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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0-8 來自 台灣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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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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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離開多米尼克莊園
喬那森長久地親着她。此刻,玫羅麗開始回應他了……
玫羅麗告訴了艾勒華關于基瓦和多米尼克販賣其他黑人的事,艾勒華仿佛非
常震驚。然而,玫羅麗從他的臉上看出,他對她的話非常懷疑,玫羅麗隻能請喬
那森幫着去證實她的話。
在事實面前,艾勒華沒有别的決擇,他必須有所表示。
「這是件惡劣的事情。」他好不容易才講出來。「玫羅麗,你把它交給我,
我會馬上處理這件事的。真不走運,假若這一切傳出的話,将會很大地影響我們
的生意。」
「你僅僅關注這個嗎?」玫羅麗冷淡地說,「多米尼克是個魔鬼,他抓了這
些黑人,使他們經受了那麽多磨難,這又怎麽說呢?更不要說他們的家人了。」
「遭受痛苦?啊,的确,自然,這個人将會受到懲罰的——送交當局,啊?
如果我們不要急躁,這需要謹慎處理。假若,讓爸爸聽見這些,将會是後患無窮
的。」
玫羅麗嘟起了嘴吧。艾勒華的理由壓根站不住腳,他們之間沒什麽好談的,
她讨厭地走開。多米尼克至多不過是受到幾句警告,不會有任何懲罰的,接着告
訴他從今之後要改邪歸正罷了。
這是非常不夠的。艾勒華一定不想毀了一位有用的雇員,然而她要讓多米尼
克看看,她不可能饒恕他的。唯一的問題是——怎樣辦?
剩下的幾天,玫羅麗和海蒂始終都在爲去非洲内陸旅行捆綁着行李。時間就
這樣在不知不覺中快速地過去了。
「路上我們會乘船?」海蒂高興地說:「我不清楚這位船長是不是和麥克爾
船長同樣英俊潇灑?」
玫羅麗大笑道:「我想我不會關注他是不是英俊潇灑,我隻會忙于欣賞岸邊
的優美景色,并且,我在船上還得預先考慮一下,我們達到加蓬後需要處理的事
情。自加蓬開始,我們将向内陸行進了,一直順着奧格沃河逆行,這才是我這回
來非洲要去的地方。」
「不僅這些……以及些殖民地,它們的秘密和令人好奇的東西。我待在這裏
都煩透了。我有時想,實在乘獨木舟去旅行也比留在這裏好。」
海蒂的臉忽然變得蒼白起來。
「嗳,是呀,這些獨木船,我差點都忘記它們。」她有氣無力地說。接着她
突然兩眼發亮地問。「基瓦和我們一同走嗎?」
「當然。我已經應允他,我們會領他回他的村落去的。并且,我不會讓他再
落到多米尼克那雙污穢的手上。海蒂你爲何問這個?」
「我禁不住又看到基瓦看你的表情,似乎他有些崇拜你。假若喬那森看到了
這些,大概會有麻煩的。你可知道,在喬那森那剛硬的外表下邊,其實對你是十
分親切、溫柔的。」
玫羅麗警覺地看着海蒂。「基瓦是感謝我救了他——沒有别的含義。至于喬
那森……我壓根不在乎他是不是注意到了,我的事跟他沒有關系。」她虛張聲勢
地說。
她考慮,他在英國就有機會表明自己的态度,她發覺自己對他那樣懷恨在心
而開始感到有點内疚。他是一個一點不肯讓步的人,甚至有點冷酷,這是不容置
疑的事實。然而同時,他已證明了他是一位難得的好朋友,并且他也是一位能夠
托付心裏秘密的心腹朋友。
總有一天,喬那森同玫羅麗會攤牌的,可是,他們之間還有一些搞不懂的事
情。她必須承認,喬那森強烈地吸引着她,然而這時候,還并非是暴露自己感情
的時候。
她又聽了些海蒂說的其他事實,不禁覺得百感交集,那麽,海蒂已經注意到
了基瓦看她時,目光有些不同了。她自己自然也知道這些,海蒂隻是進一步證實
了這一點,一想到基瓦魁悟、強壯的體魄——還有他那張飽受摧殘的臉,她的臉
上就發燒。
他的英俊是無法抹殺的。她從未被這樣完美的身軀所吸引過,一看見他那雙
使人銷魂的黑眼睛,她的皮膚就開始在發抖,就仿佛基瓦已伸出了他那纖細的黑
手,在輕柔撫摸着她的肌膚似的,他對她的吸引力壓根不同于麥克爾船長的吸引
力。
男人身體的隐密,他們的性反應,已不再是件秘密的事情。
因爲某些原因,使得她和喬那森在那方面的事還未有一點進展。她不願意使
他們的關系變得複雜,他們的友情和新的相互理解是一件非常細鎖的事情。
坦率地講,她還有些怕他。喬那森堅強的個性和天才般的才智,使她覺得自
己的愚笨和在文化方面的貧乏。這就是她向他借書的真正原因。這麽,會使他覺
得離他稍近了一些。
啊!喬那森像太陽同樣,使得她的思想更爲輝煌。總有一天他們将會成爲一
對情侶——然而如今,出人意料的事,有了基瓦。基瓦的出現,在她全部生命過
程中,僅僅不過像一顆總會逝去的彗星罷了。
基瓦喚醒了她新的、狂亂的情感。他渾身充滿了朝氣,他是一個健康健碩的
年輕人。他純真可愛,沒有文明下的虛僞做作。假若她生爲非洲人,她将肯定嫁
給他。
她關注他的一舉一動,裝着以拯救者的身份和他閑聊着。躲着他是沒用的,
她對自己講,這一切都源自本性。
基瓦熱情地答複她的回話,告訴她,他的家庭,他的村莊,和他在孩提時代
就聽過各種傳說。
「過節是最高興的時光。」基瓦說,「我們開始舉行原教儀式去祝願大地母
親的力量,接着我們熱血沸騰地敲起了鼓,一同通宵達旦地跳舞。我們縱情享受
去獎賞大地母親。」
有關這個縱情享樂方面的事,他未再談下去。可是她幻想着他手拉着一位黑
黝黝的美人,接着帶她離開了人群。基瓦趴在扭動着的身體上。想到這,她的身
體同樣不禁亢奮起來。
基瓦還告訴她,他喜愛木刻。
「我們抵達我的村莊後,我會給你看,我制作了很多面具,你将會獲得一個
最好的。」他眉飛色舞地說,露出了一口美麗的白牙。
她獲悉基瓦同樣是一位藝術愛好者時,她是如此的驚訝。這是她所發現的,
他們的一個相同愛好。
基瓦僅在腰間圍了一片布,他坐在多米尼克庭園的草地上,告訴了玫羅麗很
多事情。玫羅麗被他的坦率所深深感動,她不可以想像在她所認識的人間,還有
誰會向事實上還是怕生人的她,吐露如此多内心事情。
這是如此迷人且另人喜愛的一幕,玫羅麗禁不住響應着基瓦。她盯着他的雙
眼,聽他眉飛色舞地談論非洲,他故鄉的美麗和危險。他告訴她,他十分喜愛狩
獵,以及他首次殺死的一隻野獸時的紀念儀式。
他們兩人的生活經曆一點也不一樣。基瓦好奇地聽她告訴他英國的事情,當
她談到這個文明社會的一些荒唐的法律時,他倆一起盡情地大笑。
他們相互談心的時光,對玫羅麗來講是十分珍貴的。她總是夢見這位美麗的
有着幽黑皮膚的男人,在夢中,老是出現他首次的樣,他彎着腰趴在架子上的受
難情景。
從如此的夢中被驚醒是如此地可恨啊!夢中有他結實的脊背,鼓起的肌肉,
繃緊的屁股,粗大的陰莖,還有挂在兩條壯實有力的大腿之間的陰囊。
頭一天晚上夢見基瓦後,第二天清晨醒來時,她就不敢正視基瓦的雙眼。他
在庭園中向她招招手,然而她裝作沒有看見。她逃了,從他身旁跑開了,她的心
十分慌亂。
她被自己騷動的感情所迷惑,而且處于極度的緊張之中。玫羅麗決意一切聽
從命運的安排,她不再去管這個使人神魂颠倒的、令人着魔的事了。
一旦定下心來,她就極力遠離基瓦,然而事情壓根沒有她想像得那樣簡單。
玫羅麗一直堅持,在他們還在這些的這些日子中,這位青年人也應當受到客
人般的招待,這引起了多米尼克的反應。
「這是在你那樣卑鄙地對待他以後,你所能做的最起碼的一點事情。」玫羅
麗雙眼憤恨得像要噴出火來。
多米尼克聳了聳肩,狡猾地笑了笑。
「自然,他能夠有間房間,這裏房子如此多,再多一位客人又有何關系。」
他尖笑道,「我真的搞不懂,你爲何如此關心這個土著人所發生的一切,他究竟
關你什麽事?或許我不該問?」
他的手不經意地在自己的臉上摸來摸去。她想,即便是如此碰一下他,都會
使人作嘔,他長滿了黑色胡須的臉死灰般蒼白,他的眼睛老是不安分地轉着,以
及從他嘴裏呼出的白蘭地和雪茄煙的氣味十分刺鼻。她趕緊轉身奔回了自己的房
間。
在那次簡短的碰面之後,多米尼克再未過問她的事了。
她想最好如此,他們之間已沒話可談。他們每日在晚飯桌上碰面一次,但是
他們之間的氣氛也到達了劍拔弩張的程度。
艾勒華在大家低頭吃飯時,老是發表他那空虛的見解,極力想驅散這冰冷的
氣氛。
「我說,多米尼克,這烤肉的味道實在不錯,你的确有眼力,雇了一位那樣
好的廚子……」
「哎,快閉嘴,艾勒華!」玫羅麗忽然中斷了他的話。
這使得艾勒華目瞪口呆,求助似地瞧着喬那森。喬那森幸災樂禍地靠近他。
「老兄,我也會像她那麽說的。假若我是你,我就不開口了。」喬那森尖笑
着說:「說話并非你的長處啊!」
玫羅麗感謝地瞧了一眼喬那森,他起碼理解了她對多米尼克的憤恨。
玫羅麗明白,多米尼克期望她的感情爆發出來,這是他正在期待着的一種勝
利,他善于冷嘲熱諷地攻擊别人。讓他所預想的争鬥去見鬼吧,它是永遠都不可
能來臨的。
多米尼克冷漠、灰白的眼睛悄悄地掃視了一下房間,最終将目光落到了正在
同一桌上吃飯的基瓦身上。
自從多米尼克想折磨基瓦的事被發覺後,玫羅麗希望基瓦不會再有麻煩。喬
那森曾偷偷把基瓦拉到一旁,勸他莫要去殺死多米尼克。
「多米尼克因爲他的行爲,已在他們自己人中丢盡了臉。沒有臉面的人,還
算人嗎?」喬納森對基瓦講着,但此刻,玫羅麗雙拳握得牢牢的。
基瓦盡管看上去充滿了殺意,然而他還是認真地聽喬那森說着。喬那森講完
後,基瓦朝向了玫羅麗,說:「你以爲多米尼克還值得活下去嗎?」
玫羅麗想了好一會,才點了點頭。她考慮,就是把多米尼克扔進油鍋裏炸了
也不解恨。然而她也贊同喬那森的看法。
「每個人都清楚多米尼克做過些什麽,他将一生帶着這一污點而活着。」玫
羅麗鎮定的說道。
基瓦清楚了面子的意思,他答應事情就此了結。此刻這位年輕的非洲人十分
輕視多米尼克,不把他放在眼中,他以傲慢的舉止和優美的體現出現在他面前。
很多次,玫羅麗發覺多米尼克盯着基瓦,他薄薄的嘴唇濕濕的,似乎在思考
着什麽。基瓦也盯着他,似乎他不存在似的。甚或當多米尼克把自己的手放到基
瓦的手背上時,基瓦也不睬他。多米尼克隻有自讨沒趣地縮回自己的手,基瓦馬
上用餐巾紙拼命地擦着多米尼克剛才摸過的地方。
多米尼克盡量裝出沒事的樣子。此刻玫羅麗好像有點可憐他了。他顯然還在
迷戀着基瓦,甚至,有一次她看到了多米尼克眼裏噙着淚花,一副不能自禁的模
樣。她願原諒他了。
然而她永遠不會原諒他的殘暴。
大概報複他的最好方式,就是讓多米尼克清楚他已失去了什麽。
基瓦睡在她們房間附近的一走廊上,海蒂告知她說,基瓦不想睡在有羽毛床
墊的床上,而甯可蜷縮着睡在門廊上,下邊墊上一個墊子。
玫羅麗想到基瓦睡着時,應當離她的房間多近啊!她的心不禁一陣狂跳。她
故作放松地說:「我想這是他的習慣罷了,我猜想非洲的村莊中不一定有羽毛床
墊。」
「不,我不這麽認爲。」海蒂答道。「我想他們房間中不至于連家具都沒有
吧,這隻是表明了他要走的想法。噢,他非常漂亮,是不?我敢打賭,你正打算
畫他。」
玫羅麗始終在想着這件事,她笑了。
「我已經準備了一片最好的畫布。海蒂,你越來越清楚我了。」
海蒂眼角看了玫羅麗一眼,說:「那自然了,你謹慎點。」
「你這是何意思?」
「噢,小姐,我想你明白的。」海蒂熟練的說,「我還猜測你要去做你想做
的事了,就如你平常做的那樣。」接着她大笑。「我們必須習慣在草墊和皮毛上
睡覺了,或許那十分有趣味!但是,艾勒華将不會喜歡的,他壓根不會喜歡。」
他們第二早晨出發得非常早。獨木舟在多米尼克家庭園前的棧橋邊等着,上
邊已裝好了行李和所需物品。
玫羅麗和海蒂是最後上船的。喬那森暖和而強壯的兩手攙扶着玫羅麗的手臂
扶她坐下。
「感謝你。」玫羅麗對他甜美地一笑。
喬那森坐在第二條獨木舟的船頭,上邊裝滿了他們的物品。他讓艾勒華負責
照料玫羅麗和海蒂。
「你到那裏去了?」艾勒華不滿地說:「我們要等到胡子都白了嗎?初始是
基瓦不見了,接着又是你和海蒂。我想你們肯定在談論着穿什麽了。看在上帝的
份上,這不是去參加愛斯科賽馬會。」
玫羅麗對他哥哥輕輕一笑。
