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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詭男(完) 作者:葉霓  
  本主題由 aaa5555xxx 於 2021-7-3 17:19 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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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男(完) 作者:葉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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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詭男】(完)



                              【作者:葉霓】





     ***    ***    ***    ***
                楔子

  傳說在台灣風景秀麗的東部,有個叫「風之谷」的地方,那裏湖光山色、美
不勝收,隻要踏進谷裏,定會被它獨特的風光懾住了心、凝住了魂,甚至想在谷
裏定居,一輩子不走了。

  在這樣無邊美景的地方,還有什麽足以讓人津津樂道的呢?

  那便是風之谷中所成立的唯一學園——「風學園」。

  顧名思義,「風」一方面是代表著風之谷這個地名,另一方面則代表著這所
學校迅速、雷厲風行的教學態度。住在風之谷附近的人都知道,這間學校所教授
的東西極特殊,甚至令人匪夷所思,而且偌大的校園內隻接受了六名學生,這些
學生可說是風學園之寶。

  說到這裏,大家一定想知道這六個人的秘密檔案吧?

  一號學員:淩璨,男,專攻「魔術」,其手法之精湛,絲毫不輸給響譽全球
的大衛?考伯菲。氣質邪魅,勾引女人很有一套。二十七歲,入園五年。

  二號學員:施軒,男,由於身體的DNA排列異於常人,所以可以陷藏自己,
在經過學校老師發現後加以特訓,終於成爲可自由隱形的透明人。長相帥氣,充
滿神秘感。二十六歲,入園四年半。

  三號學員:陸盈,女,擅於「施咒」,可以把任何人耍得團團轉。一頭俏發
短發,可愛淘氣。二十三歲,入園四年。

  四號學員:孟波,男,在接受訓練時發現隻要他一凝神,雙手便會射出火焰
的特異功能,可以在對方不注意間發出火焰攻勢,眼神晶亮似火,一頭三分沖天
發,整個人看來火爆得很。二十五歲,入園三年半。

  五號學員:邵千,男,特殊腦波經試驗改造後,能預言未來。個性幽默,聰
明睿智,喜歡戴著一副黑框無鏡片眼鏡,讓同學們疑惑不已。二十五歲,入園三
年。

  六號學員:封韻,女,從小便常夢見其他空間的人因而向往能夠成爲人與靈
界之間溝通的媒介。在學校積極於這方面的研究,終於成爲一位「靈媒」。一頭
法拉長發有著魔鬼般的身材、天使般的臉蛋,二十二歲,人園兩年。

  他們六人情同手足,感情奇佳,雖是風學園的學生,仍各自有工作與事業,
成就不容小觑,可謂風學園之光。

  今天風學園的校長李勁突然靈光一現,想考驗一下他們這些年來的學習是否
能學以緻用,便將他們六人分別叫了來。

  他到底跟他們說了些什麽呢?

  好奇吧?

  想知道的話就繼續看下去羅!

                第一章

  孟波,當你知道我的任務時,你肯定會說你是幸運的。

  邵千從校長室走了出來,臉上少了以往的自信,換上的竟是煩惱,他不懂校
長派這個任務給他究竟有什麽目的!

  想起孟波在數分鍾以前對著他暴跳如雷地吼著,告訴他校長交代給他的任務
居然是「結婚」時,不可否認他當時的心態是有那麽一丁點的幸災樂禍。

  而如今……他隻能說「風水輪流轉」,他極可能會成爲被其他同學嘲笑的一
位。

  情夫!

  而且還是一個擁有億萬家産的女人的情夫?

  邵千不知道現在是該大哭還是大笑,就算他預言能力已到達可自行掌控的程
度,但唯一缺點是,他算不出自己的未來呀。

  回到宿舍,他也和其他同學一樣打包著行李,這時候孟被居然連門都不出就
走進他的房間。

  「喂,預言家,我想你早猜出校長交代給你的任務是什麽了吧?準不準呢?
說來聽聽怎麽樣?」

  邵千擡起眼,挪了挪他那副無鏡片的黑框眼鏡,雖然心情不是挺好,但他依
然表現出屬於他的那份悠然恣意,「這是秘密。」

  「秘密!」孟波眉一挑,「拜托,我那麽遜的任務都毫不隱瞞的告訴你了,
你還保什麽密呀?」

  「該滿足了,你的任務一點也不遜。」將最後一件外套塞進入行李袋後,他
便坐在床畔,眯眼笑睇著他。

  天知道他這個笑容可用盡很大的力氣才擠出來的。

  「哦,你不用安慰我了,結婚在於我是八輩子都不曾想過的事,現在突然要
我娶個不認識的女人,還真是嘔歎呀。」孟波還不是爲了忘記這件事,才來找他
聊天擡杠的。

  哪知道這個詭怪男人卻神秘兮兮的,硬是不肯透露他的任務,心情不好的孟
被這下更不悅了。

  「還有你,就跟女人一樣,竟然玩起秘密的遊戲,切!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的
秘密嗎?」

  邵千搖搖頭,不想理會心情不好的孟波。

  「有個女人一直給你帶來不少困擾,對不對?」

  邵千聞言一震。

  孟波說得沒錯,在他生命中是有這麽一個女人……回憶自己六歲那年她坐在
他身邊開始,就和她結下不解之緣似的,他的人生似乎都與她斷不了關係。即使
他進入風學園求學後,隻要他回家或上街,她的身影便會毫無預警地出現在他眼
前。

  但令人不解的是,即使她看見他,頂多是對他點頭打聲招呼,然後跟著她的
夥伴或是男友離開,完全看不出她是「蓄意」跟著他。

  更氣人的是,他居然對她完全無法預知,這世上除了他自己、校長,她是第
三個讓他無法掌控的對象。

  「怎麽?我說對了是不是?」孟波得意一笑。

  邵千背起行牽袋,對著他搖搖頭,「別跟我什較這麽多,有時候好未必好,
不好也未必是不好,我現在隻能這麽想了。」

  說著,他便轉身步出房間,才到門外卻又被孟波攔下。

  「你倒走得快,這回換我想給你一個忠告了,你聽是不聽?」

  以往都是這神秘家夥愛給他們忠告,這下孟波又怎能舍棄這樣的機會呢?

  「哦,那我還真得洗耳恭聽了。邵千嘴角勾起一絲詭笑。

  望著他那副詭魅的模樣,孟波立即搖搖頭,「你呀,不管任何時候都是這麽
鎮定,可惜呀……愈是強迫自己表現出冷靜就愈讓人覺得你內心的倉皇。」

  邵千臉色一變,望著一向是他們之中脾氣最浮躁,也最吊兒郎當的孟波,
「什麽時候你也有雙透視眼,自以爲可以看透別人的心?」

  「哈……我是沒有什麽預測的能力,更沒有透視眼,可是我太了解你了,同
學數年可不是當假的。」孟波拍拍他的肩,「我給你的忠告很簡單,就是一切小
心,若你失了冷靜,就不像咱們認識的邵千了。」

  「你!」邵千的眉頭又一次蹙緊。

  「唉,現在我得煩我自己的事了,你們慢慢走吧,我可能是最後一個有勇氣
踏出這裏的人了。」他猛地一歎,接著雙手插在褲袋裏,無心無緒地離開了邵千
的視線範圍。

  看著他頹喪的背影,邵千英挺的眉毛也跟著一揚,看別人的影子反省自己是
他最擅長的事,他可不能跟他一樣,再怎麽不舒服的任務,還是得盡力完成。

  深吸口氣,他大步來到車庫,開著他心愛的保時捷,直趨熱鬧繁華的台北。

  一路上他不禁想起校長告訴他的一些資料。

  那女人現年二十三歲,父母因飛機失事而喪生,留給她一大筆家産,而她年
紀雖輕,可性情卻冷漠孤僻。

  她究竟是誰呢?

  校長始終不肯吐露他想要的資料,隻要他依循他給他的地址,到那兒找一位
退休教授,他會告訴他一切。可恨的是他無法從校長的眼底找到他要的答案,所
以他一直懷疑,是不是校長本身就有某種超能力足以抵擋他透視的眼神?

  呵,原以爲自己就快要出師畢業,沒想到在校長眼中,他的預言術不過是
「小兒科」!

  心情煩郁,邵千將車子愈開愈快,到達台北時居然還不到十點。跟著此時夜
色的暗沈,更能彰顯出台北市霓虹燈的華麗與爍亮。

  當然,這樣的絢爛無形中已開啓了夜生活的序幕。

  突然,一個想法閃過他的腦海,他何不找間網咖上網查查,既是一對富豪夫
妻一同意外喪生,這應該是條大新聞。

  他在一家商店門口瞧見一個難能可貴的停車位,立刻將車子停了下來。可就
在他下車的同時,瞧見一位穿著體面的女人從一家舶來品店走了出來,緩緩朝他
這個方向走來。

  她的舉止優雅,長相妍柔,身材更是凹凸有緻,看來年紀雖不大,可是那張
臉卻覆滿冰霜,冷淡至極。

  「小姐,請進。」司機爲她開門後,她動作柔緩地坐進車內。

  但這時,奇怪的事發生了。

  司機不停發動引擎,可是車子卻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怎麽了?」女人擡頭問道。

  「不知道。」司機慌得直轉動著所有能調整的東西。

  邵千瞧了眼那輛B字開頭的最新型轎車,撇嘴一笑,挪挪眼鏡正要離開時,
突然他的眼角餘光瞧見車底冒出火苗……

  他張大眼,立刻沖過去大喊道:「快跑——」

  駕駛座的車窗是打開著的,司機聽見了邵千的呼喊,立刻推門沖了出去,可
那女人似乎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下一秒她身旁的車窗已被邵千擊破,接著那隻沾了血的手從破窗戶伸了進來,
拔起門闩,每個動作都是這麽迅速,幾乎是同步般在進行著。在門被拉開的同時,
她的手臂也被邵千抓住,狠狠拽出車外,雙雙撲倒在地上。

                砰——

  瞬間花光四射、煙霧彌漫,高級轎車頓時在路邊燃燒起來。

  這幕情景嚇壞了路人,有人拿起手機報警,而邵千身下的女人開始蠕動身體,
轉身瞪著救她的男人,接著又望向那團火球,臉上卻有著邵千意想不到的淡然,
像是遭遇這事的主角不是她!

  邵千迅速起身,在伸手要拉她起來時竟被她閃過,似乎他的觸碰對她而言是
難言的龌龊。

  他先是眯眼一笑,接著冷哼出聲,「看來是我救錯對象了,抱歉。」拍拍身
上的灰塵,他像沒事般旋過身就要離開。

  「等等。」女人站了起來,看著地上那副沒有鏡片卻也不見周遭有碎片的眼
鏡,「你的眼鏡掉了。」

  邵千下意識摸摸鼻梁,也對,因爲他平時戴的就是無鏡片的眼鏡,即便沒帶
也不影響視力,因而沒注意到自己的眼鏡已毀。

  「謝謝。」他走回她面前,蹲下身拾起那已經變形的鏡框。

  「該說謝謝人是我。」她在他頭頂突然道出這句話。

  邵千撇嘴一笑,緩緩站起與她對視,「我還以爲你是個……」

  「是個什麽?啞巴嗎?」她勾起冷然的嘴角。

  他愣了下,當真沒想到她會這麽說。但他是邵千可不是沒見過美女的小夥子,
於是立即回應,「不,我還以爲你是瞎子。」

  女人眉頭微蹙,「怎麽說?」

  「像我這麽俊帥的男人你竟然視若無睹,這豈不是瞎了眼嗎?」他摸摸鼻子,
揚睫對她笑了笑。

  「你……膚淺。」丟給他這麽一句話後,她轉身就走。

  邵千揚揚眉,摸了摸鼻子,望著她的窈窕身影,他從沒想過這趟北部之行會
遇上一個看來既冷漠,說話又沖的女人。

  正要離開,突然他眉頭一擰。爲何這女人的背影看來那麽眼熟,眼熟到仿佛
他們認識很久、很久了……這層疑慮讓他忍不住決定尾隨她。

  可走著走著,她似乎發現了他,猛然停下腳步旋身望著他。

  「我勸你不要跟著我了。」

  「我不放心你。」真高招呀,他居然找到這麽恰當的理由。

  「不放心我?」她眉兒一揚。

  「忘了嗎?」他指著易後那輛燒毀的車子。

  「你是怕有人要害我?」女人冷靜的表情裏依舊找不到半點害怕。

  如今邵千回想了下,剛剛就算他打破車窗將她拉出的那一刹那,他也不曾在
她臉上看見任何驚駭。

  還真難得,他可從沒遇到過哪個女人像她這麽鎮定,甚至可以用「視死如歸」
來形容哪!

  「我既已插手,就不希望我好不容易救出的女人又死在對方手上,那豈不是
白忙一場。」好吧,碰到她這種女人他認輸了,隻好掰個稍微像樣的理由搪塞一
下,管她信或不信。

  「那就是你找死了。」她優柔的將臉畔發絲鐐到耳後,揚起一張雖然陌生卻
又讓邵千感到幾分熟悉的笑容。

  她到底是誰?

  邵千當然明白,多使用一次預測的能力,他將多耗掉一分體力,但他仍忍不
住對她做了預測。

  看進她眼瞳之中,他瞧見的竟是她空白到有點虛渺的過去,再往她的未來看
去,隻剩一縷黑色煙霧。

  老天,她居然是除了校長外,另一個讓他束手無策、無法預言的女人!

