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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東方不敗(完) 作者:葉霓  
  本主題由 aaa5555xxx 於 2021-7-1 19:27 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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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完) 作者:葉霓

.


                   【東方不敗】(完)




【作者:葉霓】

     ***    ***    ***    ***

                楔子

  哈啰,貓來也美貓離上次寫序的時間足足将近有半年之久,明明上次的序才
在暑假的時候打好,現在一轉眼又要過年了,唉,歲月不饒人哪,貓又要老一歲
了。

  到霓的站逛逛是貓平時的功課,隻是有一天,貓在留言闆上看到有人說貓上
一篇的序很好笑,(别躲了,就是小草和小桃紅!)貓看到留言的時候還笑了,
隻是後來一直不了解笑點在哪兒,貓還問霓呢!不過霓也不懂爲什麽好笑,這件
事還意外的讓貓和霓變成姊妹呢!(笑)這次的女主角是貓哦!

  貓終于從滿天星的角色擢升成女主角了呢,心中的感動無以複加,所以隔天
貓一到學校,就迫不及待的想和朋友們分享這個好消息,結果卻發生了以下的事
情。

  貓:「呵呵呵……我跟你說哦!霓要寫我和賀暝的故事呢!」

  坐在我旁邊的小桃紅一臉不解地問:「他是誰啊?」

  貓:「就是惡人窟八邪裏面的其中一位啊!呵呵呵……嫁給他以後不愁吃穿
啰!」

  小桃紅:「那他擅長的是什麽啊?」她好奇地瞪大眼,直瞅着貓。

  貓:「[赢]呀。」貓的鼻子頂得高高的,挺得意自己有個很棒的老公!

  小桃紅:「[淫]?」眼神古怪。「你喜歡[淫]?」

  貓:「賀暝是赢嘛,奸赢擄掠的[赢]呀!」貓不解爲什麽小桃紅一臉不可
置信。

  小桃紅:「天哪!原來,原來你喜歡男人」那方面「的能力很好啊!」

  貓臉紅耳赤:「拜讬……是赢錢的赢,你想到哪兒去啦?」

  小桃紅:「哦,我還以爲是……是淫蕩的淫咧!從你嘴巴講出來,就會以爲
是那個字。」

  貓:「喂!小桃紅,你很不夠意思咧,爲什麽那個字從我的嘴巴講出來就隻
有那個[淫]呢?爲什麽啊?我平時做人很失敗嗎?」

  那就算了!一次的打擊當做一次的教訓,但是接下來的嗚,我真懷疑你們是
嫉妒我和賀暝好,所以才故意欺負小女子的!

  離開座位,貓打算向另一位朋友訴說我和賀暝的事情。

  貓興奮的說:「妹,霓說要寫我和賀暝的故事呢!我要霓寫一個活潑可愛、
美麗大方的貓!呵呵呵呵……好期待哦!」

  妹:「惡!好想吐哦!那是你嗎?」她一臉不敢恭維的模樣。

  貓:「可是霓說她要寫隻美貓!」我理直氣壯。

  妹:「騙人的,那都是騙人的。」

  貓:……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妹,枉費我們是相知相惜,臭氣相投的
好朋友,你竟然不支持我!雖然我不活潑可愛、不美麗大方,但是你也别吃醋嘛!
誰要賀暝就愛醬子的我呢?

  霓最好了!就隻有霓支持我和賀暝,還寫了隻美貓,我最愛霓了。

  如果你(你)支持貓和賀暝在一起,就到霓的留言闆來聲援可憐的貓和賀暝
吧!

  (大夥起哄:你哪裏可憐了?)最後,祝霓和大家都新年快樂!OK,不啰
唆,趕快進入貓和賀暝領銜主演的故事吧哈啰,貓來也美貓離上次寫序的時間足
足将近有半年之久,明明上次的序才在暑假的時候打好,現在一轉眼又要過年了,
唉,歲月不饒人哪,貓又要老一歲了。

  到霓的站逛逛是貓平時的功課,隻是有一天,貓在留言闆上看到有人說貓上
一篇的序很好笑,(别躲了,就是小草和小桃紅!)貓看到留言的時候還笑了,
隻是後來一直不了解笑點在哪兒,貓還問霓呢!不過霓也不懂爲什麽好笑,這件
事還意外的讓貓和霓變成姊妹呢!(笑)這次的女主角是貓哦!

  貓終于從滿天星的角色擢升成女主角了呢,心中的感動無以複加,所以隔天
貓一到學校,就迫不及待的想和朋友們分享這個好消息,結果卻發生了以下的事
情。

  貓:「呵呵呵……我跟你說哦!霓要寫我和賀暝的故事呢!」

  坐在我旁邊的小桃紅一臉不解地問:「他是誰啊?」

  貓:「就是惡人窟八邪裏面的其中一位啊!呵呵呵……嫁給他以後不愁吃穿
啰!」

  小桃紅:「那他擅長的是什麽啊?」她好奇地瞪大眼,直瞅着貓。

  貓:「[赢]呀。」貓的鼻子頂得高高的,挺得意自己有個很棒的老公!

  小桃紅:「[淫]?」眼神古怪。「你喜歡[淫]?」

  貓:「賀暝是赢嘛,奸赢擄掠的[赢]呀!」貓不解爲什麽小桃紅一臉不可
置信。

  小桃紅:「天哪!原來,原來你喜歡男人」那方面「的能力很好啊!」

  貓臉紅耳赤:「拜讬……是赢錢的赢,你想到哪兒去啦?」

  小桃紅:「哦,我還以爲是……是淫蕩的淫咧!從你嘴巴講出來,就會以爲
是那個字。」

  貓:「喂!小桃紅,你很不夠意思咧,爲什麽那個字從我的嘴巴講出來就隻
有那個[淫]呢?爲什麽啊?我平時做人很失敗嗎?」

  那就算了!一次的打擊當做一次的教訓,但是接下來的||嗚,我真懷疑你
們是嫉妒我和賀暝好,所以才故意欺負小女子的!

  離開座位,貓打算向另一位朋友訴說我和賀暝的事情。

  貓興奮的說:「妹,霓說要寫我和賀暝的故事呢!我要霓寫一個活潑可愛、
美麗大方的貓!呵呵呵呵……好期待哦!」

  妹:「惡!好想吐哦!那是你嗎?」她一臉不敢恭維的模樣。

  貓:「可是霓說她要寫隻美貓!」我理直氣壯。

  妹:「騙人的,那都是騙人的。」

  貓:……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妹,枉費我們是相知相惜,臭氣相投的
好朋友,你竟然不支持我!雖然我不活潑可愛、不美麗大方,但是你也别吃醋嘛!
誰要賀暝就愛醬子的我呢?

  霓最好了!就隻有霓支持我和賀暝,還寫了隻美貓,我最愛霓了。

  如果你(你)支持貓和賀暝在一起,就到霓的留言闆來聲援可憐的貓和賀暝
吧!

  (大夥起哄:你哪裏可憐了?)最後,祝霓和大家都新年快樂!OK,不啰
唆,趕快進入貓和賀暝領銜主演的故事吧楔子離夏威夷約二十英哩處有座非常特
别、美麗的小島,它屬于私人島嶼,乃法國菲爾家族的後裔菲爾公爵史坦摩赫所
有。

  史坦摩赫是一位非常特别的年輕人,十四歲起便離開家,來到這座小島上生
活,經過十幾年的努力,他已将這裏開發成極現代化的島嶼。

  在這段期間内,他陸續請了七位來自中國的好友,利用各項高科技産物參與
這個島的開發計畫,當新穎的科學研發中心建立後,大夥也将這個島視爲自己的
家,安穩的過日子。

  但時間磨人,在百般無聊下,這八人突發奇想以接各種CASE打發時間,
不但可賺取高額金錢,還可乘機四處走走,一舉數得。

  于是他們便将這座島命名爲「惡人島」,平日活動的科技大樓被他們稱爲
「惡人窟」。

  他們八人各有專精,來找他們幫忙的人也會依此來挑選适當對象,三年下來,
他們所接的任務不計其數,從沒失敗過,惡人窟的盛名從此在全球各地傳開。

  路徹辰||乃菲爾公爵史坦摩赫爲隐藏身分所取的另一個名字。個性詭變,
專精于「偷」,任何寶貝隻要他想要,絕沒有不得手的道理。由于他是惡人島之
主,故大夥都以島主稱呼他。

  嚴皓寒||開朗多話,性情随和,專精于「拐」。大至八十歲老人,小自剛
學會走路的孩童,都無法抵擋他那高超拐騙手法,被騙的人事後還會幫他數鈔票
呢。

  昝晃||粗暴易怒、脾氣吓人,「搶」技高超,他的厲害之處在于隻要走過
别人身邊,東西便能得手,唯一讓人覺得突兀的是,他力大無比,長相卻清秀俊
美,讓那些夥伴不知該喊他小白臉還是大力士?

  韋應玦||舌粲蓮花、油嘴滑舌,專擅「騙」術,騙人手法之高明,已到了
今人咋舌且歎爲觀止的地步。

  莫炘||奸詐狡狯,以「計」對付人他最在行,換言之,天底下沒有人比他
更會以設計來達成目的,所有的奸計他都駕輕就熟,能靈活運用。

  賀暝||另稱鬼才,對數字尤其敏感,擅賭。自八歲行賭以來,紀錄隻有一
個,那就是赢。任何賭場的人一見到他,都覺得十分頭疼,不少賭場甚至主動獻
上大筆鈔票,好請這位大爺離開。所以,「赢」是他最擅長的事,且屢赢不爽呀!

  冉熾||性情沉冷、不苟言笑,「擄」術一流,他的目标往往曾在不知不覺
的情況下落入他的「擄人網」内,而且他答應的生意,任何錢财也無法誘惑他改
變心意,因此外界又稱他爲「冷面煞星」。

  邵晏||霸氣天成、唯我獨尊,凡是他想要的東西,定當掠奪到手。「掠」
貨一流,喜歡一個人開着船在島嶼四處巡邏,順便掠下他看上的貨物,藉此撈上
一筆。

  這八人雖然技術、功夫一流,性情卻也古怪偏激,因此外人便爲他們取了個
「八邪」

  的外号,隻要能征求他們同意接下的任務,必定是萬無一失。所以近來惡人
窟的生意可說是應接不暇。不過,他們在接受任務的選擇上也是非常嚴苛的。

  一、不得蓄意賴帳。

  二、委讬人不能從事非法交易。

  三、黑道人物爲拒絕往來戶。

  接下來,便是他們八人的傳奇故事|

                第一章

  「不敗賭場」位于夏威夷群島的柯亞绮島上,也是唯一得到當地合法開業證
明的賭場。它的地理環境非常隐密,開設之初若非熟客,極少有外人能夠找到這
個地方。

  不敗賭場乃爲名人所開設的消息在一傳十、十傳百的速度下迅速蔓延開來,
因此不過三年光景,它熱鬧的程度不比澳門或拉斯維加斯賭城遜色。

  就像現在,賭場中人潮密集、絡繹不絕,每個人都以來此大撈一筆爲最主要
目的,而這賭場的主人即是向來以十賭十赢著名的惡人窟八邪之一||賀暝。

  此人另有「鬼才」的外号,行事詭祟、莫測高深,的确是個難以掌握的男人。
開設賭場并非他的興趣,他的興趣隻有一個,那就是「赢」,他本無意開設賭場
來自找麻煩,可是外地衆多賭場深怕他的莅臨,往往一見他到場便會自動奉上大
把鈔票,求他這尊大佛離開。

  對他而言,這種「手伸錢來」的日子十分枯燥無味,又不能一償赢的痛快滋
味,于是在他幾番考慮與心底蠢蠢欲動的賭性作祟下,便在柯亞绮島的Kawa
ikini山設立這賭場。

  爲此,他終于可以一展賭技,雖然敢挑戰他的人不多,但畢竟時而有幾個點
綴要比以往無聊透頂好多了,所以他将一半以上的時間跟精力耗在不敗賭場,偶
爾才接接任務,做做正事。

  「賀老闆,你終于來了。」

  當賀暝一踏進賭場,幾名手下立即圍上,其中柯江是他最信任的助手,他不
在的時候都将重責交代給他,而柯江也不負他所讬,将這裏打理得有條不紊。

  「這陣子發生了什麽事嗎?」

  賀暝問了句後,随即環顧大廳四周,對于衆多客人含笑的注目,他也都客氣
的一一點頭回禮,這才慢慢踱進他專屬的辦公室内。

  坐進小牛皮椅裏,他高舉雙腿擱在辦公桌上,揚眉看了眼緊跟而來的柯江,
「瞧你面有難色,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别瞞我,快說吧。」

  呵,還真不愧是鬼才,光察言觀色就能看出一個人在想什麽,這倒是讓柯江
愣了下,露出尴尬的笑容。

  「賀老闆,還真有你的,看來很多事情根本瞞不過你。」他蹙着眉道:「是
這樣的,最近有位姓柳的男人三天兩頭來這裏豪賭,卻是愈賭愈沉、愈輸愈多,
屬下幾次勸他就是不聽,還真是讓人拿他沒轍!」

  當初賀暝嗅開設賭場的目的隻爲打發時間,又可讓自己一展賭技,因此他明
文規定,若是有客人輸太多,手下就會加以勸說,禁止他再進場,不希望對方連
本都沒了。

  他閉眼沉吟道:「那就禁止他再入内。」

  「屬下說了,但他就是不聽,還說我們赢了他一大筆錢又不讓他來,讓他連
翻本的機會都沒,直罵我們不公平呢。」柯江無奈地道。

  聞言,賀暝隻是斜靠向椅背,手指輕點着扶手,微眯的眼底條然閃過幾道鋒
芒。

  柯江看着他硬生冷峻的神情,猶豫了會兒才開口,「那麽你的意思是……」

  「既然他賭上了瘾,如果禁止他進來,可就太對不起他了,既然他想找死,
那麽我就送他一程。」

  「嗯,你的意思是如果他下次再來,就由你去應付了?」

  柯江很訝異,雖然老大平日喜歡賭博解悶,但是對于這種輸不起的賭徒,他
可是連應付都懶呢,爲何他要見那個姓柳的?

  「我知道你一定很訝異,不過對付這種人就必須要用最嚴厲的方法,否則他
隻當我的賭場是玩家家酒的地方,那就太過分了。」

  賀暝點了根煙,慢慢吐息,藉着每一口煙吐出的刹那,他的腦袋已開始分析
這場賭局該怎麽怖了。

  「好,如果他再來,屬下一定馬上通知你。」柯江點首道。

  就在這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發出輕叩聲,随即傳來詢問聲。

  「柯先生在裏面嗎?」

  「什麽事?」柯江拉高嗓門。

  「那個姓柳的又來了,聽說這次帶來了钜款,不知我們要怎麽對付他?」

  「你告訴他等一下,我們賀老闆親自去和他對賭。」

  此話一出,門外的人也震住了,「是……屬下知道。」

  聽聞腳步聲離去,賀暝才道:「給我準備一些籌碼,換我上場了。」

  他輕輕撇嘴,便立刻率性站起,大步朝外頭走出去,柯江連忙尾随,想看看
他如何對付這不知死活的家夥。

  一到了外頭,賀暝在手下的帶領下來到柳子棋面前,他微眯起眼,眼神與他
冷冷對視,淺勾的嘴角散帶着嘲諷,直讓站在他對面的柳子棋備感壓力。

  「你是誰?怎麽我來了那麽多次從沒見過你?我可不跟無名小卒對賭,今天
我是有備而來的。」柳子棋指指放在身邊的皮箱。

  賀暝眯起眸子,并未在言語上和他挑釁,隻是問道:「哪一種自己挑。」

  「你到底是誰?我說過了,我今天是有備而來,除非有頭有臉的人物,否則
我是不跟他比的,要赢我也得要赢得有氣魄些。」柳子棋目光轉動,突然他瞧見
了一直站在賀暝背後的柯江,「柯先生,你怎麽都不說話呢?」

  「他是我們賭場的老闆,賀暝,有他在我就不用說話了。」

  柯江簡單的幾句解釋,立刻震得柳子棋臉色泛白,他錯愕地望着站在他面前
潇灑俊逸、目光犀銳的男人。

  「你……你就是惡人窟八邪之一的賀暝?」

  「沒錯,廢話少說,快說吧。」賀暝語氣淡漠。

  「好,那麽就比骰子大小好了,怎麽樣?」

  「主随客便。」賀暝随即指着另一張圓桌,「就那兒了,請。」

  柳子棋經過賀暝身邊時,立刻被他身上散發的魄力震懾住,他趕緊整了整領
子、清了下喉嚨,繼續朝桌邊走去。

  賀暝也隻是撇撇嘴,對柯江使了個「不夠看」的暗示眼神之後,便緩步跟上,
見狀,柯江笑着摸摸鼻子,心頭已有預感,柳子棋今天肯定會死得恨慘。

  三月一日近半年來大哥總是早出晚歸,如今更是夜不歸營,經側面打聽才知
道他居然沉迷于賭博,真是讓人寒心。

  想起媽媽臨終的交代,我真的很想規勸他,但大哥當我是眼中釘,忠言逆耳,
他又怎會接納?

  目前我能做的就隻有将這個家打理好,至少讓他回到家後有種溫暖的感受,
如果能讓他開心,就不會動不動就對我惡言相向了吧?

  倪簽語一早起床便依照慣例卷起衣袖打掃着一棟三層樓的大房子,由于她和
大哥柳子棋是同母異父的兄妹,所以柳子棋向來瞧不起她,甚至常常罵她是母親
在外頭淫亂生下的孽種,每每說得她痛徹心扉。

  她在這個家一點地位也沒有,天天讓柳子棋使喚着做家事,她母親臨終前留
給她繼續升學的錢被他獨吞了,甚至她半工半讀賺來的一點積蓄也被勒索,沒辦
法她隻好在這學期初辦了休學。

  本來她是打算離開檀香山,但想起柳子棋如今一無所有,還成天沉迷于賭博,
就讓她走不開身,隻希望他能将嗜賭的毛病改掉,這樣她才能夠走得安心。

  尤其她母親生前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他,并告訴她不論如何一定要幫助大哥,
隻是她深知她哪有能力說服他呢?

  倪簽語拿着抹布,辛辛苦苦擦拭着屋内的擺飾時,突然大門猛被撞開,她又
看見一個喝得爛醉的大哥。

  「小劉,怎麽了,我大哥怎麽會醉成這樣?」

  「大少爺又跑去賭了。」小劉聳聳肩,「這次下注還滿大的,但一樣又輸得
凄慘。」

  「什麽?他又去賭了!」

  倪簽語斂下眼,不禁心想家裏哪還有錢讓他這麽豪賭呢?

  「他将老爺留給他的一些積蓄全都投注進去,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小劉
是他們老管家的兒子,由于跟着他們柳家已久,也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

  「天啊!爲什麽他就不知道稍微節制些呢?」倪簽語明白自己人微言輕,她
大哥不會聽下她這些話,可不說她又良心不安。歎了口氣,她便又說:「沒關系,
你去忙吧。」

  「好,那麽我回去了。」小劉點點頭,再看了眼躺在沙發上已不省人事的柳
子棋,不禁搖搖頭,緩緩走了出去。

  這時候柳子棋喃喃呓語,「水……喝水……」

  「水?哦,我馬上幫你送來。」

  倪簽語趕緊去爲他倒了杯熱茶,當她從廚房出來時卻見到柳子棋躺在沙發上
呼呼大睡了起來,于是趕緊上前扶起他,「來,喝點茶,這是我剛泡的,可以解
解酒。」

  柳子棋迷迷糊糊張開眼,喝了口茶,突然又全部吐了出來,「天……這是什
麽東西?馬尿嗎?黴味那麽重!」他抹了抹嘴,口氣不善的道:「你若是想毒死
我奪取遺産也是異想天開,我就算輸光,也不會留一毛錢給你。」

  酒精作祟下,他滿嘴穢言,但倪簽語并不想與他計較,隻是淡淡地說:「這
是我剛泡的普洱茶,雖不好喝,但解酒效果不錯。」

  她喜歡喝茶,卻因爲沒什麽錢,隻好喝這種價格較實際的茶葉了。

  「算了、算了,我沒醉,你少來煩我……」他揮揮手,猛地站起,踏着蹒跚
的腳步又要外出。

  「哥,你又要上哪兒丢?」她急急追上。

  「别吵,我去找女人發洩不行嗎?」話一說完,他突然轉過臉,勾起她的小
臉猛瞧,「啧、啧,你還真是美,如果你不是我妹妹,我說不定早就把你拐上床,
好好吃個夠,哈……」

  他淫穢的笑聲讓倪簽語凝了心,直往後退了好幾步。

  突地,柳子棋看着她的目光變了,他直直走近她,打量她許久,「像你這樣
的臉蛋可不能暴殄天物呀!」

  「你……你是什麽意思?」她吞了口唾液,緊張地問。

  「你說,願不願意幫大哥?」柳子棋啞着嗓子問。

  「幫……幫什麽?」長那麽大,除了家事外,她頭一次發覺自己還能幫大哥
的忙,那當然好,可是他的笑容怎麽那麽奇怪呢?

  會不會……是不法的事?

  「幫我去賭場工作,順便挖一個人的底細,你……願意嗎?」

  他凝着奸佞的微笑,直讓倪簽語心頭發顫。

  什麽?賭場!

  「我……我可能沒辦法,哥……你找别人吧,我又不會賭博,就連最簡單的
橋牌也不曾,我||」

  「夠了!你到底是幫不幫?」

  他帶醉的眼射出銳利鋒芒,倪簽語隻能低着頭,暗自掉淚,此刻她心思已亂,
根本不知該不該幫忙了。

  「哥……讓我考慮一下吧。」她鎖起眉頭。

  「不行!你在我這兒白吃白住了那麽多年,早該滾了,我留你那麽久你居然
連回報都不懂!」他粗魯地對她重咆,雙拳緊握。

  「你……」倪簽語搖搖頭,「我是白住在這兒,可這是柳伯伯答應我的,而
且我也有幫忙處理家事,你怎麽可以||」她痛心地低下頭,想起媽媽還在的時
候有多疼她,柳伯伯也待她不錯,可爲何大哥他……唉,都是沉迷于賭博惹的禍
呀。

  他淡淡地撇嘴一笑,「說,你到底答不答應?」

  心痛如絞,面對他這個唯一的親人,她隻好答應了。

  「嗯……好,我答應你,可我該怎麽做呢?」完全無措的她,根本不知道答
應之後将發生的危險。

  「我會随時去通知你,這些你就不必煩惱了。」柳子棋眯起雙眸,腦子裏正
刻劃着最狠毒的計策。

  那個賀暝居然那麽狠,把他帶去的籌碼吃得一幹二淨!他就不相信他真是賭
神,可以在賭場上呼風喚雨!

  可想而知他一定藏了某種必勝絕招,才能這麽神奇精準的下注,他一定要揪
出他這套招數不可。

  或者,讓簽語找出他的弱點也行,反正他要讓他嘗嘗失敗的滋味,否則他柳
子棋絕不放棄。

  「嗯,那哥……你能不能就别出去了?你醉了呀。」雖是如此,她仍關心着
她的大哥「你少管我!我出去幹你啥事?」

  柳子棋用力推開她,便大步朝外面走去,而倪簽語隻能愣愣地站在原地,無
助的看着他的背影。

  去賭場?這樣的生活她能習慣嗎?而大哥又要她做什麽呢?

  賀暝站在辦公室的窗邊,望着外頭絕佳的山岚佳景,這也是當初他爲何選定
這個地方的原因。

  柯亞绮島上滿是大自然純樸之美,也因此有GardenlSland之稱,
尤其西部有個神秘海岸,嚴峻巍峨直讓人歎爲觀止。

  而賭場位居的Kawaikini山嶺上爬滿了羊齒植物及險惡洞窟,近來
亦吸引不少遊客觀光,賀暝想到當年來這兒探查地理環境時,這兒還是不毛之地,
沒想到才短短數年的開發已進步成這樣的境界。

  「真是的,要請假也不說,弄得外面一團亂。」柯江一進屋裏,就開始發牢
騷。

  「你在那嘀嘀咕咕個什麽勁?一個大男人這麽唸着可難聽呀。」賀暝回過身,
望着一臉不滿的柯江。

  「還不是瑪莉。」

  「她怎麽了?」

  「她說有事不能來了,每次都這樣,外頭又是煙蒂又是啤酒罐的,簡直是亂
成一團 .」柯江雙手扠腰道。

  「呵,你也真是的,爲了這麽一件小事發那麽大的脾氣。」賀暝搖搖頭,眯
起眸探巡着他臉上的表情,「是不是輸了?」

  「我……」他懊惱地蹙起眉。

  「這就是你不對了,跟在我身邊那麽久了,怎麽達一點技巧也沒學起來?」
賀暝走近他,手裏拿着一個骰子,「這東西看起來很小,但是也有重量之分,你
能分得出來這六面的重量大小嗎?」

  柯江拿着它掂了掂,「我……」

  「怎麽?」肆笑了聲,賀暝直睨着他。

  「逼我沒辦法。」他放下骰子,聳聳肩,「我看我這輩子都休想學會這些技
巧了。」

  「你喲,不用心。」賀暝掉頭走到酒櫃中爲自己倒了杯伏特加,「要不要來
一杯?」

  「不了,爲了維護賭場安全,我得保持清醒。」柯江委婉拒絕了。

  就在這時候,門外手下來報,「有位小姐來我們這兒,說是要應征清潔工作,
不知賀老闆……」

  賀暝對着柯江笑說:「這下好了,有人來代替瑪莉工作,不過也不用辭退瑪
莉,畢竟她有家累。」

  「是的,我懂。」

  他正欲轉身出去,又有人來報,「柯先生,有人找你對擂,你接受嗎?」

  柯江眉頭一揚,「當然去,那外頭那女孩子……」

  「我替你去看看吧。」賀暝知道柯江不服輸的個性,主動替他去會面應征者。

  「賀老闆,謝謝你。」

  柯江開心的走出辦公室迎接他的挑戰,至于賀暝則是将杯中酒液一飲而盡,
而後從後門繞了出去。

  當賀暝走出賭場,就看見一個嬌小的女子落寞地站在門邊。

  賀暝忍不住停下腳步,倚在牆仔細瞧着她時而緊張的搓搓手,時而深吸口氣
的狼狽模樣。

  難道要來他賭場工作,對她而言真是件爲難又害怕的事嗎?