「艾勒華,我清楚這些。我走以前,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基瓦和海
蒂幫了我的忙。」
他眉毛往上一挑說:「啊?」
雖然她的哥哥看上去十分好奇,然而玫羅麗并未說什麽。相反,她眼盯着棧
台上送别的人。在那的不遠處,一縷黑煙漸漸地升向天空。
玫羅麗揮着手臂,臉上顯出詭秘的笑容。娜莎美和艾克也揮手作答,雖然他
們勇敢地笑着,然而他們黑黝黝的臉上看上去非常悲傷。玫羅麗也爲離開他們而
感到難過。前一天晚上,溫多琳已問過他們,是不是樂意跟着她和其他人一塊順
河前進。他們拒絕了,無論他們跟多米尼克締結的是怎樣的協定,玫羅麗也隻有
讓他們去了。
基瓦站在獨木舟的船頭,顯得挺拔而魁悟,就如一根烏黑的柱子。他回轉臉
來,對玫羅麗妩媚地一笑。與另外的土著人一塊,他把一根長木竿插進河中,獨
木舟開始漸漸地離開了棧橋。
多米尼克倚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玫羅麗清楚他會來的。即便是再年輕、再
無知的人都知道,多米尼克應當受到法律的懲罰。然而玫羅麗此刻變得更爲聰明
了,雖然她還在爲他對基瓦的摧殘感到不滿,然而她還是接受了讓多米尼克像平
常一樣生活的事實。
玫羅麗對艾勒華對待這件事的态度十分生氣,然而這一點也不奇怪,他們都
是這一階層普通商人。
「再會,我親愛的。」多米尼克叫着,他舉起手朝玫羅麗揮了揮,譏諷地說
道,「盡力不要被獅子吃掉,它們會發覺你是難以消化的。」
「真是的,這人實在是神經病。」海蒂說道,聲音中飽含着對多米尼克的憤
恨和污辱。
「他還未發現,他立刻就會大吃一驚的。」玫羅麗低聲說。
多米尼克将手放到自己的嘴唇上,送給玫羅麗一個傲慢的飛吻。很顯然,他
想,這是他最後一次譏諷了。
玫羅麗轉過頭來大笑不停,多米尼克氣得把臉沉了下來。他覺得困惑不解。
他轉過身去,瞧着玫羅麗所指的方向,那裏正在冒出一股濃煙。
「多米尼克,那是你尋歡作樂的地方。你将不可能再把奴隸關在那裏了。」
玫羅麗勝利地喊叫着。
多米尼克馬上面色蒼白。「你這個蠢笨的女人!是你幹的?莫非你不清楚在
這種氣候放火會有多危險?」
「噢,并非我放的火。」玫羅麗大聲喊道。此刻,獨木舟已駛進了河中間。
「是你的村民們幹的。在我告知他們你的『生意』以後,他們放的火。此刻火已
失去了控制,可是,你最好還是去同他們講講,我離開時,他們已是十分地憤怒
了。」
多米尼克揮舞拳頭,嘴在一開一閉地講着什麽。玫羅麗心想,他肯定在罵着
什麽惡毒的話,然而風十分大,将他喊叫聲吹得毫無蹤影。他們轉過一個彎後,
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她坐了下來,深深地舒了一口氣。她的手因爲氣憤還在發抖不已。她希望,
如果她活着,将永遠不願再看到多米尼克了。
基瓦柔順的雙眼快速地看了她一眼贊許地笑了。她覺得腹部忽然一陣刺痛,
她艱難地吞咽了一下。
獨木船穿過了紅樹林沼澤地,接着飛快地向等待着他們的小火輪駛去。土著
一面唱着歌,一面把木竿插入河底的泥石中,熟練地駕着獨木舟。玫羅麗透過她
撐的陽傘的傘沿瞧着基瓦,隻見他老練地劃着船槳。他光滑的黑色皮膚需要她的
撫弄,他豐滿和棱角分明的嘴唇召喚着她的親吻。她清楚他也渴望她。對這一事
實,他她仿佛要發瘋。
在她想過各種可能結果後,她感到十分的疲倦。然而她想不出一點方法,她
必須和基瓦單獨待在一塊了。
他們坐小火輪先到達卡爾巴爾,接着繼續去加蓬,一路上,他們花去幾天時
間。
這艘小火輪并非爲了舒适而建造的,僅有玫羅麗和海蒂能夠在住的地方,其
他都睡在甲闆上,上邊鋪上棕榈編的墊子。
達到港口時,他們照樣受到了紅樹林沼澤地的歡迎。他們隻好在利伯維爾過
夜,喬那森和愛德華拜訪了很多法國官員,而且被邀請參加他們的舞會。
「此刻快到奧格沃河了。」喬那森大聲宣布道。此刻,他們已登入了一艘小
快艇,它将把他們送到奧格沃河的入口處。
玫羅麗關注着泥濘的兩岸在眼前飛馳而過,一片又一片黑乎乎的泥漿布滿了
岸旁。她忽然發現泥漿上有東西在動,她盡量睜大眼睛去看,那究竟是什麽?原
來是成千上萬隻螃蟹,有藍色的、橙色的、綠色的,一群群地在泥土上繁殖、交
配。她驚奇地看着它們。
喬那森來到她身旁。
「它不危險嗎?」
「什麽?」玫羅麗詫異地問。他又是那麽靜靜地來到了她身旁,吓了她一大
跳。
他看上去心情有些不對勁,一副憂愁、煩愁的樣子。她從前從未見過他這副
模樣。
「那些泥漿,它們其事非常深,一旦你陷進去了,将再也看不到你了。」
「多恐怖呀!」玫羅麗聳了聳肩,問:「河的上遊地形是不是好一點?」
「噢,是的,看那裏——看見了棕榈林?再過去一點,對,你可以看見紅樹
的樹尖了,還有就是有些模糊的相思樹。」
「從這裏過去,那裏有草地、森林峽谷,那就是凡恩族的人的聚集地。」
「凡恩?他們并非基瓦的同族人?」
「的确,這一地區都是凡恩族人的聚落,然基瓦的村莊還要沿河向上遊走非
常遠的地方。」
「那樣,他将不會如此快離開我們?」
「不會的。」他簡略答道。他把手指伸進濃厚的黑發中理了理,接着戴上了
他那頂闊邊帽。
「你對蒙哥·帕克進展得怎樣?」
「什麽?抱歉,我不……」
「我借給你的那本書。」
「噢,那個,是的……它十分有趣。」她撲打着水汪汪的雙眼,說,「我猜
你清楚了,我在書裏找到了你對原文的注解。」
「當然,我想你已發覺了它們非常刺激吧?」他忽然有些緊張地問:「你認
爲寫得不好?」
他會如此直接了當?喬那森老是問别人一些話中有所暗示的問題,而她老是
覺得有理由去殺殺他的高傲氣焰。
玫羅麗揚起下巴,說:「我認爲原文非常吸引人,而你的注解也非常鼓舞人
心。」她又不無幽默地加上一句,「我認爲我爲它們配上插圖,就更加好了。」
喬那森笑得彎下身去。他一隻手扶着船護欄,擡起頭,從帽沿底下瞧着玫羅
麗。
「我才打賭你會這樣說的。我不清楚别的女人是不是會承認喜歡那樣露骨的
片斷描寫。」他風趣地說,「玫羅麗,你已經變了,長大了。我想我們還應當去
哪兒呢?」
玫羅麗發覺他具有一種令人心醉且有些令人害怕的控制力。在多米尼克家中
他有時看上去簡直是個學者,然而他此刻已顯然是一個冒險家了。她已經注意到
每當危機關頭,老是他來負責解決,土著向導和劃手也要朝他請教。甚至艾勒華
如此自負的一個人,關于旅途中的一切事宜都聽從喬那森的。
喬那森那黑色的雙眼炯炯有神,他脖子上的疤痕發射出一道銀白色的光線。
她覺得這道疤痕肯定是在一次危險的親昵中留下的。爲了使他的心情放松下來,
她企圖去逗他高興。她漸漸地把身體偏向他,以至于她上衣的褶邊都馬上挨到他
了。
「喬那森,我以爲你是一個惡徒似的人,年輕的女孩子最好離你遠些。」
她此刻能聞見他身體的氣味了。潔淨的頭發,古龍香水味,以及他那男性的
特殊氣味。喬納森忽然伸出手用力摟住了她的腰,玫羅麗被這忽然的動作吓得後
退了一步。
「玫羅麗,不要玩我,我清楚你在做什麽,然而你不可以不承認我們之中還
隔着一些東西。我清楚那些東西令你到恐懼。」
她目瞪口呆地僵立在那兒。
「放開我。」她冷淡地說,「你沒有權力如此挑釁。」
喬那森和順地笑着說:「噢,我想我有,我以前告訴過你,我要你,然而那
時你還未準備好,此刻,我想你已準備好了。」
「立刻給我住嘴。」
她不願聽喬那森表白他的感情,她壓根未準備好。他是一個要麽徹底占有,
要麽幹脆不要的男人,他需要女人附屬于他,把她們的精神和肉體都奉獻給他。
這要求太多了。她認爲自己還不可以忍受這一切。
他如何開始表白自己的感情了?這太使人意外了。然而,這就是他。接着,
她忽然對他的狂妄自大升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
「你的意思是,我們到了應當成爲親密朋友的時候了?」她挖苦地說,「你
是如此地慷慨大方啊!然而,你知道我對這件事又如何看呢。」
她眼睛冒火地看着他。「确實,你不會告訴我,你所指的并非你在赫爾頓莊
園時所說的那點事吧?讓我想想,看我是不是還回憶得起它們。啊!是了,你想
要我,然而不想要『一個冷淡的英國處女』,那不是你如此稱呼我的嗎?我還記
得你說,當非洲那神奇的魔力作用在我身體時,你要我迎接它的挑戰。我回憶起
的這些對嗎?」
喬那森的手牢牢地抓住她的腰,他看上去非常詫異,她仿佛一字不漏地記住
了那次的談話内容。
「那時是那時,這是現在。」他有些溫柔地說,雖然他的表情還有些生硬。
「我不會收回我所說的所有事情,然而事情已經發生了變化,我想我們已經變成
了朋友,并且我希望從此刻起……」
「我們已成爲朋友了,喬那森。」她忽然中斷了他,拖長了聲調說,「然而
這并非給予你臆想的權力,并且,我并沒有準備去原諒你羞辱我的這一行爲。」
他狂怒地放開她,嘴角泛起了一絲冷笑。「我根本不明白我如何傷害你了。
我想我大概低估了你的個性,然而我絕不爲過去而悔恨,過去是無關緊要的。」
她還未明白過來他居然要幹什麽,他就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摟住了她,他
的嘴唇牢牢地貼在了她的嘴唇上邊。好久,他才放開她。
她兩手撐在他的胸膛上,使勁地推着他,然而他摟得她更緊,他湊近她的臉
輕聲說道:「我是個有耐心的男人,這就是,我爲何總可以獲得我想要獲得的東
西。我會等下去的。」
「不要臉!你等到你的頭發發白吧。」她罵道。
他再一次深情地吻着她。他的舌頭在她的兩片唇中滑來滑去,想使勁地擠進
她的嘴裏。他的手牢牢地箍住了她的腰,她推不動他,他太壯實了,他的肌肉十
分發達。
喬那森長久地吻着她。此刻,玫羅麗開始回應他了。他的舌頭開始輕柔地摩
擦着玫羅麗的舌尖,她全身一陣輕微地顫抖。她斜靠着他,靠在他的懷中,她爲
自己喉嚨發出了輕微的響聲而羞愧。
喬那森又一次停了下來,俯看着她,他的帽子已被推到了腦後,她覺得他有
一縷黑發粘在了她的前額上。她鼓起勇氣,想對他說點什麽,然而,又全部遺忘
在他溫柔之中了。
她覺得身體在顫抖。她仿佛已認清了他的本質。在那一時刻他有些像神了,
他就如有一股無法抗拒的磁力一樣,他她不禁靠住他。
她還要倔強地對他隐藏自己的感情嗎?
她正要開口講話,然而他接下來說的話,就像給她全身上下澆了一盆涼水似
的。
「我清楚你正在幹什麽?」喬那森低聲低語地說着,一面擡起手,把玫羅麗
額前的紅棕色頭發朝後抹去。「我不可能指責你的,畢竟,我确實說過我對處女
沒有興趣。而且,我也的确喜歡性感的且有性經驗的女人。我親愛的,你已馬上
地兩者都具備了。然而你在尋歡時,可得小心點。基瓦并非麥克爾船長,他來自
于不一樣的文化背景,同我們有不同的價值觀。你要對你想要獲得的東西可必須
有把握。你這是在玩一個危險的遊戲。」
他忽然放開她,站在那裏。
玫羅麗禁不住猛地抽了他一個耳光。
「你還敢指責我?你和娜莎美又是如何?你認爲我不清楚,在多米尼克家時
娜莎美每夜去你的房間。你莫要告訴我你們正在打牌吧!」
喬那森憤恨地将眼睛眯成了一條線。「不要再打了。」他平靜得恐怖。
過了一會,她想,他或許會還手的。她鼓起勇敢一點沒有退縮地站在原處,
一動也不動。喬納森卻逐漸地笑了起來。
「我說過,我要你,并且我還可以等你。然而我并沒有說過,我同時得像個
苦行僧同樣生活。我生理需要時,我需要女人滿足我。我想你會明白這些的。」
喬那森大笑着走下了甲闆。
玫羅麗用手指輕柔地撫摸着自己的嘴唇,逐漸地回味着他剛才留下的吻。忽
然她内心驚慌不安起來。
他明白,他什麽都知道。
她想像着他瞧着她從一位沒有一點經驗的女孩變成爲一位婦人,而且注意着
她在「普西芬尼」号上商量與麥克爾船長的私通。她忽然想到自己就如某些被捉
住的動物一樣,它們被催眠了,就被作爲供品。
此刻,她實在恨喬那森了。他是太自信,太自負了。
她忽然認爲自己十分幼稚與愚蠢,她是那樣地容易讓人看透,容易受人操縱
嗎?不,她肯定不是。她隻是這樣一位年輕的女人,清楚什麽是自己所需要的,
而且着手得到。喬那森沒有權利幹涉她。
此刻他告誡她提防基瓦,她猜測他隻是嫉妒基瓦罷了。
喬那森他自己無論和誰,無論什麽時候尋歡作樂都不要緊。
那樣,她也要讓喬那森看看,她也做她喜愛做的事,她也要和他同樣,在精
神上要有自由。在這裏,英國社會的雙重标準是未有一點用的。
然而,她最後又想到了一個煩人的問題,喬那森清楚她的内心想法,她的意
願嗎?