  但是那縷黑色煙霧卻足以說明她將面臨大危機……

  「既然你不怕死,我一個大男人又何懼之有呢?」他反問。

  「好,那你就跟吧。」說著,女人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接著坐進車中,在
他面前揚長而去。

  邵千本想攔車追上,但又突然放棄這個念頭。

  呵……他是幹嘛呀!那女人既然不領情,他又何苦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她的冷
屁股?既然活得不耐煩了,就隨她去吧。

  就在這時,他聽見遲來的警笛聲,心想警察八成是到了,他可不想進警局寫
什麽筆錄,反正車子是那女人的,要找他們也該找她才是。

  趁警車到達之前他趕緊閃進一旁小巷內。對,他還是趕緊找一家網咖查些資
料吧。

  邵千在網咖裏足足待了一整夜,可受夠了裏頭電玩的嘈雜聲,尤其是鄰座那
位大哥更是讓他佩服,他居然可以在一個小時內抽完一包煙,一個晚上就見他一
包接著一包買,而那位大哥居然忘了感謝他,畢竟他也幫他吸了不少二手煙呀。

  所以,當他來到退休教授的住處時,一張臉巳有點被熏黑的感覺,加上讓尼
古丁嗆了整晚,精神更是不濟。

  按了電鈴,當大門被打開,他看到的是一位和藹的婦人。他趕緊擠出一絲笑
容,「您好,我想請問……」他低頭看了下李勁校長交給他的字條,「呂教授是
住在這裏嗎?」

  「沒錯,請問你是?」她笑問。

  「我勝邵,是……」

  「你是邵千?快進來,呂教授還以爲你昨晚就會來了,等了你一整夜呢。」
婦人語氣熱烈。

  邵千先是愕了下,接著朝她點頭答謝後,背往著行李袋走了進去。

  一位頭發發白的老先生坐在搖椅上,看見邵千踏進屋內,便開口,「你終於
來了。」

  「您就是呂教授?」邵千專注地看著他,他實在沒想到校長口中那位研究特
異功能與異能力多年的專精人士居然是位看來如此平凡的老者。

  「對,我姓呂,呂良。」老人站了起來,直接指著裏頭那間房,「你回我來。」

  瞧他迳自走進房間。邵千也隻好跟著進去。

  「你那副奇怪的眼鏡呢?」呂良問。

  邵千有數秒的愣然,這才笑說:「沒想到連您也注意到我的眼鏡。」

  「怎會不知道?這可是你的招牌打扮呀。」呂良拿下老花眼鏡對著他笑了笑,
「是在昨晚毀了嗎?」

  他這句問話讓邵千更爲震驚了,他先是幹笑兩聲,才道:「莫非教授您也是
專攻預言?」

  「我剛才那個不叫預言,應該叫做推理。」呂良笑說。

  邵千眯起眼,深吐了口氣,好平複心底那份詫異。「我想教授或許要比柯南
更厲害了。」

  「哈……就憑你這點幽默,我知道我是喜歡上你了。」呂良轉過身,打開電
腦,「昨晚在網咖是不是沒查到什麽?」

  「教授,您這麽說讓我不知沮您真是推理的,還是找了人跟蹤我。」邵千搖
搖頭,不敢相信這世上居然有人會將他的行蹤猜測得一清二楚,這……未免太邪
門了吧?

  呂良眉一挑,笑看著他,「聰明,我是跟著你。」

  「可我怎麽沒有發現?」邵千則自己的敏銳度倒是十分有自信,怎麽可能有
個人跟蹤他整夜他卻一無所知?

  「這個嘛,容我保密,你不是也挺愛保密的嗎?」他指的是邵千在風學園時
對孟波神秘兮兮的做法。

  邵千一臉難以置信,看著他在電腦鍵盤上按了幾個鍵,螢幕上立時出現了一
個搜尋畫面。

  「不裝神弄鬼了,其實昨晚是我一直攔劫你的資訊,你這才什麽也查不到。」

  「您爲什麽要這麽做?」

  「怕你查到一點皮毛就率先行動。李勁曾告訴我,你有這點自以爲是的小毛
病。」呂良眼尾笑出好幾條細紋,跟著指尖往滑鼠一按,螢幕上立刻出現一個畫
面。

  邵千走近他,俯身看著上面的一張全家福,「這是……空難喪生的兩夫妻與
那個如今擁有億萬家産的女人?」

  隻不過這張相片已泛黃,相片中的女人不過是個五、六歲娃兒,實在瞧不出
個所以然來。

  「聰明。」呂良扯唇一笑,「李勁應該告訴你整個任務的大概狀況吧?」

  「大概?!如果校長說的那點資料也能稱之爲大概情況的話,那我就糟了。」
邵千不禁揉起眉心。

  「沒錯,這麽一點資料就要你去接近她的確很難,不過我們所知的『大概』
正是如此而已,所以你千萬不要對我抱持太大的希望。」呂良坦言。

  「什麽?」邵千眉頭一擰,「那至少有最近的相片吧?」

  「那女人平常不太喜歡照相,所以很難取得。」呂良關了機,「我們要你接
近她不單單是要保護她,更是要保護一份重要的武器成分分析圖。」

  「什麽?她一個女人身上會有這種玩意見?」邵千倒是意外。

  「不,那東西是她父親臨終前留下的,不過並不在她身上。」呂良從抽屜中
拿出一份資料,「她叫文可勻,這是有關她父親文強的所有資料。」

  「既然東西不在她身上,我何苦要爲她賣命?」

  「因爲她父親曾在律師那兒立過遺囑,他死後所有財産歸他女兒所有,若是
他女兒死了,那麽他弟弟文生,也就是文可勻的叔叔就擁有繼承權。」呂良仔細
說明。

  「莫非要對付她的就是她叔叔?」邵千半咪起探究的眼。

  「我想不是,是有人利用了文生,到時東西一到他手上,對方就會在第一時
間搶走,隻因爲那份分析圖交由某軍事單位保管,除非文可勻親自去拿,否則他
們是拿不到的,所以就打主意打到文生身上。」

  「您這麽說我是明白那又爲什麽要我去……我去當她的情夫?我可以當她的
保镖或者當她的……」

  「你不怕你成爲『終極保镖』中的KevinCostner,到最後順理
成章地將雇主WhitneyHouston保護到床上去?」呂良眯起老眼笑
睇著他。

  「這……未必不可,不是嗎?」邵千撇撇嘴,露出別有意味的微笑。

  「我相信你可以。」呂良上下打量著他的體魄與相貌。

  這小子的長相隻能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帥得無法無天」,尤其是那雙
眼蘊含的不僅是深遽沈亮的美,還帶了股不可忽視的睿智與聰穎,英挺的五官更
似罂栗般會讓人望之著迷,甚至上瘾,連他這老頭都逃不了這樣的魅力。

  瞧地高了自己一個頭的身高,更是沒天理的讓他老人家得擡頭仰望他,硬朗
結實的體格定是吸引不少女人的目光。

  「不過……這不是演電影,即使你是保镖,一和富家千金上床,別人將自動
爲你套上情夫的字眼,這個你不能否認吧?」呂良不得不提醒他「情夫」不是一
個職務,而是給予別人的想法。

  「教授,您說得對,若要親密的保護,對方又是富家千金,我極可能被大家
冠上」情夫「這個稱呼。」邵千無奈一笑。

  「所以羅,那你不如大方的當情夫,這樣是不是更有意思?」呂良大笑,可
笑聲對邵千而言卻刺耳極了。

  「是呀,有意思……」他點點頭,卻半點也笑不出來。

  「喏,這是她的地址,剩下的就隻能靠你了,不過若有空我很歡迎你來找我
聊聊。」呂良笑道:「但在去找她之前你先睡一覺吧,一夜沒睡就去執行任務,
太冒險了。」他指向隔壁的休息室。

  邵千這時候才有空仔細端詳這間房間,發現這裏頭的電腦設備可不是陽春機
種,各式高級器材應有盡有。另外,桌上還放了許多本類似數據資料的冊子,可
見呂教授當真是位挺忙碌的研究者。

  「教授,有件事我很好奇,想問問您。」

  「你問。」

  「既然您是風學園的敦授,一定有某方面的特異功能吧?所以我想知道您是
……」

  「這並不重要,該讓你知道的時候我自然會讓你知道,快去睡吧,總不能輸
給其他同學吧。」

  邵千理解地點點頭,於是不再多語,提起行李袋便步入休息室。

  呂良望著他颀長的背影。他能從邵千爍亮的雙眸中看出他的沈穩與內斂,這
次的任務太危險,他必能勝任才是。

  邵千一早就去眼鏡行買了一副鏡框。顯然這隻鏡框與本來的粗黑框眼鏡不盡
相同,可是古銅的色澤更給人一種斯文的印象。

  站在銅制的镂刻雕花大門外,他望著裏頭絕美的庭園造景,遠處還有仿古的
假山靓水、石刻噴泉,遠處的韓國草皮上還有仆人在打理,呵……果真是有錢人,
光這些氣勢就是一般人辦不到的。

  他伸手按了門鈴,不久一位年輕守衛來開門。

  「請問你是?」

  「我來……來應征。」邵千斯文一笑。

  「應征?!很抱歉,我們沒有要征人,你請回吧。」說著,他打算將門合上。

  邵千突地伸手一擋,讓他怎麽也無法關上門。

  「喂,你這人力氣幹嘛那麽大?快松手呀。」守衛想關上門。

  「小方,你在幹嘛,怎麽把客人關在門外?」屋裏老管家走出來,正好瞧見
這一幕。

  「劉管家,不是的,他不是客入,他硬要闖人……說什麽要來應征,可我們
這裏沒有要征人。」小方解釋著。

  「誰說我們這裏沒有征人?」劉管家走上前,「我正好想去報社刊登征人啓
事,既然這位年輕人恰巧來問,那就讓他進來試試看。」

  「我們還要征什麽人?」

  「你忘了,之前小姐出門,司機丟下小姐先溜,這樣的人還能用嗎?當然得
另尋了。」劉管理睨了他一眼。邵千聞言腦海突然竄過昨晚那場火燒車的場景,
莫非……昨晚那女人就是這位管家口中的小姐?

  「哦……對呀,我怎麽忘了?」小方搔搔腦袋,接著轉向邵千,「對不起,
先生,你請進。」

  邵千抿唇一笑,接著便尾隨劉管家走進大門,他邊走邊梭巡著周遭,發覺四
處矮牆已有不少人在看守,戒備倒也算嚴密。

  隻不過這位管家爲何會讓他這麽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隨意進入呢?

  「請跟我進去,但千萬別被裏面的陣仗給嚇到了。」劉管家走著,突地轉身
說道。

  「哦,那我倒要深吸口氣,免得嚇破膽。邵千笑說。

  可就在他踏進客廳的那一刹那,才發現管家所言不假,裏頭的「陣仗」還真
可以比擬電影中黑社會角頭老大對陣的場景。瞧他們個個都是黑衣穿著打扮,有
這麽一瞬間,他還以爲誤入時光燧道呢。

  「這邊走。」劉管家回頭對他說,原以爲他會看到一張驚恐的臉孔,沒想到
他所看見的邵千仍是這般恣意,甚至以優雅的舉止面對那些像是兇神惡煞的男人。

  不錯,光是這樣的表現就已經通過了他這關,按下來就看小姐的意思了。

  「去請小姐下來。」劉管家命令其中一名小弟,並請邵千在沙發上坐下。

  「是。」

  當黑衣人上樓不久,樓上便有了動靜,邵千聞聲往上一瞧。他的眸子一黯,
嘴角已不露痕迹地揚起弧度。

  果真是她,看樣子他們還真有緣哪!

  那女人下了樓,在看見邵千那張臉時也同時愣住。她的雙眉一蹙,對著劉管
家說:「請他回去吧。」

  邵千聽了卻不生氣,還真站了起來,可下一秒他如風般沖向她,猛力箝住她
的手,指尖巳抵在她的喉嚨。

  這時候,那些黑衣人才拔出手槍對準他,火爆的場面就要一觸即發……

                第二章

  邵千根本不在乎那些對著他的槍口,他一手緊扣著女主人,一邊舉起手看了
下手表,「從我采取行動到你們舉槍,總共費時三秒,你們知不知道這三秒將會
發生什麽事?」

  保镖們頓時冷了臉,面對邵千那張取笑的臉孔,還真是顔面盡失,「我們…
…我們……」

  劉管家這才發覺事態嚴重,沒想到這些人居然是這般不中用。

  「小姐,這年輕人身手不錯,當司機再好不過了,小組能不能不要再挑剔了?
錄用他吧。」劉管家懇求她同意。

  「可是劉伯,他——」

  「小姐,老爺和夫人去世時,你才六歲,我絕不能輕忽你的性命。」

  「這……」她深吸口氣,再看看邵千。

  她這一凝眸,含著太多讓邵千意會不到的東西。

  「好吧,隨便了。」她依舊面無表情地說。

  那份鎮定還真是讓邵千不敢相信會是出自一個女人易上。

  「聽見沒?我們大小姐錄取你了,還不趕快道謝。」劉管家在一旁催促。

  但邵千隻是雙臂環胸,冷睇著他們,「我是靠我的能力才讓她認同我的,應
該毋需道謝吧?」

  「你這小子……」

  「劉伯,算了,你帶他去他的房間,等我要出門時會再喚他。」說著,她便
要上樓。

  邵千矯捷地躍上樓梯欄杆,擋在她面前,「喂,我除了要做你的司機,還得
做你的貼身保镖。」

  「對,這樣更好,我瞧小姐身邊是該多個能力強的人保護她。」劉管家又回
頭瞪了眼那些擺著好看的保镖,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我不需要。」女人擡頭瞪著他,「請讓路,可以嗎?」

  邵千撇嘴,那副笑容慵懶得令人屏息,她趕緊別開膛,生怕自己得再一次鞏
固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

  而他也注意到她這抹不太對勁的神情,「好吧,我看你好像也累了,快去歇
會兒。」他讓開身,好讓她上樓。

  女人立即閃過他,快步上樓,可是走了幾步卻發現這男人居然隨著她的腳步
一塊上樓。

  她立刻回轉過身,怒視著他,「你夠了沒?我已經錄用你做我的司機,你還
有什麽不滿意的?再說就算我答應你做我的保镖,我也不會多一份薪水給你。」

  「哦,那小姐的意思是……隻要我不要保镖這份薪水,你就會答應我成爲你
的『貼身』保镖?」邵千瞅著她陡變的臉色,猛地噴笑出聲,「原來你也會有反
應呀,我還以爲你是個木頭,無情無緒慣了。」

  「小子,你在說什麽話呀!」劉管家聽他這麽說,臉都變綠了。這小子雖然
功夫夠好,可惜太過自大,難怪小姐不喜歡他。

  「我說的是人話。」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你可別以爲我們錄用你,你就可以玩世不恭,我既然可以說服小姐錄用你,
也可以請小姐炒你鱿魚。」劉管家發怒了。

  「OK、oK,別生氣呀,劉伯。」他舉起雙手,學著她故作條呢地喊他劉
伯,「如果你們因爲無法接受我的幾句玩笑話而罔顧小姐的安危,若出事了豈不
後悔莫及。」

  邵千就是有這份自信,他笃定劉管家不會真的炒他鱿魚。

  「你……唉!」劉管家又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小姐,心想,小姐從小就是這樣,
自從老爺、夫人空難喪生後,她就沒有笑過。而這小子雖然嘴巴刁頑了些,但不
可否認,他能夠帶給小姐所缺乏的生氣呀。

