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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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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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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離婚女人的性路歷程】
第五章 非洲之雪 生命之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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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步涉把唐貞、林渝和喬治三人送上了飛機,在目送他們的背影完全消失
在機艙後,我心有感觸的長歎了一口氣。很難得在海外幸會來自祖國的同胞,更
難得遇見忠厚老實的喬治。在人生的旅途中,我的世界會因為遇見他們而別開生
面。當然,他們的世界也會因為遇見我而變得更加精彩。尤其是喬治,片刻的枕
邊之歡,他是會永遠記住我的。人生,總是有兩個異性難以忘懷的。第一個,就
是你身體經歷過的第一個異性;第二個,就是你身體經歷過的第二個異性。再一
再二之後,再三再四也就無所用心。
分別之前,唐貞對我說--世界很小,我們會再見的。世界很小,但見面的
只是有緣人。就像是金城武、梁詠琪的《向左走?向右走》,我們終其一生都不
會認識。關於相識,我們把其必然性歸結於緣。緣,是來自印度佛學的一個轉譯
罷了,用於表述錯綜複雜的「苦集滅道」。性空緣起,我倒覺得世界必須用「緣
」來概括,因為當你錯失一個人的時候,你還同時會遇見其他人。世界是偶然的
,一如宇宙肇始於大爆炸的奇點。宇宙無外,但宇宙中必然會存在多維世界,不
同的你我會有不用的人生際遇。簡而言之,天堂、地獄、人間就是多維世界的體
現,不同的我們有著不同的遭遇。
所謂的宿命,在於我們選擇的唯一性。人不可能過同一條河流兩次,此時此
地的選擇,也就意味著「宿命」的必然。所以,宿命的本質是選擇,絕非結局。
此界的我正在和林渝告別,彼界的我也許正在和林渝偷情。人生沒有什麼不
可能的,佛也曾說過--一念三千。
送走三人,我的神情有些落寞,愣愣的呆在原地。步涉走過來,拍了拍我的
肩膀,說:「潘妃,還在依依不捨呢?」
隔了半晌,我才緩緩的說:「當然,他們可是我的朋友。有朋自遠方來,不
亦樂乎。有朋去遠方,不亦悲乎?」
步涉:「呵呵,如果我要離開你,你也會這樣傷心嗎?」
我微笑著看著步涉,說:「這個,要看你走多遠了,就怕你一去不返。」
步涉也笑了笑,說:「你這是詛咒我呢?你還答應和我一起登珠穆朗瑪峰呢
,這個你難道忘記了?」
「沒有忘記,等我到80歲的時候,爬的動,也一樣會陪你的。」
「哈哈,潘妃,你當自己是烏龜婆婆呢,還爬?」步涉取笑道。
「切,你還以為自己是兔兒爺呢,居然要登珠峰。」對於步涉的挑逗,我也
是毫不相讓。
步涉道:「不和你扯了,潘妃,飛機都已經起飛了,你還繼續在這裡懷念三
人?」
這時候我才想起,已經在原地呆了20分鐘。
章台柳,章台柳,往日青青今在否?縱使長條似舊垂,也應攀折他人手。喬
治等已經飛的很遠,我也沒有必要繼續在這裡守望。就對步涉道:「走吧,我們
回賓館,開房。」
步涉笑了,說:「開房?開誰的房?」
「當然是自己的房間,你可不要想歪歪。」說完,我逕自的走了。
我崇尚閒雲野鶴的獨來獨往,但並不意味著我絕情寡義。對於和喬治、唐貞
之間的簡單、真摯的友情,這在旅途中是很難得的。之所以忽然有些傷感,是因
為他們走後,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孤單。
送送多窮路,遑遑獨問津。悲涼千里道,淒斷百年身。
心事同漂泊,生涯共苦辛。不論去與住,都是夢裡人。
走出候機室的時候,我哼唱著劉若英的「就這樣孤單,孤單一輩子。」在港
台的明星中,除了吳彥祖等男星外,我還比較欣賞劉若英。不同於王菲的特立獨
行,劉若英給人的感覺總是溫柔和善的。王菲就是孤傲的雪峰,遠望而去,空淨
純美,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而劉若英則是娟娟的溪流,只在近處,我
們才能感受其溪流潺潺、水聲堪聽。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飛。
不久前,劉若英也結婚了。從此,她不再會孤單一輩子。在人生的「宿命」
中--原來你也在這裡。
唐貞已走,我又要開始了新的旅途。雖然有步涉在,但我卻忽然覺得他很陌
生。是他先前的一番言語觸犯了我的自尊心,更是源於這個傢伙喜歡窺探我的隱
私,干涉我的自由。
想必,這也是大多數中國男人的通病。總在潛意識裡,把女人當做男人的附
屬品。有些女人似乎也有天生的奴性,總把丈夫稱謂「當家的」,簡直是豈有此
理。
男人也會振振有詞,說中國的大多數女人一旦離開丈夫,生存都是一個大難
題。其實這是一個誤解,恰恰是中國的男權社會,才會導致女性在讀書、就業等
諸多方面的難題。如果中國會像西歐那般加大對單身母親的救助,想必很多中國
女人會選擇獨自撫養孩子,而不是為了維繫所謂的家庭溫暖,勉強的和花心丈夫
共同生活。
中國男人有些地方是很可笑的,可以拎著菜刀和情敵拚命,但卻不會見義勇
為。不可否認的是,中國女人的母性很強。為了孩子,中國女人可以忍受一切不
能忍受的。
河東獅吼,中國女人頗如非洲草原上的母獅子,總是一個人帶著幼獅。辛辛
苦苦捕來的獵物,卻首先要讓公獅子吃。很多偉人的成長環境,都是單身母親帶
大的。比較於單身父親環境下成長的孩子,成材率低的可憐。所以,母愛的歡迎
更適合孩子的成長,也許這是源自母親天性中的善良、包容。雖說父愛如山,但
母愛如水,謂之上善。
回到房間,收拾行囊,振作疲憊的精神,重回坦桑尼亞的達市。在達市,有
飛往印度孟買的航班。
或許,是對中華文明太過熟悉的緣故,我已經厭倦了傳統的儒家教化和傳統
。就像是旅途中的邂逅,我更喜歡和陌生人的交往,因為他(她)會給我帶來不
一樣的感受。除去古希臘、羅馬文明,我最為癡迷的就是南亞次大陸的印度文明
。有的歷史學家會說世界幾大文明體系中,中華文明是唯一傳承至今的。以前,
我也相信這種論斷。但遊歷印度之後,我才知道真正傳承如一的文明體系乃是印
度。自遠古的各類吠陀,到如今伊斯蘭、印度教並行,印度文化中的玄學、苦修
、神秘主義、因果輪迴等傳統,至今未絕。反倒是歷經馬列的牛鬼蛇神折騰之後
,國內再無儒學傳統,其「溫良恭儉讓」也讓位於階級鬥爭。
記得伊斯蘭教義中,信仰安拉,全世界的穆斯林都是兄弟。在馬克思關於無
產階級的闡述中,亦有全世界無產階級都是兄弟的提法。希特勒呢,他的國家社
會主義基於的是日耳曼種族優秀論,其它民族都是劣等民族,所以希特勒被貶斥
為「納粹」。可見,無論哪種學說,平等都是第一要義。相似的是,伊斯蘭的原
教旨主義推崇聖戰,而誕生了恐怖主義;馬列的學說,亦被列寧、斯大林等上升
到暴力革命。摒棄各種紛爭,董存瑞的炸碉堡和當今的人體炸到並無差異。雖然
是一個婦人,但在我眼裡,烈士是為全人類的正義與和平奉獻出生命的英雄才稱
呼為烈士,比如路德?金、甘地等。其餘的,只是某個利益集團的「烈士」而已
。
誰說斯大林不是一個赤裸裸的劊子手呢?斯大林的肅反造成的人口死亡,要
比當代的恐怖主義多得多。不過,斯大林的肅反是以「蘇維埃政黨」的名義罷了
,以所謂的集體領導掩蓋個人獨裁。二戰中的蘇德戰場,其實是一場狗咬狗的戰
爭,泛屬於社會主義陣營內部的矛盾。不過,希特勒更加過分而已,因為他毫無
顧忌的殺掉幾百萬的猶太人。二戰中,也是因為在「不干涉德國內政」的幌子下
,英法美對希特勒採取了綏靖主義,導致人類有史以來最大的人道主義災難。
判斷文明的真偽,不在於其是否具有先進性,而在於其是否維護生命的尊嚴
、權利的平等。任何鼓吹殘害生命、消滅肉體、種族歧視、階級矛盾的說理,都
是站不住腳的,也必將會被歷史所唾棄。
二戰之後,美英法等國家基於希特勒的屠殺,開始干涉他國的內政。可見,
「不干涉他國內政」只是一個偽命題罷了,因為人的一切權利不再屬於國家,而
是屬於全人類的。人權高於主權,而有些人存有「主權高於人權」的桎梏,仍舊
是封建社會「裂土而封」的思想殘存。
國家有了主權,就一定會保護人權嗎?相反,倒是人權有了保證,主權會更
加強大,最為淺顯的例子就是民主化的以色列。要知道,以色列除了在公元前十
二三世紀的所羅門時期,建立過以色列和猶太兩個國家之外,一直就是顛沛流離
,始終徘徊在基督教和伊斯蘭教之外。以色列1948年復國,並經5次中東戰爭,
仍然屹立於阿拉伯世界不倒,最關鍵的就是以色列的政治文明走上了民主。
不同於以色列,也不同於中國,二戰之後的印度沒有更多的參與到冷戰之中
,卻也走出了一條獨立的發展之路。
當然,在我眼裡,印度神秘的原因,還在於其印度教中濕婆派中性力。印度
教也有顯密之分,而且其「密」多源自佛教,藏傳佛教中的很多教義和印度教如
出一轍。也是因為印度教的「密」宗儀軌更加完備、理論體系更加周密,才導致
佛教於13世紀在印度本土的消亡。
印度教也是矛盾的,濕婆是破壞之神,更是重建之神。一面強調素食、苦行
,另一面則迷戀性愛中的狂喜,認為可達「梵我一如」。我還是覺得,印度教中
的一些哲學思維還是適合我的性格。
我的性格中也充滿了矛盾,喜歡孤獨的旅行,但卻偶爾希望有個人來陪;喜
歡性愛的歡愉,但高潮之後我卻會厭倦性愛。
原以為在桑給巴爾會直接飛到印度,孰料人算不如天算。人生就是來來回回
的折騰,去而復返是經常性的,但去而忘返則是一種生存境界。
去而忘返,歷史上,莊周有過這種境界。昔者莊周夢蝶,栩栩然胡蝶也。自
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蝴蝶之夢
為周與?