  約莫五分鍾過去了,見她似乎愈來愈不安,賀暝終于決定上前探問了。

  「小姐。」

  「呃!」

  他才輕喊一聲,這女人就跳得那麽高,他不敢想像,如果他再拉高幾分貝,
這女人是不是就要心髒病發作了。

  「我的長相和惡魔應該有些差距吧?」賀暝開玩笑地摸摸自己的下巴。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突然從那個地方跑出來,所以……」她擡頭看
着眼前高大又出奇英挺的男人,說起話都結巴了。

  「有話慢慢說,别那麽緊張,嗯?」賀暝笑睨着她,直凝注着她美麗的容顔。

  「我……我是來應征工作,不知……你這裏可有缺人手?」她小小聲地問道。

  「你說什麽?再大聲點。」他捉弄般地調笑着。

  「呃!我……」她深鎖起眉,盯着他那雙深邃的眼,雙唇不住的顫抖,指尖
也開始發冷。

  「拜讬,我想我是不是該請你去裏面坐坐,你淨在這發抖,不知情的人還以
爲我欺負你呢。」他笑道。

  「我沒這個意思。」她雙手絞扭着衣襬,已被他這幾句話逼得無所适從。

  想想自己還真是夠沒膽子的,或許是從小就被她大哥壓制的關系,隻要是在
男人面前,她就會顯得倉皇無措。

  「好了,不逗你,你的意思是要在我們這兒工作?」他低頭注視着她如深潭
的凝眸「嗯,可……可以嗎?」她膽怯地試問。

  「那……請你将手交出來。」突如其來的,他要求道。

  「什麽?」她吓了跳,反将雙手伸到背後藏起來。

  「喂喂喂,你這是幹嘛?好像我會害了你一樣,快伸出來讓我看看。」賀暝
被她這副小媳婦模樣的脆弱搞傻了。

  她怯怯地将手交出去,卻被賀暝一把抓住。

  「啊!你想做什麽?」他這一抓差點吓破她的膽子。

  但是他并沒放手,反而握得更緊,并細細地撫觸着上頭粗糙的紋路。

  「求你放開我。」倪簽語拚命想抽回手。

  就在這時,他突地一放,她卻沒能及時控制住而往後跌退了好幾步,直到背
部撞上牆才停下來。

  「哈……」

  望着她的狼狽樣,賀暝忍不住大笑出聲,止住笑聲後,他才恍然發現自己似
乎已經好久不曾笑過了,這一笑還真是将滿腹的躁郁全笑了出來。

  「你到底是誰?」她眼眶泛熱,咬着下唇凝睇着他。

  「我就是這家賭場的老闆。」賀暝斂起笑容,對她逐漸松懈了心中防線。

  由于惡人窟樹敵不少,因此每個前來賭場工作的人,賀暝必定要經過調查。

  「你就是這間賭場的老闆?」倪簽語終于扯出來這裏之後的第一個笑容。

  「沒錯。」

  他笑得恣意,微眯的眼中盡情欣賞她絕美的笑靥。

  「那我可以在這裏工作嗎?」倪簽語滿心希冀地問。

  「可以。」他答應得幹脆。

  「真的!」終于暗吐了口氣,她的笑容也更輕松了。

  「你那麽需要這份工作?」他這天外飛來的一句問話又把她問得愣住了。

  「我……」

  「怎麽?賭場裏可是什麽樣的人都有,你得小心應對,絕不能這麽恍恍惚惚
的,懂不懂?」瞧她這副單純樣,賀暝不禁有點爲她的未來擔心。

  賭場是是非地,賺錢的便色欲熏心,輸錢的就火氣上揚,像她這麽漂亮的妞
兒最可能引起那些人的紛擾。

  這下,他倒是有點後悔答應錄用她了。

  「我知道,但是……你是不是後悔了?」她雖怯弱,但心思靈敏,也很會察
顔觀色「知道我剛才爲什麽要摸你的手嗎?」他漾着笑容看着她。

  聞言,倪簽語臉兒一陣嬌紅,低下臉搖搖頭。

  「因爲我要試試你的手是細是粗。」賀暝眉宇輕揚,眼中盡現的是種探究的
意味。

  他前兩天才剛從柳子棋手中賺了筆大錢,正愁沒女人可消遣,雖然他不是個
喜歡恣意狂歡的男人,但這個女人倒是合他胃口。

  模樣清麗羞澀,就不知在床上是不是也一樣這般無知呢?

  「什麽?」她不解其意。

  「嗯……以後我會告訴你這是什麽意思。」賀暝突地眼一眯。

  「喔,那我什麽時候可以來上班?」她小小聲地問。

  「你以爲我們這裏是辦公大樓呀,别用上班的字眼,說工作就行。」他幽深
的眸子裏散發着強勢的意味。

  她驚愕地張大眸,直瞅着他俊帥的面容,在一股強大壓力下,她說起話更小
聲了。

  「那麽請問……我何時才能來工作……」她嗫嚅地問。

  「你這女孩子說話非得低着頭像貓叫嗎?我耳朵不好,請大聲一點,嗯?」
他撇撇嘴,突地笑說:「幹脆以後我就喊你……小貓好了。」

  「小貓?!」她不能苟同地說,因爲她可是最怕貓的。

  「對,我的小貓,你現在就可以進去工作了。」賀暝将手往内一揚,示意她
可以進去了。

  「現在?」她輕輕皺起眉,「可我什麽都沒帶||」

  「需要帶什麽嗎?隻要人來就行,請。」他不厭其煩地又說了一次,還比出
手勢要她進去。

  這下反倒是倪簽語羞紅了臉,于是飛快地朝裏頭走了進去。

  賀暝望着她那怯生生的背影,不禁眯起了眼,随後跟上。

                第二章

  倪簽語一進入賭場内,突被裏面的煙味嗆得直咳嗽。

  「咳……」

  她難受得皺起眉,直看着裏頭形形色色的人,不明白這種地方烏煙瘴氣的,
爲何還會有那麽多人來,而她大哥便是其中之一。

  這時她才發現剛剛和她說話的老闆已經不見了,奇怪,他剛剛不就緊跟着她
進來的嗎?

  「你就是新來的打掃工是嗎?」負責賭場酒吧的強尼突地出現在她身後,吓
了她一跳倪簽語驚吓得轉過身,一見是名黑人,連忙點頭漾出笑容說:「對不起,
我不知道你正在跟我說話。」

  「你叫什麽名字?」強尼看見是一個小美女後,純黑的臉上蓦然映上看不出
的紅暈「我叫簽語。」她笑笑說:「不知我能做什麽?」

  「你就先将地上亂七八糟的紙屑與煙蒂掃一掃,反正就是将這裏弄幹淨就好
了。」

  強尼指着一地的髒亂,「會不會太多了,要不我幫你?」

  「不用不用,這點事我做得來。」倪簽語發覺面對強尼比較自在些,比剛剛
那個賭場老闆要好得多了。

  想到這兒,她的腦海突地出現了賀暝絕俊迷人的神采,尤其他眼底總是帶着
一眛肆笑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男人呢?

  想問,可她又問不出口。

  「掃帚在那邊角落,今天正好瑪莉阿姨不在,一切就麻煩你了。」交代完賀
暝的命令後,強尼便回去做他的事。

  倪語簽拿了掃帚開始在賭場内四處打掃,還好家裏的家事都是由她負責的,
因此清理這些東西并不困難,手腳極快的她将每一處髒亂都打掃幹淨。

  事後,她很有成就感的笑了笑,這抹甜笑剛好落入一個賭客眼中。

  他心懷不軌地走向她,并在她臀部輕捏了下。

  「啊!」她條然跳了起來,尖叫着回身瞪着面前一臉邪念的男人,吓得往後
退了一步天!大哥怎麽沒告訴她,來這種地方工作還會碰到這種喜歡對人毛手毛
腳的男人,現在她該怎麽辦呢?有誰會爲她主持公道?

  「小妞,你叫什麽名字?是這個賭場新請的打掃工嗎?」帶着一臉邪笑的男
人直走近她。

  「對,我是今天才來的。」既是賭場客人,她自知必需要有禮貌才行,即便
她實在對他很反感。

  「名字呢?你還沒告訴我你的芳名呢。」那人更大膽地貼近她,已将她逼到
了牆角處「我……我隻是在這裏打掃的,名字不重要。」她背貼着牆,看着眼前
的男人咧着嘴,仿佛要吞了她。

  「呵,你倒是挺拗的,就是不肯說是不是?」他突地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鈔票,
「這些錢買你的名字,怎麽樣?」

  說話間,他居然将鈔票揮掃在她臉上,一張張飄在地上。

  倪簽語别開臉,忍受着可惡的屈辱,但眼淚已禁不住在眼眶中打轉,就要落
下來了「咦,不要嗎?」他手中拿着最後一張鈔票,輕畫過她的嘴唇,「要就蹲
下去撿呀!」他是有企圖的,倘若她真蹲下撿拾,那他就可以從她微低的領口瞧
見裏面的春光。

  「不要……」她閉上眼,緊貼着牆的身子已吓得冒出冷汗。

  「呵,這疊鈔票可不少哦,隻要在我面前蹲下就行,你撿不撿?」男人沒了
耐性,口氣也變得更加兇暴。

  她仍拚命地搖頭,淚水也跟着狂洩不止。天,她是遇上什麽事了,又要如何
擺脫這個讨厭的男人?

  「不要……你走開……」

  倪簽語不停地縮着身子,眼神慌亂的四處張望,然而奇怪的是,幾乎所有人
都看見她被人調戲,卻沒有人出面阻止或幫忙她。

  「沒想到你這妞胃口還真大,嫌我這疊鈔票太薄了是不是?」猥瑣的男人就
是不肯放過她。

  眼看男人就快要将整個身體都壓向她,倪簽語終于忍不住使盡吃奶的力氣推
開他。

  「你走開!我什麽都不要,求你放過我!」

  男人撇開一臉陰笑,「别叫了,就算你再喊也是沒用,賭場裏絕對沒有人會
爲你說話,賀暝那家夥更不可能爲一個女人趕走我這個财神爺,不相信的話你就
試試吧。」

  「好,那麽我現在就來試試。」

  突然,賀暝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男人趕緊轉過臉,當看見賀暝噙着邪笑注視着他時,他連忙放開了倪簽語,
對着賀暝咧嘴一笑,「我說是誰呢,原來是賀老闆,快,快請那邊坐。」

  李恩嘻皮笑臉的,早将剛剛對倪簽語的調戲行爲抛到一邊,他想:同是男人,
賀暝應該不會跟他計較這些。

  「記得你剛剛說什麽來的?我不會爲了這個女孩子損失了你這位金主是嗎?」
賀暝勾起眉眼,直對着李恩的臉。

  「哎喲,我也不過是開開玩笑,你當真啊。」

  李恩笑得有些尴尬,那輕佻的德行讓賀暝看得全身不舒坦。

  他俊臉略顯凝重的蹙起,眼神霎時變犀冷,一股不悅的寒氣也隐隐自他身上
散發出來,「别跟我裝傻,這地盤是我的,現在該出去的人可是你。」

  聞言,李恩愣住了,一絲笑容綻在唇色卻瞬間凝住。

  「你是聽不懂英文嗎?」

  賀暝抿起嘴角,風流倜傥的邪魅笑容再度揚起。

  李恩目光也變得銳利,他先看了眼賀暝,又回頭看着一直躲在角落的倪簽語。

  須臾,他才看向賀暝,忿忿不平地道:「這裏不是賭場嗎?你居然會爲一個
女人趕走客人,這傳出去豈不笑死人?」

  「沒錯,就因爲我們這裏是賭場,不是應召站,我看你想玩女人是找錯地方
了。」

  揚揚眉,賀暝毫不在意地又說。

  李恩雙拳緊緊握住,可賀暝掃來的冷眼又飽含危險,他想再說什麽又頓住了,
吞回腹中。

  最後他沒轍地經哼了聲,轉身離開不敗賭場。

  直到李恩走了之後,圍觀的一些賭客這也才散開,這時賀暝轉向倪簽語。

  「你跟我進來。」丢下這句話,他便率先走向自己的私人辦公室。

  倪簽語的心一陣緊縮,在該不該随他去的情緒中徘徊不定,怕不去就會喪失
了這份工作。

  「我們賀老闆叫你去你還不快點?」強尼在她身後催促道。

  倪簽語點點頭,帶着驚懼的心情跟了過去。

  倪簽語緩緩推開辦公室的門,還沒走進去便聽見賀暝低沉的嗓音。

  「将門關上。」

  倪簽語趕緊如他所說的将門迅速關上,她緊靠着門,眼底充滿驚駭地直直盯
着賀暝 .

  面窗的他突地回身,他背着光,讓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隻能不停猜測他是
否正在氣頭上。

  「對……對不起,我實在不知道怎麽會引來這件事,還請……賀老闆千萬别
趕我走……」她愈說愈小聲,最後垂着臉直掉淚。

  「我說小貓,你别淨會哭啊,沒想到,你除了聲音小之外,眼淚還挺多的。」
賀暝彎起唇角,一步步緩緩走近她,低沉有力的嗓音魅惑人心,充滿挑逗和淺淺
笑意。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剛剛那種情況完全不是我所能掌握的,賀老闆,
對不起。」倪簽語強烈地顫抖着,不停在他面前深深的鞠躬。

  賀暝手抱着胸,直凝睇着她,将她逼向角落。

  「我看……你實在不适合這份工作。」

  他這句話吓壞了倪簽語,她擡起頭,面露緊張神色,「不……千萬不可以,
千萬不可以趕我走,我不能沒有這份工作。」

  她渾身僵硬,無法想像倘若她大哥得知她根本沒有辦法達到他的要求,他會
怎麽對待她?

  「怎麽了,看來你很需要這份工作。」賀暝眯起眸子,頓覺有些訝異地凝起
眉,「看你并不像沒有念書的樣子,我想你應該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吧?」

  他順手拿起長年擱在桌上的一隻清朝鼻煙壺,讓它輕輕遊走在他的五指間。

  倪簽語呆愕地看着他,「我……我需要這份工作,因爲我剛剛搬來檀香山,
要找到一個适合的工作也不容易,而且……我需要錢。」

  從不曾撒過謊的倪簽語這下可不得不說出她生平第一次謊言,尤其是在這麽
可怕的男人面前。

  可能不必再說什麽話,這男人就早已看穿了她,所以她顫抖得更厲害,等着
他下一句趕她離開的話。

  然而她卻不知道她膽怯的動作卻爲自己制造了謊言的可信度。

  賀暝銳利的目光瞅着她,讓她心直狂跳,思慮了老半晌才擠出下文。

  「因爲……因爲我想念書。因爲家裏窮,我到大學三年級就辦了休學,所以
找想要完成學業。」她說着自己心底最大的願望。記得當時被迫休學時,她真的
陷入一片未知的茫然中。

  「也對,像你這樣的年齡是該好好念書。」賀暝的語氣突變沉重。

  他想起自己有個年僅十七歲的妹妹,如今正在加州念書,看見她,不禁讓他
憶及親人見他半晌不語,倪簽語這才緩緩擡起頭,大膽地注視他,希望能看出自
己今後的去路「好吧,就讓你繼續待下,不過外頭賭場的事你就别做了,我會再
請人來處理。」

  他揉揉眉心說道。

  「那我呢?」她張大眸,輕蹙着眉,「賀老闆,我不怕辛苦,隻想有個安安
穩穩的工作,希望你能成全我。」

  說不出來什麽原因,她總覺得這個男人眼底有份難測的詭光,她真的是又擔
心又害怕。

  「我說會留你下來就是會留你下來,你就不用再煩惱這些問題,懂我的意思
嗎?」

  他突地伸出手,勾起她的小臉,「我不強人所難,隻問你一句話,願不願意
讓我成爲你的入幕之賓?」

  賀暝眼神微眯,帶笑的目光直視着她的反應。

  倪簽語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吓着,她張大了眼,表情呆住,根本忘了要回
答他。

  「嗯……錢的數目好談,你說,願不願意?」女人虛華的個性他看多了,像
能跟着他又賺一筆鈔票的事,多少女人排隊都等不到,她應該會立刻答應。

  「你如果再這麽問,我可要生氣了!」倪簽語一雙小拳頭緊緊握住,瞪着眼
前霸道的男人。

  「哼,瞧你現在這副樣子,可一點也不像我心目中的小貓了。」賀暝眉頭經
揚,勾起嘴角,邪肆一笑,「坦白說,我還是喜歡你剛才那副羞答答的貓咪模樣。」

  「我要的隻是這份工作,所以由衷希望你能夠成全我,至于其他的……」她
猛搖頭,神色充滿驚慌。

  賀暝輕笑兩聲,玩味起自己心思。也不知爲什麽,他極有興趣逗逗這個女孩,
每每看見她倉皇無措的模樣,他便忍不住笑上心頭。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她總覺得他犀利的眸光仿似能将她看透,更害怕他
會不會就此猜到了她的目的與野心。

  她突然有種想要退卻的沖動,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能在這裏安然無事地做下去,
真不知道大哥爲什麽要交代她一個那麽難的差事。

  「你不是不懂,而是你隻顧着害怕、膽怯,根本無心弄明白我的話中意思。」
他笑得别有玄機。

  「我想……如果沒事的話,我該出去外面工作了。」此時此刻,她隻想逃。

  「小貓,等等。」微揚起下巴,賀暝睨着她的神情中帶着挑達模樣,「我是
想提醒你,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如果哪天你突然對我有了興趣,要我再接納你,
那時候就沒那麽容易了。」他半眯起眼,以極魅惑的呢哝嗓音說着。

  「你……你放心,我除了把你當老闆對待,絕不敢有其他的意思。」仿若要
替自己澄清什麽,她舉起了手,狀似發誓。

  「哈……」賀暝笑出聲,深邃的眸子揪住她,見她全身繃緊着,他揉揉鼻子
又道:「你那副樣子好像把我當成了瘟疫,雖然我對你挺感興趣,但絕不是個強
人所難的男人,等一下當你從這個門走出去之後,你我之間所存在的也隻是主仆
關系。」

  青澀的倪簽語差點被他火熱的眼眸和迷人的男性氣息融化,她連忙後退了一
步以強調的口吻說:「我絕對會記得這句話。」

  朝賀暝微微點頭,倪簽語快速地沖了出去,那驚顫的模樣真是弄得他哭笑不
得,接着,他便按下桌上的分機,喚來強尼。

  不久強尼進了房間,恭敬地問道:「賀老闆,有事嗎?」

  「多注意那隻小貓,别再讓她在前面鬧是非了。」

  「小貓?」強尼不解地問。

  「就是剛剛出去的那個女人。她太單純,留在外面肯定會吃虧。」

  「那麽賀老闆,我該怎麽做呢?」

  「盡量别讓她到外場,其他的工作就随你吩咐。」反正那隻小貓已拒絕了他,
既然拒絕就不會是他的女人,也就是說她的身分地位已與其他下人無異。

  「這……要不然還是等柯先生回來再做打算。」強尼搔搔腦袋,這事可是爲
難了他,畢竟他隻是個手下,在工作支配上他還不敢越俎代庖。

  「随你了。」賀暝點了根煙,又走向窗口,強尼恭敬的點頭後退下。

  忙了好一陣子,終于到了休息時間,倪簽語一個人趴在休息室外的欄杆,望
着這裏四處環山的濃濃綠意。

  如果光是以欣賞的角度來看,這地方還真是美,唉,若非身負大哥所交代的
任務,她一定會覺得自己現在是最幸福的,也一定會急着想赤腳踩在那綠油油的
草坪上,感受與大自然接近的美好。

  可此時……望着這些綠意,她并沒有感到些許的輕松,反而覺得心頭沉甸甸
的,有一種郁悶和無法抒發的疼。

  她不知道自己還得在這兒待多久,更沒有把握自己能挖到什麽樣的消息給大
哥。

  「唉……」

  這聲歎息被經過的柯江聽見了,他挑挑眉毛,望着這個陌生女孩的背影,
「你是誰?」

  聞聲,倪簽語連忙轉過臉,不解地看着他,「你是……」

  「我是這間賭場的總管,小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待會兒他一定要好好訓訓強尼不可,爲什麽帶了人進來也不告訴他一聲,害
他在這女孩子面前出糗。

  不過,這女孩看來還挺标緻的,粉嫩的小臉、晶瑩的大眼,還有那誘人似果
凍的粉唇,還真是讓人賞心悅目啊!

  「哦,原來你就是總管,我是新來的員工,本來是分配到外頭清潔的工作,
哪知道……哪知道……我……」她又回到怯柔的小貓個性,聲音愈說愈小聲,直
讓柯江聽不清楚「拜讬小姐,你究竟在說什麽?别支支吾吾的,我耳背聽不見啊!」
柯江做出誇張的挖耳朵動作,那副滑稽樣真是将倪簽語逗笑了。

  其實這也是因爲柯江剛剛在一場挑戰的賭局中赢了對方,不但翻了本,還有
蠅頭小利,心情愉悅下自然任何言語、任何動作都讓人覺得倍感親切了。

  「這位小姐,你笑起來還真甜,不過你剛剛跟我說你是負責外頭打掃的工作,
這……似乎有些不恰當。」

  在賭場待久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也看多了,當那些賭客賺些小錢喝了點小酒,
本性也全都露了出來,在看見這麽漂亮女人的時候,哪會按捺得住啊,自然一場
風暴就會掀起了。

  「總管先生,你是不是想趕我離開?」倪簽語美麗的眼瞳立刻浮上了一層晶
亮的淚水「我沒有趕你走的意思,我隻是想把你調到别的地方,不知你願意嗎?」
柯江試問「别的地方……」

  倪簽語面露難色,擔心她會被調離賭場,到那時候即便有工作,也違背了她
當初要來這裏工作的意圖。

  情急之下,她又說:「總管先生,我很需要這份工作,而且我隻想在這裏工
作,求求你别将我調走好嗎?」

  柯江望着她淚盈盈的模樣,頓時噴笑出聲,「哈……」

  「怎麽了?什麽事那麽好笑?」她吃了一驚,聲音又變小了。

  「我是笑你那副緊張的樣子,在這種龍蛇雜處的地方工作真的那麽好嗎?」
他不解的問。

  「我……反正,我就是喜歡在這裏,求求你成全我,賀老闆也已經答應我了。」
沒轍下,她隻好将賀暝拉出來當擋箭牌。

  「哦,既然我們老闆都答應你了,我也無話好說,不過在我們這兒工作可能
會遇上一些麻煩,你得有處理的應變能力。」柯江望着她,嘴畔瞬間勾起一絲笑
容,「你很漂亮,如果願意的話,待會兒我請你吃頓晚飯怎麽樣?」

  他突如其來的一問,讓她錯愕了。

  「怎麽了?看你那樣子好像不願意?」他咧開嘴,笑着說:「老實告訴你,
剛剛我可是賺了一大把鈔票,晚上要怎麽瘋狂都任由你,你說好不好呢?」

  看着柯江那雙閃爍着興奮的雙眼,倪簽語不知該怎麽回應了。其實這裏除了
那個賀老闆外每個人都給人一種很和藹的親切感,隻是他說要拿他賭赢的錢請她
吃飯,那她甯可不要!

  「怎麽了?我雖不及老闆來得英俊潇灑,可也是人模人樣耶。」柯江露出微
笑。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我得回家陪我哥吃飯,今天是他送我來
這兒應征的。」她找着理由推辭。

  柯江覺得洩氣,「原來如此,嗯……那我就不勉強了,看樣子你們兄妹感情
很好啰?」

  「對。」她有些心虛的低下頭,因爲她與大哥的感情隻是建構在抹滅不掉的
血緣上,除此之外,她一點也感覺不出柳子棋是哥哥的感受。

  「好,那就早點回去,天一暗這裏風是很大的。」他往回走了幾步,又頓下
腳步,「你是住在這個島上嗎?」

  「我不是。」她搖搖頭。

  「那你每天要過來這裏上班豈不麻煩?」他摳摳眉毛,蹙眉說道。

  「我……我正打算在這裏找個地方住下,如果租金便宜點的話。」雖然大哥
有補貼給她,但若是她到時負了他所讬,沒将他要的消息打探到,還花他一大筆
錢可是會被他罵死的。

  「你是住在……」

  「檀香山。」

  「哇,那可是有段不算短的距離。」突地,他眼睛一亮,「對了,我們後面
還有間空房,如果你願意,可以搬來住。」

  「真的?!」她開心地咧開甜美的笑靥,可突地又蹙起柳眉,「這樣好嗎?
不用請示賀老闆嗎?」

  「不用,要不我這個總管是幹嘛的?」他露出開朗的得意暢笑。

  「那謝謝你了,總管先生。」她對他一鞠躬。

  「哈……别喊我什麽總管先生,直讓我以爲我是中國古代在宮中被……」他
做了個「閹」的手勢,「那種的。」

  「你真愛說笑。」倪簽語蓦然紅了臉。

  「好吧,你就回去跟你大哥商量一下,如果可以就明天搬過來。嗯……我看
你就去吧台調酒好了,會嗎?」他沉吟了一會兒問。

  「我……」她皺起一張小臉,随即搖搖頭,「對不起,我沒學過。」

  「這倒沒關系,可以叫強尼教你,有興趣嗎?」

  倪簽語用力地點點頭,「嗯,我有。」

  「好,那就這麽辦了,千萬别忘了,oK?」又對倪簽語做了番交代,柯江
便笑着離開了休息室。

  而倪簽語直到現在才真正的松了口氣,至少她知道自己能做什麽,才不至于
在一陣茫然中不知所措。

                第三章

  三月七日明天,就是我搬進不敗賭場的日子了。說不出心底暖暖滋生的感覺
是什麽?是一種興奮、雀躍嗎?因爲今後就能和那個神秘的賀老闆長期相處了!

  他好像個謎,有時深沉、有時又帶着幽默談諧,讓人一時間無法相信大相迳
庭的個性居然走出自同一個人身上。

  不知爲什麽,我對他愈來愈好奇,想知道他的一切并不是因爲大哥無理的要
求,而是想了解他……是種無目的、無企圖,出自真心的渴求。

  真的好想了解他啊!

  翌日一早,天色尚暗,倪簽語就在柳子棋的幫忙下搭了快艇将行李帶到柯亞
绮島。

  當然柳子棋是不能現身的,替她将行李帶到後,嚴厲的交代了她幾句就馬上
離開。

  倪簽語提了兩隻大皮箱,緩緩走在山路上。

  奇怪,這裏平日遊客不少,爲何今天看來這般冷清呢?她不停地四處張望,
希望能找到人來幫忙扛這些東西。

  可不但遊客少了,就連平日在這兒附近幫遊客搬運的工人也都不見了,她張
望許久仍不見半個人影,沒撤下,隻好用拖的将東西慢慢拖上山。

  「好重!」她咬牙拚命的走。

  其實她平常過得很樸實,衣服就幾件牛仔褲、幾件T恤,而今天會多出那麽
多東西全是她大哥的傑作。

  他破天荒爲她買了好幾套衣服,有皮大衣、短靴,毛帽,目的就是要給她一
點兒釣男人胃口的籌碼,不帶來還不行,爲此才會造成她現在這麽大的負擔。

  就在她吃力得直抹汗水時,突聞遠方有放煙火的聲音。

  這種巨大的響聲幾乎震住了她的腳步,倪簽語的膽子本來就不大,被這麽一
驚吓便愣在當場動彈不得了。

  天!現在還這麽早,爲什麽會有人放煙火?

  更讓她不解的是,仰望天空并沒有煙火的蹤影,莫非是她聽錯了?

  搖搖頭,她再次抓住皮箱提把直往前拉,就在走過小山坡時,突地一個人沖
了出來,撞倒了她。

  「啊!」倪簽語猛地仆跌在地。

  一拾眼,她看見的竟是個蒙面人,他露出一雙眼直瞪着她,吓得她趕緊捂住
嘴,眼露倉皇與恐懼。

  那人眯起眼,緩緩走近她,卻又因晨霧突地散開,第一道初陽投射在那人臉
上,而讓他條然轉身,逃離這片山野。

  倪簽語張大了眼,因爲她看見了黑衣人讓她震愕的特征。

  他居然有雙非常翠綠……而且是綠到非常可怕的一對眼睛!

