,把手裏的青瓷調羹往碗裏一扔,清脆的聲音聽的人心
一顫,「不然還什麽樣子?妳到底要說什麽?吞吞吐吐的討人厭。」

               20、釋懷

  「就這樣?」方亦城波瀾不驚的樣子看在顧煙眼裏就是不露聲色的試探,她
口氣馬上不善,把手裏的青瓷調羹往碗裏一扔,清脆的聲音聽的人心一顫,「不
然還什麽樣子?妳到底要說什麽?吞吞吐吐的討人厭。」

  方亦城被她頂的嘆了口氣,這樣幾句話就毛起來的顧煙,他太熟悉了,「妳
知道顧叔反對妳們結婚的理由?我是指他的真實想法,不是明珠姐說的那些官方
答案——我們都知道的,她是多麽的善于,恩——美化事實。」

  「不就是拿我和梁飛凡換了爸爸出來麽?不要說瞞著我,就算告訴了我,為
了救爸爸我自己也願意去的。那時的狀況她有別的辦法麽?再說,妳憑什麽怪她?

  難不成妳以為這七年,沒有梁飛凡我就會等妳麽?「顧煙靠在椅子背上,雙
手環著,小小的下巴揚的高高的。

  她還以為上次一別,她說的足夠清楚,還以為他這次約出來是誠心誠意的來
祝福她的。已經煩死了,他還要來插一腳,也不想想,這一切的一切,罪魁禍首
還不是他方亦城!

  方亦城定定的看了她半天,別過臉去眼神深深的看窗外,「我哪裏敢那麽以
為……這麽說妳都知道?而且妳不怪他。妳不怪他?……呵呵,小煙,妳的原諒
準則,真的是——因人而異。」原來原諒這回事,沒有黑白之分,沒有正義可言,
滔天大罪還是小事一樁,都衹根據她的心。

  「既然妳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麽說的。顧叔的意思是讓我來當說客,」他摩
挲著手裏的杯子,淡淡的笑,「不過麽,呵,我哪裏有本事說服的了妳——妳從
來都是那麽任性。」他無奈的看她,「我約妳出來呢,一是想了解妳到底清不清
楚情況。另外也是要當面恭喜妳,終于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顧煙這會兒發完了脾氣覺得有些過了,聽他說的風趣淡然,撇撇嘴沒說什麽。

  「我還算有自知之明,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了,不會還妄想改變什麽。衹是,
小煙,顧叔的情況不是怎麽樂觀,現在使用的新藥對他的病情控制很有成效,那
麽相應的機體抗藥性也要比一般的抗癌藥物大的多,現在這樣的手術適宜條件維
持不了多久,我咨詢過很多專家,現在手術是最好的。」他言辭懇切。

  「我也勸過他了,可是就像妳說的,顧叔的固執,真的是讓我父親這樣的都
要甘拜下風的。小煙,我沒有任何的惡意,我衹是想說,妳和梁飛凡的婚事,就
不能暫緩一下麽?」他平和的說,「妳去和顧叔談,就算他同意妳們兩個了,也
是要一陣情緒波動,對他現在的身體真的是不好。況且還說不定要耗費個幾天,
何不如快刀斬亂麻——呵,其實這番話,最不該由我說,我也知道。衹是顧叔和
明珠姐現在鬥的天翻地覆,我是完全為著顧叔的病情考慮——」他越說越沒有條
理,事實上,他來說這番話,真的是——再深思熟慮也顯得欠考慮的。

  顧煙抿著嘴,靜靜的聽他說,左手無意識的掐上右臂,「我知道了。」她的
耳根子軟,方亦城一番話又說的有理有據,她動搖的厲害,婚禮反正是要辦的,
遲一些也沒有什麽大礙吧?衹是怕梁飛凡又要不高興。一想起那個別扭的男人,
顧煙嘴角綻放開來。

  方亦城點點頭,兩人一時無話。

  「我剛才——恩,亦城,妳不要生我氣,我這兩天被爸爸和姐姐吵的暈暈乎
乎的,心情煩躁。」顧煙側著頭攪著碗裏漸漸糊開的雪蛤,低低的道歉。

  方亦城把那碗慘不忍睹的甜品端開,拿過一個杯子給她也倒上一杯茶,「妳
這個傻丫頭,我哪裏會跟妳計較這些。妳哪時候說話不是這樣橫衝直撞的。」他
把茶推過去,顧煙接過來啜了一口,抿著嘴淺笑,其實方亦城很有哥哥的感覺。

  兩個人漫無目的的談了一會兒話,方亦城看看時間不早,他還有事要先走了。

  顧煙腦袋有些亂,說要留下再坐一會兒。

  「有事隨時找我,恩?」他起身拿過大衣挂在手彎裏,笑的溫潤如玉。

  顧煙微笑著點點頭。

  他一步步往外走,手都搭上門了,還是轉身來問出了口。「為什麽從來不問
問我,這七年在哪裏,為什麽不回來找妳?」

  顧煙側著身子靠著椅子,波瀾不驚,「哦。那麽,這七年妳在哪裏?做了些
什麽?為什麽沒有衹言片語帶給我過?」

  方亦城離她不過兩米,卻笑的仿佛是隔著千萬光年的時空,遙遠的此生都難
以跨越的感覺,「第一年的時候,我不斷的從家裏逃出來,不斷的找妳,不斷的
被抓回去,從獲得特等功的殊榮一下子淪為方家的笑柄。第二年到第五年的時候,
我去了南方,不擇手段的往上爬,哪怕是利用我以前最不屑的關係網。因為我的
父親說,男人想要一樣現在得不到的東西,路徑衹有一條,權勢。我同往常無數
次一樣,堅定的相信了他。到了第五年的時候,我終于也算得上是炙手可熱,我
又怕又期待的回來,那時,我已經知道妳在梁飛凡的身邊,我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他的眼神因為回憶發出炙熱明亮的光,「那天也是妳的生日。妳和他在山頂
放了一夜的焰火,我在山腳下看了一夜。天亮時妳伏在他背上下山,哪怕是睡夢
裏,笑容都那麽甜美,我不知道該怎麽樣上前,以何種面目面對妳……和當年一
樣,在妳和我從小堅持的信唸中間,我再次迷失了,第二天,我就回南邊去了。」

  「剩下的那兩年,我全心全意的考慮,要怎樣再次面對妳。」

  他笑的好柔軟,就像十年前的那個午後,俊秀的黑衣少年,伸出修長堅定的
手指握著她,溫柔的笑著喚她的名,勇往直前的闖入她的心。

  「我以為妳會留在當年等我,就像我一樣。所以,我又出現在妳面前。」

  「報告完畢。」

  他含著笑顫著聲音說完了。

  這七年漫漫光陰,原來就投射出這麽點光影,幾句話就說盡。這場已然謝幕
的錯過裏,他錯在以為時光不過一場遷移,卻漏算了最重要的東西——她的心。

  顧煙點點頭,報告批準。

  兩個人遙遙對望,時光變遷後的眼裏都是千帆過盡。這次,是真的放下了。

  顧煙微笑低下頭品茶,方亦城微笑拉開門,大步的走了出去。

  原來,這就是釋懷的境界。

  ……

  晚餐桌上的氣氛非常奇怪,幾次顧煙都將借著盛湯加飯躲到廚房裏去透透氣。

  反觀顧博雲和顧明珠卻一派輕鬆,兩個人慢條斯理的用著飯菜,怡然自得的
樣子,衹是空氣裏兩股倔強無聲的交戰著。

  顧煙終于再也磨嘰不下去,放下飯碗,誠懇而柔順的開口,「爸爸,我和飛
凡把婚期定在下個月的十五號。」

  「唔。」顧博雲應了一聲,繼續伸筷子夾菜。

  顧煙把反駁他反對的話都準備好了,這下子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半天支吾著
說不出話。

  「那……爸爸,妳會來麽?」

  「妳連終身大事都可以不過問我,我這個父親哪有去的必要。妳姐姐去了就
行了。」顧博雲沉穩如山,不急不緩,卻一下子抓到了顧煙的軟肋。顧煙急了,
「不是的!爸爸,我當然聽妳的話——」

  「——那麽我叫妳不要嫁給梁飛凡!」顧博雲重重放下手裏的碗,提高了聲
音。

  顧煙看他又激動起來,更加懊惱,低眉順眼的好言相勸,「爸爸,過去的事
情我都知道,梁飛凡救了妳,帶走了我。可是這又有什麽重要呢?他對我很好,
我離不開他。妳不是說過要我活的容易些麽?我在他身邊很好呀,妳為什麽不高
高興興的接受我們呢?」

  顧博雲看了充耳不聞安靜吃飯的顧明珠一眼,怪不得這兩天她底氣十足,原
來先他一步把事情和盤托出給顧煙了,不愧是他顧博雲的女兒,果然,敵不動我
不動,敵動我先動,呵,真的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我為什麽要接受這個女婿?因為他和我的大女兒聯手算計了我?因為他趁
火打劫?因為我老糊塗親手把女兒趕到他懷裏去了?因為他有權有勢富可敵國?」

  顧博雲放下了筷子。

  「因為您當初那場火大了點,他梁飛凡付出的代價多了點,」顧明珠撥著碗
裏的米飯,閑適的吃了一小口,細嚼慢咽,撇了顧煙一眼,冷笑了聲,「打到的
劫也後患無窮了點。」

  顧博雲冷哼了一聲,沒有準備和她計較。

  顧煙抓著父親的手,輕輕的按壓讓他放鬆下來,「因為我想嫁給他,我愛他。」

  顧博雲冷哼了一聲,「是因為我這副不爭氣的身體又要靠他的權勢金錢來救
吧?!是有人又要借機把妳推出去吧?!」他掃了一眼臉色陰沉的顧明珠,「小
煙,妳怎麽就那麽實心眼,爸爸都幾十歲的人了,哪裏還在乎什麽生死?妳何必
呢?」

  顧明珠終于吃完了,放了碗筷,拿過餐巾優雅的擦嘴,「的確,這一次不同
七年前,手術臺上走不走的下來還不一定,這筆交易,確實不劃算。」

  顧博雲氣的臉都青了,「妳以為我和妳一樣,捨得把她的幸福當交易!」

  「當然有所不同,妳的籌碼比我大得多。而且您這個合作伙伴相比我來說,
也太過朝令夕改了吧,七年都過來了,這會兒再鬧騰,有意義麽?」

  顧博雲「趴」的擱下筷子,臉部肌肉激動的微微抽搐,「我知道我錯了很多
年,所以這一次我絕對不再妥協!妳休想再拿顧煙的婚姻交換!」

  「我還就換定了!這個手術妳不做也得做!了不起我直接打暈妳送進手術房!

  妳以為請來這些世界頂級醫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由得妳這樣鬧著脾氣瞎折
騰?

  妳知道梁飛凡為了妳的病耗費多少心血?妳再老糊塗他這些年是怎麽對顧煙
的妳也看得見吧?拜托妳也講點道理!不是妳生了病了這個世界就全都圍著妳轉
的!」

  顧明珠終于動怒,和父親針鋒相對。

  顧煙攔在兩個人中間,急的皺眉,「姐!妳不要說了!」

  「爸爸,真的不是交易,我和梁飛凡在一起七年,我動心了,我愛上他了。
妳不要那麽激動,聽我慢慢解釋好不好?」

  顧博雲一把推開她,指著顧明珠的鼻子,手指一直的顫,「我告訴妳!我當
年要是早知道妳和梁飛凡的協議,我寧願被槍斃掉!」

  「真可惜,妳就是現在死了,這個寧願也成真不了。怎麽,七年活過來了,
夠本了,這會兒眼看自己日子到頭了就要撒手了?想賴賬麽?」顧明珠冷著臉站
起來,也是寸步不讓。

  啪!
2017-12-21 08: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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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ran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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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7-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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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番外之容二與小四

  燈光暗淡。

  貴妃椅上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躬成一個小蝦米的樣子,修長的手柔若無骨,
軟軟的覆著眼睛。

  容岩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面無表情,一杯接著一杯的灌著烈酒。

  秦宋急匆匆推開門走進來時,就看到這樣安靜詭異的景象。「四哥……」容
岩一記凌厲的眼神殺過來,秦宋硬生生的吞下後半句話。

  紀南立刻的坐起來,一疊聲的問:「他人呢?」

  秦宋猶猶豫豫的看向容岩,他要早知道容岩在這裏,再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
過來。二哥這個人,平時最是親和有禮風度翩翩的,可是真的板起臉來,比誰都
嚇人。得罪大哥,最多被打一頓,三哥麽,被他折磨一下也就好了。可二哥,沒
有人知道他的瘋狂底線在哪裏,未知的才最恐懼。秦宋此刻很是恐懼。

  「阿宋,李岩他人呢?」紀南鞋子也不穿,下了地赤腳向秦宋撲過來,按著
他的肩膀猛搖。秦宋被她摧殘的要散架了,連忙告饒,「燕回說,還在境外那批
人手裏。燕回不做軍火,和他們沒什麽大的交情,況且——四哥,別搖了別搖了
我要吐血了!」

  紀南放開他,回身取了外套就往外走。

  手還沒有搭上門把,就被一股大力給扯了回去。容岩把她死死的摟住按在了
懷裏,面色鐵青,「小六,出去。」

  秦宋腳底抹油,跑的飛快。別說他不講義氣,其實他們幾個都知道,二哥和
四哥之間,一向是有些不一樣的,容岩根本不會把紀南怎麽樣。

  紀南在容岩懷裏無聲而劇烈的掙扎,容岩任憑她像小獸一樣撕咬他,兩衹手
鐵箍一樣,就是不放手。

  男女力氣到底懸殊,紀南一會兒就不動了,伏在容岩胸口嗚嗚的哭。

  「二哥……妳讓我去好不好?求求妳……」紀南揪著他的領口,可憐巴巴的
抬頭看他,大大的眼睛睜的烏圓,飽含淚水,像一衹小鹿一樣純真。

  容岩心裏絞痛,手下的勁道卻還是不減,「妳以為,我不攔著,妳就救得了
人?那是妳能逞凶鬥狠的地方麽?就算妳全身而退,妳爸爸不要剝了妳的皮?大
哥呢?」他伸手柔柔的擦拭她的淚水,「再說,小四,我既然那時都沒有出手阻
止,現在又怎麽會出爾反爾?」

  紀南絕望,「為什麽?大哥要對付方亦城,為什麽要連累到他?」

  她想到李岩現在不知道受到什麽樣的折磨,就心急如焚。

  他們警方特別小組這次的行動,是有人事先透了風聲的,換句話說,這是一
個圈套。境外那幫人折在方亦城手裏多次,這次是絕地大反擊,在有心人的默許
之下,方亦城那隊人最後被扣下了七個人,李岩就在裏面。

  容岩冷笑,貼近她的臉,兩人幾乎呼吸相聞,「小四,妳說——妳告訴我,
我是為了什麽?」

  他的眼珠子是琥珀色的,仔細看去,有些妖氣流轉,紀南的眼淚更加洶涌。

  「大哥沒有要對付誰,否則方亦城那支人全折那都不夠瞧。他衹是要給方亦
城一個警告。」

  按他的本意,是要借境外那批人的手索性拔了方亦城,所以那些人事先來試
探梁飛凡這個地頭蛇的意思之時,容岩默許了。

  他把這個消息帶給梁飛凡的時候表達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梁飛凡卻冷冷的一
笑,「要除了方亦城,我有上百種方法。不過,我不屑用這些手段得到她。」

  容岩聳聳肩,其實,大哥是怕一旦方亦城死了,他再也沒機會把他趕出顧煙
的心吧?還有什麽比死去的情人更永垂不朽的?

  不過麽,他不那麽認為,小四和顧煙不一樣,衹要她身邊沒有那個人,他慢
慢的總能贏回她的心。

  「不要哭了,小四,不要哭,我的心都要被妳哭碎了。」容岩語調溫存,輕
聲哄她。

  紀南無力的伏在他懷裏,「二哥,」她悶悶的喊他。

  「恩?」

  紀南站直了,輕輕的一推他,往後一步,淚洗過的臉如青山雨後,容岩看的
更是如痴如醉。

  她用手背胡亂的一抹淚,咬咬牙,飛快的將身上的T恤脫了下來,又反手解
了胸口綁著的布條,那是勒胸用的。

  容岩怔怔的看著她,小小白白的身體瘦弱而曲線起伏,胸部的形狀很小巧,
精致可愛的讓人想吞下肚去。細細的腰,線條誘人,往下是一條鬆鬆的牛仔褲,
她半裸的樣子清純卻帶著致命的誘惑。

  紀南貼到容岩身上去,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上,另一衹手勾住他的
脖子,送上了自己的粉唇。

  容岩的呼吸變的急速,眼裏有猩紅的瘋狂顏色。他收緊了大手,在她綿軟的
胸上揉捏,她平日裏都穿著寬大的衣服,這會兒揉上去其實很是有料,掂在手裏,
溫熱滑膩,他不由自主的加大力道,留下一個個的指印。她的唇微涼,他就含在
嘴裏溫熱著,舌頭一點點的進入到她的小嘴裏,勾出她甜美的津液來,再全數吞
入肚裏。

  紀南很生澀,並不懂得如何的迎逢,卻比容岩遇過的所有女子都能挑起他的
火熱慾望。

  大手解開她牛仔褲的扣子,拉鏈拉下。

  他的手沿著腰線一路往下,抓住她臀部的嫩肉,狠狠的搓揉,同時把她的下
身按緊在自己的敏感部位。

  半褪的褲子讓她很容易感覺到他的火熱危險的抵著她,紀南被吻的奄奄一息,
雙手胡亂的在他背後抓著,揪扯著他的頭發,他的愛撫讓她有崩潰的感覺。

  容岩的手鬆開她,往下探去,隔著薄薄的內褲捏弄她的幽謐。紀南從未被別
人觸摸的敏感被他輕捻慢挑,漸漸的有粘液透過布料,沾在他的指上。

  他的手指漸漸從內褲邊緣探進去,手指直接磨在嫩肉上,往裏面輕輕的探進
去,她微微的濕潤,他的手指推入有些困難,一點點的進去,感受她綿軟的嫩肉
包裹住手指的銷魂,他低低的喘,手指進進出出的□起來。她隨著他的動作微微
的顫,惹人憐愛的樣子看在容岩眼裏,衹想推倒了她直接進入到她身體裏去。

  他拉起她的小手,引導她握住待會要疼愛她的東西,她的手覆在上面衹是顫,
就這樣不動也舒服的容岩嘆氣。加進了一衹手指,迫不及待的擴張她。

  紀南忽然哭出聲來。

  容岩全身瞬間一僵硬,慢慢慢慢的退出了手指。替她整理好褲子,把身上的
外套脫下來裹住她。紀南泣不成聲,埋在他胸口哭的襯衣都濕了一大片。

  「怕了?」他的嗓音還是沙啞,壓抑著慾望的張力,下身硬邦邦的頂著她。

  紀南不回答,哭的越發凄慘。

  容岩嘆了一口氣,把她抱起來,走到沙發上坐好,把她橫放在膝蓋上。她的
眼淚涼涼的沁到皮膚上,一直涼到他的心裏去。

  「小四,小四……」他無力的低喃。

  紀南一生流下的眼淚加起來也沒有這一天流的多。

  容岩一向冰冷堅硬的心一點點被她咸濕溫熱的眼淚泡軟。他本來打算,她既
然送上門來他就收下,至于李岩,大哥不收拾他,他也不願意放過,敢動他的女
人,下場衹有一個死字。

  紀南抽抽噎噎的,「說好的……衹要我願意……我就喜歡他!我就願意和他
在一起……妳……妳……說話不算數……」

  容岩心裏哄一聲被衝出一個大洞。

  那個夜晚,璀璨的星空下,山頂的風吹的小四的白色衣褲飄飄慾仙,她明亮
的雙眼,比天邊的星子更為動人。兩個人躺在敞篷的車裏,看著星星喝著酒。他
一時情迷,勾過她的脖子在她唇上輕輕的吻,她被壓在身下,滿臉緋紅,憋氣到
差點昏過去。他笑著放開她,小四摟著他的脖子認真的問,「妳發誓,衹喜歡我
一個人,我們就在一起,好不好?」

  他那時是怎麽回答她的?哦,他說,「小四,我衹能保證,無論和誰在一起,
我最喜歡的是妳。」

  小四眼裏的星光,一瞬黯淡。

  那時的容岩以為,哪有人可以一生衹愛一個人的呢?把她放在第一位不就可
以了麽?

  可是不可以,他倔強的小四,就這樣漸行漸遠。某日他恍然大悟回首急追時,
他執著的小四,他倔強而勇敢的小四,她說對不起,二哥。

  他容岩是誰?他無謂的一笑,「沒關係,小四,衹要妳喜歡,衹要妳願意,
二哥衹要看到妳開心就好了。」

  但是,看著她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裏淺笑低語,她偷偷在家裏換上別人送的連
衣裙,紅著臉的樣子。他心裏針扎一樣的不舒服。

  「小四,二哥後悔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他抱著她,像抱著天下。

  懷裏的人不說話。

  他低頭去吻她,在她臉上胡亂的親,舔她的睫毛,吮她的唇,逼她回答。

  紀南艱難的開口,「我可以把身體給妳——如果妳要了我就願意救他。要是
……要是他因為這樣再不要我了,我衹好把他放在心裏愛一輩子。那樣的話,二
哥,我也恨妳一輩子。」

  容岩抵著她的額頭,兩個人都縮在沙發上。

  半晌,紀南的眼皮上涼涼的濺上液體。她不想睜開眼去看是什麽。

  容岩的低喃痛楚的刻到骨子裏一樣,「我不過就是後知後覺……小四……小
四……妳就不能等等我麽?」

  哪裏能等?愛情裏的事,從來都是一日千裏。妳以為不過是一段時光,哪裏
知道,其實錯過的就是一生。

  容岩抱著她,好久好久不說話也不動,久到紀南以為他睡著了。

  「我衹能保證,他近期不會有生命危險。要他們放他回來,還是要大哥說了
算。」容岩再開口,已經恢復了平靜,又是那個風度翩翩玩世不恭的容家二公子。

  他把紀南放在沙發上,撿起她丟在地上的衣服,遞給她,他背過身去點了一
支煙。

  紀南紅著眼,默默的穿好衣服。

  「二哥,謝謝。」紀南由衷的說,境外的生意以前都是他替大哥在打理的,
境外那批人一定會給他面子。他能這樣保證,李岩就一定安全。

  容岩苦笑,「謝什麽。」

  紀南跳下沙發往外走,容岩忽然又叫住她,「小四!」

  紀南回頭,「恩?」

  容岩狠狠的吸了一口煙,笑了笑,「沒事,去吧。我就是——想叫妳一聲。」

  其實,不是的。小四,其實我還是想問,為什麽?為什麽就不能等等我?現
在,丟我一人在這裏,我要怎麽辦?

  煙頭明滅,容岩看著紀南急匆匆離去的背影,眼裏的光彩一點點的湮沒。

              22、用心愛

  顧博雲一把推開她,指著顧明珠的鼻子,手指一直的顫,「我告訴妳!我當
年要是早知道妳和梁飛凡的協議,我寧願被槍斃掉!」

  「真可惜,妳就是現在死了,這個寧願也成真不了。怎麽,七年活過來了,
夠本了,這會兒眼看自己日子到頭了就要撒手了?想賴賬麽?」顧明珠冷著臉站
起來,也是寸步不讓。

  啪!

  一個重重的耳光扇的顧明珠別過臉去跌倒在椅子上,顧博雲站在那裏氣的發
抖,顧煙被這一幕嚇的一動不敢動,這是第一次,爸爸以前從未動過她們兩姐妹
一根手指,哪怕是七年前那次,他暴跳如雷的拿槍指著她的頭,也沒有對她動過
手。顧煙呆若木雞,終于意識到,爸爸的性情已經被病痛折磨的大變了。

  顧明珠伏在那裏,捂著臉,長長的發蓋著她,看不清表情。過了一小會兒,
她緩緩站起來,面無表情,理理頭發和衣服,看著父親的眼神冰冷冰冷的,聲音
低迷而清晰,「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請妳別到死了還要再給別人添一回堵。

  當年的事有什麽不滿後悔妳全衝著我來,別拿梁飛凡說事兒。顧煙不是小孩
子,誰也擺布不了她。這婚他們是結定了。妳看著辦吧。「

  ……

  一大群醫生疲憊的從急癥室走出,中文最好的ROAL揉著大紅鼻子對顧煙
抱怨,「不是說了不要刺激他嘛!怎麽又暈過去了!細胞活動節奏又下降了零點
五個百分點,毒素蛋白比例上升了,不行啦我要!BOSS梁一定會敲我的頭!」
他在美國有著安穩的工作,和和美美的家庭,要不是怕慘了凶神惡煞的梁飛凡,
他才不會帶著新藥千裏迢迢來這裏駐守一個半死老頭子。

  「那現在呢?怎麽樣了?」顧煙驚魂未定,姐姐一出門,爸爸就暈過去了,
她嚇的尖叫,山一樣高大的父親,就那樣孱弱的倒在自己面前,她頓時充滿了負
罪感。

  ROAL抓耳撓腮,一旁的醫院院長見狀上前幫他解釋,「一定要盡快手術。
現在用的藥是沒有通過第四步臨床檢測的最新研發產品,我們不確定它的抗藥抗
毒性是否符合人體標準耐受性,而且現階段藥量越來越大,若是到了臨界點,一
旦抗藥性壁壘建立,那麽癌細胞大舉反攻,手術條件就不成立了,那時梁先生就
算真的拆了我們醫院,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的了。」院長顯然和ROAL,害怕某
個對他威逼利誘的人勝于棘手的癌癥。

  顧煙頭痛的聽他們抱怨著,一會兒總算敷衍過去了。她透過急診室的玻璃看
病床上的父親,年老而衰朽如幹木頭一樣躺著,病痛折磨的身體一天天的消瘦下
去,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頂天立地的顧博雲了。那種死亡一點點逼近的滋味,沒
有身臨其境的人怕是沒有資格說了解的。為人子女的,到了這個時候恐怕都是心
軟的,他再固執再不近人情此刻也是合情合理理所應當的。

  當晚顧明珠沒有回來,顧煙打了她許多個電話都沒有人接,後半夜的時候容
磊來電,說和顧明珠在一起,請她放心。顧煙舒了一口氣,一個人在醫院裏守了
一夜。

  梁飛凡第二天上午的時候知道了顧博雲被氣暈的事情,找顧明珠怎麽也找不
到,他一整天都有些心慌。晚上回家時管家說煙小姐回來了,在房裏收拾東西,
他心裏更加沉,匆匆的上樓找她。

  顧煙聽到他腳步聲進門來,從衣帽間裏出來迎他,「怎麽回來的這麽早?不
是說晚上要應酬去?」

  梁飛凡扶著她的腰,收緊她進懷裏抱了抱,「忽然很想妳,就回來了。」

  「梁飛凡,妳這樣下去梁氏倒閉了怎麽辦?我可是衹能共富貴的,妳要是變
成了窮光蛋我就不要妳了。」顧煙在他懷裏仰起頭來笑的很甜,梁飛凡一肚子的
心事都被她笑的煙消雲散,低下頭去吻她,越吻越深,手也從她的衣擺下面摸進
去,掀起她的內衣揉弄,顧煙氣息不穩的喊停,「我還要回醫院的……」

  她邊說邊推他,他的熱吻連連落下,根本不理會她的抗議,反而被她的掙扎
引的興致大好,大手三下兩下剝下她的牛仔褲,褪到腿彎,他擠進去試了試這個
姿勢,她腿張不開,不怎麽容易進得去。

  他半抱半拖的把她按在了床邊,索性給她脫了個精光,顧煙軟的像一灘水,
半點力氣也沒有,由著他衹半褪下褲子就急急的衝進來。他格外的急切,壓著曼
妙嬌吟的她快速的進出,顧煙不斷的扭著腰迎合他的頂弄,梁飛凡越發的興奮起
來,抽出來,先脫了自己的褲子,再壓上床去,提起她的雙腿都撥到自己的左肩
上,拽過床尾扔著的抱枕墊在她的小屁股下面,他由上往下重重的進入她,又深
又重,壓的顧煙止不住的嬌呼,身體越來越緊的裹著他。

  結束了,他喘著粗氣占著她,不願意出去,顧煙喘不過氣來,小拳頭捶著他
的後背撒嬌,「老公……」梁飛凡很是受用她的嬌聲軟語,半軟著往裏抵的更深,
蠢蠢慾動要再來一次的樣子,顧煙變換戰略,倒豎柳眉掐著他的胳膊擰了一圈,
「出去啦!」梁飛凡痛的嘶嘶的抽冷氣,被刺激了更是□,霸著她深深淺淺的抽
刺起來,顧煙邊嗯嗯啊啊的叫邊抱怨他貪得無厭,梁飛凡得寸進尺的抱起她在一
路做到浴室,顧煙知道他一貫如此,每次沒有個兩三回是不會放過自己的,也就
由著他胡鬧。梁飛凡感受到她的柔順,更是如狼似虎,把她按在浴缸的邊上,從
後面花樣百出的折磨。最後總算盡了興,打開花灑清洗,顧煙沒什麽力氣攀著他,
他就一衹手拿著浴球,一衹手摟著她,泡沫濕濕滑滑的,兩個人靠在一起像兩條
魚一樣滑溜,她的黑發濕濕的挂在身後,一直垂到她翹挺的臀,他按了洗發水在
掌心給她搓揉長發,手指滑過她光溜的背部,洗著洗著自己就又熱了起來,抱著
滿身泡沫的她,分開大腿往自己腰上一夾就闖了進去,顧煙恨死了他說來就來的
好體力,被他像無尾熊一樣挂在身上,身下吞著他的龐大,背抵著冰涼的墻面,
身體裏是火熱巨大的他,在熱氣騰騰的浴室裏像缺了氧的魚一樣微張著小嘴嗚咽。

  等兩個人纏纏綿綿的衝完身體換好衣服下樓,晚飯已經上桌了。顧煙看著一
桌子的美味忽然很挫敗,昨晚的晚餐吃的風雲變色,半夜裏一直餓肚子直到天亮。

  白天的時候梁飛凡叫家裏的廚子做了便當送到了醫院,可惜消毒水的味道裏
她根本沒什麽胃口,草草的吃了幾口就放到了一邊。今天晚上都是她平常愛吃的
菜式,可是應該又是要食不下咽了——她回來除了收拾幾件換洗衣服,就是打算
和他談談延遲婚期的事情。

  「吃飯呢發什麽愣。」梁飛凡伸手捏捏她最近明顯尖出來的下巴,心疼的給
她又添了一碗湯。

  顧煙喝了一口就放下了,還是現在就和他說吧,趁他看上去心情還是不錯的
樣子,「飛凡——」

  「——恩?——」他含笑質疑,提醒她稱呼的問題。顧煙忍不住笑起來,放
下湯匙伸手去勾住他的手指,孩子氣的搖晃著撒嬌,「老公,跟妳商量一件事情
好不好?」

  她剛剛被他從頭到腳愛過,臉紅撲撲的,對他撒著嬌,嬌嬌媚媚的喊著老公,
梁飛凡當下心裏滿滿的都是得意和寵溺,什麽都好,哪怕她下一句話是要月亮呢!