關於夢,中國除了莊周夢蝶之外的典故,就只有胡說八道的《周公解夢》。
反之較於西方,佛洛依德也做夢,並以《夢的解析》奠定了西方近現代心理學的
基礎。反倒覺得,西方在「學以致用」方面走的更遠。中國的「經世致用」,也
就僅僅體現在維護封建的等級尊卑和倫理綱常罷了。其實古代也有三權,此三權
乃是「君權、父權、夫權」,三權相交,融合為一,就是要不遺餘力的維繫男人
的支配地位。
中國沒有印度的種姓制度,但在中國的現世主義傳統中,無時不刻不存在這
「種族」歧視。當然,這種歧視偶爾會被「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農民起義所
打破,但成王敗寇的更替中,「君權、父權、夫權」無疑扮演者種姓制度。
女人,生在中國是很不幸的。西方中世紀的黑暗,體現在基督神權對人性的
壓抑。而在中國,自宋朝之後,女人始終生活在男權的陰影之下。這一點,可以
體現在中國的政治生態中。明清之際,朝廷可以容忍男男之間的斷袖之癖,但卻
不能容忍官員嫖妓。
誠然,在中醫的陰陽平衡理論,男男交合,射精之際,交換的都是陽氣,對
身體是無礙的;男女交媾,高潮之間,陰陽平衡,對身體是有益的。但古代中醫
學對男性、女性的自慰則是反對的,認為這純粹是釋放自身的精氣,卻沒有來補
之道,不利於陰陽和合的中醫理論。
自慰,真的是有害的?旅居世界各地,見過無數的生殖器圖騰和生殖崇拜,
我卻真的沒有見過推崇自慰的。頗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和諧的性愛,牽涉到心靈和身體。一次順暢的性愛,是對身心的極大昇華。
所以,性愛可以保持年輕,男女都毋庸置疑。女人,與不同人的性愛,可以使涓
涓細流彙集而成泱泱大河。如前面所言,與三個以上不同的男人做愛,女人也更
具有包容性。有時候,我很推崇性工作者從政,閱人無數,不會有偏見。
每一次性愛,我都是完全的投入。男子性健,其精乳白,外陽內陰,曰為青
龍;女子性柔,其經暗紅,外陰內陽,曰為白虎。青龍白虎,互補才能和諧。
可惜中國古代的男人,在「男尊女卑」的思維慣式下,大都相信那些陰陽采
補,以少女為鼎器,采「臨爐鑄劍」、「敲竹喚龜」、「鼓琴招鳳」、「吹沒孔
笛」等,使女方先高潮至,其陰精可為老年男性保健之用。玄素之道,屬於癡人
說夢,幾乎不可能。
古天竺也就是印度,其密教中亦有雙修之道,瑜伽也是其一。佛教之所以傳
入中國,密宗之所以能夠在唐玄宗年代鼎盛,及之後的三教融合,密宗的男女雙
修與道家的陰陽採補,也是不可或缺的。
性,宛如音樂,也是穿越國界、種族、宗教,直達人的心靈深處。
有些扯多了。
唐貞他們走後,我和步涉也搭乘下一趟班機,飛回達市。然後,和步涉分道
揚鑣。我去印度,他奔西非。
回達市的時候,步涉曾建議我們坐渡輪迴去。但我更喜歡坐飛機,這樣更快
一些。
步涉無奈的道:「好吧,潘妃,隨你,我們一起打。飛機。」
在飛機上閒聊,步涉說他喜歡坐船的感覺,尤其是晚上,在大海上仰望星空
,那種感覺--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
天地一沙鷗是什麼感覺呢?或許如蘇軾的醉酒,朦朧之中--誰見幽人獨往
來,飄渺孤鴻影。
我笑道:「步涉,如果你有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那麼帥,我願意和你一起
坐船,而且我們在船頭搔首弄姿。」
步涉道:「迪卡普裡奧很帥嗎?我倒是覺得馬龍白蘭度更有男人的味道。」
我說:「白蘭度,你不會介意他的同性戀經歷吧?」
步涉沒有回答,因為他實在是無法回答。喜歡的一個男性偶像,還有同性戀
的風流韻事,這讓步涉很是為難。西方社會,對同性戀都是很寬容的,有些像中
國的漢代,男風大盛,而民以為常。
步涉等大多數男人仰慕馬龍白蘭度,我覺得他們是更憧憬自己是《教父》,
握有權力,可以支配一切。男人,大多都是有極強的支配欲的,女人不過是最令
他們容易達到高潮的一件玩具罷了。
步涉道:「嘿嘿,你對同性戀的態度如何呢?」
「你認為呢?」我輕輕的問道。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同性戀。」
「喲,步涉,你這種回答,以為老娘我是同性戀嗎?」我有點的不悅的說道
。
「沒有啦,就是隨便說說,不過我覺得你是不大喜歡同性戀的。」
誠然,我是不喜歡同性戀的,尤其是男同。原來,我對性的取向是寬容的,
認為這屬於每個人的私生活範疇,我們無權干涉。但自從一個娘娘腔把我前夫勾
引走之後,或許是出於嫉妒心,或許是出於自尊心,我對男同的態度出現了189
°的大轉彎。結婚的時候,我也考慮過或許有一天他會喜新厭舊,但真的真的沒
有想到自己居然輸給了一個gay。
離婚之後,淋浴的時候,我喜歡在鏡子前欣賞自己的裸體。有些臭美,但我
對自己還是很滿意的。五官端正,還算秀麗;脖頸白皙,還算細膩;椒乳柔嫩,
還算堅挺;小腹平坦,還算苗條;雙腿修直,還算性感;蓮足綿軟,還算淨潤。
可憐鏡前尤物如此,到最後居然輸給了一個眼。
對於前夫,我只能說--安得屁。眼千萬間,屁得天下寒士俱歡顏。沒有侮
辱人格的意思,但僅就我個人而言,那些gay對愛的執著,不知道何為恥,何為
榮。
我沒有直接回答步涉關於同性戀的問題,只淡淡的說:「如果有可能,我倒
是希望人類能夠像動物一般,有個固定的發情期,沒有愛情,只有生殖。」
「愛情,也並不都是傷心的,也許期待下一場愛情會更美。」
「步涉,你還相信世界上有愛情嗎?」
「當然,自從你出現後,我就開始相信世界上有愛情,並且喜歡冥想了。」
步涉一面說,一面習慣性的瞇著小眼睛向我笑。
「呵呵,謝謝你的讚美。」
「潘妃,你錯了,愛情是無須讚美的,你只需回答我有還是沒有?」
「我為什麼要回答?」
「因為你長得特像一個人。」步涉說。
「像誰呢?」
「我的下一任女朋友。」緊接著,步涉又說道:「潘妃,我希望你能夠成為
我的女朋友。」步涉話音很輕,但是很堅決,看得出是經過深思熟慮,而且需要
一定勇氣的。
「呵呵,在飛機上確定戀愛關係,如果我答應,是不是很浪漫呢?」
「當然,你答應了,我們就雙飛。」看了我一眼,步涉有急忙解釋道:「雙
宿雙飛的意思。」
「自來自取樑上燕,相親相近水中鷗。看來,和你確定戀愛關係,是一件很
愜意的事情嘍。」
「當然,所以希望潘妃能夠理解我的一片苦心。」
「呵呵,步涉,你不要忘記,不要忘記這首詩的下句是『老妻畫紙為棋局,
稚子彎針作釣鉤』。」
步涉握住我的手,說:「潘妃,真心的和你說,我想這輩子最浪漫的事,就
是和你慢慢變老。」
「可是,步涉,我現在還不想變老。我覺得我們之間是『恰同學少年,風華
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侯。』」
「好吧,潘妃,我尊重你的意見。」說完,步涉長舒了一口氣,從飛機上的
狹小舷窗,靜靜的望著窗台。此時的飛機,正行駛在一片雲上。我們的路,就如
雲下,是暴雨傾盆,還是雲淡風輕,無從得知。
今天是魯迅誕辰130週年,套用魯迅的一句名言--我想,希望是本無所謂
有,本無所謂無的,正如這地上的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物慾、情慾、性慾,色受想行識、求不得、愛別離、怨憎會,人的一生都是
生活在八苦之中。有的時候,我也想逃脫,妄想生活在希臘化時期的犬儒哲學中
。在一個可以終年曬太陽的愛琴海島嶼中,亞歷山大帝問我需要什麼,我只希望
他能走開,因為亞歷山大擋住了我的陽光。
犬儒哲學的代表人物是狄奧根尼,其憤世嫉俗的味道,有些像李白--天子
呼來不下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大唐雄盛、兩宋富庶,有個共同點,兩個王朝的皇帝都不是實行威權統治。
唐玄宗即位,李白、安祿山都可以欣賞楊貴妃的沐浴;宋代,不僅在於其皇帝沒
有殺掉一個讀書士子,更在於宋徽宗可以和燕青等一起嫖李師師。
我喜歡奧巴馬,在於奧巴馬在美國國內從來都是裝孫子,但在國際上從來都
是裝大爺,這和中國恰恰相反。
到達達市之後,我們找了一家賓館住下。訂了機票,步涉是兩天後的,而我
是三天後的。步涉說這是老天捨不得我們分離。
良緣易合,紅葉亦可為媒;知己難投,白壁未能獲主。
我打算讓父母移居美國,哥哥們也大都有此意見。可是故土難離,父母晚景
之際,不喜歡跋山涉水。農耕文明的特點就是如此,定居某個地方之後,就不再
想離開,故步自封。相反,遊牧文明、海洋文明倒是不存在這些執拗。由此可見
,農耕文明的特點是因循守舊、循規蹈矩。
我不喜歡定居的生活或者思維方式,總覺得人生就是一株草,無論落到哪裡
,都會生根發芽的。中華的初始,也使如草的人生。比如周朝的先人古公但父率
領其家族遠涉關中沃土的時候,不也是一種遷徙的文明嗎?可見,宇宙中唯一亙
古不變的就是「變化」。
人生就是一種體驗,多一種體驗,人生也會更加飽滿真實。生如「夏花」詮
釋人生是片面的,它只專注人世間「古今須臾、四海一瞬」的剎那美感。真正的
人生是生如「落英」--芳草鮮美,落英繽紛。至於落英,究竟是指盛開之華美
還是凋零之淒美,仁見仁、智見智。但我的內心深處還是喜歡「繁花落盡君辭去
」,或許,我真的是太孤獨了。
關於人生的歷練,也許有些荒誕不經。大學的時候,一個假期在街頭流浪的
藝術家廝混。彈著吉他、衣衫襤褸的招搖過市,也居然賺足了學費。這幾年在國
內呆的久一些,發現中西兩種文化中,流浪者的行為方式也是不一樣的。西方的
街頭流浪者永遠不會奴顏婢膝的磕頭作揖,也不會纏著你不放,流浪者和施捨者
之間是完全平等自由的,流浪者更多的以某些藝術的名義,求的與你的共鳴,讓
你慷慨解囊。相反,中國的乞丐是死皮賴臉的,大有一副「我是流浪我怕誰」的
二皮臉,這也源自中國人身上有著太多的奴性。尤其是最近某地出現的「性奴」
案,更覺得國人都存在著奴性。其實,在法律、道德的體系下,人沒有完全的自
由,歐美也時常出現性奴囚禁的案件。唯一的區別,西方人的「性奴」情節是對
法律的尊重和敬畏,而國人的「性奴」情節則大多是源自君權父權至上的思維。
也就是說,西方的「性奴」體現的是法律的至高無上,而中國人的「性奴」體現
的是官本位的神通無敵。所以,媚上欺下、嫌貧愛富的嘴臉,存在於每個國人的
血液之中。當代歐美,巨富和寒門之間「灰姑娘」之類的愛情屢見不鮮,但在中
國當代,其婚姻頗似魏晉的九品中正制,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廣州鹽務、
河北閆寧等事件不難看出,當代中國,官員裙帶化、行業家族化、階層凝固化已
經是不爭的事實。社會階層缺少流動性,意味著一個國家和民族的血液已經凝固
,心血管的梗塞不會導致死亡,也會造成半身不遂的惡果。
我和一個美國女友人伴遊荷蘭阿姆斯特丹紅燈區的時候,一時心血來潮,我
們很放肆的租了個門臉,在運河邊的櫥窗中袒胸露乳,搔首弄姿,操起了皮肉生
意。遺憾的是,在短短幾個小時的營業時間裡,女友人接了四個男客,而我只有
兩個客人。在昏暗的櫥窗裡,美國女友人四肢修長、乳房肥碩,更性感一些。我
的優勢,在於皮膚的細膩和體香的清潤,可惜嫖妓的男人百分百都是視覺的動物
。我接待的兩個嫖客,一個是來自意大利的男人,四十多歲,身材健美,高鼻深
目,頗有拉丁人的飄逸氣質,我很喜歡;還有一個是來自烏克蘭的大男孩,大手
大腳,臉蛋兒紅紅,佈滿了青春痘,想必是性慾旺盛。大男孩兒還有些包皮,小
弟弟比較長,但陰毛很淡,看起來更加細長。雖然青澀,但勃起的硬度很強,抽
插的力道十足。
如果不是美國女友人忙著和來自中國的嫖客嘿咻,我會把這個烏克蘭的大男
孩介紹給她。我並不喜歡和男孩子做愛,不是排斥男孩,而是因我也為人母,道
德上難以接受。和烏克蘭男孩的性交易,我不覺得是做愛,而是懷抱著一件精美
的瓷器,在乾淨嫩滑中的自慰。我難忘的是這個大男孩身上的牛奶味兒,富有年
輕人特有的體香。十年後,大男孩進入了而立之年,所謂的體香就是臭男人了。
人到中年的緣故,美國女友人的性慾很旺盛。而且,這個傢伙更喜歡和男孩
子做愛。很多人以為歐美男人的性慾很強,那是一種錯覺,大多數的歐美男人到
了中年,大腹便便,性慾減退。倒是歐美20多歲的年輕人在性事方面,玩兒的很
凶,所謂的party就是亂交的場所。讀書的時候,我也經常參加party,類似於中
國西南少數民族在村外修建的供青年男女相識相愛的寨子,也算是一種不承擔任
何後果的性愛平台。
美國女友人評價和中年熟男的性愛,就是像在打陣地戰,看起來炮聲隆隆、
殺聲陣陣,其實都是斷斷續續的做表面文章。對於和男孩的性愛,這個傢伙評價
為衝鋒戰,雖然時間短,但可以來回衝殺很多次,每一次衝鋒都是真刀真槍,每
一次衝鋒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
這個女友人的家鄉是美國西部,在她身上有著牛仔特有的狂野和不羈,對於
任何事情的態度,就如她在床上的表現,直來直去,不會掩飾。
我曾經問她,和男孩子做愛,會不會有內疚的感覺。這個傢伙說不會有,因
為性愛本身就是無罪的,任何人都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對於她而言,人活著
就是追求下一次的高潮。對於性,她雖九死而不悔,雖千萬人吾往矣。
妓女,是一種職業,我從來沒有貶低過。無論是市場經濟的等價交換,還是
自然界的能量守恆,付出和回報是天賦的,出賣肉體也無可厚非。在人類商品的
歷史中,第一次交易就是性的交易,這是人的本能。不曉得為何有些衛道士總是
喜歡抨擊妓女,也許在他們心中,事先存在了性的邪惡,才會有妓女的概念。也
是在這群人的嘴巴中,如果一個風塵女子是為了弟弟或者兒女的生存而從事皮肉
生意,那麼這個女子品性是高潔的。相反,那些追求個人享樂而落入風塵,那麼
都是十惡不赦的。真是胡說八道,不傷害第三者利益獲取財富,至於大逆不道嗎
?