  從小姐剛剛那難得發怒的情況來看,他知道這小子定有這份能耐。

  「算了,你要保護好小姐,否則我不會讓你好過。」劉管家將狠話說在前頭。

  「劉伯,這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我發誓即便舍身,也會保護好小姐。」
邵千舉起手,做出發誓狀。

  「那就好。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邵千。」他很坦白地道出。

  女人在聽見這兩個字時,呼吸莫名的一窒,但她卻能掩飾得很好。「你們聊
夠了吧?我想回房了。」

  「我得跟著你。」邵千仍執意。

  「要跟就隻能待在門外,你若不覺委屈,那就隨便你。」她又表現出原來的
冷淡,隨即快步上樓。

  邵千趕緊跟上,到了二樓時卻不忘回頭對劉管家眨了下眼,似乎正在炫耀他
「成功」了。

  劉管家一愣,話還沒說出口,就見他已消失在樓梯口,跟隨小姐而去。這時
劉管家才乍然發現,他都還不知道他到底可不可信,居然就答應讓他隨小組而去,
可見這小子就是暗藏了一股魔力。讓他信任他、相信他。

  再想想,如果他真對小姐有害,剛才就足以殺了她或挾持她,可是他並沒這
麽做,表示他並不是個危險人物。

  而這時的二樓卻發生了一個小狀況,邵千一直跟著她到門口就見她轉身,以
一雙美麗的瞳眸瞪著他,「跟到這裏就行了。」

  「是,坦白說,我也沒意思跟進去。」他笑得邪魅,「對了,不知小姐大名?」

  「我的名字不重要。」說著,她就要轉身進房間,可才要關上門卻發現他動
作極快地闖了進來,「你這是?」

  就在這一瞬間,邵千已將她退到門後,粘在牆與門之間,「放心,我沒有要
輕薄你的意思,你不用驚慌,我隻是想知道你的名字而巳。」

  「我的名字對你而言真的那麽重要嗎?」她不明白。

  「當然重要了。」他的黑眸蘊含笑意,「總不能我出去見到朋友,朋友問我
現在正在服侍誰,我卻說不出來吧。」

  她揚首望著他,久久才說:「我姓文,叫文可勻,現在你可以離開了吧?」

  「是,我馬上就走。」他對她微微颔首,主動退出房間。

  直到房門再度合上,文可勻這才無力地倚在門闆上,深深吐了口氣。

  爲什麽會遇到他?他又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她百思不得其解,腦海突然晃
過一些零亂卻不容遺忘的片段——

  「邵千,我好喜歡你手上的金剛超人,能不能借給我玩?」一位才念幼稚園
的小女孩走近他,看著他獨自玩著手中的玩具,還能露出這麽甜的笑容,心想這
玩具一定很好玩。

  「你要玩?」小男孩瞪她一眼,「你那麽小,不會玩的。」

  「我們都是大班呀,你能玩,我就能玩。」她仍執意要玩。

  「都是大班?!哼!」小邵千很不屑地一哼,那時候他已經習慣戴上無鏡片
黑框眼鏡,架在他小小的鼻梁上,還真是可愛得很。

  誰不知道柳雨媛小他兩歲,說話還「臭靈呆」的,又不時挂著兩條鼻涕,應
該是念小班才是,偏偏她卻能倚仗有長輩與議員認識而升級就讀。

  聽老師說,今年她還會提前進入國小。

  哇,前陣子還會尿褲子,累得老師替她把屎把尿,她還敢去念小學,看來他
得爲她未來的國小老師析福羅。

  「你真不肯借我嗎?」她眼淚鼻水又淌下了。

  「柳雨媛,我說不借就不借。」他拿著心愛的玩具溜到另一邊去。

  而小女孩隻好嘟著嘴,抿著嘴著著他走遠……

  「邵千,今天的回家功課是什麽?」小女孩問著坐在隔壁長得有點俊帥的小
男孩。

  「你不會抄嗎?就在黑闆上。」他不耐地說。

  「可是好多字我都不會寫。」她小臉一垮。

  「呵呵……自食惡果吧?誰要你提早就讀,你現在的年齡不過是三年級耶,
居然要學五年級的課業,吃不吃力呀?」他的口氣有點幸災樂禍。

  可不是他惡毒喔,實在是一進入這間國小,他就倒楣地被指派坐在她身邊,
他知道一定又是她那位可「呼風喚雨」的長輩依她所願請學校老師幫忙的,他…
…他能不嘔嗎?

  他曾問過她,「你爲什麽要坐在我旁邊?」

  而她理所當然地回答,「我喜歡你。」

  咚!他一頭栽在桌面,差點砸壞了鼻梁上的黑色鏡架。她肯定不知道,他討
厭她呀!

  「不吃力呀,因爲我知道你會教我。」她甜甜一笑。

  看著她那天真的笑容,邵千連忙改變想法不,他不是討厭她而已,而是極度
的憎恨她——

  「邵千,下午去看電影好不好?」女孩穿著洋裝跑到邵千家門外按電鈴,一
看見他就笑問。

  「沒空,我等下要去打籃球。」已經高出她一個頭的邵千穿著運動服走出家
門,居然連正眼也沒瞧她一下。

  「籃球」她眼睛一亮,「我去看你打球。」

  「不必。」他回絕得既幹脆又狠毒。

  她心一懾,眼底立刻浮上受傷的痕迹,「那……那我就待在球場外替你加油,
不進去打擾你。」

  邵千受不了了,於是用力轉過身,「柳雨媛,你跟我跟了那麽多年了……我
算算,從我六歲到現在……我的天老爺,居然已經十年了……十年耶,你補償不
了我的精神損失、細胞加速老死,但是我求你現在離開我。」

  柳雨媛垂著小臉,「好嘛,不去就不去,我也不想跟你呀,我自己去看電影
了。」說著,她就將捏在手心的票現給他瞧,「這是我早就買好的票,是你最欣
賞的性感女星HalleBerry可主演的,既然你不去,我隻好去退票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可她每走一步就不忘探究一下身後的動靜。

  「Halle……老天!籃球怎麽比得上她呢?唉,算了。」邵千一個轉身
將籃球踢進家門,接著大喊道:「喂,柳雨媛……等我一下。」

  「邵千,你怎麽突然轉學,跑到這麽偏僻的地方念書?這是什麽學校呀?風
學園……我怎麽從沒聽說過?」

  一天,邵千放長假,才從學園出來就看見她正好來找他。

  「你倒是神通廣大,知道我在這裏。」邵千雙手抱胸地瞅著她,眼底已出現
了忍耐多時的憤懑。

  她再跟他,他絕對不會念及她是女人而對她出手。

  「我是問你的好同學的。」她不在乎他發青的臉色,因爲她已經看習慣了,
隻是好奇地向裏頭探頭探腦,「你能帶我進去參觀嗎?」

  「不行。你能找來這裏,我不得不說你能幹、你行、你是天才,不過現在你
不能再待下,快走吧,我也要離開了。」他將她推遠一點,學校有校規,他才不
會因爲她觸犯呢。

  「你要離開?又要轉學嗎?」

  「不是——」他的好風度、好性情,總是在看見她時破功。深吸了口氣他才
說:「我休假回家。」

  「我今天是請假來找你的,那你也是請假呀。」今天不是例假日呀。

  「我不是請假,今天是我休假,你到底聽懂沒?」他已經對她解釋了十五年,
每每她遇上好奇的事總是問東問西,他已經疲於應付了。

  「我聽懂了,隻能說這間風學園挺怪的,既然你要回家,我能不能搭你便車?」
她小小聲地問,像害怕他會拒絕一樣,雙手手指在身前絞扭著。

  「你沒忘記吧,我已經搬離台北市了。」前兩年他們舉家遷移新竹,這才與
她漸漸疏遠,當時他以爲自己就要「出運」了,沒想到她還是三不五時出現在他
面前,讓他不得不懷疑是自己眼花還是神經錯亂了。

  「因爲……呃,因爲我正要去新竹找朋友。」她眼裏盈滿期望。

  邵千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說謊,可是……就當她是他多年同學吧,他即便不
愉快可還是答應了。

  「上車吧。」

  「啊!你答應了,謝謝你。」柳雨媛立刻開心地跳上車。

  即便與自己的目的地不同,她還是滿心欣喜。

  她嘴邊帶著微笑,緩緩張開限望著門後,她知道他還待在門外。

  什麽時候他變成保镖了?好好的書不念跑來往虎穴跳,究竟是爲了什麽呢?
可她又不能跟他說得太清楚,畢竟知道得愈多,也就愈危險呀。

  看來她得趕緊想辦法遣他離開,而且是愈遠愈好。

  白天過去了,除了出門,可勻已習慣將自己關在房裏,有時候發一下呆、有
時候著一本書,一眨眼晚上就來臨了。

  隻是今天過得有些冗長,總是靜不下心做任何事,因爲隻要一靜下,她便會
想起門外那個男人。他真的很盡責,無論她什麽時候將門打開,必然會看見他坐
在外頭椅子上,有時看書、有時一個人玩牌,就連晚餐他也亦步亦趨跟著她進入
餐廳,可他卻一個人待在角落克盡本分地吃著便當、看著她。

  禁不住好奇,她又一次將門打開,卻也又一次看見他端坐在椅子上,靠在牆
上假寐。

  聽到聲響,邵千擡起頭,一見是她便笑問:「怎麽?睡不著?」

  「你……爲什麽還不去睡?」他當自己是不用休息的機器人嗎?

  「保護你是我的職責所在。」他還是那句老話。

  「那……那你今天沒洗澡?」切,那些話拿去騙十六、七歲的小女孩比較有
用。

  「洗了。」他笑著說。

  「什麽時候?」可是她幾次出來都看見他呀。

  「在你洗澡的時俟。」

  當邵千麽回答她的時候,她的臉色突地一變。

  「你這是什麽意思?」她提防地看著他,似乎已將他視爲登徒子了。

  「因爲你的浴室正好跟隔壁的浴室相連,我向劉伯說了這理由,他同意我暫
時可以到那間房間洗澡,更可以就近保護你。」

  聽他這麽說之後,可勻覺得好無稽,「你何不說要搬到我隔壁房間,可以照
顧得更周全?」

  「咦?你什麽時候變成我肚子裏的蛔蟲了,居然知還我的打算。」邵千眉頭
一挑,笑得可得意了。

  她看著他的笑容,這笑是她向往多時的,可是以前他卻吝於施舍,而現在他
居然會笑這麽開心。難道他不知道這並不是一場遊戲?

  「我看你是矯枉過正。」說著,她就要轉身進房間。

  「你好像不怕死?」他的嗓音突然放沈。

  她回頭看著他,「當,你將永永遠遠生活在死亡的恐懼中,日子一久,你就
會對死這件事麻痹了。」

  「嗯……我能理解。」他點點頭。

  「所以你走吧。」她回頭才要跨步,邵千卻已經迅速撲向她,將她撲倒於地。

  文可勻張嘴正想罵他要幹嘛的時候,房裏突然響起轟然巨響,就連房門都給
轟飛了。

  「別看——」

  邵千趕緊壓下她的腦袋,並將她抱起跑向及時趕來的保镖們,將她交給其中
一名。「保護小姐,將她帶離這兒。」

  下一瞬間,邵千已沖進滿是火光的房間。

  文可勻見狀,立刻大喊:「邵千,你別進去,千萬不要——」

  她話還沒說完,便已被一群人帶走了。

  「不要……我要進去。」文可勻不停抗拒,可是他們卻將她抓得牢牢的,說
什麽也不肯放手。

  直到來到樓下庭院,她看著冒著火焰的樓上房間,心裏不停爲他祈禱著。

  「小姐,你沒事吧?」

  劉管家趕到她身邊,打量著小姐是否受傷了。

  「沒事,可是邵千……」她指著樓上。

  「邵千!哦,你是指那個保镖呀,保護小姐是他的責任,隻要你沒事就行了。」
劉管家一心擔心著小組的安危,哪裏管得著其他人。

  「你怎麽可以這麽說?」她說什麽也不能讓邵千死呀。

  不一會兒,警車、消防車全趕了來。

  好不容易熄滅火光,文可勻趁大家不注意之際迅速沖上樓,可是房裏的情況
讓她傻了眼。

  漆黑、焦臭,沒有一樣東西得以幸免,難道邵千已死在裏面了?

  她像發狂般地不停翻找著。

  這時劉管家也上來了,「小姐,這裏頭還好燙,你快出去。」

  「劉伯,你幫我找找,快點。」文可勻急切地說。

  「究竟是什麽東西這麽重要?」

  「邵千……」她哽著嗓音,傷心地道:邵千的屍首……我要見他的屍首。「

  「小姐,你不用太傷心,我幫你找。」雖然小姐的反應令人好奇與不解,但
劉管家將之解釋爲她不忍心有人爲她喪命。

  半晌,劉管家一無所獲,帶著笑容說:「小姐,那小子還真命大,沒死在裏
面呢。」

  那他是去哪兒了?沒錯,他的確不在裏面。這間房雖然已焦黑,但並不是很
亂,若真有具死屍,不會沒發現的。

  「你是在爲我哭嗎?」突然,邵千竟在她背後現身。

  她回首,怔忡地看著他,雖然他臉上被煙熏黑了,可一點也掩飾不了他軒昂
的帥勁,尤其更能襯托出他那口潔亮的白牙。

  文可勻忍著沖上前抱住他的沖動,一顆心狂跳,啞著嗓音問:「你……你剛
剛是去哪裏了?」

  「我追嫌疑犯去了。」他拍拍身上的灰塵,「無奈外頭有人接應他,他一跳
出牆就跑了。」

  「可是……我剛剛一直在樓下,沒看你下來呀。」她不解。

  「別忘了,你還在樓上的時候我已闖進去了,那時就發現有人在對面牆外鬼
鬼祟祟,我想剛剛那聲爆炸極可能是對方丟擲手榴彈,所以想都沒想就跳下樓追
了去。」他揉揉眉心,「隻可惜晚了一步。」

  「小子,你沒事就好,追不追得到人倒是其次,就算你抓到那人,很難保證
對方不會派另一個人來呀。」劉管家也道。

  「我看這裏是不能住人了。」他冷嗤一笑,「沒想到請了那麽多人保護,還
會給了對方這種機會。」

  文可勻聽出他話中的揶揄,「劉伯,另外找個地方,給樓下那些保镖一筆錢,
請他們離開。」

  「可是……」

  「我不想再過這種像活在繭中,哪也去不了的生活。」她說著轉首看向邵千,
「你也一樣,不用再跟著我了。」

  「這怎麽可以,我絕對不贊成。」劉管家立刻反駁。這簡直就是送死嘛!