  她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自己看走了眼,所以才會看見這麽奇怪的景象。

  倪簽語吓得趕緊起身,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抓着皮箱就往前跑,一直到了
賭場座落的山腳下,正好看見強尼從山上走了下來。

  此時天色全亮,掩不了她臉上的蒼白。

  「嗨,小語,你終于來了,我還以爲你上班第二天就遲到了。」強尼看了下
她擱在腳邊的兩隻大皮箱,「天!你東西還真多呢,難怪把你累得像頭牛。」

  倪簽語揮了揮汗水,「強尼,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拿上山?」

  「那是當然,我就是依柯先生的指示下山找你的。」

  強尼說着,就上前提起她的兩隻皮箱,近距離一看,他才發現她臉色蒼白,
雙手也直抖着。

  「喂,你怎麽了?怎麽臉色那麽難看?」強尼鎖起一雙濃眉。

  「沒……沒什麽,可能是提得太累了。」她拭了拭汗,有意将剛剛那種可怕
的印象揮去,所以不願再提及。

  「那走了。」他提着東西往回走。

  「對了,爲什麽今天島上那麽平靜?那些遊客呢?」走着走着,倪簽語不解
的問道:「昨天我來的時候這裏還很多遊客呀。」

  「你不知道嗎?因爲今天在北海岸一帶舉行山祭,有夏威夷土著的慶典儀式,
大家都去參觀了。」強尼笑了笑又道:「所以今天很輕松,就連我們賭場也大鬧
空城,所以等一下你可以先去自己房間打理一下。」

  聽他這麽說,倪簽語這才放下一顆心,「這麽說一定會放煙火之類的啰!」
果真如此的話,那麽她剛剛聽到的那一聲巨響就可以解釋了。

  「當然,通常這種盛會部會有大型煙火展示,還有土著的民俗舞蹈,有機會
你可以過去看看。」到了賭場,強尼又說:「要不要去?我可以送你一程。」

  她客氣地搖搖頭,「不用了,還是正事要緊,再說以後有的是機會不是嗎?」

  她倩然一笑的嬌柔模樣正好被從辦公室走出來的賀暝瞧見。

  他朝他們走了過去,對住倪簽語眯起眸道:「小貓,你來了。」

  倪簽語怔忡地望着他,發覺他今天看來更有股說不出的魅力,不,應該說他
有着一份有别于昨天輕佻的冷峻。

  「賀老闆。」她禮貌的稱呼着他。

  在他寒冷蝕骨的注視下,倪簽語有着無法言喻的抖意自身上泛開。他究竟是
怎麽了?

  見老闆到了,強尼趕緊說:「我……我是聽柯先生的意思,去山下──」

  「沒怪你,别解釋這些,你去忙吧。」賀暝冷沉地開口,強尼趕緊順着話意
退下。

  「怎麽現在才來。」看了眼她擱在地上的兩隻大皮箱,賀暝倒是顯得詫異,
「你要搬來?」

  「是柯先生讓我搬來的,他沒告訴你嗎?」她詫異地張大眸,直擔心他會不
會不同意。

  「既然搬來就住下吧。」賀暝蹙起額,眉間盡露疲憊,「把東西先放到後面
去,不知道地方就讓強尼帶你去。今天沒什麽人,可以不用來這裏了。」

  他回身要走,突然倪簽語眼尖地看見他手臂上的血漬。

  「等等!」她突地喊住他。

  頓住腳步,他回身疑惑地望着她,「還有事嗎?」

  「你受傷了。」走向他,她趕緊解開他的衣袖,「我曾經學過護理,你放心,
我可以先爲你上點藥。」

  賀暝靜默不語,灼燦雙目直瞪着她,而後看着她打開其中一隻皮箱拿出一個
小型醫藥袋。

  「不用麻煩。」當她倒了優碘在棉花上,正要爲他消毒時,他卻突地壓住她
忙碌的小手。

  「爲什麽不消毒一下?這樣才不至于潰爛,你是怕疼嗎?」倪簽語直覺他是
怕疼吧,像她大哥一副兇狠樣,可每每受了傷回來還不是疼得雞貓子喊叫。

  「怕疼?」他嗤鼻一笑。

  拜讬,他賀暝這些年來出生入死不下百次,身上的傷更是多到數不清楚,可
沒哪一次見他皺過眉。

  「這種優碘不是很疼的,你隻要一咬牙──」她忽爾擡眼,目光卻掉進他複
雜難測的狂烈眼神中。

  她趕緊低下腦袋躲開他銳利的注視,而後将藥水塗在他手臂上,果不其然,
他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接着她又拿出藥膏擦着傷口,不知怎地,她總覺得他這傷有點詭怪,不像是
一般擦傷「你這傷是怎麽來的?」基于好奇,也爲了打破彼此間這股沉悶的氣氛,
她笑又問賀暝半合上眼,突地揚起嘴角,肆笑了聲,「我說小貓,你今天話特别
多,問題也很犀利,我是不是該改叫你﹃母老虎」了?「

  「啊?」她不解地揚起眉睫。

  「知道嗎?聽說貓和老虎是同一個祖宗。」

  他撇撇嘴,這句解釋才讓倪簽語弄懂了其中的調侃。

  「我才不是。」她嬌嗔了句,收起醫藥袋,拿着皮箱就要走。

  「喂……你知道路嗎?」賀暝突地轉首喊住她。

  「我可以問人。」

  「這後面是綠林,沒人帶你你是找不到的,等等,我叫強尼帶你過去。」

  他剛要離開卻見柯江急忙走向他。

  「賀老闆!」

  「什麽事?」賀暝轉首問道。

  「裏亞山區主委的大兒子死在山下草叢内。」他語氣急促,「這下不好,主
委可是會氣瘋了。」

  「哦!」賀暝眉頭一揚,「的确是個壞消息。」

  裏亞山區主委高爾向來對他們惡人島有諸多偏見,若非他在這裏成立賭場給
這個島帶來更多的觀光價值,他早就将他們掃地出門了。

  況且高爾總認爲不敗賭場會帶給柯亞绮島紛亂,尤其近來惡人窟樹敵不少,
有意複仇者多會到這個賭場執行報複計畫。

  這時,倪簽語突然出聲,「我──」

  「你來了呀!」柯江聞聲才發現她,于是扯開爽朗笑容道:「東西都帶來了
嗎?有沒有到你的房間看看?」

  望着柯江如此親熱的招呼,賀暝不禁感到好奇地挑起眉,「看樣子你們兩個
似乎已經很熟了?」

  「也不是挺熟,隻是還滿有話聊。」柯江順手拿過倪簽語手裏的皮箱,「走,
我帶你到後面丢。」

  「你還真閑,強尼呢?」見他對她這麽熱絡,賀暝突然覺得不是很舒坦。

  「高爾的兒子出了事,他去通知他了。」

  「那好,你留在這兒應付那個老頭子。小貓,我帶你去。」像賀暝如此會精
打細算的人怎可能會将不讨好的事攬上身呢。

  「賀老闆,我……」

  「怎麽?你有意見?」蓦然回首,賀暝蓄滿精光的眸子緊緊盯着柯江注視着
倪簽語的動作。

  「呃……沒……沒意見。」搔搔後腦,他将手中皮箱交到賀暝手上,随即又
道:「等下高爾來了,我該怎麽說?」

  「盡可能推卸掉,反正這根本與我們無關。」他眉頭一擰,細眯的眼激射出
一道銳光「是,我懂。」

  柯江離去後,賀暝便對倪簽語揚起炭似的濃眉,「你剛剛好像有話要對我說
是不是?」

  「嗯,我是想告訴你,今天我來這兒的路上,曾──」

  「要記得,少說話方可保平安。」他突來的一句話堵去了她的下文,讓她傻
住,見她不語,他便回頭道:「懂我的意思了嗎?」

  「嗯,我懂。」倪簽語雖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她還是聰明的裝懂。

  她會因說了什麽話而危險嗎?

  難道是早上那個蒙面人?可她都還沒說,他又怎麽知道呢?

  「那就好。」他撇開嘴角一笑,「那走吧,小貓。」

  聽見「小貓」兩字,她的心又是一緊,腳步頓停。

  「怎麽又不走了?」他回頭對住她的臉一笑。

  「不要再喊我小貓了,我怕被别人聽見。」她眉頭條攏,細長的眉輕輕打了
個結。

  「你說話本來就像小貓叫,從沒超過二十分貝。」一直到經過後面的羊腸小
徑,來到一棟紅磚綠瓦屋前,他才停下腳步又問:「莫非你隻對我這樣?其實真
是隻母老虎?」

  「我不是貓也不是老虎!」她被激怒了,拉長了聲調反擊。

  「哈!終于……真的好困難呀。」賀暝放聲大笑,黑眸像寶石閃爍晶光,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想,像你這樣的女孩子到底有沒有脾氣。」他審度的犀
銳雙眸旋射出亮得讓人不敢逼視的光芒。

  「你是什麽意思?」她閃避他的注視,初見時的悸動早已一點一滴侵襲她的
心房。

  「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看你對我發一頓脾氣。」他眸底閃過一絲玩味,醒
目的五官因這一笑而變得更爲深邃。

  「你……你很無聊……」她背轉過身,看着房子的大門,目光被造形新式的
房舍吸引了,「這裏是哪裏?」

  「是給你住的地方。」賀暝雙手環胸笑睇着她,「怎麽樣,還不錯吧?」

  倪簽語張大了眸,眼底盡露驚喜。她何止滿意,簡直是太滿意了!

  「好美、好漂亮,這裏……這裏真的可以讓我住嗎?」她毫不做作的以非常
喜悅開心的語氣問道。

  「當然了,這屋子空了很久,當初是爲了讓我來這兒度假的時候可以暫住休
憩,但是賭場事業太忙,我幹脆就睡在辦公室,這裏也就空了下來。」

  賀暝解釋之後,便抓住她的小手,「走,我們進去看看。」

  一推開房門,倪簽語這才發現大門後是一個寬敞的内院,裏頭就和外面一樣
全部植滿了綠色植物,再往内走,是一個非常幹淨的大客廳。

  「天……這是讓我住的嗎?」倪簽語東張西望,才發覺原來裏頭是這麽的寬
敞。

  「我想除了你……就隻有我了。」他抿唇開着玩笑。

  「你說什麽?你也要住這兒!」她深吸了口氣,緊張地瞅着他。

  「跟我住有什麽不好?我有拳腳功夫,平常還可以保護你,你說怎麽樣?」
賀暝放下皮箱,緩步走近她,而倪簽語卻直往後退,害怕他的靠近。

  「俗話說……說男女授受不親,我們怎麽可以住在同一間房子裏?」她吞了
口唾液,全身神經緊繃。

  「現在是什麽時代了,男女授受不親這幾個字已經不适用了,再說咱們隻是
共用一間房子又不是同一間房間、同一張床,你幹嘛那麽緊張呢?」賀暝愈逗她
愈覺得有趣,看她在惶恐中流出淚的模樣,真懷疑她是水做的。「别哭嘛,瞧你
這樣,好像我欺負你似的。」

  他刻意的趨近,使得倪簽語更清楚地看見他俊美得懾人的容顔,就在他伸出
手輕輕撫丢她眼角的淚水時,她的心跳漏了一拍,突覺倉皇。

  「瞧你,吓得居然連話都不會講了,你也該喵喵叫兩聲給我聽啊。」他搓搓
鼻翼,對着她咧開嘴,等着她的回應。

  而倪簽語隻能縮着脖子,連看也不敢看他。

  「喂,雖然我不太喜歡太兇的女人,不過母老虎偶爾發威一下,這我倒是可
以容忍的。」

  賀暝擡起她的下巴,接着吻上她,用最親密輕佻的方式輾吻着她。

  倪簽語猛地張大眸,渾身緊繃呆在當下,腦子更是一片空白,直到他的舌強
勢地占進她的口中,攪弄着她的丁香小舌,這才猛然喚起她的知覺。

  天!這個男人居然就這麽吻了她!

  「唔……」她開始掙紮,小小的掌心直壓着他的胸膛,企圖推開他。

  而賀暝不但是腦子刁鑽,身材更是壯碩無比,除非他願意,她這點力氣是根
本推不動他的,況且他隻要一看她那副着急緊張又無措的模樣,捉弄她的念頭就
沒辦法消逸。

  他的長臂釦住她的纖腰,強迫她抵向自己,頓時兩個人的身軀就緊緊相擁,
貼得連一點縫隙也沒有。

  「不……」好不容易她從嘴縫中擠出這個字。

  賀暝撇撇嘴,卻益加猖狂地将長舌一頂,深深探索着她口中的芳蜜,大掌詭
邪地往下移,指尖輕輕摸索着有彈性的臀,讓倪簽語渾身一麻,不禁打起冷顫。

  「不……」她掙紮地想推開他,他卻釦得更緊,手也更不規矩,弄得她香汗
淋漓。

  「不要!」

  她倉皇地大叫,猛力推開了他。

  瞪着他一臉孟浪笑容,倪簽語渾身戰栗,尤其是怕幽渺黑眸中蘊藏着意猶未
盡,讓她的心髒直怦跳個不停。

  賀暝以手背拭了下唇角,肆笑的模樣十分邪氣,俊美無俦的五官更有着落拓
的粗犷美感。

  讓倪簽語惱怒的是,他居然沒有表現出半點内疚,還以爲他這麽做是對的。

  「終于嘗到你了,滋味還不錯。」他用手背抹了抹嘴,深邃的眸底透着絲絲
谑意。

  「我……我是來規規矩矩工作的!不是爲了──」說着,她抽噎了起來,眼
中還有着迷離的淚霧。

  「爲了什麽?」他好笑地欺近她。

  「爲……爲出賣自己……」苦澀地抿緊唇,她瞅着衣襟又道。

  「拜讬,别這副樣子嘛,好像我已經強占了你的身體似的。」他撇撇嘴,輕
率一笑他的長相是屬于貴公子的模樣,寬廣的額頭、高挺的鼻梁、俊薄的嘴唇,
方厚有力的下颚,舉手投足間淨是不容忽視的潇灑放逸。

  當然,像倪簽語這樣的青澀小妮子自然是敵不過他的魅惑力,可她也明白像
他那樣的男人頂多跟她開開玩笑,是不可能對她付出什麽真心的,然而這卻苦了
她,她該如何挽救自己那顆岌岌可危的心?

  「你讓我好無措,我不知道……」倪簽語縮着身子,整個人陷入了極度的惴
惴不安中「哈……小貓就是小貓,就連喜歡一個人也沒勇氣表示。」他嗤笑地看
着她膽怯的驚駭樣。

  「我──」她震愕的看着他。

  這男人也未免太有自信了!怎麽能夠一眼就斷定她會喜歡他呢?

  「好了,别再爲自己找藉口,又不是活在古代,何必事事都得找理由呢?」
終于撤開身,他驟然狂笑,笑意乍歇後遂道:「不逗你了,我該走了。」

  「等等!」她霍地喊住他。

  「還有事嗎?」他環胸輕哂,臉上複添三分邪谑,「是不是還想再繼續剛剛
的調情啊?」

  倪簽語錯愕地直搖着腦袋,「不是的,我是想告訴你,要你一定得記得換藥。」
說話時,她小巧的下巴朝他的手臂上比了比。

  「這──」看着自己的手臂,他的笑容瞬落,「一點小傷别放心上,中午過
後再去上班,上午讓你将東西整理一下。」轉過身,一直到了屋外,他突然回過
頭,對她蹙眉說道:「還有,記得我之前提醒你的話,許多事盡量放心上,免得
惹來殺身之禍。」

  「殺身之禍?!」她驚愕的喊出。

  直到賀暝走遠了,他森冷陰沉的語氣仍在她耳畔低回,使她克制不住想尖叫。

  倪簽語趕緊動手整理衣物,好分散這抹不安,可當顫抖着手将皮箱内的東西
拿出來,她不禁又想起撞倒她的綠眸蒙面人。

                第四章

  隔日天剛亮,倪簽語尚在睡夢中便接到柳子棋的電話,哪知她眼睛都還沒睜
開就已被他轟得頭疼了。

  「喂,你已經住進去了吧,是不是與賀暝近水樓台了?」

  「哥……」

  她抱着腦袋坐起身子,這才緩緩張開眼睛,對眼前一片陌生的情景尚理不清
頭緒,卻又聽見他下一聲咆哮。

  「喂!你到底醒了沒?怎麽連句話也不吭?」

  「我……我醒了。」當然她也想起來了,她是昨天搬進這個地方,卻因爲失
眠認床,弄到大半夜才睡着。

  「醒了就乖乖回答我的問題,别讓我在這兒直猜。」柳子棋蹙起眉頭,以往
他可當她是瘟神,總覺得她那副小媳婦樣會爲他添晦氣,可現在不同,他要利用
她自然得常跟她接觸。

  「好,你問。」她揉了揉眉心,覺得腦子好沉呀。

  「他是不是跟你住在一起了?」他語氣突變輕揚。

  「跟我住一起?」倪簽語甩甩頭,企圖甩掉滿腦子的渾沌,「你是指誰呀?」

  「當然是賀暝了。」溫和的口氣持續不久,他又粗暴了起來,「你别一天到
晚表現得傻不愣登的,天,跟你對話都覺得好累。」

  「對不起哥……」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隻要你回答我的問題。」柳子棋十分強硬地問:「我
剛剛是問你是不是和他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了。」

  「沒……」她揉揉惺忪的眼。

  「什麽?沒有!他不是也住在賭場嗎?」這下倒是令他意外了。

  「可他住在賭場裏面,并沒有來後面的屋子睡。」她婉轉解釋,如果賀暝真
住在這兒,她還不敢住呢。

  「你怎麽那麽沒用?就不會用拐騙的嗎?」他氣憤的吼道:「我媽生你怎麽
就沒給你生腦子呀,我看八成是你那個爸爸基因不良!」

  「哥!」這下她可是完全醒了,柳眉颦蹙道:「你若要罵我我可以接受,請
你不要侮辱我父親。」

  「喲,看你這樣子好像開竅了?」他嗤鼻地冷哼了聲,那譏諷的言語直刺激
着倪簽語的心坎,「我還以爲你是個沒脾氣的人呢。」

  聽他這句話,倪簽語突然想起了賀暝。還記得他也曾這麽取笑她,還給她取
了個「小貓」的外号。

  「告訴你,男人光看你那軟弱的樣子就倒盡胃口,有的時候也得辣一點,這
樣的女人對男人而言才夠味。」他暧昧地大笑了聲。

  「大哥,我不想再聽你說這種話,如果沒事的話,我要挂電話了。」她閉上
眼,所能承受的極限就是這樣了。

  這些年來,她念在他是她大哥的份上一直待在他身旁照顧他,而他卻一直以
爲她是因爲無路可去才寄人籬下,其實她不就一個人,去哪兒不是一樣這麽過嗎?

  就像這次,她也是顧及兄妹情才答應他這種不合理的要求,可他呢?卻不懂
她的苦與爲難,還在那兒譏諷嘲弄。

  「咦,才說要辣一點,你就辣得過了火。」柳子棋嗤冷地鄙笑。

  「哥……」她無奈地喚道。

  「好好好,我現在可是全靠你了,就讓你耍耍小姐脾氣吧。」柳子棋眉頭先
是一皺,但繼而一想她現在還有利用價值,就暫時不予計較了,「好好做,别偷
懶或因閑逸的日子過久了就忘了我的交代。」

  聽他挂了電話,倪簽語這才無力的倒在床上,看着手上這支她來這裏之前柳
子棋才買給她的手機,心底異常沉悶。

  天,大哥到底要她怎麽做才滿意呀?

  歎了口氣,她看了看時間。啊……被大哥這一鬧,已經是上班時間了!

  她趕緊跳下床,沖進浴室梳洗了下,而後匆匆忙忙奔了出去,直沖賭場。

  一到了那裏,隻見賭場内已聚滿了人,賀暝當然也是其中之一,他正忙着與
一群人大玩梭哈。

  她偷偷地左右望了望,正打算偷偷摸摸的潛入吧台時,卻聽見賀暝突地喊了
聲,「小貓,等一下。」

  赫然頓住步子,她僵硬地轉過身,極小聲地問:「有事嗎?賀先生。」

  「你遲到了。」他背對着她,雙眼直盯着手中的牌。

  「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而是昨晚──」

  「廢話少說,我們是花錢雇你,可不是來讓你偷懶賴床的。」他深沉外帶陰
沉的嗓音飄進她耳裏。

  倪簽語咬了咬下唇,眼底漾出淚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去調杯﹃藍色水晶」出來。「他又是一句話頂回她的解釋。

  「藍色水晶?」對調酒根本一竅不通的倪簽語突地張大眸。

  「還不快丢?」蓦然回頭,賀暝的眼霍然對她一凝,「如果不會,強尼在裏
面,他會教你。」

  「哦。」應了聲,倪簽語便趕緊走了進去。

  爲什麽?爲什麽剛剛他那雙眼會這麽冰冷,冷得她的心不停發顫?

  她快速從吧台上拿下玻璃杯,這才發現拿着玻璃杯的手竟會顫抖。沒想到他
剛剛冷冷一瞥,給她心底的沖擊竟是這麽大!

  「小貓,你要幹嘛呀?」強尼見她來了,于是走向她。

  「怎麽連你也喊我小貓?」倪簽語噘着嘴,口氣不善。

  「怎麽了?就隻有賀老闆可以喊你小貓,我就不可以嗎?」強尼看得出她剛
剛吃了炮灰,還要逗她。

  「誰都别喊我小貓,我叫小語。」她拿着杯子,心底直嚷着「藍色水晶」四
個字。

  真糟糕,看着這一堆堆的酒瓶,藍色水晶到底是怎麽調出來的呢?

  賀老闆要她問強尼,可見他一副嘻皮笑臉的,直讓她看得生氣。雖知道是自
己遲到被修理,實在不該遷怒他,但她現在心情可是極爲惡劣,根本就問不出口,
怕強尼另一番取笑。

  「怎麽了?是不是遲到被唸了?」強尼故意湊近她耳邊道:「忘了告訴你賀
老闆最恨不守時的人了。」

  「是嗎?可爲什麽他平時給我的感覺又不是這樣,今天的他變得好嚴肅哦。」
說着,她竟覺得鼻酸。

  其實她并不是怕被罵,遲到本就該挨幾句碎唸,可……可是唸她罵她的人是
他呀!

  那個昨晚才強吻了她,且明說要她坦誠愛他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強尼不明白她的話中意。

  她的手緊緊握着酒杯,「我……唉,沒什麽意思。」既然不願意再求教于人,
她隻好自己來了。

  藍色水晶……肯定和藍色有關。

  于是她找了瓶藍色的酒瓶倒了一些在裏頭,而後又随便摻和一瓶透明的液體。
這麽一來「藍色」有了,「水晶」也有了,八成不會錯。

  「喂,你在調什麽呀?」強尼在一旁偷偷盯着,直覺她調的酒有問題,「你
會調酒嗎?」

  「顧名思義,調酒就是将不同的酒調在一塊,管他那麽多。」看着杯内藍光
炫目的酒液,她頗是自得的笑了笑,「外面有人要,我這就端出去了。」

  「哦。」

  望着她拿着那杯奇怪的酒出去,強尼也隻好搔搔脖子,心忖:怎麽會有人拿
藍瓶風車酒調配白醋呢?

  這瓶白醋可是他昨天帶來好在這兒煮面當消夜時用的呀。

  不久,倪簽語折返了,正好看見強尼接過她的工作,正在專心調配着。

  嗯,強尼不但配酒的功夫好,就連甩器皿的動作也堪稱一流啊。

  突然,她對這份工作漸漸燃起了興趣。想想還是請教強尼吧?希望他不要嫌
她笨才好「回來了?」看見她,強尼輕笑了聲。

  「嗯。」她站在一旁欣賞了好一會兒,才突然又道:「強尼,我突然對調酒
很感興趣,你……你教我調酒好不好?」她拿了一隻玻璃杯遞給他,「剛剛有人
指名要我調一杯酒,可我……我根本不會。」

  「啥?不會!」強尼頓住手,眯眼問:「那你剛剛調的是……」

  「别管那個,我隻想問你肯不肯教我?」

  「沒問題,不是我說大話,你可是問對人了。」強尼得意一笑,「隻要你說
得出名字,就難不倒我強尼。」

  「你當真願意教我?」她開心地咧開嘴。

  「美女所求,我自然是全力以赴。」他大力拍着胸膛,表現出非常阿莎力的
氣魄。

  「嗯,賀老闆要的是藍色水晶,你會吧?」她緊抿着唇,張着一雙冀盼的眼
等着他的答案。

  「什麽?藍……藍色水晶……」緊皺眉頭,強尼忍不住拉長尾音。

  「你那表情是什麽意思?」倪簽語心頭剛升起的希望又沉落了谷底,「你不
會是不是?可賀老闆他說你會呀。」

  「藍色水晶可是賀老闆的」提神劑「呀。」

  「什麽提神劑呀?啊!難道是安非他命?」想了想,倪簽語的想法突地一轉,
便轉到毒品上去。

  「拜讬,别胡說,什麽安非他命,那可是賀老闆自行調配的提神秘方。每每
他在賭局中遇上強勁的對手時都必須提神鎮定。」而藍色水晶可以穩住他的心思,
讓他破除萬難,節節勝利。

  「什麽?」她驚叫道。

  天!那是他的提神劑,而她卻胡亂調了一杯就拿出去!

  糟糕,不知他喝了沒?會不會影響了他外頭的賭局?

  「你怎麽了?臉色變得那麽蒼白?」強尼被她吓到。

  「沒……沒什麽,你快教我該怎麽調。」倪簽語立刻揮去心底的恐慌,急促
地問道「哦,好。是這樣的……」強尼很快的将藍色水晶的調配方法告訴她,等
終于大功告成時,她便迫不及待端着它走出去。

  「喂──」強尼伸手呼喚,卻已喚不回疾奔而出的倪簽語。

  一到了外頭倪簽語已不見賀暝的蹤影,再看一看桌上,也不見她剛剛自行調
制的酒天!他會去了哪裏?是不是因爲她的惡作劇,讓他輸了這場賭賽,所以氣
得離開了吧?

  「請問,你有沒有看到賀老闆?」最後沒辦法,她隻好逢人就問。

  「咦,他之前還在這兒的,可剛剛喝了一口酒之後就臉色大變的沖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去哪兒了。」一位客人笑意盎然地回應她。

  「謝謝。」

  倪簽語聞言,不禁懊惱自責着。怎麽辦?若是因爲她一時大意害他輸了這場
賭局,而毀了他十賭十赢的名聲,那可怎麽辦呢?

  突然她看見一位年約五十多歲的女人從外面走進來,她趨向前問道:你有看
見這間賭場的老闆嗎?「

  「你是說賀老闆嗎?」

  「對,他有沒有在外面?」她勉強地露出一抹笑容。

  「沒有耶,賀老闆一來賭場不是躲在辦公室,就是在賭場裏厮殺,如果不在
裏面,你不妨到辦公室找找看。」

  這位女客人是不敗賭場的老客戶,從以前就喜歡找賀暝聊天,自然對他的習
性了如指掌。

  「辦公室!」對啊,她怎麽沒想到呢?