中國的衛道士,我倒覺得他們的身上真正的存在著「妓」性。一面揚著個高
貴的嘴巴左右逢源,弘揚社會主義主旋律及中華民族的傳統價值觀;另一面則撅
著黑乎乎的屁。眼兒上下求索,一肚子男盜女娼。這群衛道士不懂得看清事物的
本質,不厭其煩的利用事物的兩面性,永遠為自己尋找借口。
步涉對此深有同感,他就是厭倦了利慾熏心,才來到非洲。當然,步涉到非
洲也不是來尋找所謂的夢想,他的主要目的是幫助官員親屬洗錢的。為了獲得我
的信任,步涉很真誠的告訴我他的實際。只是,他從未說過他那高官親屬的姓名
。我也懶得問,免得庸人自擾。很多事情,知道的越多,麻煩也越多。就像是張
柏芝的艷照門,越是刻意迴避,約會招徠八卦記者的探奇。如果我是張柏芝,會
出演《色?戒》,在全世界面前脫掉衣服,一覽無餘之後,所有紛擾一掃而空。
當然,陰謀論者也會認為張柏芝是在利用這件事情在炒作。如果真的是,那麼張
柏芝也算是一個無恥的女人。
我好奇的是謝霆鋒的性心理,從王菲的姐弟戀,到張柏芝的艷照門,在到今
天的離婚門,謝霆鋒始終保持沉默的態度,被動的地位。單親的成長經歷,謝霆
鋒的心理始終存有被拋棄的感覺,表現在男女關係上就是特立獨行的「愛」。未
來,我甚至相信謝霆鋒可能會和一個男人結婚。
人生,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官員齷齪、商人重利、文人無恥,在大醬缸裡,
唯一的真實就是我們都是爛貨。毛之所以會成為千古偉人,在於他成功的修復了
自己的處女膜。一如郭沫若,前一天還在揚言要為共產主義奮鬥終身,第二天就
信誓旦旦的投入了國民黨的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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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離婚女人的性路歷程】
第五章 非洲之雪 生命之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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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機場,步涉和我打車回到達累斯薩拉姆。找了一家旅店住下後,步涉對
我說:「親愛的潘妃,我請你吃飯吧。」
我笑著問:「步涉,這一路來,你請了我吃無數次的飯了,這次應該我請你
。」
「沒關係的,男人請女人,天經地義的。」步涉說。
「免了,今晚一定是我請你的。」我不容置疑的說。
看見我態度很堅定,步涉說:「那好吧,聽你的。」
在找飯店的當口兒,步涉還嘟囔說不應該勞駕我這個弱女子。
我道:「步涉,你這番話要是在美國說,我可以投訴你。」
步涉道:「投訴什麼?莫非是性騷擾?」
「呵呵,美得你,我會投訴你歧視的,你不能說我是弱女子的。」
「這也算歧視?」步涉悻悻的說。
「當然,還有,你知道為什麼中國男人總喜歡請女人吃飯嗎?」
「不知道,我就知道男人請女人吃飯天經地義。」
「哈哈,步涉,你這是封建男尊女卑思想的殘孽。中國男人喜歡請女人吃飯
,潛台詞裡就是說我以後養得起你。畢竟,在中國的文化裡,吃飯是高於一切的
。為了一口飯吃,男人甚至可以揮刀自宮。」
步涉:「潘妃,沒想到你一個女人家,知識面這麼豐富,請你吃個飯,你居
然引申出來這麼多道理。」
「那是。」我得意地說。
「潘妃,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
「你說。」
「九淺一深和《周易》中的九九歸一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呢?」
我啐步涉道:「滾,永遠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
步涉道:「你看看,遇到你不懂的問題,你就會罵人,要不我告訴你什麼叫
『九淺一深』吧!」
「好啊,我洗耳恭聽。」
步涉,沒有解釋什麼是『九淺一深』,說吃完飯再告訴我,免得影響我們吃
飯的心情。
「九淺一深」之類的術語,應該屬於道家的房中術。對於道家,我只喜歡先
秦時期,以老莊為代表的「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的自然主義哲學,崇
尚「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的超脫人格。對於後世所謂煉丹延年、符
箓驅邪,甚至采女以為壯陽養生鼎器的『道家』十分反感。現在的道家從來不是
一種宗教,更多的是一種生活方式的選擇。首先是沒有一神教的崇拜,其二是沒
有兼濟天下的理念,其三是缺少真善美的理論體系。
東漢明帝時期,佛教傳入中國。作為一種外來的宗教,中土必然要產生相對
抗的宗教,於是道家中的長壽成仙等玄秘主義應運而生。之所以沒有儒家神學化
,主要在於儒學是當時的官方正統學說,不屑也不能等同於佛道的三教九流。另
外,也在於中國人並沒有太強的因果輪迴或者末日審判的宗教情結。最為現實的
原因是,如果儒學神學化後,孔子和皇帝的關係如何界定呢?畢竟,孔子神化後
,按照中國的傳統,孔子的後裔是不是也能名正言順的君臨天下呢?記得穆斯林
中的遜尼派和什葉派的分歧就在於,誰是先知默罕默德的繼承人?是四大哈里發
還是阿里一系?佛教中,關於佛理的闡釋,也出現了大乘和小乘。基督教更是分
裂成了天主教、希臘正教、新教三大教派及若干小的教派。可見,分歧乃至對立
,神學系統也不能免俗,對於文化的多元,包容是唯一的選擇。
中國的儒學也曾經有過太多的分歧。東漢時期,有今文經學和古文經學的爭
辯。及宋新儒學誕生後,在一個姓呂的組織下,朱熹和陸九淵有過鵝湖之會。
今文經學的理論來自於漢代隸書所寫的儒家經典,今文經學的理論源自於孔
子舊宅夾層中發現包括《尚書》在內的大批儒家經典。這些典籍都是用蝌蚪文書
寫,而當時識先秦古文的人不多,如何闡述儒家經典變發生了歧義,今文經學和
古文經學的分歧拉開了序幕。
一般而言,今文注重闡述經文中的微言大義,古文則注重文字訓詁;今文倡
導董仲舒的讖緯迷信,古文則反對陰陽災異。東漢中期之後,在賈逵、馬融等大
師的闡發下,古文經學逐漸成為主流,並經鄭玄吸收今文學後,爭端告一段落。
尤其是許慎的《說文解字》,把訓詁這一儒學傳統光華千年。
兩宋時,是中國歷史、文化的轉折點,以二程朱熹為代表的新儒學,一改大
唐時期的開放文化,專注於格物致知,使儒學如同裹足婦人的畏手畏腳。朱熹和
陸九淵的鵝湖之會雖然輝映千古,但僅僅是唯心主義的兩個派繫在爭論,沒有使
中國哲學誕生人文主義。宋之後,明清時代的經學,腦海中僅僅知道一個「干嘉
學派」,其理論以古為上,缺少變通和創新,使經學淪落為繁瑣冗長的考據,如
八股之文,死氣沉沉。
這時期的中國儒學,和歐洲中世紀的經院哲學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第一,在
信仰上都很狹隘,要麼尊孔、要麼敬上帝,任何異端都沒有立足之地;第二,其
理論系統都很繁雜,空洞,毫無意義;第三,壓抑人性中的自由主義因素,尤其
是把性歸結為罪惡。幸運的是,意大利的文藝復興,奠定了歐洲的人文主義傳統
,並為後世的資產階級啟蒙開闢了道路。而中國,明清時期的禁海壓抑了資本主
義的發展,徹底使中國文明絕緣於世界。
也罷,從孔子周遊列國開始,這廝只知道傳道授業卻不懂得經商,就足以說
明中國沒有自由主義的傳統。人性的自由,更要根植於經濟的自由。這一點,農
耕文明無法比肩於海洋文明,就像八十年代的《河殤》,黃土落後於藍海。
吃飯的時候,喝了幾杯酒。每到一個新地方,我都喜歡品嚐當地的特色美酒
。有酒不肯飲,但顧世間名。所以貴我身,豈不在一生?