  「我倒是贊成小姐這個決定。」邵千抿唇一笑。

  「你說什麽?」

  「雖然這裏請了那麽多保镖,表面上看來是固若金湯,事實上卻漏洞百出,
還有很可能養成爲患。」邵千話裏暗喻著某種讓他們不得不注意的可能性。

  「你的意思是我請的那些人內神通外鬼?」劉管家瞪大眼,連連搖著頭,
「這怎麽可能?」

  「百分之九十九可能。小姐,現在警察在這調查,對方還不敢輕舉妄動,所
以最遲明早你就必須走。」不等她回答,邵千又對劉管家說:「所以今晚就必須
找到地方。」

  「好,若真得如此,那我馬上去辦。」雖然不敢相信他請來的人有問題,可
邵千說得頭頭是道,他也不能再固執己見了。

  當劉管家離開後,文可勻便說:「你可以走了。」

  「我怎能走。」他微微一笑。

  「可是你剛剛明明贊成我的決定呀。」她憤怒地張大眸子。

  「我是贊成你前半段的決定,至於最後加的那句……我可以當作沒聽見。」
他攤開雙手,接著居然抓住她的手臂,「走,警察在樓下,我得下去提供一些線
索,之後——你就必須跟我走。」

  「什麽?我……」

  文可勻沒轍,隻好被他拉著下了樓,而她此刻的心境就跟這裏的情況一樣—
—一片狼藉呀!

  不是說好要趕他離開,怎麽讓他愈陷愈深了呢?

  劉管家年紀雖大,但是辦事效率卻非常高。

  一個晚上他便找到了三處地方,經過邵千仔細查看之後,他選擇位於市區的
一棟高級大廈。

  「我以爲你會挑郊區那間大房子,沒想到你也喜歡熱鬧。」劉管家跟他一塊
將行李搬進去後,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他更疑惑的是,爲何他會情不自禁地聽從一個保镖的命令?

  直到昨夜忙了一晚後,他在回程的路上突然想到這個問題。莫非……這世上
真有所謂「魅力?」

  「郊區那間房子太大了,難以防守,這裏至少有管理員,畢竟能多一層保護,
況且警察局局長也住在這棟樓裏,對方要下手還得評估成功率。」他展現出獨特
的洞察力。

  「哦,原來如此。」劉管家看向文可勻,「小姐,你覺得呢?」

  「很好。」她也喜歡這裏。因爲這兒不像前那個大宅院,總讓她覺得自己好
孤寂。「對了,劉伯,聽說劉伯母身體不適,是不是?」

  「呃……老毛病了。」

  「那你該回去陪陪她才是,這十幾年來你始終陪伴著我,反倒將家人擺在一
邊,我實在是……」

  「小姐,你快別這麽說,這是我應該做的。」說起這段過往,劉管家亦是心
痛異常。

  邵千聞言,不禁瞥視了他們一眼,尤其是文可勻,過去她給他的感覺是高傲、
不苟言笑的,或者應該說的眼高於頂,可如今他倒感覺到隱藏在她冷傲外表下的
熱情。而那些冷與傲,自然隻是她的保護色。

  至於劉管家所說的這些話更能表現出目前這種現實主義下難能可貴的「忠」
與「義」。

  「不管怎麽說,我還是得趕你回鄉下去看看劉伯母。」文可勻非常堅決地說,
雖然讓劉伯離開,對她來說等於少了一個親人的陪伴,但是至少可以讓他脫離危
機,不管怎麽說她也得堅持。

  「可是你……」

  「小姐有我。」邵千打斷劉管家的話,「其實少些人在這兒走動,對她而言
反而是有利的。」

  「但我已經跟小姐這麽多年了。」

  「劉伯,我相信你一定也放不下劉伯母,再怎麽說她也是你的妻子,你又怎
能爲了我不顧及她的想法。」不得已,文可勻隻好下命令,「我要你現在就回鄉
下去。」

  劉管家心一動,眼眶都紅了,「那……那我回去,謝謝小姐。」

  「這才是我的好劉伯。」她上前與他相擁了下,「等劉伯母的病好了,我歡
迎你回來,而我一定會與你保持聯係。」

  「嗯,那我就不堅持留下。」提起還沒打開的行車。劉管家說:「邵千,小
組交給你了。」

  「你放心。」邵千勾唇一笑。

  劉管家朝他們點點頭,轉身離去。

  「你這個決定真的很好,至少可以讓他避開一場危機。」邵千望著她疲憊的
臉色,「看你好像很疲倦的樣子。」

  她點點頭,「我想我住在這裏應該很安全,他們隻知道我因爲害怕那場意外
所以跑了,隻要我少出門,他們若要找到我沒那麽簡單的。」

  「你的意思是……又要趕我離開了。」聽她的語氣,不就那個意思嗎?

  「如果你真懂得,就該走。」

  「如果我就要死皮賴臉的纏著你?」既然校長給他的任務就是做她的「情夫」,
那他不賣力點怎麽行?

  不過話又說回來,當她的情夫倒也是件挺有趣的事,就不知道這個女人會怎
麽養他這個……小白臉太難聽,就說俊逸男好了。

  「說,是誰收買你的?」她終於闆起了臉,因爲她知道他不是這種調調的男
人。

  「收買我?我的價錢可不低,一般人可能買不起吧,除了你。」他鏡片後的
漂亮雙眸更顯得冷峻。

  「你是什麽意思?」她不解地看著他。

  「我可以不計一切的保護你,但是就必須同住一個屋檐下甚至在一間房裏,
你該不會不懂我的意思?」他邪魅地望著她羞怒交錯的紅顔。

  「邵千,你不要太過分了。」她難過的轉過睑,「好,既然你要纏,我又怎
能不給你一點工作做呢。」

  「在下悉聽尊便。」他神清氣朗地笑道。

  「我後天得去參加一個研討會。」

  「研討會?我勸你別去,何況你剛才不是說自己可以少出門嗎?」不知道這
女人又在打什麽主意了。

  「話是沒錯,但這個研討會我一定得去。」她緊鎖雙眉,像是心事重重。

  邵於眯起眸,詢問已寫在臉上。

  「因爲在那個研討會,他們將頒發終身成就獎給我父親,這對我父親而言是
很重要的,所以我必須去。」她挑釁地勾起嘴角,「如果你害怕的話就馬上離開,
沒人會知道的。」

  「你!」他朝她跨近一步,希望能點醒地,「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爲如此,那
些想要你的命的人極可能在那裏守株待兔,等著你自投羅網。」

  「不會,那個研討會隻是一些我爸生前信任的好友參與,他們不會傳揚出去,
你放心。」

  「你太天真了,我要怎麽才能……」

  不等邵千說完,她提起自己的行車走進房間。

  「唉,算了。」既然她要冒險,他又怎能不奉陪呢。

  看來這個女人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呀。就不知道後天將會有什麽樣的事情
發生了。

                第三章

  當晚就寢時兩人又起爭執了。

  「邵千,我說過我不需人家保護,是你硬要趟這渾水。現在又故意借口保護
打算進我的房間,你究竟居心何在?」當晚就在文可勻要就寢時,邵千竟然也跟
著進來,在她房裏打起地鋪。

  「小心爲要,我可不想再冒一次險。」說著,他便躺了下來。

  「你!好,如果你真喜歡這間房,那我讓給你好了。」抱起自己的被子,她
便要離開。

  「喂,女人——」當她從他身上走過時,他立即長臂一伸,抓住她的腳踝。

  文可勻根本沒想到他會出手攔她,一個不平衡整個人栽在他身上,「啊!」

  邵千展開臂膀抱住她,而她就這麽趴在他胸前,兩人眼對著眼,唇觸著唇,
胸貼著胸,狀況可是暖味到了極點。

  尤其是她低垂的領口更將她滑乳凝脂給若隱若現地展露在他眼前。

  「你放手。」發現他的眼神直瞅向她那兒,她既羞又愧。

  「我放手了呀,是你還黏著,我不舍得起來的。」邵千張開雙臂,一臉無辜,
「知不知道你很重耶,都快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

  她惱羞成怒地瞪著他,「你再說一次!」

  「可以,我剛剛是說——」邵千望著她那張因憤怒而深紅的小臉,突然一道
影子閃過他腦海。

  隨即他搖搖頭,笑著暗忖,爲何他會突然想到那個已經消失好幾個月的麻煩
女人?是不是太久不見她來煩他,他反而不習慣?

  「我剛剛是說,是你不舍得離開我。」

  他立刻將未說完的話給說完,跟著又看向她傲人的乳溝「怎麽?除了想讓我
眼睛吃冰淇淋外,還想讓我毛手毛腳嗎?」

  「去你的。」她立刻翻身坐起,小臉更顯暈紅。

  邵千微笑地凝睇著她那泛紅的雙腿,冷不防地說了讓她心跳加速的話,「你
真的好美!」

  文可勻羞愧地垂下腦袋,但接下來她像想到什麽似的面露苦痛,拎著被子又
站了起來,「你真不出去?」

  邵千無奈一歎,「好吧,不過我的房間離這裏太遠,我就拖張沙發到你門外
睡羅。」說著他便起身離開。

  「等等。」她沒想到自己竟會喊住他。

  「嗯?」邵千回頭看她。

  「外頭睡會冷,你就睡在這裏吧。」她雖不服氣自己爲何要委曲求全,但是
真將他趕到外頭睡沙發,她也於心不忍呀。

  好歹……好歹他也是爲了她的安危,不過他最好別起什麽歪腦筋,否則她也
不會給他好看的。

  「真的?!」天,邵千突然有種中頭彩的快樂。

  奇怪的是,他向來都沒有偏財運呀,這會兒老天怎麽會如此眷顧他?唉,大
概他要轉運了吧?

  「什麽真的假的,若不相信你就走吧。」她冷冷地說完,便跳上床。「還有,
你睡覺時得朝那邊牆壁,萬萬不可以轉向這裏,如果讓我發現了,你……就回去
睡沙發吧。」下了最後通牒之後,她便躲進被窩裏。好像怕自己的睡姿被他全看
了去,她幾乎將自己從頭到腳地藏在被子裏面,讓邵千看了真是啼笑皆非。

  此刻的她已一掃她給他的第一個印象:冷傲、刻闆、無心,反倒添上可愛、
天真、不適作的優點。

  他明白之前那些假象不過是她的僞裝,一個從小就處於危險中的女人,要如
何表現真性情,尤其在成群保镖、出入皆是險境的環境下成長,再多的純真都被
洗刷一空了。

  也唯有冷傲、無心,她才能活得下去。

  「喂,你不怕悶死嗎?」邵千忍不住笑問。

  「我已經悶了十幾年了,不差這一晚。」她脫口而出。

  可是邵千卻能從她這句不經意的話語中聽出她內心的苦悶,「那你好好睡吧,
不要想太多了,有我在。」

  有我在……

  這三個字如一道暖流滑過她冰冷的心坎,但是,如果他這句話是對另一個自
己說的,那該多好呢?

  偏偏他一點也不喜歡平凡的自己,而喜歡現在這個擁有億萬家産、絕頂美貌
的女人。

  淚水從她眼角緩緩滑落,可她不敢讓他知道,也就在這樣的情緒中,她漸漸
沈入夢鄉,或許真的是有他在,她難得睡得這麽沈,這麽無畏……

  久久等不到她回音的邵千猜想她定是睡著了,也不再吵她地轉身,但不知道
是不是她在身邊,他居然會失眠!

  本想出去透透氣,卻又害怕開門聲影響到她的睡眠,隻好被迫地在地鋪上翻
來覆去。

  可當他一轉身擡眼看向她,這才被她的睡姿嚇了一跳。

  本來包得密不透氣的她,居然已將被子踢開,甚至還落了一角在地上,而她
卻蜷成像蝦米一樣,還發著抖呢。

  唉,看樣子她還不過隻是個小女人而已,卻要承受這麽大的壓力,如何教人
不憐愛呢?

  起身撿起被子,再爲她蓋上,她一觸及被子又將它抓得緊緊的,還探出一隻
玉腿將它用力一夾,裙擺卻因而掀起,露出半截小褲褲。

  邵千趕緊閉上眼,最聰明的做法是現在立刻離開,不要再看她這種惹火的睡
姿,問題是她身上幾乎沒有蓋到被子,恐怕會著涼。

  搖搖頭,他隻好拿起他的被子爲她蓋上,但這個動作卻驚醒了她,她第一個
反應就是以爲有人要殺她。

  下意識地彈跳起來,她反射性地打開床頭抽屜拿出槍,就要對著他扣扳機—


  「是我,別開槍。」邵千立即往旁一閃。

  還好……他及時叫醒了她,她眨了眨眼,再定睛看了他一眼,十幾年來僞裝
的堅強與不在乎終於潰決,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泉湧而出——

  「邵千……我……我……」

  他心一痛,立刻上前擁住她,「不哭,不哭……我說過有我在。」

  文可勻手一松,槍便落在地毯上,頓時軟化下來的她再也築不起堅強的防護,
就這麽趴在他肩上痛哭失聲。

  「不哭,乖,別哭了,嗯?」他輕拍她的背脊。

  她擡起臉,凝淚的眼直對著他那張俊魅無比的臉孔。看著他的熱唇慢慢貼近
自己,這回她沒再拒絕,微後紅唇接受了他如此親密的擁吻。

  他的吻先是如蜜般的甜、如綿般的柔,但漸漸的當邵千覺得這樣柏拉圖式的
吻已不能夠滿足他的需求時,那吻就漸漸轉爲狂肆又火熱。

  大掌緊壓住她的腦後,不讓她逃開,狂舌霸氣地撬開她微顫的紅唇,舌頭長
趨直入,一口口吮進她口中香蜜。

  「嗯……」她的呼吸都快被他奪了去,開始有了反抗的心理。

  「別動,我還沒吻夠。」他的舌頭掃弄著她柔嫩的口中內壁,輕齧著她齒上
香甜,同時間也攪亂了她的心、她的理智。

  她的心迷惘了,她該推開他嗎?她不是已經愛了他一輩子了?