  道了聲謝後,倪簽語快速往他辦公室邁進,一直到門口,她才深吸了口氣,
平穩語氣問道:「賀老闆,你在裏面嗎?」

  等了許久,她仍沒聽見裏頭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情急之下她又問了一遍。

  「有人在裏面嗎?」

  半晌過後依然無回應,這種感覺讓她心頭蓦然沉重了起來,束得好緊。

  就當她打算離開之際,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腦海。該不會是因爲他不願意見她,
所以才不出聲吧?

  爲了尋求答案,于是她大膽地轉開門把往内一堆,果然就看見他坐在裏面的
沙發上,仰靠在椅背,閉目不語。

  「賀老闆……」她輕聲喚道,但是他還是沒有回應。

  糟了,該不會她挑的酒有什麽問題,讓他喝了昏死過去?

  她擔憂的心直跳躍着,「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如果讓你輸了這
場賭局,我真的很内疚,不知該怎麽彌補了。」

  說着,倪簽語已淚盈于睫,哽啞的嗓音根本說不清楚話意。

  就在這時候,閉目的賀暝卻突地張開眼,看着她的目光充滿着魅惑與深沉,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倪簽語吃了一驚。

  過了一會兒,他閑适地撇着薄唇,「也不知道是怎麽搞的,今天我似乎腦子
打結,思緒渾噩,在我自認就要輸掉我不敗的聲譽時,突然被你這杯酒的酸氣嗆
得……」

  事實上他是因爲憂心高爾的事而無心于牌局,高爾的長子背着他父親販賣柯
亞绮島的少女到國外去,讓他查到了罪證,前去查證時他不但不承認,還偷偷在
草叢内有意奸淫他欲販賣的女子,他自然不能繞過這種萬惡不赦之徒。

  高爾竟然以高洋之死逼他們不敗賭場趕緊撤離,要不是他還要逼出高洋的同
謀早就将罪證拿出來要他啞口無言。

  沒料到那時竟讓這丫頭撞見,幸虧她不知是他……希望她永遠不知道。

  「酸氣!」倪簽語不明白了,她明明放的是酒啊。

  「小姐,就算你愛吃醋,不見得我也愛,你究竟在這酒杯裏放了多少白醋?」
賀暝銳利的目光直直地瞅着她,問句徐緩卻力道十足。

  看着他眼底驟升的冷冽,倪簽語立刻開了嘴,卻仍無法從「白醋」這兩個字
裏回神 .

  「我倒真的是被那酸味嗆得所有精神都來了,接着便輕而易舉的赢了這場賭
局。你說,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呢?」

  他站起身,帶着羁惑的笑容慢慢靠近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仿若洞悉一切,
讓倪簽語不由自主的低下頭。

  「我……我根本不知道那是白醋,真的。」倪簽語已被這情況弄得一團亂,
在她不勝憂怨的眼神裏寫滿了倉皇。

  她那蹙眉不安的模樣全落入了賀暝的眼底,他頓時浮出了一抹吊詭的笑容,
并帶着某種迷惑的眼光緩緩打量着她,令她心生顫悸。

  「喂,小貓,我想你是不是很恨我?」他嘲谑地揚起嘴角。

  「我……怎麽曾呢?」她心虛地低下頭。

  「哈……光看你那模樣我就知道你說謊了,原來小貓說謊也會臉紅。」

  說着他便伸手拉起一绺烏黑亮麗的秀發,感覺它們緩緩在他指間滑落的感覺。

  倪簽語臉上瞬間綻開了漫天紅雲,對于他的狂狷孟浪,她心口竟跳躍着某種
不知名的情愫。

  「怎麽會呢?」

  「就因爲你遲到,被我唸了幾句,你就用這種酸到可以嗆死人的白醋給我喝,
看來我是看走眼了,你這隻母老虎還不是普通的狠呢。」他面帶笑容,嘴裏卻說
着犀銳尖酸的譏剌。

  頓時倪簽語心頭湧上了千百種難以描繪的滋味,「我……我跟你道歉了,要
不,你還要我怎麽樣?」她一雙小拳頭緊張地握住,揚睫瞪着他。

  「要不,我要怎麽樣?」他揉揉鼻子,笑得詭邪:「是不是我說怎麽樣你就
怎麽樣?」

  「這……當然是要合惰合理的啊,隻要你說得出口,我就辦得到。」她深吸
了口

  氣,豁出去了。

  「那很好,其實我要你做的事很簡單,隻要你把這杯剩下的白醋酒喝完,那
我就原諒你。」

  「你說什麽?」她不敢置信,目光直盯着他手上那杯搖晃着藍色水晶色澤的
液體。

  「怎麽樣?」他笑睨着她驚愕外加緊張的表情。「喝了吧。」他把杯緣抵在
她的唇際,強迫她喝下。

  倪簽語張大了眼,卻緊閉着雙唇,怎麽也不願就範。

  「快喝啊,你不喝要我怎麽原諒你呢?」他笑得一臉詭祟,仿若惡魔讓她心
驚不已她就是不肯開口,因爲光是那撲鼻的酸氣就讓她痛苦得無法呼吸。

  怎麽辦?想不到她還真是倒了一杯醋給他喝,這下她該如何是好?該怎麽做
才能化解他對她的恨意?

  突然,她想起了她大哥,他可是千交代萬叮咛,要她好好做這份工作,可是
……今天她如果不喝下這杯白醋,肯定會立刻被眼前的男人掃地出門。

  算了,喝就喝,隻要一口下肚,就什麽都解決了不是嗎?

  本來百般抵制的她突地停止掙紮,緊閉的唇也猛地一張,将那難喝的白醋酒
灌進口

  中賀暝沒料到她會有此舉動,震愕之餘還來不及阻止就見她已喝了一大口。

  「小貓!」他驚喊了聲,随即壓下頭含住她的小嘴,将她喝下的酒奪了回去。

  「嗯……」她難受的抓着喉嚨,痛苦難抑地說:「好……好酸!」

  「你還真傻,我不過是吓唬吓唬你而已。」

  賀暝對于她的憨傻實在覺得可笑,莫名其妙被騙喝了一大口的醋,他當然心
生不滿啰「對……對不起。」雖然剛剛他幫她吞進不少,可她還是滿嘴醋意、酸
到不行了!

  她再擡頭看看他。奇怪了,他是怎麽搞的?居然一點難受的表情都沒有,通
常男人不是比女人更吃不得酸嗎?

  「現在知道酸可不好吃吧?」他輕輕扯笑,而後轉身步回沙發上坐定,「我
也真服了你,居然會發明這種酒給我喝。」

  「我本來是想問強尼,可他太啰唆,我想反正弄得像水晶一樣的藍就對了,
我哪知道那是醋。」她一臉無辜地偷觑着他。

  當發現他臉上帶着一抹淺笑時,才大膽地又問:「我喝也喝了,你就不該再
生我的氣了。」

  「我沒說生氣呀。」他擡眼笑睨着她。

  聞言,倪簽語這才重重的吐了口氣,微微彎起唇線,「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
工作了,放心,我一定會努力學調酒。」

  他點點頭,不再多語也不再看她的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嗯,謝謝。」正打算離開,倪簽語忍不住問道:「你……你不怕酸嗎?我
怎麽見你喝了卻一點事也沒有?」

  賀暝聽了這句問話後,眉頭條然緊蹙,臉色如同嵌上了一層鐵面具,冷硬無
情得駭人「我……我是不是問錯什麽了?」她壓低嗓,極小聲地問。

  「好了!别在這裏跟我學貓叫,出去!」他脾氣頓起,口氣更加火爆不善。

  她驚慌失措,開始梭巡着四周,終于讓她看見過濾式咖啡壺,于是她試着又
問:「是不是很不舒服?我……我煮咖啡給你喝好不好?」

  他揚起眉,啞然失笑的搖搖頭,直覺荒謬,「我發覺我好像變成一個壞主人,
很喜歡欺壓員工了。」強迫自己輕吐了口氣,他才道:「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
意的。」

  「呃!」她沒想到他會道歉,倒也不好意思了起來,「是我不對,不過你放
心,我真的很會煮咖啡哦。」

  「哦?」賀暝直盯着她,「那就麻煩了。」

  「嗯,你等一下就好。」倪簽語開心地又問:「對了,你這裏有咖啡豆嗎?」

  「在酒櫃下面。」他往沙發背上一靠,眯着眸欣賞着她忙碌的身影。

  眼看她從煮沸、蒸餾、過濾一個步驟接着一個步驟幔幔地煮咖啡,過了好半
晌才滴好一杯咖啡。

  「天,沒想到你惹起咖啡來還真是有模有樣的。」他肆笑了聲。

  「這是比較基本的方式,雖然耗時,但我還是喜歡這麽做。」她甜甜一笑随
即又道:「對了,老闆不會嫌我故意找機會偷懶吧。」

  她暗自吐吐舌頭,縮了下脖子,那俏麗的模樣直勾引着賀暝的心魂。

  忍不住,他朝她慢慢走去,全神貫汪的倪簽語根本沒有發現他就站在她面前,
當她擡起頭乍見他放大的英挺臉孔就快貼上她時,吓了一大跳。

  「你怎麽不出聲呀?」倪簽語深吸了口氣,而後又對他笑問:「要不要抓奶
精?」

  「也好。」賀暝的目光耐人尋味地瞅着她。

  「嗯……」被他這一盯,她渾身不自在起來,隻好傻傻地看着地闆說:「可
以喝了 .」

  「好,謝謝。」他端了起來,先湊向鼻尖聞了下,「好香。」

  「那就嘗嘗看。」她扯開嘴角,輕輕一笑,并以充滿希冀的眼神等着他品嘗
後的結論。

  賀暝眼神瞬間眯起,而後以唇淺嘗了口,半晌才道:「很濃醇的咖啡味,不
過……」

  「不過什麽?」她緊張地追問。

  「隻不過甜了點。」他的黑瞳掠過一抹星芒,「以後少放點糖就得了,别那
麽神經兮兮的。好了,你可以去工作了,否則會有人說我偏袒美女哦。」

  「好,我這就回去,以後……以後要喝藍色水晶還是得叫我調哦,我一定會
把它學得很棒的。」像是要爲自己找到一個可以抵過的機會,倪簽語非常認真的
對他表示。

  「好,就依你。」他眉宇輕凝,裏頭暗藏着幾許不爲人知的愁緒。

  可當倪簽語出了辦公室,腳步卻猛地頓住。

  她非常困惑地想着:剛剛她好像忘了放糖,在他犀銳的目光對視下她緊張得
忘了這件事了。

  可是賀暝爲什麽告訴她咖啡太甜了呢?剛剛他明明也喝了醋卻眉頭也不皺…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莫非……這時強尼正好朝她走了過來,「小貓,原來你在這裏,害我找了你
半天。」

  「有事嗎?」

  「柯先生要見你。」他一臉暧昧地看了看賀暝的辦公室,又看了看她,「看
樣子你現在很紅耶。」

  「什麽意思?」倪簽語柳眉一蹙。

  「呃,算我沒說,快去吧。」

  在強尼的催促下她隻好先将心底的疑問擺着,随他而去。

                第五章

  倪簽語疲累的回到住處,輕捶着酸疼的雙臂。

  剛剛客人一下子來了好多,她得一面學着調酒,一面送酒,連續好幾個小時
不曾沾過椅子。

  柯江是爲了請她吃晚飯才要強尼找她過去,她本是禮貌上答應了,可後來由
于客人驟增,他們沒一個人有空吃晚飯,當然就取消了。

  直到賭場打烊,她才拖着疲累的步伐回到這裏,就算是餓,也已餓過頭,變
得沒什麽感覺了。

  剛剛柯江又提及要請她吃消夜被她拒絕,因爲這裏可是半山腰,下了山再到
鎮上,來回就要幾個小時,或許吃一頓消夜回來她連覺都不用睡了。

  雖是如此,可她腦子裏卻不曾停止過對賀暝這個人的猜測,還有他白天奇怪
的行徑反應,這讓她如陷于濃霧裏,看不清他這個人。

  鈴……突地,手機鈴聲震得她心口一彈,于是她趕緊接了電話,「喂。」

  「小語,今天過得好嗎?」除了柳子棋會打給她之外,沒有人知道這支手機
的号碼「我還好。」她閉上眼,在心中歎氣,「早上你不是才來過電話的嗎?」

  「打過就不能再打了嗎?我這是晨昏定省,還不好嗎?」柳子棋露出可惡奸
惡的調調。

  「哥,你别開玩笑了好嗎?」她真的好累,現在隻想洗個澡,好好睡一覺。

  「好好,我隻是想告訴你,在最短的時間内給我找到賀暝的弱點,我要擊潰
他。」

  說到這兒,柳子棋不禁咬牙切齒。

  「什麽弱點?哥,你别胡鬧了好嗎?我怎麽有辦法知道他的弱點?」她苦惱
地哀歎道「不知道弱點,知道他如何在賭場上縱橫的絕竅也行。」他已是勢在必
行。

  「哥,每個人的長處不一樣,他很聰明,從不輸賭,這點你要怎麽跟人家比?」
明知她大哥不會聽她的勸,但她也隻好繼續苦口婆心的勸說了。

  「夠了!你到底是做不做?」他怒火飛揚地問。

  「我──」

  「不做就給我滾遠點,我不想再看見你!」他語出威吓,因爲他知道她是個
孝女,媽臨終前要她好好照顧他,她就肯定會辦到。

  「哥……好,我盡力。」她苦澀的流下淚。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柳子棋聞言,立刻軟化了語調,「剛剛哥說的是
氣話,你就别放在心上。」

  「嗯。」她閉上眼,點點頭。

  直到手機裏傳來了嘟嘟聲,她才長長的歎了口氣。

  她緩緩走到書桌前,打開抽屜,拿出那本陪了她近三年的日記本,每每遇上
憂愁或煩惱,她就會藉着寫日記來抒解心底的苦悶。

  才剛要下筆,她又聽見了電鈴的聲音。

  于是她趕緊将日記收好,當她匆匆忙忙的将房門打開,望着站在門外的人時,
不知是緊張還是興奮,她的心差點從心窩彈跳出來。

  「怎麽?不講我進去坐?」賀暝高舉手中的袋子,對着她撇撇嘴道:「喏,
這是你我的晚餐。」

  「晚餐!」她趕緊接過手,「是什麽?還熱的耶。」

  「義大利面。」未經同意,他便越過她身旁,大大方方的走了進來。

  「山上有人在賣義大利面嗎?」既是熱的,就表示他是從附近買來的。

  「有啊。」打開塑膠袋,他對着倪簽語眨眼一笑。

  「那是在哪兒?以後換我去買。」她拿來碗筷,幫忙盛起,熱騰騰的兩碗面
還真是引人食欲。

  看着那煙霧、聞着那香氣,本來不感覺餓的倪簽語,忍不住發出饑腸辘辘的
腹鳴聲「在賭場内。」坐在飯桌旁,他微笑地又道:「開動。」

  倪簽語坐在他對面,吸了一根面條,長長的嘶聲,表現出絕佳的美味。

  「拜讬,你是女人耶,是不是該有點氣質呀,哪有人這麽吃面的?」賀暝肆
笑了聲「我這種可是好吃的反應呀。」她一點也不以爲意地又道:「對啦,你還
沒告訴我哪裏有在賣這麽好吃的面?」

  「敝人在下我的辦公室。」他擡起清亮雙眸,淡然笑道。

  「嗯?」她的眼睛突地一亮,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這面是你做的?」
毫不遲疑地吃了口,她更意外了。

  「怎麽樣?還不賴吧。」他漾開笑弧,襯着她臉上的喜悅。

  「嗯……好好吃,味道好鮮美,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義大利面耶。」瞧她那大
快朵頤的模樣,好像嘴裏吃的真是人世間罕見的美味。

  他自得一笑,「不是我吹噓,煮東西方面我最在行,總比有人泡那種甜死人
的咖啡要強多了。」

  經他這麽一說,倪簽語又想起了那件事,但在親口嘗了他煮的東西後,以前
一些疑慮都煙消雲散。她不該再胡思亂想才是,或許她真的放了糖,卻因爲太過
緊張而忘了呢 .

  「下次我會注意的。」她笑了笑,對他已不像以前那麽恐懼了。

  「嗯……這才是我聽話的小貓。」他嚼着嚼着目光突然膠着在她身上,眼神
也變得濃熱。

  被他這樣灼熱的目光盯着,倪簽語頓覺渾身發熱了起來,她趕緊低頭,又很
快的扒了幾日面。

  「喂,慢點吃,小心噎着。」他斜靠在椅背讪笑。

  「我……咳……」被一根面嗆到,她猛烈的咳着。

  天,好丢臉哦!爲什麽就跟他說的一樣,她還真的噎到了?

  賀暝趕緊走到她身側,輕拍她的背,「你這樣子真像個孩子,就算好吃也不
用狼吞虎咽。」

  「對……對不起……咳!我老是出狀況。」深喘了幾口氣,她終于平穩了氣
息,不過她臉兒漲紅,不知是不好意思還是被嗆住的關系。

  賀暝擡起她的下颚,深邃的眸光轉爲深濃,并在倪簽語錯愕之下伸手拂去她
唇角的面汁。

  「賀暝……」她輕吟出他的名字。

  「嗯?」眯起幽凝的眼瞳,他帶笑問道。

  「你對我太好了,我好幾次做錯事,你都不生我的氣。」她輕聲說着,聲音
輕柔動人。

  「那是因爲你是我的小貓。」手指輕柔的往下移,賀暝偷偷往她衣領開口處
探去。

  倪簽語身子縮起,一雙眼睛不住地往四處遊移,不知該擺哪兒是好。

  「奇怪,你今天怎麽不抗拒了?」他撇撇嘴,眯眼望着她那張泛上兩朵紅雲
的雙腮 .

  「我……」倪簽語深吸了口氣,翦水雙瞳緩緩輕掠過一絲柔光,「如果……
如果我告訴你你赢了呢?」

  「什麽?我和你之間也有賭局呀?」賀暝揚起眉,肆笑道:「奇怪,我怎麽
不知道你我賭了啥?」

  「我的心和感情。」定定地望着他,倪簽語眼底寫着絲絲情愫。

  「心?感情?」他爬爬頭發,撇嘴一笑。

  「怎麽了?」她眉頭一緊,又羞又窘地趕緊站起,往一旁走去,「是不是…
…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麽?」

  「你又來了!會不會太在意我的一舉一動了?」

  他一雙利眸沒放過她的羞澀及窘迫。像她這種女人就屬于那種一探口風就亂
了方寸的類型。

  「我……我隻是怕你取笑我,我從小就是被人取笑大的,所以……」說到這
兒,她不禁想起自己貧乏的一生,無論做什麽事都得看别人異樣的眼光,就連自
己的親人也不例外。

  「小貓!」他眯起魅惑的眼,無形中發覺她那雙哀怨的眼瞳竟像繩索直拉扯
着他的心。

  「我是個私生女……」頭一次,倪簽語在一個才認識幾天的男人面前坦誠自
己的身世,不過她并不後悔,反而有種輕松的釋然。

  「好啦,别哭。」他一把将她攬過,輕拍她的背。

  「我沒哭。」她哽了聲,卻依舊固執。

  「好好,沒哭、沒哭。」以醇柔的嗓音誘哄着她,他低頭笑睨着她一臉的水
霧。

  「我……」

  「噓,别說話,讓我吻你、品嘗你的味道。」端起她的小臉,他熠熠閃爍的
瞳眸慢慢接近她,引起她心跳一促。

  倪簽語聽話的閉上眼,任他将她往懷裏帶,一雙長臂緊锢着她纖纖細腰,仿
似她就是他的所有物。

  「你是我的小貓。」他嘴角凝出了抹淡笑,舌尖畫過她敏感的耳根,撓得她
又癢又麻「别……」她身子逐漸緊抽。

  「在心底默唸,你是我的。」他灼灼燦目鎖住她,唇舌往前徐探,最後落在
她甜美的菱唇上。

  「唔……」倪簽語情不自禁地輕逸了聲。

  他一手托高她的下巴,含吮住整個小嘴,狂肆蹂躏着青澀的舌尖、唇瓣,漸
進往内探索。

  賀暝的舌尖滑至她的喉頭,舔着她口中柔壁,狠狠吸吮她口中的甘津蜜液,
如此孟浪的吻幾乎讓倪簽語承受不住。

  然而他卻不撒手,反而撩高她的襯衫,熱唇離開她之後便迫不及待的緊貼着
她的乳溝處。

  「好棒的奶香……」他一手握緊她的凝乳,拇指在頂峰初綻的蕊上輕輕撩旋
揉搓。

  「不──」她好怕,好怕這般狂野的他和羞恥的自己。

  「别怕,我會帶領着你。」好似她肚裏蛔蟲,他竟能知道她的害怕與惶亂。

  接着,賀暝便将她抱起往床上帶,當他将她置于軟綿的床墊時,這動作突地
喚醒了倪簽語,讓她赫然張大眼。

  老天,她到底在幹什麽?怎麽可以……不理她的慌亂,賀暝黑眸一暗,裏頭
折射出好幾道欲色醺芒,緊接着他将嘴一張,就這麽含住她嬌豔的蓓蕾。

  「啊!」她身子一陣狂颠。

  賀暝勾起嘴角,揚睫笑看她敏感的反應和戰栗,她單純的模樣意外地蠱惑了
他潛藏的情欲。

  他的雙手不停揉着她的雙乳,灼烈的目光掠過她的嬌軀,隐約泛着腥紅的火
苗。

  「好……好痛……」粗暴的揉捏已使她的雙乳暈上紅色的印記,在他的折磨
下逐漸發脹轉硬。

  她氣息不勻地深喘着氣,難耐地直扭動着身子。

  「你的身子真美。」

  賀暝微微挺起上身打量那凹凸有緻、白裏透紅的胴體,發現她夠格當個足以
教男人熱血澎湃的女人。

  倪簽語的雙乳脹疼,又被他着火的目光盯得全身發麻,并泛起了雞皮疙瘩,
「不……不要……」

  他的熱唇突然貼向她白皙的頸子,緩緩下移,一直到她豐潤的雙乳上,并伸
長舌頭舔着粉紅色的花蕾,細細品嘗,又不至于弄痛她。

  這種酥麻到骨子裏的折磨幾乎讓倪簽語呐喊出聲。

  她緊咬着唇,不願讓自己逸出可恥的聲音,但是賀暝仿若知道她的企圖,舌
尖愈加狂野的與她胸前的兩顆櫻果互相嬉戲,撩撥得倪簽語小嘴微啓,輕輕吐出
歎息。

  她趕緊别過紅通通的小臉,頓覺自己好羞恥、好慚愧,不知這樣的她是不是
讓他看不起?

  「來,轉過臉看着我。」他捏緊她的下颚,強迫她轉首與他對視,望着她紅
嫣雙腮,賀暝頓覺下腹鼓脹,有股急欲沖鋒陷陣的沖動。

  「呃……」倪簽語半閉着朦胧的眼睛,喃喃呻吟,「好熱……我不行了……」

  她的手緊揪着他的臂膀,想要推開他,但是力道還沒施出去,反而變成了抓
緊扣住,怎麽也不願讓他離開。

  「喜歡我這麽舔你對不對?」賀暝擡眼,納入眼底的就是她這副嬌喊索愛的
模樣,于是低嘎她笑了出聲。

  「沒有──别……别胡說……」她紅着臉,說什麽也不肯承認這種讓她難爲
情的事「真是我胡說嗎?那麽咱們要不要再來試試?」說着,賀暝又再一次低頭,
這會兒他不是輕巧的撥弄挑逗着她,而是将她整個乳暈含在嘴裏,細細品味搔弄,
更是帶給她一股前所未有的戰栗。

  賀暝不知罷手,反而将另一隻手擱在她的牛仔褲腰上,在她未知的情況下輕
輕爲她解了釦.

  直到牛仔褲被褪了一半下來,倪簽語才後知後覺的叫了出來,「不──不要
脫我的褲子──」

  她嬌軟地驚呼,卻成爲一種最酥人的旋律,回蕩在賀暝耳邊,十分銷魂。

  「别吵,你不是對我認輸了嗎?這回就不該再逞強。」

  俐落一抽,她一雙白玉雙腿就這麽盡現在他眼底,刹那間她暴露出大半潮紅
的肌膚,就連胸口都泛紅了。

  賀暝唇角勾出一抹魅惑的笑容,直望着她泛起水霧的眸正不知所措地凝注他,
那模樣真是嬌羞動人。

  「别害怕,我會好好疼你。」賀暝的眸光變得暗沉,眼神直掃着那無懈可擊
的嬌胴倪簽語渾身發抖,垂下眼,不敢看向他不斷變深變沉的眼,潛意識裏,她
更加想伸手掩住自己裸露的身子。

  「别遮。」他的薄唇勾起一彎笑容,以粗糙的手心緩緩的在她腿間摸索、揉
扯……「啊!」她的身子發熱,無助地經喊了聲。

  「摸你這兒是不是更敏感啊?」

  她的身軀霍然緊繃,雙腿打起顫。

  「如果這麽做呢?」

  賀暝眯起眸子,冷峻臉龐的線條緩緩柔化,指尖也跟着鑽進她底褲内,撩撥
着那生嫩的熱源。

  「賀暝!」她突地張大眸,小嘴輕喘地喊道:「不要……住手……」

  對男女歡愛還生澀的她,怎麽經得起賀暝狂肆的撩撥?