無法否認,她和喬那森陷入了某種弄不明的漩渦中了。
問題是,或許他們太相似了,兩人都倔強,固執和頑固。
她應當舍棄自己對基瓦的迷戀嗎?她不知道她是否能做到。喬那森處于她的
位置,他将會毫不躊躇的,他将跟着他的感覺和欲望走。她不斷地把自己與喬那
森做着比較,她認爲這沒有什麽兩樣。
她不可以控制住自己,她十分想得到基瓦,實際上,她的全部身心都在渴望
着基瓦。
恰在此刻,基瓦來到甲闆上。他身上包着件條帶狀有着豔麗圖案的編織物。
他的耳朵上懸着銀質大耳環,脖子上戴有一根五彩的珠子串成的項鏈,胸前裝飾
有幹枯的種子花樣的飾物。
他一隻手恰好拿着一片芒果吃着,手上滿是橙色的汁液,而另一隻手上同樣
拿着一片芒果。
基瓦走向玫羅麗時,玫羅麗笑了一下。基瓦送過來那片芒果。
「給你的。」基瓦說着。玫羅麗瞧了一下他那溫柔、黑色的眼睛,接着接過
芒果,道了謝。他的指頭微微地碰到了溫多琳的手,他的手略停了停。她看到他
的手在發抖。
「新衣服?」玫羅麗問。
「确實,多米尼克拿走了我一切東西,喬那森把它們全部還給了我,這些也
是。」基瓦一面說,一面手指着項鏈和耳環。「他收集了一點我們族人給他的禮
物。他說,我比他更爲需要這些東西。他是一位慷慨的人。」
「确實,他是的。」
她揚起手,把芒果送到了口中咬了一口,雖然有甜甜的汁液流進了她的喉嚨
裏,然而她感到嘴中還是非常渴。
可惡的喬那森,她心裏想,盡管你慷慨大方,然而你對事情并不公平。你瞧
着吧,一直到我可以接受你爲止。在英國你責備了我,此刻你得接受我的譴責。
我還有未完成的事,故我不可以準許我自己完全地接納你。玫羅麗知道,假
若她把自己給了喬那森,那樣,她的做人準則就根本沒有了,這也太恐怖了。
至于怎樣去完成這件事,玫羅麗有充足的自信。
她微笑着瞧着這個高出她一個頭的英俊的年輕人。基瓦用雙唇抿着他的那片
小芒果,玫羅麗伸手拿了過來,用手指抹去了上邊粘的汁液,接着故意慢慢地将
手指上的汁液吮了個幹淨。
她想獲得基瓦,而且,她将占有他。
第十五章 奧格沃河和酋長的女兒
他伸出手将她抱入懷裏,撫摸着她曲線清晰的胴體。他感覺到她未穿胸衣。
進入山谷,奧格沃河的水面突然變得十分的狹窄。湍急的河水在河面上旋轉
着,翻騰着。河谷的兩旁的高聳的山岩石非常徒,筆直地沖向天空,隻有他們的
頭頂上留下了一道狹長的天空。
裝載物品的獨木舟已消失在視線之外。那隻獨舟已成功地通過這兒。玫羅麗
最後一眼瞥見喬納森時,他正站在舟尾,低着頭,叉開着雙腿,緊張地與激流做
着戰鬥。
在他們這條獨木舟上,海蒂費勁地抓着船的邊沿。船在土著漿手一槳一槳的
劃動下,正起伏不定的行進在湍急的河流裏。
玫羅麗牢牢地抓住海蒂的手。她清楚,女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擔心掉下水,艾
勒華的臉色蒼白,嘴唇發青,痛苦地噘起嘴,似乎要吐了一樣。
玫羅麗也非常害怕,然而她絕不可以表現出來。此刻需要保持住平靜,她提
醒着自己。特别是她知道前面還有險情。她有時聽到喬那森告訴艾勒華,在他們
抵達目的地以前,一路上都要與激流和岩石搏鬥。
她大聲喊到:「就這麽抓着,海蒂,前邊就是凡恩族人的村落。喬那森說過
我們就在那裏過夜。」
海蒂艱難地點點頭,眼睛緊緊地閉住,不敢睜開。
很快,來到了兩旁長滿灌木叢的河段。玫羅麗浏覽着兩岸,水飛濺到身上,
渾身上下全濕透了。她覺得又累又餓。
河流又一次伸直開來。她看見了喬那森乘的獨木船,離得非常遠,隻可以見
到他朦胧的背景和頭上斜戴着的帽子。
基瓦和剩下的幾個土著人一面努力地劃着獨木舟,一面觀察着周圍。基瓦黑
緞子般的肌膚随着他搖槳的動作,也跟着彈動起來。他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漂
亮的臉上一副專注的神情。
忽然,他朝前邊的湖濱指去,接着把手握成喇叭狀,放到嘴前大叫:「嗳。
喬那森!你聽到了嗎?我們是在那停船嗎?」
「我聽到了,年輕人。我們就在那停船,你們也過來吧。」喬那森大聲答複
道。
當他們的獨木舟轉了個圈,向前駛得更加近一些時,玫羅麗看到這條河擴展
開來,形成了一個淺淺的小湖。湖下有很多小石塊,土著将木闆擱在上邊,成爲
了天然的棧道。
一陣鼓聲遮掩住河流的喧鬧聲,傳了過來。當獨木舟再駛近一點時,鼓聲更
響了。忽然,一群孩子叫喊着,狂歡着,跳入了水中。孩子們揮動着手,大聲向
他們喊叫,以表示着歡迎。在他們黑幽幽的小臉上,洋溢着愉快的神情。
玫羅麗和海蒂也揮舞着手,緻以謝意。
「哦,小姐,我非常喜悅我們就要踩……踩着幹土地了。」海蒂不停地喘息
着。「剛才在船上,我幾乎沒被吓死了。」
一上岸,他們就受到了一位身材魁梧,披着豹皮,身上還佩戴着很多飾物的
凡恩族酋長的熱情歡迎。喬那森趕緊走前幾步,對他說了幾句話,接着,他們被
全部部落的人簇擁着來到了村子中。在一間最大的房子四周,有很多狗,不斷就
傳出一片犬吠聲。這是酋長的房子,同樣是聚會的地方。
一陣禮儀和互相介紹以後,他們都被邀請去參加盛大的酒宴。
玫羅麗和海蒂兩人住在同一間特地爲女人準備的房間中。她們在那換了幹的
衣服,另外的男人也在另一間房子中換衣服。凡恩族的女人們一面吃吃笑着,偷
看着這兩個白皮膚的女人,一面用手指指點點。
玫羅麗打着手勢,臉上面帶笑容,朝她們表示友善。她準許這些女人摸她的
頭發和臉,還認真地聽着她們對她首飾和發型的贊歎,很多婦女裸露着胸脯,還
有一些婦女把嬰孩用背帶綁在胸前,如此,即便她們在工作幹活,也可以給她們
的孩子喂奶。
食物準備好了。各樣顔色的圍毯鋪在桌下,好讓客人吃飯時坐。玫羅麗發覺
基瓦坐在身旁,而喬那森坐在對面,挨身邊坐着的是一位總是一副羞澀的樣子看
着他的年輕女子。
這個女孩特别高,有一對堅挺的乳房,腰身非常細,在她胯部拴着一條寬大
的鑲滿小珠子的腰帶,手腕和腳踝則各扣着一副綴有很多鈴铛的镯子。穿得非常
少,差不多是赤身裸體了。
「酋長的女兒已經迷上了喬那森。」基瓦輕聲對玫羅麗說。
「似乎是這樣吧。」她冷淡地說,又想到了喬那森說過,他讨厭獨身禁欲的
生活。
「在我們族中,與客人享用一張床是一種榮譽。」基瓦又說。
看起來喬那森可以享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我希望他早上起來時别太疲勞。我想他肯定希望早點開始。」玫羅麗尖酸
地說。
「有何不對嗎?你聲音聽上去非常氣憤。」基瓦問道。
「沒什麽,我非常好。」她立刻說,「我隻是有些餓了。」
喬那森選擇了一片水果遞往酋長的女兒,她張開嘴接了。當喬那森想抽回手
時,她的雙唇抿住了他的指頭,接着又伸手抓住他的手,黑色的大眼睛撲閃閃地
一副渴望的表情。
玫羅麗覺得喬那森的眼光向她掃來,她未擡頭,決心不給他自以爲是的滿足
感。讓他随意表演好了,她可不在乎。
全部村莊火光通明,人們把火把圍成一個個圓圈,形成了很多的光環。大家
就在這衆多的光環外,吃着,狂呼着。
忽然,一大群青年男女跳了出來。他們的身體被染成了褚紅色,前額戴着飾
物,全身差不多是裸露的,隻在緊要處遮掩着小塊的獸皮和珠子。他們系着鼓,
依據鼓的節拍跳着,唱着。
基瓦手拉手地教着玫羅麗,如何用指尖舀起飯,再捏成團,最後送入嘴中。
玫羅麗試了幾次,不久就掌握了訣竅。
此地吃飯不用勺子,隻用刀。玫羅麗割下一塊烤肉,放在嘴中吃着,油脂沿
着她的指縫滴落下來。接着,她又吃起山芋來,剝去皮吃,非常甜,甜味有些像
蜜。她收圓嘴唇「唏唏啧啧」地津津有味吃着,還不斷地用舌尖舔去嘴上粘着的
山芋。
「好吃嗎?」基瓦笑呵呵地看着她,他黑色的雙眼在火光映照下閃閃發光。
「非常好吃。」她回答,「我從前從未吃過如此好的野餐。」
「野……餐。」
「哦,是一種戶外的餐飲,然而,在英國野餐一般不是爲了用來歡慶什麽事
的。」
基瓦笑了。「我學過許多你們的語言。」
「你的英語說很不錯。」她說:「然而,假若你願意的話,我能夠教你更多
的話。」
基瓦點點頭。「我非常願意,隻是此刻……」
他站走身,朝她伸出手。
「想同我跳舞嗎?」
「噢,我不會,我不知道如何跳。」
他捉住她的手指,輕微拉向自己。「我教你,來。」
玫羅麗随着他,向跳舞的人群走去,她身穿着的乳白色斜紋的裙上粘有很多
泥土。一開始,她認爲自己非常笨,而且穿得過于考究。很快,她就徹底放松下
來。每一個人都熱切友好地教她按鼓點去跳。
「接着跳。」海蒂大聲喊道,「你跳得太好了。」
一會兒,玫羅麗就可以非常熟練地跳起來。在腳分開時,曲一下膝,她還像
其他女人一樣旋轉屁股。基瓦一面跺着腳,一面繞着她轉圈。鼓點的韻律已徹底
融進她的血液中,她忘掉了自己的存在,閉着眼,搖擺着頭,忘我地跳舞。
玫羅麗忘情地跳着。女人們跺着腳,圍着她歡叫。她的頭發随着她的跳動,
同樣一起一落地拍打在臉上。因爲這真正的快樂,她大笑起來,基瓦也随着她一
同大笑。
她笑着向喬那森坐的地方看去,然而那兒沒有人。玫羅麗不由得皺起眉頭,
肯定是他的非洲公主把他叫走了,也許是他不可以忍受着見她——玫羅麗,放縱
的表演。
他說過他不願要個英國小姐,他不是要讓非洲把她改造成一個全新的,并且
能使人激動的人嗎?那樣,她要在這兒表現的真正的自我——然而喬那森又不能
接受。
玫羅麗的欣喜漸漸地減退了。
然而,當鼓聲再次響起時,她忘掉了一切。舞蹈者的熱情,和他們動感的舞
步,爆發出她更多的熱情。她跳着、搖着,鼻中聞見的都是嗆鼻的灰塵,烤肉的
香味,以及人體散發的熱氣。
依稀中,她看到海蒂向艾勒華揮了揮手。艾勒華的臉「刷」地紅了起來,那
一向桀骜不馴的嘴張得大大的,呼着濕氣。他用一種既興奮又有些擔心的眼光看
着海蒂。
一下子,這兩人就消失在夜色中。
好像在她的世界裏僅僅隻有一片鼓聲。晚風吹來,像天鵝絨般輕拂在她的臉
和脖子上。淌下的汗水流進衣服中,弄濕了她的襯衫。她的頭發上挂着汗珠,一
縷縷濕溜溜的頭發拖下來粘在臉上。使人煩悶的襯裙和裙子壓到她的腿上,阻攔
着她的跳動。
玫羅麗覺得快吸不進氣了,渾身上下水津津的。
她揚手扯開衣服的領口,半邊乳房露了出來。
基瓦的目光閃動了一下,他邊跳邊挨近着她,兩手抓住她的胳膊,用自己的
身體壓了壓她,接着又離開她,重新跺着腳轉圈地跳起舞來。
玫羅麗舉起胳膊,照着鼓的節奏搖晃舞動着身體。她擡頭看嵌在廣垠無邊的
夜空中的星星,就仿佛自己已融在其中,成爲一顆閃亮的星星。
又一輪新的高潮來到了。鼓的敲打聲越來快,跳舞的人變得更爲的瘋狂。他
們圍成個圈,熱烈的扭擺起來。
她的眼前晃動的都是高挑的黑色身影。這,那,處處是光亮的肌膚,暗紅色
的乳頭,和發自腕關節處尖刺的鈴聲及激動的歡呼聲。
漸漸地,一對對舞伴消逝在夜色裏。玫羅麗轉過身對着基瓦——發覺自己被
他的目光盯住了,沒法再移開眼睛。他們期望和情欲的目光交融到一塊了。
基瓦擡起手,她踩着剛剛學會的舞步,搖擺着挪向他。
她覺得她正從另一個高度來看自己。本來的英國小姐已經不見了,她不再清
楚自己是誰,非洲的所有給了她新的生命。
她看到基瓦的手伸了過來,同樣本能地把手伸了過去。
「跟我來。」他輕聲地對着她的耳朵說。
沒說一句話,她就随着他,心仿佛要提到喉嚨了。他撥開亂叢,開出一條路
讓她過去。有一些枝葉打在她的臉上、脖子上,她一陣顫栗。她的欲望在燃燒着
她,每一個輕微的碰觸都使她顫動,使她燃燒。
「就在這了。」基瓦停下腳步,扭頭對着她。
他堅決地伸出手臂,牢牢地抱住她,接着再把她輕輕地按在地上。她有些急
不可待。她聞見了他身上的汗味,和因爲激情而散發出的一種奇特的氣味。
他撕開她的衣服,然而未撕開。她對他發出失望的喘息聲感到好笑。
「輕一點,我來脫。」
她的手指在黑夜中摸索到扣子,快速地解開衣扣,飛快地脫下裙子和内褲。
此刻,她身上還穿着一件無袖内衣,以及内衣裏邊的緊緊系在身上的胸衣。她揚
起頭,面對着他。
「此刻要你來解開了。」
「你這穿的是什麽?」基瓦瞧着胸衣,奇怪地問,「你用這種東西來摧殘自
己嗎?」
「我等會解釋,此刻把它脫了。」
此刻,她想,哦,就是此刻罷。
她迫不急待地需要他的撫摸。
基瓦笨手笨腳地解着胸衣的帶子,嘴中還發出憤怒的「嘟嘟」聲。忽然,她
感到有樣冰涼的東西抵着她。此時,帶子斷開了,胸衣一下子松開,掉了下來。
他用刀割斷了她的胸衣扣帶。
她差點想笑出來,這是她所見過最荒謬的事了。她把胸衣拿在手上。
除了腳上還穿着一雙長筒襪,她渾身都赤裸着,突然感覺有些害羞,背過身
去,兩手遮擋在胸前。基瓦會認爲自己的身體非常美嗎?她是如此的白,并且沒
有像其他凡恩族女人身體的色彩。
他用本族的言語小聲地罵着什麽。玫羅麗放松下來,兩手垂放在身體兩邊,
臉上帶着期望的笑容對着他。
馬上,他喘息着把她撲倒在地。他的一條腿圍在她腿上,他的一雙手摸上去
抓住她已脹大的乳房,而且兩個指頭揉搓起她的乳頭。
他嘴湊上去親着她,同時把舌頭伸入她的嘴中。玫羅麗挺起下身迎向基瓦,
軟和的肚子貼上了基瓦壯實的身體。
她的手滑到他繃緊的屁股上撫弄起來。
她迫切地想獲得他。她分開雙腿,兩手緊抓住基瓦的腰拉向自己。他忽然壓
在她的身上,他一面親吻着她,還一面喃喃地說着動情的話,他才喝過的烈酒激
起了他更強烈的欲望。她沉醉在他巨烈的激情之中。
基瓦把她抱在手臂中,抽出她的已被壓皺了的衣服,蓋在他們身上。他翻了
個身,兩腿蜷曲着側躺在她身旁。
「看。」他伸手指向夜空的星星,「天之父派他的孩子們來監視我們。」
玫羅麗擡頭望向夜空,隻見天上的星鬥閃爍着銀色的光芒,撒落在這溫柔而
寂靜的夜空。狂歡的喧鬧已沉靜去,樹林在晚間動物的叫聲中清醒過來。螢火蟲
飛舞在樹叢間,像點點遊移的燈火,發出微弱的光亮。
她感到所有都結束了。此刻,在這塊大地其他某個地方,一隻花豹偷偷地從
樹影裏溜出來,打算着獵取它的美味。