  說是一輩子一點也不爲過,想想一個才三、四歲的娃兒就喜歡他一直延續到
現在,也因爲長大了,那份喜歡早已轉化爲愛了。

  不管了!

  她豁出去地回吻他,這份主動催化了他暗藏在心底的情欲,於是他更進一步
地將手探向她的衣領,將她那棉質睡衣的鈕扣一顆顆解開……

  未著內衣的豐乳袒露,如有魔力般弄熱了邵千的心,熏熱了他的下腹,讓他
更猖狂的低頭咬住她水嫩的凝乳……

  「啊!」一股悸顫竄過她的身子,讓她赫然一麻。

  「你好香……可勻……」

  這聲「可勻」讓她倏地張開眼,心也跟著陷落。是呀……現在她是可勻,是
他喜歡的可勻,他才會這麽對她的。

  如果她拿掉這層面皮,讓他看見底下那張糾纏他多年的臉,他是不是會逃之
夭夭?

  她傷心地推開他,慌張地將身上的鈕扣給扣好,含淚指著他,「你出去!」

  「你這是做什麽?我怎麽不知道原來你是個如此善變的女人!」邵千爬梳了
下頭發,憤怒地望著她。

  「對,我就是善變,請你出去。」她不敢看他,隻是執意指著房門。

  「好,我出去,但是我奉勸你不要再用這種方式誘拐男人,除了我,不會有
男人吃你這一套,你的貞操小心點了。」

  他忍住滿腔熱欲,差點被逼出了內傷,隻能黑著臉朝房門走去,直到打開房
門,他又轉過身眯眼打量著她,「或是……你早已沒了貞操,而我隻是你千金大
小姐閑來無事找來墊檔的男人?!」

  「你!」她愕然地看向他。

  大門砰然關上,她知道自己已惹火了他,可是他也不用說出這麽難聽的話呀!

  爲什麽?爲什麽事倩會變成這樣?

  用力趴向枕頭,她又一次爲他心傷落淚……

  翌日,曙光初露,睡在沙發上的邵千便聽見開門的聲音,猛然張開眼,他竟
看見文可勻打扮妥當正要出門。

  「喂,你要去哪兒?」他喊住她。

  「你管我去哪兒?我想去釣男人不行嗎?」她的口氣不善,顯然還記恨著他
昨晚的那句氣話。

  「大清早去釣男人?」他撇嘴,嘴角泛出冷笑。

  「有的PUB或酒店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現在去正好。」文可勻就是要說這
些話氣死他。

  「文可勻,你分明是故意的。」他站了起來,「等我幾分鍾,我去洗把臉。」

  「不用你跟,你跟著我這種女人不覺得委屈嗎?」她說著就要走向大門。

  「你別激怒我!」邵千一個箭步追上她,用力抓住她的臂膀,「我知道你關
心我,甚至喜歡我。」

  「呵……呵呵。」她發出幹笑,「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好,如果你真不在乎我,爲何你房間被人轟破的那次,你卻爲了我淚流滿
面,就像是失去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他淡笑地反問。

  「我——」她心頭一震。

  「怎麽?無話好說了吧!」他摳摳眉毛,笑得邪惡,「隻是我很不明白,咱
們在那次之前頂多也隻有兩面之緣,你就這麽愛我了,該不會是對我一見鍾情到
刻骨銘心?」

  「去……去你的刻骨銘心。」她臉兒刷白,大聲頂了回去,「放開我,我去
證明給你看,我文可勻是不是對你刻骨銘心!」她刻意加上「文可勻」三個字,
像是要強調什麽。

  「我跟你去。」他將她抓進他的房裏,還好他早有心理準備她會偷溜,所以
準備了手铐,將她铐在床頭,「我去洗把臉就走。」

  「喂,你這是做什麽?太過分了。」她對著他大吼。

  「別急,我馬上就來。」他扯唇一笑,很快地洗了把臉便走了出來,接著找
出幹淨的衣褲當著她的面換上。

  她立刻轉過臉,不敢再看向他。

  邵千卻壞壞地挪了挪眼鏡,對著她撇撇嘴。

  等他換好衣服,一身俊朗的出現在她眼前時,文可勻這才擡起臉,以一雙怨
怼中又含著傾慕的眼神看著他。

  「別這麽看我,我會心口發麻的。」他抿唇一笑,接著拿出鑰匙,解開她的
手铐。

  「你不要太得意,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找不到我。」她鼓起腮。

  「行,如果你有本事這麽做,我真會得意不起來。」他握住她的手,「想去
哪兒?我陪你去,既然你想找死,我隻好去當墊背的。」

  她用力別開臉,「我隻是要去買件衣眼,前晚我房裏的衣袋都燒了,你總不
能叫我穿著這身T恤、牛仔褲去參加研討會吧。」

  「原來是這樣,那走吧。」

  邵千於是帶著她一塊離開,坐上車,將車子開上大馬路。

  「你通常都是去哪兒買衣服?」

  「我自己可以去。」她仍氣在心裏。

  「你不說是吧?那就算了。」

  邵千想了想,「還記得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你剛從一家舶來品店裏出來,
那麽就去那一家好了。」

  說著,他便轉動方向盤,直駛向前。

  文可勻轉過臉著向他,心事重重,突然她開口,「對不起,我沒意思跟你生
氣,而是——」

  「我知道是我的措,你的壓力這麽大,我卻不懂安撫你、了解你,如何與你
相處呢。」他轉過臉,「所以,是我的錯。」

  她錯愕地看了他一限,跟著大笑出聲,「哈哈哈……好,那我們算扯平了。
嗯,買完衣服後,我們去逛街,晚點再請你去喝酒。」

  「喝酒!那不就是要一整天?」

  「你膽子真那麽小?如果真怕跟著我會被我連累,就先回去吧。」她眼睛挑
釁地一瞄。

  「你就會激我?」他搖搖頭,輕笑了聲,「那我不去還不行羅?」

  「那就走吧。」她露出微笑,此刻的她隻想散散心、喝杯酒,至少能麻痹一
下內心的痛苦。

  邵千還以一笑,接著加快速度朝前疾駛——

  文可勻買了兩件套裝,外加幾件休閑衫,井在邵千推辭不掉的情況下也買了
兩套衣服給他。

  看著這些昂貴的衣服,他不禁笑想,如果他真將它們穿在身上,是不是朝
「情夫」更邁進一步?

  接著,他們又在百貨公司開門時進入裏頭逛了一整天,從地下室逛到頂樓,
又吃又買又玩,沒有一樣漏掉。邵千這也才領悟到爲何男人會說「陪女人逛街是
一種勞命傷財的事」。

  好不容易提著大包小包走出百貨公司時夜幕已低垂,她發覺邵千不停張望四
周,一副提高警覺的樣子。

  「喂,出來逛街就不要疑神疑鬼的,如果我這十幾年都是這麽過的,不神經
錯亂才怪。」她無奈地說。

  「話是這麽說沒錯,你可以不當回事,可我是你的保镖。」握住她的手,他
快步走到路邊停車的地方。有鑒於上次火燒車事件,他立刻在車上放上偵測器,
確定一切沒問題,才打開車門讓她坐進去。

  「跟你出來真累。」她坐車內後,直到他也坐進駕駛座,她才又問:「對了,
你還沒告訴我是誰派你來保護我的。」

  這事她一直很好奇,因爲依她對他的了解,他並不喜歡幹保镖這行。

  「忘了嗎?我是被劉伯抓進去應征的。」他敷衍地解釋。

  「哼,不說沒關係,我也不想知道了。」她不高興地看了他一眼,又開口問:
「你對台北不熟,還是我來開車吧。」

  她這話一出,邵千立刻聽出語病。他轉過臉,疑惑地望著她,「你怎麽知道
我對台北不熟?」

  她的心重重彈了下,還好她反應敏捷,連忙解釋,「我看你老在找路的樣子,
要不就繞遠路,用膝蓋想也知道你應該不住台北。」

  「你猜對了,我是不住台北。」

  「那車子我開吧。」

  「不用,你隻要告訴我怎麽走就行。」車子在他的掌握之中,若遇上殺手他
還可以抵禦。

  「算了。」她看了下路,「前面第二個街口右轉……接著一直走到底……」

  在她的指揮下,他們很快地來到一處滿有美國鄉村建築味道的PUB,它給
人的感覺井不嘈雜,反而有種甯靜的悠然。

  這裏沒有歌手駐唱,有的隻是鋼琴演奏,悠揚的琴音流竄全場,給人一種如
詩如醉的感受,在這樣的意境下才適合喝酒。

  向酒保點了兩杯「血腥瑪莉」,她對他舉杯,「我敬你,我的保镖。」

  「非得幹杯嗎?」當保镖可不能喝醉。

  她笑了笑,知道他又在顧及她的安危了,「好,我幹杯,你隨意。」

  「我也不希望你幹杯,畢竟酒喝多對身體不好。」他得奉勸她才是。

  「拜托,你年紀輕輕,說話卻像個老頭!」她指著他輕笑,接著還真的大口
大口將酒灌進喉中。

  「喂……你!」攔不下她,他已有心理準備等下得扛她回去。

  「你該不會是擔心我一醉,你就得扛我回去吧?」

  她隨便一句話就說進他心裏。邵千不禁直睇著她的靈魂之窗。怪了,他預言
不到她的未來,而她竟抓得到他的想法?

  「被我猜中了啊!」她伸出食指指著他震驚非常的臉,「你放心,我也不喜
歡爛醉的感覺,隻是想喝個半醉,忘掉一些事。」接著她又轉向酒保,「再來一
杯。」

  「你還真看得起自己,半醉?我看不用再喝一杯,你就已經倒下,完完全全
可以任我宰割了。」他冷啐。

  「那就任你宰割吧。」她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微噘紅唇,媚眼望著地,似乎
有意引人犯罪。

  邵千搖搖頭,知道她已微醉了。這女人明明不會喝酒,還裝得像個酒國英雌。
而他是正常男人,對她這樣的眼神自然無法漠視,不過他也不是個下半身比上半
身沖動的雄性動物而已。

  「行了,要喝就喝,我負責將你平安送回去,可以了吧。」說時,他還不忘
四處梭巡,查看是否有可疑人物,畢竟他現在的身分是保镖,就該要有身爲保镖
的靈敏和銳利。

  「你呀,真沒意思,每次跟你聊天,你就隻會東張西望。」她無聊地撇嘴嗤
笑,「我什麽時候才能像正常人一樣的生活呢?」

  真的,她這個替身做得好累……真的好累,不是身體的因素,完完全全是心
理的壓力與神經的緊繃,尤其是面對他的時候,她居然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演好
「文可勻」這個角色。

  「可勻……」聽她這麽自問,他居然覺得詞窮,連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因
爲他知道,任何安慰對於她都是多餘的。

  「別叫我可勻好嗎?」她頒郁地說。

  「你!」

  發現自己的反應太過激動,她立刻補充,「因爲……因爲這個名字讓我覺得
自己永遠逃不開這個牢籠,你想,我如果不是文可勻,是不是能活得自在點?」

  「但是,你還是你啊。」邵千知道她內心的排斥,但是這種事又怎能說不要
就不要。

  她點點頭,「是呀,無論如何我還是我,而且注定要當她一輩子了。」仰首
又將杯中物一仰而盡,但是卻怎麽也無法平緩內心高昂起伏的波動。

  邵千,你說得沒錯,我是關心你、喜歡你,可是你又喜不喜歡我呢?當然我
指的不是「文可勻」這個皮相,而是真實的我。

  將錢放在桌上後,他便扛起她往外走。

  「邵千,你會一直保護我……保護我一輩子嗎?」走出PUB,她突然這麽
問道。

  他撇嘴一笑,「如果你需要我一輩子。」

  她笑了,就在坐進車裏不久,她安然入睡。

  看著她無憂的睡容,邵千也忍不住流露出一絲連他也不知道的溫柔和憐惜…


                第四章

  文可勻口中的研討會就是在台北市財團法人化學研究院舉行。

  當邵千送她來到研究院門外時,居然讓保全人員給阻擋在外,因爲他身上沒
有邀請卡。呵這是什麽跟什麽?

  「我是跟文小明一塊來的,不能進去嗎?」邵千強忍著怒潮,還得露出笑臉
問道。

  保全人員這才轉而問文可勻,「文小姐,他是跟你一道來的?」

  「我……我不認識他。」她臉上挂著調皮的笑容,說完這話後便快步往裏頭
走去,徒留下一臉憤怒的邵千。

  「喂,你要去哪兒?回來……」該死的,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麽?昨晚還說要
他一輩子保護她,現在就用這種手段驅避他。莫非她真想死?那何不去跳樓、上
吊或者仰藥自殺呢?

  「我真不能進去?」他隱忍著怒氣對保全人員說。

  「不行,如果你硬要闖入,身上沒有我們交予的磁卡名片,警鈴便會大作。」
保全人員倒是挺有耐性地分析給他聽。

  「OK,那這裏就隻有這個出入口?」

  「沒錯。」

  「既是如此,我就守在這裏。」不管保全人員是否同意,他最大的讓步就是
如此了。

  想想這幾天,他不隻一次想透視文可勻這個女人,但他老是失敗,真不懂他
們是不是八字相克?這下可好,已經有四個人對他的特異功能有了防範的能力,
他還能畢業嗎?

  邵千難得這麽煩郁,他站在出入口處注意著裏頭的動靜,兩個鍾頭過去了,
裏頭除了偶爾傳出報告的聲音,再無其他動靜,讓他一顆心懸在半空中,怎麽也
放不下來。

  由於這裏離大門非常近,他也能目睹外頭的一切,突然,一個讓他再熟悉不
過的身影從他面前晃過,幾乎是同一時刻她也注意到他,跟著開心的朝他奔了過
來。

  「邵千!你怎麽會在這裏?」她四處張望著,「這裏是哪裏呀?」

  「你不會自己看。」他別開臉,有點無奈地籲了口氣。

  她鼓起腮,「自己看就自己。」她立刻走出門外,往上頭的標示牌看了一眼。

  財團法人化學研究院!