  「不要……真的不要了……」倪簽語水濛濛的大眼直瞅着他。

  「瞧你喊不要,怎麽都濕了?」賀暝低嘎地笑出聲,指尖的動作也更爲狂肆。

  說着,他另一隻手俐落地将她的底褲拉下,卷至膝蓋,瞬間她的幽密處映入
眼簾。

  「把腿張開。」他嘎聲命令。

  倪簽語一雙玉腿無法自制的直發抖着。

  「我說把腿張開,我想好好欣賞你。」他騰出另一隻手緊握住她光裸的臀,
還捉弄似地擠捏着。

  倪簽語的呼吸急促,在根本無法反抗的情況下他主動辦開她的雙腿,讓她成
大字型難堪的呈現在他眼前。

  「不要……」她喘着氣,反射性的夾住了他的手。

  「怎麽,怕我走?」他撇起嘴,笑得異常狂浪。

  這時候他的手按住她大腿間的蜜縫撥弄,逗得她愛液橫流。

  「天,床單都濕了。」

  賀暝低啞地笑着,食指緩緩搓進那粉嫩花蜜的小縫,刹那間,倪簽語青澀的
穴口猛然一縮,緊緊包裹他的指頭。

  「痛!」她皺起眉頭,小嘴微啓地呐喊出令人銷魂的音律。

  賀暝的眼光幽深了起來,目光似火地瞧着自己愛撫着她的動作。

  「别……好痛……」

  她青澀的穴口緊吮着他的指頭,一下又一下難耐的表情更是讓賀暝下體鼓脹。

  他眯起眸子,定定地審視她胸前飽滿的渾圓,以及在他搓揉下所顯現出的紅
暈、淤痕和那雙腮煽情的嫣紅、微啓的眸子、長扇的睫,彙集成一股引人遐思的
媚波。

  「暝……我真的不行……」他指尖的灼熱焚化了她的下體,使她忍不住弓起
身,私處猛地抽緊。

  「不行嗎?哪兒不行?這兒嗎?」

  他眯起眸邪肆一笑,修長的中指繼續往内探,放浪地翻攪着她柔嫩的私處,
發覺裏頭早已蓄滿蜜汁。

  「我……我……」她已說不出話,隻知猛點頭。

  「那就對了,這兒受不了就表示你快高潮了。」他低笑兩聲,大拇指緊按在
穴前鼓起的苞核上,邪氣地揉撚。

  「啊!」

  突如其來的激亢讓倪簽語的下體猛地縮緊,緊緊蜷曲的身子無意間将她的胸
部擠壓成團,在賀暝面前搖晃着媚波。

  「舒服嗎?」見她媚光隐閃,小嘴微啓的歡愉模樣,他的臉色慢慢變紅。
「别緊張,過一會兒你就會舒坦了。」

  他柔聲安撫,一手捏着她的胸脯,一手在她的私處緩緩抽轉,絲毫不放松地
掠取她的嬌柔。

  「不……暝……我不行。」她開始甩着腦袋,大口喘着氣。

  「聽話,放輕松你就會覺得這是很美好的事。」他一隻膝蓋壓住她亟欲逃開
的腿,手上抽搓的動作也更爲狂肆鸷猛。

  熱力的摩擦,烘得倪簽語體溫上揚,她的小手緊抓着他的臂膀,控制不住地
呐喊出聲「啊……啊……」她放蕩的媚态已完全展露出來。

  「如果這樣呢?是不是更痛快?」

  眯起眸子,賀暝一隻手離開她的胸來到她的下處蓄意撥開她的穴口,再用力
的插進一指。

  「愈熱愈好,我喜歡看我的小貓在我身下騷浪的模樣。」他的狂指不停在她
體内舞動,放縱的在青澀的處子境地内陶弄熱情。

  「啊……呀……」倪簽語的下體不停抽搐,啐吟聲不絕于耳。

  「噓,小聲點,我怕引來别的男人。」他哽聲低笑,在她體内的指頭抽撤得
愈來愈快痛楚消逸後,漸漸泛上身的是股無法言喻的快感,緻使她香汗淋漓地全
身透着粉紅的顔色。

  那腫脹的穴窩不停沁出香液,被單不能幸免的濕了大半。

  他條地高舉她雙腿,讓她底下的豔花完全開放在他眼前,這一種輕佻的動作
吓壞了她「不:不可以……你不能……」她張大眸,啞了嗓。

  他隻是半眯起眼,對她倉皇的大眼魔魅一笑,接着低首吮住她腿間穴瓣,吸
盡她所有的蜜液。

  「啊!」她下體一緊,眼前泛過萬點星辰,直到他長舌濕濡了她穴門每一片
敏感的花瓣,她終于失控的狂叫。

  她雙手急急掩住臉,無法抑制那暖又熱的潮騷源源不絕地傳遍她早紅透的身
子。

  賀暝卻毫不松懈地強取着她的甜美,臉上狂妄得意的笑容也更熾烈了,他更
加重力道愛撫那神秘花心。「唔!」

  她尖嚷地想靠攏雙腿,可這個狂男居然來個又辣又熱的深吮,幾乎要吸幹她,
舌尖來來回回撩撥着她熱騰騰的核蒂。

  「不要!」他瘋了!這個男人是瘋子!

  那凝聚在小腹的熱浪狂潮令她虛軟無力,好似水與火的沖積,就要将她侵蝕
毀滅。

  「你好熱情!瞧,愈吸愈濕,好像泉湧不斷。」他口出輕薄之語,那性感的
臉龐表露在她面前。

  「别說──」她趕緊捂住耳朵,可他的唇舌依舊毫不退讓的擠壓着她那兒,
随之往内一頂。

  「啊……不要……」她痛苦地扭動着身體,整個人像是被烈火狂燒,就要化
爲灰燼「你可以的。」他放肆地笑道。

  「住手!」就這兩個字,她使勁了所有的力氣。

  賀暝谑笑着,再一次撥開花瓣,長舌狂肆挺進,在她狹小的甫道内徘徊,吸
盡她狂涓而出的甜美,舌尖更是惡作劇地在裏頭旋弄。

  「啊呀……」再也承受不住熱情的挑逗,她底下的花穴開始急促收縮,頻律
加劇。

  她的反應引起了他莫大的興趣,并以更野性的吻封緘住她的小穴,邪惡舌頭
更加恣意妄爲。

  賀暝挑起濃眉,戲谑的嘴角泛起一絲笑弧,貪婪的品嘗她迷人的滋味。

  倪簽語繃緊身子,不知該如何分散他帶給她的影響,以及雙腿問的「熊熊急
焚的火熱」還要不要?「眯起狹眸,他再一次以長指擴充她的穴日,唇舌逐漸轉
移到那朵盛開的苞蕾上。

  「我……我……」她想抓回一絲絲理智,可在亢奮之下她卻說出違背心意的
話,「要……我要……」

  「等你這句話好久啊!」他肆笑着,底下的火柱正欲一展雄風時,卻被突如
其來的電鈴聲震住。

  「SHIT!」他怒咒了聲。

  倪簽語驚慌失措地抓着衣服沖進浴室,由賀暝去将門打開。

  他猛搓了下臉,試着找回冷靜,否則胯間昂長就快撐破褲子了。

  好不容易稍稍得到平靜與舒緩,賀暝這才去将門打開,門外站着的是拿着兩
包東西的柯江。

  「是你!」賀暝眸光一沉。

  「賀老……闆……」柯江非常意外。這麽晚了,賀老闆還在這裏,是什麽樣
的情況已經非常明白了。

  「你怎麽來了?」賀暝靠在門邊,冷冷回睇着他。

  「我……我是來……來……」柯江真想打自己的嘴巴,什麽時候他說起話也
會結巴了「來爲小貓帶東西的?」

  「呃!沒錯。」柯江無措地抓着頭發,「賀老闆,你早該告訴我你對她有興
趣,那我就不會……哎呀,這該怎麽辦是好?」

  「沒有什麽怎麽辦,進來坐就是。」賀暝讓開身。

  柯江在外頭遲疑了一會兒,始終不敢踏進去。

  「再不進來手上的東西都冷了。」抿起唇一笑,他眯眼望着柯江膽怯的模樣。

  「好,我進去。」待他進了屋裏,賀暝回頭卻仍不見倪簽語從浴室出來,于
是對柯江道:「你陪她,我走了。」

  「什麽?」柯江一愣,「不不不,是我該走。」

  「你東西都帶來了,就跟小貓好好吃一頓吧,我想……她該餓了。」凝眉輕
哂之後,他不再逗留的離開了。

  這下可真的讓柯江傻住了,已不知該如何處理這件事。



.
2017-1-6 11:4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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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當倪簽語從浴室出來,已不見賀暝的人,而柯江見她剛沐浴出來便知道剛剛
極可能發生了什麽事。

  他摸摸頭語帶困窘地說:「我說我要走,可他卻叫我留下陪你吃東西,賀老
闆說……說你該餓了,所以……」

  她黯下眼,苦澀半晌才道:「你餓了吧?」

  「我還好。」其實他真餓了,剛剛沖到山下小鎮買東西,又急忙趕了回來,
不過也耗時許久。

  她摸了下塑膠袋說:「東西好像都涼了。」

  「呃,真不好意思,我已經趕得很急了。」柯江拿出手帕拭了拭汗水。

  「沒關系,我看這樣吧,裏面有個小廚房,如果還有瓦斯我可以熱一下再吃。」
倪簽語說着,便要轉進廚房。

  「等等。」柯江連忙喊住她。

  「嗯?」她回眸看向他。

  「我是說不用忙了,我回去自己随便煮個東西吃吃就行了,也太晚了,你睡
吧。」

  天啊!他就算向老天借膽子也不敢要未來的「老闆娘」煮東西吃呀。

  「既然來了就吃了再走,别跟我客氣。」她淺淺一笑,而後轉身離開。

  柯江隻能歎口氣,感慨時不我予。爲什麽他好不容易看上的女人居然會讓賀
暝也看上呢?

  唉……看來他這光棍的日子還必須再過下去了。

  正在廚房裏熱菜的倪簽語,心口不斷下沉。

  她不懂爲何他不等她出來,爲什麽不說一句就走?

  難道他對她一點感情也沒有?有的隻是沖動和激情而已?

  想着想着,直到鍋裏的東西發出焦味她才蓦然清醒,趕緊将瓦斯爐關了。

  「唉,何苦呢?他人都走了,你爲何還要陷入這份愁緒中?」她趕緊将東西
盛碗端了出來。

  一走出廚房看見等在桌邊的柯江,倪簽語不禁慚愧地說:「對不起,剛剛一
個恍神差點把它煮焦了。」

  「沒關系,能吃就好。」柯江趕緊拿着筷子吃了起來,「嗯,好吃,不愧是
出自你的手。」

  「這東西本來就是你買的,好吃也不是我的功勞呀。」她搖搖頭輕笑。

  「看見你笑真好,剛剛一直──」

  「一直怎麽?」她不解地問。

  「心情不好。是不是我來這裏的關系?」柯江試問。

  「怎麽會?是我不好。」她深吐了口氣,「能不能告訴我,老闆的……一些
事?」

  她本不該多問,可是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希望柯江不會認爲她太好奇,但她
真的希望能多了解他一些。

  「老闆?」他詫異地揚高眉毛,「你不知道我們老闆的身分嗎?」

  她搖了搖頭。

  「聽過惡人窟嗎?」柯江又問道。

  倪簽語偏着腦袋細想了下,「好像曾在報章上看過,是個什麽組織是不是?」

  「對,是個很了不起的組織,裏面總共有八個人,各有專長,我們老闆的本
事就是﹃赢﹄,聽說他行賭二十年來不曾輸過耶!如果你還想對他多了解,我明
天可以拿一些過去我留下的剪報讓你看。」

  說起這個,柯江倒是有滿滿的興趣,因爲對于惡人窟他可是有着說不出的崇
拜與尊敬呢!裏頭的八個人他簡直是拿來當偶像一般看待。

  「好,那麽先謝謝你了。」如果能對賀暝多了解一些,對她而言也是開心的
事。

  「你放心,我明天一定帶來。」抹抹嘴,他起身道:「謝謝你的晚餐,我要
回去了 .」

  「還跟我客氣什麽。」倪簽語笑了笑,起身又道:「天暗了,你可要慢走哦。」

  「我會的。」

  柯江又一次深深的凝注她,對于她這麽溫柔可人的女子仍是動心不已,無奈
她是大哥的女人,他也隻好将這份喜歡轉爲欣賞了。

  「慢走。」還以一笑,倪簽語對他的好也隻能放在心上了。

  直到柯江走出房門,她終于無力地倚在門上。今天發生的事仿似一場夢,是
這麽的不真實。

  唉……明天她又該如何面對他呢?

  回到房間,整理床面時,她看見一個綠色光影在床上閃動,拿起一瞧,原來
是一片綠色的隐形眼鏡。

  天!該不會上次她遇上的蒙面人就是他!

  她倒吸了口氣,喃喃唸着,「那麽殺死主委兒子的人也是他了?」

  不!她得趕緊将鏡片收好,絕不能讓外人瞧見,否則鐵定會害了他,她相信
他會殺了那個人一定有他的道理。

  她将它藏在最隐密的角落後,心跳依然強烈。

  三月九日從沒想過竟然會有那麽離譜的事發生在我身上!我竟然就這麽差點
将自己奉獻給一個才認識幾天的男人。

  爲何他要這麽對我,爲什麽他要用那種眼光看着全身裸露的我?那就是所謂
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嗎?

  好熱、好燙,欲火翻騰、春潮淹漫,他灼燙的指在我身上造成的魔力竟是如
此之狂熾,每一個在我身上所留下的印記也是這般深刻,洗不掉、抹不去一般呀!

  愛他……我是真的愛上他了!

  愛上他這個讓我歡喜讓我愛的男人。

  即便發現了他就是殺了主委兒子的兇手,我也要爲他隐瞞,相信他會這麽做
必定有他的用意,我絕對要相信他。

  一定要相信他!

  第二天,天際剛現魚肚白,倪簽語便立刻起床沖進了賭場内。

  她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今天絕不能再遲到了,否則一定會讓賭場内的同伴
們取笑所以當她一大早就出現在賭場,衆人都露出詫異的神情。

  「你們怎麽了?怎麽用這種眼光看着我?」倪簽語不解地對他們笑了笑。

  「我們隻是好奇,小貓簽語今天是怎麽了,居然會起了大早來上班?」強尼
就是喜歡逗弄她。

  「我不是叫你别喊我小貓嗎?」她鼓起腮幫子,直瞪着強尼。

  「哎喲,人家賀老闆都可以這麽叫你,我爲什麽不可以?别小心眼嘛!」強
尼根本不怕看來柔弱的她,還在一旁拚命起哄。

  「強尼……」她想發怒,可很少生氣的她不知從何說起,隻能滿腹委屈地抿
唇不語「我在這裏呀,你叫我嗎?」他還嘻皮笑臉的,「小貓、小貓,我偏要喊
你小貓。」

  「你!我不理你了。」她一跺腳,走到吧台準備擦桌子。

  「我說強尼,以後你可不能再這麽欺負小語了,她不要你喊她小貓,你就别
喊了。」

  剛好進門的柯江目睹了這情況,于是好言規勸。

  「哦……是何先生對人家有意思是不是?那好,我不喊就是,省得你吃味。」
強尼以極暧昧的腔調拉着尾音道。

  「我們沒有……」倪簽語聞言心可亂了。

  沒想到柯江比她更緊張地制止道:「你是不是太閑了?一張嘴就會亂講話,
是不是我平常給你的工作太輕松了,所以就隻會在這裏閑磕牙?」

  「呃,我──」強尼噤了聲。

  「還有,小語可是賀老闆的人,當然隻有他可以喊她小貓了,你……你算哪
根蔥?

  哪根蒜呀?「

  柯江此話一出,立刻引起衆人嘩然。

  「什麽?小語是……」

  「不不不!你們怎麽又……天,柯先生,你怎麽可以亂說?我和賀老闆之間
根本就是──」

  「就是雇主與夥計的關系。」賀暝的聲音獨斷的截下她的話,也吓住了在場
的所有人,大夥都不約而同地看着他。

  唯有倪簽語呆愣地站在原地,一雙眼直視着他漠然的神惰。他就這麽走進辦
公室,也沒正眼看她一眼。

  這發現讓她全身控制不住抽搐了好幾下,辛酸的滋味狠狠侵襲着她無助的心
頭。

  難道就一夜,他已忘了昨晚的一切?

  說到底,她隻是他閑暇無聊時戲弄的女人嗎?

  賀暝的一句話讓現場的氣氛頓時僵住,一群人也做鳥獸散,回到自己的工作
崗位上不久,賭場營業的時間已到,客人紛紛進了門,可倪簽語仍無法從恍惚中
回神,識相的強尼也不去招惹她,将所有事都攬來做,算是對剛剛他開過頭的玩
笑陪罪吧。

  有人進來了,直到坐在倪簽語面前,她才愕然發現他,也就在她張大嘴,欲
喊出聲時,對方已先開口了。

  「給我來一杯瑪格麗特。」柳子棋對她眨眨眼,暗示她别出聲。

  「哦……好。」她吞了口唾液,一看見自己的大哥,她居然會緊張到全身發
抖。

  「怎麽?有沒有消息?」他上身傾向前道。

  「什麽消息?」她左右望了下,也壓低嗓。

  「他的賭法與絕竅,最重要的是他的弱點,既然賭不赢他,我就必須在另一
方面下手。」他眯起眸,眼底散出犀銳詭光。

  這次他可是輸了不少在不敗賭場上,論什麽他也得撈回本。所謂君子報仇三
年不晚,他就要看看那個賭神怎麽輸在他手上。

  到時候他必能名揚國際,想要什麽有什麽,多少财富等着他坐在家中拿,而
他隻需要好好享受賀暝那家夥的慘狀就行。

  「哥──」

  「小聲點。」他噓了聲。

  「我沒辦法得到這些情報,你這簡直就是強人所難嘛!」倪簽語苦着臉,用
極小的氣音說道。

  随即她趕緊做出抹桌面的動作,因爲她發覺強尼似乎在看着她。

  「我說小語,你當初是怎麽答應我的?」他擰着眉說。

  「我是答應你,可是沒說那麽快──」

  「好幾天了,這樣還快?難道你打算在這裏住一輩子?」他冷着聲音,「我
在這裏輸了全部家當,你要大哥走投無路嗎?」

  「你怎麽能這麽說?當初若非是你哭喪着臉懇求我,我也不會同意。如今你
也該給我一點時間,才幾天你就來逼我說出答案,我又不是神。」由于太過激動,
她呼吸也跟着淺促了起來,眼中更泛濫着絲絲水霧。

  「天啊,才幾天沒錯,我要的東西你拿不到,脾氣倒是改得徹底,你以前那
唯唯諾諾的個性呢?」他抿唇輕笑,可笑容卻滿是鄙夷。

  「哥,我……算我求你,你不要逼我好不好?」她蹙起眉頭。剛剛才承受了
賀暝的冷漠,現在又面臨着親大哥的無情,此時她才發現這世界竟是如此冷酷,
冷酷到每次呼吸都有着椎心刺骨的疼!

  既是如此,那麽她該放棄,回家去好了,免得在這兒心傷,還要被大哥脅迫。

  「我想,我可能達不到你的要求,辦不到你所讬付的事,今天做完我就回家,
當我沒來過好了。」

  一股抑制不住的悲傷令倪簽語淚眼盈眶,她這副傷心的模樣被強尼看見了。

  他義憤填膺地走了過去,對着柳子棋笑了下,才道:「先生,我看你進來就
緊纏着我們這裏的小姐,看樣子你可是居心叵測。」

  柳子棋瞪着他,發出佞笑,「你是誰啊?居然敢這麽跟本大爺說話,我來你
們賭場玩,就是你們的大爺,你是不是該使個好臉色給我看?」

  強尼也不甘示弱地頂回,「是嗎?你是來這兒花錢的,那麽好,待會多輸一
點,我就把你當大爺看。」

  「他媽的,老子還沒賭你就咒我輸,你想打架是不是?」

  「打就打,誰怕誰?誰知道你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隻是想找我們小姐哈
啦。」

  「王八蛋,我找她哈啦?」柳子棋條而狂笑,冷冷地睨着已被他們吵得一臉
蒼白的倪簽語,「她這種貨色送我我還不要。」

  「王八蛋,居然敢這麽說我們賀老闆的女人,看我怎麽教訓你!」

  說着,強尼朝他的下颚揮出一拳,讓柳子棋從高腳椅上摔了下來。

  倪簽語見狀,趕緊向前扶起他,「你沒事吧?」

  「你……你居然是賀暝的女人?」柳子棋揮開她,看着她的臉,不禁狂笑得
厲害。

  「你别這樣,我不是,是他胡說的。」倪簽語急忙解釋,沒想過要将這件事
弄得這麽糟。

  「哼,我想也是,那個賀暝就算再笨也不會那麽沒眼光。」柳子棋挑起眉,
在倪簽語的攙扶下這才站起,直往強尼走去,「好家夥,看我怎麽算帳!」

  就在兩人正要交鋒之際,賀暝突然出現了。

  「住手!你們到底在給我做什麽?」他沉冷着聲,望着他們的眼神中有着愈
來愈多的陰霾。

  「賀老闆,這男人不是東西,一來就找小語聊天,還愈聊愈起勁,我不過上
前勸他少找小語的麻煩,他居然出言侮辱我們!」看見賀暝,強尼就知道他的後
援來了,也因此益發大膽的說着。

  「王八蛋,你居然侮辱本少爺!」

  柳子棋猛一拍桌,正要回擊時,賀暝便出聲道:「柳先生,原來是你呀。」

  「就是我。」他整一整衣服。

  賀暝眯起眸,直瞪着柳子棋,「我們這裏是賭場,顧名思義就是以賭爲要,
如果你是爲了無聊找女人,那麽抱歉我們不敗賭場不歡迎你。」

  賀暝沉着嗓音,對于柳子棋,他毫不費心掩飾眼中的怒火。

  「你!」

  柳子棋真想告訴他們,這女人不是别人,而是他妹妹,偏偏他現在不能說,
說了可就前功盡棄了。

  「我也不過來這兒喝點小酒,找人聊聊天,你們一個個看我就像看到兇神惡
煞似的,恨不得趕我走,說不定我待會兒還會來場豪賭,瞧你們還會不會看不起
我。」柳子棋挑高眉頭,奸佞一笑。

  「我記得柳先生數天前來我們這兒撤下萬金,我就不信你還剩下多少可以來
這兒揮霍。」賀暝表露一副蠻不在乎的模樣。

  柳子棋渾身一僵,拳頭握得死緊,額上的青筋也冒了出來。

  「你現在隻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條就是馬上給我滾,第二條就是現在就給
我去桌上賭,别在這裏多啰唆。」

  賀暝目光灼熱地凝注着他,深邃的眼瞳裏發出狠厲的光芒,整張臉上已看不
見友善「好好好,你要我走我就走,但記得,我這可不是怕你,一定會在你身上
讨回來的。」柳子棋狠狠瞪他一眼,這才耍帥的轉身離開吧台。

  對于這種狂妄的下流胚子,賀暝也無意追究,免得損了他的身分。

  他看向倪簽語,「以後對付這種男人不用太委曲求全,如果自己應付不來就
找強尼或是柯江懂嗎?」

  說了這麽一句算是溫柔與關切的話後,他便步出了賭場,讓倪簽語看得心頭
又是一陣悸動。

  過了約莫兩分鍾,她忍不住地沖了出去。

  「等等!」她大聲喊住他。

  賀暝聞聲停下腳步,回頭等着她,「小貓幾時嗓音變得那麽亮了?真是讓我
意外。」

  「你别再諷刺我了,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她咬着下唇,淚眼盈盈地望着
他。

  「我爲什麽要生你的氣?」他好笑地走向她。

  「因爲昨晚……昨晚他來找我……」說着,她已哽咽了。

  「誰來找你?」賀暝颦蹙額頭。

  「柯江呀,你一定認爲我行爲不檢點對不對?」她痛苦的閉上眼,「所以你
走時連一句話也不說。」

  「哎呀,你這是做什麽?真會胡思亂想,難怪人家會說女人就會鑽牛角尖,
還真正難伺候。」他雙臂環胸,冷谑一笑。

  「要不,你爲什麽不道聲再見就走?」倪簽語凝眉望着他,眼波流轉的淨是
愁與悲「被一個女人弄得渾身發熱,我要是再留下鐵定會露出破綻,我是男人無
所謂,但你是女孩子,我得替你着想呀。」緩緩解釋的這幾句話倒是充滿了溫暖
的人情味。

  「那你……你是找女人去了?」本不該多想,可她曾看過某雜志上讨論的男
人性欲

  話題。

  好像男人一被激發,若不發洩是不容易平複的。

  「嗯……」他揉了揉眉心,「這事無可奉告吧?」

  「你……你真的是去找别的女人發洩了?」心口像是受到某種劇烈的撞擊,
五髒六腑絞碾之下她已是肝腸寸斷。

  自己交付了心和所有,他卻可以一笑置之後再與别的女人交歡。

  「老天,你到底要我怎麽做才對呢?」他揚眉笑睇她一臉淚痕,「你總不能
要我爲你守身吧?」

  「我隻是希望你能對我真誠一點。」她張着無辜的大眼,滿是委屈地說。

  「真誠!」他爬爬頭發,暗吐了口氣,「籲……」

  「怎麽了?」見他如此,倪簽語心口又是一提。

  「有點受不了。」賀暝倒是坦言不諱,一點都不怕傷了一顆純善少女心。

  見他如此,倪簽語自覺自己似乎有點「交淺言深」了,隻覺心窩一陣酸澀,
卻也隻能強顔歡笑。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她強迫自己笑了笑。

  「拜讬小貓,你這種笑容讓我看得更痛苦。」感到頭疼不已的賀暝隻好低聲
下氣地說「我……對不起,我沒有辦法。」抹了抹淚,但她的眼眶随即又蓄滿水
霧,「尤其是你剛剛一進賭場時說的話更是讓我難堪。」

  「我說了什麽?」他一頭霧水。

  「你說……你說你我隻是雇主與員工的關系。」吸了吸鼻子,她一雙水瞳直
望着他俊帥的臉孔。

  眯起一雙深邃的眸,他随即淡然一笑,「要不,你認爲你我還會是什麽樣的
關系呢?」賀暝直睇着她,要由她說出她想要的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

  感受着他咄咄逼人的問句、灼灼燦燦的目光,她頓覺壓力好大,或許真是她
想多了,他根本沒将他們之間的感情放在心上,或許在他而言他們根本就無感情
可言。

  「我該回去上班了。」

  丢下這一句,倪簽語便落寞回首,往賭場走去,這時賀暝卻霍然喊住她。

  「等等。」

  她轉身問道:「嗯?」

  「來到這個島上那麽久,可曾去山下看看?」他突然問道。

  倪簽語搖搖頭,「沒有,從來的那天起,我就沒離開過賭場了。」她有氣無
力地說「别用這種口氣說話嘛,嗯……算我向你道歉,現在就請我的小貓去鎮上
走走,願不願意呢?」他做出「請」的手勢。

  她着迷地望着他優雅的帥勁,想問:我真是你的小貓嗎?