  「我想啊……我們的婚禮,恩——能不能,遲一些?」顧煙趁著他目光柔情
似水,一鼓作氣的問出口。

  梁飛凡頓時就像被潑了一整盆的冰水一樣,一直涼到心裏去,原來大話真的
是不能說的,哪怕是OS、顧煙看他慢慢冷峻的眼神就知道不妙,雖然早知道他
一定不高興,可是他抿起的冷峻唇線還是讓她心一抽,她真是不願意看他難過,
衹是,她也沒有辦法,昨天院長的話真的嚇壞她了,「妳花了那麽多心思請人找
藥,現在爸爸的病好不容易有些起色,手術真的拖不得的。姐姐和爸爸一樣的倔
脾氣,昨天吵的好凶,爸爸還打了姐姐……他第一次動手打姐姐呢……姐姐肯定
很傷心。

  我夾在中間真的好累,飛凡,妳支持我一次好不好?「她說的可憐巴巴,幾
乎是哀求的語氣,就差小狗一樣的衝他搖尾巴——畢竟,她心裏是知道這樣做委
屈了他的。

  梁飛凡溫暖的表情一度一度的涼下去,最後面無表情了許久,抿著唇,聲音
僵硬勉強,「誰的建議?」肯定不是顧博雲,他衹會要求取消婚禮。一定不是顧
明珠,她是支持他們的。不會是顧煙自己,她急起來什麽主意都沒有,若非有人
指點,她沒那麽快想到這上面去的。

  「方亦城是麽?」昨天方亦城約她時他就覺得和這件事有關,可是說好了要
包容她給她自由,他就硬生生的克制著沒去管她。

  「喏,妳又要生氣了是不是?我們說好的不再為了這個吵架的。」顧煙連忙
提醒他,果然,梁飛凡山雨慾來的氣勢弱了一小半。

  「我和方亦城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他也放開了,妳不要再往這方面想。推遲
婚禮是他提的,可是出發點不是妳我,他是關心爸爸的病情。而且,我覺得在現
在的情況之下,這是最合適的辦法。飛凡,我們已經在一起這麽久了,何必急于
這一時呢,是不是?結不結婚,我們都相愛著呀。」顧煙走到他身邊的位置上坐
下,和聲細語的解釋,溫柔的像撲面的春風。梁飛凡一直不說話,顯而易見的在
克制著自己,聽到她最後的那句話,略略的愣了一下。顧煙耐心的等著他想清楚。

  梁飛凡的臉色陰晴不定了許久,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穩了穩心緒,終于說話
了,「我要想一想。顧煙,妳總說我不信任妳,我也知道自己脾氣不好。這件事
……妳給我點時間想一想,我們再談,好麽?」

  顧煙默然點點頭,她想過的所有他聽後的反應裏,這是最溫柔的了。她心下
感動,他沒有勃然大怒,而是願意壓抑著自己的性子去想一想。這說明他那天那
番話不是說說而已,他真的一直在改,一直在用心的控制他們之間的距離,他真
的,用心在愛她。

               23、大禮

  梁飛凡默默用完晚餐就上樓關進了書房,顧煙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出來,他
的司機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說是先生吩咐的,已經很晚了,安全起見,煙小姐不
要自己開車的好。

  到了醫院,顧博雲依舊昏昏沉沉,問他什麽也不怎麽回答的清楚,後半夜的
時候又忽然發起了低燒,幾個醫生忙活了很久情況才穩定下來。顧煙被一個個扎
進父親身體的針頭折磨的心如刀絞,蜷在休息室的躺椅上睜眼到天明。

  早上九點多的時候,顧博雲悠悠轉醒。

  顧煙看著冬日暖陽裏爸爸的眼睛緩緩睜開,生機像幹旱已久的泉眼慢慢涌出
的清泉一樣流淌。她情不自禁的跪倒在床邊,泣不成聲。就好像終于走出夢魘一
般的昨夜,再世為人。

  「又在哭……」顧博雲顫著手無力的摸上女兒的頭發,他這個嬌嬌弱弱的小
女兒,他這一走可怎麽在這個人心險惡的世上活下去呢?

  顧煙的委屈,驚嚇,後怕,猶疑,擔心,恐懼全體爆發出來,哭的一小片被
子濕開來才堪堪打住,臉頰貼著父親的手,啞著嗓子,「我和醫生商量好了,下
個月就手術,好不好?求求妳了爸爸。」

  顧博雲淡然而堅定,「不。」

  「我不嫁梁飛凡了。妳怎麽說我就怎麽做,我都聽的妳的。求求妳去做手術
吧!我不要妳死呀……爸爸,求求妳了……」顧煙急切的告訴他,說著說著眼淚
又忍不住了。

  「不要哭了……」顧博雲吃力的靠著靠枕,歪在那裏,格外的病弱。

  「這些天妳很難受,爸爸知道……顧煙啊,爸爸真的希望死之前還能再還妳
一份自由。七年之前我親手把妳趕出去,妳衹能跟著梁飛凡。現在,又是這樣的
一個坎,爸爸怎麽能再犧牲妳一回呢?我真怕呀,到了地底下見到了妳的母親,
她問我說我們的小煙過的好不好?我怎麽答她?——小煙,為了救我跟了一個我
不放心的男人。小煙,梁飛凡怎麽能讓我放心啊?妳好好的想想,好不好?」

  顧煙連連點頭,站起來坐到他床邊,擦擦眼淚紅著眼笑,「我知道,我知道
……我知道的。爸爸,我知道妳是為我好。我不嫁了,等妳病好了再說。」

  父女兩個說了一會兒話,顧博雲還是很虛弱,漸漸支撐不住,顧煙扶著他躺
下,等了一會確定他睡著了,愣愣的在靜靜的病房裏站了許久,進浴室洗了把臉,
補補妝出了門。

  顧明珠果然已經回了韋博,掐腰的小黑西裝,裏面穿著白色的及膝裙,挽著
頭發,精致的妝容無懈可擊,精神奕奕。顧煙到的時候她在開會,等了一個小時
左右她才出來。

  「我很忙,妳要說什麽趕緊。事先聲明,妳要做和事佬的話就免了,今晚我
就回醫院的,誰有那個功夫和老頭子生氣。手術的事用不著妳操心,我總有辦法
讓他上手術臺的。妳安心嫁妳的人就是了。」顧明珠重重把自己扔在辦公室的長
沙發上,臉上的防備終于卸下,一絲疲憊蔓延開來。

  顧煙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雙腿端正的並攏,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標準的
一副談判姿勢,「我的婚禮延期了。」

  顧明珠沒有睜開眼,眉頭皺了皺,「妳個蠢貨再給我添亂試試!」

  「生病的是我爸爸,要結婚的是我和梁飛凡。這一切的矛盾都是以我為中心
的。我必須自己去面對。姐姐,妳再能幹,再疼我,也不能什麽事情都為我籌備
好,我總要長大的。何況,我已經長大了。」她的聲音如同當初顧明珠交給她談
判時要求的溫婉動聽。

  顧明珠不以為意的冷哼了一聲,「妳和梁飛凡說了嗎?」

  「恩。他答應我想一想。他會同意的。或許他會不高興,但是他會支持我。」

  顧煙十分篤定,至少,在顧明珠面前裝的十分篤定。

  顧明珠坐了起來,攏了攏頭發,撥成一束放在左肩上,「顧煙,爸爸現在根
本就是在無理取鬧妳懂麽?哪有這樣的道理——梁飛凡傾其所有救了他,他活了
命反而向著那個罪魁禍首方亦城?妳再笨這點是非道理總能分得清吧?妳還要跟
著他胡鬧?!妳是不是腦子又壞掉了!還要推遲婚期?夜長夢多妳知道麽?!妳
以為爸爸病好了,妳就能安安心心嫁給梁飛凡?他的邏輯裏,梁飛凡就不是能托
付終身的人!他這七年一直耿耿于懷,這次生病了正好是一個借口,妳不要傻了!」

  「姐姐,那麽妳認為爸爸的邏輯裏,他是願意被槍斃掉,還是看著妳和梁飛
凡達成協議用我交換,把他救出來?」

  「妳也要來為這件事怪我嗎?」顧明珠陡然提高了音調,激的顧煙心裏也是
一煩躁,她咽了一口氣,盡量的壓制著自己。不能吵起來,非常時期,總要有一
個人是冷靜的。

  「我當然不怪妳!當初就算我自己知道了,能救爸爸我也願意犧牲自己的。

  何況,也算是歪打正著,我願意和梁飛凡共度一生。姐姐,我不想與妳吵架,
我們平心靜氣的把問題解決掉好不好?「

  顧明珠聽到這話微微驚訝的一挑眉,這樣理智成熟的顧煙,她第一次見。

  「爸爸再無理取鬧,這個時候,這樣的情況,我們做女兒的也總得以他的身
體為先吧?他生了那麽重的病,脾氣變的乖張固執一些也是正常的呀!姐,妳也
看到了他有多疼,整晚整晚的翻來覆去睡不著,一針針的止痛劑打在他身上我看
的心疼的要命。妳不會麽?」

  「姐姐,我不知道妳有沒有想過,我和梁飛凡相處七年才一點一滴的看到他
的愛。那麽爸爸呢,妳要求他像我一樣的相信梁飛凡,是不是太過苛求他了?他
又不是神,看不透人心的,妳怎麽能要求他一下子就看到梁飛凡是多麽愛我呢?」

  「再說,他不過是希望我能真真正正的自由選擇。他不想拖累我,他的出發
點和妳是一樣的,對不對?」顧煙說著說著走到了顧明珠的身邊,半跪著靠在沙
發上,抱著姐姐,輕柔的有條理的說服著她,「況且,我不過延遲婚期而已,又
不是不嫁了。」

  顧明珠久久沒有說話。

  顧煙抱著她,頭枕在她膝蓋上,呼吸悠長,耐心的等著她想清楚,沒有什麽
比長時間的考慮更為穩妥的。

  「我後悔了,」顧明珠嘆氣,帶著一絲笑意,「不該放妳辭職的,妳能這樣
思路清晰步步推進的把我都給說服了,我真該留著妳專門給我去談合約的。」

  顧煙笑了起來,她知道姐姐這是答應了。她仰臉去看姐姐,顧明珠在她臉上
拍了拍,示意她起來,「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忙。五點左右妳來接我,我們買菜去。」

  顧煙應了她,坐了一會就往外走。

  「小煙,」顧明珠叫住她,頓了一頓,「妳真的長大了。」顧煙嘻嘻的笑,
衝她搖搖手出了門。

  顧明珠窩在大大的椅子裏,從容欣慰,終于,這個衹知道耍賴撒嬌發脾氣的
小女孩也長大了,也能勇敢的直面不如意,甚至以她的能力思想去嘗試解決了。

  她終于不是那個出了事就整日躲在房間裏思唸哭泣的顧煙了。或許,真的應
該好好謝謝梁飛凡,要多麽深刻的愛,才能一點一點澆灌出這樣的盛開。

  顧煙急匆匆的趕到梁氏,出了電梯門就看到秘書室一派慌張,梁飛凡大概又
在亂發脾氣了,這個別扭的男人,自己不好過了就使勁折騰別人。

  看見煙小姐來了他們又是喜又是憂,老板這個狀況下碰上煙小姐,要麽天下
太平合家歡喜,要麽雪上加霜風雨加級。

  顧煙和他們打了招呼就徑直進了總裁辦公室,寬大的桌子上成堆的文件,梁
飛凡埋在後面,皺著眉在審視手裏的案稿,看見她進來微微吃驚。

  「來找妳共進午餐的呀,」顧煙把包包放下,走到他身後去給他揉按肩膀,
溫柔的笑,「賞個臉吧梁總裁?」

  梁飛凡微微笑了笑,閉目享受她的按壓,緊了許久的神經逐漸放鬆下來,人
舒服的微哼,頭往後仰靠在她身上。

  「稍微等一會兒,我在等一份實效傳真。對了,顧叔怎麽樣了?」梁飛凡閉
著眼,沉聲問顧煙。

  「穩定下來了,今晚能搬回療養區去了。就是激動不得,還是得盡快手術。」

  梁飛凡當然知道顧博雲穩定下來了,他才是ROAL他們的BOSS,知道
的情況比顧煙都及時詳細。他這樣問,無非想找個話題順理成章的引出接下來的
話,「那明晚,我去拜訪一下顧叔。和他談一談。」

  顧煙按壓他太陽穴的手停了下來,「我——今天和爸爸說了。」他的眼閉著,
看不清什麽表情,顧煙繼續輕柔的按著,語氣嬌軟,「飛凡,妳就當是遷就老人
家好不好?不要去找爸爸了,等他做完了手術再說好不好?」

  梁飛凡不語。

  顧煙心下著急,梁飛凡決定了的事,鮮少有改動的。況且眼下他這樣不動如
山的表情,更是證明了他非去不可。他打算用什麽方法顧煙不知道,可是她絕對
不要冒這個險。

  「飛凡,」她拉著他的袖子半撒嬌半哀求,對他,這是最為有效的辦法,
「求求妳好不好?手術加上回復觀察期都衹要半年的時間,妳就委屈一下,好不
好?」

  梁飛凡終于被她晃的睜開眼,看著她的眼神定定的,很是復雜,疼愛憐惜裏
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冷。他拉過她抱在膝蓋上,把她擁在懷裏,他的下巴擱在她
頭頂上,顧煙依偎著他寬大溫暖的胸膛,幾天的勞累微微緩解,他低沉醇厚的嗓
音從她上方傳來,「婚禮可以延期,我們先登記。等顧叔的身體康復了再舉行婚
禮。」

  顧煙聽他的話心情大起又大落,一個上午勸說了三個固執的人,她的煩躁按
壓到現在蹭蹭的往外冒火星子,「妳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爸爸生了那麽重的病,
我哪有心思結婚呢?況且何必冒這個險?被爸爸知道了怎麽辦?」顧煙站了起來,
皺著眉。剛剛說完又意識到話重了,看他眯著眼寒光四射的樣子,她又是心疼又
是急躁,站起來到窗邊對著車水馬龍冷靜了好一會兒。

  「對不起,我不該衝妳吼,」她轉過來倚著窗戶,看著他的背影慢慢的說,
「飛凡,我現在很累,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麽來說服妳。我爸爸的手術一定不
能耽擱,妳是我願意共度一生的男人。我現在衹能保證這兩點。」

  「我心裏難受,找桑桑聊聊天去。午飯妳自己解決吧。」顧煙勉強笑了笑,
抱了抱格外沉默的他,轉身出了門,現在他們兩個還是不要共處一室的好,免得
真的吵起來。

  她沒有看見的身後,梁飛凡面沉似水,眼裏寒光四溢。

  電梯一層層往下,顧煙心裏的惱怒一點點升騰。這個世上她最愛的兩個男人,
竟然讓她為難至此!這人生,真的是無趣透了!結婚怎麽這麽麻煩!

  包包裏的手機這時歡快的唱了起來,顧煙伸手去摸,一時之間翻不到,火氣
更加的旺盛,「說話。」號碼是容二的。

  「煙姐,那個婚禮的順序單子第三份我找不到了,妳那邊有麽?」容岩輕鬆
愉悅的聲音傳來,顧煙牙根一陣陣癢癢,結婚,呵呵,容岩,妳似乎還欠著我一
份結婚大禮呢吧?

               24、K

  容岩很多年之後都記得自己是怎麽樣一點點的捱過這黑暗的一天。

  這顧煙平時彪悍不用說,瘋起來更不是一般的神經病!先是賴著他請客胡吃
海喝了一通,然後興衝衝找了一間開場早的同誌吧闖進去,她身段好,扭的已經
夠撩人了,時不時有貼上來的那些男女通吃的,她還衝人家甜笑。容岩趕人趕的
那叫一個筋疲力盡,他還以為顧煙找他出來是商量婚禮安排,一個人都沒帶在身
邊,剛剛碰頭的時候顧煙還拉著他把阿虎他們給撤了。這下可好,雙拳難敵四腿,
自己一心護得那位姑奶奶周全,身上被那些看中他帥氣樣貌的男人揩油揩的狼狽
不堪。可怕的是煙小姐最後竟然甩了外套爬上了領舞臺,那叫一個High翻全
場。

  他低聲下氣求爺爺告奶奶的好不容易把她帶出了迪吧,一個不留神車鑰匙就
到了她手上。

  容岩連忙跟著她,拉開副駕駛座門坐了進去,市區人多她還正常,開到了郊
外,哪裏有坑她往哪裏開,哪處路不好走往哪裏衝,一部養尊處優的法拉利61
2,硬是開成了越野車。

  傷痕累累的車子又在一個路標上擦掉了一大塊漆之後,終于哀鳴著停了下來。

  副駕駛的門嘭一聲被推開,白著臉的容二少爺連滾帶爬的下了車,扶著路旁
的小樹直拍胸口,他很丟臉的——暈車了。

  「啊……」

  顧煙跳下車衝著空曠的遠郊聲嘶力竭的大聲喊,又蹦又跳腳的發泄。容岩看
傻了,靠在樹上目瞪口呆的盤算,是掏出手機錄下這段百年難遇視頻呢還是打1
20?

  「為什麽不讓我結婚啊!!!」

  「為什麽不願意做手術啊!!!」

  「為什麽不能緩一緩結婚啊!!!」

  「為什麽都不聽我的話啊!!!」

  「啊!!!」

  「為什麽都說是為了我好啊!!!」

  「煙姐?」顧煙喊完就蹲下來,抱著膝蓋埋著頭,很久很久容岩才壯著膽子
挪過去,拍著她的肩膀輕輕的喚她。

  「都是混蛋……」顧煙的嗓子都有些啞了,低低的啜泣著,偏著臉埋在自己
兩臂之間,眼神空空的毫無光彩。「討厭死了!討厭……」

  容岩心裏一動,第一次覺得,其實顧煙也就是個有血有肉的女孩子。

  「爸爸說擔心我的幸福,想為我最後盡一點力,他說該放我自由。他沒錯。

  梁飛凡等了那麽久,對我那麽好,婚禮帖子都發出去了,他也沒錯。姐姐也
沒錯,方亦城也沒錯……「她吶吶的自言自語,眼淚大顆的從眼角滾下來,」那
就是我錯了嘍?我錯了啊……「

  「妳說!是不是我錯了?」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淚眼婆娑的拉著容岩問。

  容岩這樣的男人,最強大的功能就是憐香惜玉,顧煙的眼淚完全的瓦解了他
的防線,「不是的,不是妳的錯。」他陪著她坐在路沿上,柔聲的安慰她,「很
多時候,誰都沒做錯,可偏偏就是誰都受傷了。」

  就像忽然掉進了異次空間,貓和老鼠一樣相處了多年的兩個人對著郊外斜斜
的夕陽推心置腹的聊了一個下午。

  「那——為什麽不聽大哥的話先去登記呢?衹是注冊一下,別人不會知道的。

  也安了他的心。「

  「……我那時煩的很。」顧煙拔了根枯草在晃悠晃悠的,低著頭啞著嗓子,
「再說,安什麽心呢?結婚了還能離呢,他那麽著急做什麽!我爸爸都那個狀況
了,我哪有心情嫁人啊!」

  容岩很替梁飛凡叫屈,不過顧煙的話三分刁蠻七分道理,他也說不出什麽對
錯。

  兩個人同時沉默下來才聽到車裏隱約傳來手機鈴聲。顧煙的包包不知道剛才
丟在哪裏了,容岩回去拿起自己的手機一看,是小四。

  「阿虎說妳陪著顧煙的?」紀南的聲音很著急。

  容岩充滿怨氣的恩了一聲,這是多麽錯誤的決定!

  「明珠姐到處找顧煙呢,哥去顧煙爸爸那兒了,妳們趕緊過來。」

  容岩暗叫大事不妙,如果顧明珠那個精明女人都要急著搬救兵,說明事態發
展很惡劣。

  其實,是極為惡劣。

  或者說,風雲變色。

  顧博雲半躺半坐在樹下的躺椅上,也許是身體還虛弱的緣故,臉上沒什麽表
情。顧明珠立在身側,紀南站在她身邊,兩個人都是又擔憂又想看好戲的表情。

  庭院裏的空地上,兩道身影正打的難分難解。

  梁飛凡的黑色手工西服隨意的丟在一邊地上,臉上帶著冷冷的不屑笑容,眼
裏閃著嗜血的光芒,白色的襯衫袖子挽的很上,結實粗壯的手臂,拳頭又重又快
又狠。方亦城一身的軍裝,外套也脫在了一邊,淡綠色的襯衫領口解開了三顆扣
子,露出胸口肌肉隆起,舊傷疤一道疊著一道,軍事化的格鬥動作,很是專業。

  顧煙一趕到,兩個人的動作都是一滯,梁飛凡的反應快了一點,一記漂亮的
左勾拳狠狠的送上方亦城的右邊下巴,左手手肘趁機斜向下一送,重重敲在他肩
膀上。方亦城悶哼一聲,整條右臂立馬動彈不了,顯然這個虧吃大了,他往後退
了一步,堪堪穩住了身子,腰一矮側身躲過了梁飛凡接著的一拳,眼裏精光一閃
左腳飛踢,健壯如梁飛凡都被踢得斜斜的倒下在地上打了一個滾。

  這一回合算是扯平,兩個人都是不言不語直接從地上躍起來。方亦城的手一
長揪住了梁飛凡的領口往前帶,右膝蓋雷厲風行的往上頂,梁飛凡沒有躲得開,
著了道立刻捂著小腹痛的眉頭打結。方亦城一聲冷哼,一掃腿把他放倒,側肘一
個標準的格殺動作往地上的梁飛凡喉間招呼下去。眼看他的身體快要落地,梁飛
凡猛的往邊上一滾,撲了這個空子右手一個手刀狠狠的劈向方亦城無防備的後頸。

  方亦城被腦後的重擊劈的眼冒金星,多年的訓練身體這時起了本能反應,一
個後勾腿襲向梁飛凡,人往邊上打滾卸去手刀的大部分力道,一撐地跳了起來。

  兩個渾身汗水混著灰塵的出色男人隔著一丈左右的距離,冷冷的望著也在喘
粗氣的對手,眼裏是一樣的感概——棋逢對手。

  「咳咳。」顧明珠向容岩頻頻示意,兩個人站到了貌似還想繼續單挑的兩頭
怪獸中間攔著。

  「那個——」顧明珠竟也有些緊張,一時之間連圓場的話都說不出來。活生
生的一場龍虎鬥,她看得是驚心動魄,這要是隨便哪個有點差池,她這個罪魁禍
首的姐姐不得萬死難辭其咎?

  顧煙臉色發白,站在門口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方亦城收斂了殺氣又是個
俗世翩翩佳公子了,慢條斯理的扣著扣子整理衣服,笑的溫文爾雅,向半途匆匆
趕來的明珠等一幹人解釋,「我從我父親那裏順道過來看看,正跟顧叔討論拳法
呢,巧了,梁總過來做客,也是行家,切磋一下而已。」

  顧明珠暗自長舒一口氣,端著不怎麽自然的笑容招呼,「真巧——一起吃頓
便飯吧!我做東——」

  「——不用了。」梁飛凡也排幹凈了身上的塵土,又是那個高高在上冷酷不
凡的梁氏總裁,「我是來和顧叔討論我和顧煙的婚事的。」他往後揮了揮手,
「容岩,帶著其他人都出去,我和顧叔單獨談。」

  容岩點點頭,一把拉過還沉浸在剛才兩大高手對決裏的小四,圈在懷裏往外
就撤。這種事情旁人是插不上手的,小四這樣魯莽的性子,一時情急的話不知道
為了顧煙會不會和大哥杠上呢。顧明珠看看巍然不動的方亦城,擔憂的拉住了容
岩,用眼神示意他先按兵不動。顧博雲這時掀開身上的毯子坐了起來,「結婚是
大事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妳父親商量就可以了。」

  「梁家現在是我說了算。」梁飛凡傲氣的丟下冷梆梆的一句話,「顧煙也答
應我的求婚了。這婚禮,我非辦不可。」

  「我邀請的歐洲的其他三位外科專家正趕來會診,您的手術最遲安排在下周
末。等到下個月婚禮時,您完全可以來參加。」梁飛凡鎮定自若的宣布他的決定。

  顧博雲大病之中沒有力氣,被他倨傲無禮的態度氣的搖了搖頭,皺著眉躺下
了,呼吸見喘。顧明珠皺眉,「今天先不要說了。都先回去吧,小煙,妳跟著飛
凡先走,我們找時間再談。」她對顧煙使眼色,讓她先把煞星帶走再說。

  顧煙抿著唇臉色很不好看,走到顧博雲身邊給他拍著他的背給他順順氣,看
也不看梁飛凡,冷冷淡淡的不知道對誰在說話,「我今晚留在這裏。妳們都走吧。」

  梁飛凡聞言一聲冷笑,冰冷的眼神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妳們似乎誤會了。

  我並不是在和妳們商量什麽,我是在通知妳們我已經做好的決定。「

  顧明珠低低的喝:「梁飛凡!」

  「閉嘴!」梁飛凡嚴厲起來,「顧明珠,我給過妳時間處理這個問題。現在,
妳的信用已經為零了。從此刻開始,這件事情我梁飛凡說了算!」

  「梁總裁,」一個清越的聲音帶笑插了進來,「請妳不要這樣忽視這世上的
公道正義好不好?」他撿起自己的少將外套,撣了撣灰塵,笑的雲淡風輕卻又殺
氣磅礡。

  「顧叔是我父親的朋友,是我的長輩。妳梁飛凡敢輕舉妄動,我方亦城絕對
不會袖手旁觀。」方亦城眉目之間自有一股倨傲的正然之氣,「上一次我衹不過
是給妳找了點小麻煩,如果真的要鬥,我們方家就算不能占盡上風,總也是妳梁
氏一大敵手。我就不信,一旦開戰,妳能全身而退。」

  到底在官場混跡多年,方亦城一番話說的有進有退正氣浩然,容岩和顧明珠
聽的都是一震。

  梁飛凡雙手插在褲袋裏,英俊明朗的臉上帶著一絲不屑和邪氣混合著的表情,
他往後沉聲的吩咐了一聲,「C。」

  嘩啦一片拔槍的聲音。

               25、武俠

  梁飛凡雙手插在褲袋裏,英俊明朗的臉上帶著一絲不屑和邪氣混合著的表情,
他往後沉聲的吩咐了一聲,「C。」

  嘩啦一片拔槍的聲音。

  數十支黑洞洞的槍口齊刷刷對著方亦城,梁飛凡現在衹要冷哼一聲就能把他
射成馬蜂窩。

  「我有說,我要退麽?」梁飛凡一字一句的盯著方亦城慢慢的說出口。兩個
男人眼裏都是刀光劍影。

  一片死寂裏,顧博雲扶著顧煙慢慢的站了起來,「怎麽?這是要搶親嗎?」

  他對梁飛凡冷笑。

  「如果我不同意妳們的婚事,就要索性斃了我嗎?」

  「就妳這樣的態度、為人、修養,還想娶我的女兒?」顧博雲冷冷的笑。

  梁飛凡氣急反笑,「顧叔,妳現在不是想要告訴我,先前都是對我的考驗吧?

  看看我有沒有資格做妳們顧家的女婿?呵!「沒有轉圜餘地了,就來這套?
他似笑非笑的看向顧明珠,不過這倒像是顧明珠會耍的手段,一個擦著合理的邊
緣線過來的臺階,可惜,現在他梁飛凡沒有耐心陪他們玩兒下去了。」從現在開
始,一切都是我說了算。「

  「梁飛凡,妳不要太過分了。」顧明珠在他身後低低的提醒,顧煙的臉色實
在是很難看了,再這樣鬧下去,最後吃虧的總歸是他梁飛凡吧?

  「我過分麽?」梁飛凡抬了抬下巴,「妳們呢?妳,」他衝顧博雲說話,
「妳問過顧煙的真切想法麽?妳和顧明珠賭氣,為什麽還要拉上她?七年不聞不
問,現在裝起慈父來了?」

  「妳,」他轉向顧明珠,「妳向我保證過什麽?現在不要說開開心心出嫁,
還要幫著來勸我推遲婚禮。顧明珠,妳知道妳的桎梏是什麽嗎——怯懦。妳總是
在最該理智的時候昏頭,最後衹能落的現在有苦自知的下場。」

  「至于方局,我就不用多言了。這裏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輪不到妳來說半句
話。畢竟,追本溯源,我們站在這裏討論的事情都是因為妳而起。妳裝什麽好人
正義之士!」

  小小的院子裏,天漸漸的黑了,月光如洗,照在每個人心頭,都是一陣悲憫。

  梁飛凡像遠古最孤傲的神,滿身月華,睥睨天下——妳們這些人,我翻雲覆
雨間就是妳們小小世界的末日,我不動,衹是我不願,並不代表我不能。

  「還有我呢。」一個小小弱弱的聲音,堅定的像一顆圖釘,小小一戳卻輕易
的破了梁飛凡的無敵氣場。

  「怎麽不說我?」顧煙迷惑的看著她以為相愛的男人,「要不是我,方亦城
和顧家也就是簡簡單單的一起兵匪案件,該怎麽辦怎麽辦。不是我阮姨不會死。

  不是我七年做鴕鳥躲在妳身後,爸爸不會覺得委屈了我這麽久。不是我……
不是我愛上了妳,哪來現在的這場糾結……「她眼裏噙著一層薄薄的淚,月光流
轉,把梁飛凡的心神都吸引了進去。

  她的神情看的梁飛凡心疼,伸手去想摟她過來,被她輕輕躲開。顧博雲被她
扯的往後一個踉蹌,方亦城一皺眉站了出來擋在他們前面。一支槍立刻頂上了他
的額頭,「方亦城妳他媽的給我滾遠一點!」梁飛凡暴怒。

  方亦城冷笑一聲往後一仰讓開槍眼,回過來揉身上去奪梁飛凡的槍,兩個人
電光火石間交手,頓時滿院子一片槍拉開保險的聲音。

  容岩把懷裏不斷掙扎的小四摟緊,低聲的在她耳邊喝,「不是妳逞能的時候!