早上,濃濃的白霧彌散在奧格沃河面上。一輪金紅的太陽升上了天空,放射
出萬道金光,灑在大地上,給大地披上了一層亮麗的盛裝。
鳥兒第一聲鳴叫打破了早上的寂靜。遠處奧格沃河岸的林中,傳來了狒狒凄
慘的尖嘯聲。
玫羅麗逐漸支起身,覺得頭痛欲裂,嘴裏發苦。她取出小鏡照了照,隻見自
己面容蒼白,眼圈泛着青色。昨晚上喝的烈性飲料,比她設想中的後勁還要大。
海蒂、艾勒華和喬那森看上去非常正常,基瓦和另外的土著人則顯得歡快而不失
警惕。
基瓦幫着她坐下,乘人未注意,在她手上捏了一下。她報他會心的一笑。昨
夜兩個在一塊快樂的情景清晰地浮現在她眼前,此刻即便是他倆最輕微的碰觸,
都會讓熱血湧上她的臉頰。
喬那森正忙着将土人的編制品和雕刻品裝上獨木船。玫羅麗心想,假若他想
和酋長做生意,他肯定不可能和他那位非洲公主待在一塊的時間太長。他仿佛在
一心一意地裝着船。她把目光盯着他,想引起他的關注。
基瓦見她始終朝獨木舟的方向瞧,以爲她在羨慕喬那森得到的這筆生意。隻
有玫羅麗自己清楚,是喬那森引起了她情緒的浮動。
「這個村莊的雕刻品非常不好。」基瓦看不起地說:「我要給你很多更好的
帶回你的國家——英國。」
他的話中并未有自大的含義,隻是對自己手工品的完全自信。玫羅麗清楚,
謙虛并非凡恩族人所崇尚的。
基瓦是想讓她喜悅。她朝他一笑,像是說她心領了他的好意。然而馬上,她
又感到了一些悲哀。他提到了英國,這意味着,他倆的關系不管如何都隻能是短
少的。基瓦在他的村莊裏有個家在等着他回去,而他同樣有自己的生活。在這樣
的早晨,英國是如此的遙遠,一切都恍如夢中一樣。
昨夜的激情還會重現嗎?她希望還會。基瓦是個熱情而又精力充沛的情人。
在抵達基瓦的村莊前,他們還有很多路走。
她想要叫基瓦快樂,就仿佛他曾給過她的快樂同樣。她要将他粗大的陰莖含
進嘴中,一想到這,她下邊的腹溝處一陣興奮的顫栗。他太高大、太強壯了,使
他強烈地想用她的嘴和她的手去刺激他,讓他到達高潮,讓他疲勞。
艾勒華要求雇來的土著,把木闆擱在濕泥地上,再拉着獨木舟從木闆滑進河
中。喬那森舉起帽子,朝岸邊的土著揮手告别。土人們笑着說着一些祝願的話,
也舉手向船上的人辭行。土人們目送着他們的船在激流中搏鬥,一直到看不到爲
止才離去。
玫羅麗把帽子拉下來,擋住眼睛,舒适地打起瞌睡來。
雖然奧格沃河洶湧并且湍急,然而獨木舟依舊平穩地在礁石中飛快航行。岸
旁是一排排的樹林,西班牙薔薇從樹枝上掉落下來,一下落入水中。
獨木舟前行了一個小時左右後,看見了一座小島。小島上邊有很多河馬在吃
着翠綠的草,另一些則躺在沙灘上曬太陽。它們的皮膚是灰褐色,碩大的唇颚,
而耳朵非常小,耳朵的顔色是鮮紅色的。玫羅麗被這一美景給迷住了。基瓦告訴
她,用他們的言語稱呼,他們把這種動物稱爲「河豬」。
約摸正午時分,他們來到一個叫愛基姆的村落。上岸後,喬那森和艾勒華同
村裏的酋長聊了幾個鍾頭,後又被帶到村裏周圍看了看。
又是一陣對他們的歡迎。玫羅麗和海蒂吃了些東西,就來到河邊的樹林邊,
坐在樹影下休息。她倆脫去鞋子和長筒襪,把腳和膝蓋都伸進清涼的水裏邊。
海蒂搖晃着腳,手中拿着一束由大片葉子捆紮成的扇子,扇動着。
「噢,小姐,這太恐怖了。我敢說,我會被熱死的。」玫羅麗笑了。「你十
分的強健。海蒂,你不要再裝了。」
她們都笑了。海蒂歪斜着臉,瞧着玫羅麗。
「像你這樣身份的小姐,也太堅強了點。你對這兒的生活适應得非常好,假
如不是我親眼所見,我如何也不可能相信的。」
「這如何說呢?」
「喏,瞧瞧你,你的臉曬得幽黑,鼻子上曬出了日斑,而你根本不驚訝。假
若我未搞錯的話,在你罩衣和裙子中沒穿緊身褲。你在英國從未這樣,這實在是
太失态了。」
海蒂的眼光狡猾地一閃,接着說,「還有些事我想都沒想過,但看你做過。
像在凡恩族村落的第一天夜晚,你在我們的房間中隻穿着一件無袖内衣和一雙長
筒襪,另外的衣物都抱在手上,至于胸衣嗎——唉,它被撕壞了,對嗎?看上去
就像是被某個人給毀壞的。」
玫羅麗呵呵地一笑說:「我以爲你睡着了。你肯定是十分疲勞,在你——艾
勒華的縱情享樂後。」
海蒂聳聳肩。「愛德化非常容易滿足。我清楚如何去控制他。他滿足後,就
返回他們男人的房間去了。然而我依舊清醒得很,還想要得更多。」
她頭上的金發在她「咯咯」的笑聲裏,像風中的花枝般亂顫。
「就說跳舞的時候吧,那些鼓聲仿佛激起了我心裏的邪魔。我看到你和基瓦
一同跳舞,感到十分的忌妒。他長得太美麗了,每個女人都會喜愛他的。我站在
那看着你們,不清楚應當做些什麽時,有個年輕男子要拉我去跳舞。他長得似乎
有基瓦那樣好看,他的肌肉十分的結實。噢,我在鼓聲裏走了出來,随着他。他
的名字叫莫法塔,我沒法拒絕他……」
「海蒂!你不可以……」玫羅麗心想,到現在爲止,海蒂已夠好的了。可是
其他女人要做這種事,還是會使她覺得詫異。「你做了嗎?沒有吧!」
海蒂的眼睛睜大了,帶着一副挖苦的表情。
「我會說出來的。我記起在英國時,你是如何逼我的。不這樣的話你不會說
的,假若你告訴我,你同基瓦之間的事,我也告訴你,我與莫法塔在一塊做些什
麽。」
海蒂停了下來,用舌頭舔舔嘴唇。「我想是這樣的。還有,當喬那森看到你
們兩人在一同跳舞時,臉上那憤恨的表情。我想他不可忍受,看到其他男人欽慕
你。」
「他正忙着向酋長的女兒示愛,哪能關注到我。」玫羅麗尖刻地說。
「有時,小姐,你看不見鼻子底下的事。假若你可以原諒的話,我敢打賭說
喬那森已經同酋長的女兒好過了。然而我敢打賭說,他僅僅是把她看成了你的替
身。」
玫羅麗哈哈笑道:「你這可惡的海蒂。喬那森的心思,似乎沒有你不清楚似
的。」
「你不這樣想嗎?」海蒂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我肯定是對的。你等着瞧
吧!看我是不是看得真切。」
玫羅麗哈哈地笑了起來,捉住海蒂,兩人扭作了一團。
「唉,海蒂,你實在不可救要了。沒有你,我還可以做什麽呢!好吧。我同
基瓦在一塊做着……」
他們在河旁露營已經兩個夜晚了,當傍晚來臨時,成群的蚊蟲如雲般從水面
上飛過來。溫多琳非常高興他們帶有蚊帳。
喬那森給了她一瓶難聞的藥油,讓她塗在露在外邊的皮膚上。雖然她一聞到
它的味道,就不禁直皺眉,然而她必須佩服它驅趕小蟲子的藥效。
「要我擦些在你脊背上嗎?」喬那森問,他的眼中閃着狡猾的光亮。
「不要,感謝你。」她硬生生地說,「我自己能夠。」
此刻,她沒穿胸衣和襯裙後,感到舒服多了。然而林中的潮濕和炙熱,依舊
使得汗水不停從身上的毛孔裏沁出來。
罩衣和裙子總是粘在皮膚上,頭發濕溜溜的,形成一股卷曲的卷兒,挂在臉
上。
夜晚,玫羅麗和海蒂同睡在一個小帳篷中,喬那森同艾勒華兩人睡另外一個
小帳篷,而基瓦和其他的土人則一同卷縮在岸旁的獨木舟上,仿佛可以在星光下
睡覺,也非常滿意。蚊蟲莫非不叮咬他們嗎?
每天夜晚,玫羅麗都想讀點書。然而油燈發出的光引來大量的小蟲子。看到
這很多飛蟲,她怕得要命。
她緊捂着嘴,不斷地用手帕拍打這些蟲子。我不可能叫喊的,她私下給自己
打着氣。明白喬納森正等着來解救她。
他應當會如何嘲笑她們女人的軟弱,特别是她這樣争強自诩自己的獨立性。
海蒂可未有如此好的自制力。
「喲,小姐,你瞧那個怪物。」海蒂指着一條爬進來的蜈蚣「哇哇」大喊。
一條蜈蚣正從帳篷底下爬了過來。「救命!啊,救命!它咬我啦!它有毒。」
爲了讓海蒂不要害怕,玫羅麗用一個爪耙在床下四周敲一敲,再撥一撥,仔
細地檢查起來。接着拍打拍打毯子,再四處用腳去踩踩,如此才使海蒂放心,弄
幹淨了蟲子。做完這些以後,她再也不想看書了。将書還給喬那森,并與他好好
地談談書裏的内容了。然而這個時候還不是最好的時機,她不想把事再弄糟了,
因而還是盡量地先避開他再說。
「我還是喜愛我們在第二個土族村莊中過的夜。」海蒂低聲抱怨着,拿起一
個毯子捂在頭上。
海蒂睡着後,有一隻小蟲子爬入了她的耳朵中。玫羅麗隻有又必須聽她一陣
抱怨。夜似乎十分的溫長,她差點沒睡着,心被非洲晚上的躁動弄得紛亂不安。
一開始,她聽見了一些動物死于兇殘的利齒前發出的慘鳴聲。然後,動物戰
鬥時血腥的嘶吼聲,劃破了這晴朗的夜空,聲音長久地回蕩在這一茫茫的平原大
地上。快要黎明時,在帳篷的旁邊,傳來一大堆的「叽叽」聲,她從從床旁抓起
喬那森一定要她留下的萊福松。然而,聲音又消失了。
到了早上,因爲缺乏睡眠,玫羅麗兩眼發紅,眼眶深陷。她開始認識到非洲
的兩面性。它是壯美的,也是使人敬畏的。這一切都使她興奮不已。但是,危險
也出現過,在這一安靜的外表下隐藏着野蠻和死亡,兇殘和無情。就如喬那森在
某些程度上,喬那森也是如此。非洲就是一塊柔和的爪子般的大陸。
她也開始感覺到,這種特性與她自我本性的另一面,有着非常相似的地方,
這一發現使她感到不安,但是,又必須去接受。
喬那森拼命地搖着槳,胳膊上的肌肉随着他的每次劃動,都鼓了起來。陡立
的山岩矗立在河的兩岸,似乎會随時傾覆下來。
木槳擊打着水面,濺起粒粒水珠,玫羅麗瞧着搖動着的木槳,心緒泛起一陣
陣漣漪。
喬那森把貨物用帆布包裹得非常嚴實。如此,水花飛濺起來時,隻有先落到
帆布上,再滴落下來,不會弄濕裏邊的手工藝品。他渾身都濕透了。水飛濺起來
落在他的帽子上,再從帽沿上流入他的衣服裏。
玫羅麗她們乘坐的舟在前邊,基瓦正老練地駕駛着小舟在激流中穿行。喬那
森覺得十分的慶幸,基瓦是一個老練的舵手。因而,他留下了艾勒華在自己的船
上,而讓基瓦爲另一條獨木舟的掌舵。
他非常不喜愛這個年輕的非洲人對玫羅麗所做的一切。
他們兩人此刻顯然是一對情侶。他不禁苦笑一下。即便那天夜晚在凡恩族人
村落的舞蹈中,她未放縱地表現自己,他同樣可以看出來的。作爲一個研究人類
個性和習俗的學者,他可以看到他們之中微妙的信号,他們的眉目傳着情,并且
手與手的接觸時間比普通人的接觸時間要長得多。
第一次他開始悔恨起自己的聰明來,他真不想已經知道了,玫羅麗正被這個
英俊的小夥子給纏着,否則,他就感覺不到憤怒和忌妒的刺痛了。
忽然,船身一斜,船頭幾乎埋進了激流。濺起的水柱湧上船來,迎面澆了喬
那森一身的水。他甩甩頭,抖掉眼前的水珠,他得集中點精神了,玫羅麗!還是
留待今後再想吧。
然而,他沒法不去想她。目前的所有都是自己造成的,他清楚這些,然而他
太驕傲,以至于沒法容忍這一事實。他媽的玫羅麗,你這固執的女人——真是碰
見對手了。從前他還從未遇到這樣難對付的女人。
河中出現了很多礁石,湍急的水流碰見礁石翻騰起來,卷起了河底的泥土和
沙石。他朝前看去,可以看見遠處有一處平靜的水面。如果能再堅持一會兒。
此刻,他隻得全身心地駕起船來。他向前邊的那條獨木舟瞧去,隻見那條獨
木舟被一個大浪抛了上去,以後,又沉到了浪底,被又一個大浪給吞沒了。獨木
舟消失在泥水翻起的泡沫裏。
喬那森呆住了,獨木般再次浮出了水面。基瓦和其他土人都在水裏掙紮,拼
命遊動在水面上,而玫羅麗同海蒂則在激流中翻騰,一會兒冒出水面,一會兒又
沉進水裏。喬那森奮力地劃動船槳,向出事地點劃去。
喬那森有些沮喪,前邊就是平靜水面的河流。隻要再堅持一下,他們就能夠
越過這該死的險難。而恰在此刻,前邊的小舟碰到了一塊礁石,翻進了水中。
玫羅麗漂浮不定地朝獨木舟遊去,然而,才抓住船緣,又被一個大浪抛了出
去。
海蒂看到玫羅麗被浪壓在水下,又使勁地喊起來。
在他們附近,一群大的深褐色的東西滑進水中,正快速向玫羅麗他們遊來,
這些東西排着「V」形的行列,一個碩大的唇颚露出在水面。
鳄魚。
喬那森什麽也未有想,僅僅本能地一頭跳入了激流中。
「過來。」他沖最近處的一個土著叫着。
他拼命舞動手臂朝前遊去,玫羅麗已經浮出了水面。他看到她正掙紮着,她
的那件長裙吸滿了水,成爲她的累贅。
激流夾帶着她向鳄魚遊來的方向沖去。
她看見前邊的鳄魚,吓得睜大了眼睛。她想喊叫,又被水給嗆住了,咳嗽地
直吐水。她使勁拍打着水想遊走,卻再一次被浪給打入了水裏。
「堅持住,我來了!」喬那森高聲地朝着玫羅麗喊去。
她非常驚慌,這在水中是十分危險的。喬那森奮力快點向她遊去,抓住她,
還差一些距離時,他忽地一蹬水,捉住了她的衣袖。
喬那森瘋狂地抓着他,也無論是哪兒了。她那綠色的眼睛因而恐懼而一片茫
然。鳄魚快速向他們遊來,逼迫他們隻有逆水朝着那片暗綠色的平靜水面遊去。
「這下行了,我在這,我領着你遊。」喬那森盡力地說服着她。
如果她的頭腦還是清醒的,他就可以非常順利拖着她遊上岸,擺脫掉鳄魚的
追趕。然而她徹底給吓壞了,聽不進他說的一點話,腦子裏隻有激流和快速遊來
的鳄魚。
槍響了。喬那森明白是艾勒華在向鳄魚射擊。好小子,他心想,艾勒華有他
的脆弱,但他在關鍵的時刻還是沉得住氣的。
喬那森看到離他最近的一條鳄魚翻轉了肚皮,血泡不停地從水中冒出來。謝
天謝地,艾勒華是出色的射手。槍聲不停地響起來,一條又一條的鳄魚翻轉着身
體。水中不停地冒出一團團的血迹,弄得河水一片腥紅。
忽然,在他們一側,離開玫羅麗一臂的距離,一隻鳄魚張着恐怖的大嘴朝着
她,猙獰的頭朝下一落,擦到了她的身上。她太害怕了,未想到這條巨大的怪獸
正帶着死亡的苦痛向河底沉去。
玫羅麗發出了絕望的尖叫,又再次掙紮撲騰起來。
「它是死的,玫羅麗,沒事的。」喬那森高聲朝玫羅麗喊道。
然而她已經歇斯底裏。她喪失控制地搖擺着頭,嘴唇始終打顫,狠狠地一掌
掌拍打在他的臉上和手臂上。他沒辦法松開了手,眼看她又沉入水裏,接着他果
斷地又一次向她撲去。
她穿着的裙子吸水太重,拉着他們向水裏沉去。喬納森緊抓住她不再放手。
照如此下去,他們都得淹死。他感到絕望,甚至更感到憤恨。浮上水面後,他高
聲地咳嗽,吐出口中的水,同時,猛一甩頭,把遮在眼前的長發甩開。
濕多琳還在撲打掙紮,然而力氣小了點。他牢牢抓着她,同時還要躲避她的
撲打,所以覺得水臂有點酸痛。他想假若他們又一次沉下去,他就救不着她了。