  可怕得到讓她難承受的結果,她還是沒問出口。

  「可以嗎?現在還是上班時間耶。」倪簽語遲疑的問。

  「我是老闆,說什麽就什麽,走吧。」率性的對她眨了眨眼,終于逗得她破
涕而笑「嗯。」

  她随着賀暝雙雙下了山,而後搭上他的跑車在狹谷直騁。

                第七章

  到了Lihue小鎮,倪簽語才發現柯亞绮島也有那麽熱鬧的市鎮,鎮上除
了有酒吧、PUB、西餐廳,還有各式各樣的速食店。

  但相較于一般城鎮不同的是,它帶有一股濃濃的海潮氣息有着鄉野與海邊混
合的純樸氣質,這種景觀讓倪簽語看得入迷,頓時喜歡上了這裏的一切。

  賀暝突地握住她的手,以醇厚的嗓音問道:「想吃什麽?」

  被他這麽一握,倪簽語頓時一震,連要回答他的話都忘了。

  「喵喵喵,想吃魚骨頭還是鮮牛奶,當當當,回神啰。」

  賀暝露出難得的調皮笑容,并俯下頭偷觑着她嫣紅的臉蛋,玩味的眸光展現
一絲笑意。

  被這樣的目光一對上,頓時讓倪簽語心慌意亂起來,尤其在這近距離的對視
下更發現他俊逸的五官因這一笑而變得令人心悸。

  她趕緊垂下眼,窘澀地說:「都可以。」

  他沉吟了一會兒,又道:「嗯……這麽吧,那麽我們就來嘗嘗這地方的小點
心如何?」

  倪簽語依舊溫馴地點點頭。

  他們兩人來到一間以原木材質設計成姜餅屋造型的甜點屋内。

  一進入裏面,倪簽語再一次被那一盤盤可愛精緻的甜點引起了食欲。

  見狀,賀暝問道:「早餐沒吃?」

  「昨晚那麽晚才吃,早上起來還撐着,所以沒吃。」

  「說得也是,一次吃了兩份是該很撐的。」眯起雙眸,賀暝意有所指地盯着
她的臉蛋倪簽語聞言,條然擡起頭,蹙起眉心,「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現在可以确定昨晚柯江來找她,他生氣了。

  「沒什麽。」他搖搖頭,随即指着那些甜點,「想吃什麽盡量點,别再把自
己餓着了。」

  望着他那時而冷冽時而溫柔的話語,倪簽語頓時不知該如何面對,隻好歎了
口氣,開始把注意力全都放在那些精緻漂亮的甜點上,最後她選了一個冰式檸檬
派,還有一杯冰咖啡。賀暝則點了一個黑森林起士蛋糕,以及一杯香草蘇打。

  當兩人将餐點端上小桌,倪簽語已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接着可愛的小舌尖
輕輕吐出,舔了舔沾在唇角的派屑。

  這模樣看在賀暝眼中,還真是誘人得可以。

  「真好吃,好軟好松的感覺。」她邊吃邊開心地說:「咦,你怎麽還不吃呢?
真的很好吃。」

  目光從黑森林起士蛋糕轉移到他的臉上,她看見的是賀暝那孤絕寒冷的黑眸。

  「你怎麽了?怎麽這樣看着我?」她輕聲試問。

  「羨慕你。」他淡然說道。

  「爲什麽要羨慕我?」倪簽語不解地望着他臉上瞬起的黯然。

  「沒事。」他冷冷地笑了笑,随即叉了桌上的蛋糕入口,可他卻沒有品味那
種香滑的口感,反而用極快的速度一古腦兒的往嘴裏送,最後更是囫囵吞棗地咽
了下去。

  「你吃慢點嘛,爲什麽要吃那麽快?黑森林蛋糕很甜的,這樣吃會很膩的。」
倪簽語忍不住開口道。

  「呵……這東西對我而言隻能說是淡如開水。」他眯起眼,突地一歎。

  「你說什麽?」倪簽語發現他今天似乎有點怪。

  「是不是覺得我今天說話有點不知所雲?」肆笑了聲,他連忙将香草蘇打一
并喝了「有心事嗎?」現下這種狀況,她也隻好這麽猜測了。

  「哈!我一個大男人,哪會有什麽心事呀。」快意的灑落一串暢笑,他一雙
無涯似海的眼直盯在她臉上。

  「那就是我多心了。」低下頭她又吃了一口,可這次她咬在嘴裏卻味如嚼蠟,
因爲心情已一落千丈。

  仿似洗三溫暖的心境還真是讓她疲累不已,好想……好想多了解他一些,可
是今天根本都還來不及向柯江借剪報來看呢。

  「吃飽了?」他遂間。

  「嗯。」她輕輕的應了聲。

  知道她又被他影響了,于是他笑說:「别這樣,走,我再帶你再去吃一樣更
美味的東西。」

  「不了,我吃不下去。」她輕聲說道。

  「哎呀,這是幹嘛?走吧。」

  抓住她的小手,走出店門,他又往另一條街走去。

  「可是我已經吃飽了!」天,剛剛那甜點還塞在她胃裏。

  「那東西分量不多,隻是吃它的感覺,你一定沒吃過會辣到讓你掉淚又叫好
的料理 .」

  瞧他說得興奮,倪簽語也不好掃他的興,隻好同意了。

  一到了那兒,她才知道是辣豆腐,但是外頭色澤看來非常清淡,絕對讓人猜
不到它麻辣的程度。

  「這家店的老闆是來自大陸,據說他的豆腐是用一種無色辣醬汁去腌制的,
你一定要嘗嘗。」他一進店門就叫了兩盤辣豆腐。

  當東西送上,賀暝先吃了一口,随即做着龇牙咧嘴的鬼臉,「辣……還真辣
……呼──」

  「真有那麽辣嗎?」倪簽語遲疑地看着他半晌,忍不住叉了一塊咬了口。

  「好辣!」她趕緊拿起旁邊的飲料喝了好幾口。

  「是真辣吧?夠刺激對不對?」他笑了笑說。

  「嗯,真的好辣,舌頭都痛了。」雖然一盤就兩塊,可剩着的一塊她是怎麽
也吃不下去了,「這塊也給你吧。」

  「好吧。」賀暝一口氣将豆腐全吃了。

  「哇……辣得好過瘾。」他嘶嘶地吸氣,而後抽了桌上的面紙擦了下嘴,
「吃飽了也滿足了,是該回賭場看看。」

  「是該回去了,要不我又要被他們說閑話了。」真怕一回去強尼那張嘴又不
饒她的猛追問。

  「他們敢,我拔掉他們的舌頭。」賀暝付完帳後對她說:「等等,我去一下
洗手間 .」

  「好,我等你。」

  就當倪簽語走到屋外等候賀暝時,店老闆卻匆匆忙忙跑了出來,攔下她,
「小姐,對不起。」

  「老闆,怎麽了嗎?」倪簽語對他笑了笑。

  「剛剛送上的豆腐有一盤是不辣的,我們小弟是新來的,居然把我還沒浸醬
的豆腐端了出去。」

  「什麽?你……你沒搞錯吧?」她難以置信。

  「我們不會弄錯的,就是給那位先生的那一盤。」老闆直道歉,「剛剛那兩
盤豆腐就算我們請客的,請你别說出去。」說着他将錢退給了倪簽語,又走進店
内。

  倪簽語手拿着錢,整個人都陷入了恍惚中。

  豆腐是不辣的?!

  可剛剛賀暝明明吃得又吹又呵氣,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真如她一
開始的猜測?

  不,那是多殘忍、多痛苦的事呀!

  「喂,你手上拿着錢在街上直發着呆,不怕被人搶走?」賀暝從裏面走出來
之後,突見她呆愕的模樣,不禁好笑。

  「沒……沒什麽,剛剛老闆說今天是周年慶,算我們免費。」不想揭穿他,
她隻好扯着謊。

  「什麽?那麽巧。」賀暝意外地挑起眉。

  「是啊,我們該早點回去了吧?」怕他又折回豆腐店,倪簽語催促道。

  「不去吃别的了?」

  「你當我是母豬啊?」睨着他,倪簽語噘起嘴兒。

  「不,是一隻小母貓。」說着,他就把她往懷裏攬,輕輕撫弄着她的發,
「其實我知道你的心情,隻是……隻是我還沒有談感情的心理準備,給我一點時
間好嗎?」

  倪簽語心一動,這些字句有如最溫柔的和風緩緩吹拂在她的心窩,讓她頓覺
溫暖洋溢心頭。

  「好,我等你,隻要你别再那麽冷漠,無論多久我都願意等。」依偎在他懷
裏,她輕言細語。

  「這才是我可愛的小貓。」賀暝的熱唇輕點了下她的額頭,兩人并肩走在回
程的路上。

  但想起剛剛的新發現,倪簽語的心情卻蓦然沉重,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三月十日夜心好亂!

  我已不知該如何解開那層困惑了。

  如果那碗豆腐真的不辣,他又何苦裝成一副超辣的表情?難道這麽做隻是爲
了裝裝樣子,卻不料竟讓我抓到了破綻。

  老天!倘若真是如此,那麽他不就很可能是個沒有味覺的人?

  不!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一個人若沒了味覺那多可悲,試想吃下
去的每一樣東西都沒味道,這不是一件很殘酷的事實?可他平日的表現又是這麽
正常,還指稱要喝藍色水晶才能讓他腦子清晰!

  對,我不能再胡亂猜測,說什麽也得找到證據才行。

  倪簽語在強尼的指導下學着藍色水晶的調配法,她非常用心地做着筆記,全
部心思都放在上頭。

  三天前賀暝離開了柯亞绮島,聽說是回惡人島了,也不知何時才回來,但她
一定要趁這段時間好好學,等他回來她一定要親手調配一杯道地的藍色水晶給他
喝。

  「等等,你說慢點。」她一個字一個字寫進本子裏,每一個細節也不遺漏的
拚命抄 .

  「你光這樣抄是學不會的。」強尼看着她本子上花花的一片,忍不住皺起眉
毛,「我以前學調酒可是一個字都沒抄呢。」

  「那你是怎麽學會的?」她不太明白,「那麽多酒,還要計順序用量,不寫
我是一樣也記不得。」

  「寫了你就會靠那本子,以後丢掉了怎麽辦?所以是靠經驗,一回生兩回熟,
多弄錯幾次以後就記得了。」

  「哦,那我就不寫了。」聽着,倪簽語頓覺慚愧的将手中的小本子放一邊。

  「對嘛,要不我光看你在那寫已經夠忙了,根本就不用學了。」強尼這才笑
開了嘴說倪簽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們現在是要……」

  「實地操作一番了,來,你别看什麽冊子,就憑記憶照我剛剛所說的做一次
給我看,好不好?」強尼難得當老師,可是十分得意呢。

  「我知道。」倪簽語點點頭,而後慢慢回想着剛剛強尼所說的一切,開始一
瓶瓶的按分量倒入杯中。

  就這樣,在強尼的半指導下,倪簽語終于成功的調好一杯酒。

  「你喝喝看,是不是風味絕佳?」強尼鼓勵道。

  倪簽語将酒杯拿在手上,慢慢淺嘗了一口,突地她皺起眉,喃喃說道:「好
辣,這麽烈的味道!」

  「哈!」見她反應那麽大,強尼不禁大笑道:「這藍色水晶當然是烈酒,不
烈又怎麽會是我們賀老闆所發明的呢?他可是吃」烈物「專家哦!」

  「怎麽說?」一聽見這種事,倪簽語立刻聚精會神的等着下文。

  「也就是他很會吃酸甜苦辣的東西喲。」強尼接着道:「有一次他還到鎮上
參加啃辣椒比賽,那辣椒是印度辣椒,辣的程度可是會辣掉人家的舌頭。」

  「既然如此,他還去比賽?」她蹙起眉頭,「吃太辣的東西對胃的傷害很大
的,他怎麽那麽不注意?」

  「咦,這倒是被你說對了,比賽時,他面不改色的硬啃了三根印度小辣椒得
了冠軍,可事後他是又吐又瀉,哈……我們都笑他愛逞英雄。」

  強尼說得開懷大笑,卻沒發現倪簽語瞬變的臉色。

  既然他這麽能吃辣,爲何一盤不辣的豆腐他能吃得像是又辣又麻呢?

  「還有一次,我們買了苦茶回來喝,大家都大喊苦得像喝膽汁,他老兄一樣
像喝白開水将它喝完了。」強尼又笑道。

  經他這麽一提,她也想起那天她泡了杯醋酒給他喝,他最後在逼她喝下的同
時也吞下一口,那時的他也是沒有半點痛苦或難過的表情。

  「小語,你怎麽了?」強尼見她愣愣的,關心地問道。

  「呃,沒事。」她揉揉太陽穴,「我隻是突然覺得頭很暈。」

  「這樣的話,要不要回去休息?」強尼這個人隻是嘴巴利,其實人并不壞。

  「不用,沒關系。」數天前和賀暝溜出去吃點心,若今天再請假休息豈不讓
人非議「沒關系,對我你還客氣什麽?」他拍着胸膛說:「你回去沒關系,柯先
生絕不會說什麽,至于賀老闆不是和你也──」

  「不是的,你别亂說好不好?」

  明知道這裏所有的人都挺關心她、照顧她,可偏偏他們又愛拿她和賀暝的事
當八卦聊,讓她想抗議都難。

  況且賀暝隻是告訴她要她給他一點時間,等他有了準備再談感情,也就是說
至目前爲止他們的關系還依舊是主人和夥計間的關系。

  「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不過我還是勸你回去休息一下,我看你臉色好像不
太好。」

  倪簽語摸摸自己的臉,可能是這幾天她心底一直纏繞着賀暝的事,以至于夜
裏也睡不着,白天更是精神恍惚,幾天累積下來的結果她終于承受不了,再不休
息可能真要倒下了。

  「那麽也好,我就回去躺一下,如果客人多了你忙不來再叫人到後面叫我。」
倪簽語最後還是采納了他的建議,打算回去歇一會兒。

  「好好好,快去吧,不要顧忌太多。」在強尼的催促下她離開了賭場,回到
自己的小屋。

  倪簽語走進房間倒在床上,閉上眼之後都還是思緒淩亂,怎麽也沒有辦法找
到安定每每在她心情低落或淩亂之際,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翻開日記本,寫寫自
已的心情記事 .

  因此她待不住床,又爬起來找出她的日記,斜靠在窗頭,緩緩回想着這段日
子所發生的片段。

  三月十五日今天腦袋有點昏沉,就連強尼也看出我慘白的臉色,會變成這樣,
完全是因爲賀暝的影響,白天夜裏也全都思考着他的事。

  五天了,他說要給我的答案呢?不知道他再度現身時會不會告訴我?

  數日未見,我才知道什麽叫做思念滾滾如潮、什麽叫做心心惦念,賀暝,多
希望你能趕緊回來,盡管你所給我的答案不是我所能接受的,我依然祈禱你能快
點回來……合上日記,她閉上眼,希望能好好休息一下。就在這時候,突然門鈴
聲響起,她想大概是強尼來了,要她過去幫忙。

  她趕緊下了床,走到門際将門打開,可就在門扉開啓的刹那她頓時睜大眼,
鼻頭漸漸酸澀了起來。

  「你……你回來了?」

  滿懷的悸動又一點一滴回到她的心房,不禁讓倪簽語想起他們頭一回見面時,
心底的蠢動也像此刻一般。

  他深色瞳眸旋射出亮得讓人不敢逼視的光芒,微撇的嘴角散發出一股既狂放
又内斂的氣質,回蕩在兩人之間洶湧的情意似乎也正起狂濤。

  「爲什麽這麽看我?想把我一直阻擋在門外嗎?」他率性一笑。

  倪簽語猛然清醒,趕緊讓開身,「進來坐。」

  賀暝扯開嘴角,大步走了進去,一坐進沙發椅内便擡頭對她說:「離開的這
段日子還真是痛苦,最想念的就是我的小貓。」

  倪簽語聞言,小臉一陣绯紅,随即低下頭嗫嚅着,「我……我也好想你」真
的嗎?想我想到都病了?「他伸起右手,示意她過來。

  倪簽語一靠近他,他便長臂一伸,将她抱上他的大腿,親昵的摟緊她,「哪
兒不舒服?剛剛我到賭場沒見着你,反而聽強尼說你身體不适,可知道我有多着
急嗎?」

  他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端起她的下巴,仔細打量着她的臉色。

  她趕緊别開臉,小聲地說:「其實也沒有什麽病,隻是最近有些睡眠不足,
并沒有什麽大礙。」

  「好端端的,爲什麽會睡眠不足?」他詫異的揚起眉,「整夜想着我?怕我
夜裏因爲按捺不住又投入别的女人的懷抱?」說着他便撇開嘴角,肆笑出聲。

  倪簽語羞怯地推開他,跳下他的大腿,「你才剛回來,别亂問人家這些嘛!
你一定餓了吧?要不要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抛開他暧昧不明的話語,她趕緊
拉開話題。

  「别麻煩了,我一點也不餓,隻想喝點東西。」他抵着她嫣紅的臉頰,知道
他的小貓又害羞了。

  「那麽……那麽我調一杯藍色水晶給你嘗嘗好不好?」她咬咬唇,突地靈光
一現。

  「你會調了?」賀暝覺得意外。

  「對,剛學的,趁我現在記憶猶新,我調一杯給你喝好不好?」倪簽語眼底
閃着興奮,希望他能評鑒一下她調酒的技術。

  「好是好,不過……你這裏有東西嗎?」

  倪簽語的小臉泛得更紅了,她低下頭,小聲道:「爲了你,調制藍色水晶的
酒和器具我都已經買好了,就等着……等着你回來,我能調給你喝了。」

  看着她含羞帶怯的容顔,以及飽含女性的柔美氣質随着發絲的甩動流轉着,
賀暝發覺他一向平穩的心跳居然發生了錯亂。

  「好,能有幸嘗得佳人的手藝,我可是無比期待。」

  倪簽語立即開心的點點頭,随即說:「那麽麻煩你等我一下,我現在就去廚
房,不會讓你久等。」

  說着她便雀躍又開心的走進廚房,拿出她才買了兩天的調酒器具,然後依照
步驟調制着。

  可是就在調制過程裏,她突然靈光一現,心想,如果她趁這機會試驗他,這
麽一來就能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她所想的那樣,隻是……如果他不是的話,不知會
不會激怒他呢?不管了,如果她不試上一次,心底的疙瘩永遠會不得解。

  調制的過程裏,她将酒量減少,并且偷偷加了白開水,調配之後,才戰戰兢
兢的端到外頭。

  「快喝喝看,如果不夠味,一定要告訴我。」不知是不是作賊心虛,她的嗓
音愈說愈小聲。

  「别不好意思,就算真的比不上強尼的手藝,我也不會說什麽,畢竟這是你
的第一次。」說着,他便一手拿過酒杯,淺嘗一口。

  倪簽語張大眸,直等着他的反應。

  此刻她身子在顫抖,心跳仿若已停止,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每個皺眉抿唇的
表情上 .

  接着就見賀暝擡起頭,對她灑然一笑,「嗯,真好喝,調得不錯,可不比強
尼差喔 .」

  頓時,倪簽語整個人呆愕住了,她微啓着嘴呆若木雞地看着他,心情瞬間沉
到了谷底,整個身子搖搖欲墜。

  「小貓,你怎麽了?」賀暝擱下酒杯趕緊起身扶住她。

  她撫了撫額頭,「沒事……」她該怎麽辦……怎麽辦……她如何承受這樣的
打擊。

  再擡頭看着他俊帥依舊的模樣,她不禁爲他感到悲傷,爲什麽老天要将這種
殘酷的刑罰降臨在他身上呢?

  「是不是累了?那麽你快去躺着吧。」賀暝關心道。

  倪簽語顫抖着身子微微點頭,「我是該好好睡一覺,是該好好的睡一覺了。」

  「好吧,那麽我就不吵你了,你休息。」

  再度拿起桌上的藍色水晶,他一口喝下,這時倪簽語有股沖動想抓住他,告
訴他别再演戲了,别因爲要安慰她,強迫自己做出這種傷害自己的事,可是,她
卻說不出口,更做不出來。

  「那我走了,晚上再來看你。」

  耳聞他一步步走出去的腳步聲,倪簽語的心蓦然凍結,有一股亟欲大哭的沖
動,他可知她有多爲他難過、痛苦……

                第八章

  約莫三分鍾後,倪簽語仍站在原地發着抖,心底直重複唸着:他是個沒有味
覺的男人……他是個沒味覺的男人……不!不要!

  她不要讓他走,不要!

  「等等,暝,等我,别走……别走……」

  倪簽語條然奔了出去,終于在半路上攔到了緩緩步行的他,她一把将他抱住,
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貓……」他一陣錯愕,被這麽熱情的她吓了一跳。

  可當他沾上她臉上的淚時,他才恍然發現她哭了。

  捧住她的臉将她推開,賀暝眯起眸,沉聲問:「小貓怎麽了?爲什麽會那麽
激動?

  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她搖頭不語,隻是再度重重的吻住他,那青澀的吻技、學着他撥弄着他的唇
瓣,輕輕在他齒上撥弄的動作足以讓賀暝渾身發燙。

  「别這樣,我擔心我把持不住。」他喑啞地說。

  她眼角亮着淚,隻道:「愛我?」

  「你不舒服……」

  「你不答應我會更難受。」

  大膽地表達出她的心意。她一雙藉臂直勾着他的頸項,是這般的緊貼、依賴,
就是不肯松手。

  賀暝的思緒瞬間岔了路般,猛地将輕盈的她抱起,直邁向她住的小屋。

  一到裏頭,他便俐落地将門合上,此刻圍湧在他們身邊的隻有詭異的沉默,
可倪簽語不怕,她一心隻想要他的愛。

  他沒将她帶進房間,隻是将她輕放在餐桌上,俯身吻上她的檀口,「無論你
今天要什麽我都奉陪。」

  「真的嗎?」她張着一雙水燦杏眸。

  他沉靜帶笑地點點頭。

  「如果……如果我要你的感情、你的愛呢?」她柔聲問道,輕輕舔舐着他的
頸子以及領口微敞而顯露出的胸肌。

  「好,就允你了。」

  回到惡人窟的這段日子裏他想了許多,到底要不要接受這小妮子的感情,事
實上前陣子看到窩裏幾位兄弟在婚姻的薰陶下似乎過得都挺幸福,他也有種沖動
往裏跳了。

  雖說他身邊的女人不算少,可對他來說她們也隻是調劑的作用,沒有一個能
給他一種安定的感覺。

  但奇怪的是這隻小貓卻可以!

  「真的!你真的願意?」她興奮得流下淚,使得原本就濕透的臉更幹不了。

  「拜讬,答應愛你、疼你,你怎麽還哭呢?」賀暝搖頭輕笑并爲她拂去臉頰
上的淚痕「我好愛你更心疼他的遭遇,但她不能說,不能告訴他她已經知道他的
秘密,不能告訴他她願意分擔他的苦、他的愁與無奈。

  「我早知道了。」

  賀暝自信一笑,随即拉開她的上衣,翻起她的胸罩,精準的攫住她胸前的粉
嫩蓓蕾,細細齧咬緊吮。

  「呃!我……」她倒抽了口氣,感受他在她身上狂野的燃燒。

  「你真的好甜。」他屬于男人味的臉龐帶了層迷惘與狂野的熱欲。

  倪簽語心一痛。甜?他嘗得出來嗎?

  「暝,愛我。」

  她捧起他的腦袋,擡起頭親吻他的熱唇,而賀暝卻更鸷猛的将舌頭強悍地深
入她的口中。

  他的舌吮着她粉嫩的唇瓣,不給她半點退縮的機會,他的吻是這般急切又粗
猛,直讓倪簽語喟歎聲不斷。

  「嗯……」她想抽口空氣,可他卻深深汲取着她的芳唇,讓地無法喘息。

  賀暝是個極度貪婪的男人,盡嘗她的甘甜,大掌更是毫無忌憚的摸上她的酥
胸,接着往下遊移,來到她敏感的小腹。

  熱唇在她細嫩的粉頸上灑下點點吻痕,仿似烙下他專有的印記。

  「暝……」

  她的呻吟更喚起了他強大的欲火,瞬間粗暴的褪下她的長褲,大手撩上她的
腿間。

  另一隻手的指尖不停在她的豐乳上揉轉,逗弄着她的乳暈逐漸發脹發紅,那
珍珠般的蓓蕾也跟着挺立尖翹。

  「呃!」在他手指的調戲下,她忍不住送出了尖銳的抽吸聲。

  「小貓,乖。」

  接着他低下頭狂肆地咬住她的乳尖,沿着乳頭周圍慢慢舔吮、品嘗,直到它
充血高高頂起。

  雙手狂猛的擠捏着它,人嘴合住整個乳暈瘋狂銜皎,粗糙的拇指擱在乳蕾上
頭緩緩摩擦輕掃。

  「不!」她難受得緊抓着桌緣,體内的熱火已被他瘋狂撩起。

  他牢牢的縛鎖住她,緊貼着她的嬌胴,大手則在她膀間來回巡禮,探訪着她
每一寸柔綿的白玉肌膚與性感帶。

  倪簽語在他的愛撫下直覺難受不已,她無力地喘着氣,意識已開始混沌了。

  可賀暝卻更邪惡的拉開她的玉腿,将腦袋埋在她雙腿間,隔着底褲舔洗着她
的幽穴「啊!」她張開嘴,連綿的嬌喘不停地呼出口

  賀暝眯起眸,專注地看着她臉上的表惰,随即唇舌一寸寸熨貼着她的花心周
圍,不停的舔弄、撩撥。

  「啊呀……」

  倪簽語忍不住發出欲死欲仙的嘶喊聲,尤其是他的舌,帶着性感的韻律一遍
遍地在她的花核上輕觸細舔,更是令她全身發燙不已。

  「你火熱得不得了!」

  他低聲道,望着她像撒嬌的小貓在他身下吟叫不止,以及桃腮粉頰上不停泌
出的香汗,讓賀暝眸底的狂潮更爲炙人。

  他的兩排白牙立刻輕咬着她穴前肉蒂,舌尖在上頭不斷輕舞。

  「啊……」她的心跳狂亂,呼吸急喘了,一雙白皙的粉腿因爲無處可放而頻
頻顫抖「來,放這兒。」

  抓住它們,他将她的膝蓋彎屈後擱在桌子兩側,而後粗魯地将已被春潮浸濕
的半透明底褲從中撕開,瞬間,她底下柔穴已大開在他眼前。

  「暝……我不行……好羞人……」發現自己居然是這副樣子袒露在他面前,
倪簽語是又羞又窘。

  他熠熠發亮的眸立刻旋射出火般的目光,直對住她最甜美的地方,舌上的撩
撥已讓倪簽語體内熱血澎湃、血骨盡融……「啊呀!」她再也忍不住狂喊出聲。

  「别緊張,放輕松。」他含欲的嗓音緩緩說道,随即撥開叢林,畫圈舔弄的
舌頭慢慢放大範圍。

  「不!受不了!」她驚聲呼喊。

  可他壞透的舌卻不放過的掃洗着她迷人的花徑,一寸寸往内潛入。

  「天!你……」倪簽語再也叫不出聲,因爲她已迷亂了。

  微擡首看着他黑色的發在她下腹上蠕動,狂舌在她不斷收縮的甬道中來回巡
禮,她的腦子已暈眩。

  他用指尖沾了些滑液,讓它代替舌頭,在她體内愛撫挑逗,眼看她底下的花
瓣一會兒開、一會兒張,舞出濕熱的情潮。

  接着,他控制不住地褪下長褲,将粗大的灼熱緊頂着戰栗的花瓣,威脅着要
占有她的身子。

  她錯愕地張大眸,感覺到他的硬實與龐大。

  不行,她承受不起!

  才欲起身說出心底的駭意,他已高舉她雙腿強勢的戳入她敞開且熱浪橫流的
花心底端。

  「啊!」

  她逸出吃痛的喊叫,抓着桌緣的手指關節已泛白。

  「你好緊!」賀暝粗嘎地吼道,因心疼她痛苦而緊皺的五官,強忍的停頓下
來。

  「不要了……求求你……」她難過得流下淚。

  「乖,聽話,愛我就給我……」他柔聲誘哄着她的心甘情願,一邊俯身吻去
她的淚痕「可是……」

  「噓,我已經忍耐到極限了。」

  看着她不停上下蕩漾的乳波和乳溝淌下的香汗,他已隐忍不住的開始沖刺起
來。

  「啊!」

  一陣摩擦的刺疼讓她尖嚷,接着在他愈來愈強的撞擊下終于頂破防線,徹底
占有了她「不──」

  她激烈的呐喊阻止不了他,可他卻極盡溫柔的低頭含住她尖呼的小嘴以及眉、
眼、鼻……直到她習慣了他的存在,也适應了他抽洩勺熱惰,她僵硬的身子才漸
漸松軟下來,渾身雪白的肌膚上已怖上層層紅暈,底下緩緩涓流下更多愛液時,
倪簽語竟有股興奮的感覺。

  「舒服了吧?」見她緊皺的五官松開,換上的是銷魂蝕骨的迷醉,賀暝明白
她的疼痛已消褪。

  跟着,他更狂勁地在她濕潤的穴口中沖撞,眼看着她底下的豔花完全綻放,
他早已焚亮了眼。

  「啊……」

  她小嘴呼出歡愉,吐露馨香,雙乳在他的沖刺下不停起伏蕩漾,無形中卻帶
給賀暝緻命的魅惑力。

  雙手辦開她的花瓣,他用力深搗,并抓住她的雙腿圍住自己的腰,使自己可
進入的更深。

  「愛你……」在她聲聲訴愛中,與他一塊飛躍天堂,彼此間仍不停摩擦出最
動人的火花。

  三月十五日夜我終于把自己交給了他,而他接受了我的愛,不知是不是這樣
的幸福來得太快,我居然好害怕……害怕我們這份感情不是真實、不能長久。

  可我好愛他、好心疼他,除非他不要我,我發誓會永永遠遠與他幸福相守。

  至于那個秘密我該揭穿它,直截了當的問出口嗎?