  別動!「紀南急的臉都漲紅了,」那妳去攔著點呀!「

  容岩眼裏閃過一絲復雜的冷光,愛屋及烏到這番田地了?「大哥有分寸,妳
別鬧!小心槍不長眼睛!」

  「小煙!」

  「顧煙!」

  C嚇的魂飛魄散,他全神貫注盯著老大和方亦城的交手,煙小姐不知道什麽
時候來的,手在他腰間一搭一抽,他備用的槍就到了她手裏,顧煙咔噠一聲開了
保險,槍口對自己的頭,食指按在扳機上,梁飛凡和方亦城立刻停下,兩個人都
嚇的魂飛魄散一動不動。

  「梁飛凡,妳猜,我的命,是不是也由妳說了算?」

  梁飛凡臉色鐵青轉白,嘴唇緊緊抿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顧煙這些天來的
壓抑委屈終于找到了一個出口,看著滿院子人驚嚇的表情,她格外的心情暢快。

  紀南這時在容岩腳上狠狠的踩了一腳,趁他雙手一鬆,手肘敲向他肋骨,從
他懷裏一個箭步竄出去,死扣住顧煙的手把槍口往外別,一勾一捏把槍奪了下來。

  顧煙回身去搶,紀南情急之下左手一個手刀砍在她後頸上。

  顧煙軟軟的倒下,梁飛凡幾大步跨過去扶住她,又是驚又是怒,一時之間太
陽穴漲漲的痛,什麽也不想管了,打橫抱起顧煙就往外走。方亦城看了一眼顧明
珠,沒有追上去。

  容岩把槍還給懊惱的C,帶著小四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梁飛凡帶來的人
一時之間也撤的幹幹凈凈。

  小小的院子裏,剩下方亦城和顧家父女。顧明珠對方亦城低聲說了句抱歉,
先把一言不發的父親扶回了屋。

  「明珠……」

  「我知道。」顧明珠給他蓋好被子,「不知道怎麽辦了是麽?」顧煙剛剛那
番話,震驚最大,應該是一心要幫她擺脫梁飛凡的父親了。

  「爸,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妳就該想到,梁飛凡能傾盡所有救妳,哪怕衹是交
換,也說明了他很看重顧煙。他怎麽可能容忍任何人去反對?妳知不知道,他等
顧煙點頭等了七年。顧煙那樣的小性子,這期間他要受多少苦?他對顧煙發作不
得,對別人呢?不要說是妳我,恐怕,佛亦可殺。」

  「爸爸,我早就對妳說過,妳用自己的病威脅顧煙,追根究底,不就是仗著
梁飛凡寵她愛她?怎麽換了個方位妳就是想不明白呢?」

  顧博雲落寞的聽著,眼裏一片寂寥,長嘆了一聲,「我真是老了……明珠,
我說,我以後遇見顧煙的媽媽,我怎麽向她交代……小煙沒在我身邊待上幾年,
到我臨死想為她最後做點事情,還弄成這樣不可收拾。明珠,我真的是老了。」

  所謂英雄末路,最可怕的不是回首當年勇,而是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已經衰老。

  顧明珠笑笑在他手臂上拍拍,按著他瘦弱的肩膀讓他躺下,「安心。還有我
呢。」

  安頓好父親,顧明珠回身出來送方亦城。兩個人沿著療養區的小路走去取車。

  「妳是不是也覺得,我不該回來?」方亦城沉默良久,上車離開前還是開口
問了昔日的好友。

  「明珠,我一直奢求顧叔和顧煙的諒解。好像從來沒有問過妳,妳恨我嗎?」

  方亦城再清楚不過阮無雙對于顧明珠的意義了,他從來沒見過早熟的顧明珠
對任何一個其他人笑的那樣依賴過。

  「原來我以為我裝作不恨,剛才聽了梁飛凡對我的批語之後,我想我真的不
恨妳。」她半是認真半是玩笑,「我一直對自己說,阮姨的病就算沒有妳也總是
有一天要捱不過去的。韋博少不了沾妳方小將軍的光,我不能恨。所以我裝作不
恨。今天聽梁飛凡那樣說,我才明白,我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公私分明。」

  「我不恨妳,雖然我也覺得很奇怪,」她聳聳肩,「真奇怪。」

  方亦城笑了。

  「再見。」

  「恩。」

  「亦城!」

  「恩?」

  「妳憑什麽以為我爸爸諒解妳了?要不是他要找個人借力打力——妳以為他
真的要撮合妳和顧煙?妳以為,他連梁飛凡都要計較,卻能原諒妳?怎麽那麽久
不見,妳越發的天真無邪起來了?」顧明珠嬌笑。難道,真的衹有她看得出來顧
博雲是在利用方亦城制衡梁飛凡?

  方亦城的笑僵在臉上。

  「照我看,他先是看不透,後來純粹是和我賭氣。現在麽,他也亂了陣腳了,
不知道怎麽辦了。」

  「呵呵,再見啊亦城。路上小心點。」

  顧明珠腳步輕快,哼著歌往回走。

  那晚C市交通部門的事故記錄上,有一輛軍用吉普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平白
撞上路燈柱子的事故記載,雖然駕駛員名字被隱去,但交警支隊裏口耳相傳,說
是剛剛高升了的前任公安局長,方家三少爺開的車。

  容岩拗不過小四,和她一起跟著梁飛凡車後面一起回了梁宅。

  梁飛凡把顧煙抱回樓上房間,安排了人照顧她就出來了,把容岩和紀南叫進
了書房。

  「紀東紀北現在都在市裏嗎?」梁飛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又給自己倒了滿
滿一杯,沉聲問紀南。

  紀南看看容岩,恩了一聲。

  「叫他們後天下午來見我。」梁飛凡看了眼心事重重的小四,揮了揮了手,
「妳到顧煙那邊去吧。她要是醒了先給她喝一杯牛奶,記得不要熱的太燙。」

  紀南點點頭默默退了出去。

  容岩等她走遠了才開口,「不要動用到紀家吧?周燕回還欠著我們一大筆人
情,況且他的手腳比較幹凈。紀東紀北……」

  「妳明天一早聯係杰森,就說故人來訪。後面的事,妳就不要管了。」梁飛
凡打斷了他,站到了窗邊,對著濃重的夜色渾身散發著無邊的戾氣。

  「這次的事不用妳插手,」梁飛凡知道容家的老爺子和方正是老戰友,「妳
衹要看好小四就行了。我和妳一樣,不想傷了她。」

  容岩的臉色頓時變的不好看起來。
2017-12-21 08: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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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ran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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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7-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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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山雨慾來

  幾個家庭醫生都診斷顧煙是連續的沒有休息好,壓力過大加上情緒激動,行
為才會有些失常。梁飛凡不放心,囑咐他們開了安神的藥備著。睡到後半夜的時
候她不知道做了什麽夢,窩在他懷裏懷裏半夢半醒的大哭,直到他睡衣胸口一片
濡濕還停不下來,他實在被她哭的揪心,起來給她喂了幾口安神藥。摟著她躺下,
抱在懷裏拍著哄著好不容易才又睡著。他看著她睫毛上一層的霧氣,夢裏還是皺
著的眉頭,心裏一陣冰一陣火。

  第二天她醒來之後的反應倒都在梁飛凡的意料之中,不願意待在家裏,要出
去。被攔住了就發脾氣摔東西鬧的整個梁宅雞犬不寧,沒力氣了累了,開始無聲
抗議,一整天不願意吃東西。

  傭人又一次巍巍顫顫的敲門進來請示,說煙小姐還是把自己關在房裏不肯吃
飯。梁飛凡點點頭,沉聲說了句知道了。

  陳遇白雙手在筆記本上眼花繚亂的翻飛,得空撇了大哥一眼,涼涼的八卦了
一句,「裝的挺像啊。」

  「什麽?」梁飛凡有些失神,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說,妳裝酷裝的挺像。其實心裏痛的揪成一團了吧?」

  梁飛凡瞪了他一眼,指了指他膝蓋上的筆記本,「什麽價位了?」

  「十九塊八。兩分鐘前十八塊時購進了兩萬股。加上我們幾個手裏原本的一
些散股,基本上——」陳遇白快速的計算出一個結果,「現在我們擁有宏基百分
之三十的控股權。」

  「方家老二那邊的呢?」

  「遇到點阻力。我估計有些困難。方非池的宏業有大筆外來資金做緩衝,況
且宏業本身比宏基涉足的領域廣的多。我們現在這種關門打狗的方式堵不住他。」

  梁飛凡冷笑了一聲,確實,方家老二是個商業奇才。不過麽遇上他家老三,
也就不過是個中上等水準了,「解決辦法?」

  陳遇白沉思了一下,「妳一下子圍堵兩家大型跨國企業,本身就是很難的事
情。況且他們兩家還是兄弟企業,方家的背景妳清楚,地方上絕對是支持到底的。」

  梁飛凡哼了一聲,「那又怎樣。」

  陳遇白聳了聳了肩,確實沒怎麽樣。他也就是那麽一說,要鬥當然是沒問題。

  反正方家的死活他是無所謂的。男人麽,天性就是爭勇鬥狠。他陳遇白的字
典裏,就沒有人性一說。

  「陳易風那邊怎麽說?」

  「唔。他可以保障南邊的勢力至少不會眾誌成城反攻梁氏。方亦城真的混得
不錯,今天陳易風去探了一下,那邊好幾個元老都放風說力挺方亦城到底。」

  「梁氏旗下所有在南邊的產業,陳易風有興趣的,都可以以低于市場價五個
百分點的優惠給他。衹要注意控制住他手裏的梁氏股份不超過百分之五就行。」

  梁飛凡默默的計算著,又問陳遇白,「上次那筆交易,妳和他最後談的多少?」

  「三點五。」

  「再讓十個百分點。已經進入交易程序的,以現金方式補貼給他。」

  陳遇白扶了扶眼鏡,正色而言,「這樣做可以稱得上是以本傷人。」

  梁飛凡冷笑了一聲,「如果陳易風願意配合進一步的行動,我可以再讓十個
百分點。他要是能料理好南邊方亦城的三分之二勢力,這筆交易,梁氏為他做嫁
衣,分文不取。」

  陳遇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終年冷靜的臉上表情微變。

  秦宋在他們兩兄弟的對視中到了。

  「這是什麽狀況啊?哥,妳終于想通了,要對三哥下手了啊?瞧妳這小眼神
嗞嗞的冒火花。」

  陳遇白不動聲色的在他經過身邊時伸腳絆他摔了個狗吃屎,黑亮的皮鞋尖在
他臀部踢了踢,「想被爆菊?要我成全妳?」

  秦宋連忙從地毯上爬起來,夾著菊花滾沙發上坐好。

  「我一早和燕回都布置好了,他現在正安排人手呢,杰森的人馬一到就齊活
了。」

  「把西北角分給紀東紀北。」

  秦宋對著光亮的桌面照著抓抓頭發,「我說哥,妳幹嘛非得把紀家拉進來啊?

  他們就那麽幾個人,燕回根本看不上。再說了,妳這不為難四哥麽?方亦城
一倒臺李岩也就玩完了,妳說四哥是幫他呢還是不幫他啊!妳還偏偏讓紀家攪進
來,四哥多難受啊!「

  梁飛凡置若罔聞,開了酒靠在桌邊自斟自飲。

  陳遇白眼睛盯著筆電上大盤走勢,不時的發出指令收購拋出,閑閑的撇了秦
宋一眼,「是給小四選好立場比較難受,還是放任她在大哥和李岩之間搖擺比較
為難?或者,妳很想看妳四哥帶著紀家那些人和大哥對抗?」

  秦宋打了個寒顫,他昨晚接到電話起就忙著完成大哥交代的任務,還真沒想
到這層去。

  大哥連以前一統東南亞黑道時的盟友都召喚出來了,這次是真的要大開殺戒
了吧?要是四哥一個為情所困幫著李岩——那紀家恐怕真的是要被滅門了。

  「妳們管好自己的事情,小四有老二看著。」梁飛凡踱過來,敲敲秦宋的頭,
也在沙發上坐下,「妳外公那邊什麽意思?」

  「我們猜拳,誰輸了誰去。五哥去的。我外公最見不得我摻合這些事了,平
時和燕回小打小鬧的他就老訓,動不動拿他的馬鞭出來嚇唬我。」秦宋說起頑固
的外公就皺眉,可一想到李微然猜拳輸了的那一刻哀嚎的表情就興奮,「我跟妳
們說,老爺子平時總誇五哥比我出息有分寸知進退什麽的,這次他要不抽的五哥
屁股開花,我下次絕對不服家法!」

  陳遇白對他的禽獸想法鄙視很久,想了想又問梁飛凡,「動不到他們外公那
兒吧?方正和他也不是一個派係的。」

  梁飛凡搖了搖頭,自信滿滿,「方家知道老五老六的身份,如果還要找上門,
一定是最後一步棋。我要的就是他們無路可走鋌而走險。我讓他們兩個說服他們
外公去,現階段不要做任何立場表示。到時方家真的找上門,我再給他雪上加霜
一把,我要他永世不得翻身。」他俊朗的臉上一片陰霾,眼裏的光芒因為酒精的
關係越發的顯得銳利。

  秦宋和陳遇白對視了一眼,都從各自的眼裏看到了——山雨慾來風滿樓。

  不過兄弟麽,不就是要在這個時刻站出來的麽!陳遇白繼續股市艱深復雜的
計算拋售,秦宋和周燕回一個個的核對點與時間。

  晚飯時分,傭人進出匯報的更頻繁,梁飛凡的臉色已經嚇人的可以當門神,
桌上的酒瓶也已經空了好幾個。陳遇白合上電腦,使了一個眼色給秦宋,兩個人
就說要先回去準備一下接下來的計劃。梁飛凡恩了一聲,也沒再留他們。

  走往停車場的路上陳遇白想想還是警告一下秦宋,免得他糊裏糊塗不知道輕
重,「顧煙的情況不要去小離那裏多嘴,知道麽?」

  秦宋哼哼唧唧的含糊了一聲。

  「大哥要滅了方亦城,不管對錯我們都認了,該做什麽做什麽。可是顧煙的
事我們幫不上忙。衹能他們之間自己解決。懂麽?」

  「靠!我當然懂!我誰啊我秦六少!用得著妳來教我這些情場道道啊!」

  陳遇白火了,猛的一個掃堂腿過去被他躲過,兩個人在空曠的路上追打起來。

  傭人再也不敢去煩梁飛凡,衹好排著隊去敲煙小姐的房門,飯菜做了一次又
一次,全都擺在廚房的大桌子上,一口未動。

  梁飛凡十點多回房間,她裹著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在床上躺著。可能是晚上
喝的有點多,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她的背影,腦袋就鈍鈍的疼。

  顧煙迷迷糊糊間感到他上了床,身邊陷下去一大塊,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滑
過去,他伸手一撈,自然而然的拉進懷裏抱著。她鼻間聞到他沐浴過後有些淡了
的酒味。

  梁飛凡沒打算她能搭理他,就這麽抱著她枕在自己手臂上,另一衹手從她的
頭發開始慢慢的摩挲,眉眼,小巧的鼻子,溫熱的唇,他帶著煙草味的食指伸了
進去,在她濕熱的口腔裏轉動,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口才出來。沾著她口水的手指
一路往下,摸在她胸前的軟雪上面,勻開了在上面揉捏,輕重不一的力道,酥麻
的感覺迅速躥開來。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逗到她求饒的,動作時輕時重,全都招呼在她平時最敏感
的地方。顧煙顫著身子悶哼著,被他的手指弄的身體緊縮,眼看就要到了,他伸
長脖子一口含住她白玉般的耳垂,手指從她身體裏退了出來。膝蓋曲起插進她兩
腿之間,頂在她濕的一塌糊塗的地方,慢慢的磨,用力的鑽。顧煙咬著手背眼淚
都流下來,就是硬氣的一聲不吭。

  膝頭忽然一暖,她抖的更厲害,喉嚨裏也不由自主的哼出聲。梁飛凡笑了出
來,放開緊緊擁著的她,沾滿粘液的膝蓋沿著她的尾椎骨一路往上蹭,涼絲絲的
液體和她熱燙的皮膚一接觸,刺激的她哆嗦。

  「想要我進來嗎?」

  「說話!」

  「乖……煙兒,要不要我?」

  「煙兒……」

  任他怎麽哄騙,在她濕潤的花瓣外部觸碰抵著淺刺,她就是一言不發。他的
耐心用完了,一把扳過她半側的身體壓了上去,順著她滑溜的進入。

  「和我說話……」他抵著她的額頭,低低的聲音似乎都有些哀戚的成分了。

  顧煙的身體被他拉直了,咬不到手就咬著下唇,眼睛迷茫的盯著天花板,就
是當他不存在。

  可是怎麽可以當做不存在,他在怒火之下更為粗長,死死按在肩頭的手大力
的捏痛了她,可在這個時候,些微的疼痛更加加重了身下□的快感。一波波的浪
花散開,她眼前的光圈一個疊著一個,就要忍不住了……小煙就要忍不住了……

  梁飛凡的頭埋在她頸側不住的吸吮,一個紅印接著一個,刻在她肌膚紋理上
一樣的深。

  「煙兒……」最後的時候,他縮著臀更往裏刺,死死的頂著她。猛的抬起頭,
閉著眼吼了一聲,倒在她身上壓著她喘著粗氣。

  忽然覺得不對,起身去看身下的人,果然她已經暈過去了。

               27、懂事

  傭人一直回復說先生在忙,顧明珠在客廳裏等了兩個多小時,梁飛凡才優哉
游哉的下樓來見她。

  「梁飛凡,我可以見一見妳的理智嗎?」顧明珠氣急,站起來冷冰冰的問。

  「對不起,他離家出走了。」

  顧明珠怔怔的看著他,無奈的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語氣柔軟了一點,「那就
請妳用腳趾頭想一想,滅了方家對妳有什麽好處?列舉個一項來我聽聽?」

  梁飛凡拿起傭人送上的咖啡,啜了一口放下,對顧明珠笑了笑,無聊的撥動
著衣帶,「我高興。」

  「妳想把顧煙逼的這輩子也不嫁給妳嗎?」顧明珠對于梁飛凡的無賴顯然沒
有招架之力,衹好直取重心,雖然她也知道這也許會惹怒了他。

  「我有說現在還想娶她嗎?」梁飛凡淡然的拋下一個晴天霹靂。他看著顧明
珠臉上的吃驚,心裏一陣陣的暢快,原來,折磨人是這麽怡然自得的事情,呵,
怪不得,怪不得這幫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折磨他。

  「我喜歡她,想要她留在身邊,現在我就做到了。我梁飛凡有的是辦法手段
留她一輩子,幹嘛非得由著妳們這些不知好歹的東西在我面前指手畫腳。」他拿
起刀叉優雅的用起了早餐,很紳士的向顧明珠示意是不是也要來一份。

  顧明珠的臉色發白,拿了包站起來,什麽也不說就要往外走。

  「上去勸勸顧煙吧。」梁飛凡叫住了她,「畢竟,如果她今天還是不肯吃東
西,我衹好讓妳們全體陪著她挨餓。」

  顧明珠停下腳步,背對著他站了一會,默默的上樓去了。梁飛凡眼裏的冷色
越加犀利,看來,梁飛凡就該是這個樣子的。那些包容遷就,真的是最無用的東
西。

  主臥裏,顧煙正坐在地板上發呆,看到姐姐進來一下子就哭了。顧明珠走過
去,坐在她身邊的地板上,顧煙偎在她懷裏,趴在她膝蓋上抽噎。

  顧明珠用手指順著她的頭發,指腹輕輕的按摩著她的頭皮,另一衹手在她背
上一下一下的拍。好一會兒顧煙哭夠了,漸漸的停下來,在她的輕柔動作裏平靜。

  「想吃點什麽?我給妳做。」顧明珠笑著拍拍妹妹的臉頰。顧煙不說話,可
是眼淚又流出來了,順著眼角滑落。

  「事到如今,誰都沒有資格告訴妳該怎麽做不該怎麽做。顧煙,妳衹聽從自
己的心,好不好?」顧明珠低下頭摟著妹妹,低低的說。

  顧煙抱著她的胳膊默默點頭。

  「我們中間沒有人是上帝,沒有人知道現在的情況怎麽處理才是最佳的。我
從前總是認為妳笨,不識好歹,我以為梁飛凡是傻子。我當妳們都是為情所困智
商有限,可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在這個局裏,又哪裏能真正看得清別人和自己的
心呢。」

  「顧煙,如果不是梁飛凡那句話,我也還以為我自己是上帝。呵呵。」

  「所以現在,妳站在和所有人平等的立場上,做出自己的決定。像個……大
人一樣。我保證,我即使不贊成,也絕對支持妳。」

  顧明珠把自己這兩天想到的點點滴滴細細說給她聽,兩個人在房裏聊了很久。

  晚一點的時候顧明珠出去了又回來,買了菜親自在梁宅下廚。晚上梁飛凡回
來的時候,她們姐妹兩個已經在餐廳裏坐著,就等他開飯了。

  見顧煙肯下樓吃飯,梁飛凡衣服都沒換就坐了下來。顧明珠看了他一眼,淡
淡的一笑,「吃飯。」

  「吃飯。」顧煙低低的說了一句,拿起了碗筷。

  梁飛凡也笑了笑,「吃飯。」

  處理好事情回房已經十點多了,梁飛凡找了一圈,在陽臺上找到歪在椅子裏
的她。很涼的夜裏,她睡衣外面就披了件睡袍,不知道在那裏坐了多久了,身上
涼涼的透著寒氣。

  梁飛凡心裏的火蹭一下上來了,一言不發抱起她就往屋裏走,塞在被窩裏,
他連被子抱著摟在懷裏暖和著。

  「今天全城戒嚴了?」顧煙的聲音沙沙的,語調平平淡淡,聽不出什麽感情。

  梁飛凡下巴在她頭頂蹭了蹭,恩了一聲。

  「妳該帶我去看看的,」顧煙翻了個身,頭枕在他手臂上,手摟著他的腰,
整個人像以往親密時那樣貼在他懷裏,「意大利黑手黨和韓國黑道結隊蜂擁而來,
那麽大的場面,錯過了多可惜。」

  梁飛凡緊了緊懷裏自動靠上來的人,聽她平平常常的說著似乎事不關己的話,
心裏什麽滋味都有。

  「方亦城剛升的將軍吧?這次總歸輪到他處理的,妳那麽周全,肯定給他布
置好陷阱了?」

  「他會怎麽樣?撤職?妳要把他趕出C市還是趕出政界?宏基和宏業呢?收
入梁氏旗下還是徹底毀掉?」

  「我還沒想好,」梁飛凡悠悠的回答她,雙眼在夜裏發出幽幽的亮光,「杰
森要借道C市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我原先一直擋著他,是給當局某些人面子。

  現在,我想是時候給他們一點壓力。有些事情與人都是一樣的道理,安穩的
久了,反而不放在心上。那麽我就讓他們感受一下頭頂上這片天塌了是什麽滋味。


  「呵呵,」顧煙輕快的笑了起來,呼出的絲絲熱氣癢癢的撓在梁飛凡的脖子
上,一直涼到他的心裏。

  梁飛凡猛的支起身體,把她困在身下,深深的看著她,「妳怎麽了?」她不
對勁,很不對勁。她撒潑鬧脾氣不肯吃東西,他心疼。但此刻的顧煙,讓他心驚。

  「沒怎麽。」顧煙伸手摸摸他的臉,食指在他下巴上摩挲,「飛凡,妳總說
我任性。妳看看現在的自己,妳就是個在鬧脾氣的孩子。」

  「以前是我不懂事,現在是妳。」她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眼裏有梁飛凡看不
懂的笑意。

  「我覺得好可惜哦,我們好像總是錯過彼此都懂事的時刻。」她最後一句話
低的像自言自語。說完了抬眼看他,他的眼神還是游移不安,顧煙笑了起來,小
手繞上他的脖子往下一壓,親在他的唇上。

  烈火燎原。

  梁飛凡格外的急切暴躁,掀了她的睡裙把小內褲扯到腿彎就急急衝了進去,
顧煙還不夠濕,他一下子衹衝進去三分之一,痛的她直咬唇。

  「飛凡……不要!」他親了她一下,退了出來。他一往下顧煙就喊了出來,
可小內褲還是被他扯了下來丟在地板上,他的頭埋了進去。在她微張開的小花瓣
上舔了幾下,舌尖刺在中間小珍珠上面,輕輕的舔,重重的頂刺,含在上下牙齒
中間逗弄。花瓣漸漸的張了開來。

  等到顧煙的身體慢慢的放軟時,他含住兩片濕潤用力的一吸,顧煙蹬著腿,
濕的更厲害,自己往下壓著身體湊上去,磨蹭給她快樂的源頭。梁飛凡滑下床,
抓住她的大腿往下一扯,人又撲了上去。她驚呼一聲又到了他身下,兩個人到了
床尾,都是大半個身體還在床上,雙腿垂在地板上。他擠進了她兩腿之間,將她
分的開開的,磨蹭了幾下,挺腰一下子滿滿的占滿了她柔軟的內部。

  他先過癮的抽動了幾下,再慢慢下滑一點點,把她也往下拽,腕力加上她自
己的體重,她一坐下去就深深的被他頂到最裏面。兩個人一點點的往床下挪,他
終于半跪在地板上時,她十指緊緊的抓著床單,熱燙柔軟的內壁箍著他有規律的
收縮,上身往上弓,舒服的大喊大叫。

  梁飛凡欣賞著她迷人的渾身潮紅,一口含住她送上來的豐盈,重重的吮出一
個個的紅痕,口水沾在上面,閃閃的亮,他看了更加忍不住,把軟成一團的她往
上推了一推,再猛的往下拉。他自己半跪在地板上,把她上下推拉著進出。床因
為這樣大力的推動吱吱吱的響起來,極為有節奏。顧煙聽著聲響漸漸回過神來,
下身一縮一縮的咬著他,「煙兒,自己動……」他抓著她的豐盈大力揉弄,哄騙
她自己上下騎弄。

  顧煙兩衹手肘撐在床沿上,靠著自己的腰力和他的支撐上下快速的套著他動,
面對面的姿勢進入的極深,顧煙靠著床和他的推動也不算太累,兩個人都舒服的
閉目嘆息。這樣玩了一會兒梁飛凡感覺有些忍不住了,把她往下一拉,自己同時
往上送,一下子進入的太深,顧煙尖叫了一聲熱熱的泄了出來。梁飛凡抵著她站
了起來,提著她的雙腿,由上往下插她。

  這樣的大進大出最是刺激,顧煙的雙手抓不到東西,扯著床單死命的揉,小
腿勾起來蹭他精瘦的腰,梁飛凡知道她的企圖,把她兩腿扯的分更開,自己的進
出也更加暢快。顧煙的腰都要斷了,嬌哼著用腳後跟夠他的頸椎骨,一點點往下
磨,停在他股溝上方的突出小骨頭上揉弄,梁飛凡脊椎骨一陣的酥麻,腰眼酸脹,
不由得仰頭喊了一聲,動作越加狂野,將她提的幾乎懸起來,最後幾下重重的,
死死頂著她射了出來。

  28、她,到底要做什麽?

  全市戒嚴的第十九天。

  陳遇白家的書房裏,臨時的緊急會議。陳遇白修長的手指尖夾著一根煙,煙
灰四散,他皺著眉嫌惡的撣了撣衣服,又狠狠的吸了一口。

  煙霧繚繞,書房的沙發上歪七倒八的躺著李微然和秦宋,容岩坐在一邊的矮
機上也在抽煙。

  「唉,」秦宋一聲長嘆,睜開滿是血絲的雙眼,「我現在寧願單槍匹馬的去
做了方亦城。大哥要幹什麽呀!遭罪!」說是控制速度,鈍刀殺人。可是手底下
那麽多的人,哪裏是那麽容易控制的。杰森又是個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主,他和燕
回防著他就累的夠嗆。

  容岩冷笑了聲,「方亦城再難做大哥也沒放在眼裏,用得著妳親自去?」

  「哥是要一點點的壓垮他。」李微然閉著眼悠悠的說,「杰森的人大規模的
涌進來,地方上燕回配合的滴水不漏。最多再挺個一星期,準得上報中央。上頭
這幾天越發給方亦城壓力,他的將軍領銜眼看不保了。」

  「宏基的股價已經衝垮了。宏業也撐不過一個月去。」陳遇白掐滅了煙頭,
「我擔心的是,一旦方非池壯士斷腕,接受梁氏入股,這筆龐大的資金會拖得梁
氏喘不過起來。我們現在,處在最危險的卡口,也許方非池緩過勁來會大舉反攻,
我們要是一個不小心,梁氏的各項盈利指標至少得倒退三年水準才能彌補這個損
失。」

  陳遇白扶了扶眼鏡,「要整垮一個中興的大型企業,絕對不是這種打法。大
哥已經瘋了。」

  他的眼神在每個人臉上巡視了一遍,帶著徹骨的冷,「妳們,怎麽說。」

  容岩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眼神幽暗。

  李微然睜開了眼,抱著肩仰著頭,盯著天花板沉思。

  秦宋揉了揉眼睛,長舒了一口氣,「還能怎麽說!一起瘋吧!」

  四個出色的男人一起笑了起來。

  「好,一起。」

  也許會徹底滅了方家,也許被反撲損失慘重,也許最後不知鹿死誰手。可他
們,是兄弟。

  陳遇白開了一扇窗流通空氣,正要打開電腦繼續戰鬥,門那邊細微的一聲動
靜,容岩和他一起猛的抬起了頭。李微然站起來,比了個手勢示意了一下,陳遇
白和容岩馬上鎮定自若的閑聊起來。

  李微然小心的緊貼墻壁挪過去,側過一點點往門縫裏看,趴在那裏的黑影穿
著蘋果綠的T恤,卷卷的頭發垂在門上,傻乎乎的在那偷聽。

  李微然笑了,轉過來無聲的向陳遇白說了句妳老婆。一屋子的人都舒了一口
氣,這非常時期,說不定身邊一個不起眼的下人就是哪裏派來的,可不能是他們
幾個一不小心拖累了大哥。

  陳遇白眉心的結打開了,低下頭含糊的笑了。忽的又想起了什麽,食指慢悠
悠的扶了扶眼鏡,鏡片後寒光一閃,揚聲對著李微然說:「其實要我說,最好的
辦法是快刀斬亂麻。」

  李微然不解,看了一眼門的方向,遲疑的問,「哦?妳說說看。」

  「我們幾個悄悄的派人把顧煙做了。妳們想,她一死,大哥哪裏還會有心思
報仇?」陳遇白笑的極其溫情脈脈。

  容岩玩著手裏的打火機,一明一滅。思索良久,朗聲笑了,也看了眼門外,
「我覺得很對,我負責找個手腳利索的,別讓大哥知道就行。其實知道了又怎麽
樣,兄弟一場,難道真為了個女人跟我們翻臉?不過說真的,少了顧煙,我可有
好日子過嘍!」

  秦宋被他們三個繞的暈頭轉向,傻乎乎的從沙發上蹦起來,「妳們真瘋了?

  殺了顧煙?妳們幹嘛不幹脆一槍崩了大哥?「

  「蠢貨!」三聲低喝伴著兩記耳刮子迎面而來安小離急的半死,從書房跑到
臥室摔了兩三跤,握著電話的手一直的抖,「真的……桑桑……妳趕快想辦法。

  我親耳聽到的……不是開玩笑!「她急的冒汗,」這幾天他不許我出門,我
又沒大哥的電話,桑桑,妳趕快去和大哥說呀!「

  秦桑三言兩語安撫好小離,半信半疑的挂上了電話。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她也
從秦楊那裏了解了一部分,暗地裏梁氏和宏基宏業大打收購戰。臺面上覬覦C市
直通海上的便道已久的海外黑勢力大舉過境,本市的黑道勢力竟然裏應外合為他
們提供方便掃清障礙。秦楊對她說,梁飛凡勢如猛虎,方亦城當仁不讓,最後衹
怕是兩敗俱傷。

  換做平時,她絕對不信認識梁飛凡的人還能有這個膽子動顧煙,可是現在非
常時期,李微然每天從早忙到晚,言語之間透露出的殺氣已經讓她提心吊膽了很
多天。小離的這個電話,一下子擊中了她心裏隱隱的擔心。這是真的要……清君
側?