喝酒的時候,步涉比我多喝了幾杯,他說此生能夠和我相遇相識,他很榮幸
。知道這是他的恭維,但我仍舊很高興,所以就多勸了步涉喝幾杯。步涉也實誠
,我倒酒,他就喝。我不倒酒,他就自己倒。
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達市,東部非洲的大都市,熙熙攘攘,燈紅酒
綠,不遜色於歐洲的大都市。在坦桑尼亞這麼多天,我從未認真的觀察達累斯薩
拉姆的夜生活。也發現,世界所有的大都市都是差不多的感覺,人影迷離、人性
迷幻。
步涉喝多了,也略略有些失態,說話大聲大氣。問道:「潘妃,你知道什麼
是『九淺一深』嗎?」
步涉走路已然不穩,我扶著他道:「不知道,也懶得知道。」
步涉忽然站定,打了一個酒嗝兒,很認真的說;「九淺一深就是一首歌。」
隨後,這個傢伙在鬧市區高聲唱起了一首中國民歌--九九艷陽天。
反而是輕聲的唱到:「九九那個艷陽天喲。」
九九那個艷陽天來喲,十八歲的哥哥坐在河邊。東風呀吹得那個風車轉哪,
蠶豆花兒香呀麥苗兒鮮。風車呀風車那個依呀呀地唱哪,小哥哥為什麼呀不開言
?
步涉唱的很投入,渾然忘我。我們所在的街區,應該是達市最繁華的夜生活
地帶,酒吧迪廳等很多,也有無數的外國男人攜當地女人溜躂。步涉當街一場,
當然引起了很多人的圍觀。坦桑尼亞的土著也都是能歌善舞,見步涉獨唱,也在
旁邊拍起了非洲特有的鼓點。儼然,這是步涉的獨唱音樂會。
唱到一半兒,步涉忽然伸手示意,讓我繼續唱。圍觀的觀眾,當然拍手起哄
,歡迎我登場。那天,喝了幾杯酒,我的精神也很興奮,在步涉的招呼之下,我
也繼續唱起了--九九那個艷陽天來喲,
十八歲的哥哥想把軍來參,風車呀跟著那個東風轉,哥哥惦記著呀小英蓮,
風向不定那個車難轉,決心沒有下呀怎麼開言。
情緒的宣洩,無外乎性愛、唱歌,而這兩者,都需要酒作為媒介,也難怪古
人精闢的總結出「酒是色媒人」。
酒,的確是一劑良藥,可以撫慰我們那顆浮躁虛偽的心靈。
唱完了《九九艷陽天》,步涉意猶未盡,我和步涉又當街唱起了毛寧和楊鈺
瑩的《心雨》。只是,我和步涉老漢徐娘的搭配,對比毛寧楊鈺瑩的金童玉女差
的很遠。
我和步涉的傾情投入,吸引了很多過路客加入到我們的舞台中央。在當地不
知名樂器的伴奏下,陌生人在一起載歌載舞。非洲人的天真再次顯露無疑,只要
音樂響起,他們都會挑起歡快的舞步。拉丁的舞步是激情浪漫的,非洲的舞蹈是
歡快率性的。
那晚,天氣很悶熱,蹦躂了一個多小時,我已經是氣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步
涉也醒酒了,對我說:「潘妃,累不累?」
我說:「當然累,不過心情很放鬆。」
步涉又道:「既然很累,我們就回賓館休息吧?」
我知道步涉的小心眼兒,這個傢伙看見我和一個外籍遊客手拉手學非洲土著
舞蹈,有些吃醋。
回到賓館,在房間門口,我對步涉說:「步涉,我們明天見。今天感謝你的
『九淺一深』,我過的很愉快。」
步涉也笑了笑,神秘兮兮的道:「好的,明天我告訴你什麼是『九深一淺』
?」
「好啊,不見不散。」
回到房間,我淋浴了一下,也順便在內褲安放衛生巾。我知道,她會如期而
至的。對於女人而言,這是幸福的煩惱。
狂歡過後,感覺特別疲憊。
從房間的窗戶遙望家的方向,滴滴答答的下起了小雨。這個時候的家鄉,已
經是中秋的季節。中秋過後,就是殘冬。歲暮陰陽催短景,天涯霜雪霽寒霄。
忽然,內心產生一陣陣的蕭索之感。人在旅途,萬事蹉跎。
秋風木葉落,蕭瑟管弦清。望陵歌對酒,向帳舞空城。寂寂簷宇曠,望飄帷
幔輕。曲終相顧起,日暮松柏聲
可能是在街頭玩兒得太凶,再加上千萬低劣酒精的刺激,第二天早上5點多
我就醒了,頭痛得很。摸一下額頭,似乎有些熱。非洲的賓館裡似乎沒有給顧客
準備熱水的習慣,害得我只好用涼水服用阿司匹林。阿司匹林的主要成分是水楊
酸,應該是和國內去痛片的主要成分差不多,居家旅行的必備藥品。
步涉是第二天的飛機,而我是第三天的飛機,我和步涉有一天的相處時間。
昨晚約定好的,今天要一起在達市逛街的,就像個老朋友一樣。
記得昨晚分別的時候,步涉再一次向我表達了愛慕之心。我說:「親愛的步
涉,給我一些考慮的時間吧,畢竟我才離婚半年多,實在不想這麼快就開始一段
新的戀情。」
步涉也很淡然,回道:「好吧,潘妃,不急,因為我也單身了好幾年。兩情
長久,我也不在乎這朝朝暮暮。」
對於步涉,我從來不想主動的打探他的任何隱私。對於他是否單身等,我也
懶得去考慮是否是真實的。但我相信步涉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因為「以誠相待
」,人際交往的成本是最小的。這是孔子的「誠」,也是佛教的「不妄語」。關
於「誠」,猶太教和基督教的「十誡」中,亦有「不做偽證」的教義,足可以看
出歐洲大陸有著悠久的法治傳統。
對於步涉的追求,我這個年紀的女人,早已失去了「怦然心動」的感覺。20
歲以前,我還是相信世界會有純潔的愛情。但純潔的愛情只適宜於農業文明,在
如今的後工業化時代,一切感情都是快餐式的。愛情,也流於一夜情的濫觴。所
以,我們這個時代缺少哲學的深思、歷史的凝思和文學的奇思。物慾橫流的社會
,我也很難把持住自己,在眾多聲色犬馬的誘惑中,我也在隨波逐流中體驗著人
世間的千奇百怪。如我所追求的「性」,是一種狂喜的藝術,也是藏傳佛教中若
干秘術中的一種,可以在性高潮後的不應期,體味「色心不二、金胎為一」。
性慾的發洩,也是人獸性的體現,無論男女。任何獸性都是有違人倫的,所
以把性上升到科學、藝術、宗教的高度,縱慾就實現了合理化的一面。
沒有誰會拒絕性的致命吸引力,如同黑洞,吞噬一切情感、道德、倫理、法
律。死亡,是人類個體的最後一次高潮。
吃了點藥,感覺略略好點,我就到洗手間沖個澡。有種感覺,會來例假的。
可悲的是,洗手間也沒有熱水,直接洗了一個涼水澡。簡單的化了一下妝,感覺
渾身哆嗦。我知道,這一次我是徹底的感冒了。
身體發冷,渾身無力,我又回到了床上,蓋上毛毯,昏昏沉沉的不知所措。
八點多,敲門聲響起,我知道是步涉喊我去吃飯。
掙扎的站起身,打開房門,見步涉站在門口。乳白色的休閒褲,淺藍色的體
恤,黝黑的臉龐神采奕奕。我強打著精神,說:「早上好!」說完,沒有搭理步
涉,我就直接回到床上歇息。
步涉跟上來,很急切的問道:「潘妃,你今天的臉色很蒼白,是不是生病了
?」
我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說:「是生病了,感冒,發燒,渾身無力。」
步涉用手背觸摸我的額頭,說:「真的是很熱,吃藥了沒有。」
「吃了,阿司匹林。」
「用不用去醫院呢?」步涉關心的問道。
「不用了,一會兒就會好的。」我說。在陌生的達市,我連醫院在哪兒都不
知道,所以不想麻煩步涉。我的性格中,有一些《紅樓夢》中妙玉的情性,利落
淡泊。和國人千絲萬縷的關係網比較,我的人際關係是很簡單的,只有陌生人和
非陌生人兩種。在非陌生人的範疇裡,只有親人和非親人的區別。
待了一會兒,步涉見我房間沒有熱水,就出去要了一壺熱水。然後,用熱毛
巾為我敷上。我呢,腦袋沉沉的,只記得步涉在我身邊,其它事一無所知。但在
內心,感覺是很溫暖的,也很感激步涉的照顧。
迷迷糊糊中,好像步涉的身體和我緊緊相接。
後來的事情,我就失憶了。因為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一間醫院裡。
身邊,就掛著吊瓶。見我醒來,步涉輕輕的說:「潘妃,你終於醒了。」
我很茫然的看著四周,問:「這是哪兒呢?我怎麼到這裡了呢?」
步涉笑了一下,說:「不知道吧,你的高燒已經有40度了,把你燒糊塗了。
不來醫院,你就會香消玉殞了。」
「呵,謝謝你把我送到醫院。」
「沒什麼的,潘妃,你說過,我們是好朋友的。朋友有病,我當然要義不容
辭的。」
說完,步涉給我倒上一杯溫水。喝下去,感覺渾身清爽許多,上善如水。
此時的我,雖然肚子有些餓,但精神恢復很多,就回應道:「謝謝步涉,從
此我們就是更好的朋友。」
步涉哈哈一笑,道:「更好的朋友是什麼朋友?」
「當然是患難之交,生死與共。」我說道。
「生死與共,那是殉葬。但我更希望有一天能夠慢慢和潘妃變老,這是最浪
漫的事兒。」
「哈哈,步涉,我可不喜歡變老的過程中,有個人會看著我。」
「那我就瞅著你慢慢變老吧!」步涉無厘頭的說道。
「真的是老了,否則也不會突然的感冒發燒。」我幽幽的說道。
「潘妃,你這不是單純的感冒,大夫說你是昨天喝酒過敏導致的今天發燒。
」
「喝酒也會過敏?不可能吧。」
「也可能的,或許是你身體的免疫力突然下降所致。潘妃,看見你燒的滿臉
通紅,渾身打顫,我真擔心你感染上了瘧疾。所以,未經你同意,就把你送到了
醫院。」
「怪不得我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有人在靠近,原來是你。當時,我都想打
電話報警。」
步涉哈哈一笑,說:「我就是想救人,沒有想其它,不要誤會。潘妃如果覺
得虧,你一會兒就把我背回賓館吧。」
「呵呵,步涉,我今天真的要感謝你,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
」說完,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濕潤,但還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沒讓步涉覺察到
異樣。人,有的時候真的很賤。在坦桑尼亞的這些天,尤其是這廝對喬治的態度
,我對步涉的印象很不好。但經歷我生病這件事情後,忽然覺得步涉是蠻親切可
愛的男人,值得信賴。或許,我對步涉以前的看法都是錯的;或許,步涉真的很
在乎我。
人常想病時,則塵心頓減;人常想死時,則道念自生。經歷坦桑尼亞的一場
突發疾病後,我的人生觀也轉變了一些。家庭,似乎不再是可有可無的。只不過
,我一個人旅行世界的腳步仍未停下。