他緊咬着牙,向她颚下猛擊一拳。她眼睛翻了翻,便沒有了知覺。
喬那森捉住她衣服的領口,好叫她的頭浮在水面上。他費勁地拉着她向岸邊
遊去,前邊有塊突起的礁石,上邊沒有鳄魚,他徑直向那遊去。
他緩慢地向前遊着。玫羅麗太重,她沉長的頭發也拖累着他們,她的頭發浮
在水面上,就如一簇紅棕色的亂草。她輕輕地呻吟着,她的皮肢非常白,嘴唇失
去了血色。他期望剛才沒擊傷她。然而他沒有選擇,她的掙紮可能危及他們的生
命。
他遊到了礁石那,使勁攀住石塊,大口大口地呼着氣。
歇了一會以後,他用盡力氣将玫羅麗拉上水面,再抓住她的裙子,拖着她的
腿,将她全部身體都拉到了礁石上。見她身上絲毫未損,才有點放心。一想到她
們幾乎被鳄魚的利齒撕成碎片,他心中禁不住地直感到害怕。
喬那森将玫羅麗平放在地上,老練地壓住她的胸口。一按、一松,做起人工
呼吸來。過了一段時間,玫羅麗開始嘔吐出水來,然後喘息着,高聲地咳嗽,最
後呼吸恢複了正常。
「謝天謝地。」他長長地出了口氣。
他仰面躺到地上,心「卟通、卟通」地激蕩着,他的手和腳如灌了鉛一樣地
沉重。
在他們身後的河中,他看到大量的鳄魚集中在他剛逃離的那個地方,正奮力
地撲向它們同類的屍體。水面「嘩嘩」地翻滾着,如煮沸的鍋同樣。當它們一頭
紮進水中時,尾巴在空中「叭叭」地甩着響。接着将身體翻過來翻過去,撕下一
大塊一大塊的同類的肉來。
玫羅麗依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喬那森又開始害怕起來。他過去扶起她的頭
解開她衣服的領口,摸着她脖子下的脈搏。她的脈搏跳動得巨烈而又有韻律。他
放心地坐下身去。這時,玫羅麗睜開了眼睛,眼光中依舊帶着恐懼,接着她仿佛
感覺到自己已擺脫了水面。她想坐起來,喬那森伸出了手,把她扶了起來。
很快,玫羅麗就恢複了安靜。這一點深深地印在了喬那森的記憶中。許多女
人在這種狀況下,早已吓得魂不附體了。她看了看四周,輕松地歎息了一聲。
「我們在這十分安全。」他低聲對玫羅麗說道,「艾勒華和基瓦正架着獨木
舟來接我們,很快我們又可以上船了。」
她朝鳄魚聚集的地方看去,禁不住又是一陣戰栗。
「艾勒華射死了三條鳄魚,另外的鳄魚聞到了血腥味就放掉我們。」他向她
解釋道。
她平靜地想了一下剛才脫離死亡的驚險一幕,接着擡起頭來看他說:「多謝
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就不可能活着坐在這裏了。在我整個一生中,還從未遇
到過如此恐怖的事情。」
他朝她哈哈一笑,說道:「想到要被淹死,被動物吃掉,或是這兩件不幸的
事同時發生,所有人都會怕得要死的。」
「不要再開玩笑了。你老是對自己做的事情不在乎似的。你冒着生命危險救
了我。我不可能忘掉的,永遠不會。」
玫羅麗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龐,眼睛中透出誠摯的光亮。
喬那森捉住她的手腕,拉她過來,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嘴唇上。她濕溜溜的
頭發像瀑布般披灑在肩頭。她是那樣的年輕和使人神往。
他們躺到地上,她的臉倚在他的胸前。他伸出手把她攬在臂抱裏,撫摸着她
曲線清晰的胴體。他感覺到,她未穿胸衣,當他的手越過她那細小的腰肢時,覺
得她胸脯上軟乎乎的。
他不準備這個時候與她親熱,隻是想美美地安慰一下她。然而當他的手握住
她的乳房,再捏着乳頭,感覺乳頭在手中逐漸地變硬時,他自己的反應也「騰」
地升起來了。
就仿佛玫羅麗已經清楚了他在想些什麽。他看見她在笑,接着把手縮回去。
「有一件事情。」她說。
「什麽?」他的手抱着她,以便可以看清她的臉。
「你肯定要如此用力地打我嗎?」
她握住青腫的下巴,悲傷地撫摸着。
喬那森将頭一擺,高聲地笑了起來。
「嗬,玫羅麗,你實在是絕了!來吧,我幫你上船,你似乎已經徹底恢複,
隻是海蒂和愛德華看起來似乎依舊是臉色煞白。」
第十六章 土著部落
酋長雙眼發光,如條蛇似地盯着她看。他用舌頭舔了舔雙唇。
「噢,小姐,你并非的确要穿這些衣服吧?」海蒂擔心地說。
「我肯定要穿了。」玫羅麗一面回答,一面穿上了條寬松的卡其布褲子,接
着在腰間系了一根皮帶。
「還有一套一樣的襯衫和褲子是留給你的。喬那森讓我們穿上這些衣服。我
同意了。假若你掉到水中,因爲裙子襯裙拖住了你,而使你差點被淹死,你就不
可能再考慮什麽,而立刻穿上這些男人的衣服的。」
海蒂拿起了襯衣,噘起了小嘴,顯得十分不悅。她現在僅穿着一條棉布的連
褲襯衣,它同溫多琳剛穿的内衣一模一樣。
「好吧。」海蒂懷疑地說,「假若你也穿它們……」
玫羅麗和海蒂走出帳篷時,艾勒華的眼珠仿佛都要爆出來了。玫羅麗的襯衣
和褲子顯得有些大。然後,海蒂碩大的乳房和渾圓的屁股将卡其布衣褲撐得緊緊
的,似乎上面的扣子随時會被崩斷似的。她的褲腳卷進了她常穿的那雙高筒靴子
裏,映襯出她小腿和腳踝的纖細來。
「海蒂!」艾勒華喊道。
「你不準說什麽。」海蒂警告着艾勒華。
喬那森贊同地笑了,但是基瓦和其他土著人卻一直搖搖頭,對白人旅行者奇
怪的着裝習慣感到困惑不解。
玫羅麗可不管這些奇怪的目光,理了理衣服。今天,他們将開始進行艱辛的
跋涉,依照喬納森所指的方向,一路向上遊走去。抵達奧格沃河的一條支流後,
他們将接着向南科威湖進發,接着他們再返回頭來,向着大海的方向回走。
獨木舟被高高地挂起,緊緊地系在湖旁,好讓他們回去再用。
他們的營地就設在南科威湖的岸旁,遠望湖面,煙波浩淼的水面上點綴着很
多小島嶼,岸的周圍都是密密的森林。
看上去壓根無法進入,然而喬那森确定他以前走過這條路。
天氣十分的炎熱,甚至在陰暗的大森林中也覺得酷熱難耐。玫羅麗将長發紮
成束,放到一頂寬沿的帽子下面,然而她覺得臉上、脖子上還是熱得難受。沒走
很長時間,她的襯衫已溫透了,前胸成了黑乎乎的一塊。
隻有玫羅麗和海蒂兩人未扛一點東西。基瓦和土著背着裝着帳篷和一些生活
必需品的背包,此外,基瓦還背着玫羅麗的旅行袋,裏邊裝的是她的繪畫工具。
喬那森同艾勒華兩人都扛着槍。他們每一個人腰中全系着一根寬大的軍用皮帶。
正午時分,他們停下來吃了午飯,接着開始向大峽谷前進。玫羅麗一眼就看
見狹谷裏有一群大象正在泥濘裏打滾。
她好奇地看着它們,然而,她又擔心它們龐大的身軀。它們的大鼻子甩來甩
去,還不斷地從鼻子中噴出泥水來,濺了玫羅麗他們全身。一隻巨大的、斷了牙
的老公象沖着他們高聲吼叫着。
玫羅麗吓得不敢動了,喬那森輕輕一笑。
「不要害怕,它僅僅是在練習它的肺活量。假若我們偷偷地快點走過去,它
們就不可能傷害我們的。」
喬那森的話是對的,然而直到離開大象群非常遠之後,玫羅麗狂跳的心才漸
漸平靜下來。他們已成功到達了峽谷的另一側,開始攀登陡直的山峰。忽然,玫
羅麗痛得喊了一聲,幾乎就要滑下山去,她匆忙抓住一根樹枝,才未掉下去。
喬那森趕緊來到她身旁。
「出了何事?你扭傷了腳嗎?」
「不。」她氣喘籲籲地說,「有何種東西咬了我的胳膊。唉,手臂上一陣陣
鑽心的疼痛和火辣辣的灼痛。」
「讓我瞧。」
匆忙之中,她忘掉了羞怯,趕忙解開襯衫的扣子,退出一隻胳膊來。她的前
臂上有三個如珠子似的、呈紅色的、大大的東西粘在上邊。
「噢,太恐怖了!它們到底是什麽?」
「大象虱。」喬那森安靜地說,「不會有何傷害的,然而非常疼痛。不要動
我來弄掉它們。」
喬那森用獵刀鋒利的刀尖刮去這三個虱子。玫羅麗疼痛地咬着雙唇。他用刀
背壓破了這幾個虱子,紅黑色的血镖了出來。這都是吸的她的血啊。玫羅麗讨厭
得直想吐。
「啊唷,這些污穢的東西!」她邊說邊認真地查看手臂上的小傷口。傷口非
常疼,火辣辣的。它的四周一大片全是紅腫的。
基瓦看到喬那森已經把這些虱子弄掉了。
「我去尋找止痛的東西來。」他說着,就在旁邊的山岩上邊找了起來。
忽然,他找到了什麽,眼睛一亮,接着小心地把一棵小小的植物連根拔了起
來。他扯下幾片新鮮的樹葉,放在嘴中咬了幾下,接着把綠色的漿狀物敷在玫羅
麗的傷口上。
此刻,喬那森又從他的背包中取出了急救箱,找見一捆紗布,扯下一塊方形
的紗布,貼到溫多琳敷了藥的傷口上,用他的領帶将它包紮了起來。
「多謝你們,你們兩個人。」玫羅麗感謝地說,這恐怖的疼痛正漸漸消褪,
「我想,我此刻一切都好了。」
此刻,她才感覺到自己的襯衫已敞開着,露出了她裏邊的連褲襯衣,她乳房
的形狀已依稀可見,褐色的乳頭明顯地突了出來,她趕緊地拉回自己的襯衫。然
而在她拉好前,她看到喬納森臉上欣賞的表情一閃而過。
他們在一棵棕榈樹下搭起了帳篷,打算過夜。在這旁邊有一條小溪,能供他
們飲用和梳洗。玫羅麗同海蒂把手帕在溪中浸濕後,擦去臉上和脖子上的汗珠。
「當心點,小姐。」海蒂說,「我們得小心點蛇。」
「我太累了,我可管不了那樣多。」玫羅麗說。
吃了一些繁忙間做好的肉,同一些用搗碎的木薯根做成的布丁以後,玫羅麗
回到自己的帳篷,癱倒在自己的床上。
她聽見了男人們的談話聲,還聞見了土著抽的煙味。然而她太疲勞了,已沒
有力氣和他們一同圍坐在篝火邊聊天。
雖然她的手臂還腫得厲害,然而她還是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第二日,路還是同樣的辛苦。她的手臂好多了,一點輕輕的疼痛也是能夠忍
受的。
一路上處處是高大的、長着灰白樹葉的大樹,樹根上爬滿了好像用舊了的繩
子似的蔓藤,藤上開着很多鮮豔的、如蠟似的花朵,花有玫羅麗的手掌那樣大。
海蒂高興地摘了幾朵花,放到鼻下深深地嗅着它們的花香。忽然,她尖叫着
扔掉了它們,由于她看見花朵上爬滿了恐怖的紅螞蟻。
他們通常在午飯時休息一下,接着又繼續前進。
當他們馬上到達一片連綿起伏的山丘邊時,忽然,一陣沉悶的咆哮聲,從密
林的那裏傳來。
「那是何種聲音?」玫羅麗問喬那森。
「那是瀑布。」他說,「我們得穿過它們,接着才可以到達另一座凡恩族人
的村落。」
「怎樣?」她一想到又要渡過另一座峽谷後,對此絲毫也提不起興趣來。
喬那森笑了。說:「不要害怕,我們不可能臨時紮起一個木排,接着去渡一
條有鳄魚出沒的河流的。」
「我非常高興聽你如此說……」她說。
「由于那有一座繩橋。」他插嘴說道,臉上帶着頑皮的微笑。
玫羅麗也笑了笑。「那太好了。」她堅強地說。雖然她一想見要走在單薄的
繩索上,下邊是幽深的巨大峽谷,她就覺得雙膝發軟。
又過了一天,他們總算來到了繩橋旁。隻見瀑布咆哮着,飛濺出大量的水花
直向谷底落去。瀑布邊一座繩橋,在山風的吹動下,正來回搖晃着。玫羅麗擔心
極了。
海蒂緊閉雙眼,緊緊地抓住扶繩,正一寸一寸地朝前移動。她擔心得渾身發
抖。玫羅麗看見海蒂這樣絕望的神态,她反而忘掉了自己的恐懼。
「上帝保佑我們!我還從未走在繩橋上去穿過如此大的一道峽谷。」
「嘿,我會牢牢地抓住你的腰帶的。」
玫羅麗朝海蒂說:「我們一同走過去。」
兩個女人小心地在繩橋上挪動着,她們不敢看腳下深達幾百英尺的深淵。海
蒂臉色蒼白,她的小嘴在輕聲地說着什麽。
玫羅麗認爲海蒂肯定是在祈禱,等她聽清後才獲悉,系蒂是在責罵,她罵出
來的話連幹粗活的人都會覺得羞愧的。
一到達峽谷的另一頭,海蒂就高興地倒在起上。忽然,她想到了那恐怖的昆
蟲,忽然又跳了起來。
接下來的兩天,他們都在狹窄的、陰暗的沼澤地中艱辛地跋涉。他們身上全
濺滿了黑黑的、糊狀似的淤泥。玫羅麗感到衣服中、靴子中到處都是泥沙,這些
難聞的泥沙,似乎要占到她的毛孔裏去似的,怎樣也抹不掉,甚至在夜裏脫下衣
服來擦也擦不掉。很快,她就忘了身上幹淨是何種滋味。
然而現在的渾身泥沙碼要比從前的蚊子和沙地蠅要好多了。
沼澤地本身的景色是非常漂亮的。當陽光傾灑下來時,給墨綠色的水草葉子
塗上了一層金光,塘面上反射出的折光,形成了一圈圈七彩的光環。然而泥地中
的水蛭和蛇也相當的多。
玫羅麗的腳起了水泡。走起路來覺得一陣刺痛,并且渾身上下都覺得肌肉酸
痛。她沒有抱怨——她決定做個被贊美的人——然而,即便把她的靴子用草紮起
來,她的腳還是照樣被磨起水泡。
她未向喬那森提起她腳上的水泡,但是,喬那森還是拿出一瓶擦皮外傷的藥
酒。
「把這些藥塗在你的腳上。」他說,「藥可能使水泡變硬的。」
這些藥酒還的确有用。她的靴子在白日被泡漲了,到了夜晚,她把靴子放在
篝火邊烤,到第二天早晨靴子又變得硬梆梆的了。穿上它,腳也不那樣疼了。早
晨時,她穿靴子之前,總要檢查一下,看看靴子裏是不是還藏着蛇。
随着時間一天天過去,她開始期盼起可以早一點來到土著的村落裏,那樣,
她夜晚就能夠睡在清潔、幹燥的棚屋裏了。此刻,即便是想像一下洗個澡,再換
上一件清爽的内衣,都是一種非常大的奢侈了。
在她的夢裏,始終萦繞着可以在一間彌散着香油的芬芳的屋子裏,好好洗個
熱水澡。然而,她和海蒂隻有用滿是泥漿的水擦洗身子。
一天夜晚,玫羅麗來到一處篝火照不到的樹影下,去小解。事後,她剛想回
去,基瓦靜靜地出現在她身邊。在這幽黑的密林深處,基瓦的忽然出現,使玫羅
麗吓了一大跳。
基瓦一句話也未說,緊緊地摟抱着她,發狂似地吻她。
玫羅麗靠在他懷中,雙手捧着她的臉。
然而,玫羅麗認爲,同基瓦維持一定的距離将是一種較爲明智的決定。時間
一天天地過去,這位青年的非洲人再也未挨近過她。她想,就讓這件事就此埋葬
在他倆各自的心中吧。但是,她對自己的情感總感到困惑。實際上,她此刻還不
可以确定,她與基瓦之間是不是隻是純粹的肉體上的吸引。
或許她始終在努力地吸引喬那森的注意,縱令是在不知不覺之中。
然而一旦基瓦的手撫弄着她,解開她襯衫上的扣子時,這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篝火微小的火光下,她看到了他俊美的臉龐,筆直的鼻梁,以及他那性感的嘴