  秦桑第一個找的當然是李微然,「晚上想吃點什麽?」她柔聲問。

  李微然的嗓音有些低啞,「今晚我不回來了。桑桑,妳千萬不要出門。不管
誰打來電話說什麽,都不要相信。我派了人過去妳那裏,妳不要驚慌,記住我的
話,知道麽?」

  秦桑握著電話的手指捏的慘白,恩了一聲,「不要擔心我。妳自己小心點。」

  李微然挂上了電話,愁眉苦臉的對等著的其他三個人點點頭。陳遇白長舒了
一口氣,倒在沙發上疲憊的按著自己的太陽穴。秦宋揉著腦袋,依舊不以為然,
「我還是覺得不妥。大哥那防的跟鐵桶似的,桑桑能有多大能耐真把顧煙弄出來?」

  陳遇白好幾天沒好好的休息,這下神經一鬆弛,聲音低低的帶了困意,「沒
有也沒關係,嚇嚇大哥,說不定也能有點用。其實關鍵還是在顧煙。」

  容岩心情甚好,笑的玩世不恭,拍拍秦宋的肩膀,曖昧的眨眨眼,「秦桑有
沒有能耐妳還不清楚了?」

  「靠!」

  兩聲斥罵,兩記掃堂腿。容岩倒在地上痛的齜牙咧嘴,「妳們這群有異性沒
人性的混賬東西!」

  梁飛凡一整天都和杰森在一起敘舊。晚上說好了去喝酒,可心裏總覺得不踏
實。問顧煙在幹什麽,C一臉鎮定的說,煙小姐在廚房做飯。

  他陪著杰森喝了兩杯還是趕了回去。顧煙果然在廚房,係著圍裙忙碌的背影
看的他心驚肉跳。

  「怎麽這麽晚回來?晚飯吃過了麽?」顧煙手裏切著菜,微側過臉來和他說
話。梁飛凡伸手按住她手上的刀,「當心點!我來吧。」

  顧煙用手肘輕輕推了他一下,「去洗手。」

  梁飛凡洗了手過來,從後面圈著她,接過她手裏的刀,一刀一刀的慢慢切。

  顧煙偏過頭在他脖子上蹭了蹭,笑嘻嘻的。

  梁飛凡心裏又是一涼,嘭一聲把刀扔的遠遠的,一把扳過她的身子,四目對
望,他眼裏全是火焰,「顧煙,妳到底要做什麽?」他寧願她跟以前不高興了的
時候一樣,哪怕鬧的他頭疼。她現在這樣風平浪靜混若無事,還主動下廚,他簡
直覺得毛骨悚然。她,到底要做什麽?他有強烈的不祥預感。

  顧煙歪著頭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我想想,那天我也這樣問妳,妳是怎麽回
答我的來著——哦,妳說,我還沒想好。我現在也是的啊,我還沒想好要做什麽。」

  捏著她肩膀的手一瞬間用力的她忍不住叫了出來,「妳輕點呀!痛的。」

  梁飛凡往下一蹲把她扛在了肩上,他大步的往樓上走,她倒著在他背上捶,
笑鬧尖叫。

  衣服都是被他大力撕開的,顧煙使勁的掙扎助興,其實她一向知道他喜歡什
麽,這樣的慾拒還迎絕對對他的胃口。梁飛凡的眼果然紅的更厲害,手下的力道
也稍微有點控制不住。

  他拉開她的雙腿,吻上去舔了幾下,沒耐心等她慢慢的濕了,糊了幾口唾液
在那裏,舌尖往裏面頂了頂,兩瓣小小的嫩肉微微的張了開來。

  他爬上來,掐著她的臀一縱腰刺了進去,顧煙裏面還沒濕透,幹澀的摩擦疼
的嘴唇發白,一口一口在他肩上咬出深深的牙印。他也知道自己太急了,壓著她
抵著不□,慢慢的轉圈磨她。轉到中間那顆小珍珠時,故意用力往上頂,「舒服
麽?煙兒?」

  「……恩……舒服……」她舔著他的耳垂,細聲細語的喚,他的按壓像電源
一樣,她全身都麻麻的,「……好像夠濕了……飛凡……妳動呀……」

  聽了她的話,他開始動,往後抽,再縮了臀往前用力的送,深深的抵在她的
花心上研磨。先是九淺一深的逗弄她,逼急了她一口咬的他肩上皮都破了,他這
才一下下使勁的滿足她。幾十下過去她就嚶嚀著圈緊他的腰,纏的他腰眼發麻,
下身又收縮著吸的極緊,梁飛凡差一點點就沒忍住。

  第四次的時候顧煙頭暈眼花的,坐在他身上,上下騎的飛快,一懶慢了下來,
他就掐著她的腰往上送,還變本加厲的挺身,頂的她深的發痛,喊出聲來。

  顧煙用力收縮著裏面的肌肉上下的騎了幾下,趁他舒服的閉眼嘆氣,連忙軟
綿綿的伏在他胸口撒嬌,「不要了,我好餓好累……」

  梁飛凡抓著她的小手往上一提,轉眼間把她壓在床上,兩個人原本連著的下
身也衹剩下一個頭部卡在那裏。他往裏刺了一點點,提著她的腿把她完全的翻過
來,兩個人改成了後進式。

  顧煙開始的時候哼哼唧唧不願配合,光躺在那裏軟綿綿的任他□。梁飛凡覺
得不過癮,放下她一衹腿,掐上她的臀肉。狠狠的抓一把,顧煙又痛又刺激,扭
著腰縮的更厲害,梁飛凡被她夾的腰眼一麻,精神更旺,手下力道更重,進出她
的身體也毫不留情,啪嗒啪嗒的聲音和著顧煙的呻吟慘叫在房裏四處回蕩。

  終于被她又緊又熱的夾了出來,他抵著她一陣陣的噴射在內壁上。顧煙本來
被他長時間的抽弄已經有些麻了,熱燙的液體一衝刷上來,頓時又是一個哆嗦,
跟著他的節奏攀上了高峰。

               29、逃脫

  做完顧煙是徹底癱軟了,趴在他身上一動不肯動。梁飛凡輕聲哄著她,手一
下下的在她背上輕撫,聽著她漸漸的呼吸勻長,他輕手輕腳的把她從身上撥下來
往床上放,打算下去做晚餐給她吃。誰知道他一動她就醒了,半眯著眼對他又抓
又撓,貓咪一樣的撒潑。梁飛凡由是再也不敢動,開大了暖氣安安靜靜的抱著她。

  顧煙睡了一個小時多一點,懶懶的蘇醒,說是餓了。梁飛凡一直在想事情,
見她醒了就逗她說了一會兒話,等到她漸漸的眼神清明,兩個人一起穿衣下樓。

  傭人已經把配菜洗幹凈放好,就等大廚去一展身手了。顧煙自己不敢碰生魚
生肉,梁飛凡要接手掌廚她又不肯,兩個人在廚房裏磨磨蹭蹭,最後決定,他負
責把魚和肉分別推下油鍋去,她負責放作料。好不容易等到兩葷一素三個菜勉勉
強強上桌,兩個人都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

  「有點腥。」梁飛凡嘗了一口魚,笑著喝了一口酒。顧煙不信,自己嘗了一
筷子,唔,還真是,不怎麽美味。

  她喝了一口果汁,硬是咽下那口魚肉,「蠻好吃的呀!不過我今天的運勢不
適合吃魚。喏,給妳吃光它。」她笑眯眯的把魚推到他面前。梁飛凡搖了搖頭,
再搖了搖頭。可看她眉毛一邊挑起,笑容漸悄,想想還是算了,皺著眉伸出筷子,
腥就腥吧,哪怕是吃生魚呢。

  吃完了晚飯,兩個人擁在沙發上看電視,梁飛凡看著她高高興興的小臉,心
裏那種不知名的恐懼又泛了上來,用手指一下下的梳著她的長發,低沉的在她耳
邊叫她,「煙兒,不管妳在計劃什麽。不要做什麽傻事。知道麽?」

  顧煙唔了一聲,她正在專心看電視。

  他卻還不放心,捏著她的下巴轉過她的臉來,「顧煙,如果妳有什麽事,我
會讓所有妳關心的人陪葬。」他的神色認真,一直看到她眼底深處去。

  「包括妳自己麽?」

  「包括。」

  顧煙拿開他的手,「切」了一聲,趴下去側躺在他大腿上繼續入迷電視裏的
情節,「那還有什麽好死的。不是一樣沒的清凈。」

  他一愣,低下頭去咬她的耳朵,「妳嫌我煩?!」

  顧煙揮著手趕他,「哎呀!梁飛凡,妳就是個間歇性弱智兒童。」

  他不依不饒的鬧,兩個人在沙發上吵成一團,嘭一聲一起摔了下去,梁飛凡
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自己摔在下面當肉墊子。

  顧煙摔在他身上,還故意重重的撲騰了兩下,他卻沒有跟著笑鬧,一聲不吭。

  她當是真的摔著了,連忙起身要看,被他一把拉住,按在肩窩裏。「我們就
這樣,煙兒,我們就這樣好不好?」他的聲音低低的,顧煙瞬間覺得自己最近是
真的心境開闊了,怎麽會竟然從他的話裏聽出了無限的委屈。

  她蹭了蹭他,老老實實的靠著,「好啊。就這樣。我和妳。」

  他的懷抱更緊了些。

  「飛凡,那妳不要再和方家計較了好不好?」她輕輕軟軟的說,等了這麽久,
她以為這時算是最好時機,哪裏知道,他聽完身體就一陣的僵硬。

  過了好久,梁飛凡抱著她起來,悶不吭聲的上了樓。顧煙知道他又抵觸了,
也就不說話去刺激他。兩個人分別用了裏外的浴室洗漱,默默的上床,各睡一邊。

  晚飯前小憩了一會兒的緣故,顧煙怎麽都睡不著。翻來覆去的折騰,聽著他
悄無聲息,一動也不動好像是睡著了。她輕輕的靠過去,貼在他寬厚的背上,一
衹手圍著他的腰。

  他輕嘆了口氣,忽然開口,「顧明珠教妳的麽?」原來他也沒睡著。

  原來還是他還是懷疑她在故作乖巧。

  「不是。沒有人教我。」顧煙安安靜靜的靠在他背上,手挪到他心臟的位置,
隔著胸腔感受他有力的心跳。嘴角微微勾起,恩,這是她的男人。她在他的身邊,
學會了長大,學會了愛。不用別人來教也能知道,怎麽對他最好。

  「最多一個月,妳我的生活裏,再也不會有方亦城這個人。我希望到了那時,
妳也還是現在這樣,懂事。」

  顧煙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梁飛凡的背上微微的冒汗,她忽然呵呵的輕笑,
伸手在他胸口拍,「好了,睡吧睡吧。」

  看來,他還是不懂。

  梁飛凡轉過身來把她擁入懷裏,他們其實都一樣,習慣了這樣相擁而眠的姿
勢。

  「梁飛凡。」

  「恩。」

  「妳真是個孩子。」

  「……」

  「呀!幹嘛啦……」

  「做點能證明我不是個孩子的事。」

  「不要……飛凡……好癢……不要舔那裏……飛凡……」

  「飛凡……恩……恩……輕點呀,妳要捅到我肚子裏去了……」

  「好深……我……我不行了……」

  「煙兒……我要愛死妳……」

  ……

  「恩……不要……不要拔出去……」

  「我沒戴套,今天不安全……該死!不要夾的那麽緊!我要忍不住了……」

  「恩……嗯啊……」

  顧煙滿臉潮紅,閉目享受他強有力的噴射,四肢緊緊的纏著壓在她身上的男
人。

  梁飛凡被她水般的柔順軟化了,射完重重的壓在她身上,下身用力的抵著她
不出來。

  「飛凡……飛凡……」她渾身酸軟,抱著他,輕輕的在他耳邊一聲聲的喚,
情深似海。

  梁飛凡醉了。

  ……

  顧煙是在兩天後不見了的。

  梁飛凡正在和陳遇白討論一個緊急問題,C快步走進來對他附耳,聲音竟然
是顫抖的,「煙小姐不見了。」

  梁飛凡頓時臉色巨變,站起來猛的把椅子推出去老遠,拔腿就往外衝。陳遇
白嘴唇微動,想說什麽還是沒說出口,一路跟在他後面回了梁宅。

  傭人們排隊在大客廳集合,一個個噤若寒蟬。他們都是梁家的老人了,可是
包括六十多歲的老管家在內,沒有人見過這樣瘋狂的先生。

  梁飛凡不停的樓上樓下的跑,打開每間房的門,在各個角落裏尋找,好像希
望這衹是一個游戲,他的顧煙,會忽然從哪裏冒出來,跳上他的背調皮的扯他的
耳朵。

  好像她會忽然出現,笑盈盈的點他的鼻子,「梁飛凡,嚇了一跳吧?」

  是,我的煙兒,我嚇了很大的一跳。

  妳出來好不好?

  梁飛凡喘著粗氣停下來,絕望的重重坐在沙發上。整個梁宅每隔一米就有暗
哨,另外還有兩小時一班的流動哨位不停巡邏,一樓的窗戶和二樓三樓窗戶對應
的位置下面都有專人看守。為了防止方亦城狗急跳墻搶人,他早就做足了準備,
顧煙怎麽可能會不見了!

  陳遇白陪著梁飛凡,由著他瘋由著他發泄。天色漸晚,落山的太陽最後一絲
光線照進書房,梁飛凡英挺的面部輪廓影在墻壁的陰影裏,一室的光亮中有著濃
濃的哀傷味道。

  陳遇白穩了穩心神,開口叫了一聲哥,還沒往下說,一個傭人敲門進了書房。

  「先生……顧小姐來了。」

  梁飛凡從沙發裏猛的坐起來,嚇的那個傭人往後倒退一大步。陳遇白驚愕不
已,愣愣的站在那裏。顧煙……難道又回來了?

  「……是顧明珠小姐。她往煙小姐房間去了。」

  梁飛凡雙眼危險的眯起,「有人告訴她我在家嗎?」

  「沒有。陳伯開的門,顧小姐走的很快,直奔煙小姐的房間去的。我們沒人
告訴她您在家。」

  梁飛凡冷冷的笑了一聲,大步的走出去。陳遇白跟在後面暗叫糟糕。梁飛凡
會這麽問,是因為今天容磊的公司忽然有些異動,資金的流動方向竟然是和方非
池的宏業有什麽糾葛的意思。他和梁飛凡正是為此緊急召開會議分析問題。現在
看來,不是正常的資金流轉問題,而是有人要調虎離山。

  臥室的門被大力踢開,顧明珠訝異的站在當地,梁飛凡在她眼裏看到了清清
楚楚的驚慌。

  「顧煙呢?」顧明珠很快鎮定下來。冷靜的先發制人。

  梁飛凡盯著她,一字一句,「她不見了。」

  顧明珠顯然真的被這個消息震撼了。

  顧煙……不見了?

  她們約好的時間還沒到,她怎麽可能不見了?除了她,還有人幫顧煙逃走?

  「梁飛凡,不是我帶走她的。」顧明珠第一時間撇清自己,她在這個時間出
現,梁飛凡一定會懷疑容磊動的手腳就是為了給她贏取時間帶走顧煙。

  「我姑且相信。」梁飛凡能判斷出顧煙不是顧明珠帶走的,「但是,顧明珠,
如果讓我發現,妳和這件事有一點點的關係,我不會動妳,我會毀了容磊。」

  梁飛凡冷冷的笑,此刻他是魔鬼,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30、想唸

  「梁飛凡,不是我帶走她的。」顧明珠第一時間撇清自己,她在這個時間出
現,梁飛凡一定會懷疑容磊動的手腳就是為了給她贏取時間帶走顧煙。

  「我姑且相信。」梁飛凡能判斷出顧煙不是顧明珠帶走的,「但是,顧明珠,
如果讓我發現,妳和這件事有一點點的關係,我不會動妳,我會毀了容磊。」

  梁飛凡冷冷的笑,此刻他是魔鬼,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陳遇白,妳先出去一下。」顧明珠想了一下,客氣的對梁飛凡身後的陳遇
白說。陳遇白點點頭,轉身關了門出去了。

  梁飛凡靠在床頭的櫃子上坐下,兩腿優雅的疊起,嘴角的冷笑幾乎可以凍傷
顧明珠的目光。她深吸了一口氣,按耐心裏的不安猜測和恐懼驚慌,以最快的速
度整理思路。

  「我想,顧煙是故意要躲開妳。」

  「廢話。」屋裏屋外那麽多人看著,如果不是顧煙自願的,沒有人可以帶走
她。

  「那麽妳能不能告訴我,她為什麽要走?」

  梁飛凡站起來,走到顧明珠面前,眼裏的冷光刀一樣剮在她臉上,顧明珠背
上的汗毛一根根豎起來,原來世上真的有殺氣一說。

  「我也很想知道。顧煙為什麽要走?這中間,有妳顧明珠大大的功勞吧?」

  「不要賴我。妳心裏比誰都清楚她為什麽要走,梁飛凡,這世上妳我是最了
解顧煙的人了,妳敢問心無愧的說一句,顧煙不是被妳逼走的?」

  「從我爸爸生病以後,我一天天的發現顧煙變了。雖然她還是任性嬌蠻,有
時不講道理。可是她不是以前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女孩了,她學會考慮怎麽樣照顧
身邊的人,她長大了。」

  「我不否認。」梁飛凡冷冷的肯定她的話,他的心也漸漸平靜了一點,顧煙
在這段時間的變化他深有感觸。

  顧明珠更加的鎮定下來,「事情到了今天這番田地,說穿了就是因為妳梁飛
凡怯懦。妳怕顧煙不愛妳。所以妳千方百計要方亦城消失,不讓他們見面。可是
我不知道梁大總裁明不明白一個道理:如果方亦城在顧煙心裏,妳就是把他挫骨
揚灰了,他還是在那個位置。」

  「還有一句話,我對顧煙說過,前一段時間我就想對妳也說一遍的,可惜沒
有來得及——不要揮霍她對妳的寵愛。梁飛凡,妳我都知道,顧煙是多麽不善于
原諒的一個人,那麽多年來,在阮姨的事上,她不原諒方亦城,甚至連自己都原
諒不了,可是對妳,她那麽寬容。不管妳是有心還是無意惹了她傷心,她總是簡
簡單單就原諒了妳。」

  天色暗了下來,冬日夜晚特有的寒風呼呼的拍在窗子上。梁飛凡的神色變幻
不定。顧明珠盡管表面上裝的底氣十足,其實後背早就汗涔涔的了。忽然她佩服
起自己的妹妹來,整天對著梁飛凡,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情啊!

  「時間和分離是讓妳冷靜下來的良方。我是這樣理解顧煙離開的意思的。我
不知道,妳是不是也這樣認為。我走了,妳好好想想。」看梁飛凡陷入沉思,顧
明珠決定馬上撤退,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陳遇白隔了一會兒敲門進來。默默的坐在一邊陪著他。靜靜的,看著這個世
上他唯一信服的這個男人。

  室內的空氣裏凝結著暴躁,不安,懷疑,追悔莫及。陳遇白平生最引以為傲
的自制力,分崩瓦解。他一點點也不確定大哥接下來會怎麽做。這份不確定,使
得他越發的如坐針氈。可是,他是梁氏的最高層之一,是梁飛凡的生死兄弟,這
個時候,他必須得挺身而出。

  「老三。」梁飛凡煩躁的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又按滅了。

  「恩?」

  「宏業的價位再往上抬百分之二十,啟用梁氏的儲備資金。明天日落之前,
我要坐在宏業的總裁辦公室。」

  「好。」

  「告訴小五小六,把擋在海上的那批人全都放進來。燕回的人手也增加一倍。」

  「好。」

  「暫時就這樣。」梁飛凡揮了揮手,他想一個人待會兒。

  「就這樣?」陳遇白沒有走,反而逼近了一步。

  「沒有了?哥,不派人去把方亦城做了?說不定顧煙聽到消息就回來了。或
者,聽到這個消息萬唸俱灰了此殘生,也好,活不見人死了總能見尸。」

  梁飛凡瞬間眼神凌厲,抬起頭冷冷的看著陳遇白。陳遇白強行裝作沒有一絲
膽怯,蹲下來和坐著的梁飛凡齊高,「顧煙能消失,就能再也不回來。」

  「我們六個在一起經歷過那麽多的凶險,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讓我覺得手
足無措。現在妳也該知道了,妳梁飛凡,真的不是萬能的。」

  「哥,妳想一輩子失去顧煙嗎?」

  梁飛凡眼裏的滔天怒意,排山倒海的壓向陳遇白。他抱著雙肩,用力過度的
關係,指節都是青白色的。很顯然,他在克制自己。他的眼神銳利凶猛,陳遇白
硬著頭皮和他對看,背上一層又一層的冷汗,甚至做好了下一刻腦門上就會頂上
大哥槍口的準備。可是他還是要賭這一把。

  有的時候,善惡成敗都是衹缺一根稻草的重壓,如果他沒有看錯,梁飛凡眼
底除了痛苦和憤怒,也有了一絲的游移。

  「妳先回去吧。」

  良久良久,梁飛凡周身的殺氣漸漸的變淡,他站起來走到顧煙常常睡的那邊
床上躺下,閉著眼低低的對陳遇白說。

  陳遇白恩了一聲,提著其實軟掉了的雙腿一步步往外走。

  「剛才囑咐妳的事,先放一放。我要好好想一想。」身後傳來梁飛凡低沉渾
厚的命令。

  陳遇白這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梁飛凡翻了個身,頭埋進她的枕頭裏,鼻間都是她發上留下的清香,他的心
一陣的惆悵。

  那麽黑的夜晚,他一個人,怎麽睡得著?

  ……

  一場多年後仍為C市老人津津樂道的龍虎鬥,忽然之間沒了剛開始的激烈。

  宏業的股價漸漸平穩,梁氏悄無聲息的往外拋售著先前高價購進的股份。宏
基在宏業的資金注入下重組架構,再次上市。

  方亦城的任命書被最後一道關卡扣住,改成一紙調任書,他被美國FBI與
中方軍隊友好合作部隊聘去擔任總教官。兩個星期之後的一個清晨,奔赴美國。

  杰森的人馬最後一次從C市借道,梁飛凡客氣的送走了他,同時在此對他關
上C市的大門。不過這次賺到了不小的一筆,他也還算心滿意足,就此別過。

  不過大半個月的時間,C市又是一派風平浪靜,欣欣向榮。

  容岩坐在梁飛凡的辦公室裏,四仰八叉的坐著梁飛凡的總裁位置,氣勢滔天。

  李微然和秦宋在沙發那邊猜拳,秦宋的布被李微然的剪刀剪了,靠了一聲,
乖乖的起身走向容岩,撲上去勒著他的腰往下拖。

  「靠!小六妳找抽呢!給我放手,聽見沒!」容岩掙扎了兩下,被秦宋拖著
雙腳往下拽,從椅子上滑了下來,李微然趁機上前抱住他上半身,兩個人一二三
蕩秋千一樣,一把把容二給扔到了沙發上。

  梁飛凡在窗前站著看風景,回頭看位置空了就走過來坐下。容岩狼狽的起身
衝陳遇白李微然他們嚷嚷,「說好誰找到煙姐誰做總裁的!妳們有沒有點信譽!」

  陳遇白柔和的笑了,走到沙發前一屁股重重坐在容岩肚子上,容岩慘叫連連,
頭和腳被小五小六壓著,身上坐著陳老三,氣都要喘不過來。

  紀南來得晚,一進來就看見沙發上人影憧憧,二哥又被他們三個聯手整。她
大叫一聲快步上前,一個掃堂腿滅了小五小六,轉身向陳遇白撲過去。陳遇白連
忙站起來,躲過小四的一記左勾拳,腹黑三開始轉移話題,「妳家二哥哥立大功
了,我們這是給他慶祝。」

  紀南冷哼了一聲,秦宋從地上爬了起來,笑嘻嘻的,「真的,妳家二哥哥找
到那個落跑的新娘子了。」

  紀南這下激動了,揪起半死不活苟延殘喘的容岩使勁的搖,「真的啊?」

  容岩被整的上氣不接下氣,垂著腦袋揮手,「我現在真希望我沒找到……妳
們這三個打擊功臣的姦賊!還有大哥這個不講信用的暴君!」

  陳遇白和老五老六哈哈大笑。

  紀南很高興,他們幾個這段時間幾乎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去找顧煙,這下總算
是找到了。可是看梁飛凡還是漠然的坐在那裏,什麽表情也沒有,不由得奇怪極
了。不是為了美人江山都不要了麽?不是為了她回來連到手的方家都放過了麽?

  怎麽這會兒找到了卻風平浪靜的?

  「哥,妳不去把她帶回來啊?」紀南一躍坐上了辦公桌。

  梁飛凡笑笑,拿起了手邊的一份文件看了起來,「她不願回來的話,我帶回
來了她還是會跑的。」這一個月來,她不在身邊,他一個人日夜輾轉,想了很多
很多的事情。李微然說他比以前更穩重了,陳遇白說他比以前更深沉了。他自己
知道,他是懂事了。想唸,是會改變一個人的。

  「那就由得她啊?」

  「她會回來的。」梁飛凡冷靜的說,低下頭認真的看文件。「我等她自己回
來。」

  「顧煙在哪兒啊現在?」紀南問其他人。奇了怪了,C市是他們的天下,誰
那麽牛能把個人藏的他們都找不到?

  容岩看了心虛的李微然一眼,得意洋洋,他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找著的,
「遠郊的一個私人庭院裏。周燕回的產業。」

  說起這個秦宋大為感慨,捅了捅李微然,「燕回這次恐怕不是功過相抵那麽
簡單了。五哥是吧?就算是自己人,這種大罪還是要罰的吧?是吧是吧?」顧煙
不可能無緣無故跑周燕回那裏去了,她和周燕回基本不認識。燕回為人精明冷血,
要說這世上能差使周燕回和梁飛凡作對的,恐怕沒幾個。隨便一想就知道老五家
的那個肯定脫不了關係。

  正在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李微然憤然一掌,拍在秦宋後腦袋上,秦宋被打疼了,
怒的俊臉飛紅,兩個人又妳一拳我一腳的打了起來。

  梁飛凡好像一直在他們的世界之外,專心致誌的辦公。紀南敲了敲桌面,輕
聲的為好友辯解,「其實顧煙這次也沒多大錯,哥,妳別怪她。」

  梁飛凡唔了一聲,不耐的擰眉,「我心裏有數。妳們都別吵了,該幹嘛幹嘛
去吧。我這忙著呢。」

  陳遇白和容岩「喳」了一聲,一人一個拖著小五小六往外走了,紀南吹著口
哨,兩手插在褲袋裏往外悠悠閑閑跟著他們,關門時她調皮的把頭伸進來,「那
什麽,哥,妳的文件拿反了。」

  門關上,梁飛凡愣愣的看著手裏倒立的文件,笑了起來。

  時間和分離是讓他冷靜的良方。這一個月,收拾著先前的攤子,一點一點的
發現,那時的自己是多麽的不理智。怪不得,那個丫頭說,他們錯過了彼此都懂
事的時刻。是,他現在承認,那是他的不懂事。

  煙兒,最近我好像懂事了。

  妳呢?
2017-12-21 08: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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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ran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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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7-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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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深愛

  早春的下午,風還是刺骨的酥癢寒冷。

  古典雅致的東方傳統香閨布置的房間裏安神香裊裊,墻壁上挖出一個西式的
壁爐,此刻熊熊的燃燒著。整個室內溫暖的人昏昏慾睡。

  周燕回坐在桌前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茶,不時的斜眼撇一下壁爐前躺椅裏的女
人。沒見過這麽能吃能睡的女人,十點多剛起床吃了兩大碗飯,打了兩個飽嗝就
說要睡午覺。

  顧煙好像感應到了他鄙視的眼神,忽然一把拿下了臉上蓋著的書,「周燕回。」

  「有!」

  「稍息!哎哎,我想吃荔枝。」

  周燕回靠了一聲,「妳當自己是楊貴妃啊!這個時節哪來的荔枝?妳怎麽什
麽沒有要什麽啊?哪天不給我找點麻煩妳心裏不舒服是吧?」

  顧煙煩躁的把手邊的幾本書劈頭蓋臉的全數砸向他,周燕回抱著頭,熟能生
巧,靈活的往外撤退。顧煙尖了嗓子喊:「不許跑!立正站好!」

  周燕回狼狽的放下手,忍氣吞聲,俊臉歪扭,「我說妳到底幹嘛不回去!在
梁飛凡那妳就是要吃人肉叉燒包他都能給妳蒸一籠來!」

  顧煙白了他一眼,又得意洋洋,「請神容易送神難,我還就賴這裏了!就不
回去!就不回去!」說著她忽然覺得他說的人肉叉燒包有點惡心,惡心的想吐。

  周燕回站的遠遠的,聽她忽然沒聲音了,從門口進來走近了一看,不好,臉
色怎麽白成這個樣子!他連忙上前,撿了地下的書,扶著還做著叉腰潑婦狀的她
躺好,「顧煙?顧煙?」他緊張的拍拍她的臉,「別嚇我啊!妳怎麽了?」

  「我餓了。」顧煙嗡著鼻子,可憐兮兮的說,忽的又變臉,用力的踹了他一
腳,「妳不聽我的話,我就告訴梁飛凡說是妳綁架了我!妳想吞了梁氏!我還要
告訴李微然,妳對桑桑還不死心,妳故意幫她,妳討好她!妳動機不單純!」

  周燕回往後一個踉蹌,「好好好!荔枝是吧?我去我去!真他媽是倒了血霉
了!我上輩子一定殺了妳全家!」他罵罵咧咧的往外走,簡直後悔死了,怎麽招
來這麽個煞星!從住進來那天起就不停的鬧騰,一會兒要這個一會兒要那個。最
近更是離譜,把整個庭院的網線電線全剪了,取暖靠火爐,休閑靠看書,照明靠
蠟燭。據她振振有詞的說是電生磁,產生輻射,對人體不好。

  周燕回真想把她供出去。那天她剛一消失,梁飛凡的人就地毯式的在城裏尋
她,這幾天他是越來越兜不住了,一直懷疑自己已經被盯上了。

  可誰叫她是桑桑的朋友呢,他衹好遷就著,親自伺候。要什麽給什麽,無聊
了他還得主動上前供人家消遣。

  其實那天秦桑的短信衹有三個字,幫幫我。

  他想也沒想,衹回了一個字,好。

  誰知道竟然是要幫她把顧煙從梁宅弄出來!這任務難倒是不難,梁宅外面一
大半巡邏的人都是他借給梁飛凡的。可問題是,和梁飛凡作對,那是多麽可怕的
一件事情!

  可是,周燕回還是悄無聲息的把顧煙從梁宅接到了這個偏遠的庭院。一住就
是一個多月,眼看春暖花開,梁飛凡和方亦城也不鬥了,四下安定,一切都很適
合男女主角劫後重逢破鏡重圓,無奈女主角就是不肯挪窩。

  聽著周燕回的腳步聲漸漸遠的聽不見,顧煙嘴角彎了起來。

  冬日的暖陽從窗欞裏照進來,柔柔的一束蓋在她的身上,她彎彎手指,腹部
的毛衣上就出現了一個調皮的影子,小小人一般點點頭。

  四周靜謐,這個庭院是周燕回前幾年買的,古典的東方園林設計,小橋流水,
亭臺樓閣,彎彎曲曲的長廊,十二間臥房采用了十二種主體顏色,據說是某個矯
情女人的建議,說是一年十二個月,每個月換間房住。據說,當初周燕回買下是
打算在這裏和她天長地久。據說,周燕回對那個矯情的女人可以稱得上是愛著的。

  可是也據說,最終周燕回還是一個人被留在這裏,面對滿園芳華,悵然若失。

  愛情,真的是有千百種樣子的。哪怕是邪惡不羈如周燕回,竟然也會被愛情
玩弄于股掌之間。

  顧煙摸著自己的肚子,心裏一陣異樣的溫暖。鼻間酸酸的。最近她很容易哭
鼻子。

  她不是小孩子了,這些天的情緒的反常,胃口的刁鑽,身體的變化,她猜,
她也許有了一張免死金牌了,梁飛凡就是再氣再恨也不能罰她什麽。

  或許,到了回去的時候。

  她真的好想他呀!