  「你跑來研究院做什麽?」她一臉疑惑地走回邵千身邊。

  「柳雨媛,我真搞不明白,爲什麽我老是遇到你呢?」說她故意跟著他,可
是幾乎有三個月她不曾出現他眼前。原以爲她識相的不再糾纏他,沒想到在這緊
要關頭她又現身了。

  「我想這就叫緣分吧,有條線無形中牽扯著你我哦。」柳雨媛直瞄著他。

  「緣分?牽扯?」他重重吐了口氣「拜托……」

  她看出他眼底的無奈,「沒想到你還是這麽討厭我。」

  「我!」

  「算了,反正我知道我不管去哪兒都惹人嫌,連我家人都說我已經畢業好久,
居然找不到一份好工作,直在我耳朵旁唠叨,既然如此,我就遠離那些討厭我的
人好了。」她忍不住滿腔委屈將剛剛所受的氣一古腦地抱怨出來,然後就轉身打
算離開。

  「喂,你說什麽?你要遠離……是什麽意思?」他一喊住她,又忍不住想罵
自己雞婆。

  「我離家出走了。」她雙手擦腰,露出義無反顧的表情。

  「你!」他冷笑,「拜托,你憑什麽離家?這幾年你都一直告訴我你找不到
工作,你又靠什麽養活自己?!」

  「呃……誰說我找不到工作,我隻是不屑做那些沒用的事。」她吊了吊眼尾,
找著借口。

  「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是爲有用而做。」就像他現在幹保镖,還得晉升情夫階
級,也是他不願的呀。

  猛地「保镖」二字讓他一震,都是這女人,讓他差點忘了自己現在的任務。

  再看看表,又過了一個小時,裏面怎麽那麽久還沒散會呢?不管了,他得進
去瞧瞧才能安心。

  才打算進去,他又被保全人員攔下,「先生,你不能進去。」

  他深吸了口氣,「要磁卡名片是不?好,那我有了。」他伸手往他胸前的名
片用力一抓,接著快步走進會場。

  「邵千……你等我呀。」柳雨媛見狀,也抓下另一個保全人員胸前的名片,
跟著奔了進去。

  「喂,你們兩個到底是誰?」保全人員立刻跟著闖入,霎時警鈴大作。

  邵千走進裏面環顧一圈後,卻不見文可勻。

  「請問一下文可勻小姐呢?」他抓了一個人便問。

  「文可勻?!她早走了。」那人急著想要逃出去。

  「等一下。」邵千不放手,「她什麽時候走的?」

  「你別拉我,警鈴一直響,肯定是出事了。」那人驚慌失措,在場的其他人
也都能逃多快就逃多快。

  「說,你們到底是誰?」保全人員緊緊抓住邵千。

  「我是文可勻的保镖,你不是一直守在外面,她人呢?」邵千猛地回頭抓住
他的領子。

  「你真是她的保镖?」對方還質疑。

  「不然你以爲我是誰?破壞分子?」邵千氣憤不已,「好,那你告訴我你們
這些保全人員是幹嘛的?裏面少了個人要怎麽對我交代?」

  「這……」保全人員也傻了眼。

  「你確定這裏隻有一個出入口?」邵千眯起眸。

  「應……應該是……」保全人員幾乎說不出話來,因爲邵千扯著他的衣領就
快勒死他了。

  「應、該、是!」邵千的火氣愈來愈旺,想說什麽卻見他一股呆樣而放棄。
用力甩開他,迅速查看每個地方。

  「邵千,你到底在找什麽?」柳雨媛快步跟上前,問著正在四處搜尋的他。

  「請你讓開。」他將她往旁邊一推。

  「喂,你跟我說,我好幫你找呀。」她噘起小嘴,「真是的,每次遇到你都
陰陽怪氣的。」

  邵千沒空聽她唠叨,找了好久他終於放棄了。

  她不見了……就這樣莫名其妙的不見了……

  除非這裏另有暗門?!

  「找不到呀?」她偷觑著他,壓低噪音問。

  他立刻走了出去。

  柳雨媛又快步跟上,「你又要去哪兒?」

  邵千不語,迳自走到車邊,坐進車裏,發動引擎就要離開。

  「你要去哪兒?不能丟下我,我無路可去。」柳雨媛急急叫住他。

  可是邵千根本沒聽見她在說什麽,踩下油門便呼嘯而去——

  她追了幾步後便失望地站在原地,垂下眼看著自己的腳尖。爲什麽他對她老
是視若無睹?

                吱——

  突然一聲刺耳的煞車聲在她耳邊響起,猛擡頭,她看見邵千按下車窗,對著
她說:「上車吧。」

  她立刻展開笑靥,抹去眼角挂著的淚水,快步奔進車裏。

  「我以爲你不理我了。」坐進車中,她望著他那張焦急的臉說。

  「我失職了。」他啓動車子,毫無目標地在路上奔馳。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她好奇地看著他一臉沮喪,那可是她以往不曾在他
臉上看過的。

  「我保護的女人消失了/ 」他緊蹙雙眉。

  「保護?!你幹保镖哦。」柳雨媛這才恍然大悟,「可你不是在念書嗎?是
缺錢注冊嗎?」

  「不是。」他大聲反駁,已被她問得更爲浮躁。

  「那你……」

  「你能不能閉嘴?」該死的,他剛剛直不該折回頭載她,這下可好,他耳根
子都不得清淨了。

  柳雨媛閉上嘴,惱火地看向窗外,「不說話就不說話。」

  就這樣,邵千得到暫時的清靜,並用最快的速度將她載到他住的大樓,接著
將車門打開井遞上鑰匙,「我住在十五樓A,你自己上去吧。」

  「那你呢?」

  「找人去。」催她下車後,他立刻將門一拉,便火速駛離。

  「邵千——」柳雨媛歎了口氣,隻好拿著鑰匙上樓,心底卻沈得像被一股陰
風吹過。

  進入屋裏,她連看都沒看就步入「文可勻」的房間,坐在鏡前,她看著自己,
「文可勻,我真的不想再僞裝你了,有時候我會想爲何不讓我死了算了,這樣的
生活真的好累……尤其是看見他對著你笑、對著你關心,可知我有多難過,就因
爲你有錢有勢有姿色,這才吸引了他的注意嗎?」

  而她……這個平凡女孩,從小就無法讓他用正眼看她一眼,原以爲與他無緣,
沒想到他竟然會跑來當她的保镖,這是老天又一次捉弄她的心嗎?

  邵千憂心忡忡找了文可勻一天一夜仍沒消息,這期間他曾以爲她是跑到鄉下
找劉管家,但經過他的預測後,確定劉管家周遭不可能有她的存在。

  或者她真的是被壞人帶走,否則她不會平空消失。

  回到住的地方,他已是一臉疲憊,才合上門他就著見柳雨媛躺在沙發上睡著
了。

  他走上前,看著她的睡容,這才想起他一天都在外面卻忘了她的存在,她該
不會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吧?

  「喂,柳雨媛,你醒醒。」他輕拍了下她的臉頰。

  柳雨媛緩緩張開眼,一見是他便馬上清醒了。「邵千,你回來了?找到人沒
有?」明知他根本不可能找到,她還是得假意一問。

  他搖搖頭,「對了,你吃飯沒?」

  「你是指午餐還是晚餐?」她抿唇一笑,沒想到他還是會關心她。

  「隨便。」

  「哼,這是什麽回答?」她噘起紅唇,睨了他一眼才道:「我兩頓都沒吃,
就隻喝開水。」

  「你就不會買來吃嗎?」他已經被文可勻這女人搞得快瘋了,這不又多了個
小麻煩,唉,難道是老天爺給他的磨難?

  「誰離家出走會帶很多錢的?人家前陣子都還不敢睡飯店,隻敢睡那種陰森
森的小旅館,可錢還是一樣……花完了。」她悲苦地說。

  他沒轍地從口袋掏出皮夾,拿出幾張千元鈔給她,「去吃飯吧。」

  「你一定也還沒吃吧?」瞧他神色並不好,她光猜也猜得出來。

  「我吃不下,你去吃就行。」他坐在沙發上,揉了揉眉心。「好,我去,可
你不能睡著後就把我關在外頭哦。」柳雨媛輕聲說。

  「我不睡,你安心去吧。」他靠在椅背上,依舊沒有張開眼。

  柳雨媛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但他依舊不肯張開眼再看看她,她也隻好退出去、
將門輕輕台上。

  約莫半個小時,她回來了,手上卻提了一堆從不遠處的超市買回來的表菜、
水果與食物。

  試探性地按了下門鈴,她沒有信心他會來開門,隻好耐心等待了。

  但出乎意外的,才沒多久工夫門就被開啓,她傻望著邵千,笑說:「你當真
說話算話等著我呢。」

  「進來吧。」他將門拉開讓她進屋裏,卻沒回應她的話。

  柳雨媛提著東西進去後才說:「我沒去吃東西,但我去超幣買了好幾種食物,
有面有菜還有蛋,我煮面來吃,你也吃一碗好不好?」

  「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吃完記得把東西收拾幹淨,我去睡覺了。」他對她
用「吩咐」的口氣說了這些話後,便走進自己的房間。

  她朝他的背影吐舌頭,「不吃就不吃,誰希罕做給你吃呀?!」

  提著東西走進廚房,她嘴裏雖然這麽說,但是還是做了雙人份的東西。當面
條起盛碗後,她便用盤子端著兩碗面走回客廳。

  「邵千,我面煮好了、出來吃面了。」等了半天卻無人回應,她失望地歎口
氣,「沒人賞臉就算了,我自己吃。」

  她端起一碗面,坐在地上吃了起來,可不知爲什麽她卻食不知味,眼眶還熱
熱的,鼻子酸酸的,就這麽她將淚水混著面條一口口地吞進肚子裏。

  突然,身後傳來門扉開啓的聲音,她震了下卻沒回頭。

  過了一會兒,他說:「對不起,我剛才睡著了,是你叫我嗎?」

  事實上他壓根沒睡著,而且聽見外頭的抽泣聲,讓他忍不住出來看一看。

  「沒有。」像是賭氣似的,她居然這麽回答他。

  「那是我作夢羅?」眯起眸看著她倨傲的背影,邵千不禁心想,這小麻煩哪
時候變得這麽有骨氣了?竟然也有不理他的傲氣。

  記得以前總是她巴著他、纏著他、逗他開心,對他唯唯諾諾,就差沒跟在他
腳前舔他的鞋尖,他可從沒想過她也有用「背部」對他說話的時候。

  算了,她能想通是最好的,總而言之他絕絕對對不是她倒追的對象。

  可是就在他轉身回房間的那一瞬間,突然聞到一股特別的香味,居然誘發了
他腸子的「共鳴」。

  啐,邵千,你也未免太不中用了吧?

  揉揉肚子,他又折轉出房間走近她,「什麽東西這麽香?」

  「不關你的事。」她垂著腦袋,已吃了秤坨鐵了心,不理就不理。

  「好吧,那你吃完也早點睡,我回房了。」

  就在他轉身的刹那,柳雨媛連忙喊住他,「等等。」

  「嗯?」

  「這碗是給你的。」她掀起另一碗上頭的蓋子,「日本拉面,不知道好不好
吃,你就將就吃吃。」

  聽她那口氣,有多不甘呀!

  邵千搖頭一笑,接著端起那碗面,當吃進一口後,他立刻挑起眉毛,「嗯…
…真的好吃。」

  「好吃呀!」她微皺的臉蛋這才撫平。

  「當然好吃,我不說謊的。」他望向她的碗,「你呢?怎麽不吃呢?」

  「我……我要吃呀。」柳雨媛趕緊捧起碗,開始呼噜噜大口吃了起來。

  嗯……是真的好吃,剛剛他不說她還不覺得這麽好吃,隻覺得吃進嘴裏都苦
苦、酸酸的。

  看見她隱藏在嘴角的笑容,邵千這才松了口氣。雖然他很受不了她這十多年
像幽魂般的糾纏,可是再怎麽說也十幾年了……就算什麽都沒有,還有著一份同
學情誼吧。

  如今她走投無路來投靠他,他又怎能因爲自己心情不佳讓她覺得自己不受歡
迎呢?

  隻是……可勻到底在哪兒?

  「你住在這裏多久了?」覺得和他之間的氣氛永遠都這麽陰沈,她就隨便找
個話題。

  「才幾天。」

  「我看其中有間房間裏面都是女人的東西,那麽那間房間就是你保護的女人
的?」她想試探他對文可勻的感覺。

  「什麽?你去她的房裏?」他臉色一變。

  「怎麽……我不能去?」柳雨媛嚇了一跳。

  「這屋子還有一間空房,你爲何不去?」瞧他那氣憤的樣子,好像她是小偷,
會偷了那房間的東西。

  「我一開始哪會知道哪間房有人住、哪間房又沒人住,當然要一間間打開看
看,再說另一間房裏頭隻有張床,連被子、床墊都沒,你要我睡哪兒?」她眼眶
紅了,哪還吃得下面。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邵千真想打自己的嘴巴,他怎麽忘了那房間是
空的呢。

  「不管你是什麽意思,我都知道我在你心裏永永遠遠都沒有分量,一直以來
隻是我想看你、想跟你,而對你我充其量隻是同學而已。」她說完這些話後,便
火速奔向他說的那間空房,將自己關在裏面。

  「雨媛!」他走到門外,輕敲著房門,「快出來你睡在裏頭會著涼的。」

  她不再出聲,隻是傻傻地看向窗外,瞧著那滿天星鬥,她隻覺得自己的心就
好像藏在那漆黑天空裏,一點星兒的光亮都看不到,隻覺得好冷……好冷……

  「你能不能不要再賭氣了?這些年來我不是不懂你的心,可是……你該知道
我根本無心於感情。」他在門外說道。

  「是嗎?」可是他卻愛上了他保護的女人「文可勻」,就算還不算愛,但也
該是有點喜歡。

  「不管你信不信,這就是我要對你說的。快出來吧,我答應讓你睡……睡她
的房間。」但他立即補充,「明天我會去買被子和床墊。」

  「那我明晚還是要睡這裏了?」她哽著聲音說,「那你又何苦憐憫我一個晚
上,就讓我一直睡這裏吧。」

  「柳雨媛,你……你不要得寸進尺。」他現在心情糟得很,收留她已是他最
大的極限了,她還想怎麽樣?

  她重重閉上眼,使性子地說:「你走。」

  「喂,你如果真想睡在那張冰冷的床上,我就會順你的意。」她以爲他會像
傻瓜一直懇求她出來嗎?