步涉道:「潘妃,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說吧!」
「你既然感冒了,為什麼還要洗頭呢?」
「我哪裡有洗頭?」
「怎麼沒有,送你到醫院的時候,你的頭髮還是濕漉漉的,別忘記你是在感
冒。」
我想起,在步涉來之前,我不僅洗頭,還順便洗個澡。回道:「女為悅己者
容嗎,大清早的,總不能蓬頭垢面見可愛的步涉大哥吧。」
「咦?你怎麼還稱呼我為大哥呢?」
「怎麼?你還想受小女子一拜?」
「哈哈,那就拜天地吧,永結秦晉之好。」
「美死你。這輩子,我是不想在結婚了。」
「第一次婚姻的失敗,不代表第二次婚姻的失敗。就像初戀時,我們不懂愛
情。」步涉淡淡的說。
「但是,我已經厭倦了婚姻,起碼是現在。」
我和步涉的不同,在於步涉期待下一次婚姻,而我已經厭倦了婚姻。男人之
所以期待婚姻,在於其家庭觀念較弱;女人之所以恐懼婚姻,在於其家庭觀念很
強。
躺的許久,我坐直了身子,忽然感覺下身落紅片片。很鬧心,這個關鍵的時
候,她也來折騰。我用手摸了一下屁股,愕然發現雙腿間已經有衛生巾。毫無疑
問,這個是步涉干的。因為清晨的時候,我感覺會來例假,但頭疼得很,沒有在
內褲放置衛生巾。
昏迷之中,居然被一個男人換了衛生巾,一時間我是肝火旺盛,前所未有的
奇恥大辱。正顏厲色的問道:「步涉,我問你一件事兒。」
步涉笑呵呵的道:「潘妃,你要問啥?態度怎麼這麼嚴肅呢?」
「少嬉皮笑臉」,我冷冷的說:「步涉,你憑什麼給我換衛生巾。」
「哦,是這事兒呀。」步涉很冷靜,語氣平緩的說:「我知道你會為這事兒
生氣,你想聽我解釋嗎?如果想,我會說;如果你不想,我馬上就會走人。天高
水遠,從此不復相見。」
給女人偷摸的換了衛生巾,居然還這麼決絕,我也很納悶兒,似乎真的有難
言之隱。說道:「說吧,捏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步涉笑了一下,說:「潘妃,你今天的高燒導致你昏迷不醒,阿司匹林也無
濟於事。害怕你是瘧疾,我就想把你送到醫院。扶你起床的時候,我看見你身下
雪白的床單有些暗紅色的血跡,我知道你是來那事兒了,於是就擅做主張的為你
換了衛生巾。恰好,你的衛生間就放在你的床頭。」
經過就是如此,你可以說我齷齪,也可以說我無恥,但我真的問心無愧。起
碼,這對比你到醫院大庭廣眾下換衛生巾,更人道一些。
聽了步涉的一番陳述,合情合理,我也沒有在駁斥。只是很痛恨不爭氣的大
姨媽,早不來,玩不來,偏偏在我失去知覺的時候來。
我低下頭,羞愧的說:「步涉,對不起,但我不會縮『謝謝你』的。」
步涉又是一笑,道:「讓往事都隨風,都隨風。」接著說:「潘妃,掛完吊
瓶,你打算吃些啥?我出去給你買。」
「難道,我不能出院嗎?」
「我去幫你問問醫生吧。」於是,步涉出去找醫生。步涉很聰明,很和時宜
的出去,化解了剛才尷尬的場景。
一會兒,黑人大夫進來。摸摸我的額頭,又用英語問了我的一些情況,開了
一些要,說第二天如果狀態正常,就不必再來。
大夫走後,我問步涉:「我這一病,花了不少錢吧。」
步涉道:「沒有多少,檢查帶治療,一千多先令而已。」
「這個合美元得多少錢呢?」我問道。
「不知道,但人民幣得100多塊錢吧。」
「步涉,我是付給你當地貨幣呢還是人民幣呢?」
「中國人民的內部問題,當然要用人民幣解決。潘妃,你還是付我人民幣吧
。」
我說:「步涉,我兜裡沒有人民幣,換做美元吧。」
步涉笑道:「潘妃要是過意不去,今晚請我吃飯吧。」
「也好,今晚的晚餐,我買單。你想吃啥,就吃啥。」說這句話,我是發自
內心的,起碼是我的救命恩人,必須好好犒勞的。
「真的可以想吃啥,就吃啥?」步涉問。
「只要是飯店能夠提供的,我都不會介意。」
步涉很實在,在一家法國風情的餐廳裡,這傢伙一頓飯錢折合人民幣就花了
我2000多元。據說,羊肉是專門從阿拉伯進口的。
結賬的時候,我開玩笑的說:「步涉,你真狠,一頓飯就花掉老娘半個多月
的伙食費。」
步涉也笑道:「無毒不丈夫。」
吃罷飯,我和步涉一起散步會賓館。知道我剛剛病癒,步涉走的很慢。甚至
在上下台階的時候,步涉都會親自過來扶我,顯得很有紳士風度。
細節未必決定成敗,但女人有時會被男人的細節所感動。
路上,我問:「步涉,你明天就該回塞內加爾了吧。」
步涉點點頭,說:「是,可是我又不想走了。」
「為什麼?」
「笨蛋,因為你大病未癒嗎。」步涉道。
「哦,謝謝你,我沒事兒的,調養一天,後天我就去印度了。」
「我還是放心不下,還是後天我送你上飛機後,我再走吧。」
「不成,你錯過了去塞內加爾的班機,下一趟飛機就是下周的了,會耽誤你
很多事的。」我忙勸道。
「沒什麼的,我覺得目前對我而言,潘妃是最重要的。」
「步涉,看來你是愛江山更愛美人嘍。」
步涉點點頭,說:「可以這麼說。潘妃,你覺得我是應該『衝冠一怒為紅顏
』呢還是『一騎紅塵妃子笑』呢?」
「哈哈,謝謝你的抬愛,我不是陳圓圓,也不是楊玉環,更不是美人,潘妃
僅僅是潘妃。」
步涉忽然停住腳步,站在我的身前,沉聲說道:「潘妃,你知道我最喜歡你
哪點嘛?」
「哪一點?」我笑呵呵的問。
「潘妃,你很真實、純粹,永遠不會隨波逐流,你是我見過的女人中,最有
個性的一個。當然,你本身很美、很漂亮。所以,不管你願意與否,我都會一輩
子喜歡你的。」
步涉的表白,我很受用,但也不會因此而芳心大亂。我只是很有禮貌的回應
說:「步涉,謝謝你。不過,有一點你是錯的。我真的是隨波逐流的女人,關於
愛情婚姻,我永遠都是隨波逐流。」
「呵呵,看來潘妃是不會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了。」
「會的,你明天如果回塞內加爾,我會給你一個準確的答案。」
「可是潘妃,如果我不想回去呢?」
「你會回去的,我也希望你能回去。我不希望男人為了女人,放棄時間和工
作。就像我,也不會因為一個男人,而放棄自己。」我毫無表情的說道。
「當然,如果你非要留下,我也無可厚非。」我又接著說。
「我懂了,明天我一定會走的。潘妃下了逐客令,再不走就是不識時務了。
」步涉道。
「步涉,你誤會了。你也曾經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人
和人之間的關係,若即若離是最好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我想,如果
有機會,我們會再見的。」
「嗨!」步涉長歎一口氣,又說:「再次見面,會是何年何月?」說完,又
逕自的吟了一首詩--去年花裡逢君別,今日花開又一年。世事茫茫難自料,春
愁黯黯獨成眠。
「喲,步涉,怎麼這麼煽情呢?我也送你一首詩,用以自勉吧?」
「什麼詩呢?」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說完,我又把我的手機號碼留給了
步涉。此行,也是我第一次把電話留給別人。
然後,我說:「步涉,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如果你想和我聊天,隨時為你開
機的。」
步涉忽然冒出一句話,道:「潘妃,你有QQ號嗎?」
那時候,我還真的沒有QQ號。道:「我將來申請一個QQ,暱稱就叫做步涉。
」
步涉哈哈大笑,說:「天地蒼蒼,人海茫茫,真不知道下次見面會是在哪兒
呢。」
「不會很遙遠的,你曾經答應我們要一起攀登珠穆朗瑪峰的。或許,我們後
天還會再見。」
不知不覺,我和步涉就回到了賓館。在房間門口,相互道別晚安,各自回房
睡覺。步涉也想抱抱我,但我以生病為由,輕輕的把他推開了。
那時,我討厭自己身體的味道,一身都是藥水的刺鼻氣息。
回到房間,我把沾有血跡的床單簡單的清洗了一下,然後讓服務員換了新的
床單。這些,我是不想給別人帶來麻煩的。之後,上了一趟廁所,也順便換一條
新的衛生巾。脫下內褲,發現步涉置放的衛生巾恰好在底褲中央,不偏不倚,在
感謝步涉體貼的同時,也覺得這個傢伙比一般男人要細心的很多。
男人太過細心,給女人的感覺就是圖謀不軌。
好像是三元裡抗英吧,國人居然迷信女性的穢物可以禦敵。我還知道,國人
有些富翁,迷信處女血的見紅可以轉運。凡此種種,其實都是對女性的褻瀆。
不過,也是經歷每一次的生理週期,女人才逐漸的學會了忍耐。
時遷歲改,生戢戢之烏毛;日往月來,流涓涓之紅水。
花花世界,紅男綠女,不過爾爾。
藥物的作用,再加上一夜安眠,第二天的我已經是神清氣爽。昨天有氣無力
的衰樣一掃而光,代之而來的仍舊是活靈活現。在洗手間的大鏡子面前,粉白依
舊,自戀的我嫣然一笑。
我還是覺得,女人不可或缺的屬性就是「自戀」。期待男人呵護,無異於期
待母豬上樹,聰明的女人要懂得自己呵護自己。男人的多情,也是頗符合生物多
樣性的原理,花花世界,奼紫嫣紅,男人因為經歷不同的女人才會成熟睿智,女
人也因為經歷不同的男人才能風情萬種。
從一而終並不是美德,而是對人性的壓抑。中國儒家的道德觀,本質上是一
種美德的偏執、人性的摧殘。孔子一路上吹噓「君子小人」之辨,但卻沒有教徒
式的清修苦行,只是淡淡的表揚過顏回「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
,回也不改其樂。」至於孔子自己,也曾感歎過「吾未見好德者如好色者也。」
可見,儒家「仁義禮智信」等精神上的追求,完全是迎合封建皇帝用於穩固其專
制統治的需要。孔子之所以成為「至聖先師」,未必在於其儒家理論的放之四海
而皆准,而在於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奴婢思想很是符合統治者的口味兒。
主席也已馬列的「階級鬥爭」理論搞得山河破碎,滿目瘡痍。在各種勢力風雨飄
搖之際,主席老人家的權力卻實現了異常的穩固,直至老死。也就是說,主席從
未真正的相信過「階級鬥爭」,不過是利用階級鬥爭的幌子,加固皇權罷了。
我還很好奇孔子周遊列國的時候,是如何解決性的壓抑。領著一群男性徒弟
,會不會有同性戀的行為發生呢?所謂人性,蓋出於性慾本能。我覺得,孔子的