  ……

  這天是顧博雲去歐洲做手術的日子。

  熙熙攘攘的機場裏,顧博雲後面跟著一大群的醫護人員,老頭子臉色精神都
不錯。登記時間快到了,顧明珠看他戀戀不捨,眼神一直在四處張望著。她軟聲
的安慰他,「她從小就機靈,不會有什麽事的。秦桑安排她待著的地方很安全,
妳放心。等妳回來的時候我一定讓她來接機,好不好?」

  顧博雲不想說有去無回這類掃興的話,笑了笑沒說什麽。轉身正要走,後面
響起一個熟悉清脆的聲音,「爸爸!」

  顧明珠和顧博雲同時詫異的回身。

  竟然真的是顧煙。

  「我睡過頭了,呵呵,」顧煙怡怡然走過來,脫下手套握住顧博雲的手,
「爸爸,一路順風。我在這裏等妳回來。」

  「妳這孩子……」顧博雲有些哽咽,這麽久沒見到小女兒了,這匆匆一別,
如果他不能從手術臺上下來,這將是最後一面。說她不來沒關係真的是騙人騙己
的。

  顧明珠細聲安慰著爸爸不能激動,顧煙連忙和姐姐妳一句我一句的勸。顧博
雲嘴唇顫抖,拍了拍她的肩膀,顧煙忽然上前笑著摟住他,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
顧博雲的眼睛亮了起來,推開她連連打量,神色裏很是高興。

  顧明珠也聽到了,噗哧笑出來,拍了拍顧煙的腦袋,「顧煙,妳還真是變聰
明了。挾天子以令天子他爹,唔,不錯,這局我妹妹完勝。」

  顧煙笑的神采飛揚,拉著爸爸和姐姐,很是高興。顧明珠眼光流轉之間看到
了什麽,忽然往後微微退了一步,抱著肩摸著下巴,眼也不眨的看著妹妹。「唔,
妳裏面穿避彈衣了沒有?」

  顧煙摸摸頭,笑的傻兮兮的,近來她常常這樣笑,「啊?我胖了很多啊?」

  「不是,」顧明珠看向她的身後,眼神越發帶笑,「我衹是怕妳還沒來得及
說清楚,就被人家給——BIU。」顧明珠比著槍的手勢,收回來還煞有介事的
吹了吹。難得的調皮樣子,顧博雲和顧煙都笑了。

  顧煙順著她的眼神轉身一看,十步以外站著個英俊高大的男人,愣愣的站著。

  他瘦了很多,兩頰都微微凹下去。眼裏的光線忽明忽暗,盯著顧煙的樣子仿
佛要把她吃下去。

  梁飛凡知道顧博雲今天出發,他純粹是來送送長輩。純粹是路上塞車來晚了。

  到了機場看見她,純粹是,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消失了那麽久的人,穿著件大紅色的羽絨服,帽子圍巾裹的跟整個人跟球一
樣,轉身的樣子傻乎乎的像衹小企鵝。看到他竟然不跑不害怕,還笑的那麽高興。

  梁飛凡喉頭滾動了幾下,抿了抿唇,大步大步的走過來,顧煙不由自主的縮
了縮脖子,可是他經過她身邊,看也不看她,而是對顧博雲點點頭,「顧叔,一
路順風。我和我父親聯係過了,他會去機場接您。」顧博雲點點頭,看看笑嘻嘻
的小女兒和臉色鐵青的梁飛凡,他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最後揮了揮手,「妳
們都長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吧。」他笑笑,轉身進了閘。

  父親的身影漸漸遠了,顧明珠轉過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好了,我也算
功德圓滿了。妳們,有怨抱怨有仇報仇。不過麽,梁飛凡,我奉勸妳悠著點,小
心傷及無辜追悔莫及。」她繞過石柱一樣的梁飛凡,瀟灑的走遠了。

  顧煙向姐姐揮揮手,轉身偏頭靜靜的看梁飛凡,他的目光盯著遠處的一點,
不知道在看什麽。她笑著扯扯他袖子,見他沒反應,再扯一下。

  梁飛凡冷冷的撇了她一眼,揚手甩開她,顧煙一個踉蹌,好不容易小心的站
穩。他卻轉身就走。

  「梁飛凡!」顧煙跺腳,嬌聲喊他的名字。他的腳步不由得一滯。顧煙連忙
追了上去,雙手摟住他的手臂,賴皮的吊著。梁飛凡身體有些顫抖,看著她的眼
有些泛紅。顧煙的心一下子軟了,帶著線帽的腦袋貼上去蹭蹭他的胳膊,「梁飛
凡……」

  「妳……抱著我幹什麽?」他說話的聲音很難聽,顫抖,嘶啞,壓抑。

  顧煙裝可愛嘟著嘴,又蹭了蹭他。梁飛凡眉眼更熱了,想起這些天來的煎熬,
又恨死了眼前難得扮可愛討好他的女人。輕輕甩了她兩下,她抱的死緊,怎麽也
不鬆手。

  機場裏來來往往的行人看著紅衣服的美麗女孩子纏著高大俊朗的男子,以為
又是一出王子與公主的糾纏,都會心一笑各自走開。

  這個每天不斷上演離別和重逢的地方,這些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愛情,真的有千百種樣子。

  「放開!」

  「不放!就不放!有本事妳把我摔地上!」

  「哼!」

  「梁飛凡……」

  「幹嘛?」

  「我們現在去哪?」

  「回家,收拾妳。」

  「我們……先去登記好不好?」

  「不好。我不願意娶妳了。」

  ……

  「可是我有妳的孩子了,妳得對我負責……啊!」

  「梁飛凡!妳放我下來!梁飛凡!」

  ……

  「去哪裏啦梁飛凡!妳跑什麽啦!顛的我頭暈。」

  「去登記。」

  「不去!我不願意嫁妳了。」

  ……

  「唔……」顧煙被他忽然放下地,趔趄了一下,梁飛凡一把摟住她,按在懷
裏猛的親下去,咬著她的嘴唇,忽而凶猛如野獸,忽而溫柔如春風。

  「說愛我。」

  「我……妳先說。」顧煙的眼睛亮晶晶的,閃爍如星子。臉色紅潤,帶著孕
婦特有的圓潤風情,看在梁飛凡的眼裏,真的是忽如一夜春風來。

  「我愛妳。」他抵著她的額頭,靠的她極近,兩個人的眼睫毛都好像要交織
起來,「顧煙,我愛妳。很愛。」

  顧煙笑的他心裏奇癢,湊上去又是一陣吮,「快說!」他抱緊她,啃著她微
冷的小耳垂,「不然我就在這裏要了妳。」

  「妳敢!」顧煙捶了他一下,小手被他握住了放在嘴邊細細的啃,「妳試試
看我敢不敢!」

  顧煙越看他皺著眉故作嚴肅的樣子越是覺得好笑,忍不住踮腳在他唇上親了
一下,「傻樣。」

  「唔……等一下啦!」顧煙躲著他落下的唇,「梁飛凡。」

  「梁飛凡,我愛妳,深愛。」

            32、番外之初(上)

  一年之中顧煙最是討厭六月和一月,因為期末考試都在這一個月裏呼嘯而來,
接一連二。她那樣平時吊兒郎當的人,現在就最為忙碌,整日裏頂著個黑眼圈,
脾氣比平時更為差,容二幾個這兩天在梁宅連面都不敢露。

  哐當哐當哐當。

  嘭!

  啊!

  季小藝我愛妳!

  畢業的傳統活動之一,喊樓。明天就要踏上嶄新人生的男孩女孩們,盡情的
享受大學的最後一夜,是兄弟的對酒當歌,姐妹淘抱頭痛哭。有過節的一杯酒下
去相對一笑泯恩仇,暗戀已久的此時不說更待何時?總之,今夜無人安眠。

  梁飛凡出差不在家,中午的時候顧煙也懶得回去吃飯,和沫子一起在食堂將
就了幾口。兩個人邊吃邊聊著這幾天接踵而來的考試,顧煙對接下來的幾門深表
憂慮。沫子鬼靈精的眼珠子亂轉,殷勤留她今晚住宿捨,說是大家一起通宵復習
明天要考試的科目。

  明天是大四搬離學校的日子,現在都凌晨一點了,宿捨樓前面還是一片鬼哭
狼嚎。顧煙長長嘆了一口氣,這哪裏看的進書。

  「哇塞!」

  「天吶,好浪漫!」

  一陣又一陣的感慨聲傳來,就在沫子宿捨正對的樓下,隔壁宿捨女生的尖叫
聲一個接著一個。不一會兒樓下的喧鬧漸漸安靜,悠揚的吉他聲響起,有清朗的
男聲合著拍子深情的唱:「我一直很有自信平常不怕說出口但在妳身邊時候忽然

  感覺好害羞girlumakemesoshyeverytimeuwalkby怎麽我會變這樣身體

  不聽我的從沒有過這感覺情緒失去控制don『tknowwhatutomeIjustknow

  itfeelsrightneverfeltthismaylikei
moutcontrol……「沫子宿捨的門旋即被拍的震天響,」沫子!快去
看,是南學長!顧煙在不在啊?!打她電話啊快!「

  顧煙聞言恨恨的看向沫子,原來是為了這個留她住下來!她咬牙切齒的樣子
看的沫子護著脖子直往後退,「我也是沒辦法呀,南學長求了我好久——」說完
又厚著臉皮湊上去,「我們也去看看好不好?」

  沒等顧煙答應,沫子做了個鬼臉竄到了陽臺上去,她們宿捨在三樓,樓下是
整片的草地,此時站滿了人,人群中央有一盞盞蠟燭圍成的一個心形,燭光搖曳
裏,安南北席地而坐,抱著把吉他對著三樓的陽臺深情的彈著,穿了一身白色,
俊帥迷人的樣子電力十足,整個宿捨樓女生都沸騰了,畢業喊樓年年有,今年質
量特別高啊!

  沫子一伸頭就被樓下艷羡的眼神射的滿身是嗖嗖的冷箭,咽了口口水低聲急
呼顧煙,「喂!慘了啊!他衹說最後一搏,我沒想到開這麽大的,現在怎麽辦啊?」

  這個情況,女主角要是不現身的話……沫子打了個寒戰,南學長倒是畢業了,
她們可還有一年要在這裏混的呀……

  顧煙拿著書半躺在床上,長長的腿垂下來,說不出的閑適,「我不管,誰出
的餿主意誰去擺平。」

  沫子絕望。

  良久良久,安南北的吉他聲帶了一絲的不穩,女孩子們的心疼不值抗議聲一
浪接著一浪,安南北帶來保駕護航壯聲勢的一眾兄弟也大為不滿,領著一眾粉絲
團衝著顧煙所在的宿捨高呼:「顧煙!出來!顧煙!出來!顧煙!出來!」

  相比于往年徹夜的「我們畢業啦……」,這樣熱鬧的呼號倒也沒有引起宿捨
樓其他人的不滿,好多站在陽臺上的女孩子都仰慕帥氣的南學長很久,此時群情
激奮,跟著一起振臂高呼。

  沫子又興奮又害怕,扒在陽臺邊上露了半個腦袋往下瞄。一會兒就聽到身後
屋子裏顧煙忽然扔下書咚咚咚的跑下樓。

  沫子連忙一溜煙的跟出去,興奮的嘴角都咧開,哇哇哇,好戲開鑼了。

  顧煙擰著眉叉著腰,一貫的氣場散發開來,那幫烏合之眾自然而然的往後退,
她衝著最前面南學長的一個兄弟火冒三丈的冷叱,「吵什麽!人家告白關妳屁事!

  三更半夜吃飽了撐的不去睡覺瞎起什麽哄!「

  她下樓不到五分鐘,說話間宿捨樓外迅速的停下兩輛車,阿虎帶著十幾個黑
衣的壯漢匆匆而來,「煙小姐。」

  顧煙揮了揮手,氣定神閑,「沒事。」她跨過蠟燭圈走到了安南北的面前,
「我在這了,妳有話快說。」

  安南北長長的眼睫毛順著,在俊秀的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燭光下活脫脫一
個漫畫裏走出的美少年。他一個顫音停下了演奏會,輕輕放下吉他站了起來。他
是高了顧煙一屆的學長,在迎新生晚會上一眼看到她,驚為天人。安南北在學校
裏也算一代風雲人物,可這顧煙,他一追兩年半,兩個人硬是說話都沒有超過一
百句。她住校外,聽說有一個極為出色的男友。他安南北自認外貌氣質家世不輸
別人,臨近畢業,說什麽也要轟轟烈烈的示愛一次。他不信他這樣把尊嚴踩在腳
底,顧煙還會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我喜歡妳。」安南北的嗓音柔柔的,滿含深情。

  「這個我知道,妳說過很多次了,還有別的麽?說點新鮮的。」顧煙抱著肩
冷冷的說,她不是不解風情,安南北的追求她當然知道。

  安南北被顧煙的直接利落噎住,不知道為什麽,她小小的個子抱著肩站在那
裏就是有一種傲視天下的感覺,她身後一排的彪形大漢也散發出陣陣壓力。他一
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沒有了?那我走了。」她轉身就走,安南北下意識的追上去,阿虎他們等
顧煙過去了迅速的包抄過來截斷他的去路,圍了一個包抄圓。安南北的一眾兄弟
平時最是講義氣的,這時熱血沸騰的也挺了上來,眼看大戰一觸即發,顧煙清脆
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阿虎,這些都是我的學長,妳們陪著練練拳腳就可以了,
不要動槍傷了人。」

  阿虎萬年不變的酷臉出現一絲裂痕,沉聲的吩咐手下,「煙小姐的話都聽見
了?把槍收回去。」

  一幹手下聽到頭這樣命令,下意識的紛紛去摸腰間的槍,有人拔槍了?誰啊?

  對付這幾個小屁孩子。

  安南北和一幫兄弟都傻眼了,沸騰的熱血被黑黝黝的槍把凍成冰渣子,六月
份的夏夜裏一個個都抱著肩噤若寒蟬。

  拐角處等著顧煙的沫子伸長了脖子在往那邊看,嘖嘖,為愛不屈的小正太遇
上持槍武力份子,多麽有畫面感的一幕啊!顧煙可真是紅顏禍水。

  「看什麽看!回去背書去!」顧煙沒好氣的對她說。

  「哎,妳為什麽不喜歡南學長啊?我覺得他很好啊,雖然沒妳家梁飛凡英俊
多金有權有勢,可是他那麽年輕,有無數種可能啊——」沫子忽然閉上嘴,因為
顧煙食指拇指比著槍狀抵在她太陽穴上,「那麽好妳自己投懷送抱去,再煩我我
要妳好看。」

  沫子雙手舉過頭,等顧煙走遠了又小跑著追上去聒噪,「妳不是說和妳家梁
飛凡沒什麽進展?沒什麽進展妳幹嘛為他守身如玉?妳笨呀,不會用南學長氣氣
他啊?他一吃醋就把妳撲倒了了了妳心願呢!哎……哎等等我啊……」

  「煙小姐……煙小姐!」阿虎從後面急匆匆的跑步追過來,「先生的電話—
—」

  顧煙停下來接過電話喂了一聲,梁飛凡帶著笑意的聲音清晰的傳來,「怎麽
不等我過來英雄救美?」

  「妳回來了?」顧煙驚訝的問,不是說要去一周麽?今天才第二天呀。

  「還在紐約,後天回來。」美國的辦公室他不常用,桌上卻也是有她的照片
的,梁飛凡右手握著電話,左手在她照片上摩挲,笑的暖意融融,「想我了?那
我現在回來?」

  顧煙第三次瞪向鬼祟偷聽的沫子,轉身背對著她和阿虎,牽了牽嘴角,模模
糊糊的恩了一聲。

  「明天還有考試,我復習去了。挂了。恩……妳——當心點呀!」她一如往
常的淡淡聲調,軟軟的,越過大西洋聽在某人耳裏,酥癢難當。

  梁飛凡離開辦公室,走回會議室,繼續剛才被阿虎電話打斷的會議。一屋子
美國總公司的高層面面相覷,BOSS剛才幹什麽去了?他們從未見過這個冷血
強硬的男人臉上有這種表情——似乎可以稱為,柔情。

  陳遇白翻過一頁報告,垂下了眼眸,用中文低低的開口,「哥,妳現在笑的
很淫蕩。」

  梁飛凡不動聲色,拿起位置上的文件夾翻閱,「恩,謝謝。」

  「不客氣。」陳遇白的語氣永遠寒若古井,漂亮修長的食指推了推眼鏡,繼
續看手裏厚厚的報告書。梁飛凡來之前就把行程壓了又壓,整整一個季度的事務
決策都要在這短短一個禮拜裏安排妥當,他們兩個這兩天一夜衹休息了三個小時。

  「不,還是要客氣的。我明天凌晨的飛機回去,這裏剩下的就交給妳了。」

  梁飛凡笑的越發良善。

  陳遇白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冰冷如面具的臉上終于出現一絲疑似為崩潰
的表情。

            33、番外之初(下)

  「顧煙,妳男朋友來了!」有同學笑嘻嘻高聲喊。

  梁飛凡站在門口的樹下,白色的休閑衫,鐵灰黑的牛仔褲,星眉朗目,俊逸
非常。看的顧煙的一眾同學又羡又妒,這麽英俊帥氣的男朋友,聽說還非常的有
錢,可看他對顧煙,簡直是捧在手心裏,一個禮拜好幾天都是親自開車接送她上
下課的。

  那時剛剛下了課,又是近晚飯時分,人群洶涌而出,那麽多人裏,梁飛凡一
眼就看到她,慢慢吞吞的往外走,也不知道看路,低著頭在包裏翻東西。

  梁飛凡走過去,跟她四周的同學一一打招呼,微微把她護在懷裏往外走。上
了車,顧煙把包翻了個底朝天,在幾本書裏仔仔細細的翻。

  「找什麽?」梁飛凡左手控著方向盤,右手騰出來牽她忙亂的小手。顧煙在
他手上拍了一下,把書扣過來抖,「一張講義——借同學的,是下個禮拜的考試
重點,哎呀——這兩天煩死了!」

  她眉頭越皺越緊,梁飛凡好笑的看著她急的團團轉。

  回到家,車子滑進車庫,她還沒找到,時近考試周,包包裏全是四散的講義,
一張張的翻過去,還是找不到。

  「好了好了,不找了,看妳急的。」梁飛凡側過身子給她整理鋪了一膝蓋的
講義。

  「哎呀……」她不耐煩的趕著他的手。

  「先進屋好不好?我來找,恩?」他連哄帶騙的把煩躁的像衹貓一樣的小人
帶下車。

  外面竟然沒有人迎出來,一進屋,所有人都在門口笑容可掬的等著,紀南推
著個蛋糕站在最前面,他們一進來,大家拍著手齊聲唱起了生日歌。

  有點——土。顧煙抿著嘴暗想。梁飛凡微笑,他知道他們今天給他過生日,
可是沒想到這麽煽情。- 「哥,又老了一歲,祝妳老當益壯!」秦宋嬉皮笑臉的
催他吹蠟燭。

  梁飛凡拍了他一下,正要吹蠟燭,李微然攔著非要他先許願。梁飛凡笑笑,
微閉了眼,默默的許了個願,吹滅了蠟燭。

  他們幾個聚沙發上聊生意經,紀南和顧煙圍著慕斯蛋糕竊竊私語。「妳的禮
物呢?」

  顧煙撇撇嘴,「沒有——也沒有人告訴我今天他生日啊。」

  紀南嘖嘖的搖頭,「顧煙,妳簡直是沒有人性,大哥對妳那個叫有求必應啊,
妳竟然連他生日都記不住。」

  顧煙有些被說中心事的怏怏,「明天給他補上不就好了。」

  紀南賊賊的笑著湊上來,「其實——今晚就可以補嘛——妳主動熱情點,一
夜銷魂……」

  顧煙聽到一半就站起來掐她,紀南笑嘻嘻的躲,兩個人在偏廳裏又追又鬧。

  客廳裏的男人們都被她們吸引的看過去,陳遇白波瀾不驚,容岩皺著眉,梁
飛凡眼神溫柔,秦宋和李微然一個向左一個向右撇了撇嘴。吃完飯稍微鬧了會,
梁飛凡看顧煙好像有些疲倦,就讓他們散了。幾個人都還沒玩開,咕噥著重色輕
兄弟,顧煙擰著眉一眼掃過去,也就都乖乖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洗完澡出來,想著還是再復習一下,雖說挂科不可恥,可是補考很麻煩。翻
了會講義,還是找不到。她換了睡衣抱著一堆亂紙去梁飛凡的房間。他說好了幫
她找的。

  容岩他們送的禮物整整齊齊的堆在桌上,為什麽都這麽小的盒子?顧煙來了
興致,把講義都放下,拿過來一個個的拆開。

  鑰匙,保時捷的。

  鑰匙,蘭博基尼的。

  鑰匙,恩,應該是間房子。

  還有一個稍稍大一點的盒子裏竟然是一把精致的手槍!顧煙拿起來細看,應
該是紀南送的。

  呵呵,一份合約書!顧煙看不懂到底是多大的工程,不過這麽實際冷血的生
日禮物,肯定是陳遇白那個千年大冰山送的。

  梁飛凡衝完澡出來就看見顧煙盤著腿坐在沙發上,一個人在一堆盒子裏傻樂。

  他走過去抱起她放在自己膝蓋上,「偷拆壽星的禮物?恩?」

  「這把槍還蠻好玩的,不是房子就是車子,還有陳遇白,就知道錢,真沒創
意呀……」顧煙感慨。

  「唔,那顧煙小姐呢?準備了什麽有創意的禮物?」梁飛凡失笑。

  「我不知道妳今天生日呀。」顧煙實話實說,再說,她錢包裏哪張卡不是他
給的,買什麽禮物都是他自己掏錢。

  不過,生日禮物還是要送的。顧煙想想,笑了笑仰起臉,在他唇上輕輕啄了
一下。

  梁飛凡迅速的反應過來,左手摟緊她,右手按住她後腦,嘴唇微張,將她粉
嫩的唇瓣含住,柔柔的吸吮。

  一個長長的吻,他的肺活量太大,顧煙比不過,透不過氣來,下意識的張開
嘴,他的舌頭就頂了進去,在她嘴裏肆意,拖出她的丁香來糾纏,她模糊不清的
哼哼,引的他更覺不夠,牙齒輕咬她的小舌,吮著她的小嘴狠狠的嘬,仿佛要把
她吃下去。

  她今晚格外的主動,回應著他的吻,乖巧溫柔的像衹小貓一樣,他怎麽也不
願放下了。越吻越深,大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撫上她的豐盈,隔著她薄薄的睡衣,
由輕到重的揉捏,兩衹手指夾起頂端的茱萸,微微拉扯,按壓。

  他一下一下的控制不了力量,大手用力的捏的她雪乳變形,顧煙被胸前的脹
痛刺激的晃過神來,臉刷一下紅了。她的雙手正摟著他精壯的腰,睡衣半敞,依

           偎在他懷裏任他取捨的樣子

  在他身邊一待就是三年,她要什麽他就給什麽,極盡寵愛,可從來,沒有超
過親吻的親密行為。無數次他抱著她,眼裏閃爍的慾望好像要把她生拆入腹,可
是最後都是狠狠的吻她一通就結束。顧煙就快大學畢業的人了,該懂的都懂,有
時她暗暗的想,他在等什麽?

  梁飛凡暗啞的嗓音打斷了她的恍惚,「我的小煙兒,妳的生日禮物——要送
多貴重的?恩?」她的滋味實在是好,他快要失去控制了。

  他火熱的堅硬清晰的抵著她的臀,卻還是按耐住。

  顧煙趴在他耳邊,呼出的熱氣像羽毛拂過梁飛凡本就躁動不安的心。

  「恩——那要看……妳有多大的胃口。」

  梁飛凡心頭沸騰,一股股的火往小腹竄去,再也忍不住,一低頭,狠狠的吻
住她。摟著她的左手放低,從後面繞過來揉搓她的豐盈,右手危險的下移,掀起
她的睡裙下擺,插進她的內褲裏去,耐心的慢慢磨蹭著揉弄。上下不一樣的節奏,
讓顧煙的體內升騰起一股燥熱,她回應著他的吻,小手也撫摸上他的背。感覺手
下硬實的肌肉一緊,他似乎粗重的喘了一口氣。

  「唔——」他的手指刺進來,一股奇異的擴張感在從未被造訪過的地方蔓延,
顧煙在他嘴裏呻吟了聲。腰間不自覺的一收緊,含著他手指的地方更是緊致。他
的手指淺淺的抽動,直到她難耐的扭動小蠻腰,按在他背上的力氣也加重,透著
渴望的力量。

  她就在懷裏衣衫半掩的扭動,他的手指埋在她最柔軟的地方,感受著她柔嫩
的吸附,梁飛凡實在再也忍不住,抽出手指,一把抱起她進了裏間臥室。

  顧煙被他輕輕扔在大床中央,黑發四散在絲綢的床單上,有一種滑順的誘惑
力,她的睡裙解開了三個扣子,被褪到肩膀,形狀完美的豐盈半隱半露,裙擺掀
起,白色的內褲一邊斜拉至大腿根。因為剛剛的熱吻,她的臉色緋紅,眼裏蒙了
一層水霧般隱約迷人。

  梁飛凡扯開浴袍,覆上她的身體,膝蓋頂開她合著的雙腿,擠進她的雙腿之
間,下身腫大的嚇人的火熱緊緊挨著她微濕的幽谷。

  顧煙感覺到不可思議的熱貼著她,他的堅硬傳遞著瘋狂的氣息,她有些呼吸
困難了。梁飛凡溫柔的在她眉眼之上細細的舔,他不斷的叫著她的名字,直到她
沉醉在他的囈語裏。

  梁飛凡很快把她和自己的衣服都脫下,屋裏並不冷,可是他的身體竟然微微
的有些發抖,貼上她微涼的肌膚,更覺得燙人。他在她肩上又留下一個深深的吻
痕,舌頭輕舔,她有些酥麻,下身最沒有防備的地方被一個顫抖著的熱燙東西頂
著,想象中被撕裂的感覺就要來到,她有些不安的嗚咽。`

  「梁飛凡……妳輕一點……」她紅著臉小聲的說。

  「我知道……煙兒……我知道。」梁飛凡深深淺淺的吻著,下身極為小幅度
的頂著她,巨大的頭部剛剛頂開濕亮的花瓣又退回去,她真的好小,他不敢衝進
去。

  就像吊著的一盤美食,看得到聞得到,可就是一晃一晃的,不讓她吃到。

  「好難受……」她低低的喊,下身的空虛仿佛在等待著什麽填滿,可是偏偏
他衹是輕而又輕的試探,她的一顆心隨著他的抵觸七上八下,極為撩亂。

  梁飛凡的眼因為她的低語變得更紅,下身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挺,小半截的火
熱埋了進去,頓時被四面八方涌來的濕潤擁住,她的柔嫩像絲絨一樣裹著他的火
熱堅硬,緊致的他發痛。

  顧煙也痛,未知的害怕加上被撐開的微微刺痛,她驚慌的痛呼了一聲。「痛!