唇。他的俊美和男性的魅力又在召喚着她。他的又軟又熱的嘴唇移向了她頸部,
鼻子輕柔地在連褲衫衣的衣領上摩擦着。
玫羅麗到達了高潮。她的頭來回搖晃。她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聽到了他的
喘息聲。然而他不久就咬緊了牙關,抑制住把聲音發出來。
他雙手輕柔地撫弄着她的身體,就如要把她的身體存入在他的記憶裏似的。
「你非常美,我的白人公主。」他輕聲說道,接着俯身吻了一下她的前額。
「感謝你,你帶給了我們歡樂的禮物。然而,此刻我必須離開你了。」
他很快幫她扣好連褲襯衣的門褲扣子,再穿好褲子,接着一轉身就跑開了,
消失在茫茫的樹林中。玫羅麗整理好衣服,她感到自己依舊有點顫抖。整個過程
那樣迅速,如此緊張,就像是做了一個夢一樣。
然而她将永遠珍藏而懷念這個美麗的夢。
她笑了,基瓦十分清楚她和他自己,他們兩人共度的美好時光是這樣短暫,
轉瞬即逝,這也是他們所期望的。他們的文化背景是怎樣的不同,在她的生命裏
沒有他的位置,并且,作爲一個酋長的兒子,他有自己被給予的使命。然而,在
這大森林中,他們隻是普普通通的男人和女人,在完成着亘古不變的儀式。
那一晚她睡得十分香。第二天早上,他們将來到種植着香蕉和高梁的村外,
這兒就是基瓦的家了。那一簡短的快樂時刻,意味着基瓦對她說了聲「再見」。
第二天,他們走到這片凡恩族人的領地上。犀牛和秃鹫受到驚吓,從已稀疏
的樹上,拍打着翅膀飛走了。
玫羅麗向一塊突起的岩石看去,那裏有一大群狒狒正在找尋着食物。它們的
手在沙地裏刨着、找尋着吃的東西。它們的臉有暗紅色的、藍色和白色的,全長
着橙色的胡須。這些都使她覺得十分的好奇。狒狒刺耳的合唱聲伴随着他們始終
走了好幾裏路。
玫羅麗覺得,叢林裏沒有一刻平靜過,從沒一刻停息過。
正當她這樣想的時候,一陣陣密集的擊鼓聲傳了出來。
重重的鼓聲能夠傳得十分遠、十分遠。在他們的這次旅行中,她已聽見了好
幾次鼓聲,然而都沒有這次這麽持久熱烈。
喬那森解釋說,鼓在非洲是一種傳遞訊息的方法,它能夠傳遞得非常遠。此
爲「話鼓」,他們這樣稱呼它們。
「正是有了鼓,我們才可以平安地走如此遠的路。凡恩族人一向兇殘善戰。
然而,這次他們知道我們是和基瓦一起來的,鼓聲正是告訴村民們我們馬上進村
了。從此刻開始,歡迎酋長兒子回家的慶祝宴會就馬上開始了。」
這具有催眠性的韻律的擊鼓聲,激發了玫羅麗記憶深處的某樣東西。她禁不
住又回憶起上次,一群黑得發亮的人們手舞足蹈的舞會來。她認真地辨别着鼓點
聲,此次的鼓聲與她内心深處回響的鼓聲有着非常大的不一樣。
此刻,他們聽到了土著的歌聲和詠誦聲。很快,他們就看到了第一座屋子的
茅草頂。
一大群歡迎的人們向他們湧來。如平常一樣,走在最前邊歡迎他們的,總是
歡呼雀躍地奔跑着的孩子們。他們全都身穿盛裝,頭上裝飾着各色的羽毛。男人
和女人們都跟在孩子們的後邊。他們中間走着一位身材魁梧,儀表堂堂的男人,
他的身上佩戴了很多珠寶,脖子上挂着成串的種子,在種子項鏈下又挂着一個象
牙胸甲,耳垂上懸着一隻象牙耳環。
「父親!」基瓦大叫一聲,撲向這個高大的男人懷中。
「我的兒子!你總算又回來了,感謝上帝。」
擁抱完基瓦以後,他又用自己的土語同基瓦簡短地交談了幾句,接着再向喬
那森和其他人表示他的緻意。他喜笑顔開,笑時,他露出了潔白、潔白的牙齒,
在兩顆門牙之間,有一條十分寬的縫。他說:「我叫麥卡基,非常高興你們的到
來,你們把我最喜愛的兒子安全地還給了我。我所有的一切都能夠是你們的,你
們想要什麽就給你們什麽。然而我看你們旅途太疲勞了,先洗洗澡,接着讓我們
開懷暢飲,一同歡樂吧。」
麥卡基發出了一道道命令,接着一些婦女快跑着去執行他的命令。
「他的妻子。」喬那森低聲對玫羅麗說。
「她們全是?」
玫羅麗大吃一驚。她看到有很多女人,自中年女人到隻還隻是個小姑娘。
喬那森點點頭。「酋長是個非常富有的人,妻子越來就越能顯示出他的顯要
地位。」
他們認爲他親切仁和。他微笑朝向他們點頭緻意。海蒂、艾勒華和喬那森順
次走到他身旁,和他熱情握手、擁抱。接着,他們由酋長的夫人們和村子中叽叽
喳喳的孩子們伴随着,朝村中的主街道走去。
玫羅麗最後才朝麥卡基走去。她手中正牽着兩個孩子的手,她低着頭,面帶
着笑容瞧着他們。她總是喜愛土著小孩,他們大方并且又友善,沒有心計。
此刻,她擡起了頭,迎面碰見了麥卡基的視線,她慌亂地笑了笑,感到有些
狼狽。
麥卡基呆立在那裏,很長時間說不出一句話來。他未上前與玫羅麗握手,也
未擁抱她。
她感覺到他正毫不掩飾地盯着她看,她有些不自然,臉「忽」地變紅起來。
基瓦的父親發覺了她是他心目中的人,他才不管别人是如何想的。
海蒂開着玩笑,将水灑在玫羅麗的身上。
「噢,我始終盼望着洗個澡。」海蒂說:「我認爲我的身體再也不可以幹淨
了。」
她們在離村子比較遠的一條溪邊洗澡。她們看見了上遊傳來男人們的歡聲笑
語,這裏邊還有艾勒華同喬那森的聲音。他們也在洗澡。
玫羅麗抓起一把沙,仿效凡恩族女人的模樣,把沙放入頭發中,擦着頭皮。
有兩位凡恩族女人來到了海蒂身旁,她們非常詫異地看着她金色的頭發。
玫羅麗躺在淺水中。此刻,一雙纖細的黑手伸過來,把沙子灑在她身上,接
着又擦洗起來。不一會,這位四肢修長的、長着一對高聳的圓錐形乳房的年輕女
子輕柔地推了推她,做了一下洗澡的動作。玫羅麗清楚了,她是在希望玫羅麗回
報她。四周的女人都是互相輪流着幫着洗澡的。
玫羅麗抓起一大把沙,開始幫這個青年的黑人女子洗澡。這位女子撲打着一
雙黑色的杏眼,羞澀地看着她。
玫羅麗注意到,這位女子正仔細地觀察着她,已被自己的優雅和漂亮給吸引
了。這位女子始終瞧着玫羅麗。玫羅麗決心認真地探聽一下,她究竟是誰。從喬
那森那曾學會了一些口語,她這才打探出,這位女子願意嫁給基瓦,她的名字叫
本卡。
這兒的風俗是,男人得買下他的新娘。他們通過做橡膠生意和象牙生意來掙
錢,接着把它換成凡恩族人内部貨币,小鐵斧頭。因爲基瓦的被人關押,因而他
沒有機會去賺夠這筆買新娘的錢,然而本卡不管怎樣也要等他。整個村莊裏的人
都清楚,這是一個有着愛情的婚姻。
基瓦将和他自己選擇的女人在一同度過一生,這肯定非常高興,玫羅麗爲他
們感到高興。但是,她又悲傷地想到,在他們離開這個村莊之後,她将再也看不
見他了。然而她早就清楚,他們的這場性愛,隻是他們人生經曆的匆匆一瞬間。
她的畫還未全畫好,然而一切都非順利,隻要再加一些細節而已。她突然有
了一個主意,假若本卡願意,她将把本卡畫下來。這畫上的一對人,肯定是使人
羨慕的一對。它們會使她在英國那又冷又濕的冬天中,記起非洲。
玫羅麗對這女子微微地一笑,然而本卡卻未對她回以微笑,僅僅是湊近了身
體瞧着她。溫多琳奇怪是否基瓦跟她談論了她。凡恩族人有時瞧人時毫不遮掩,
這并非對人的侮辱,這大概是他們文化的一部分吧。
或許她已誤會了麥卡基的目光,基瓦的父親隻是好奇罷了。他不可能見過很
多的白人婦女,很少有探險者能穿過叢林,到如此遠的地方來。
麥卡基是一位儀表不俗的男人,然而卻沒有他兒子那驚人的英俊——這或許
是受她母親的遺傳影響。玫羅麗不再以爲酋長是一位危險的人物了。她認爲,她
對他盯着她瞧的目光太多疑了。
清洗幹淨頭發中的沙後,玫羅麗将頭發辨成了一個大辮子,懸在腦後。首領
的一個妻子送了她一塊大的方形的絲巾,她也把它披在了頭上,接着就返回了給
她安排好的棚屋中。
爲了去參加慶賀晚會,玫羅麗同海蒂兩人都穿上了鮮豔的絲綢晚禮服。
「小姐,你看上去美麗極了。」海蒂指着玫羅麗穿着的鮮綠色的晚禮服說。
「然而領口也開得實在太低了點,幸好你的爸爸不在這,沒法看到你穿的這件晚
禮服。」
玫羅麗笑了。畢竟她有過在非洲旅行的體驗。她害怕,回到家以後,她的裝
束是不是會使她那思想保守的父親高興。
海蒂梳直了玫羅麗已長到腰部的頭絲,将它挽成個卷,再用發夾将它夾緊在
頭上。接着,海蒂用金色的飾針将駝鳥的羽毛固定在她頭上。
身穿晚禮服看上去與凡恩族人好動、紋身的習俗不相符合,然而從四周射來
的贊許眼光中,玫羅麗明白她的選擇是對的。她在他們眼中,肯定是位具有異國
情調而且十分豔麗的女子,就像她看這些凡恩人同樣。
麥卡基堅決要求玫羅麗坐在他的身邊。他有滋有味地吃着,還不停地遞給她
很多食物,催她多吃一點。
「在凡恩族人的眼裏,女人有個好口胃是值得驕傲的。」
喬那森回過頭,對着玫羅麗說:「酋長尤其注意你。」
麥卡基朝喬那森講了些什麽。喬那森微笑着對玫羅麗說:「他說你太瘦了,
然而他十分欽佩你。假若你是他的妻子,他将确保讓你吃胖起來。」
玫羅麗大笑了出來。然而,她還是不可以理解麥卡基那色迷迷的目光。所以
這位酋長依舊使她感到緊張、害怕。
慶祝宴會一直延續到了深夜。男人們開始表演節目。其間有一位男子,他的
身上裹着一張獅皮,而另外的男人則悄悄走近他,用矛威脅着他。玫羅麗認得了
那個男子是基瓦。女人們同樣在跳舞,她們的上身赤裸着,屁股随着鼓的節奏,
和一種裝滿了種子的葫蘆晃動着,發出的「沙沙」聲,扭來扭去。
黎明的曙光劃破了天空,照耀在這塊大地上。凡恩族人搖晃着回到了他們的
棚屋。喬那森還在同麥卡基談着話,他們那興緻很高的樣子,就似乎慶祝會才開
始似的。玫羅麗與海蒂正想回她們的棚屋去,當玫羅麗走到麥卡基的身旁時,他
高聲地喊叫了幾聲。
「他祝你睡個好覺,并且他希望你喜愛他送給你的禮物。」喬那森解釋說。
玫羅麗點點頭,然而被那最後一句話弄得糊裏糊塗。什麽禮物?
回到棚屋以後,她清楚了麥卡基指的是什麽了。
「你瞧瞧!」海蒂憤恨地說,推了推屋裏堆得非常高的編制品和陶器。
「似乎沒有地方讓人睡覺了。」
「我想麥卡基是非常感激我們的。」玫羅麗說:「他明顯對他兒子的歸來感
到十分地高興,并且,據喬那森說,酋長們喜歡向他們的客人誇耀他們的慷慨大
方。」
「哎喲喲!」海蒂尖銳地說:「他能夠誇耀他的所有東西,如果我們不要背
着這些東西去穿過叢林。」
海蒂走過來走過去地瞧着一堆堆的禮物。裏邊有很多鑲着珠子的皮帶,開着
蓋的雕刻木箱,和鑲着飾物的木頭。
「這裏邊有個箱子,裏邊有很多象牙首飾和一些漂亮的布料。咳咳咳,這個
籃子中有一些荒唐可笑的球,裏邊填了些黑色的東西。我實在不清楚這些是什麽
東西?」
海蒂拿起一隻球,放在手中捏了捏,接着放在鼻下聞了聞。
「有些像幹草,然而味道像是有點苦。」她說。
「這些是由印第安橡膠做成的。」玫羅麗煩惱地說。這些禮物對于一個心懷
感謝之情的父親來說,很明顯太隆重了點。
「瞧瞧這些——這是什麽意思?」
玫羅麗看見,在棚屋的一個陰暗角落中,放着一個非常大的籃子。一開始,
她未看到這個籃子。籃子中裝滿了一捆捆的鐵器,像是斧子。她拿起了一捆。心
裏邊升起了疑慮。
每捆有十個斧子,喬那森曾說過,每一捆稱作一個納特特。
她感覺到,她前面的這很多納特特,代表着凡恩族人的大量财富。
「出了什麽事?你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對勁?」海蒂湊近玫羅麗,瞧着她的
臉色說。
「我或許弄錯了,然而我認爲麥卡基給我的榮譽太多,超過了我的想像。」
海蒂露出困惑不解的神色來。
「這些東西。」玫羅麗指着手中的東西,說:「是一種特别的貨币,在這裏
隻有一種用途。」
「那是何種用途?」
「買一個妻子。」玫羅麗說,她覺得口舌幹燥。「我想,麥卡基送了一份賀
禮給我。」
海蒂詫異地張大了口。
「啊,我的天啊!」她驚歎道,「這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嘛!」
喬那森的話證實了這一恐怖的事實。
「你獲得的禮物确實是一份買新娘的禮物。」
他瞧着玫羅麗,害怕地說:「這,我可未料到。不同部落之間的通婚,并不
是不正常。然而像麥卡基這樣坦率地向你求婚卻非常罕見了,這打破了常規。」
「那麽,我們應當如何辦呢?你能說服他嗎?」
「但願我可以說服他。」喬那森說。她看出他同樣未有多少信心,心中不免
恐懼得發抖。
「恐怕我們隻好先待在這,接受他們的盛情款待。等到又一次舉行宴會時,
我再想辦法去解決。做所有事都不可以操之過急。」
這一天仿佛過得十分的慢。很久、很久,天空才出現了一抹猩紅的晚霞,接
着夜幕降臨了。玫羅麗根本不習慣非洲沒有星星的晚上。剛才還是白天,接着沒
有一點預兆,天就完全黑了下來。
篝火和火把照亮了全部村落。此次他們盤膝坐到地上,屁股下鋪着硝好的獸
皮,在他們的面前放着的是低低的雕花木桌。全部晚上玫羅麗感到都非常不安,
她吃了一片烤肉後,就再也吃不進一點東西了。
喬那森同麥卡基說着話,他笑着贊揚那些堆放在他身前的雕刻品禮物是如何
的精巧。玫羅麗看出了喬那森内心的緊張,使她感到更爲害怕。
喬那森仿佛有處理任何事情的能力。假若他認爲麥卡基想娶玫羅麗這件事非
常難處理,那麽這件事就肯定十分的棘手。
基瓦微笑着送給玫羅麗一個用斑馬皮包裹好的小皮包。
玫羅麗無耐地笑了笑,打開了這個禮物。裏邊有一尊女神雕像,她的體态豐
滿,有着高聳的乳房和滾圓的臀部。
「我告訴過你,我是一位高超的手藝人。」基瓦高興地說:「這塊黑色的木
料來自木蘋果樹的樹幹,它十分的堅硬,我用鋸子将它從樹上鋸了下來。接着,
我給予了它生命。」
「多謝你。」玫羅麗溫柔地說。她心想,本卡應當是那樣地幸運,能嫁給一
位這樣英俊而又有才能的青年人,她靠近基瓦的耳旁說,「我會一直帶着你的禮
物,而且我将永遠不會忘記我們曾一同度過的美好時光。」
基瓦微微地笑了,說:「我也會記得我的白人公主,我的救星。一直帶着我
的禮物吧!它會保護你,在你回家的路上一路順風。」
這樣看來,基瓦并不明白,他的父親要娶她爲妻的打算。玫羅麗心想,若基
瓦發覺了這一件事情,不知會有如何的反應呢?