  看來他若不給她一點顔色瞧瞧,她真會以爲他邵千是個沒脾氣,就會任由她
耍弄的爛好人。

  「那你走呀。」柳雨媛鐵了心說。

  「OK,那我就隨、便、你。」說完,他快步走進自己的房間。

  聽見那一聲重重的關門聲,同時也震得她五髒六腑、四肢百骸也漸漸發出一
陣陣劇疼。

  她抱著胸,當這股疼漸漸沁入肌朕後、她終於可以呼吸了。

  這感覺就好以前一樣,好幾次、好幾次,她都將他的冷漠、他的不屑,他的
無奈給自行吸收,這樣她就不會太痛了。

  躺在冰冷的床闆上,真的好冷……終於她苦笑出來,原來他還是關心她,怕
她著涼這才與她怒言相向。

  可她傲嘛!

  仿佛非得嘗一下這種發寒的痛楚,否則不會脫胎換骨似的。

  雙手緊緊將自己抱住,她正強迫自己睡著之際,突然門闆又發出輕叩聲——

  「別拗了,去睡那間房間吧。」認識她那麽多年,他哪會不知道這小娘子的
倔脾氣,就因爲知道,又何必跟她計較。

  邵千認了。

  聽見他的聲音,她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才要出去,又想,她就這麽出去,
會不會被他取笑呀?

  「你不吭聲是真的被冷死了,還是睡著了?好,算你有骨氣,那我走了。」

  本想執意睡下,可當聽見他離去的腳步聲,她的心竟會緊緊揪扯,再說這可
是難得可維係兩人間平和氣氛的機會,她又怎能再固執呢?

  柳雨媛趕緊打開門,邵千乍聞開門聲便回過臉望著她那還彌漫著淚霧的微紅
雙眼。

  她慢慢走了出來,淚眼朦胧地看著他,「知道嗎?隻要一遇到你我就沒了骨
氣,你說……我該怎麽辦?」

  「你……」邵千輕回了聲,「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柳雨媛!」

  以前他沒接受她,現在更不可能,因爲他心裏……他心裏已擺上另一個同樣
固執難馴的女人了。

  「沒關係,以後……你就知道你該怎麽辦了。」望著他苦笑了下,她便走向
「文可勻」的房間。

  當房門一合上,以往那種空虛又浮上心頭,讓她的心都空了。

  躺在床上,腦子裏不禁又回蕩著上回他倆在這上頭纏綿的畫面,那時他好溫
柔,可溫柔中又藏著霸氣,當時她真的是想將自己完完全全的獻給他。

  然而那聲「可勻」卻讓她碎了心……

  就算再愛他,她也不可能頂著別人的面皮,以替身的身分將自己賤送出去呀!

  邵千你當真愛上文可勻了嗎?當你發現「她」並非你心裏那個富有、美麗的
女人時,你又該怎麽辦?

                第五章

  隔日,柳雨媛才起床就已不見邵千的蹤影。

  她知道他鐵定是去找文可勻了。

  「唉……」她走到客廳,看著空蕩蕩的空間,難道她真要把自己關在這兒,
然後像小妾似的等著他邵大爺回來,好爲他開門、拿鞋、倒茶嗎?

  才不,她不做這種笨事,她也要出去逍遙、找樂子、壓馬路,就讓他邵大爺
一個人在外頭瞎找吧!

  哼,若是他不用她「柳雨媛」,他可是一輩子都找不到「文可勻」!

  背上背包,她故作快樂的走出大門,可當走在馬路上的時候,她卻覺得滿心
空乏,就連要去哪兒都沒了主意。

  但就算如此,她也不想回去當怨婦。

  走著走著她經過一家貓兒寵物店,裏頭有好多好多可愛的、毛茸茸的貓兒。

  她站在櫥窗外,眨著一雙大眼直看著裏頭,並逗著每隻貓兒,好想買一隻回
家玩玩。

  兩萬八千元!

  當她看中其中一隻,望向角落標示的價錢時立刻卻步,沒想到一隻貓兒還真
貴呢。

  再說她沒帶什麽錢在身上,有的隻是昨晚邵千給她的幾張千元鈔票,再扣掉
到超市買了一些菜後……她從口袋掏出錢算了算,還剩不到五千,離這個標價太
遠了吧,老闆會賣她嗎?

  店內的老闆早就注意到櫥窗外那張探詢的小臉,於是走了出來,笑問:「喜
歡這隻貓呀?」

  「嗯。」她點點頭。

  「這隻是純種伯曼貓,現在還是小貓,過陣子會稍稍長大點,主要的特征就
是四隻腳像穿了白襪。瞧,它的眼舊像藍寶石般特別閃亮,漂亮得很。」老闆慢
慢介紹著。

  「這樣呀!」她聽了好心動。雖然「文可勻」有錢,她可以憑身上的提款卡
領錢,但這次她是要買屬於自己的寵物,才不要用她的錢呢。

  老闆以爲她還不滿意,繼續又說:「它的個性極爲沈穩、順從且伶俐聰敏,
偶爾有點慵懶且怕生,但對主人極爲忠心,可是緬甸的『聖貓』。」

  「聖貓!」柳雨媛驚詫。

  「對。」

  「嗯……老闆,我……我身上的錢不夠,回去拿了錢再來買好了,對……對
不起呀。」要離開了,她還不舍地朝櫥窗看過去。而那隻貓兒似乎也知道她不可
能再回來買它,竟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著她。

  「等一下,小姐。」老闆喊住她。

  「還有事嗎?」柳雨媛好不容易才舍棄它,老闆幹嘛又喊住她?

  「你是沒錢對吧?」

  「我……」她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它既是聖貓必有一定的靈性,剛剛你離開時它居然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
我知道它也很喜歡你。」

  「真的呀!」柳雨媛開心地笑了,但一想起自己手頭拮據,笑容便垮了下來,
「可是我是真的沒錢。」

  「那你身上有多少?」他剛剛看到她在數鈔票。

  「四千七。」她說。

  「好,就四千五賣你。」老闆阿莎力的表示。

  「什麽?你……你要那麽便宜賣我?」柳雨媛張大了眸子,嘴角幾乎咧到耳
邊,可見她有多開心呀!

  「對,因爲加加也喜歡你,瞧,它想出來跟你見面呢。」老闆著來也是世情
中人。

  說著,他便走進店裏將加加抱了出來,交在柳雨媛手上。

  「你說……它叫加加?好可愛的名字。」加加一直往她壞裏鑽,「哈……好
癢。」

  柳雨媛開心的笑容讓老闆看了也高興,「你看,我說得沒錯吧,還好加加是
女生,不會讓你男朋友吃醋的。」

  老闆說的雖是玩笑話,可聽在柳雨媛心底卻一陣感傷,因爲她既沒男友,也
不會有人爲她吃醋的。

  但她立刻揮開灰色的心情,因爲從今天起她就有了加加。

  「謝謝老闆,錢在這兒。」柳雨媛將四千五百元給了他。

  「要好好照而它。對了,你等一下。」

  老闆沖進屋裏,出來後手裏多了幾個罐頭和一個袋子,「這是貓食和貓沙,
貓沙放在一旁,訓練它大小便的,懂嗎?」

  「我知道,你真是個大好人。」用顫抖的手拿過那些東西,柳雨媛眼眶微熱。

  「有不懂的地方盡管來問我。」

  「嗯。」

  對老闆連聲道謝後,柳雨媛便抱著加加折返住處。

  「加加,你要乖乖哦,因爲我住的地方還有一個男人,不知他愛不愛貓,你
可不要惹了他。」她一邊摸摸它柔軟的毛發,快步朝前走。

  一回到住處,她就先找了一個紙盒子,裏頭鋪上紙張。

  「加加,這以後就是你的小窩,可不能到處亂睡,還有,你尿尿便便的話…
…對了,貓沙!」

  她將貓沙鋪在紙盒子外頭。

  「記得,不能搗蛋哦。你餓了吧,我去幫你弄吃的。」

  拿出罐頭,將貓食放在小盤子上,看著加加盡情享用的模樣,讓她覺得好滿
足,也唯有這時候讓她感覺到原來她也是極需要的。

  當邵千一回來,房裏突然而來的聲響讓他心生警戒,下一秒就見一個像毛球
的東西向他撲來。

  猛地抓住那東西,他正要扔下時,竟發現那東西居然會發出叫聲。

  定睛一看,是貓!

  他們這兒哪時候多了一隻貓?該不會是外面的野貓吧?

  可是它這種品種根本就不像野貓呀!這是……

  「別動它。」柳雨媛快步跑了過來,立刻將它搶了下來,緊緊抱在懷中,細
細撫弄著它的毛發。

  「它是什麽?」邵千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貓咪。

  「貓呀,難道你不曾見過貓呀!」她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瞪著他。

  「我當然知道是貓,但是它是從哪兒來的?」邵千找不到文可勻已是憂心如
焚,如今又看見家裏多出一隻動物,他的心情能好到哪兒去?

  「我買的,店老闆很好耶,還送給我貓……」

  「把貓送還給人家。」不等她說完他就指著門外。

  「才不要。」她緊緊抱住貓咪,「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不是我要這樣對你,這地方不是我的,我必須維持它的完整,不能弄髒弄
亂。」他無奈地解釋。

  「哦……你的意思是我的貓會弄亂『她』的地方?」柳雨媛冷了心,「不會
的,加加好乖,它隻會在它的盒子裏玩。」

  「那它爲什麽跑出來?」

  「是因爲你回來了,它才跑出來。」

  「好,好,我不跟你爭論。」他坐了下來,抱著腦袋輕吐了口氣,「你不是
沒錢嗎?怎麽買得起這種高級貓?」

  「你咋天給了我一些,老闆又算我便宜,所以……」她邊說邊觀察著他的模
樣。「你怎麽了?好像很累?」

  他搖搖頭,「你照顧好你的貓就好。」

  「可是……」

  「別吵我好嗎?」他擡起臉,露出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爲何你一出現就什
麽都不一樣了?」

  她一震,雖然她知道他定是找人找累了,或是昨晚一夜沒睡,可是他……他
也不用這麽說她呀。

  「我……好,我不吵你。」將加加放回盒裏,她捧著盒子就進入那間客房。

  邵千這才想起他今天忙了一天,根本忘了要去買被子和床墊。

  「等等。」他喊住她,「你還是去睡可勻的房間吧!」

  「那我能抱加加一起去嗎?」

  「你保證它不會弄亂她的房間,那就隨你了。」他雙手抵著額頭,悶悶地開
口。

  「不會的,它很乖巧不會的。」她甜甜一笑,便將加加抱進房裏。

  然而不幸的事發生了!

  就在柳雨媛才將加加抱進房裏不久,原本乖巧地在盒子裏追著自己尾巴轉圈
的加加突然毛都豎立了起來。

  正在鋪床的柳雨媛沒注意到它的改變,才要轉身向它道晚安,卻見它突地撲
向落地窗,用力抓著窗簾。

  柳雨媛眼睜睜看著加加將它帶給抓掉,又將紗窗給抓破,於是吃驚地大聲尖
叫,「不要,加加!」

  房間外的邵千聽聞這聲尖叫,立即火速沖了進去,當他看見已將紗窗弄得到
處是洞的加加時,竟憤然地將它抓了起來,大聲對著柳雨媛喝道:「究竟在搞什
麽東西?是不是要我扔了它你才滿意?」

  說著他將落地窗打開,就要扔下它時,他驚恐地張大眼。

  「不——」

  也就在這一刹那,邵千聽見樓下有了動靜,先將加加丟給柳雨媛,立即跳下
樓去。

  「你要去哪兒?」柳雨媛追到陽台,看著下頭卻什麽也看不到。

  老天,這裏可是十幾樓呢,他怎麽說跳就跳?!

  正當她著急地左右張望之際,就見邵千與另一個男人在正在另一間屋子的陽
台上打鬥。媽呀,他是怎麽飛過去的?沒想到他身手這麽好,在那麽高的地方打
架膽子還真大。

  可奇怪的是,不管對方用哪隻手打,邵千都事先知道似的,輕而易舉地將對
方給制服了。

  對了,她怎麽忘了,邵千學的就是預言和預測,當然能輕松得知對方要出什
麽樣的招式。

  「說,是誰派你來的?」邵千拽住對方的手。

  「我……我不能說……」那人嚇得直結巴著。

  「不說是嗎?那我就放手羅。」因爲隻要邵千一放手,那人準會狠狠栽下樓。

  那人看了眼樓下,立刻白了臉,「好……我說,我說就是。」

  「快說。」

  「是秦老大派我來的。」他發著科說。

  「秦老大?!是……香港的鶴戶幫老大?」邵千眯起眸說。

  「你知道?」那人很意外,畢竟秦老大還在香港呀。

  「果真是他。」邵千冷冷一笑。

  「對,是他……那你現在可以讓我走了吧?」他真怕邵千手一松,他就一命
嗚呼了。

  「還有一個問題,你來這裏做什麽?」不問清楚,他又怎能讓他離開。

  「是上頭大哥……他要我來查看文可勻的下落。」

  「文可勻不在你們那兒?」聽他這麽說,邵千倒是放下了心。

  「她怎麽可能在我們手上?!如果是我還需要那麽麻煩,冒著危險爬那麽高
的牆嗎?都是剛剛那隻貓……否則我也不會——」

  「夠了,你到底走是不走?」邵千可沒心情聽他的抱怨。

  「我走,可我怎麽走?」

  「原路回去。」說著,邵千便手腳俐落的回到柳雨媛所在的陽台上,拉著她
進入屋裏,用力將落地窗關上。

  「你怎麽放了他?那人是誰?」柳雨媛擔心地問。

  邵千根本沒打算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直盯著加加。

  柳雨媛立刻嚇得往後退,「你想把加加丟下去?告訴你,就算你要殺了我,
我也不會答應的。」

  邵千沒說什麽,隻道:「明天我不出去找人了,幫它做間貓屋。」

  「嘎?」她還以爲她聽錯了。

  「我是說,我明天幫它做間屋子,你如果有空就幫忙吧。」說著,他便走出
房間,徒留下一臉怔然的柳雨媛。

  她不解地望著他的背影。什麽時候他變得這麽好心了,還答應幫她做貓屋?

  不過既然是好事,她當然欣然接受了,開心地抱起加加轉著圈,「聽見沒?
你就要有間像樣的貓屋了,開不開心呢?」站在房門外的邵千聽見她開心的笑聲,
也忍不住笑了或許是因爲從剛剛那人口中得知文可勻並不在他們手上,他因而安
了心

  那麽她究竟會在哪兒呢又爲何蓄意躲著他?難道她忘了……他們住在這裏的
快樂時光?