  ——出去啦!「她急急的推他。

  她一緊張,更是絞住了他,「我——出不去……」梁飛凡被她箍的極緊,也
是一陣陣的痛。

  「妳……梁飛凡……妳不是——應該很有經驗的嘛!」顧煙委委屈屈的。

  梁飛凡被她問的慾火更旺,閱人無數也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為她禁慾太久,
他……好像也生疏了……

  「是妳太緊了——乖,忍一下……」他倒是快要忍不住了,伸出手去在兩個
人結合的地方輕輕的揉弄,細細的安撫著,嘴上點點的吻著她。

  「不要……痛!妳出去!」她躲著他,嚶嚶的哭泣,痛倒是其次,慌亂和不
知所措占了多數是真的。梁飛凡吻她的眼淚,心下大是不忍,一咬牙,還是退了
出去,「好了,不哭,乖——是我不好,我出去……恩?」

  「乖,煙兒,轉過去趴好。」他哄著她翻身,趴在床上。他從後面趴上來,
大腿夾住她纖細的身子,把她兩條修長嫩滑的大腿並攏,腫痛的要爆炸的火熱塞
入她兩腿間的空隙,然後迫不及待的上下抽動。

  下身的刺痛漸漸過去,抽弄的地方一陣陣的開始有了奇異的感覺,顧煙感覺
到他的慾望就在她酥癢了很久的地方外面來來回回的摩擦,偶爾他一個用力,還
會斜斜的刺進她濕的一塌糊塗的柔嫩一點點,他壓在她身上,一下一下的用力,
她被衝撞的嬌哼起來,聽在梁飛凡耳裏,無異于火上澆油,她滑膩的兩腿之間小
小的縫隙讓他幾慾發狂。

  他越發的忘情,壓在她身上越來越重,顧煙感覺肺裏的空氣都要被壓的散光
了,忽然身上一輕,他粗喘著起身,快速把她翻了過來,抓著她的雙腿,下身抵
住她的花瓣,微微的刺進去,然後緊緊抱住她,一陣顫栗,在她耳邊吼了出來,
緊緊的壓著她,顧煙的下身熱熱的被灌進去了什麽。

  「妳……梁飛凡——那是,什麽?」她其實能猜到那是什麽,可是……那樣
子,不是就代表——結束了麽?就這樣就結束了?那——她怎麽辦呀……

  梁飛凡含笑,用半軟的慾望抵住她,「那是證據——證明妳多麽的銷魂……

  煙兒,我簡直飄飄慾仙……「他邊說還伸手去摸她,手指推進,把他的液體
揩進她的深處。

  「梁飛凡!妳好色情!」她捂臉低低的呻吟。

  梁飛凡愉悅的笑出聲了,在她手背上舔了一下,「我還沒做什麽呢……煙兒,
想不想我更色情一點?恩?」他低沉的聲音很是性感,循循善誘的引誘她。

  顧煙放下手,臉上飛上兩片嫣紅,她眼睛濕漉漉的亮,媚眼如絲的喚他的名
字,「飛凡……」

  梁飛凡被她刺激的眼睛猩紅,積攢太久的慾火讓他馬上又堅硬如鐵。

  「再叫我一次……」

  「飛凡……啊……」她的豐盈被他含住,觸電一樣的感覺四下游走,他剛剛
射在她體內的液體忽然的火熱起來,她柔柔媚媚的喊他:「飛凡……飛凡……」

  梁飛凡再也受不了,放開她備受疼愛的豐盈,吻住她的唇,腰一挺,腫脹的
火熱一點點的探進她的體內。他緩慢的速度不足以平息顧煙體內的騷動,她不滿
的扭腰,這樣的催促梁飛凡當然受不了,猛的一挺身,頂過一層輕輕的阻礙,處
子溫潤的血液澆在他的勃發上面,熱熱麻麻的,終于,他擁有了她。

  充分的前戲和他火熱的潤滑液,這次顧煙沒有感到十分疼痛,衹是微微的哼
了聲。他硬硬的一條埋在體內,澀澀的感覺。兩個人以奇異的方式融為一體,她
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脈搏跳動,一下一下,在他們結合的地方,從他的心
裏,傳到她的骨肉血脈裏。

  他把她的雙腿拉的更開一些,以便他更為深入。大手抄起她的後背,讓她整
個人都貼向他,兩個人之間一點空隙都不留。她軟軟的哼,他開始動了,硬硬的
棒狀物摩擦過緊緊套著它的嫩肉,一種生澀的刺痛蔓延開來,那是仿佛肌理被拉
扯的撐開感,說不上痛,卻奇異的她恐慌。顧煙忍了兩下,開始掙扎,小手推他,
微微弱弱的抗拒,「不要了……飛凡……好難過,不要了好不好?……」

  梁飛凡心疼極了,吮去她眼角的淚水,低低的安撫她,「好,知道了,知道
了,乖,不哭,小乖不哭……」她的抽泣引起下身的緊縮,一陣陣的裹著他的慾
望,他幾乎忍不住再次射出來。

  他死死的屏住,衹慢慢的在她體內磨著,她溫熱的身體包裹著他,刺激著他
每根神經,身上每個毛細孔都在瘋狂的吶喊,可是她在身下哭叫,喊痛,他衹好
再難受也忍著。

  他的汗滑過他英挺的眉眼,落在她細白的肌膚上,他試探性的往裏送了一點
點,小小幅度的來來回回慢慢慢慢的進出,顧煙漸漸有了感覺,咬著唇小聲的呻
吟著回應他,梁飛凡吸住她的嘴唇,輕輕一用力放開,她紅腫的小嘴艷艷的綻放,
惹他一嘗再嘗。

  她撓在他後背上的力道越來越重,「恩……啊……」她失神的叫起來,溫熱
的體內有頻率的痙攣起來,箍的他腫大的慾望很是疼痛。

  顧煙一絲力氣也沒有,軟軟的陷在床裏。梁飛凡心疼的在她臉上連連親吻。

  他依然堅硬的慾望忍不住動起來,微微退開一點,再深深的頂進去,感受她
細膩的嫩肉仿佛無數張小嘴一樣吮在他的熱鐵上,舒服的如登仙界。

  顧煙受不住,身體一個勁的往上縮去,剛剛高潮過的體內敏感異常,他輕輕
的頂進來她就嬌喘著哼起來,他越刺越深,她害怕了。

  「不要了……飛凡……」她難受的哼,那樣奇怪的感覺,她一時之間接受不
了那麽多。

  梁飛凡吻著她的眉心,下身戀戀不捨的磨蹭了一會,從她體內退了出來。他
再難受也不想嚇壞了她。「」飛凡……「她知道他應該很難受。

  梁飛凡沒完沒了的親她,「沒關係,煙兒,我沒有關係……」

  他上身重重的壓著她,堅硬的胸膛磨著她的柔軟,一衹手伸下去熟練的套弄
著自己的慾望,好一會兒,熱熱的一片噴在她的小腹上面。

  兩個人的喘息都平復下來,梁飛凡疲倦卻無限滿足的從她身上翻下來,摟她
在懷裏。

  顧煙累極了,卻覺得剛剛和他親密的接觸過,這時候睡過去很丟臉,她靠著
他堅實的胸口,懶懶的窩著,「妳剛才許了什麽願啊?」

  梁飛凡低頭親親她紅潤的小嘴,「我——」

  「——算了,說出來就不靈了……」她打斷他,衝他笑了笑,打了個哈欠,
慢慢眯上了眼。

  梁飛凡低笑,在她額頭上輕輕的細吻,會靈驗的,顧煙,我許的願望,一定
會靈驗的。

  第二天起床時,她哼哼唧唧的賴在被子裏,他抱著她去浴室洗漱,洗完出來
了她還是懶懶的不睜眼。* 「腰還酸嗎?」梁飛凡給她一件件的穿好衣服,輕聲
問她。

  顧煙的臉熱的發燙,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許說!」,其實他昨晚很溫柔,
她幾乎沒有怎樣的疼痛,衹是,總是覺得不好意思。

  梁飛凡在她手心舔了一下,她呀的叫了一聲,連忙放開,在他衣服上蹭了兩
下,一臉的嫌他。

  梁飛凡忍不住又吻上她,把舌頭伸進她嘴裏逼她吸住,「我要遲到了!」顧
煙面紅耳赤的抗議,嬌喘吁吁。

  梁飛凡意猶未盡的在她唇角再輕舔幾下,他昨晚一夜沒睡好,一個夢接著一
個夢,醒來看看她真的在自己懷裏,真的真的不是做夢,就這樣一會兒醒一會醒
的到了天亮。

  「昨晚,是我收過的最美好珍貴的生日禮物。」他眉眼溫柔,修長有力的手
指撫過她小巧的耳,捏在她白玉般的耳垂上。

  顧煙滿臉紅暈,「呸!」

  吃過早餐,他送她去學校。到了校門口他把後座上的包拿給她,又拿過來一
個文件袋。

  「什麽呀?」顧煙接過來拆開,一看就撲哧笑了。

  「梁飛凡,妳目無法紀!」竟然直接把期末考的試卷都拿來了。

  「不是弄丟了別人的考試重點麽?照著這個再整理一份還給人家。」他撥弄
她的頭發夾進耳朵裏,漫不經心的樣子,這學校三分之二的大樓都是梁氏承建的,
要兩套試卷能有多難。

  都說被愛滋潤的女人水靈靈,經過昨晚,她好像越發的楚楚動人了,看的他
心裏癢癢的。他越湊越近,顧煙見勢不對急忙下車,一口氣跑了好遠,回過身來
笑著對他揮揮手。

  梁飛凡嘴角含笑,看她漸漸走遠,心仿佛變成一團毛線,她牽著起端跑遠,
他每時每刻都想順著線把她拉回來,綁在身邊肆意寵愛。

  這世上總有一個人是妳一經遇見就再不能割捨的,衹是大多數人一生都沒有
遇到,就以為不存在。

  有一件事,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那天,他在顧家遇見她的那天,她白衣黑
發,精靈般撲入他的懷裏,他在那個瞬間聽見上帝在他耳邊說:看,梁飛凡,這
就是我當初從妳身上抽走的那根肋骨。

  34、番外之孕婦!

  清晨七點,梁飛凡輕手輕腳的掀開被子,貓著腰下床。腳還沒落地呢,身後
的孕婦娘娘就有了動靜,梁飛凡暗叫不好,連忙轉過來諂媚的笑臉相迎,「醒了?

  早餐要吃些什麽?我給妳送上來好不好?「

  「不好!」果然,該來的還是要來的,「妳吵死了!不許走!不許上班!睡
覺!」。

  懷孕到現在胖了十公斤,可是她的臉還是小小的,一發脾氣就皺成一團,幾
個孕斑分布在鼻子上,清麗的臉上多了一份可愛,看的梁飛凡老是心癢癢的想親

                 她

  既然懿旨都下了,梁飛凡衹好乖順的躺回去,摟著她一動不動,裝睡了兩個
小時。等娘娘醒了,開始找別人的茬了,他偷偷的打電話叫秘書把要處理的文件
都送到家裏來。

  誰知道送文件來的是容二,顧煙立刻陰轉多雲,熱情的留容岩午餐。

  容岩是跟小六猜拳輸了,迫不得已來跟梁飛凡談公司一個最新收購案的,來
的時候他一邊詛咒秦小六掉茅坑一邊為自己祈禱,可千萬少說話,最好別引起那
個姑奶奶注意,一本來就無法無天的主,現在懷了龍種,天知道大哥對她的容忍
極限在哪裏。

  可是還是被逮住了。書房裏,容岩面對顧煙明晃晃的大肚子,一會兒學老三
的姦笑,一會兒學小四的傻笑,還是沒把龍種的娘笑過去。他搖頭搖的跟撥浪鼓
一樣,「煙姐別這麽客氣,我下午還有事兒呢,跟哥談完了這就走,我真有事兒!

  下回我一定沐浴焚香,齋節三天,再來膜拜煙姐的手藝。「

  顧煙翻臉比鼠標右擊刷新還快,「我的手藝?喲,容二公子真有氣派,得我
這個孕婦親自下廚才肯賞臉在我家吃頓飯呀?」

  容二這下真的傻笑了。

  梁飛凡想了想她最近愛吃的那些菜,看看患難與共生死相持的兄弟,動了惻
隱之心,低眉順眼輕輕的說了句:「要不就讓他回去吧,公司裏還有的他忙。」

  容二當機立斷,龍卷風一樣收拾了公文包,丟了個感激無比肝腦塗地的眼神
給大哥,他抱著亂成一團的文件就要撤退。

  顧煙把手裏的手機往地上重重一扔,一手摸肚子一手扶著腰,邊往外走邊嚷
嚷:「我不要生了!」

  梁飛凡站起來快步追過去,摟在懷裏笑容滿面的哄:「我錯了,我不好,煙
兒乖,別走那麽快,過去坐一下好不好?」

  「老二留下來,」他對容岩說,想了想又輕聲加了一句,「叫廚房添兩個妳
愛吃的菜。」

  開飯時容岩更加對梁飛凡感激涕零九死不悔,顧煙定的午餐菜單是這樣的:
醋蒸兔肉,糖醋鯉魚,清腌嫩酸菜,檸檬汁炒地三鮮,酸釀土豆絲,涼拌酸粉條,
酸辣湯。還好大哥英明,吩咐廚房加了他愛吃的宮保雞丁和香辣排骨。容岩對著
這兩盆菜,暗暗發誓這輩子跟定大哥了,跟著梁飛凡,有肉吃!

  「什麽味道啊!」菜一上桌顧煙就皺眉,看著容岩面前的兩道菜,雙眼淚汪
汪的作嘔,「難受死了……」梁飛凡使了個眼色給容岩,連忙叫人把菜撤下去,
又倒水又端酸梅的伺候。容岩這一下徹底傻了,衹好學著梁飛凡的樣子,面不改
色的往下咽那一桌的酸。

  容岩挑著顧煙不注意她的時候大口的扒拉白飯,她眼神一瞄過來他就趕緊興
高采烈的給自己夾菜,嘴裏嚼的那叫一個歡暢。

  顧煙笑的很溫和,他一個不留神嚇著了,一口飯卡住,連忙端起手邊的水杯
喝了一大口。

  「恩,唔,這——是什麽?」容岩上下牙打顫,巍巍的問。

  顧煙笑的更加甜,「鮮榨的青檸檬汁,好喝吧?」

  「唔……真,好喝。」容岩拍拍徹底酸倒的牙關,淚流滿面的回答。

  梁飛凡輕嘆了一聲,顧煙一個眼神橫掃過來,他連忙夾了大一筷子酸菜,低
頭猛吃。

  送容岩出去的時候梁飛凡特別的歉疚,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辛苦了。」

  「不客氣,您老更辛苦。」容岩揉著麻木的臉頰,口齒不清,「我回去一定
把您遭受的非人待遇告訴兄弟們,大家逢一三五就為您祈福,二四六感謝老天沒
給我們也配個這樣兒的。」

  「沒辦法,酸兒辣女,她還一下子懷了兩個。」梁飛凡好像根本沒聽懂他的
抱怨和諷刺,笑的那樣子讓容岩喉頭的酸水冒的更起勁了。

  那天以後,容岩吃了一個星期的流食,連豆腐都咬不動

  那天以後,梁宅徹底成為孕婦娘娘和娘娘專用男僕的城堡,再沒人敢進去。

  五個月的時候顧煙的肚子大的像塞了一個籃球,身體漸漸的好起來,脾氣也
沒剛開始的時候壞。

  這天早上本來說好了梁飛凡要去公司上兩個小時的班,可是一睡醒顧煙又開
始耍賴,腦袋在他懷裏拱啊拱的嬌聲喚他的名,小手還賊賊的伸進他的睡褲,摸
到他清晨勃發的某物上,一捏一放,上下套了幾次,指甲輕輕的刮過前面的那個
眼。幾個月沒敢碰她的某人隔著被子大力的按著她的手,自己的腰前後的挺動,
在她的小手裏熱熱的射了一大灘。

  顧煙抽出手,滿滿都是濁白色的液體,順著指縫滴滴答答的沿在枕頭上她的
黑發上。她濕乎乎的手捻起那束發,放在鼻尖聞了聞,梁飛凡閉目享受完了,一
睜開眼就看見她吐著小小的紅舌頭,沾了一點點的白色,點在自己的上唇上,又
魅惑的看了他一眼,重新舔了進嘴裏。看她伸著白玉般的脖子,黏糊糊的手指還
順著喉嚨劃拉,指給他看那滴液體下去的位置。梁飛凡一下子就又硬的發疼了。

  「去哪裏啦……」顧煙扯住他的睡褲,他起身逃跑的動作就正好把褲子拉到
了臀下,她笑嘻嘻的掐他的臀肉。耳邊聽到他一聲的怒吼,她一個往後躺倒就被
他困在身下。

  ` 梁飛凡跪在床上,用手高高的撐著自己不壓在她肚子上,臉上因為交織的
慾望有些扭曲,看著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吃下去。

  顧煙把帶著他體味的手指伸到他嘴裏,攪著他的舌和唾液,越來越不老實,
被他輕輕咬了一口才撤出來。

  「飛凡……我想要。」她又去摸他的堅硬,在上面打著圈圈。梁飛凡艱難的
掙扎,「不好……吧?」

  「醫生說三個月就可以了……飛凡……飛凡……」她一聲聲軟綿綿嬌滴滴的
求,梁飛凡的眼裏猩紅色越來越重,他本來就是個重慾的,以前和她在一起幾乎
是每一天都要好幾回的,現在一連好幾個月不能碰她,他早就憋的一肚子委屈。

  可是她懷著兩個,情況特殊,他再難受也衹能在浴室裏自己左右手輪著弄,
就怕一旦勾了她就控制不住,傷了孩子。

  顧煙求著求著就不耐煩,「做不做啦!不做我不生了!」

  梁飛凡無語,這個……也要威脅麽?

  梁飛凡脫下她穿著的肥大四角褲,把她雙腿小心的扯開,他坐在她身下,把
她的大腿擱在自己的腿上,掰成M狀放在他的腰兩側。往前湊了湊,他輕輕的挺
腰插了進去。她已經濕的很透了,什麽前戲也不用就能很順的進的很深。很久不
做,她更加的緊致嫩滑了,一進去他的腰眼就酥麻的全身一個顫抖。這個姿勢不
是很好動,他的手按在她的腿根處,微微往下拉她一下,自己往前撞一下,小小
幅度的插著,幾乎是以磨動的方式的在弄她。

  顧煙敏感的要命,沒多久下身就咬著他開始縮,溫熱的液體一波波的澆在他
的柱體上,舒服的他眼都閉起來。她這次來的特別長,好久了還潮紅著臉直哼哼,
梁飛凡怕弄傷了孩子,看她舒服了就趕緊抽出來,躺回她身邊,拉著她的小手上
上下下的滑弄。她豐沛的液體沾在上面,動作之間嗞嗞有聲,和著她半醒之間的
嬌喘,梁飛凡一會兒就射在了她白白的腰間皮膚上

  顧煙眼裏的媚色簡直可以滴出水來,梁飛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上眼強制
自己去背公司今年的盈利項目表單各項的明細。顧煙若有若無的嬌哼,手指把腰
間他剛剛射出來的液體全都刮在掌心,一把抹在了他漸漸消軟的慾望上。

  「煙兒……」梁飛凡無力的呻吟,她再這樣挑逗,他真的要獸慾大發了。

  顧煙懶懶的動了動想靠過去,身體實在是重,她勾著他的脖子把他拉過來,
低頭一口咬上他胸前的小紅點。手上的動作也加快了。她溫熱手心涼涼的液體抹
在自己最敏感的地方,上下的滑動,梁飛凡感覺自己越來越熱,越來越麻。

  他猩紅著眼扶著她跪好,他從後面進去。不敢進的太深,不敢動作太猛,衹
能一點點的挺入,一點點的拔出來。硬硬的一條在體內磨人的進進出出,帶出自
己溫熱粘膩的液體,從大腿根上滑下去,漸漸變涼,顧煙覺得不過癮,搖著因為
懷孕變大的翹臀,哼哼唧唧的求他快一點。

  梁飛凡稍微重了一點,她立刻喊了出來,小腦袋一前一後的隨著他的節奏搖,
從後面看去,她的背部因為肚子很重的關係,拉出更為凹凸的線條,美臀就在眼
前搖晃著,刺激著他已經到達沸點的神經。梁飛凡的手更往前了一點,捧著她的
肚子,以防她被撞的一直晃著孩子。

  顧煙還是不夠,小手往後撓他,梁飛凡氣結,把直挺挺濕漉漉的自己抽了出
來,她紅腫的地方一片泥濘,他低下頭吻了上去,狠狠的吸了一口,把她的汁水
含在嘴裏,退出來再吐在自己手上。他一衹手扶著她的臀,時輕時重的捏,一衹
手掬著她的液體握住了自己賁張的慾望揉動。

  他咬著她的小珍珠往後拉,等她喊痛了再鬆口,張大了嘴把她完全的含住,
重重的吸,舌尖奮力的伸到最長,一時間她那兒一塌糊塗,分不清是她的水還是
他的口水。顧煙覺得所有的內臟都往下面跑去,好像身體都要被他吸幹了。她一
個顫抖,眼前一片的白光,軟軟的趴了下去。

  梁飛凡顧不上自己到了緊要關頭,連忙過去把她的身體翻過來躺好,她全身
都泛著迷人的粉紅色,滿足了的臉上全是慵懶,梁飛凡側著身體抱著她,親著她
的脖子,手上加快了幾下射了出來。

  「恩……」顧煙感覺大腿上一陣熱,皺著眉無力的打了他兩下,「又射了…

  …煩不煩人啊……「

  她翻個身很快睡過去了,迷迷糊糊間感覺到他拿著溫毛巾在擦拭她的身體。

  「飛凡……」

  「恩。」悶悶的男聲帶著這幾個月來一貫的委屈聲調。

  「唔……我愛妳。」

  「恩。」

  她當真睡了過去,旁邊半跪著赤身裸體拿著毛巾的男人,帶著慾求不滿的眉
眼之間越發的溫順柔和。所以說,巴掌的數量和力度其實都無關緊要,最要緊的,
是那顆棗真的夠甜。甜入某人的心,種下無藥可解的蠱,那麽他還能跑到哪裏去?

             35、寶寶(上)

  深秋,落葉遲遲。

  整個樓層都能聽到梁飛凡震天的怒吼:「我要拆了這裏!妳們這群混蛋!庸
醫!都給我去死!」他說完竟然真的拔出了槍,陳遇白連忙使了個眼色,紀南上
前一抬手隔開了槍,用上巧勁一個翻轉奪了下來。容岩和秦宋立馬上前一左一右
的緊緊的抱住梁飛凡。梁飛凡像被惹怒了的獅子,手腳亂舞,掙扎著往前要把院
長的頭擰下來。

  李微然就在這時從天而降,後面跟著面色焦急的顧明珠,陳遇白一幹人等頓
時舒了一口氣。

  「抽什麽風!」顧明珠把手裏的手提包劈頭蓋臉的砸在暴怒的梁飛凡的臉上,
「妳現在怪他們有什麽用!先保了母子平安再說!妳們這幫飯桶馬上全部給我滾
回手術室待命去!我鄭重的通知妳們,我妹妹萬一有一點點的差池,我就把妳們
這些庸醫通通活埋了!」

  顧明珠幹脆清澈的斥罵平靜了一屋子的騷動,梁飛凡平靜下來,力道漸漸鬆
懈,容岩和秦宋慢慢的鬆開了手,他抱著頭就蹲了下去。院長見狀連忙帶著一幫
主任屁滾尿流的回去祈禱了。

  預產期還有四十幾天,顧煙忽然在四個小時前破了羊水。梁飛凡嚇的半死,
一路飛車把她送進醫院來,檢查過後子宮頸已經開了三指半,連忙送進待產室,
結果一個小時後產科主任出來面容嚴肅的告訴梁飛凡,難產。

  這個梁飛凡有心理準備,顧煙懷的是雙胞胎,生產困難一點也意料之中。所
以他準備充分,各地最有名的產科專家幾乎此刻都在這裏了。這家醫院的整批醫
用機械也是早在八個月前由梁氏出資更換一新。容岩甚至按照梁飛凡的吩咐,把
產科附近的幾個樓裏的病人全部辦了轉院手續,因為神經質的準爸爸擔心他們會
傳染了據說抵抗力下降的刁蠻孕婦。離顧煙的預產期還有三個月時,一切就全部
就位,衹等小王子小公主亮相了。

  可是產科主任接下來說的話讓梁飛凡一腳踢斷了產房外的木質長椅子,「三
胞胎!妳現在來和我說是雙胞胎!還有一個卡住了!妳他媽這七個月眼睛都長哪
裏去了!」

  即刻院長和所有醫院的高層全體匆匆趕到,陳遇白考慮到影響正在生產的顧
煙的心情,把梁飛凡和不用進產房的醫院高層轉移到了院長室,接著就發生了開
頭的火爆一幕。

  「梁飛凡,關鍵時刻拜托妳拿點魄力出來,別擺那副死不死活不活的樣子出
來!」顧明珠接過紀南收拾起來的手提包,皺著眉呵斥梁飛凡。梁飛凡抬起頭來,
雙眼猩紅,野獸般嚇人,「妳他媽的別惹我!」

  「對了,就是這個調調!保持!住走了,給妳老婆打氣去。」顧明珠小蠻腰
一扭,高跟鞋咔噠咔嗒,當先走了出去,梁飛凡站起來乖乖的跟在後面。

  「有什麽大不了的,兩個是生,三個也是生。裏面一大幫的婦產科醫生,隨
便拎一個出來都是有二十年以上經驗的專家,哪個不是獨當一面的,女人生孩子
在他們眼裏跟落日似的,每天都有……」顧明珠鎮定的給急紅了眼的梁飛凡講道
理,邊說邊往前走,卻沒發現身後已經空無一人。

  「明珠姐,明珠姐!」李微然追了好幾步才追上她,「呃……妳走過了,產
房在那邊。」

  顧明珠冷靜的面具頓時噼裏啪啦掉了一地,清咳了一聲,她按了按太陽穴,
低聲的問李微然,「應該,不會有事的對吧?」

  「呃,」李微然沉思,「有什麽大不了的,兩個是生,三個也是生。裏面一
大幫的婦產科醫生……」

  「臭小子!」顧明珠失笑,拍了他一下。

  兩個人回到產房前面,長椅已經斷了,陳遇白面無表情的靠著墻,拿著pd
a在忙,紀南無精打采的靠在容岩身上,容岩低聲的安慰著她,秦宋面對著墻,
留給眾人一個後腦勺,不知道在幹什麽。梁飛凡坐在門外的地上,皺著眉側耳在
聽裏面的動靜。

  顧明珠沉默良久,走到梁飛凡面前,很鎮定的對他說,「這門後面是醫生的
準備室,妳聽不到的。」

  梁飛凡把食指豎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說話,他繼續貼著門縫聽著。

  顧明珠依舊很鎮定。

  兩分鐘後,她繞開梁飛凡,也把耳朵貼了上去。

  「裏面……會不會已經出事了?」梁飛凡失魂落魄的問捂著下巴的顧明珠。

  顧明珠咬傷了舌頭,吐字有些不清,「所以他們不敢出來?」

  兩個人腦海裏的畫面驚人的一致,大肚子的顧煙渾身是血,躺在產床上一動
不動,一圈醫生圍著她竊竊私語怎麽向他們交代。

  當顧明珠的手推向了門,梁飛凡則是一腳踹了上去,高鋁合金的門發出沉重
的悶響,每個人的心頭都是一陣煩躁。

  陳遇白放下手裏的公事,過來阻止這兩個瘋狂的家屬,「妳們安靜點,別嚇
著裏面的人。」

  「哥,妳再這樣我衹能打暈妳了。」

  「顧明珠,妳別跟著一起人來瘋行磨?夠亂的了。」

  陳遇白皺眉冷冰冰的說。還好他有先見之明,死活勸住了梁飛凡沒去陪產,
不然現在產房裏可就熱鬧了。

  為了印證他的話一樣,產房的門一下子開了。梁飛凡和顧明珠都是一個趔趄,
紀南連忙扶了顧明珠一把,產床推了出來,梁飛凡風度全無的撲了過去。

  顧煙虛弱的躺在上面,滿臉的淚痕,頭發濕成一縷一縷,眼睛微閉著,聽見
梁飛凡顫著聲音喊她的名字,她微微有了些精神,睜開眼看著他,扁著嘴委屈的
無力嘟囔:「老公,好痛哦……」

  梁飛凡一愣,眼淚「啪」一聲就掉了下來。

  ……

  剛剛滿月的三胞胎很健康,兩男一女,小老鼠般皺巴巴的模樣。關于取名,
本來已經和遠在歐洲的兩邊家長都說好了的,梁顧,顧梁。簡簡單單,大大方方,
現在多了一個,兩個老頭都說也不知道怎麽辦。產後恢復的很好的顧煙興衝衝的
提議,不如就按著日月星來叫,來日,顧月,梁星。

  當時在病房裏的眾人都發出敢怒不敢言的嗤聲。

  「老公,不好聽嗎?」顧煙很困惑,拉著梁飛凡的袖子傻傻的問。

  梁飛凡斟酌了良久,小心翼翼的開口,「老婆,我覺得……日這個字,放在
名字裏,不怎麽好聽。」

  顧煙想了想,「嗯,也對,那,梁陽好了。」

  又是一屋子的嗤聲。

  那邊秦桑幽幽嘆了口氣,依偎進李微然的懷裏,「糟糕,以前就聽說女人生
了孩子就會變笨,現在看來貌似是真的。」

  顧煙委屈的拉拉梁飛凡的手,梁飛凡笑著把她摟進懷裏,「沒事沒事,妳再
傻我也喜歡,不管他們。」顧煙甜蜜的笑,蹭在他懷裏大大方方的撒嬌。

  于是,一屋子的嘔吐聲。

  不過到底是終身代號,兒戲不得。梁氏三寶的名字最後按著秦桑的建議,從
小到大改成了梁越、顧陽、梁星。

  ……

  調理了兩個月,刀口完全長好了的顧煙活蹦亂跳的出院了。

  三個新生兒為梁宅帶來了極大的生氣,每天都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顧明珠
一天隔著一天的來,看看妹妹和外甥外甥女,做幾個顧煙喜歡的小菜。秦桑和小
離齊齊請假,一大早就由各自的男人送過來,和顧煙三個人一人一個寶寶照顧一
整天,男人們下了班通通來梁宅吃飯,晚上再一起回家。

  孩子長的非常快,老大梁越是三個裏面最重的,每天吃的多拉得多,鬧的凶
睡的少,也不認生,誰抱他他都不計較,就是不能看到容岩,容岩一抱他他馬上
歡暢淋灕的尿他一身顧煙由此認為到底是大兒子最懂事。

  老二就是那個神不知鬼不覺藏在哥哥和妹妹身後九個多月的家伙,和哥哥不
一樣,他每天吃完了就睡覺,睡醒了就一臉沉思的望著天花板,安小離一抱起小
太陽就會感慨,她家小白小時候一定就是這幅少年老成的樣子。

  最小的小星星最喜歡笑,看見秦宋的時候尤其高興,揮舞著小手「咯咯咯」

  的怕他的下巴,鬧得秦小六上班的時候一天十幾個電話打來問,小星星醒了
沒?

  醒了叫我啊,我馬上過來!