  不,不行,這或許是他心中永遠的痛,若非他開口,我是不該掀開這層面紗
所以我會等……等他願意自動向我言明的那天。

  倪簽語正在吧台内忙着調配客人所點的飲料時,卻見柳子棋遠遠的朝她走了
過來。

  「哥,你怎麽又來了?」她低聲問。

  「怎麽,你這個做妹妹的居然不歡迎我?」柳子棋的眼神四處瞟着,似乎也
害怕着被人撞見。

  經他調查,今天賭場裏幾倜大人物都不在,尤其是賀暝幾天前就下了山,這
才敢堂而皇之的踏進這裏。

  「難道上次的事你忘了,居然敢再闖進這裏?」她冷睨着他,深沉的疲憊感
頓生。

  「我當然沒忘記,我更清楚今天他們都不在,連那個多嘴的強尼也被叫出丢
辦事了 .」他自得地說。

  「沒想到你居然如此的處心積慮。」倪簽語不禁蹙眉。

  「不用點心機,哪鬥得了賀暝那家夥。」他冷冷地又說:「快,我要的東西
你到底弄到手了沒?」

  「我……沒……沒有。」她趕緊轉過身去洗杯子。

  以前若是沒有,她會立刻說出,可今天她卻是支支吾吾半天,像柳子棋這種
老奸巨猾之輩當然一眼就瞧出端倪。

  「真的嗎?」他利眼一眯。

  「當然是真的。」倪簽語背對着他,始終不敢回頭與他對視。

  「你轉過臉來。」柳子棋強迫道。

  深吸了口氣,倪簽語不得不回身凝注他,口氣無奈地說:「我轉過來看你了,
請問你還要問我什麽?」

  「呵,你真的變了!」他挑起一眉,看着她的臉,「不但脾氣變大了,連口
氣也變狠了。」

  「我是被逼的!」她深吸口氣,對他咆道。

  「好,那我不逼你了,你現在就跟我回去。」柳子棋發起狠,聲音不掩懷疑,
「你分明已知道了什麽,隻是不肯告訴我,對不對?」

  「不對!」她受不了的對他吼回去。

  「一看就知道你心裏有鬼!」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不要你潛伏在這裏
了,跟我走。」

  「不要,我不走!」她用力抽回手。

  「是不是你愛上賀暝了?」怒眉一揚,柳子棋逼問着她。

  「我……」

  「說,是不是?」他絲毫不放松地緊抓住她的手腕,狠冷無情地又問:「記
得上次聽強尼說你是賀暝的女人,難道這是真的?」

  「你管不着!」倪簽語鬥不過她,沒撤下,隻好對着外頭大喊,「救命!救
命!」

  柳子棋沒料到她真會來這招,又害怕她的尖叫聲引來賭場的保镖,于是氣憤
地放話道:「好,算你狠!等着瞧,我會讓你後悔今天所做的事。」

  趁她還沒将人引來,撂下狠話後他便快速離開,這時的倪簽語已忍不住掩面
痛哭出聲而出了賭場的柳子棋又怎會甘心呢?他眼珠子輕輕一轉,頓時轉了方向
直往賭場後方走去。

  若是确定她知道了賀暝的一些秘密,說不定搜她房間可找出些什麽。

  到了屋外,他偷偷爬牆潛入裏頭,然後找到了她的房間推門而入。

  他先翻找她的書桌,并沒發現什麽,而後打開每一個抽屜胡亂搜着他要的東
西,可是什麽也沒有。

  「該死的,到底有沒有東西呢?」他雙手扠腰,滿腹疑慮地思忖着。

  正當他打算從她的衣櫥下手時,突然瞧見她床頭擺了本類似日記的本子,他
走了過去将它打開,一頁頁地翻着。

  數天後,賀暝回來了,最近他之所以進進出出柯亞绮島那麽勤快,實在是因
爲有任務在身,偏偏他又不放心倪簽語,所以在不得已下隻好來回跑了。

  前前後後加一加,他這趟離開也有一個禮拜了,可想而知當倪簽語看見他時
會有多興奮了。

  一見他進入賭場,倪簽語立刻沖到他面前,張開手臂抱住他,「你回來了!」

  「想我嗎?小貓。」已是公開的戀情,賀暝也很大方的讓她抱住。

  「嗯,好想你。」偎在他懷裏,撒嬌的說。

  他可知道這陣子她有多怕,怕他一去不再回來,又怕大哥不放過她,更怕她
永遠見不着他。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發起抖來,那脆弱的模樣讓賀暝吓了一跳。

  「怎麽了?爲什麽發抖?」

  她隻能搖搖頭,心底的委屈又怎能宣之于口。她負了大哥所讬,對他投入了
真感情,使得大哥對她不諒解,這種苦悶她是絕對不能說的。

  爲了他,她已不知該怎麽回去見大哥,如今她隻有他……隻有他了……「是
不是我不在的期間發生了什麽事?」

  他推開她,望着她盈滿淚水的眼,語氣也爲之急躁。

  「沒什麽,真的沒什麽,我現在隻想好好抱着你。」不管大家暧昧的眼光,
倪簽語仍不肯松手。

  「走,到我辦公室。」畢竟這裏客人太多,不能影響别人。

  于是賀暝就将她帶進辦公室,一進入門内,他立刻深情的吻住她,剽悍的吻
充滿激情與熾熱,就在兩人吻得渾然忘我之際,突然房内電話聲響起,震醒了他
們。

  賀暝松開唇,緩了口氣後,才去接起電話,「喂,我是賀暝。」

  「賀老闆,我們接到賭局戰帖,你接不接?」是柯江撥進來的。

  「誰?」

  「柳子棋。」

  「是他。」賀暝眸子一暗,俊臉條沉,「什麽時候?」

  「今晚。賀老闆,我看還是别接吧,那家夥又不成氣候,接了隻會降低了你
的身分 .」柳子棋算是他們賭場的常客,不過自從上回輸慘了之後就不敢再來了,
前一次是不識相的跑來調戲小語。

  賀暝閉上眼,思慮了半晌,「不,我接。」

  「賀老闆!」柯江輕抽了口氣。

  「别說了,就這麽回應他。」

  挂了電話,賀暝頓覺自己的心情竟然無由地浮躁了起來。

  「看你臉色都變了,有事嗎?」倪簽語關心地趨上前問道。

  「沒什麽,隻是場一對一賭局。」他輕笑了聲,搖搖頭,表現出一副無所謂
的樣子「一對一?」倪簽語不太明白地又問:「賭就來賭場賭,幹嘛要一對一呢?」

  「既是别人下的戰帖,我就該接。」他不以爲意地說。

  「其實有句話我一直想說。」倪簽語突然低下頭道。

  「說呀,怎麽對我說話又變得那麽小聲了?」賀暝輕輕擡起她的臉,啄了下
她的額,「其實我就是喜歡你這副像貓咪般撒嬌的可愛模樣。」

  「你……你真的喜歡我?」倪簽語揚起眼睫道。

  「不僅喜歡,還……」他眯起眸,故弄玄虛的一頓。

  「還什麽?」她張着希冀的眼看着他。

  「還愛你,深深的愛你,聽見沒?」

  柔情萬縷的愛語絲絲滋潤着她的心田,可她卻隐瞞了他一些實情,隐瞞了她
來到這賭場工作的目的,更隐藏了她與柳子棋的兄妹關系。

  她好痛苦,真的好難過,欺瞞他是她最不願做的事啊!

  可她能說嗎?

  說了他們還有未來嗎?

  「你怎麽了?我說愛你,你居然愣住了?怎麽跟我想像的完全不同呢?」他
在她面前擠眉弄眼的,蓄意逗她笑。

  倪簽語咬咬下唇,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她心生感動,他的愛語雖不浪漫,甚至直接得可以,可她就是動容不已,多
希望他們之間别那麽複雜,那該有多好。

  「唉!沒想到我想逗女孩子笑,居然有這麽失敗的時候?」他聳聳肩,攤了
攤手。

  「不是,我是因爲太感動了,如果可能,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再開什麽賭
場,或和人定什麽賭局?我好擔心。」

  「擔心我?」眯起深幽的眼,他撇嘴笑了。

  「嗯,賭場環境太亂,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萬一遇上了仇人一心想扳倒你那
該怎麽辦?」她隐喻的對象就是柳子棋。

  「放心,我輸不了的。」

  「别那麽自大,你又怎麽知道這次對付的是什麽樣的角色呢?」她不死心地
奉勸道 .

  「柳子棋那個癟三,你說我該怕他嗎?」賀暝肆笑了下。

  「你說誰?」倪簽語心口瞬提,腦子突然一陣暈眩。

  「柳子棋。」他不厭其煩地又說了一遍,「還記得上回在吧台調戲你的那個
男人嗎?」

  「呃:我……我記得……」她扶住桌面,以防自己真的無力倒下。

  此刻的倪簽語已驚得渾身虛軟,心跳加速。她好怕……好怕大哥會揭穿她的
身分,到時候他豈不恨死她了?

  「怎麽了?你的臉色好差,是不是這陣子你又失眠了?」見她如此,賀暝不
禁擔憂她搖搖頭,答非所問,「不要答應柳子棋,我求求你。」

  「傻瓜,原來是因爲這個。」這下他才松口氣。

  「對,我好擔心,我好怕,答應找好不好?」倪簽語緊握住他的手,淚眼迷
濛地懇求道。

  「小貓,任何事我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事。」笑着細拂她的發,他的黑眼
眯成一線。

  「可是我……」

  「噓,這是男人間的事,你别管好嗎?」熱唇緊附在她柔美的菱口上,熱情
緩緩蕩漾在他們全身。

  賀暝将濃情熱愛釋放出來,堵上了倪簽語欲語的話,狂烈欲火再次撩上他們,
在這間辦公室内盡舞魚水之歡……

                第九章

  當晚,倪簽語擔憂地直在賭場内踱着步,看着大夥在場内開始布置,她的一
顆心直加速跳動不休。

  好亂!她的心真的好亂!

  真擔心等一下的結果,如果哥輸了,家中錢财所剩無幾,他可是會變得兩袖
清風,到時她怎麽對得起媽媽?

  至于賀暝從沒輸過,這次也絕不可能輸,即使會,她又怎麽忍心看他因爲她
大哥而平生首度嘗到敗績。

  就是因爲左右爲難,她才會方寸大亂,不知該怎麽面對等一下将發生的事。

  突然,她的腰際被一個有力的手臂圍住,她先是顫了下,随即聞到一股熟悉
的體味,已知道來人是誰了。

  「知道是我?」賀暝帶笑地問。

  「嗯。」她點點頭。

  「怎麽了?你的身體在顫抖。」輕柔的轉過她的身子,他額頭抵着她的額頭
問。

  「我……我好緊張……」她抱緊自己,心底有着說不出的恐懼。

  不知爲什麽她的心跳始終無法平穩下來,思緒糾結難解,好像有什麽事就要
發生那是種無法預知的痛楚,還有就要和他分開的預感。

  「緊張什麽?我又不會輸。」低沉且慵懶的笑容裏載滿了他對自己的自信與
果決。

  「我知道。」倪簽語深吸了口氣。

  「知道還那麽緊張?」他擰擰她的面頰,「時間差不多了,我得過去了,記
得來爲我加油,我要将勝利送給你。」

  「我……嗯,加油。」見他這麽高興,她又怎能不爲他祝福?

  對她潇灑一笑,賀暝便快步離開了。

  在不敗賭場的正中央兩方各擺了張長桌,賀暝和柳子棋各執一方,而倪簽語
隻能和柯江、強尼以及賭場的同事和觀衆們坐在一側旁觀。

  時間将至,柳子棋不懷好意的眼神突然朝倪簽語瞟了過去,這一道目光就仿
似千萬尖刀直往她身上擲來。

  她渾身一窒,趕緊低下頭,再度擡眼時,所看見的卻是賀暝對她所展現的笑
容。

  倪簽語趕緊回以一笑,更對他露出鼓勵與支持的神情。

  不久,賭局開始,在場每個人都正襟危坐着,緊盯着兩位主角所出手的每一
張牌。

  尤其是倪簽語,她雖不懂他們所玩的牌,可看見柯江他們高聲歡呼,她也會
跟着開心,但當她看見柳子棋喪氣又懊惱的臉色時,飛躍的心情又頓時沉落谷底。

  私心是希望賀暝能赢,可也不希望她大哥輸得太慘,身陷在這種泥沼中,還
真是令她難過。

  突地,一陣掌聲,又喚醒了她的思緒,原來賀暝又赢了一局,五局三勝定輸
赢,也就是說他隻要再赢一局就算勝了。

  當然,柳子棋的臉色可是難看到了極點。

  眼看他必輸之際,他卻開口了,「賀暝,我沒想到你會接受我的戰帖,不過
我可以告訴你,這是你最錯誤的一次決定。」

  賀暝揚起眉睫冷笑,「是嗎?以現在的結果而言,你不覺得自已是在說大話
嗎?」

  「别一副了不起的樣子,我可以告訴你,我今天可是赢定了。」柳子棋突地
逸出一陣狂笑。

  說話時,他還不忘将目光瞟向圍觀的衆人,那自得意滿的模樣讓倪簽語憂心
不已。

  她害怕大哥是不是正準備耍什麽詭計,否則他是不會這麽大膽的對賀暝下戰
帖的!

  「哦,那麽就等着瞧。」賀暝眯起眸,肆笑着。

  「對了,我帶了樣好東西想讓你嘗嘗。」柳子棋突然從他随身的皮箱内拿出
一瓶好酒,「聽說賀老闆可是品酒高手,我想請你試試這酒純不純。」接着他便
對強尼笑了笑,「這位先生,麻煩你幫我拿兩個杯子來。」

  強尼愣一下,但賀暝卻朝他點點頭,他這才到吧台内拿出兩個空杯。

  「來,賀老闆一定要嘗一口。」

  帶着陰冷笑意的柳子棋立刻倒了杯酒,請強尼交給賀暝。

  這時候的倪簽語一雙小手握得好緊。她怎麽也沒想到大哥居然會這麽做,他
爲何要這麽做呢?

  難道他已經知道其實賀暝他──不、不要!如果接着要發生什麽讓賀暝難堪
的事,請将所有不好的詛咒都降臨在她身上吧!

  賀暝手拿着酒杯,沉默半晌,久久沒有接續的動作。

  「怎麽?怕我酒裏下毒,還是怕我用了我的尿騙你?哈……」柳子棋眼底泛
出紅焰,「就算沒味覺有什麽關系,你還有嗅覺吧?」

  賀暝眸子突地一暗,忽地瞟向他,執杯的手開始發抖,卻說不出話來。

  一幹圍觀者也不禁發出抽息聲,之後面面相觑。

  「很意外吧?」柳子棋突地站起,對着他得意大笑,而後轉向衆人,「告訴
你們,其實風靡全球的惡人窟裏有個喪失味覺的可憐人。」

  他不停止地又道:「知道什麽是喪失味覺嗎?就是嘗不出酸甜苦辣,各種可
口滋味的可憐症狀呀。想想,我們喝酒、吃牛排、就連嘗女人都有股粉騷味,他
卻是一無所知,哈……好笑、好笑、真好笑。」看出賀暝的臉色瞬轉鐵青,他不
罷休地又對他說:「來呀,我們再賭呀,看你這個沒有味覺的男人怎麽跟我鬥?」

  「别說了!」倪簽語條然站起,對着柳子棋叫道:「别這樣,你别這樣,求
求你别賭了,快走吧!」

  她這一吼立刻引來圍觀者的竊竊私語,而倪簽語早已不在乎,她隻希望她大
哥别這麽殘忍,别再咄咄逼人了。

  「哈!」她的叫喊卻沒遏止柳子棋挑撥、尋釁、揭發的惡行,反而引來他更
熾狂的笑容,「我說賀暝,你可知道我爲什麽知道你這些秘密?」

  賀暝瞬擡眼,一對眸直盯着他,子夜黑瞳閃着讓人無法理解的光芒,「柳子
棋,你廢話說完了嗎?可以開始了吧?」

  「哎喲,怎麽了?不敢讓我再繼續說下去了?」柳子棋雙眉一揚,冷嗤一聲
又道:「你真不知道是誰出賣你,讓你的缺陷盡露外人眼底?」

  賀暝将手中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擱,目光如炬地瞪着對方。

  他心底正納悶,這個秘密他不曾告訴任何人,就連惡人窟裏的兄弟也都不知
道,爲何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究竟是誰如此的神通廣大?能将他辛苦隐瞞了二十多年的症狀揭發出來。

  「你雖然不說,其實心裏很想知道是不是?」柳子棋咧開了嘴,「唉,那就
不爲難你了。」接着他走出他的座位,直朝觀衆席走去。

  來到倪簽語身邊,他用力拉起她的手臂,對賀暝道:「就是她,倪簽語,我
同母異父的妹妹。」

  賀暝猛地瞠大眼,直瞅向倪簽語,「小貓!」

  「不!我沒有将這事告訴任何人,我沒有……」她啞了嗓,驚慌失措的對着
賀暝喊道,可言下之意也明白表示出她知道他這個秘密。

  賀暝眯起冷冽的眸子,凝住她那雙含淚的星眸,「你……你真讓我失望,虧
我──」

  他閉上眼,再度張開時,瞳心已不見柔情與溫度,有的隻是滿載着恨與無情
的厲光她條然站起,可看着賀暝冷銳的眼神時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她能說什麽?告訴他……她的确是爲了她哥哥才來這裏的?或是告訴他,她
根本不知道大哥爲什麽知道這些。

  「你不知道我這個小妹是怎麽耍你的吧?」柳子棋加油添醋,「還記得她曾
讓你喝過醋嗎?還有一次,她特地爲你調配藍色水晶嗎?」

  他每問一句就朝賀暝走近一步,當他瞧見賀暝雙手控制不住的劇烈發抖,不
禁開心地扯開嘴角,得意的笑了。

  「對了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們一定不知道吧!」柳子棋利目望着賀暝,「殺
高爾的兒子高洋的兇手就是這位賀先生。」

  此話一出,又是引來周遭陣陣讨論的聲音。

  賀暝眸一緊,激射出幾許銳芒,「證據?」

  「哦!要證據,在我妹妹那兒,就是那片做案時戴着的綠色隐形眼鏡吧。」
柳子棋肆笑。

  「不!」倪簽語立刻喊道:「沒有,我這裏什麽都沒有!」

  「小語,别傻了!你能幫大哥,我實在很高興,光護着他這點是沒用的,他
不會要你了。」他蓄意這麽說。

  柯江立刻沖上前,抓住他的衣領,「你到底想怎麽樣?」

  「哼!」柳子棋用力推開他,「我不想怎麽樣,隻是高爾應該不會放過他。」
瞪着賀暝,他又笑了笑,「好了,咱們現在是不是該繼續了?」

  他的目的就是要以此擾亂賀暝的心惰,隻要他心慌意亂,他就有赢賭的機會。

  「不公平!今天不算!」柯江立刻喊道。

  「爲什麽不可以?」柳子棋猛一拍桌,「别以爲賭場是你們自己開的就可以
說不比就不比!」

  「你們兄妹太過分了!小語,我們大家是這麽待你,可你竟然欺瞞我們,還
陷害我們老闆!」強尼義憤填膺地指着她的鼻尖,「你滾出去!跟你哥哥一塊兒
滾出我們賭場!」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她看向柳子棋,「你爲什麽要害我?爲什
麽?告訴我,這些你是怎麽知道的?我隻有把它寫在──」她的眸光突地一滞,
呆愕地望着他,「你到過我住的地方,偷翻我的日記是不是?」

  「你别編劇了,你以爲這樣賀暝會相信你嗎?」柳子棋轉向賀暝,「你到底
賭不賭?我可是請了記者在外面等着,到時候可是會将你的膽小行徑宣揚到全球
都知道。」

  「混帳東西!」柯江舉起拳頭就要沖向他,卻被賀暝半路截住。

  「别沖動。」賀暝沉着聲說。

  「可是那家夥……」

  「這是我跟他們兄妹間的恩怨,你别插手。」深吸了氣,賀暝又對柳子棋說:
「我不會讓你們的奸計得逞,幹脆我就以這局定勝負,你說呢?」

  見他已回複冷靜,柳子棋突然臉色發白,開始心驚膽跳,但他仍不肯退縮,
「哼,行,光這局我就要毀掉你不敗賭神的封号,不過,我想請你們的人幫我泡
一杯香濃的咖啡可以嗎?」

  賀暝目光一緊,「恕不招待。」

  說着他便坐進椅内,現場變得一片寂靜,大夥正等着這場賭賽的結果。

  由于受了刺激,賀暝好幾次都力不從心,很想開口讓強尼調杯藍色水晶來平
靜心情 .

  雖然他自出生就沒味覺,當然也嘗不出藍色水晶的味道,但從十四歲開始他
便習慣靠它來鎮定自己的心靈,所以他少不了它,但是又不希望引來柳子棋的取
笑與奚落,因此他始終沒有開口。

  「怎麽還不出牌,是不是一手爛牌?」柳子棋終于見到賀暝躊躇的表情,本
來膽怯的心又大膽了起來。

  在一旁的柯江與強尼也是憂心不已,他們偷看了眼賀暝的牌,的确是爛得可
以。

  早已心碎欲絕的倪簽語,雖知他恨她,可仍不希望他輸,于是她趕緊小聲的
對強尼說:「快,快去調一杯藍色水晶。」

  強尼瞪着她,本不打算聽她的,但一見賀暝額上汗水已不斷淌下,他還是趕
緊沖進吧台調了杯藍色水晶擱在賀暝桌上。

  賀暝看着強尼,對他衷心地道了聲謝後,連忙将一杯藍色水晶飲下,接着隻
見他汗水乍停,手也俐落出牌。

  柳子棋見狀,輪到他汗流浃背,拿牌的手也跟着發抖,沒想到賀暝的一手爛
牌也能吃了他好幾張大将。

  最後,柳子棋終于在愈來愈膽寒的情況下,徹底的輸了這場賭局。

  他錯愕的看着賀暝,呆愣半晌,「這……這怎麽可能……」

  賀暝赢了,在他不敗的曆史簿上又添一筆,不過他心情極差,結果定論後便
離開座位轉進他的辦公室。

  「把錢留下,你可以滾了。」柯江連踢帶打的把柳子棋趕了出去,最後看見
傻傻站在那兒掉淚的倪簽語,也對她說:「趁老闆沒發怒,我放你走,快走吧。」

  「不,柯江,求求你,我想見賀暝,讓我見見他好嗎?」倪簽語說什麽也不
肯走。

  「他不會見你!」

  「讓我試試好嗎?」淚盈于睫的倪簽語不停對他懇求道。

  「這……」畢竟他喜歡過她,而且他也不相信倪簽語是那樣的女人,想了想
于是答應了她,「就當我沒看見,你快去吧。」

  「謝謝,真的謝謝你。」

  向柯江道謝後,倪簽語便快步走向賀暝的辦公室,她知道他絕對不會想見她,
所以沒敲門就直接推門進去。

  一入内,她便看見賀暝躺在沙發上,手裏拿着酒瓶,像是喝醉了閉着雙眼。

  「賀……賀暝……」她輕吟出聲,隻見他眼睫輕顫了下,卻沒張開眼睛。

  「對不起,我承認我曾經……曾經試探過你。」啞着嗓,她緩緩再向前走了
一步,「可是我并沒将這些說出去,真的,你相信我好嗎?」

  「柳子棋是你哥哥?」他閉着眼問。

  「嗯。」她沉重的點點頭。

  「你來這裏工作本來就是有目的的?」賀暝慢慢張開眼,坐起身逼視着她。

  「我……我是……」

  「快說!」他眼神一緊,激射出萬道利光。

  倪簽語又一次點點頭,「沒錯,是我哥送我來這裏,要我在你這工作。」

  「哈……」嘶啞的狂笑聲條揚,起伏波動間宛似無數尖針猛刺進倪簽語心坎,
令她疼不可抑。

  「對不起。」她朝他跪下,「我不知道我哥竟然居心叵測,用這種方式害你。」

  「真會演戲呀!」他嗤笑着。

  「暝,我絕對不是有意的,當初是因爲我大哥在這兒輸了錢,滿心不願,所
以要我幫忙他,兄妹一場,你要我如何拒絕?」她大膽地抓住他的手臂,懇求他
就聽她這一次 .