同性戀性行為還是有可能發生的的。第一,顏淵死的時候,孔子大呼過「天喪予
,天喪予」;第二,孔子對同性戀的態度是寬容的,這在其節選的《詩經》中,
對同性戀的詩歌予以保留可見一斑。《論語》中沒有記載孔子的同性戀行為,但
這不過是對「非禮勿言」的尊重罷了;第三,《論語》中,其弟子讚美過孔子「
溫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完全是一副偉男子的模樣,女人見了都會心神搖
蕩,更何況男人;第四,按照百分之一的同性戀發生幾率,孔子門下3000,存在
一些gay並不是什麼令人奇怪的。而且,春秋戰國時期,有衛靈公的「分桃」、
魏王的「龍陽」等若干君王和臣下的同性戀行為見諸於歷史,可見當時的男風之
盛。孔子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未能免俗。
幾年前,電影《孔子》還曾有孔子和衛靈公夫人南子傳出曖昧的緋聞。歷史
上確有其事,已經難以考證。不過引申一下,會發現裡面大有逕庭。或許,衛靈
公是雙性戀,允許南子和孔子亂搞;或許,孔子也是一個雙性戀。因為去見南子
前,徒弟子路等很吃醋,曾經極力反對見風騷的南子;或許,南子本身就是衛靈
公本人,南子的本意為「男子」,招搖過市的典故是源自孔子和衛靈公的男風。
孔子是同性戀嗎?如果是,孔子在同性戀的角色中是男性還是女性呢?個人
感覺,孔子的眾弟子中普遍存在「戀老」的情節。子貢就是其一,孔子死後,在
其墳前蓋了一間房子守陵。人與人的情感如同天上的雲,雲形不一、雲影不定、
雲跡難尋。比較與女人,男人的同性愛發生幾率更高,豬肉上挖個洞,他們也會
怡然自得。
司馬遷的《史記》曾雲--儒家者流蓋出於文士,墨家者流蓋出於武士,道
家者流蓋出於隱者,法家者流蓋出於法述之士。我認為,儒家者之流,一般都是
雙性戀,男女不拒;道家者是濫性主義者,人獸不拒;墨家者是同性戀,同性不
拒;法家者則是純粹的異性戀,異性不拒。
關於墨家,所知的不多。但總覺得其組織很嚴密,很似古希臘斯巴達的同性
戀軍團,至死不渝。倒是墨翟和魯班進行一場攻城戰的沙盤推演,避免了宋國和
楚國的大規模流血鬥爭,成為了千古佳話。假如驕傲的薩達姆也會用計算機模擬
信息化戰爭的結局,這個傢伙也不會在1990年盲目的侵佔科威特。
上千輛坦克在沙漠中成為美軍導彈的活靶子,而伊拉克毫無還手之力,這是
人類戰爭史上從未有過的奇跡。也是自1990年開始,美利堅率先走上了信息化戰
爭。信息化戰爭,也標誌著人民戰爭理論的全面破產。「人民」二字,本身就具
有階級的含義,屬於冷戰的範疇。關於人民戰爭理論,我倒是覺得中亞、西亞地
區寄生於穆斯林部落的伊斯蘭原教旨主義及恐怖主義等,很有人民戰爭的范兒。
隱藏於阿富汗、巴基斯坦群山之中的基地和塔利班,和當年的地道戰、地雷戰如
出一轍,換湯不換藥。
美利堅站在信息化戰爭的潮頭,對於世界,是利還是弊呢?還是利更大一些
,畢竟美利堅是一個民主化的國家,對外政策在很大程度上是遵循自由、平等、
生命至上等普世價值的。如果讓北韓的金胖子掌握信息化戰爭,對於世界意味著
滅頂之災。最起碼,在北極、南極、赤道、本初子午線,都會建起主體思想塔。
如果有可能,他們會把金。日。成的雕像豎立在珠穆朗瑪峰,就如我們2008年的
5月,不遺餘力的把生活點燃在珠峰之上。
關於美國,國內的媒體總是「霸權主義、世界警察」等詞彙甚囂塵上。可是
,國人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們一面痛罵美國的「霸權」,一面卻有那麼多的高
官及子女渴望擁有一張美國綠卡?還有,美國的霸權持續100多年卻仍未有衰落
的跡象呢?這一切,都基於美國的基本價值觀--人性自由、人權至上、憲政為
先,自由競爭。
按照儒家的說法,美國文化大行其道的核心是「仁者無敵」。基於人性的價
值觀,遠遠比基於黨性的價值觀更長久。畢竟,溫總理公開說過:世界上沒有永
久的執政黨;畢竟,斯大林對列寧的遺孀說過:黨說你不是你就不是。
在國外,你會因為自己是中國人而自豪嗎?在歐美,沒人會屌你是不是中國
人,就像在阿拉伯的世界,你不能說自己是美國人一般。因為在世界主流價值觀
中,中國的傳統文化已經落後的太多、太多。以這幾天中國否決了德國提出的關
於制裁敘利亞問題的決議,就足以說明,當代中國以捍衛主權的名義踐踏人權。
漢代以前,漢人還是很有血性的,不僅在於陳勝吳廣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也在於民間俠客們的「見義勇為」。捫心自問,外交上,為什麼中國的朋友會
越來越少呢?道理很簡單,一個人如果失去了最為基本的是非善惡,你還會和他
交朋友嗎?
我也很佩服我自己,會在鏡子面前孤芳自賞半個多小時。而且,孤芳自賞半
個小時的時間裡,我會胡思亂想這麼多。不同於一般的糟糠女人,在鏡子前的我
不是化妝,而是在發掘心靈中的真善美。所以,我比一般女人更加自信,也更加
「不屑於」男人。
女人,與其花枝招展的打扮自己,不能暗自的想一想--女人為什麼要打扮
?
有的時候,你不得不感歎歲月的力量。35歲之前,我的脖頸光潔如新,一絲
皺紋不掛;40歲之後,眼角已經出現了魚尾紋。30歲之前,我從來不知道感冒是
何物,甚至宿醉之後,第二天也不會出現頭疼等現象。如今,40歲的我,每到秋
冬季節,總是會邂逅流感。更可怕的是,換季的衣服選擇首先是保暖,而非性感
。我喜歡邁阿密的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那裡不會有冬天,大多數的時間裡可
以在美麗的海灘上盡情展示自己性感的胴體、凝脂的肌膚。
如果女人也從屬於某種顏色的話,我覺得自己是屬於粉色系的,明麗、嬌艷
,甚至是有一點點的嫵媚。我也知道,在無數男人的眼裡,媚和騷都是一樣的。
其實,媚而不騷、艷而不冶方是女人的極致,可是,大多數的男人只懂得床上的
洩慾,而不懂得欣賞女人的內在。
男女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在於--男人總是以陰莖的長短大量女人,女人
總是以乳間的寬度丈量男性。兩者,都是失位的,也都是片面的。
良久,房間門響起。毫無疑問,是步涉來向我告別的。知道今天要送步涉去
機場,所以我把自己打扮的煥然一新。而且,裝扮比較性感,把自己最美的一面
,留給即將遠行的步涉。
記得那天,我穿著的是旅行箱裡唯一的一雙高跟鞋,黑絲,帶點OL味道的黑
色連衣裙,合體修身,看起來比較端莊、高雅。雪白的脖頸,也難得戴上一串項
鏈。高跟鞋、黑絲是必備的,用於我在酒吧的流連忘返。穿上高跟鞋,有利於夜
店,會吸引更多男人來搭訕的。無數男人的心中,都或多或少的殘存一些戀足的
癖好,而高跟黑絲正可以給他們以無限的想像。戀足,我覺得不算是性怪癖。對
於女人而言,身上的每一個器官,都可以被男人用來意淫的。
看到我這身裝束,步涉眼睛一亮,笑呵呵的說:「潘妃的打扮今天不同以往
,大開眼界。」
我樂呵呵的說:「是不是見慣了我穿運動休閒裝,不適應我這比較正統的打
扮呢?」
步涉道:「沒有,正裝的潘妃,更加的成熟性感,更加的端莊高貴。彷彿就
是一個貴婦,艷光四射,珠光寶氣。」
「呵呵,所謂的貴婦是用來形容人老珠黃的女人吧。」我說道。
「沒有,其實澄明黃色的紅外光譜反射的更遠,更加炫目。」
「怪不得色情電影在中國叫做黃色電影?」
「哈哈,和潘妃聊天,就是不同凡響。」步涉大笑,稍後,又繼續問道:「
你的病康復了沒有?」
我做了一個展示二頭肌的健美動作,說:「基本上是好了,謝謝你昨天的幫
助。」
「那我就放心了,不過這份人情潘妃怎麼報答呢?」步涉陰陽怪氣的問道。
不捨不懷好意,又在調侃我。我低了一下頭,馬上又抬起頭說:「很好報答
的,再回中國,我就去八達嶺長城為你哭泣。」
「真能扯,你還把自己當作了孟姜女?」
「沒有,但是我真的把你當作了范喜良。」
「為什麼?」步涉問道。
「因為孟姜女自范喜良離別後,她還會再嫁的。」
「呵呵,潘妃,讓我做范喜良,太不吉利。但是,我真的很嚮往和孟姜女一
度春宵的。」說完,步涉張開雙臂,意欲和我擁抱。嘴巴裡又道:「親愛的潘妃
,抱抱吧,幾個小時後,我們又天各一方了。」
我也笑了笑,說:「那就抱抱吧,兩個孤獨的人。孤獨的人,都是可恥的。
」
相擁之後,步涉在我的耳邊說:「潘妃,我真的愛上了你,而且是不可救藥
的。」
「呵呵,不可救藥,是否含有後悔藥呢?」
「不知道,但我現在是真的很愛你,你能答應嗎?」
「步涉,我也很喜歡你,但現在不是我們談戀愛的時候。」
「那麼,我們什麼時候能夠正式的談戀愛呢?」
「現在的感覺挺好的,何必非要談戀愛呢?」
「好吧,那就讓我們活在目前吧。」步涉說完,就開始輕輕地用舌頭親吻我
的耳垂,還有耳垂後面的脖頸。一面親吻,步涉一面說:「潘妃體態輕盈,溫柔
可親。」
步涉是很會挑逗女人的,他親吻的地方,都是女人的敏感帶。不多久,我也
意亂情迷,任由步涉在我的兩個耳垂吻我,也任由步涉把我抱得更緊,甚至他的
雙手在我翹起的臀部上摩挲。
少頃,步涉就開始輕吻我的櫻唇之後,就探出靈巧的舌頭,敲打我的貝齒。
那時候,我失去了抵抗力,沒有任何阻攔,隨便步涉的舌頭和我的香舌上下律動
、左右翻轉。
感覺,步涉是一個調情老手,他的吻不似年輕人那般激動,但在穩重中更讓
我蠢蠢欲動。套用兵法,步涉採取的是誘敵深入的策略,待我濃情不止的時候,
他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步涉的舌頭宛如輕靈的蜜蜂,時而要把我的唾液吸光,時而又專注我花蕊般
的舌頭。步涉說,我是一朵槐花,因為我身上有槐花的淡淡清香,而嘴巴就是槐
花蜜的味道。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風捲葡萄帶,日照石榴裙。
熱吻十多分鐘,我們已經把世界渾然忘卻。當步涉想要把他的手放到我的雙
腿中間的時候,我拒絕了,小聲說:「親愛的,我來事兒了,不方便。」