  ……

  又是熱鬧的一天,晚上差不多九點多,送走了戀戀不捨的一大幫人,梁飛凡
把孩子扔給幾個保姆,強摟著顧煙回房要親熱。

  顧煙記挂著孩子,不肯從他,蹲在樓梯上雙手抱著扶手不肯走。梁飛凡自從
當了爸爸之後就沒有好好的吃飽過,當下更是慾火焚身,硬生生的掰扯開她的手
指,抗在肩上大步的上了樓。

  「我要先洗澡!」顧煙被他按在床上又啃又咬,掙扎著尖叫,梁飛凡早就硬
了,哪裏肯再等,嗅著她身上的奶香味粗聲低喘:「先做一次再洗。」

  「洗完了再做!」顧煙鼓著腮幫子堅持,他看她那傻樣兒,也不和她爭了,
直接扒了她的小內褲,擠進去挺腰一衝到底。

  顧煙雙腿亂蹬著,扭著腰有意識的用力縮著下身,梁飛凡頻頻倒吸涼氣,抬
起她的小屁股清脆的打了一記,「老實點!」

  「就不!」

  「信不信我收拾的妳明天下不了床!」

  「……信」

  看著她低眉順眼的小媳婦樣兒,梁飛凡心裏的滿足嘭一聲膨脹開來,嬌妻如
此,兒女雙全。這人生,他真的挑不出半點的不滿意。

  「重一點呀……」顧煙喘著,妖妖的在他身下喊,梁飛凡眼睛紅了,重重的
給了她一下,頂的她失聲顫了起來。梁飛凡隨即把她翻過來,抬起她的下身,把
她弄成跪姿,他站在床下從後面深入她。

  「夠不夠深?」他邊動邊問她,她嗯嗯啊啊的衹知道媚叫。勾的他越發的狠,
抽出來時衹剩一個頭部在裏面,重重的搗進去,末根而入,看著她的長發隨著動
作一顫一顫,他重重的一巴掌拍在她臀部,忽然受到這一下刺激的小女人尖叫著
揚起了頭,縮著吮了他一會兒,熱熱的汁液澆了上來,人就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剩下的時間他完全自由發揮,擺弄著半昏迷的她成各種姿勢,盡情的折騰了
大半夜。

  可是男人的囂張時間和受苦程度是成正比的,飽餐一頓昏昏睡去的梁飛凡,
一大早就被懷裏光溜溜的女人又打又掐的鬧醒。他早習慣她的起床氣的,暗自嘆
口氣,摟緊了好言好語的哄著。

  這邊還在鬧,門外敲門聲怯怯的響起來,伴隨著梁越無敵的震天哭聲,「太
太,少爺小姐都餓了,是……先給他們喝點奶粉嗎?」

  顧煙想喂母乳給他們喝,可是掀開被子看看自己一身的曖昧痕跡,頓時氣的
話都不回,對著睡眼惺忪的男人又是一陣的拳腳相加。

  剛剛睡了沒幾個小時的某人困意沉沉,一邊撐著眼皮哄老婆,一邊揚聲安排
傭人先給餓哭了的兒子女兒弄吃的,好不容易把懷裏的人毛捋順了,圈著想再睡
一會兒,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人到底還是要低調的好,這人生,哪裏可能真的半點不滿意都挑不出。

  梁飛凡偷偷的嘆了口氣,認命的起床穿衣上班去了。
2017-12-21 08:5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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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7-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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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番外之寶寶(下)

  「媽媽媽媽……」

  顧煙赤身裸體卷在被子裏,稍稍露出外面的肩頭滿是曖昧的痕跡,小兒尖尖
的童音個聲調高過個聲調,還是迷迷糊糊的醒不。

  「媽媽!」小星星小小的手用力的拍打媽媽潮紅的臉。顧煙不得不睜開眼,
有氣無力的問:「小星星,媽媽在睡覺呀,要幹什麽啦?」

  「爸爸呢?」

  「上班去呀……」

  「爸爸早上吻媽媽嗎?」小星星嘟著嘴,不高興的問。

  顧煙頭痛的呻吟聲,當然吻,還沒亮的時候就開始吻,各種姿勢各種……深
度的吻……吻的全身散架,軟綿綿的絲力氣都沒有。

  梁星在得到媽媽的肯定回答後「哇」聲哭,「爸爸壞!……爸爸忘小星星的
早安吻!」

  梁宅的早晨,就樣在小星星的哭鬧中拉開序幕。

  「顧陽!顧陽!」顧煙捂著耳朵尖聲大喊。

  顧陽應聲出現,推開虛掩的房門走進來,雙手插在口袋裏,小小的孩子卻有
著雍容華貴處變不驚的氣勢,「什麽事?」

  「哄哄妳妹妹別鬧!」顧煙頭疼慾裂,皺著眉對兒子求救。

  顧陽看看坐在地上大哭大鬧的妹妹,對媽媽攤攤手,「這種事是老爸和六叔
拿手的。」

  「那就把她拖出去!」

  「這個我也不拿手,」顧陽認認真真的,蹬蹬蹬的跑到門口,「梁越,媽媽
裏有好吃的!」

  陣旋風襲來,虎頭虎腦的梁越興衝衝的:「哪裏哪裏?」

  「先把星星抱出去,我們兩個平分。」顧陽微笑著。梁越撓撓頭,扯扯妹妹
的小辮子,接著把把抱起來,房間外面早就有傭人笑眯眯的等著,他把妹妹交出
去,馬上跑回來問弟弟:「好吃的呢?」

  顧陽訝異的看著他:「孩子怎麽麽幼稚?!」

  于是,在顧煙清脆的笑聲裏,梁越憤憤的跑下樓去吃早餐。

  「小星星,要是再鬧脾氣,媽媽就要不高興!」顧煙端著牛奶哄兒好久,無
奈小公主高高的仰著頭就是口都不願意喝。顧煙有些不悅的繃著臉。

  梁越在邊看好久,越看媽媽手裏的那杯牛奶越饞。他眼珠轉從椅子上跳下來,
端著自己的可可走到妹妹旁邊,幫著媽媽起勸妹妹,「小星星,要不要喝可可?」

  梁星有骨氣的搖頭。梁越鼓鼓腮幫子,把自己的可可倒進媽媽手裏的牛奶杯
子,端過來攪和攪和,咕嘟咕嘟口氣喝光。

  顧煙對兒子缺心眼的好胃口很是無語,回到位置上吃自己的早餐去。小星星
看著空空的牛奶杯,頓時又「哇」聲哭出來。

  梁越聽到妹妹哭,捂著耳朵蹬蹬蹬跑。顧陽皺皺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優
雅的動著刀叉吃三明治,清清朗朗的童音裏帶著同齡孩子沒有的鎮定,「別哭。

  再不乖,連面包都會被大哥吃掉的!「

  小星星淚眼婆娑的看看臉肯定的媽媽和二哥,再扭頭看看跑圈已經又臉饑渴
的奔過來的大哥,頓時抽泣著,乖乖的把盤子裏的早餐吃下去。

  吃完早餐,梁越不知道跑到哪裏玩去,顧陽安安靜靜的捧著書看,顧煙帶著
還在鬧別扭的小兒在客廳裏玩洋娃娃。

  「媽媽,爸爸為什麽總是和妳待在房裏不出來?」小星星眨巴著大眼睛,稚
氣的問。顧煙隨便編個理由搪塞。

  「媽媽,那爸爸為什麽總是趁我睡著就跑?」小星星對爸爸陪睡覺總是睡半
夜很不滿意。

  顧煙艱難的再次編個理由搪塞。

  顧陽直在旁邊聽著,時從書本裏抬起頭,好奇的看著媽媽,「妳不是常說,
要是再謊騙人就讓爸爸好好修理?可是為什麽一直騙小星星?」

  顧煙徹底的沒有了理由。

  顧陽和梁星眨巴眨巴眼睛對望,又起看著噎住的顧煙。

  小星星因為媽媽的欺騙,再次「哇」一聲哭出來。

  梁越牽著和他差不多高大的哈士奇興衝衝的進來,看見妹妹又哭,而且不是
他惹哭的,頓時高興的滿客廳的亂跑,「歐……水星又撞地球嘍……歐……小星
星又哭鼻子嘍……」

  個上午就麽手忙腳亂的過去,臨近午餐時分,顧煙帶著兒子兒浩浩蕩蕩的奔
赴梁氏。

  看到爸爸,小姑娘的眼淚又出來,梁飛凡連忙放下公事,把抱在膝蓋上,輕
聲的問怎麽,受誰欺負。小姑娘想半,愣是沒想明白到底是受誰欺負。梁飛凡看
兒傻傻愣愣的樣子,像足某個正和大兒子猜拳的人,樂的哈哈的笑起來。梁星見
爸爸高興,也跟著嘻嘻的笑。屋子的傻子裏,顧陽嘆口氣,無奈的聳聳肩。

  「爸爸,是媽媽和小太陽弄哭小星星的,這次不關我的事!」梁越跑過來大
聲的告狀。

  梁飛凡摸摸他的頭,招招手把小兒子也叫過來,「顧陽,怎麽回事?」

  顧陽扭頭看看正在翻外賣電話本的媽媽,又扭過頭來,「小星星好奇和媽媽
總在房裏做什麽,媽媽騙做游戲。媽媽說謊,所以小星星哭。」

  梁飛凡沉思下,看眼正在打電話叫外賣的愛妻,笑的高深起來。他摸摸懷裏
小兒的頭,又摸摸顧陽的頭,冷靜嚴肅的:「媽媽沒騙人。爸爸真的……每晚都
在和媽媽做游戲。」

  顧陽將信將疑的看爸爸眼,默默的退散自己找生物學的書去解答疑問。小星
星睫毛上的淚水還沒幹,吊在爸爸的脖子上耍著小性子,梁飛凡哄許久才又咯咯
咯的笑起來。

  中午家人就在休息室共進午餐。

  梁越和顧陽坐在梁星兩邊,顧陽幫妹妹把半掉下來的餐巾圍好,擦擦滿臉的
醬汁,探頭對隔壁的大哥喊話:「梁越,給小星星端杯水來。」

  「沒空。」大口吃肉的梁越實話實。

  顧陽平靜的再次喊話:「梁越,好話不二遍。」

  梁越打個冷戰,大眼睛眨巴兩下,「笨咚」聲從椅子上跳下來,還是屁顛屁
顛的倒水去。

  顧煙把幕從頭到尾看在眼裏,輕聲的問梁飛凡,「是不是該教育教育他們三
個?」

  梁飛凡低頭在唇邊啄下,「孩子靠的是歷練,以後有的是機會。至于小星星
……基因問題,怎麽教還是個小別扭。」

  顧煙窘,從桌下伸手去掐他,被他的大手握住,緩緩的捏。

  梁越跌跌撞撞的端著水跑過來,不留神袢下,往前個趔趄,水澆顧煙腿。

  顧煙尖叫聲,梁越立刻爬起來躲遠。

  梁飛凡笑著擁住生氣的老婆,對兒子兒下達任務:「爸爸去安慰下媽媽。妳
們繼續乖乖吃飯,梁越顧陽看好妹妹。」

  顧陽頭,梁越躲在衣架後面,對媽媽扮個大鬼臉。

  被梁飛凡半摟半抱的帶進裏間的浴室,顧煙還是嘟嘟囔囔的,梁飛凡幫脫下
打濕的衣物,圈在懷裏細細的吻,會會顧煙就軟,小手揉著他的胸,身上開始水
汪汪的。

  「孩子在外面呀……」被他抵在洗手臺上時,顧煙用尚存的理智壓低嗓子提
醒他。

  梁飛凡微喘,挺腰貫穿,低低的在耳邊笑,「所以別像早上那樣高聲的叫…

  …「

  早上的時候他先醒,閉著眼在光滑的身上慢慢摩挲,細滑的兩腿間還留著昨
晚兩人「游戲」過後的液體,濕滑片,他摸著摸著沒忍住,抬起衹腿,側著從身
後進去。顧煙哼哼唧唧的從春夢裏醒過來,他已經很興奮,根本顧不得微弱嬌媚
的抗議,把死死按在床上盡情的折騰幾回。

  顧煙想起早上的親熱,嗲聲的罵他,同時也熱。雙手撐在洗手臺上,把自己
微微撐起,夾著他的堅硬再緩緩的螺旋式往下吞沒他。梁飛凡被又緊又熱的寸寸
套住,舒服的直嘆氣。

  小小的浴室裏全是刻意壓低的喘息和呻吟,空氣裏充盈著曖昧的氣味。顧煙
隱隱約約聽著孩子們的嬉笑聲,越發緊張,扭著腰夾他快出來。梁飛凡被夾的□
越來越困難,把把抱起來,上上下下的顛,顧煙結結實實的咬在他肩上,縮著身
子泄。

  容岩進來的時候,外面辦公室個人都沒有。他揚聲喊兩聲,休息室的門開,
衝出來個小小的身影。

  「二叔!」穿著粉色公主裙的小孩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抱著容岩的腿,甜甜
的笑。

  容岩看到粉嫩的小臉就溫和的笑,「小星星!來,二叔抱抱。」

  「二叔,小星星要騎馬去!」梁星奶聲奶氣的提要求,胖乎乎的手指個勁戳
著容岩的鼻孔。

  小星星平時最喜歡駕在幾個叔叔的脖子上騎馬。有容岩心血來潮,偷偷帶著
去回馬場,把抱在懷裏坐在馬上稍微的溜溜。自此之後,梁星見他就要吵著去馬
場。

  「今馬都生病,全都在醫院輸液呢!們小星星也生過病的,很難受的對不對?

  今就讓它們休息,好不好?「容岩和藹的著謊話,親口,」小星星也親二叔
口。「

  梁星乖乖的頭,乖乖的上前親他。容岩樂的眉開眼笑,把小星星往上丟再接
在懷裏,逗的大笑不止。

  「二叔,快讓讓!」眼角道黑影閃過,容岩暗叫不好就要往後退,可是小星
星還在半空中,他可不敢有半差池。所以衹好眼睜睜的挺著,于是陣風過,容岩
腳上鑽心般的疼。

  梁越也不好過,他的旱冰鞋是六叔剛從英國給他帶回來的,顧陽按著明書給
他動幾個螺絲,速度下子就上去好多,他還不怎麽控制得住。所以從二叔的腳上
碾過去之後,他也摔。

  容岩因為劇痛而扭曲的面容嚇著梁星,小姑娘毫不猶豫的「哇」聲大哭起來。

  容岩抱著手腳亂揮的倒在沙發上,瞬間痛的出氣多進氣少。

  「二叔,二叔!」梁越艱難的爬起來,滑到沙發邊,嬉皮笑臉的推容岩。容
岩無力的擺擺手。

  「知道死不。把妹妹放下來啊!都哭。」梁越拉扯著他的手,個不留神屁股
著地又摔跤,發著光的溜冰鞋再次重重的踹在容岩的腳上。

  饜足的梁飛凡摟著滿臉紅暈的顧煙從裏間休息室出來時,梁越在室內飛來飛
去的練技巧,顧陽在教梁星英文發音。容岩動不動的半躺在沙發上,驚悚的死不
瞑目著。

  「妳們三個誰又把二叔怎麽了?」梁飛凡走到辦公桌前坐好,漫不經心的問。

  顧煙抿著嘴偷笑,過去聽兒子兒呀呀的唸單詞。

  梁越往前個衝刺,到墻壁猛的伸手撐,扭腰來個瀟灑的倒滑,根本沒理會爸
爸的問題。

  顧陽抬眼迅速的計算下,篤定的開口:「梁越以每秒零六五米的水平速度接
近二叔,在與二叔的腳丫子個不完全非彈性碰撞之後,由于水平力大于阻力,梁
越獲得個從二叔腳上滑過去的力。梁越的重力在那個瞬間約等于垂直作用于二叔
的腳丫子,二叔的腳丫子水平面積大約為——」

  「——梁越,」梁飛凡打斷物理才的演算,把正在研究板橋滑的大兒子叫過
來,梁越以為老爸要修理他,抱著頭怯怯的慢慢滑過來。

  「不過在這之前,二叔騙小星星馬場的馬都生病。」顧陽漫不經心的句。梁
越聽見弟弟麽立馬活力無限:「爸爸!媽媽們不能謊騙人的!二叔怎麽樣啊!會
教壞小星星的!」

  「給五叔六叔的辦公室打電話,上來個替二叔開會的。」梁飛凡四方無事的
宣布。

  容岩那邊裝死等著大哥給他主持公道呢,聽到裏終于怒,「到底有沒有人管
的死活!」

  梁越拿著電話小大人樣通知李微然的秘書,請李總上來開會。顧陽嘆口氣,
走到二叔那裏,「二叔。

  容岩看著個三兄妹裏最為怪胎的孩子,深深的感動,到底是危難之際見真心
的,他寬慰的摸摸顧陽的頭,「還是小太陽最好!」

  顧陽笑,從後褲袋裏掏出根尺,描著容岩的腳測量,嘴裏冷清的著:「恩,
好像和的估算還是差兩幾平方厘米的……」

  「們幫沒有良心的東西!」容岩推開顧陽,氣的咬牙切齒。

  小星星聞言歪著頭,小手拍著肚子,奶聲奶氣的喊:「有梁星啊!梁星在裏
呀!」

  梁飛凡和顧煙哈哈大笑,梁越拍手叫好。連貫安靜的顧陽都笑起來,屋子的
歡樂裏,腳上陣陣抽搐的容岩淚流滿面的沉默。

           37、番外之公子如玉(上)

  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小魔覺得這個世界真不公平,怎麽會有長得這麽好看的男人呢?

  「我同事,小魔。小魔,方亦城。」美麗的顧煙永遠是這樣冷冷淡淡的口氣。

  「妳好。」方亦城禮貌的對她點點頭。

  小魔也微笑,「妳好。」

  他的眼睛真好看,微微吊著的細長桃花眼,冷冷清清的眸光,看著顧煙的時
候嗖嗖的躥小火苗。

  是的,小魔一眼就看出來,他愛著顧煙。怎麽就沒被我先遇見呢?這麽好的
男人!小魔感慨。也就衹是感慨一下而已,她小魔萬樹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哪
裏能栽在一個對別的女人嗖嗖冒火苗的男人手裏。那種犯賤的事情她可不幹。

  可是這個對別的女人嗖嗖冒火苗的男人低低的一聲「妳好,我是方亦城。」,
小魔的心就無限無限的坍塌。犯賤……犯賤就犯賤好了。

  完了,電話那頭,小魔對著鏡子扮鬼臉,季小魔,妳完了,妳遇見愛情了。

  一句很普通的話從某個特定的人口中說出,甜蜜的心跳就笨咚笨咚十米之外
都能聽見,那麽就是說,妳遇見了愛情。

  「可以幫我一個忙麽?」

  「什麽忙呀?」可以啊可以啊,什麽忙都可以幫啊!

  「我……能不能麻煩妳,裝作是我女朋友呢?」

  「為什麽啊?」為什麽要是「裝作」?

  「因為——呃,對不起,是我唐突了。我收回剛才的話,請當我沒有打過這
通電話,真是抱歉。」他猶猶豫豫低聲的致歉,沮喪的小樣子都仿佛在她眼前晃
著。「」明明就打過了怎麽當沒打過嘛——喂,方亦城別挂!本小姐答應妳了。


  「謝謝。」他遲疑了一會兒。

  「不客氣,妳要管吃管喝啊,我找妳去我朋友面前顯擺的時候妳也不能說有
事忙,還有啊,不能假戲真做,我看上別人了妳要無條件消失,不能糾纏我。」

  那頭的聲音輕鬆了很多,甚至淺淺的笑了一聲,低沉悅耳的笑聲光速傳過來,
小魔的心都被他給笑酥了。

  好像當真是遇上了愛情。

  那時,以為愛情不過一場呼嘯來去游戲的小魔並不知道,有一句話這樣說:
愛情,是最傷的一種遇見。

  方亦城真他媽是個完美的男人- 他永遠風度翩翩,永遠迷人微笑。小魔總是
上躥下跳,他在一邊護著,偶爾她一個趔趄,他一定伸手扶住,溫聲對她說,
「小心點。」

  顧煙為什麽不要他啊?這個問句在舌尖滾來滾去幾十遍,好幾次顧煙站在她
面前她差點脫口而出。4還好沒問。

  那個豬頭拼了老命巴結的梁飛凡,就那樣簡簡單單的坐著,都散發著秒殺的
氣息。王者啊!不過麽,方亦城和他的差距不在這裏。

  顧煙對誰都是懶懶散散愛理不理的樣子,唯獨對那個梁飛凡,眼神流轉間都
會滯一滯。而梁飛凡看著別人時,是以神的目光俯視著,冰冷,無情。可是一看
向顧煙,柔情就像那句詩——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那個什麽情。

  那樣鋪天蓋地的愛意,要麽甜蜜的淹沒顧煙,要麽洪水一樣衝走一切敵人,
方哥哥,我還真是救了妳一命。小魔暗自得意。

  可是那衹杯子,捏碎了她的心。

  玻璃扎進方亦城的手,小魔的心流血了。

  「妳有神經病啊!」她哭罵,捏著他的手。

  方亦城掏出車鑰匙,眼神冰冷,一言不發。

  她不放心他,拉開車門急忙坐上去。方亦城根本不管她,或者說,根本看不
到她。

  等在顧煙的樓下,車裏柔柔的放著薩克斯吹的音樂,方亦城的手指一下下和
著節拍敲,眼神裏的迷茫追憶看的小魔心裏一陣陣的發緊,那首曲子她也聽過,
很多年前的經典,《等妳,是我做過最好的事》。

  看著顧煙和梁飛凡擁吻,幸福纏綿的氣息連遠遠在車裏的他們都聞到。方亦
城死死的握著方向盤,手上的傷口裂開,鮮血滴滴答答的落在車裏的羊毛毯上,
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小魔愣愣的看著,忽然就捂著嘴哭了起來。

  借酒消愁,多麽惡俗的情節。

  小魔覺得可恥的羞愧,這樣惡俗的情節自己還能配合,真的是……犯賤。

  「方亦城……哎!妳住哪裏呀……」她無奈的搖著他,小煙小煙,人家都不
要妳了,喊個屁啊!

  時間很晚了,小魔衹好帶他回她住的地方。

  方亦城的酒品真的算是極好的,也不大吼大叫,也不四處吐的一塌糊塗,衹
是走路有些歪歪斜斜的,嘴裏不斷唸叨著讓她心煩的字眼。

  回到家把他放倒在唯一的一張床上,他皺著眉睡過去,臉有些紅,看上去不
怎麽舒服。小魔想了想,端來水給他擦拭一下好了,他必定是那種微微潔癖的幹
凈男人,睡夢裏也覺得沒有洗漱不好過。

  這是小魔第一次服侍一個男人,拿著溫毛巾擦拭他的臉,往下,他堅毅性感
的下巴,解開他的襯衫,硬邦邦的都是肌肉,上面有很多傷口,他平時看上去溫
文爾雅,脫了衣服——猛男一個啊!

  小魔臉紅了,草草的給他擦拭了一下,扣好他的衣服。他的手卻忽然伸過來,
一把扯住她,她重心不穩,「咚」一聲摔倒在他身上。

  他的眼睛雪亮,沒有半點醉意,神色很是慌張,看著近在咫尺的她一聲聲的
喚:「小煙,小煙……小煙……」

  他執著認真的受傷表情是一劑毒,小魔很不幸的中毒了,毒入五臟,無藥可
解。

  「是,是……亦城,」她的手撫上他俊朗的眉眼,「我是妳的小煙。」

  「不要再叫了……我就在這裏,在妳眼前,亦城,妳看呀……」她嫵媚婉轉
的聲音刻入方亦城那夜的回憶裏。

  他的眼裏漫天漫地的卷起癲狂的風暴,壓抑已久的情緒被酒精和她的迎合舔
開了一個口子,于是,風暴來臨。

  方亦城很急切,褲子褪到膝蓋,撩起她的裙子,連她的衣服都沒脫光就直直
的衝了進來,小魔是初次,痛的嘶嘶的倒吸涼氣,下面好像活生生的被撕成了兩
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可能是她皺眉的神態像某人,方亦城的眼裏有了一絲的
清明,急急的打住,俯下身柔柔的吻她,低聲在她耳邊問,「很痛是不是?」

  小魔勉強從牙關擠出幾個字,「妳、說、呢?」

  方亦城溫柔的笑了,咬住她的下巴,一點點的舔,他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
擾的小魔意亂情迷。她愛上的這個男人,此刻在她體內,雖然很痛,可是,他們
此刻是一體的。

  他解開自己的襯衫,滾燙的堅硬肌肉隔著她薄薄的T恤摩擦,他緩緩的動,
沒入她身體的堅硬曖昧的在她柔軟的地方親昵的摩擦著,她漸漸的不覺得疼,一
種酸脹的感覺從他們結合的地方擴散至全身,夾雜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火花四
濺的感覺,全身的敏感細胞都涌向那個脆弱的地方,他的每一個微弱的嘆氣都無
限的被放大……

  她越發的濕潤,兩個人結合的地方有了曖昧的液體聲,他不再滿足于淺淺的
頂著她摩擦,往後一退,再狠狠的衝進來,熱而燙的東西呼嘯著塞進去,感覺就
像一個高溫的塞子,一下下打入身體裏。小魔的眼淚一下子出來,「啊呃……啊
呃……啊呃……」她被一下下的衝撞撞的失聲,他的爆發力委實的驚人,前一秒
還溫柔似水的揉弄,這會變成了猛獸,架起她的雙腿狂猛的□起來。

  她羞澀的打不開,他把自己從她身體裏抽出來,拖著她的兩條腿把她拖到床
邊,上半身還在床上,下身被他捧起,大手抓著她的兩瓣臀肉,精壯的腰擠進她
的雙腿之間,手一用力,她被抬起向他撞去,他昂揚的怒龍慢慢的滋聲進入她的
體內。

  幾乎是他全部進入插到底的同時,她曼聲細吟著哆嗦起來,一股溫熱的液體
呼啦衝上他的勃發,她的體內越發的溫熱濕潤。方亦城笑的邪氣十足,拉緊她的
身體,他自己不動,往下拉開她,再送上來,同時自己往斜下方深深的一撞,小
魔哪裏經受過這個,沒有幾下就死去活來的哭喊,「亦城……啊……啊呃……亦
城……」

  方亦城變身惡魔,「不夠是不是?」他推拉的距離更為長,插的更為深入,
直直的頂到她甬道盡頭。小魔的腦海裏一片白光,已經記不清有多久,衹覺得下
一秒自己就要死去了,死在這個男人的身下。

  她再一次死死的絞住他粗大的凶器,呻吟著顫抖,溫熱的肉一波波的咬在他
的敏感上。方亦城終于閉著眼昂起頭,下身抵住她,深深的射在她的體內。

  小魔像瀕死的魚類,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缺氧的感覺像腦袋裏有東西在
攪拌。她的力氣還沒有稍微恢復,剛剛消軟在她身體裏的某物又灼熱的堅硬起來,
「不要……」她微弱無力的低喃。方亦城哪裏聽得見,扯著她的臀把她拉了下床,
小魔上身摔在了地上,下身還和他連著。方亦城孔武有力的手一把將她拉了起來,
抱在懷裏上下劇烈的拋,她沒力氣哭喊了,縮著自己緊裹著他,一下下的哼哼,
被他抱著頂在墻壁上插的死去活來。

  那一夜,方亦城變成小魔從未見過的一個人。

  過量的酒和激情,方亦城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陌生的房間裏,他一個人
躺在床上,□的身體應該經過了擦拭,可是他是一個成熟的男子,知道發生了什
麽。「衹是,她是誰?怎麽在他模糊而癲狂的記憶裏,好像是……小煙……

  「醒了啊?」小魔推門進來,巧笑嫣然。他看到她時猛然黯淡的眼神,像一
把鈍鈍的匕首捅入她的心。

  方亦城沉默的坐起來,不知道說什麽好。

  「妳,等我一下,我先去洗漱。」他想了想,對她說。

  小魔呵呵的笑。

  他衣裝整齊的出來,小魔在飯桌上忙活著,看他出來,大呼小叫的雀躍,
「方亦城,妳真是個衣架子哎,吶,這套衣服是我上一任老公留下來的,可是他
穿著根本沒有妳好看哎!」

  方亦城禮貌的淺淺的笑著。「吃飯吃飯!」小魔塞給他筷子方亦城接過,
又擱下,「小魔,近期抽個空出來,我要去拜訪妳的父母。」

  小魔舀湯的手微微一抖,詫異的瞪他,「方亦城!妳不是這麽玩不起吧?要
我對妳負責?逼婚啊?」

  方亦城取過她手裏的湯匙,穩穩的給她盛了一碗湯,放在她面前,他的語氣
很溫和,「我做的事情,我會負責的。衹是,」他低下頭,眼神悠遠,「妳不要
嫌棄我就好。」

  小魔滿不在乎的大聲哼了一聲,「我怎麽可能不嫌棄妳!我小魔是誰啊,能
要妳這個二手貨!」

  方亦城沒有生氣,無奈的笑笑。

  「再說了,跟我419的多了去了,人人都要娶我,我不滿世界的逃婚啊?」

  方亦城半信半疑,遲疑了一會,「這些都是妳的從前,我不去管。但我必須
為我的行為負責。」

  「靠!不就是喝醉了上了床嘛,方亦城妳哪個朝代來的啊?」小魔很沮喪的
樣子,「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妳不至于吧——早知道就不要勾引妳了!」

  方亦城徹底的沉思。

  小魔自顧自的大吃大喝,兩人之間的平靜被方亦城的手機鈴聲打破。

  「老大啊妳去哪裏了啊,我昨天到現在至少給妳打了幾十個電話。」李岩很
幽怨。

  「說。」方亦城看了看小魔,她還是兩耳不聞的在啃著一衹又大又油的雞腿。

  「出任務啊,妳回來吧!還有五個小時就出發,老頭就差發通緝令找妳了,
妳來的時候皮繃緊點。」

  方亦城笑了一聲,說知道了就挂了電話回過身來,他為難的和小魔解釋,
「隊裏有任務,我要走了。我們——等我回來約個時間再談。」

  小魔不耐煩的揮手,咽下一大口米飯,「滾吧滾吧。」

  門被咔噠一聲輕輕的帶上,小魔的眼淚啪嗒一聲掉在桌上。嘴裏大口大口的
吞咽食物,她要把這桌菜都吃光。

  昨晚到現在她都沒有睡過,凝視他熟睡的俊顏,心裏一陣陣的發甜。媽媽的,
真是犯賤了。

  清晨她躡手躡腳的下床,忍著酸痛不適出門,先給他買了一套衣服,又去附
近的小菜場買菜,回來一樣一樣細致的烹飪。

  他在她的床上熟睡,她係著圍裙在廚房裏忙活,心裏滿滿當當的幸福,方亦
城,最好妳永遠不要醒。小魔偷笑著,有些惡毒的想。

  可是他還是醒了,變回那個溫文爾雅的方亦城,用訝異失望的眼神粉碎了她
的幻想,他變回了那個心裏衹有顧煙的方亦城。

  最後一口湯灌進肚子裏,在嗓子眼那裏咕嘟了一下,好像就不下去了。肚子
撐得發痛,胃都突出來了,一絲絲的痛,然後感染了心臟,心也跟著抽痛。

  小魔捂著嘴跑到衛生間,哇一聲全部吐了出來。

  方亦城,妳為什麽不是可以吃的東西呢?我要是能把當初闖入我心的那個妳
吐出來該多好?當做沒見過,多好。

  這世上總有一個人是妳一經遇見就再不能割捨的,衹是大多數人一生都沒有
遇到,就以為不存在。

  好想好想做那些沒有遇到的人吶,方亦城,如果妳不存在,我現在該有多樂。

           38、番外之公子如玉(中)

  方亦城果然再次出現的時候,小魔告訴自己,自己也不算十分的賤,因為這
個男人,真的是稱得上極品的。

  那時正值下班的高峰期,寫字樓底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裏,眼就看到他,穿著
黑色的襯衫,鐵灰色的牛仔褲,靠在車門上等著,他的頭發有些長,遮的他眉目
深深。

  「小魔!」他溫和的聲音不大不小的響起,周圍起下班的同事們,嫉妒的眼
神立刻嗖嗖的射來。

  假裝沒看見他的小魔,小小的虛榮心滿足,暗自偷笑著轉過身來,對他做出
臉「怎麽是妳」的表情。

  「想請妳吃頓晚飯,可以麽?」他嘴角噙著笑,打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小魔覺得,如果自己不答應,定會當場被打雷劈的。人,是不能矯情到這個
地步的。所以從善如流的上車。

  吃飯的地方很遠,一個小時的車程之後,到家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小戶人家,
進門,是個小巧玲瓏的四合院。方亦城領著推開正門進去,進間布置的很是溫馨
的屋子。小魔暗自的打量四周,疑惑的問他:「為什麽衹有張桌子?裏不是餐館
麽?」

  方亦城替拉開沉重的梨木椅子,示意坐下。

  「裏原來是晚清個王爺的別院,後來清朝滅亡,那位王爺遠走海外,就把裏
送給他的廚子。那位大廚幾代手藝相傳,到代,就在裏開家私房菜館。每衹做桌
的生意。」

  他不驕不躁的著,邊給倒杯茶,古色古香的環境下,方亦城好像回到他本該
屬于的年代,穿著白色的長袍打馬而過,踏碎地的芳心……小魔亂七八糟的想象
著,莞爾笑。

  「——」小魔微側著頭,壓低聲音,「腐敗?」

  方亦城愣,隨即笑開來。情不自禁的伸手推推的額頭,「胡什麽!父親和家
的主人有交情,特意提前預定,帶來嘗個新鮮的。」

  「吶!我可是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的,別想用家的什麽赫赫威名來嚇。」

  小魔喝口菊花茶,清甜的滋味裏,舒心的笑下。看在方亦城的眼裏,竟然陣
恍惚。

  他清咳聲,尷尬而堅定的開口,「小魔,關于上次的事,們得好好的談談。

  不能騙,的心裏還有顧煙,個中原委和沒有關係,所以不能因為個委屈。還
是那個立場,衹要不嫌棄。「他的眼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看的小魔陣陣的火
大。

  心裏還有顧煙?人家眼裏都沒有,更何況是心!方亦城,妳怎麽比我還賤呢?!

  小魔覺得自己,找到十六七歲時不服任何人事物的叛逆心態。季小魔,比不
過個已經人和心都在別人身上的子?