她端起一杯發酵的奶酒,緩緩地喝着。它的味道非常甜,然而它一落入她空
洞的胃中,就有一股酒勁直沖向她的腦門。她又猛飲了幾口,漸漸地她感到頭中
昏昏沉沉的。她開始輕松下來,喬那森會爲她想辦法的,她想。她的臉龐因爲奶
酒的作用而變得紅了起來。
在她認爲麥卡基未盯着她看時,她迅速地瞄了他一眼。
然而每一次,她總可以發現他的眼光落在她身上,正緊張地看着她。
此刻,麥卡基開口說話了,喬那森在身旁作着翻譯。
「酋長問你是不是喜歡晚宴,他看你未吃多少東西,非常擔心你的健康。」
玫羅麗出于禮貌地擠出了一點笑容。經過喬那森的轉達,她感謝酋長對他們
的盛情款待,招待他們這樣美味的晚宴。接着她希望他和他的妻子們身體康健,
長命百歲!這些話隻是一些客套罷了。
但是,酋長顯得非常高興。
「這位白人小姐不但有着驚人的美貌,并且還知書達禮。」喬那森翻譯說。
麥卡基低下頭,同他最旁邊上的一位妻子講了些什麽。
另外的妻子用手捂着嘴,都高興地咯咯笑了起來。
喬那森的臉色忽然僵硬起來,然而卻隐忍着,未說一句話。玫羅麗朝他投去
詢問的目光,然而他卻隻是搖了搖頭。
吃完飯後,接着是歡慶的音樂和舞蹈節目。此刻,鼓點聲急快地響了起來。
跳舞的人同聲齊唱,他們依照鼓點的節拍跺着腳,擺動着屁股。他們身體除了紮
着幾根草編的腰帶和幾串珠子外,差不多是全身裸露着。很多人臉上、身上擦着
赭色和朱紅色的顔色。還有一些人頭上插着羽毛,戴着珠子,甚至把幹草繩紮在
頭上。
當女人們跳起舞來時,她們的乳房突顯地來回搖晃着,她們左右旋扭着她們
的屁股,向男人做着勇敢的挑逗動作,這個場面實在和上次的同樣,那次她和基
瓦鑽入了叢林裏……那次的快樂還深刻地印在她的腦海裏面。
她想挪動一下身體,然而她發覺自己已是頭腦昏沉沉的了。鼓聲已鑽入了她
的頭腦中,就仿佛正随着她頸上的動脈在一起搏動。
這些發酵的飲料讓她眼前一片模糊,她再也分不清有多少人在跳舞了。這種
在舞蹈裏顯現出來的壓制的性動作,更具有性誘惑力。她覺得酋長正在牢牢地盯
着她。忽然,她感到十分的憤怒。
我并非一隻被針釘住的蟲子,她想。麥卡基如何敢這樣放肆地看着她,似乎
她是一個被他捕獲的女奴似的。
然而,她的憤怒又漸漸地消褪了。鼓聲激起了她所有的思想和所有的熱情。
一股暖流從身上每個地方冒了出來,立刻又彙集到她的腹股溝處。周圍飄來的烤
肉氣味和人身上散發出的汗味,使她感到一陣惡心。然而這所有的一切,都被鼓
的擊打聲和種子的「沙沙」聲給遮住了。
玫羅麗覺得胃中一陣翻騰,她轉身求海蒂幫忙,卻閉着眼不去瞧麥卡基。
酋長兩眼發亮,如條蛇似地盯着她瞧。他用舌頭舔了舔嘴唇身子向前靠着,
目光火辣辣地投向玫羅麗。
此刻,他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
玫羅麗全身悚悚發抖。她迷惑地将臉别向了一邊。迷糊之中,她感覺喬那森
注視了她好一會兒。此刻,他伏過身來,将一隻手放在她的手上。「不要如此慌
張,我會想辦法的。」
她被他溫柔的話所深深打動了。她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她的信心。
所有都會沒事的,喬那森許下了諾言。
麥卡基看上去十分不高興,他的眼睛要噴出火來。他皺着眉,把臉朝向了别
處。麥卡基立了起來,拍了幾下手掌。
音樂和舞蹈忽然而止。
喬那森身體更靠近了一點玫羅麗,輕柔地說:「我不想過早地吓唬你,你和
我被邀請到酋長的家中去,我們沒有選擇,我們得去,在那兒肯定有一番激烈的
争論。這需要機智,你得信任我,一切必須聽從我的安排。我們的命運怎樣,将
要看下邊的幾個小時了。」
玫羅麗驚呆了。他的話像給身子燒了一盆冷水。她忽然清醒過來。
「那麽我們确實非常危險?」
他點點頭,說:「可是并非完全沒有希望。勇敢點,就像我所認識的你。好
嗎?」
雖然天氣十分熱可卻感到渾身發冷。此刻,喬那森站了起來,她靜靜地跟着
他走了出去。
在酋長寬闊的棚屋裏,挂滿了很多裝飾用的手工制品,還有很多盾、面具、
武器、碗和色彩鮮豔的雕像,這些全都放到鋪有一塊牛皮的平台上。發過酵的飲
料不停地被端了上來。溫多琳有節制地喝着。她需要維持清醒。
不一會,喬那森和麥卡基回答的話也越來越短少。
玫羅麗焦慮地聽着,她那樣希望自己能懂得更多一點他們的這種語言啊!然
而,十分明顯一切都不妙。喬那森一下子發怒了起來。他堅決地搖了搖頭。
「不,這肯定不可能。」他最後用英語說道。
麥卡基愣了一下,接着大喊大叫。喬那森向他講明了。
忽然,麥卡基站了起來,做了一個不客氣的驅逐他們的手勢。
「喬那森,發生了何事?」玫羅麗的心馬上要提到喉嚨了。「我想,這男人
是你的朋友,爲何他不聽你的?」
喬那森冷笑道:「的确,麥卡基是我的朋友。然而,他想用他的權力來壓我
們。作爲朋友,他要我滿足他的需要,假若我不同意,他将收回送給我們的一切
禮物,沒收在旅途中收集的一切手工制品,接着,把我們全都關到他們的牢房裏
去。」
「噢,不。」她焦慮地說,「這都是因爲我,是不是?他剛才所說的,依舊
是想要娶我,是不是?」
喬那森不安地點了點頭。
「那麽,我們不可以再同他談談了?我們已沒有話可說了?」
喬那森看上去有點遲疑,「他已盡力了,這你也見到了。你有哪些更好的建
議?他是個要什麽就想獲得什麽的人。然而我向上天發誓,他不能占有你……」
此刻,喬那森的臉上一副兇殘的樣子。玫羅麗拉住他的手臂害怕地說:「請
不要草率行事。」
她忽然十分爲他擔心,爲他們中的其餘人擔心。她的手指在顫抖。她緊握着
雙拳,堅定地看着酋長,盡力不露出害怕的樣子。
麥卡基朝着玫羅麗笑了起來,一副傲慢的樣子,他的那雙眼睛睜得圓圓的,
充滿了貪婪的欲望。
「這或許是個方法……」喬那森停了一下,然後說,「假若你同意,你确實
相信我?你知道,我從來都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
「我信任你。」玫羅麗毫不躊躇地說。「請你再跟麥卡基談談。爲了拯救我
們大家的生命,我能夠做任何的事情。」
喬那森同酋長說了起來。玫羅麗停止了呼吸,努力想從他那無情而英俊的臉
上看出些什麽來。麥卡基似乎對喬那森的建議想了一會,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接着轉身同自己喜歡的妻子小聲嘀咕了幾句。
這個女人掩着嘴吃吃地笑了出來,她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眨了幾眨,接
着點了點頭。
麥卡基漸漸地笑了笑,點了點頭。玫羅麗放心了。總算達成了協議。
「發生了什麽?講給我,喬那森。」
「我們明天就能夠上路了。」喬那森平靜地說,「假若你願意……然而我不
會答應他的話的,艾勒華同樣不會答應的。」
他的臉繃得非常緊,看來他并未象玫羅麗一樣松了一口氣。
「麥卡基想要什麽?」她聲音顫抖地問,「講給我喬那森,不要忌諱什麽,
直說吧!」
他搖了搖頭說:「他命令你和他……以及他的妻子度一個晚上,你必須……
我自然拒絕……」
「告訴他,我同意他了。」玫羅麗插話講道,「喬那森講吧!」
「你不可以,我不答應,我就去殺掉這個雜種!」
玫羅麗大吃一驚,慌忙把喬那森推到一邊。他的頑固、羞辱心将會毀了所有
的一切。她跑到麥卡基前面,跪在他的腳旁。
「确實。」她大聲喊道,「是的,我同意了。」
她一下子抓住自己的衣服,忽地把自己的上衣撕開,露出了自己的乳房。麥
卡基或許聽不明白她的話,然而,她的這一動作,是再也清楚不過的了。
麥卡基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縫,他緩緩地點了點頭,嘴角浮起了得意而又帶無
情的笑容。
喬那森沖到了麥卡基前面,伸手就要拔腰間的獵刀。
麥卡基打了一個手勢。身旁兩個壯實的土著就撲到喬那森跟前,扭住了他的
手臂,把他捆了起來。此刻,麥卡基朝天大笑,他伸手指了指喬那森,用土著語
講了些什麽。
喬那森馬上臉色煞白。
「什麽?他講了些什麽?」玫羅麗擔心地問:「看在上帝的分上,喬那森,
你告訴我。假若他威脅說要危害你,我将收回我所說的話。」
「我并非要受到傷害,然而……」喬那森緊咬雙唇,他非常難說口,「麥卡
基……他說當你和他和他的妻子們快活時,我得待在附近看。我被綁着,這樣,
如果有誰願意,所有人都可要我的身體。」玫羅麗非常憤怒。她清楚麥卡基會懲
罰喬那森,然而她沒有想到是那樣殘忍的折磨。
「放開他,可惡的!我同意你任何事……」
她才說了一半,手就被土著捉住了。雖然她在掙紮着,然而她清楚,反抗是
沒有用的,麥卡基是不可能再讓步了。
最後,她被他們強推着,拉進了棚屋。
她被首領的三個妻子領走了。她們領她去是爲了馬上到來的晚上作點準備。
她些許鎮定了點,她在心底裏有種放松的感覺,甚至有些驕傲。她把自己獻給了
喬那森,這樣,就可以救他們的命。
她親眼目睹了全部「談判」的過程。她明白将會發生些什麽,這實在是太荒
唐了。
她一走入女人們的棚屋,就聞見了香酒和花粉的香味。
她覺得心裏湧起了一股暗流。
第十七章 酋長的六個妻子
這幾個女人裏,除了那個最年輕的女人的乳房小而聳立外,其餘的女人的乳
房都長長的懸垂下來。
在由扒光了樹皮的樹幹建成牆的屋子外,響起了撩人心弦的吟頌聲和鼓聲。
玫羅麗覺得這鼓聲正伴随她血液的流動和心髒的跳動,喚起了它們的共鳴。
現實的世界仿佛離得非常遙遠。眼前僅見的是可怕的小木屋和火把躍出的桔
黃火花。
她清楚海蒂和艾勒華肯定在緊張地等待着今夜過去。在被酋長的妻子們從小
河邊帶走以前,玫羅麗想辦法跟海蒂簡單的交談了幾句,以寬慰她。
「去準備一下,明日一大早就走。不要害怕,我不會受到傷害的。雖然在這
以後,我又得擔心我得保持住淑女般的高貴,就如這些首領的妻子們一樣。」
「唉,小姐,你如何還在開玩笑?假若這個貪婪的老酋長決意要留你下來又
怎麽辦呢?」
「我認爲,假若麥卡基有這種想法的話,基瓦會站出來爲我說話的。此刻,
你不必擔心,真的。」
她們輕柔地擁抱了一下,玫羅麗就被帶走了。雖然她的話聽上去沒法讓人信
服,然而多少總有點安慰。
在首領的木屋裏,玫羅麗全身赤裸地坐在一張蒙了獸皮的高椅上。首領的三
個年輕妻子在她肌膚上塗抹着香油,她們将依據凡恩族人的标準,将她裝扮得漂
漂亮亮。
她的長發被編成了一縷縷的小辮子,身上塗上了香油,再戴上成串的珠子。
她們将幹草和花瓣碾碎後,擦在抹了香油的皮膚上,它們粘貼在肌膚上形成了一
層感觸層。
房子的另一端,首領的另外三個妻子正在爲喬那森做着相同的事情。
玫羅麗擡頭向喬那森瞧去。隻見那幾位女人正在喬那森赤裸着的軀體上擦着
香油。他臉上的表情是痛苦的,但是痛苦中又明顯帶有一種掩飾不住的滿足感。
他的身體非常強壯,肌肉一塊塊地鼓脹着,但是,他的肩部非常寬,臀部較窄,
使人看起來又不失一種勻稱性。她發覺他的軀體上還有很多疤痕,或許是遇上了
比凡恩族人更兇殘的部落了吧。
喬那森的烏黑長發散落在他赤裸的肩膀上,玫羅麗很少看到他散披着長發。
他經常把頭發紮成一束,放在腦後,接着再戴上闊沿帽。垂散下的頭發半掩住的
臉讓他看上去更爲年輕,更爲性感。
麥卡基要求喬那森跪下來。喬那森彎着個身子,手反綁在身後,被捆在屋子
中的一根柱子上。與此同時,麥卡基年輕的妻子們在他身上放肆地擺弄着,使他
感到十分的難受。
麥卡基一面喝着發酵的飲料,一面平靜地看着他們被擺弄的過程,開始他看
見玫羅麗被脫成赤裸時,他的雙眼馬上發出了渴望的光亮。其間有個妻子把玫羅
麗的乳頭塗上朱紅色,接着在她肚子上畫了個圓圈,麥卡基不停地點着頭,露出
贊同的神情來。
此刻,最旁邊的一個妻子打着手勢,叫玫羅麗仰面躺下來。她再一次露出困
惑的神情,接着非常不情願地躺了下去。
噢,我的天哪!麥卡基此刻就要上了嗎?她别轉過臉去,不願人我看出她的
不情願來。
麥卡基揮了一下手,讓那三個在玫羅麗身邊的三位妻子退了下去,但他自己
卻朝玫羅麗走去。他來到她身邊,跪下身去,然後伸出雙手放在她的乳房上。玫
羅麗一下子摒住了呼吸。麥卡基一面用手在她乳房上劃動,一面喃喃自語着。
他用手掂了掂她的乳房,再滿把地握住它。最終,他在乳房的一側輕微地拍
打起,瞧着它一顫一顫的抖動。
他仿佛對她豐滿的乳房和敏感的乳頭非常迷戀。玫羅麗看到,這幾個女人間
除了那個最年輕的女人的乳房是小而聳立的外,其餘女人的乳房都是長長地懸垂
下來,而自己的乳房是圓錐形的,又非常結實。麥卡基自然非常喜歡自己這種類
型的乳房。
她靜靜地承受着麥卡基的撫弄。他趴在她身上,用鼻子嗅着她的肌膚,接着
伸出舌頭,依次舔着兩個乳頭,最後,索性将乳頭含在嘴裏吮吸起來。
很長一段時間,整個木屋裏死一般地安靜。
麥卡基全身乏力地躺着,他的六位妻子環坐在他身旁,每一個都看上去心滿
意足而又疲備不堪。喬那森忽然驚醒着坐了起來,他攙扶着玫羅麗站起來,并快
速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大家漸漸恢複常态後,妻子們送來了提神茶點和衣物之類的東西。他們梳洗
幹淨以後,又放松地躺了下來。妻子們熱情地侍候着玫羅麗和喬那森,非常尊敬
地招待他們倆,幾乎在拍他倆人的馬屁。
休息了不一會,麥卡基洗完澡,穿上了一身潔淨的衣服。他高興地和喬那森
交談了起來,溫多琳對于酋長的行爲轉變感到大爲詫異。她發現酋長十分具有魅
力,而且十分富有幽默感。
喬那森朝玫羅麗做了個暗示,意思是一會兒以後,他會講給她,他與酋長之
間的談話内容的。所以,玫羅麗耐心地坐在一旁等着。
玫羅麗發覺自己餓極了,她吃了很多小球狀的粉蒸羊肉,以及幹果和圓圓的
果仁等等好吃的東西。
十分晚了,應當睡覺了。很多好的禮物擺到了他們的面前。麥卡基告訴玫羅
麗和喬那森,他們能夠随意地挑選自己喜愛的木屋和床。既然嚴酷的考驗業已過
去了,玫羅麗隻感到十分疲勞。她隻親吻了一下喬那森,并祝他晚安,接着朝她
與海蒂合住的棚屋走去。
「好好睡覺。」喬那森笑着說,「明天早上我們再說。沒有事了,我們明天
一大早就離開這裏。此刻離天亮僅有幾個小時了,你要盡可能休息好。」
玫羅麗進屋時,海蒂正暈暈忽忽地打着瞌睡。一看到玫羅麗進來,她馬上跳
了過去,緊緊摟抱住玫羅麗。
「噢,我始終在爲你擔心,感謝上帝,你都安然無恙。」
玫羅麗被海蒂的真情所打動,也一下子摟住了她。她又聞見了海蒂身上那熟
悉的、清新而又散發芳香的體香。她忽然意識到,海蒂的确非常關心她,反過來
她也真的十分喜歡這位貼身女傭。
她們之間再也并非小姐與傭人的關系了,而是一種真正的友情。她認爲這種
友情實難能可貴,她從未在自己階層中發現這樣忠誠的朋友。