步涉道:「我就在內褲外摸幾下,沒關係的。」
「呵呵,那也不成的,我不喜歡隔靴搔癢的。」
隔靴搔癢,我很震驚當時意亂情迷的我會說出這樣的成語。後來,步涉總是
喜歡在床上取笑我「隔穴搔癢」。隨著網絡語言的興起,喜歡把女人的性器稱為
「穴」。「穴」字中的八是代表女人的雙腿還是兩片陰唇呢?我曾經請教過步涉
,步涉說「穴」不是象形字,而是會意字,穴意味著洞。
每個男人,都是洞穴愛好者,無論是前庭還是後庭。
被我拒絕之後,步涉繼續激情如火的吻我,而我的唾液如泉水汩汩而出,但
卻不能澆滅步涉的慾火。我喜歡濕吻,這也是彼此體液的交換,真實無礙。
當我被吻的六神無主、哼哼唧唧之際,步涉把我的手放到了他的兩腿中間。
一面放,一面說:「親愛的,我受不了了,摸摸我的大弟弟,它是不會來例假的
。」
我沒有拒絕,一隻手抱著步涉的後背,另一隻手打開腰帶,芊芊玉手入步涉
的兩腿中間,輕柔的撫摸步涉的那只嗷嗷待哺的大蛤蟆。雖說是蛤蟆,稱呼為青
蛙更合適,因為步涉的那物兒很乾淨條順,像一隻可愛的青蛙。當然,青蛙的體
型是要比蛤蟆小一些的。
在我的捏拈摸揉之下,步涉那物兒青筋暴怒,大約有十二三厘米的長度,不
是特別的粗大,但很強健。握在手中,感覺很親近
步涉也沒有閒著,雙手襲胸,很容易的摘下我的乳罩。也通過步涉熟練的摘
取我胸罩的動作,我更加確信了步涉是個花叢老手。摘胸罩的時候,如風過水無
痕,我竟然沒有絲毫的感覺。黃四娘家花滿蹊,千朵萬朵壓枝低。留連戲蝶時時
舞,自在嬌鶯恰恰啼。那時,誰是戲蝶、誰是嬌鶯已經無足輕重,我更享受步涉
對我乳房的愛撫。
事後,步涉說我的乳房不如少女的堅挺,但更加圓潤飽滿,有母性的氣息。
哺乳過的女人,當然不如步涉經歷過的那些非洲年輕妞兒的碩大乳房,但富含乳
香,可以使男人重新體會懷抱與母親的安全感。
像是在感悟一件藝術品的靈魂,步涉的雙手不厭其煩的揉搓乳房,還是不是
的孩子般的捏疼我的乳頭。
我的手也彷彿成了一根魔法棒,饒了幾下,步涉的那物兒就完全的勃起。如
發怒的眼鏡蛇,頭部愈發的腫大。步涉按下我的頭,希望我能為他KJ。我拒絕了
,因為步涉的那物兒來之前似乎撒過尿,有些尿素的味兒,我不喜歡。
女人,是很奇怪的。可以在高潮中品嚐男人精液的腥味兒,卻會在事前要求
男人洗的乾乾淨淨。或許,人類都是性慾的奴隸。性,人類追求愉悅的最高法則
。性解放運動的本質,就是公開每個人的性高潮罷了。
在我靈巧的蘭花指揉繞下,步涉撫摸乳房的頻率漸漸減弱,喉嚨中也發出「
呵」的呻吟聲,那物兒也抬起了高昂的頭顱,華山之巔,想做最後的決鬥。
我知道,步涉的高潮即將到來。於是,加快了撫摸的力度,讓那物兒在最快
的時間裡射出一腔的乳白色毒液。射的很遠,甚至我的絲襪上有留有一些,而且
大腿能夠感受到精液來襲的勁道和熱度;射的也很多,步涉哆嗦好幾下身體,在
射完之後,那物兒似乎仍舊在流出毒液。
之後,我們就靜靜的呆在原地,知道兩分鐘後,步涉緩過神而來。步涉對我
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潘妃,對不起。」
我愛憐的撫摸步涉的臉頰道:「沒什麼,人之常情。感覺你挺壓抑,好久沒
有做了吧?」
步涉點點頭,說:「很久了,已經有三個多月沒做了。」
三個多月沒做愛,我不由的哈哈大笑,又問:「步涉,你離婚很久了,上一
次是和誰做呢?你的情人還是一夜情呢?」
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步涉也苦笑一聲,說:「上一次,是一個非洲的女孩子
。潘妃,你不會因此而怪罪我吧?」
「怎麼會呢?第一,我們都是成年人,而且是單身;第二,我無意干涉你的
隱私,現在是,將來也是;第三,做愛不是一件齷齪的事情,任何人都有權利和
他人享受性愛,包括你我。」
說完,我又親了步涉一口,說:「去洗手間洗洗吧,你都把我的絲襪弄髒了
,要賠的。」
步涉憨憨一笑,向我說:「把你的手弄髒了,也要賠嗎?」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說:「這個不用,因為你的凝脂,才能使我的手如柔荑
嗎!這就叫--」
尚未說完,步涉和我一起道:「手如柔荑,膚如凝脂。」
言罷,我們一起哈哈大笑。
洗手間裡,步涉在淋浴。我則是把手洗乾淨,然後脫下了絲襪,清潔一下大
腿。
步涉說他喜歡凝視我的玉腿,而且今天特有成就感。
我疑惑的問:「步涉,怎麼幫你弄出來一下,你就有成就感?」
步涉說:「不是的,是我的精液射在你的大腿上,感覺就像征服你。」
那時,我忽然響起,動物的受精就是精子附和在卵子上。男人喜歡把精液射
在女人身上,就是源自這種精子的附著本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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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離婚女人的性路歷程】
第五章 非洲之雪 生命之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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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乾淨,達市的時間已是上午十點多了。外面,晴朗無雲,艷陽高照,步
涉和我的心情都是很明媚的。特別是步涉,壓抑了幾個月的慾望,一朝得釋,四
體輕鬆。
男女,有人喜歡形容是乾柴烈火,哪個是乾柴哪個是烈火?民間似乎也沒有
定論。但我還是喜歡把男人比喻成洪水猛獸,而把女人比喻成乾涸的大地。沒有
洪水帶來的沉積物,大地是無法沃田千里的。也難怪文學作品中熱衷於把大地比
喻成母親,原來如此。所謂的沉積物,特指男人的精液。失去精液的侵潤,女人
的皮膚會龜裂的。據說,武則天80歲的時候,顏色如新,這和她搾取大量偉男子
的精液有關。當然,男人的精液並不是有羊胎素的作用,是女人保持年輕的關鍵
因素是性愛前的衝動、性愛中的投入以及性愛後的高潮,這是一種喜悅,更是一
種減壓的方式。
前文似乎說過,人類和動物的最大區別是,人類有性的高潮,並把性當做一
種娛樂的行為。當然,人類發明了避孕套也算是製作工具的一種。英國人是不簡
單的,不僅在於我也相信,印度教的「梵」、佛教的「真如」、耆那教的「解脫
」等一系列的空明,都是源自人類剎那間的高潮,那種感覺是渾然忘我,一無所
知。所以,我相信「性」是一切宗教產生的源泉。而宗教裡的死亡情節,則代表
死亡的剎那是人生中最另類的一次性高潮,只不過是死人無法表述罷了。也由此
,我尊重任何成年人的自殺情節。
人,沒有權利選擇生,當然有權利選擇自己的死亡。死亡,對於活著的人是
一種恐懼,但對於自殺傾向很嚴重的人而言,活著本身就是遭罪。
不生亦不死,不常亦不斷,不一亦不異,不來亦不去。涅盤寂靜,才是我們
的不二法門。
想到這裡,我似乎也頓悟了「空」及「空空如也」。尤其是看著窗外的浮雲
,想來生於人世,如雲過蒼穹,不著片痕、不留片跡。雲在,天空;雲去,天亦
空;或者,雲動,天空;雲逝,天空空。
所謂「空」者,非世空,更非心空。心亦不在,何處為空?如幻象不在,何
須寂滅?真「空」者,如男陽物入女陰處,難於意表。或可用《道德經》釋之-
-卅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鑿戶牖
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女牝曼妙之處,全在於其能緊能縮、能擴能容。於空洞之中,翕張自如,萬
千變換,存於一心。
在等待步涉洗澡的功夫,我站在窗台上,居然胡思亂想這麼多。看來,內識
生時,似外境觀。
不一會兒功夫,步涉洗完澡走了出來。經歷剛才的親密,現在的步涉也不害
羞,赤裸的身子向我走過來,緊緊的抱了我一下,說:「親愛的潘妃,我愛死你
了。」
我使勁兒的推開,嬌嗔道:「討厭,人家現在很乾爽,不喜歡你渾身濕漉漉
的樣子。」
步涉哈哈大笑,繼續說:「潘妃,剛才濕漉漉的可是你。乾爽,沒干你,你
怎麼會爽呢?」
剛才幫步涉打手槍,而且這個傢伙也放肆的在我身上一頓瞎摸亂舔,對於步
涉言語上的污濁,我似乎也已經不在意了。就像是很多老夫老妻,在ML中,會有
許多污言穢語一般,不會認為是人格上的侮辱,反而可以提高性生活的質量。人
性是很奇怪的,我和前夫你儂我儂、如膠似漆的時候,對於前夫一面拍著我的翹
臀,一面稱呼我為婊子、爛貨等,我都不在意。反而會身臨其境,真的把自己當
成妓女,徹底的沉淪下去。或許,人都有「賤」性。
我笑道:「滾開,別說的這麼噁心。就你那可憐的雞雞,能抻直就不錯了,
還想著干?」
步涉雖然身材不高,體格也不是五大三粗,但雙目有神,感覺很精壯。加上
多年混跡於非洲,身體呈現出很健康的黑紅色。只有大腿和小腹的地方是黃白之
色,表明自己還是炎黃子孫。雖然沒有歐洲男人的胸毛,但他的雞毛很重,一直
蜿蜒到肚臍眼兒。也許是瘦的原因,步涉的肚臍眼兒很大。
看著步涉的肚臍眼兒,我笑著道:「步涉,你的肚臍眼兒長的很特別。」
步涉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然後自信的說:「肚臍眼兒象徵一個男人的魄力和
性能力。」
我說道:「得了吧,看你的肚臍眼兒,我想起了一句歇後語。肚臍眼兒長毛
--你裝B呀!」
步涉也情不自禁的咧嘴笑著說:「這句話從文雅的潘妃口中說出,別有一番
滋味在心頭。」
「不要把我捧的那麼高,我也是個有血有肉的女人。對於你,當擼則擼;對
於我,當操則操。」
步涉哈哈大笑,然後扭動腰肢,試圖使自己的小弟弟重新煥發青春的勃勃英
姿。可憐歲月已老,風光不在,試圖重新昂起驕傲的龜頭,但那物兒總是軟塌塌
的,有氣無力的樣子。
我一面笑,一面說:「步涉,你別弄了,不舉就是不舉,何必牽強附會呢?