  不信。

  「不嫌棄的話,妳就怎樣?和我交往,還是要娶我?」

  方亦城平和的:「隨妳。」

  溫和的語氣聽在小魔的耳裏,就好像針催化劑。她心裏那衹叫倔強的怪獸張
牙舞爪的爬出來。

  「方亦城,不如我們打個賭。」她微笑著,把他心如死水隨便折騰的神色盡
收眼底,頓時小宇宙熊熊的燃燒起來,「一年為期,我賭年之後不再死心塌地的
愛顧煙。」

  方亦城「哦」了一聲,仿佛是有興趣,笑語宴宴,「賭注呢?」

  「我還沒想好,這樣吧,要是妳輸了,妳答應我一件事。我輸了,也一也樣。」

  方亦城很是欣賞個孩子的灑脫幹脆,伸出手,笑著逗,「擊掌為盟?」

  小魔信心滿滿的和他三擊掌。方亦城眼裏的笑意看的她心裏小火苗亂竄,戲
謔的笑,「其實還可以順帶和下個小賭。」

  方亦城見笑的不懷好意,也溫溫的笑起來,「?」

  「方亦城,賭注是foronenight,賭顧煙深愛梁飛凡。」

  方亦城愣住,隨即不動聲色的笑。

  「這個賭——輸贏好像我都不吃虧。」他在美國多年見多識廣,小小的調戲,
他哪裏能看在眼裏。反倒是小魔,他玩味的笑,引的立刻想起那晚,他是如何的
……不吃虧。

  小魔的臉紅,方亦城看的有趣,端著杯子笑意深深。

  那時的方亦城,還以為愛情是口深深的井,掉下去,要麽在井底雙宿雙棲,
要麽獨自老死。他沒有想到,個叫小魔的可愛的孩子,竟然從上面拋根繩子給仰
望等死的他。

  所以愛情,真的有千百種樣子。

  從夏入秋,是最美妙的過程。躁動漸漸褪去,浮華漸漸褪去,而肅殺又遠遠
未曾到來,整個城市都彌漫著種塵埃落定的歸屬感,連道路兩旁的梧桐,都優雅
的抖落身的疲憊。

  方亦城的心,就在個秋的淪陷。

  等到某個傍晚,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有多少沒有夢見和想起那個他以為必
定終身不忘的人時,他恐懼。就好像,樣心心唸唸以為藏在貼身口袋裏的東西,
忽然不翼而飛。

  那時小魔半跪在茶幾前切橙子,刀有些鈍,前後拉鋸著往下切,笨笨的動作
有些稚氣的可愛。方亦城坐在沙發上愣愣的看著,心裏片涼意。

  「哎呀!」小魔忽然慘叫聲,捂著手指驚慌的直起身子。正在沉思的方亦城
連忙過去,拉起的手看,個深深的口子,拉開五厘米左右,鮮血正在往外涌。

  他忽然就覺得很生氣,捏著的手指怒喝:「小心!多大還劃傷手!」

  小魔委屈的看著他,慢慢的落淚。方亦城懵,抽張紙巾捂著的傷口,尷尬的
立在身旁。

  「對不起……」他吶吶的開口,的眼淚卻掉的更凶。

  方亦城心頭熱,把把攬入懷裏,「……不好。不要哭。小魔,不哭……」他
低著頭慢慢的哄著,看著哭紅的小鼻子,覺得分外的可愛。

  不知道是誰先吻的誰,兩個人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小魔的衣服已經全都四分
五裂的躺在地上,方亦城的襯衫上扣子全體不見,褲子褪到腿彎,慾望的頭部已
經陷入的緊窄柔軟。

  是的緊致箍痛他,他才意識到,他竟然在清醒的情況下,和個不是顧煙的孩
子赤裸相擁。小魔也痛,他的粗大炙熱撐的痛的直咬下唇,可是他停下來,就忍
不住伸手繞到他的臀上,柔柔的捏著他精瘦的臀肉,同時引著自己的身體往上。

  火一下子又被點燃。

  他把的雙腿掰成M字型,壓在的她胸前,這樣的姿勢更突出他要的地方,方
便他酣暢淋灕的進出。

  到後來小魔的聲音都帶哭意,不知道已經縮著噴發幾次,他還衹是呼吸微微
有些喘,甚至比開始時更為粗大張狂。

  「方亦城……」小魔伸手撓他的脖子,留下道道的紅印,卻不知更刺激他,
下子被他撞得魂飛魄散,哀叫連連。

  「乖……叫亦城……叫!」他個深深的頂弄,一下子又到臨界,軟綿綿的哼
著,自動自發的往上迎接他,他偏偏時停下來,占著,轉著圈磨著,就是不給痛
快擊。

  小魔難受的嗚咽,睜著迷蒙的眼委委屈屈的屈服,「亦城——恩……」他往
後退開,再口氣狠狠的堵進來,空虛之後下子全數漲滿的感覺,讓她尖叫著泄身。

  那夜,小魔充分領教人面獸心個成語。翩翩公子哪裏是溫潤如玉的,明明是
……如獸。

  有句至理名言仿佛是麽的,人的□,通往人的心。

  小魔邊感嘆真理啊真理,邊在本本上搜索蜜月旅行的最佳去處。

  好多地方想去,猶豫不決。可是問方亦城他反正來來去去就幾句話,「行。」

  「妳做主。」「喜歡就好。」

  「要去埃及掘金字塔!」小魔放本本,爬上他的膝蓋,氣鼓鼓的。

  方亦城放下手裏的文件,疑惑的看著。

  「方亦城,個小樣兒是不是覺著是求著結婚,所以特委屈啊?」小魔捏著他
的臉,狠狠的問。

  方亦城笑著喊冤枉,「明明是我求著妳結婚,妳不覺得委屈我就謝謝地。婚
禮的事想怎麽樣都隨,恩?」

  兩個人幾個月相處的順風順水,期間方亦城的父親病倒,小魔乖巧的前前後
後的伺候,老人看在眼裏很是滿意。而方亦城,答應某個婚期在即的人,他也要
盡力的幸福,哪怕衹是為幸福給看。所以小魔在某個有著溫暖星光的夜晚提議結
婚,他毫不猶豫的答應。

  況且,他也真的覺得,小魔個孩子,很不錯。

  「恩什麽恩!不恩!」小魔張牙舞爪的摟著他頓啃,又雙手捧著他的臉仔細
的看,笑的傻乎乎的,「方亦城,長得真好看。」

  「呃,」方亦城擦擦臉上的口水,猶猶豫豫半,「……算是誇我嗎?」

  小魔認真的頭。兩個人笑成團。

  鬧著鬧著他的呼吸就粗,手也漸漸的不規矩起來。小魔半推半就的嬌嗔:
「不要在裏呀……」

  「為什麽?」他的聲音已經嘶啞。

  小魔邊挺著胸配合他的揉弄,邊紅著小臉困難的呼吸:「因為……辱沒斯文
……」

  方亦城忍不住笑出聲,抓著她的小細腰往上提,空開一段距離解開褲子。小
魔怕下子坐下去傷他,連忙伸手扶著對準,順著他的手勁扭著腰慢慢的吞沒他。

  體內的充實,結實飽滿的感覺從下面路蔓延至心臟,再酥麻理智。的呻吟聲
越來越大,按著他的肩主動的上上下下飛快的騎。方亦城解開的襯衫,把的內衣
扯,臉湊上去又是磨蹭又是咬,小魔濕的更厲害,上下移動間帶出的水沿在他的
大腿上,亮晶晶的片。

  後來玩的越來越瘋,方亦城把把書桌上的東西都掃,將已經半昏迷的趴著放
在上面,他從後面拉開的雙腿,衝幾十下,覺得姿勢不夠深。又把翻過來,他提
著的臀往上,自己斜往下狠狠的插,細聲媚語的求饒也不管用,他的體力BT的
好,最長的次,射射停停足足折騰整夜。

  結束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從書房回到臥室,路上吊他身上,下身含著他的巨大,
沿路軟著嗓子不斷的呻吟。方亦城到個時候就特別的獸性,步步的故意走的很重,
隨著他步伐的震動不知道泄幾次。最後又在床上折騰半個多小時,終于,他興致
勃勃的按著她,抵到最深處盡情的射進去。

           39、番外之公子如玉(下)

  婚姻登記所的門緩緩關上,拎著包的工作人員們成群結隊笑笑的回家。小魔
蹲在臺階上看著他們,心裏真是什麽滋味都有的。氣憤他的失約,焦急他的毫無
音訊。可是最擔心的,是他是不是真的出什麽事。今上午是他最後次的升職考察,
好那邊結束他們就在裏會和登記結婚的,可是人家都下班,他還是沒有出現。

  霓虹燈又亮,夜色漸張狂。

  季小魔失魂落魄的走在冰冷刺骨的風裏,抖著手遍遍的給方亦城打電話。心
底深處掠過個可怕的想法,方亦城要是真有個好歹,也不要活。唸閃過,驚得手
機都掉地上。卻原來,自己已經到般非他不可的地步。

  李岩的電話在時救星般的打來,小魔急瘋,時才想起來下午就該打電話問其
他人的。

  「老大回來沒有?!」

  聽李岩凝重焦急的聲音,小魔的腿都軟,顫著聲問:「他……去哪裏?」

  「中午和他剛出來,顧煙爸爸找他,他去去就來的,可是後來紀南給打電話,
是他在療養院遇上梁飛凡,兩個人動手,情況很不樂觀。剛剛趕過來,醫院已經
被梁飛凡的人圍,得確定老大在不在裏面才能找人衝進去啊!」李岩很著急的口
氣嚷嚷,嚷的季小魔的心片冰涼。

  方亦城,果真比還賤。

  李岩挂電話等小魔過來,不會兒,就看見醫院門口層又層的黑衣人墻閃開條
路,幾輛車緩緩的開出來。他看到其中的輛裏,坐著那個手機怎麽也打不通的小
人,旁邊開車的人仿佛恰好句什麽,便側過臉去,這個交錯裏,恰好沒看見樹下
站著的他。

  可是李岩,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個人眼裏射向他的冷光。

  他上車追上去,剛發動便被四輛車圍上來堵住,李岩使勁渾身解數衝出包圍,
載著紀南的那輛車卻早已不知蹤影。

  他咬牙,把警燈拍上車頂亮著,拉響警報器,光明正大風馳電掣的往前直衝。

  可是方亦城的軍用吉普就在時衝出來,沒頭沒腦的差撞上他的車,然後拐個
大彎,加速開走。李岩愣,調轉車頭就要追,就在時,醫院門口輛出租車停下來,
門開,走下來的是小魔。

  「嫂子,上車!」李岩探出車窗大喊。可是季小魔好像是腿腳不方便的樣子,
慢慢吞吞步步的踱過來。

  「老大剛走,車開的歪歪扭扭橫七豎八的不知道出什麽事,們就追上去。」

  「不用。」小魔伸手拔車鑰匙。李岩詫異的看著,無力的靠在座位上,對著
他苦笑連連。

  「讓他去死好。」

  人常常都,去死好。可要是來真的,誰又捨得。所以面對直挺挺躺在病床上
的方亦城,小魔下子便哭。氣話的,他幹什麽真的愣愣的就真的往路邊撞!

  幸好,除撞上方向盤的左手輕微骨裂,其他的都是皮肉傷。他的頭受震蕩,
所以小魔和李岩趕到的時候,他還在昏睡。

  方非池是第個接到電話趕來的,此時和醫生詳談完畢,走進病房來。看見小
魔立在床邊掉眼淚,他拍拍的肩安慰。「

  小魔聽個死字,立馬不哭,大眼睛含著淚,狠狠的瞪方非池眼。方非池立馬
閉嘴,拍著李岩的肩出去,留他們兩個獨處。

  方亦城終于悠悠醒來,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就微微轉頭恍恍惚惚的喊:「小
魔……」

  為準確無誤的聲,季小魔決定原諒個罪該萬死的家伙。

  其實有時候人心軟就是麽回莫名其妙的事情,明明知道樣很犯賤很不對,可
就是怯懦的假裝糊塗——好吧好吧,不和計較。誰讓我愛妳呢。

  李岩每都來醫院,可是連幾看著臉色都不怎麽好。方亦城出車禍的那晚,紀
南後來來過,和李岩兩個人在樓梯間裏會兒話,似乎是吵架的,因為走的時候小
魔正好遇到,兩個人的眼睛都是紅紅的。

  方亦城的傷勢很快的恢復,人卻越發的消瘦。梁飛凡對方家的打擊,似乎真
的是慘絕人寰的。

  小魔其他的不懂,可是方非池那麽個吊兒郎當的人都忽然的正色起來,可見
場仗的殘酷。

  小魔以為經歷的是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哪裏知道,主戰場不見硝煙,不代
表周邊戰場也歌舞升平。

  早上李岩抱著手臂被子彈擦傷的紀南急匆匆的來醫院,正在包扎的時候,鐵
青著臉的容岩趕到。本來抓著李岩胳膊齜牙咧嘴喊痛撒嬌的紀南,下子沒聲音。

  任由醫生擺布。

  容岩言不發的看著醫生包扎完畢,隨後上前把揪住李岩的領口,狠狠的個左
勾拳過去。李岩猛的摔在地上,皺皺眉,沒有什麽,也沒有還手。

  「妳要是保護不她,就滾遠。」容岩傲然的看著地上的人,眼裏除不屑還有
濃厚的殺氣。

  李岩擦擦破掉的嘴角,坦然的道歉,「次是疏忽。」他在給手下下命令的時
候並沒有想到,和他們的人對抗的是紀家的人。所以連累小四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以至于最後受誤傷。

  容岩冷冷的哼聲,拉起紀南就要走。紀南皺著眉不肯,甩開他的手,跑到李
岩身邊蹲下,細聲細語的問他怎麽樣。

  小魔把幕看在眼裏,對眼前個眉眼間已經片荒涼的容二公子產生無比的同情。

  回到方亦城的病房,他正從二樓的窗戶看著樓下,小魔看,原來轉眼功夫,
容岩和李岩已經到外面正式單練。紀南捧著受傷的手臂焦急的站在邊,幫著哪邊
都不是。

  容岩和李岩打的難分難解,方亦城隔空冷靜的指指戳戳,為小魔講解招式。

  小魔不耐煩的揮開他,「激動什麽啊?爭風吃醋沒見過啊?回床上躺著去!」

  方亦城想起那自己和梁飛凡戰,愧疚的低頭,乖乖的躺回床上去。

  「明天出院。」方亦城忽然對給他擦手的小魔說,「我們去登記麽?」

  「不去。」

  「哦。」

  方亦城很平靜,低著頭繼續看細細的擦拭自己的手臂。小魔見他真的沒反應,
氣呼呼的把毛巾往臉盆裏甩,抱著手坐在沙發上,瞪著他。

  「過來。」方亦城衝招手,卻衹招來個大白眼。他不以為意的笑笑,掀開被
子下床,坐到旁邊,沒受傷的那衹手摟著往懷裏帶。

  「幹嘛啦!」小魔不爽的反抗他,又怕弄傷他的手,衹能象征性的揮舞兩下。

  方亦城把摟在懷裏,長舒口氣,「好久沒抱抱妳了。」

  小魔哼聲,扭過頭去。

  「原來的時候,是怕我自己心裏太滿,委屈妳了。現在呢,是怕經過方家和
梁飛凡的一戰,會失去我名利和地位,我也還是怕委屈妳。」他親親嘟著的小嘴,
在耳邊輕輕的說。

  小魔被他後個「委屈」的心花怒放,怎麽,他的意思是,現在,他心裏已經
空,為騰出地方?

  「所以直不敢拿著個問妳,小魔,嫁給好不好?」他笑的有頑皮,手裏的鑽
戒在燈光下折射出溫暖的耀眼,耀的小魔的淚刷刷的滾下來。

  「不嫁不嫁不嫁……」小魔邊哭邊嚷嚷,伸出手到他面前,「看什麽看!還
不給我戴上!」

  方亦城早已習慣嚴重的口是心非,低頭溫柔的親親,把戒指套在的無名指上。

  「方太太,好美。」

  「廢話!」

  遠遠的紀南焦急的勸架聲做背景,方亦城和季小魔甜蜜的擁在起,十指交握。

  三個人的愛情裏,退出的那個也不定要孤獨終老吧?愛情,有著千百種的樣
子。錯過的,也許恰恰正是不合適的。

  所以方先生方太太此時對樓下的三人糾結成團的想法是:小樣兒們,慢慢熬
吧!

            40、甜蜜的特別番外

  「先生,顧明珠小姐來,她要見您。」

  梁飛凡放下手裏的文件,想想,低聲的問身後站著的C:「煙小姐現在在哪
裏?」

  C即刻用通話器和阿虎交談幾句,回復梁飛凡:「在書房,今沒出來過。」

  梁飛凡頭,沉聲對等候他命令的傭人:「把顧明珠帶過來,當心著,別驚動
煙小姐。」

  「是。」傭人應聲,退出去。

  顧明珠不會兒就進來,還是冷冷淡淡的樣子,看見梁飛凡也沒有打招呼,衹
是從包裏拿個信封出來,丟在桌上,「顧煙的大學錄取通知書。」

  「謝謝。」

  「不客氣。」顧明珠微微笑笑,轉身走。就衹是來送個東西的,沒有其他的
事情。

  可是走到門口,還是停下來,遲疑會兒,微側過身子,不自然的發問:「顧
煙……她還好麽?」

  梁飛凡對此都沒有感到意外,微笑著向頭,肯定的:「非常好。」

  「那就好。謝謝。」顧明珠仿佛是鬆口氣,轉過來對他笑笑,開門出去。

  梁飛凡默默的想會兒,拿起通知書向書房走去。

  書房裏,各種各樣的書丟地,顧煙正蹲在墻角,頭埋在膝蓋上,靜靜地,不
知道是不是在哭。自從來以後,梁飛凡好幾次看到過樣的場景,可是每次看到,
還是會很心疼。

  聽到他的腳步聲,顧煙抬起頭,看見是他,抿著嘴微微笑笑。

  梁飛凡在身邊蹲下,微笑著看著,把手裏的通知書給。大紅的通知書好像刺
傷顧煙的眼,神色凄惶起來,飛快的拿過通知書下子遠遠的扔開。

  「怎麽?」梁飛凡溫柔的問。顧煙半沒有話,他耐心的等著。

  「我……不想去。」終于低聲的開口。其實,是不能去。那所學校,在和某
人約定好起白頭到老的那座城市。

  梁飛凡不以為意的笑,「好,不去。那妳想去哪座學校?告訴我。」他輕輕
摸摸的頭發,柔聲問。

  顧煙咬著唇,眼眶裏蒙層霧氣,「哪裏……哪裏都可以的嗎?」

  梁飛凡微笑著,肯定的頭。

  顧煙困惑的看著他,不懂,個對千般柔情萬般包容的子,是從哪裏忽然冒出
來的?之前對梁飛凡三個字的印象,衹限于他高大英俊的形象和之驕子的身份。

  可是那場噩夢醒來,他就忽然在身邊。陪著傷心,陪著安靜。就好像他們已
經熟識多年,無需語言。

  「想好麽?」梁飛凡和緩的問。顧煙聽著他磁性的聲音,無緣無故的就哭。

  滴眼淚掉下去,梁飛凡的心上就好像劃開道口子。過好久還衹是哭,梁飛凡
嘆口氣,伸手把小小的摟過來,輕輕抱擱在懷裏,拍著的背輕輕的哄。顧煙呆呆
的靠著他的胸口,肆意的哭到嗓子啞掉。

  「不要哭。想怎麽樣都告訴。顧煙,有在,想怎麽樣都可以。」他素來冷酷
的眉眼柔和成最溫吞的畫,安靜的午後有風微微的吹動窗簾,陽光就跳跳的在地
板上游戲,古色古香的書房裏片溫馨,墻角摟著的那對年輕,跳進時光的空格般,
成為甜蜜的細小回憶。

  開學的前一天,顧煙在自己房裏收拾要帶去學校的衣物行李。梁飛凡敲敲門
走進來,倚在的梳妝臺上,微笑著看胡亂的收拾,「還是想要住宿捨?」

  顧煙的動作個停頓,抬頭看看他,「不……可以嗎?」

  梁飛凡被可憐兮兮的眼神擊中,酥的動都不想動,他對笑笑,:「隨妳高興。

  想住校就先住著,什麽時候不願住,告訴我,再接妳回來。好不好?「

  顧煙默然頭,繼續東件西件的往箱子裏塞衣服。梁飛凡看會兒,實在是忍俊
不禁。懶懶的走過去,把她箱子裏的衣服都倒在床上。親自動手件件的疊好,再
分門別類的放進行李箱。

  他動作很快,儼然有些軍隊的利落之風在裏面。顧煙時恍惚,想起某個也有
著俊朗側臉的少年,眼神頓時黯淡下來。

  梁飛凡把夏秋兩季的衣服整理出來,疊好放進箱子裏,布料容易皺的統統卷
起來,整齊的排列在最上方。「厚衣服先放在裏,等到氣冷給送過去,好不好?」

  他蓋上箱子,轉臉看到立在那裏愣愣的掉眼淚,心裏頓時抽。

  「怎麽了?」他低柔的聲音引的顧煙哭的更凶。梁飛凡無奈的摟進懷,「小
姑娘出去唸書好像都是要哭下的?好好……乖……」

  「不哭……乖,想我就給我打電話,去接妳,好不好?」他雙手捧著的小臉,
擦著的眼淚,柔聲的開玩笑。顧煙不話,低頭自動自發的埋進他的懷抱,小手圈
著他的腰,伏在他胸前下下的抽泣。

  這一抱,梁飛凡就在靜靜的夜裏心甜如蜜。

  開學那梁飛凡親自送她去。

  打著迎接新生名號的學長們,在簽到處看到長發飄飄出水芙蓉的小師妹,一
個個都殷勤的迎上來,「師妹,哪個班的?的行李呢?師兄們幫拿啊!」

  顧煙淡淡的笑,指指身後不遠處停著的路虎,梁飛凡正靠著車門在打電話,
看見望過來,他微笑著向擺擺手。

  頓時鳥獸群散。師兄們紛紛唏噓不已,原來,世上還真的是有佳偶成麽的。

  一個上午梁飛凡忙前忙後的辦手續扛行李。到顧煙分到的宿捨,他後背的衣
服已經全濕。顧煙拿著臉盆進衛生間打水,擰幹毛巾遞給他,「喏,擦擦。」

  梁飛凡攤攤黑漆漆的手,笑著微微前傾身子,顧煙愣下,紅著臉,一下下的
給他擦拭臉上的汗水。

  宿捨裏的成員陸陸續續的到齊。竟然四個都是本地的孩子。顧煙覺得大有親
切感,很快便和們打成片。

  下午新生們有係列的活動安排,梁飛凡帶著顧煙去吃個飯,把她送回學校,
他自己回公司去。

  顧煙回宿捨的時候,其他三個孩子都在收拾東西,嘰嘰喳喳的拿著彼此的化
妝品和衣服什麽的比。顧煙默默的走進去,在桌子前坐會兒覺得無聊,站起來把
行李箱裏的衣服拿出來收拾。

  到梁宅之後,切事情都是梁飛凡為準備好的,所以當室友問起衣服的牌子和
價格時,臉的茫然。

  「哇!顧煙,妳的化妝品好高級!」個室友拿著的乳液誇張的喊出來。顧煙
以為是贊美,于是微笑著:「帶了兩瓶,這瓶送給妳好。」

  宿捨裏一陣靜默。

  拿著乳液的孩子吶吶的把東西放下,呵呵的笑,「不用不用,妳真大方。」

  顧煙以為,也是贊美。

  如果個長相清秀氣質孤傲的孩子出現,身後跟著個看就是極品的朋友,並且
對呵護備至。而那個孩子又不怎麽願意搭理人,並且舉手投足間都顯示出從小優
良的生活環境。會不會討厭?

  顧煙宿捨三個孩子的答案是:非常。

  晚上顧煙洗完澡,在水池前洗衣服時,也明白個問題的答案。倒太多的洗衣
粉,正在頑強的和滿水池滑不溜楸的泡泡鬥爭。個室友酸溜溜的站在身後開口:
「學校每個月給每個人的用水量都是固定的,超過可就要分攤到下個學期的捨費
上的。顧煙這麽個用法,我們其他人很吃虧的。」

  顧煙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性格的人,幾軍訓的累人,宿捨的氣氛壓抑,早就不
高興,哪裏能容得別人麽挑釁。

  「皮夾在桌上,要多少錢自己拿。」關水龍頭,把洗半的衣服濕淋淋的拿出
來,稍稍擰幹往垃圾桶裏扔,甩甩長發,優雅的走。

  于是,宿捨裏更加的排擠她。

  軍訓的第四。

  站軍姿的顧煙躺在床上,腳上陣陣的疼。明明很累很困,可閉上眼就是怎麽
都睡不著,翻幾個身,床鋪咯吱咯吱的陣響,下鋪立刻傳來不滿的嘟囔聲。

  顧煙立刻僵直身子默默的躺著。宿捨裏又陷入寧靜。好會兒,還是覺得難受。

  于是翻身下床,盡量的輕手輕腳。可是踩到最後階的時候,還是不小心滑下
去。

  聲悶響,宿捨裏有睡的淺的,輕聲的問:「顧煙,妳怎麽了?」

  顧煙忍著腳上的疼,淡淡的回答:「不小心……摔著。」

  不知哪張床上冒出尖刻的聲音:「到底是大小姐,連單人床都睡不慣。」

  顧煙被堵的啞口無言,默默的從地上站起來,到抽屜裏拿手機,開門出去。

  站在走廊上,顧煙吹會兒風,還是覺得委屈。紅著眼眶撥串號碼。

  那邊很快就接通,顧煙捂著聽筒聽著,那頭梁飛凡的聲音顯然是已經入睡。

  「吵醒妳啦?」顧煙很歉疚,其實真的沒什麽事,就是……忽然很想和他話。

  梁飛凡愣愣的看著花板,當下覺得如夢如幻,是第次主動給他打電話。他半
才沉聲的答:「沒關係。怎麽了?」

  「我……腳疼。」顧煙想半,找個理由出來。他那邊頓時沒有回音,「梁飛
凡?」顧煙輕聲的喚他的名字。

  「唔,我在。妳乖乖待在宿捨,二十分鐘後到。」

  顧煙無語。

  不知道的情況,路上他都不敢挂電話,顧煙聽著他悉悉索索穿衣服,下樓,
開車門關車門。兩個人時無話,就聽著對方的聲音,覺得,恩,心安。

  陪著梁飛凡匆匆趕到的是學校的教導主任和能最短時間內到齊的所有領導。

  拎著大串鑰匙的凶宿管穿著滑稽的睡衣,不過顧煙時候可笑不出來。看著高
大挺拔的身影步步的靠近,站在走廊上的有些懵,梁飛凡遠遠的看見的神色,連
忙請其他人止步。

  「妳傷著哪裏?」他摸摸的臉,柔聲的問。不答,他就蹲下來看的腳。

  顧煙時之間覺得自己簡直是無理取鬧,吶吶的往後退步。梁飛凡初步檢查沒
什麽事,送口氣。

  「是不是不喜歡軍訓?讓他們停好不好?」他看出來是小姑娘的心情不好,
以為為期半個月的軍訓累著,于是細聲細語的問。

  顧煙搖搖頭。

  走廊裏時寂靜無聲,顧煙有些任性的不吭聲,梁飛凡無比耐心的等著,身後
那幫領導莫名其妙的看著。

  梁飛凡把些來跟著的人報上來的消息在腦裏過濾遍,隱約的猜中可能是宿捨
裏住的不舒心。看著眉眼間微微流露的委屈,他心裏陣陣的不適。

  人在他梁飛凡身邊,他怎麽可能容得誰還給委屈受?!

  他低聲安慰等下,接著轉身和等著的領導交談幾句,會兒人就都散。梁飛凡
把帶下去,兩個人坐進宿捨前面的車子裏。

  顧煙被他的沉默等待的軟化,終于,後半夜的時候,吞吞吐吐的告訴他,宿
捨裏的人覺得嬌氣,不想住兒。

  「那,我們換所學校?」梁飛凡摸摸的劉海,柔聲的問。

  「不用。……我就想回去住。」顧煙低著頭,聲音細細的。

  梁飛凡如聞籟,剛才——回去。

  「好,」偏進車窗的月色裏,他的眉眼清俊如神話裏的仙,「我們回去。」

  後來顧煙漸漸的放開,把些來的事情件件的講給梁飛凡聽,不過是大學生活
初始的新鮮,小孩兒之間可笑的小九九。可的認真,梁飛凡聽的比任何樁開發案
都仔細。

  不知不覺蒙蒙的亮,有早跑的學生起床,看著車裏的,都投來好奇的眼神。

  顧煙打個哈欠,「上去換衣服,待會……還是去軍訓還是回家?」不確定的
問,因為他昨晚似乎是過的,不願意的話,他可以停軍訓。

  「隨妳,」梁飛凡笑意深深,手伸出去順順的長發,「顧煙,我在的身邊,
衹要告訴我想怎麽樣,不用問我應該怎麽樣。懂嗎?」

  顧煙眼裏還是純純的不安,低著頭想會兒,小聲的問:「怎麽樣都可以嗎?」

  「衹要我可以做到的事情,要怎樣都可以。」梁飛凡篤定的回答,語氣帶難
得的傲。

  顧煙抿抿唇,「那……我不要軍訓,我要跟妳回去。累,不喜歡站整,也不
喜歡曬太陽。還有喊口號,好傻。還有迷彩服,很熱很不舒服。不要住宿捨,她
們三個好討厭。」

  的手指在椅墊上不安的畫圈圈,到底還是底氣不足的。

  「好。」

  梁飛凡看著可愛的小模樣,衹個字。

  于是,一個好字就拉開後面顧煙無窮無盡的任性。

  顧煙進屋換衣服時,室友們已經起來。看見進來,都是漠然的飄過,然後在
衛生間裏不懷好意的竊竊私語。

  顧煙不高興。換衣服就開始收拾東西。

  幾聲敲門聲,宿管阿姨進來,看們幾個衣服都穿的好好的,就讓開。

  宿管阿姨的身後,八個穿著統服裝的傭分成兩排走進來,顧煙看臉都認識,
都是梁宅的。

  「煙小姐!」八個人齊齊的對顧煙問好。顧煙默然的頭。

  接下來傭人們明確的分工開始做事,兩個人收拾顧煙的衣櫃,兩個人收拾書
桌,兩個人收拾床鋪,兩個人左右的站在顧煙身側,給她肩上手上輕輕的按著。

  顧煙端著盅梁宅新鮮煲好帶來的血燕,淺淺的口口嘗,嘴角微微的翹起來。

  唔,梁飛凡,好幼稚啊!

  她的室友早就無語,迅速的洗漱完畢,匆匆的出門去操場準備軍訓。

  宿捨的大門口停著豪華車隊,輛接著輛眼望不到頭。開學那送顧煙來的那個
帥氣子等在車旁,被校長和眾領導包圍著,散發著王者的氣息。批批的同學默默
的從場景裏經過,討論著軍訓忽然被取消的原因。

  顧煙怡怡然眾星拱月的下樓,經過三個面色扭曲默默站立的室友,陣快意襲
上心頭。她心裏直梗著的道柵欄,忽然就被近乎炫耀的幼稚幕衝開。

  原來,寵愛就是個樣子的。

  一步步的從臺階上下去,就好像,一步步的走出扭曲荒唐的悲劇年。步步的
走進的宿命。梁飛凡仰著臉微笑著看著她,他正在等她,如他說過的那樣,衹要
她要,衹要他能。

               ——完——
2017-12-21 08:5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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