  喵……

  一聲聲慵懶的貓叫聲在一旁椅子上響起,似乎在抗議沒人理會它。

  本來經常逗著它玩的柳雨媛現在直跟在邵千身旁幫著敲敲打打,加加被這一
聲聲敲擊聲搞得睡不著,不斷發出叫聲。

  「加加,別叫了,你不口渴呀。」柳雨媛對它做著鬼臉。

  邵千擡起睑,看著她那天真的逗趣表情,忍不住也笑了。

  「你好像在遇上昨晚那個壞人後心情反而變好了,能不能告訴我是爲什麽?」
她試探地問道。

  「你真要知道?」他挑眉輕笑。

  「嗯。」柳雨媛點點頭。

  「因爲那人告訴我,他說你……」他放慢音調,最後居然消了音。

  「你還不快說,他說我什麽?」她張大雙眼等待著。

  「他說那屋裏的女人是誰,好兇呀,哇哇大叫的嚇得他差點跌下去。」說到
這兒他竟然仰首大笑。

  「你說什麽?太誇張了!」她挑起雙眉,鼓著雙腮瞪著他。

  「我是說真的,要不然你問他。」他嘴角含著笑,拿著榔頭又開始敲敲打打。

  她用力抽走他手中的榔頭,高舉起,「你再說,小心我捶你哦。」

  「好啊,你捶呀。」他才不在乎,反正他知道她根本舍不得捶他。

  果真,就見她定在原地,而後噘起紅唇,「哼,你就是這麽討厭。」

  「怎麽,捶不下手了吧!」他一臉得意。

  柳雨媛愈想愈氣,爲什麽她的心會讓他給看得這麽透徹呢?於是她將榔頭一
丟,「那我不捶你,就用打的。」

  說著,她便展開雙臂在他面前揮動了起來。

  拜托,女人最厲害的就是那兩個拳頭,力氣雖不大,但是打起人卻超痛,更
氣人的是,本來乖乖躺在椅子上休憩的加加也加入了戰局,頓時,人爪加貓爪,
還真是讓邵千不得不大喊救命。

  砰!

  加加撞翻了它的新屋,絆倒了柳雨媛,接著就像骨牌效應般直往邵千的方向
壓,當兩人雙雙倒地時,不禁形成一種很暧昧的姿態。

  柳雨媛就躺在邵千身上,下半身卡在他雙腿間,唇與他的唇隻差分毫就要沾
上了。

  見狀,她羞赧地想趕緊爬起來,哪知道加加又來湊一腳,跳到她背上磨蹭,
癢得她忍不住大笑出聲,身子一軟就這麽趴在他胸前不停扭動著。

  「別這樣,加加下去,你快下去……」柳雨媛最怕癢了,她愈扭愈厲害。

  這不可讓邵千陷於「萬劫不複」的深淵了,她這分明是挑逗,而且是挑逗得
過分了。他是正常男人怎禁得起她這樣的感官折磨。

  才要觸上她的唇,他又赫然想起了文可勻,發昏的腦袋也瞬間清楚了。

  不,他是人不是禽獸。又怎麽能夠因爲受不了誘惑而隨便和女人來上一夜情
呢?但也是因爲腦子的突然清醒,他竟然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

  這味道……這味道似乎在哪兒聞過,又如此迷亂他的神智,可是他爲何就是
想不起來?

  用盡力氣推開她,他揉了揉臉,「你這是在蓄意引誘我嗎?」

  他這話令她一愣,「你說我引誘你?」

  「以後沒事不要隨便撲在男人身上磨蹭。」他又繼續敲打了起來。

  他說這番話極度傷了她的心,她隻好抱起加加坐回沙發上,不再跟前跟後幫
著他的忙。

  久不聞她的聲響,邵千不禁一歎,「你剛剛不是問我爲何變得那麽快樂、輕
松嗎?那我告訴你,因爲這屋子的主人沒事,雖然我不知道她在哪兒,可至少我
知道她不在壞人手上。」

  原來如此……她微斂眼睑,虛弱一笑,卻不語。

  發現她依然緘默,邵千不禁問:「你怎麽了?」

  「沒事,我隻是有點累,想回房去了。」她站了起來,抱著加加慢慢回房間
走去。

  一進房間,她便坐在梳妝鏡前,輕撫著加加細柔的毛,「加加,你說我是不
是要變回文可勻,他才會快樂些?」

  加加隻是閉目享受著她的輕撫。

  她又問:「如果我告訴他,我就是文可勾,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加加還是沒有反應。

  「不行,他一定受不了的,如果他知道自己深愛的女人居然是他平時根本不
屑的女人僞裝的,會不會由愛轉恨?」她煩躁地看著鏡中的自己,並伸手撫觸自
己的臉,「真正的文可勻已經安全離台了,我還需要變回她的模樣嗎?」

  她,柳雨媛,父親柳成是文家的管家,而她從小跟文可勻一塊長大,也因爲
如此,她在成長過程中,隻要文可勻有的,她大多也會有,隻不過文可勻嬌美,
她平凡,但是文可勻真的很驕態、脾氣又不好,記得很小的時候就因爲文伯伯買
了樣與文可勻相同的玩具贈她,文可勻就對她又踹又踢,打得幾乎斷氣,因爲父
親說文家是柳家的恩人,她不能還手。

  國小二年級,文伯伯與文伯母在空難中喪生,當天文可勻又遭到突擊受了重
傷,幸好撿回性命。

  從那時開始,父親爲了保護文可勻,就訓練她成爲文可勻,不但訓練她的舉
止動作,訓練她的說話態度,甚至特制了一個發音器,又做了一個假面皮,從此,
她變成了文可勻,成天生活在被殺害的恐懼中,一個禮拜唯有一天她可以做自己,
那天她不管多遠一定會去找邵千……那個從幼稚園起就讓她心儀的男人。

  這樣的生活一直過到現在,她發現自己已變得沒有神經、沒有心,不會害怕
死亡,更不會害怕自己突然消失,隻會擔心再也見不到他。

  而那次的研討會不過是她與一些特定人士見面的機會,而那些人便是專門負
責真正的文可勻的安全。

  真正的文可勻在那次重傷後受了嚴重驚嚇,隻肯躲在一間小房間內哪兒也不
肯去,隻要誰搬動她她便會哭到休克,使得他們想送她出國避難都沒辦法,問過
醫生,醫生卻回答她因爲在當時受了嚴重內傷,無法注射鎮定劑使她安靜,最後
隻好留在台灣給予嚴密保護。

  如今十多年過去了,她歇斯底裏的症狀已逐漸減輕,就在那次會議中,他們
告訴柳雨媛文可勻已經僞裝成出國就醫的病人安全離台,她這才換回本來樣貌,
不用繼續在危險中度日。

  可是邵千這個傻瓜,卻還一直在等著文可勻。

  她已將當了十多年的「文可勻」,不想再換回去呀!

  可是看他每天沒日沒夜的找著她,她……於心何忍呢?

  「爸,你說我該怎麽辦?女兒一輩子做別人,難道還要我爲了心愛的男人再
做下去嗎?」她不禁低聲問著已過世的父親。

  叫叩!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震醒了她,她立刻問道:「做什麽?」

  「大白天的就關在屋子裏,對身體不好。」邵千沈吟了一會兒又說:「想不
想出去走走?」

  她笑著站起來,「真的,你要帶我出去?」

  「嗯。」

  「那加加……」

  「貓不喜歡熱鬧,讓它看家好嗎?」他接著一笑,「對了,加加的房子已經
做好了,不想出來看看嗎?」

  「好,我馬上出來。」她趕緊低頭對加加說:「加加,你有家了,你有一個
美美的家了。」然後抱著它沖了出去。

  邵千指著地上的貓屋。

  她立刻奔上前,將加加放進裏頭,「加加,怎麽樣?你喜歡吧。」

  「喵……」加加這一聲嬌柔的聲音像是感謝,讓人聽了好舒服。

  「邵千,加加在感謝你,你知道嗎?」柳雨媛露出天真的笑靥。

  「嗯。」他點點頭,「那可以走了吧?」

  於是她又轉向加加,「加加,有了新屋子,你就在這兒玩玩,我要出去,回
來會給你買貓罐頭的。」對著貓兒說了一大堆話後,她才對邵千說:「可以走了。」

  邵千率先走出屋子,柳雨媛跟在他身後。

  直到坐進車裏,他才開口問:「想去哪兒?」

  「都可以。」她開心地回應。

  「看你沒什麽衣服,我帶你去買幾件衣服吧。」邵千往她身上瞄了眼。

  「你要買衣服送我?」說不出是喜悅還是意外,她內心竟劃過一道感動的熱
流。

  「對,高興嗎?」

  「當然高興……可是會不會讓你太破費了?」她心底是喜歡,可又怕會讓他
反感,聽說男人都不喜歡女人動不動就伸手要東西。再說她已經拿了他的錢買了
加加,又怎好再買衣服呢?

  「我既要買給你,又怎會擔心破費呢?別想太多了。」邵千將車子往右一轉,
這條路竟讓柳雨媛愈來愈覺得熟悉。

  這裏……不是「文可勻」購物時常會經過的地方?

  接著,他將車子一停,指著一旁的舶來品店,「就是這裏。」

  果真是這裏!他就是忘不了文可勻,就連她曾經來過的後他都不會忘了。

  「怎麽!還不下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停車位,他停好車後卻不見她有
動作。她看了他一眼,緩緩下了車,無精打彩地與他一塊往店裏走去。

  邵千一進入店內立刻引來老闆娘的注意,「你不是上回和文小姐一塊來的客
人?是不是文小姐的衣服尺寸有問題?」

  「不是。我今天帶另一位客人來。」邵千轉首將柳雨媛拉到身前,「你看著
她,給個建議。」

  老闆娘打量了柳雨媛一會兒,才笑說:「等一下,我去拿幾件較輕便的衣服
過來。」

  不久,她手上便挂了好幾件看來高難卻不俗華的衣服來到柳雨媛面前。

  「你先試穿這幾件,看喜歡哪一款樣式。」

  柳雨媛將她手上的衣服接過來,朝她點點頭便走進更衣室。

  這時老闆娘才偷偷對邵千說:「這位女客外貌平凡,較不突出,沒辦法像文
小姐穿華麗高貴的衣眼,隻挑選一些簡單大方的樣式,才不會被衣裝給掩過樣貌。」

  她雖然說得很小聲,可還是讓正在更衣的柳雨媛聽見。她嗤笑地撇了撇嘴角,
暗忖,老闆娘如果知道她就是以前在這兒灑了大筆鈔票的文可勻,不知會做何感
想?

  換好衣服後她走了出來,邵千一手支著下巴仔細端詳著,接著點點頭,「很
好看,老闆娘,你說呢。」

  老闆娘立刻轉身,可下一秒她眼底神閃過一道不可置信的光影,但她並沒做
什麽表示,隻說:「很好看,小組,裏頭還有一套,你再試穿著看吧。」

  「嗯。」柳雨媛又轉進更衣室。

  可老闆娘剛剛的反應邵千早已明顯察覺,於是閉上眼開始預測她的想法——

  怎麽會呢?這女孩的身材竟是和文小姐如此相似,就連三圍與腰高也相當。
雖然我沒用尺量,可我幹這行這麽多年,對女人的身材早已了若指掌。

  邵千張開雙眼,直看著老闆娘,接著走上前試探一問:「這位小姐和文小姐,
哪位的身材好?」

  「這……坦白說,若論身材,她們不分上下,可是論容貌,這就不是我要誇
獎文小組,說她可媲美中國小姐也不爲過。」

  邵千微笑地點點頭,「沒錯,她的確漂亮。」

  他們的評語被正好走出來的柳雨媛聽進耳裏,心底就像打了一個結,讓她覺
得好悶。

  「這件更美!」老闆娘由衷地說,「這兩套很適合這位小姐。」

  「好,那就這兩件。」邵千掏出信用卡。

  「你真是位體貼上人的好男人。」老闆娘接過信用卡,笑著走進櫃台結帳。

  「我去把衣服換下來。」鉚雨媛無精打彩地說。

  「不用了,你這件真的很美。」邵千舉起大拇指對她比了比。

  「但怎麽也比不上你們口中的文小姐,我想她就是你要保護的人吧?」睨了
邵千一眼後,她又進入更衣室,將衣服換下。

  看著她那孤傲的背影,邵千搖搖頭又揉揉眉心。老天,找不到文可勻他的心
情已經很亂了,但他還是盡可能給予這丫頭所要的溫暖與友情,爲什麽她還不滿
足呢?

  柳雨媛走了出來,「我們回去吧。」

  「不想去其他地方走走嗎?」

  「我不想去她曾經去過的地方。」柳雨媛擡起眼,眼底已出現了霧氣。

  邵千眯起眸,蓦然泛過一絲心疼,「好,不去她去過的地方,那你說……你
想去哪幾?」

  「我……我想去遊樂場。」從小大到她都不曾去過這種地方,每每看見電視
上人們歡樂的笑顔,她都好羨慕。

  所以現在……她真的好想去。

  「遊樂場?!」他倒是根意外。

  「可以嗎?」她期待的眨著雙眸。

  「我既然答應你,當然就會帶你去,那走吧。」走到櫃台前簽了帳後,他便
帶著她前往最近的遊樂場。

  柳雨媛壓根沒想到邵千會同意,坐在車上,她直望著邵千的側面,好想問他
爲何會突然對她這麽好,可是她不敢問,隻怕問到一個讓她心碎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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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3 10: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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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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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未完的故事啊。而且按一開始的人物介紹將是
一個宏大的設定,有點像 X-MEN 什麼的,不知作者
會否堅持寫下去了。

現在只是第一個主角的第一個任務,而他的超能力也
派不上用場,雖然一開始是有些動作場面(不是肉戲)
,接下來卻像愛情小說,男主竭力保護,甚至有點愛
上的人失蹤了,他焦急頹喪,卻不知她其實近在咫尺
,只是換了一個面目。她看著他為"另一個女人"擔憂
,對自己卻是愛理不理若即若離,心裏也很不好受。
寫得很好,但不像色文。

說到這裏,突然想起這個區是"出牆紅杏",但有不少
文章是和這題目無關的,這裏好像只是另一個轉貼區
而已……




我自求我道
2017-1-14 05: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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