「海蒂,當我們返回英國時,事情将會徹底不同了,你我将是夥伴。我們将
在一塊,到各地去旅遊。我要爲我們兩人再雇一位仆人來侍候我們。你說,這好
嗎?」
「噢,小姐,我不可想像會聽到你說如此的話,這是真的嗎?」海蒂吸了一
下鼻子,接着用袖角擦着自己的雙眼。
「從此刻起,你得叫我玫羅麗,明白嗎?」
「好的,小姐……我的意思是——玫羅麗。」
海蒂抹去了眼上的淚珠,嘴角開始漸漸浮起一絲笑容。
她哽咽了好幾分鍾,接着又抑制住自己激動的心情。
「所有都好嗎?」她說,「你不講給我在酋長的棚屋裏所發生的一切嗎?喬
那森肯定笑得像謝德·喬治同樣甜,我敢打賭,他不可能沒有得到他所夢想的東
西。」
玫羅麗擡起頭,哈哈大笑。
「我最可愛的海蒂!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機靈。坐下來吧,聽我緩緩告訴你
一切……」
第十八章 美麗的水神
他把她壓在地上。并且她到達了渴望的巅峰。玫羅麗與這塊詭秘的非洲大地
融爲了一體。
第二天清晨,他們在低低的叢林中艱辛地跋涉着。此刻,喬那森正饒有興緻
地向玫羅麗說着一個秘密,這是麥卡基的一位妻子透露給他的。
「酋長已經陽萎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以爲娶了你以後,或許可以恢複他的性
功能。」喬那森哈哈大笑地說,「麥卡基或許是對的,你創造了奇迹。無論如何
他好像已不再陽萎了。我們走後,他又精神煥發地輪流幹了他所有的妻子。你可
以想像出她們有多高興啊!」
此刻,玫羅麗一切都清楚了。怪不得當麥卡基的陰莖才有一點勃起時,她們
馬上就顯得驚奇萬分。并且,在昨夜完事以後,她們是如此熱情地款待自己和喬
那森,又是贈送禮物,又是讓出木屋什麽的。
「那位年輕最大的妻子告知我。她們期望在度過那個不同尋常而又十分高興
的晚上後,會陸續有一些孩子出世。一位混血的嬰兒将會同其他孩子們同樣受到
寵愛的。」
玫羅麗十分快樂。她心裏默默地祝願這些妻子們,從此刻起将會發現麥卡基
是一位生殖力十分強的男人,她确信他們可以如願以償的。
土著在前邊一線排開地走着,他們頭上頂着很多紮成束的禮物和手工制品。
艾勒華看見如此多而又如此好的禮物覺得欣喜若狂。他的臉上浮現着洋洋得意的
笑容,似乎現在他正接受着自然曆史博物館的理事們的衷心感謝,和他的貿易夥
伴們投來的羨慕目光。
海蒂神色嚴肅地,高昂着頭走在艾勒華身旁。玫羅麗露出着神秘的笑容。不
幸的艾勒華,他肯定依舊在想着,當他返回英國的華恩斯威爾莊園後,可以把海
蒂金屋藏起來。
如果艾勒華發現了,她和海蒂商量了一個更爲宏偉的計劃,他肯定會大吃一
驚的。玫羅麗将要極力支持他們的婚姻。她會全力地支持海蒂,并爲她講話。她
先要說服艾勒華,接着再說服她的父親,勸他不要再堅持肯定不要讓艾勒華與門
當戶對的女人聯姻。确實,她熱切盼望着海蒂可以加入這個家庭,而且成爲他們
這個圈子裏的朋友。
這時又聽見艾勒華在又說又笑地談論着什麽,他仿佛徹底忘記了他們馬上離
開非洲的這一事實,而這是誰也不願發生的事——除了他。
「我始終盼望着回英國,你也非常高興回到文明的社會去,對麽?海蒂,離
開這些令人可惡的炎熱和肮髒,以及這些無數的昆蟲。」
玫羅麗的心情非常沉重。一想到英國灰蒙蒙的天空,以及長長的冬天裏隻有
白色,她就感到非常沮喪。尤其是想到,當她返回英國後,又将像以前一樣生活
她就實在不可忍受。
然而,她未把這一切都說出來,她要理一理自己紛亂的頭緒。盡管她和喬那
森共同擁有一次美好的經曆,然而他們之間還有很多話沒來得及說。他們匆忙地
整理好行李,又匆忙告辭上路了。他們擔心麥卡基又臨時改變主意,再一次不讓
他們走了。所以,那夜以後,喬那森和她似乎很少有時間能單獨待在一起。
艾勒華同她邊走邊聊,玫羅麗把自己的愁悶埋在心中,她不停地對艾勒華笑
着,點着頭,不讓哥哥看到自己的憂愁,讓他确信自己一切都好。
「玫羅麗,你可必須好好修飾裝扮一番了。」艾勒華大笑道,「假若爸爸看
到你穿這樣衣服,他肯定會中風的。看看,你穿着騎馬褲和卡其布襯衫,你的皮
膚都曬黑了,滿臉全是曬斑,你真的變成土著了。你返回英國後,肯定會當作大
家的笑料的。或許海蒂會幫你用檸檬汁來洗洗臉或是其他……」
玫羅麗原本已決心不對艾勒華的誇誇其談發表任何意見,然而他的自大又激
怒了她。
「艾勒華。」她堅定地說,「我穿上這些衣服,是由于它們十分适合于這兒
的氣候。并且,我對于自己的外表感到十分高興,我喜歡我的曬斑和金色皮膚。
我不會去故意修飾我的外表的。或許在我回英國後,我會一直穿着男人的衣服,
這種衣服比我以前常穿的那些花哨而又低俗的衣服舒服多了。」
艾勒華聽到這兒,驚呆了。
「然而……然而,你不可以。這太無法無天了,親愛的妹妹!仆人們會如何
想?你如何能這樣……這樣沒有羞恥。」
艾勒華的聲音非常嚴厲。「這次旅行對你根本沒有好處。你應當多聽聽一些
年輕大的,還有爲你好的人的勸說。你在爸爸面前,可必須注意自己的言行。」
「我不會照你所說的去做的。」玫羅麗安靜地說,「我已經變了,不再是本
來的玫羅麗了,你們必須接受這一事實,特别是你和爸爸。我不再是受人随意擺
布的人了,你聽見了嗎?我此刻是成熟的女人了,我有個人的思想,我希望你們
尊重這一事實。」
喬那森哈哈大笑,鼓掌稱道:「大膽!說得好!」
「我說喬那森,你應當幫老朋友講話才是。你站在玫羅麗一邊,這非常的不
好。」
「哎,艾勒華,快閉嘴!」海蒂也說道。
艾勒華的嘴一張一合地講不出話來,他看起來就像一條剛離岸的鳟魚,他感
覺到自己十分孤單,沒有人支持他,吓得他不敢再去講話。
玫羅麗放快了步伐,走到了艾勒華的前邊去了。她希望海蒂美美地說說他,
讓他認真考慮考慮剛才所說的話。
玫羅麗清楚,自己的過去已經過去了,她不再可能變成以前的她了。她對事
物的理解更爲透徹,她的視野将更爲廣闊。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已永久留在非洲,
這裏的炎熱氣候和廣袤的土地也将永久留在她的記憶中。
她隻希望在返回英國後,能找到她愉快的生活。
此刻,她不再去想她離開非洲的事了,她又想到了她的油畫和素描。
基瓦和本卡的素描畫得十分成功,她還畫了一些另外的凡恩族人的事,和起
先畫的海蒂、内德和麥克爾船長的淫穢畫。這次旅行中,她要畫的最後一張畫是
喬那森。
她回想着畫喬那森素描時的情景。她僅僅在紙上草草地勾畫了幾筆,留下了
大量的白色背景,這讓畫顯得黑白分明,妙極了,此刻,喬那森偷偷地出現在她
身邊,靜靜地看着她作畫。而此刻的玫羅麗正沉醉在作畫的意境之中,壓根不知
道身邊有個喬那森在瞧着她。「你已經畫了多少張這樣的畫了?」
玫羅麗驚呼起來,「噢,還不少……」她不清楚喬那森會喜悅呢還是生氣。
「啊,啧啧……」他說着,倒退了幾步,眯着眼睛瞧了瞧她的作品問,「另
外的都像這幅一樣嗎?」
「你的意思是充滿了欲望?你不介意我把你當作畫中的題材嗎?」
「不,我實在受寵若驚了,你還畫了些誰?」
「有許多是凡恩族人和一些苦力,還有就是多米尼克的住宅和庭園。」
「你想沒想過把它們賣給博物館嗎?至于你的——淫穢畫嗎,或許某位私人
收藏家會感興趣的,他能爲這些畫慷慨解囊的。」
他轉身打算離開,好讓她接着安心畫畫。他扭轉頭,苦笑着說:「假若你還
需要一些更好的細節,我會坐在這裏爲你提供方便的。」
玫羅麗呵呵地笑了。
「我需要時,會使你知道的。」
玫羅麗回想着喬那森所說的話,禁不住又生出一個主意,這或許會使她在回
英國後,有了謀生的手段。爲何不呢?一些人就是靠着自己的才智而成爲一種職
業的。
她記起,艾勒華譏諷地說到一些藝術家掀起的所謂新藝術運動,這個藝術運
動初始時又被稱作新潮藝術。她哥哥認識奧布裏·比爾茲利本人和他的一些追随
者。
回英國後,她将勸說她哥哥,介紹她去認識這個使很多人都反感的人。在他
們那兒,她肯定會同他們産生共鳴的。
随着離故鄉的越來越近,玫羅麗同喬那森之間的關系也越來越緊張了。
他們兩人都不講在酋長的棚屋中發生的事情。他們擔心給對方造成難堪。
他們總是在傍晚時分,一同歡快地圍坐在野營地的篝火旁,熱情地談論着其
他各種各樣的話題。但是他們總是很謹慎地避免單獨在一起。
喬那森想清楚玫羅麗是否後悔把她的身體給了他。畢竟她以前發誓說,如果
他未滿足她的要求,她絕不可能答應他的。
現在,玫羅麗不願再發生那種事。他們立刻就要分離了,這已足夠糟的了,
何苦在這最後的日子中,再加深他們間的關系呢?這不是更增添煩惱嗎?
白天,她焦慮不安。夜晚,她難以入睡,總是夢見喬那森,夢見他們很快就
各自分手了,她對此實在有點受不了。
乘獨木舟沿奧格沃河順流而下,使得她十分疲勞,然而她的頭腦卻一直也沒
有休息。她黑乎乎的臉上變得蒼白起來,并且眼眶也深陷着出現了陰影。
随着日子的一天天逝去,玫羅麗變得越來越失望。很快他們就要抵達加篷,
接着乘小火輪到拉各斯港,在那兒他們将搭乘大帆船,向英國行進。
海蒂注意到玫羅麗的焦慮不安,「所有荒謬的空想對人的身體都是有害的,
這你明白的。你爲何不去找他?我清楚你想去,他也想找你。然而他正在做激烈
的掙紮。像他這樣的男人是不可能讓别人知道的,他在女人前面不堪一擊。」
「我們之間的關系是如此容易讓别人看出來嗎?」玫羅麗歎了一口氣,說。
「全是由于我嗎?」
「當然不是,這隻是由于我對你十分了解,而恰好我也了解喬那森的個性。
你未經常和男人們在一塊,對他們不清楚。喬那森是适宜你的人,玫羅麗,你必
須要去找他,這樣你才可以獲得他。」
玫羅麗非常不情願地承認,海蒂的話是對的。
她将必須采取一些舉動。她不是告訴過艾勒華,她已經變了。不是變得更爲
沒有依賴性了嗎?甚至可以掌握自己命運了嗎?然而,假若她不依照她所說的這
些話去行動的話,這些話不就是白講了嗎?
應當是向喬那森坦露自己的心思的時候了。
第二天,一棵橫在路上的大樹擋住了他們的行進。想要繞過這個障礙物,他
們得花好幾個鍾頭的時間。這一地區叢林中的樹,生長得實在密不透風。
「天太晚了,我們最好還是在這裏搭起帳篷吧。」喬那森指着一片空地說,
「我們第二天清晨就出發,那時的天氣涼爽些。」
周圍全是濃密的叢林。在他們頭頂上長有很多巨大的香蕉樹,椰子樹,西沙
爾麻樹,和很多其他奇異的樹。
玫羅麗到處走了走,發現了一個瀑布。落日的餘光照射在瀑布上邊,形成了
一道漂亮的彩虹。瀑布流下來,注進一個淺淺的盆地中,形成了一個小水潭,潭
的周圍是突兀的岩石,顯然是一個天然的浴場。
她返回宿營地時,篝火已經點燃了,帳篷也早早支好了。
土著正在爲他們準備晚飯,他們吸着煙,煙從煙筒中冉冉地升起,再在空中
盤旋着散開來。海蒂同艾勒華不知去了哪兒。
溫多琳走到喬那森身旁拉住她的手說:「同我來,我想讓你瞧一些東西。」
看見他一臉的驚詫,她差點要笑出聲來。他一言不發地随着她。
走到瀑布旁,玫羅麗松開他的手,接着動手解開自己襯衫的扣子。
「這裏太美了,我們能夠偷偷洗個澡,我們還從未單獨待在一塊,自從……
我想……」然而,她再也說不下去了。
她的手指笨笨地解着褲子上的皮帶。喬那森靜靜地盯着她看了好長時間。在
他的直視下,她的臉變得绯紅。她再一次覺得自己像一個處女般地羞澀。自從那
次在凡恩族人的村子中的做愛後,他們始終都是那樣地小心謹慎。這實在是太滑
稽了。
過了一會,她不再覺得緊張了,她走到他面前。爲什麽他如此看着她?似乎
是要極力弄懂她的想法似的。
「這潭水似乎在向我們招手呢。」喬那森總算說道。
他一面緊盯着她的臉,一面快速地脫掉外衣,踢掉長筒皮靴,接着把襯衫和
褲子脫下後扔在一邊。
小潭在夕陽的照射下,使水面塗上了一層溫和的金光。
一顆汗珠閃耀地從喬那森胸前滾落下來。玫羅麗爲眼前這一迷人的景象而迷
亂了。
喬那森的一切都使她激動得呼不過氣來。這沒法想像她生命中會沒有他的存
在。可是她想到了他們或許将永遠的分離,這如何不叫她心中一陣刺痛。
忽然,她意識到了她爲何會感到擔心了。從他的眼光裏,她看到了自己的影
子。她應當感到高興嗎?他需要她,就像她需要他同樣。他們兩人從沒有向對方
說過「愛」字,然而有的時候,無聲的語言比所有話語都能說明一切。
他伸手拉着她,她跌入了他的懷裏。
「我想你将永遠不可能說的。」他的嘴緊挨着她的唇,輕輕地說道:「你可
清楚,在過去的那些日子中,我一看到那件馬褲緊裹着的渾圓的屁股,和襯衫裏
那上下輕輕晃動着的豐滿乳房,這一切,差點令我要發瘋了嗎?然而我知道你是
如此的得意。假若我接近了你,你就會用最激烈的話語來反擊我。」
「得意……我?」玫羅麗笑了起來,「我還認爲你得意呢!唉,我們過去是
如此的愚蠢啊!」
喬那森抱住了她。她聞見了他們兩個人身體散發出的氣息,這兩種氣息交融
在一塊,使她感到激動,感到陶醉,當喬那森緊緊吻着她時,一種巨烈的顫栗傳
遍了全身。
他把她壓在地上,滾燙的岩石灼痛了玫羅麗的肌膚,然而她喜歡這種輕微的
刺痛。她已經準備好了。這些天來她始終回想着他們曾經共有的那次快樂時光。
這時,那一歡快的情景又一次顯現在她的眼前。這種興奮的回憶,迸發出她内心
的亢奮,并且使她達到了渴望的巅峰。
喬那森立了起來,随手也将玫羅麗拉了起來。玫羅麗不明白他要幹什麽,而
此刻,喬那森抓住她的手,歡快地喊叫着從岩石跳下去。
玫羅麗追随着他朝潭水裏落去。當她滾燙的身體猛一碰到溫涼的潭水時,她
禁不住驚叫了一聲。她的頭發從發夾中散落出來,紛亂地飄在水面上。
「我漂亮的水神。」喬那森邊說,邊頑皮地将水潑向玫羅麗。「我們兩人将
會有如此美妙的生活啊!」
此刻,正值将暮未暮的黃昏,天邊那一縷縷桔色雲霭正緩緩向淡紫色隐退,
而夕日已一半墜進了地平線……
玫羅麗清楚,她會永遠記得這次經曆的。這個地方是她一生的紀念。她命中
注定會碰到喬納森,會來到這蒼茫的非洲大陸。
在她生日晚宴的當天夜晚,她在溫室旁偷聽着艾勒華和喬那森的談話。這一
切,看上去仿佛是那樣的遙遠,而正是這一天夜晚,揭開了她生命中新的篇意。
然而,假若她可以預料到她現在所發生的一切,她還可能去這樣做嗎?
暖和的潭水拍打着玫羅麗的長發。晚風吹來,輕柔地拂在她的腿間,和她的
乳房和正在聳立的乳頭上。玫羅麗睜開雙眼,她看見了壯美的夜空上已冒出了她
的第一顆星星。
太陽照耀出的最後一縷晚霞消逝了。玫羅麗同這塊神奇的非洲大地融爲了一
體。
如此令人驚奇的黑色大陸。
她的征服者,她的挽救者。
玫羅麗呢喃地輕聲祈禱着……
【蠻荒之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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