  「既是一丘之貉就承認吧,何苦把自己說得那麽清高?」賀暝的唇角揚起一
彎諷笑,眸光似箭的掃向她。

  「我……」她一愕,因爲看見賀暝眼中閃爍着誓不兩立的決心,仿若她身上
有着扯不去、去不掉的肮髒記号。

  倪簽語心情爲之下沉,此刻她才發現賀暝像是一隻桀鸷不馴的老鷹,一雙暗
黑精銳的黑眸直凝注着她,嘴角噙着怪異冷笑,眉宇間的幽光更加冷冽。

  「那麽你說,要我怎麽做你才肯相信我?」倪簽語激動不已,無論如何她都
要把真相交代清楚。

  「倪小姐,你現在就可以給我滾出去了,我不需要你做任何證明。」

  他單刀直入的狠厲話語讓倪簽語的腦子狠狠一震,一時之間天地像是要淩遲
她一般不停旋轉,心也跟着一直沉淪。

  「我知道我不該探究你的隐私,那完全是因爲對你的關心,别恨我好嗎?求
求你原諒我……」倪簽語隻能凄楚地懇求着。她的胃直揪在一塊,搞得她好疼,
好疼……「哈……關心,你的關心可以拿我對你的情愛試探我,可以将我的隐私
出賣,交換你大哥的勝利。」他眯起如豹的眼,寡情的薄唇輕輕一句。

  「我沒出賣你,真的沒有。」淚水已狂肆地從她眼眶滴下,此刻她要求的并
不多,隻求他的原諒與寬容「你的話現在沒人會相信,我也不會再理你,你可以
走了吧?」賀暝指着大門,口

  氣惡劣的轟她出去。

  倪簽語的心髒突地一窒,身子不停顫抖,光聽他這幾句話,她的心肺就仿若
被撕裂成千萬片,再也恢複不了了。

  「我不走……我不要走……倘若沒有得到你的信任,說什麽我也不會出去。」

  倪簽語淚流滿面,一雙淚眸飽含着令人心悸的無助和衷絕,好似掉進了一個
無底洞内,不停的墜落。

  「好,既然你不走那我就問清楚,我隐瞞了那麽多年的秘密,你是怎麽看出
來的?」

  這個疑問一直梗在他心間,在惡人窟好幾年,他的夥伴沒發現,可這個外人
才幾天就對他如此清楚。

  倪簽語聞言,不禁斂下雙眼,嗓音喑啞地說:「剛開始是因爲那杯醋酒的關
系,還記得你曾經逼我喝下它,卻又後悔地從我嘴裏吸進一口,那時候的你居然
是面無表情毫不在意,所以我才不得不懷疑。」

  事到如今她隻好照實說,希望能夠換來他的諒解,可當她的眼神再度對住他
時,從他眼底看見的隻是更加的鄙夷。

  賀暝慵懶的挑起濃眉,綻出邪佞的微笑,無形中将他邪魅的氣韻完全勾勒出
來,「就是因爲如此,你就百般試驗我,早有計畫的想将這個秘密出賣,好撈上
一筆對不對?」

  「不對、不對……我絕對沒有這麽想過,而是後來去鎮上吃辣豆腐。老闆退
了錢不是因爲周年慶,而是因爲他的失誤,誤将不辣的豆腐端給了你。」她哭訴
着。

  「哈……那時候你一定笑到肚子疼,心想賀暝,你還真會裝,是不是?」他
譏笑道「我傻了,什麽感覺都沒有,隻有對你的心疼。」

  在他如魔鬼般的逼視下,倪簽語頓覺自己就好像是個全身赤裸的女人,站在
他面前讓他探究着。

  「心疼我什麽?心疼我是個沒有味覺、嘗不出滋味的男人?永遠也吃不出什
麽是牛排的味道、咖啡的香醇,就算是自己發明調制的藍色水晶,我也永遠不明
白它的美味。」

  他趨近她一步粗暴地揪起她的衣領,目光似劍地掃向她,「還有,在我吻你
的嘴,嘗你這個地方……」說着,他的手往她腿窩一掐,恨意滿滿地又道:「也
不知道那到底有多騷是不是?所以你可憐我?」

  他根本将倪簽語的解釋置若罔聞,幽光更熾的魔瞳如火炬凝視着她,使得倪
簽語頓時心跳失控,就快站不住了。

  「不……不是這樣……」她驚愕地望着那狂傲的兩潭探泓,用一種極害怕的
口吻說:「心疼你是因爲我愛你……好愛好愛你,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夠爲你承
擔這一切,把我所有的味覺都給你。」

  賀暝眯起眸,端着一張毫不相信她的冷漠臉龐,對着她狠狠地哼了聲,「明
知不可能,你光願意有什麽用?」

  倪簽語被他頂得楞住,淚水不停狂洩。

  「你知道嗎?我恨你的欺瞞,不知道有多少時候你在背地裏偷偷恥笑着我,
尤其是上回我拿消夜給你吃的時候,你還吃得那麽開心,想必那也全是裝出來的
吧?」他緊緊眯起一對眸子,對她的惡行惡狀的嘶吼着。

  她驚退了一步,心中被淚水流過的地方全是灼傷,他的話語更像是無情的榔
頭不斷重重擊向她的心脈。

  「那時候我根本還不知道,是真的覺得你煮的義大利面好好吃,我完全不是
裝出來的,你……你要相信我對你的真心。」

  仿若要加強她的語氣,她每說一個字都重重一頓。

  「真心!」他忽然猖狂的獰笑,面對着倪簽語被淚痕占滿的小臉,「真心值
多少錢?我的秘密才值錢吧?知不知道你的狠已封殺了我對你與日俱增的愛,從
此之後你我之間除了恨,什麽也不剩。」

  「隻有恨……」她的心口猛被凍住。

  「剛剛若非強尼及時調了杯藍色水晶過來,說不定我就輸了這場賭局,雖然
我嘗不出味道,但是隻要看見那藍色晶亮的液體我的心情就能得到異常的平靜,
你懂嗎?」他沉悶地說。

  「我現在懂了。」

  倪簽語黯下眼,明白事到如今就算她再怎麽解釋也得不到他的諒解和信任,
尤其是他尖酸刻薄的語調聽在她耳裏真是心痛逾恒。

  面對她的愁容,賀暝的俊臉瞬間有絲錯愕,但他随即轉開眼,不願再看見她
施展苦肉計的惡心表情。

  爲什麽明明知道這個女人是多麽的虛僞狡詐,都還無法抑制的會對她的淚感
到一絲心疼,難道他被她耍得還不夠嗎?

  「知道就好,現在你已徹底滿足好奇心了,是不是可以給我滾出去了?」賀
暝的聲音冷鸷,僵着一張臉。

  頓時倪簽語的心就像被鞭子抽擊,她揪着心口,成串的淚滴滑落,無比哀怨
地說:「我現在已無路可去,我不知道我還能去哪?」

  「滾回你大哥懷抱裏,你們不是狼狽爲奸嗎?這下可以共享我的秘密,兩人
摟在一起大笑不是很好,可惜……」他狂肆的眼牢牢盯住她,以一種殘忍的羞辱
方式撕扯着她的心。「可惜他終究是輸了,輸了所有……」

  倪簽語心口一提,怯弱的眸子回睇着他那對清冷的眼,以及那不容情的五官
表情,「你什麽都可以誤會,但是絕對不能誤會我對你的心,這事我沒有告訴他,
相信我,我真的不曾對任何人說。」

  如果離開他是她命中注定與他無緣,那她也不要帶着他對她的誤解過一生,
那可是比要她死還難過。

  「你我已不再有關系,你還要做什麽。再不走我可要叫人來趕人了。」他悶
悶地丢下一句。

  可這一句就足以傷透她的心,讓她覺得自己已如槁木死灰,再活下去也沒有
什麽意義了。

  但是她不能就這麽死,她不甘心啊。

  所以她決定繼續等,等到撥雲見日的那一天,她才會心甘情願的離開他,站
在遠遠的角落祝福他。

  不管怎麽說,她一開始來到賭場的意圖就不對,他是該恨她,所以就算他不
再理她她也能夠理解,絕不會怪他的。

  「好,我走,可是我會在山下租一棟小屋,如果……如果你肯原諒我了,就
來告訴我一聲好不好?」她小拳頭緊緊握在胸前,語氣無比脆弱。

  「哼!」他轉開身,連看她一眼都不屑。

  望着他冷傲的背影,她不禁隐隐輕顫,随即緩緩步出了他的辦公室,多希望
在她離開的時候他能喊住她,可一直到了門外依然聽不到他的半點回應。

  他當真鐵了心不再理她嗎?爲什麽……爲什麽要讓她遇上這種事?

  倪簽語獨自走到賭場門口,柯江及時趕上,「小語,賀老闆怎麽說?」

  她回眸看着他,那凄楚的模樣讓柯江吓了一跳。

  「老天,你怎麽哭成這樣?眼睛都腫了,難道他沒有留住你?」

  她搖搖頭,無助的神情裏淨是悲傷,「無所謂,但我會等到他的原諒。」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柯江是如今在這賭場裏唯一關心她的人。

  「我想先去山下找屋子,一直等下去。」倪簽語抿起唇,也同時止住了她亟
欲奪眶的淚水。

  「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了,謝謝。」他無神的回睇了他一眼,又問:「你相信我嗎?」

  「嗯,我相信。」柯江用力的點點頭。

  「謝謝。」

  她送出了一絲虛弱的笑容後轉身就走,那憔悴的身影還真是讓柯江擔憂不已。

                第十章

  來到了山下,倪簽語好不容易向當地居民租到了一棟破舊小屋。

  由于她的手很巧,便學着幫那戶人家編織草裙,剛開始是覺得滿難也不太順
手,可是經過半個月的練習,如今已能駕輕就熟了。

  再說,她要求的不多,隻求這陣子有個溫飽,所以屋主也挺樂意讓她幫忙,
除了供她吃住,還會給她一些微薄薪資。

  可倪簽語要的并不是這些,她每天在編織草裙時總是不由自主的朝山上望去,
隻希望能看見賀暝朝她走來,告訴她不再恨她。

  但是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她依舊等不到他的一絲音訊,甚至連一個人影也沒
看到,就不知他是不是早已離開了這裏。

  眼看十天過去了,她的信心也一點一滴的消失了,或許,他已忘了她,而這
一切隻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尤其這陣子,一到夜裏,就是她傷心落淚的時候,隻要閉上眼,就會想起他
對她曾有過的溫柔。

  他說得沒錯,是她……是她親手扼殺了他對她的愛。

  好不容易又編好了一件草裙,正值午休時間。每每趁這空檔,她都會拿着午
餐坐在門外的欄杆上邊吃邊朝山上看。

  突然,她瞧見一個人影朝她奔了過來,她欣喜的站起,急速往前走去,随着
人影的清晰,她不禁失望了,因爲她看見的是柯江。

  這陣子他都會找時間下山陪她聊聊,她很感激他的這份情誼,可卻無法溫暖
她的心「小語,午休了?」他笑意盎然地走向他。

  「嗯,其實你也不用三天兩頭的來看我,這樣奔波不太好吧。」她溫柔一笑,
遲疑了一會兒終究忍不住問:「他……他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柯江當然明白她指的是誰,于是搖搖頭,「沒有,賀老闆一直守在賭場,連
夜裏也睡在辦公室。」

  「哦,那就好。」她隻怕他走了,不再來了。忽然她想起高洋的事,不放心
地問:「高爾有來找他麻煩嗎?」

  「高洋販賣少女的罪證已查出,他罪有應得,高爾面子都沒了,哪敢提呀。
何況賀老闆可是有合法持槍的執照,不會有事的。」他笑笑又說:「對了,上回
你不是要看他的剪報,我一直沒時間找給你,所以今天特地将它帶下山,就送給
你吧!」

  「這怎麽好意思。」

  「沒關系,我天天能看到人,留着剪報是多餘的。」

  「嗯,謝……謝謝你。」她将它抱得緊緊的,片刻後才緩緩打開它,一篇翻
過一篇裏頭有着他與惡人窟非常詳細的記載享譽全球的組織「惡人窟」,八邪各
司所長,自從合作開始,均未失手過,其中以「赢」爲專長的賀暝是最聰明擅賭
的一位,亦有鬼才之稱。

  他的豐功偉業不少,諸如三年前幫警方查獲大毒枭李查的案子,他便是幕後
一大幫手。半年前更在賭城拉斯維加斯一夜赢得上億美金,已被賭城列爲最頭疼
的人物。

  這樣神秘的男人其感情世界自然是外人所愛探究的目标,經本報調查,他身
邊名模、影歌星不斷,可總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如此的情場浪子,可以讓多人女人心碎呢?

  數字絕對是不詳的……倪簽語緩緩合上本子,淚水也緩緩流下,終于,她忍
不住的低泣出聲。

  「小語,你怎麽了?」見她如此,柯江緊張極了。

  她搖搖頭,哽咽地說:「現在我才知道我和他之間的差異有多大,就才一篇
報導就已将我和他的距離拉上萬裏。我不禁要開始懷疑自己的堅持到底是對是錯?」

  「千萬别灰心,唉,早知道我就不拿給你看,老見你因思念他而郁郁寡歡,
隻想讓你一解相思,誰知道……」被她這麽一說,他完全亂了。

  「不,我要它,千萬别要回去好嗎?」她抱緊它,突然擡頭問:「他……他
有很多……很多紅粉知己?」

  「呃──」柯江傻住了。

  「老實說。」

  「這……哎呀,你也知道,像他這種相貌堂堂,無論任何條件都一等一的男
人,身後的花蜂粉蝶自然是不少。」抓抓頭發,他支吾解釋着。

  聞言,她雙手微顫,立刻下了個決定,「我明天天一亮就離開這裏。」

  「你說什麽?」柯江一愣。

  「我想他是不會原諒我了,或許……或許他早已忘了我,我是該死心了。」
倪簽語拭了拭淚,無奈它們似泉湧不息,直讓柯江看得手足無措。

  「忘了你?不會的。」他急急地說。

  「不用安慰我,也不用爲我擔心,我自有去處。」她抱着剪報站起,「這輩
子有它陪伴我,我就心滿意足了,真的很謝謝你,我該去工作了。」

  見她如此堅決的表情與孤單的背影,柯江不知該如何挽留,因爲他也無法保
證賀暝何時會原諒她。

  這陣子隻見賀暝終日喝着藍色水晶,每一場賭局都下注最大的,可吓走不少
客人呢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下注、下注!快!」

  賀暝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對着賭桌上的人叫嚣着,賭興正熾的他眼底泛着必
赢的磷磷火焰,讓其他人看了爲之一驚。

  「賀老闆,你也退出一下,讓我們賺賺呀。」有人不耐煩了,一場賭局每賭
必輸,誰有興緻?

  「煩哪!輸不起就滾出去!」被酒精醺得雙目腥紅的賀暝對着那人怒咆着。

  「你……真是夠他媽的,我再也不來了!」那人氣得站起,拎起外套就走出
賭場。

  「不來拉倒,誰希罕?」賀暝眯起眸子,醉意茫然的發威。

  「賀老闆,你醉了,我帶你進屋裏歇會兒吧。」柯江看不過丢,趕緊上前扶
住他颠颠簸簸的身軀。

  「我好得很!」他用力推開柯江,「賭!我還要再賭,下注……大家下注呀!」
賀暝吃吃一笑,渾厚又帶着醉意的男音在賭場内響起。

  柯江看在眼中,明白賀暝要比誰都痛苦,明明深愛着小語,卻仍固執得不敢
承認,如果她真走了他才反悔,豈不苦了兩個人?

  「強尼。」沒轍下,柯江隻好喚來強尼,「快幫我将老闆扛進他的辦公室内。」

  「好。」強尼趕緊跑了過來,和他協力将賀暝帶進房間。

  「别……我還要賭。」醉了的賀暝無力反抗,隻好被迫讓他們扛走。

  當他們将他放置在沙發上時,柯江終于耐不住說:「小語一直在山下等你,
已經足足等了二十天了。」

  賀暝聞言,張開眼,冷鸷的眼直凝住他,「别……别跟我提她。」

  「她說,天一亮就要離開了,現在已經快天亮了。」柯江又提醒道。

  很明顯的,當他說出這句話,賀暝的手開始微微發起抖來,隻是他不言不語,
讓人猜不透心思。

  「她不會回家,以後去哪兒也不知道,你若後悔了,可就找不到她了。」柯
江接着又說。

  「你……你就去看看她吧。」強尼也幫着柯江想說服他。

  本來也氣倪簽語的他,在賀暝與柳子棋對賭時,她要他趕緊調一杯藍色水晶
給老闆,因而扳回一局後,他已慢慢對她改觀了。

  「出去!你們給我滾出去!」賀暝對着他們發出狂怒,「爲什麽要在我面前
提起那女人?」

  見他激動成這般,柯江隻好拍拍強尼的肩,「沒辦法,我們還是走吧。」

  強尼深吸了口氣,隻好跟着柯江離開,一走到門外,他又回頭對着賀暝說:
「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就在你受了柳子棋的刺激,舉棋不定時,是小語要我爲
你調配藍色水晶。當時我急壞了,根本沒想這麽多,所以你該感謝的人是她。」
語畢,他便走出辦公室,留給賀暝一個冷靜的空間。

  賀暝閉上眼,緊緊抓着頭發,頓時陷在茫然中。

  剛剛強尼說什麽來着?莫非她真是無辜的?可不管怎麽說,她來這兒的目的
就是不對,而他也太大意,以爲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就對他沒辦法?

  沒想到她的狠才是讓他「歎爲觀止」的!

  「煩!」他大吼了聲,條然沖出後門,來到了倪簽語之前所住的屋子前面。

  控制不住地朝内走進去,這時他才赫然發現裏面的東西她居然一樣也沒帶走,
她的衣服、鞋子、甚至書桌上的筆記本、書籍、日記──日記!

  突然他想起在和柳子棋的賭局上,她曾說柳子棋偷看了她的日記,難道這裏
頭有他所不知的内容?

  他猛地打開它。

  八月十八日今天,大哥又對我拳打腳踢,罵我是個不該出現在他面前的私生
女,肩上腿上都是傷,好疼……他還搶了我好不容易半工半讀賺得的下學期學費,
我該怎麽辦呢?

  是不是該辍學留在家裏,隻要大哥别再惱我,這樣也值得。

  九月三日終于辦了休學,好難過,我真的想念書呀!

  但大哥認爲我好吃懶做,強迫我留在家裏做家事,沒關系,等他氣消了,明
年我可以再複學看到這裏賀暝的手已忍不住發抖,他蹙起眉,醺然的酒意頓醒大
半。

  老天!那個柳子棋居然這麽對她?

  快速又翻了數頁,那全是她與他相處的所有經過,有快樂、有幸福,當然還
有在發現他的秘密時所流下的淚,與刻在心版上的痛,亦有着她對他深濃的愛戀
……他深吸了口氣,忍住鼻酸,繼續翻。

  三月十二日賀暝下山出島了,他可知道我有多想他,真的真的好想他……可
又害怕,害怕哪天他知道了我與大哥的目的,會不要我、會恨我。

  我是不是該對他坦誠呢?若他知道後不原諒我呢?

  唉……真的快煩透了!

  三月二十六日大哥又來了!他好可惡,直逼問着賀暝的弱點,我就算知道也
不會告訴他,可他卻脅迫我,可能要将我的身分抖出來吧?

  無所謂了,抖就抖,如果賀暝真因此而恨我、不再理我,我也不會怪他,隻
會偷偷的想念他、含淚祝福他。

  可……可爲什麽一想起這樣的結局我就好難過,我假裝不了無所謂,真的!
我再也假裝不了!

  一本日記就到此爲止,接着便是他從惡人島回來,與柳子棋決一勝負的日子,
當然也是他趕走她、驅她下山的同一天,她自然沒能再寫下去。

  老天,他誤會她了,她的确是深愛着他,可他卻說了那麽惡毒的話傷害她,
他又該怎麽挽回她?

  對,柯江說她天一亮就會離開這裏──他猛地看向窗外。

  該死!天色已經亮了,他絕不能讓她離開呀。

  他條然往山下沖,隻希望能及時找到她、留住她。

  倪簽語一早便起床,整理了床鋪後,準備離開了。

  這陣子她與這裏的人已培養了不淺的情誼,尤其是賀暝就住在咫尺,要走自
然不舍,可她明白自己再留下也挽回不了他的心,與其在這兒觸景傷情,不如離
開,躲在地球的一角永遠的思念他。

  由于來到這裏時她什麽也沒帶,一無所有下全是靠屋主提供給她一些支助,
如今走了,也是兩袖清風,唯一帶在身上的就隻有屬于他的剪報。

  離開時,她又往山上望了眼,晨霧凝上山林的燈籠林陌,看來似霧似花、仿
如夢境搖搖頭,她揮去不該再有的癡迷,緩緩朝山下走去。

  直到了山下,她正愁着不知該如何才能到達岸邊搭船到夏威夷時,突然遠遠
看見有輛車朝這開來,讓她頓起搭便車的念頭。

  舉起手,對那輛車子做了個手勢,果真它停了下來。

  正當她湊上車窗打算請求車主讓他搭便車時,這一望竟讓她猛地一愣。

  「上車。」車門遂被推啓,車主揚聲說道。

  倪簽語立刻坐了進去,淚水已控制不住的淌了下來,「暝……你怎麽會在這
裏出現?是要去哪兒嗎?」

  這麽說她是走對了,若是她沒有決定離開,根本不可能遇見他。

  他什麽話也不回答,隻顧着開車。

  見他不理她,倪簽語這才想起他還恨着自己,能載她一程已算不錯了,她又
能奢求什麽?

  于是她閉上嘴,不再多語,同這時候她才發現他開車的方向。

  「你開錯了,我是要到岸邊,不是回山上。」倪簽語急着轉頭對他說。

  「你真能走得這麽灑脫?」他猛地加快速度,直往山上急馳。

  「我──」她不解地蹙起眉心,「我不懂你的意思,你……你是想去哪兒?
開慢點賀暝一意孤行地加速,以最短的時間将她載回了山上,一直到那間紅磚綠
瓦屋前才停下。

  「可以下車了。」他關掉引擎。

  雖不了解他的意圖,倪簽語還是聽話的下了車,卻直站在車邊動也不敢動。

  「進去吧。」伸出手,他指着屋内。

  她點點頭,率先走了進去,可心情卻忐忑不安,因爲現在的他好神秘,神秘
得讓她猜不出他的想法,難道他是想報複她?

  到了屋裏,她隻能緊張的站在客廳,等着他說話。

  突然,他從客廳桌上拿來她的日記本,朝她慢慢走近,翻着其中一頁對着她
的眼,「你說你深愛着我,這是真的嗎?」

  「我……」沒料到他會這麽一問,倪簽語蓦地張大了眸,傻愣愣地盯着他,
「你爲什麽這麽問?」

  「你隻要說是或不是。」賀暝眯起眸子,如深井的瞳直對着她熠熠發亮着。

  「我當然愛你。」倪簽語窘澀地低下頭。

  「不敢看着我不做準哦。」他粗糙的指輕撫着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臉,
「愛我嗎?」

  望着他閃爍的眸光,她的心不禁一酸,「我好愛你,好愛好愛你,好希望在
我離開這裏之前能得到你的諒解。」

  拂去她的淚水,賀暝重重地将她往懷裏拉,緊緊鎖住她的身子,「對不起,
是我不好。」

  倪簽語愕然地張大眸,他将她抱得好緊,緊得她都快喘不過氣來。

  「暝,你怎麽了?」她輕聲試問。

  「原諒我。」賀暝重重的閉上眼,靠在她的肩上喃語着。

  「什麽?」她擡起頭,一臉不解的看着他,「你爲什麽要這麽說?是我該跟
你道歉才是呀。」

  「你真不恨我?」他意外地颦起額頭。

  「我爲什麽要恨你?錯在我,你說得對,我不是好女人,我居心不良,不該
一開始就欺瞞你──」

  「我的傻小貓!」

  他籲歎了口氣,随即覆上她的唇,以防她再繼續胡思亂想,那柔綿的吻是這
般深情濃意,緊緊圍裹住她的心。

  「對不起,我看了你的日記。」難舍的離開她的唇,他俯視着她。

  「我的日記!」倪簽語這才搞清楚,「你的意思是……你全都看了?」

  「嗯。」賀暝心疼的摟緊她,「我不知道你受那麽多的苦,柳子棋那家夥是
你的親哥哥,居然這麽對你!」

  他怒火飛揚,森寒的臉與現在溫柔的語氣成爲強烈的對比。

  「别怪他,我是一個私生女,是媽媽背叛他父親的産物,他當然恨我了。」
事到如今她還爲柳子棋說話。

  「可我不教訓他,還真不舒坦。」眯起眸子,他義憤填膺道。

  她搖搖頭,感動的流了淚,「不要,我母親去世時最不放心的就是他,一直
要我好好照顧他,别讓他誤入歧途,我沒辦到是我的不對。」

  「你未免太善良了……」賀暝歎了口氣,牢牢握住她的細肩,「如果受了什
麽委屈,盡可以告訴我,我都會爲你出氣。」

  倪簽語苦笑了聲,随即點點頭,「好,不過他那麽對你,我是不會回去了。」

  「你當然不能回去。」他緊緊盯着她。

  「嗯?」她又是一愣。

  「你得留在我身邊。」賀暝不容反對的說:「從今以後你哪兒也别去,就跟
着我懂嗎?」

  她蹙起細眉,「可是……」他不是恨她嗎?

  「沒有可是。」嗓音柔化,他嘶啞地說:「如果你還想繼續自己的學業我可
以幫你,不過……這很麻煩。」

  「我知道麻煩,你不必幫我的。」倪簽語很認真的說:「隻要你不再恨我,
我就心滿意足了,隻要有它陪着我,我就不孤單。」

  賀暝這才發現她自始至終拿在手中的一隻卷宗。

  「這是什麽?」沒得到她的允許,他就從她手中搶了過來。

  打開一瞧,原來裏面全是他的個人剪報!從數年前到前一陣子的一應俱全,
老天!

  這究竟是誰的傑作?

  「别這樣,還給我。」倪簽語以爲他要将它搶走,立刻奪回懷裏,「我知道
我不可能,不可能擁有你,就讓我擁有它好不好?不要……不要搶走它……」

  成串的淚因而滴落,是如此哀怨,表現出更多她對他濃烈的情意及愛戀。

  「我──」

  「你别說,讓我說。」倪簽語阻止他說下去,「自從看了這份剪報後,我已
明白你我身分懸殊,你……你就像天上衆星追逐的月亮,我有自知之明配不上你,
所以我才決定放棄等待。」

  說着,她已是抽噎不止,眼眶是濕了又幹,幹了又濕。

  「我的小貓!」他攬住她,捧着她的豔容貼上他的唇,嘶啞的語氣裏逸出一
絲動容,「你怎麽那麽狠,說放棄就放棄?」

  「你的意思是?」她憨傻地問。

  「我要留你在我身邊一輩子,你到底聽懂了沒?」賀暝笑了,笑得是這般開
懷暢意。

  「你是說……你不恨我了?」深吸了口氣,她簡直不敢相信耳朵聽到的。

  「對,非但不恨你,我還愛你,深深、深深的愛着你。」大膽地将她推倒在
沙發上,賀暝笑睨着她紅雲密布的小臉。

  「暝……」她恍似夢中,仍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這陣子我想死你了,幾次想下山,卻被自己的自尊心給拉住,隻能在夜裏
去偷看你住的屋子,及外頭挂着的草裙。」他終于說出偷藏在心底的小秘密。

  「你曾來看過我?」她的眼睛忽然發酸。

  「嗯,是不是很沒用?不敢面對自己深愛的女人。是我該死的自尊害慘了你
我,我該弄清楚事情原委,不該一味的怪你。」

  她低頭輕啄她的紅唇,大手更是已迫不及待的解着她的衣釦.

  「你相信我,我沒有──」

  「噓……」埋首進她敞開的衣領内,他吐息在她的酥胸上,「我相信我的小
貓。」

  大手遊走,已按捺不住地撩起她的長裙,他揉蹭着她腿窩處的敏感帶。

  「呃!」

  倪簽語眨着情欲氤氲且失焦的雙眸,随着他愈趨狂野的愛撫,她的呼吸急促,
心髒狂跳不休。

  「你不嫌棄我是個沒有味覺的男人?」他沙啞地問。

  她急着搖頭,「不,永遠不會。」

  「知道嗎?爲了不讓自己露出破綻,我辛苦的學廚藝,學調酒,就是想表現
得和正常人一樣。」他深吸了口氣說。

  「我知道,你好辛苦,所以我爲你心疼。我好愛你,以後我會替你嘗盡你想
嘗的東西,然後告訴你它的味道。」

  「當真?」賀暝詭魅一笑。

  「嗯。」她重重地點着頭。

  「好,我現在隻想嘗你這兒。」指頭條地往她底下柔穴一探,他掏弄着涓涓
蜜汁「啊!」她吟歎了聲,軟熱的身子直向他靠去。

  幾番情焰折騰,他終于抽出指頭,将自己送進她的穴日深處。

  随着他狂野的沖刺,倪簽語禁不住聲聲呐喊,賀暝卻趁勢将指頭塞進她的小
嘴裏,嘶語道:「告訴我,這是什麽味道?」

  「呃……」她小臉一陣駝紅,「不……不說。」

  「真不說?」他邪惡的笑問。

  「就不說。」她别開臉,羞于見他。

  「好,那我就天天讓你嘗,天天問,直到你告訴我的那天。」就這句話,仿
若在她身上下了情咒。

  就此,他們兩人夜夜激浪,感情也日日濃烈、遽升。

  唉!隻是苦了簽語這個小妮子,何時她才會在狂野的賀暝面前投降呢?





.
2017-1-6 11:4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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