」
「不是,它以前很強悍的,翩若驚鴻,矯若游龍。」
「那它為什麼今天不爭氣呢?」
「不知道,可能潘妃是陌生人,小弟弟有些認生吧。」
「呵呵,這玩意兒也會人生?」
「當然,如果讓小弟弟進入到潘妃的身體裡,它就不會再認生了,而且以後
熟門熟路。」
「我靠,還有這說道呢?你就不怕我欺生嗎?」
「沒事兒,一回生,二回熟。」步涉放肆的說。
「是嗎?就怕你將來三過家門而不入了。」
「這個是大禹治水的典故吧,我覺得大禹不回家的主要原因是老婆沒水了。
潘妃你說,大禹治天下水,為什麼不能治理老婆的水呢?」
「切,滾吧步涉,不要問我這麼無聊的問題。」
沒有理會我,步涉繼續說:「我覺得大禹只善於治水,卻不會抗旱。」
沒有想到,真實的步涉也挺能胡說八道的。我回答道:「步涉,當年大禹治
水的時候真應該找你去。」
「是呀,人性也如大禹治水。關於慾望,不能堵,而應該學會疏導。」
「步涉,我早飯還沒吃呢,餓了,你幫我疏導一下吧。」
「好的,潘妃,你想不想吃我的火腿腸?」說完,步涉走到我的身邊,讓我
用手握著他的那物兒。
用手掂量了一下,疲軟的時候不過五六厘米,而且還帶有一些包皮。就笑著
說:「你這也叫肉腸?」
「當然是肉腸,難道你還能叫它是肥腸?」
「切,我覺得你這就是一個殭蠶而已。說白了,就像是一個繭蛹。」說完,
我大笑著看步涉。
被我搶白了一陣,步涉是大蘿蔔臉,不紅不白。嘲笑步涉的弟弟小,似乎多
少傷害了步涉的自尊心。沉默了一會兒,步涉道:「親愛的潘妃,有一天我一定
會讓你感受到我肉腸的厲害。」
我不以為意的呵呵一笑,說:「真的嗎?希望那一天我不會欺生喲!」說完
,我用中指輕輕的彈了一下步涉的下體。可惜沒有彈正,把步涉的睪丸打了一下
。
「啊,潘妃,你輕點兒。」說完,步涉就齜牙咧嘴的蹲了下去。
看著步涉痛苦的樣子,我愛憐的摸了摸他的頭,說:「對不起喲,不小心把
你弄疼了。」
步涉一面呻吟,一面說:「沒關係的,希望潘妃下次注意一些。」
「還有下次呢?下次是打你的左邊還是右邊呢?」
「當然有下次,而且我會和天長地久的。」
「步涉,你說天有多長?地有多久呢?」
「讓我告訴你吧!」步涉一面說,一面緩緩的站起來,雙手托著我的下巴,
凝視良久,然後和我深吻。在目光對視的時候,我讀出了步涉的內心,真誠、熾
熱。
深深的濕吻,吻完之後,我們都有些上不來氣。步涉斷斷續續的說:「潘妃
,這就是『天長地久』。無論你將來在哪兒,我都會因為此生結識潘妃而不虛此
行。天長地久會有時,此情綿綿無絕期。」
「呵呵,這麼浪漫,步涉還挺會捅詞呢。」
「當然,遇見潘妃,如李白酗酒,靈感當如井噴。關於未來,我還是懇請潘
妃能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
「步涉,愛情是世界上最為虛無縹緲的東西,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你覺
得答案很固定嗎?」
「我知道,潘妃關於愛情的答案因人而異。但此刻,我很想知道你內心的真
實想法。」
「關於現在的想法,我也送你李白的一句詩--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
空對月。」誠然,我是很欣賞李白的自由灑脫的生活態度。不同的是,李白是道
家,而我很崇尚老莊的哲學。尤其是《南華經》中的「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
千里,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呵呵,剛才我就很盡歡。」步涉道。
「既然盡歡,那麼我們就應該考慮一會兒應該吃什麼吧!」
「不了,我還是想和潘妃多呆一會兒。」說完,步涉把我抱上床,一起平躺
。在屋外的陽光照射下,我和步涉相依相偎,就像是蜜月中的夫妻。
陽光下,裸著上身的我,皮膚也反射出柔和的光線,很是迷人。尤其是雙乳
,真的如兩隻玉兔,紡錘狀的自然下垂,光滑而潤軟,柔嫩而富有彈性。步涉把
我摟在了他的懷裡,另一隻手在貪婪的揉弄著我的乳房。時而是左邊的,時而是
右邊的。偶爾,還會很用力,似乎想要把她捏碎。
步涉說:「潘妃,你真美,凝脂之膚,滿月之貌,蘭露之質,體態豐盈,裊
裊娉娉。」
「是嗎?我覺得對比非洲的女孩,黃種女人的皮膚和她們差的很遠。」
「哈,潘妃,你是再介意我以前和非洲女孩做愛嗎?」
「怎麼會呢,如果我介意,那麼我真的是愛上了你。追求幸福和愉悅是人的
天性,忌諱你和非洲的情愛,只能說我潘妃太過狹隘。」
「但是自潘妃開始,我不會在和其他的女人那啥了。自自君之出矣,不復理
殘機。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
「是嗎?那麼我不勝榮幸。但我還是不會相信的,自古商人重利輕別離。」
「潘妃如果覺得不妥,我可以把工作辭掉,在美國和潘妃開始新的生活。」
「步涉,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我道。
「這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麼要換呢?」
「呵呵,你不覺得我們今天對話就像是《星星的銀幣》,越來越不靠譜嗎?
」
「潘妃,你就是那個善良的小女孩,而我是上帝賜給你的禮物,銀幣。」步
涉道。
「還銀幣呢,我覺得我們今天就像是20歲的孩子,過於SB了。」
「不是,愛情使人幼稚的原因在於愛情可以使你我更加真實。」
「哈哈,步涉,我們今天這叫愛情?你未免太冠冕堂皇了,我們今天明明就
是姦夫淫婦。」
「姦夫淫婦有啥不好的,西門慶死於潘金蓮縱慾,這不也是一段偉大的愛情
嗎?」
「步涉,你還真的以為自己是西門慶?」我問道。
「那你就是潘金蓮。」
步涉談及潘金蓮,我的腦海裡忽然出現「張玉鳳」的名字,也脫口而出:「
潘金蓮,張玉鳳。」
「張玉鳳?哪個張玉鳳?」步涉問道。
「哪個也不是啦,是我胡說而已。」但我想,潘金蓮和張玉鳳,都是不簡單
的女人。其實,我自己也是一個不簡單的女人,因為我對自己的兩腿之間從來都
是不設防的。不過,我沒有潘金蓮、張玉鳳她們的人生際遇罷了。即便是有,我
也不喜歡把身體從屬於權力或者金錢。
赤道的陽光直射在房間內,光線很足,似乎一絲絲的浮塵都可以看得到。忽
然,我覺得眼前有些迷茫。生於塵埃,我們的心靈都是被蒙蔽的。
天南地北,不知所言的和步涉聊到中午時分,我們才起床。如果不是我一個
勁兒的說肚子餓,步涉還會賴在床上不起來。良辰美景,賞心悅目,還有我這一
尊性感的尤物,步涉說他有「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感覺。
我是不想「三千寵愛在一身」的。一世為人,一世為女人,我寧可流落坊間
,成為李師師,也不願是母儀天下的楊貴妃。
中午,步涉托著行李一同和我出去吃飯。吃完飯,他就要乘班機回到塞內加
爾。據說,直飛塞內加爾的班機一周不過一次。步涉有些磨嘰,仍要想留下來。
我還是斬釘截鐵的拒絕了,我不想虧欠步涉太多。時間是用來浪費的,但耽誤步
涉的生意,則是我不願意看到的。尤其,是步涉為了一個女人而耽誤賺錢。
就像是古希臘的早期民主,有一定財產的公民才具有選舉權。私人財產神聖
不可侵犯,這與人生而自由是相輔相成的。
對於私有財產的神聖性,國人從未真正的重視過。也罷,封建社會是「率土
之濱,莫非皇土」,家天下,一切財富都是皇帝老兒的。如今,以公有制的名義
,私人財產也屬於資本主義的毒草。其實,關於合法獲得的私有財產,國家法律
都應該無條件的保護。保護私有財產,不在於錢財的多少,而在於維護一種公平
、合理的社會秩序。否則,中國必將亡於各地「大干快上」的城市拆遷。
當然,對於富人,中國是熱衷於抄家的,無論是在心理還是在行為上。因為
中國的富人,在一團糟的體制下,有幾個人敢說自己是百分百的清白呢?所以,
中國的富翁多是「為富不仁」;所以,孔子2000多年前喊出的「不義而富且貴於
我如浮雲」,如今仍然是貽笑天下。
在一家充滿歐式風情的餐廳裡,步涉希望吃的豐盛一些。我拒絕了,說:「
算了吧,還是簡單一些的好。」
步涉道:「怎麼可以,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和潘妃再次聚餐。或許,這也是
生命中的最後一次。」
我說:「那也吃的簡單,太豐盛了,我的記憶裡會殘留盛宴,而忘記了是和
步涉一起吃的。」
看了看我,步涉說:「好吧!」於是,我們要了一份沙拉,一份牛排,還有
一些甜點。身體不適,我本不打算喝酒的。但步涉一個勁兒的磨嘰紅酒配佳人,
我也勉強喝了幾杯。
喝酒的時候,本打算祝福步涉「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
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想想,這句詩太不吉利。幾人回?多麼可怕的。
我希望每個人都是平安幸福的,尤其是我認識的。認識的,無論是對手還是朋友
。
初中的時候,我有個同桌的小姑娘,家境很優越,似乎相貌也比我漂亮,因
為她的身邊總會轉悠一些比較成熟的孩子王。可怕的是,這個小女孩每天生活在
各類男孩的愛情漩渦中,成績卻始終比我好。為此,我很嫉妒她。後來,父親告
訴我,對手的存在,對你是一種幸運。因為這會使你更強大的,前提是要尊重對
手。還深深記得父親當時舉得例子,就是鯰魚效應。從此,我不再覺得人與人之
間的競爭是很傷頭疼的一件事。試著嘗試接受失敗,人生會因此而別開生面。
佛只是個了,仙也是個了,聖人了了不知了。不知了了是了了,若知了了,
便不了。
一言以蔽之--人生待足何時足,未老得閒始是閒。
吃飯的中間,步涉問:「潘妃,我還什麼時候能夠看到你呢?」
「呵呵,只要你想看,隨時都可以看到的。」我笑著說。雖然離別有些傷感
,但我仍舊保持著微笑。這種微笑,是與生俱來的天性樂觀,也是職場上修煉的
嫣然一笑。人類可以有不同的種族,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生活習慣,但「笑臉」
卻是全世界通行的。
「潘妃,我想天天看到你。」
「呵呵,步涉,你會天天照鏡子嗎?」
「每天早晨會的。」
「每天照鏡子看到自己是什麼感覺呢?」我問。
「沒有什麼感覺的。」
「所以,每天看到我你也會沒有感覺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步涉也笑了,說:「不一樣的,遇見你,太陽每天都是新的。」
我也笑了,道:「赫拉克利特還說,人不能踏進同一條河流兩次,我這條河
,你趟過一次就足夠了。」
之後,步涉和我一起乘出租車到機場。簡單的擁抱後,步涉揮一揮手就走了
。我是一直目送步涉進入安檢的,傷離別,離別就在眼前。那時,心情很難受的
,如果步涉回頭要我和他一起去塞內加爾,我想我會答應的。只可惜,步涉從未
回過頭,似乎就忘記了我。
很久以後,步涉說他之所以沒有回頭,因為他當時流淚了。
步涉的離去,我還是比較傷心的。腰斬非洲大陸,從西海岸飛到東海岸,這
份癡情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不得不說,步涉這個傢伙和我相聚的目的之一有
性的含義。但以步涉的資質,在身邊找個年輕姑娘相伴並不是很難得事情。男女
之間,性不是唯一的。但是缺少了性的大提防,男女之間也無所謂性別之分,更
不會有愛情。
我不否認有柏拉圖之類的精神之戀,但我卻不讚賞這一類的癡情,因為這種
精神之戀有太多的苦行因素,不適合人性中追逐快樂的本能。在性的歡愉和性的
壓抑之中,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至於為何有那麼多人在世俗的壓力下選擇
性的壓抑,只能說他們習慣了這種快感。畢竟,虐戀也是可以使人達到高潮的。
我和步涉,兩個陌生人之間的好感,百分百是緣分,二分之一是性,三分之
一是欣賞,四分之一是步涉的主動。
離婚以後,一路飄泊,所遇男人也在兩打以上。或白或黑、或高或矮、或英
俊或粗莽、或翩翩公子的帥哥、或溫文爾雅的熟男,步涉是比較適合我的男人,
當然是之一。對於女人,男人也如衣櫃裡的衣服,最合身的永遠是下一件。
和步涉比較投緣,第一,在於這個傢伙是個中國人,並且都旅居國外,認同
度比較高;第二,步涉的生活方式比較西化,可以容納我天馬行空、獨來獨往的
情性;第三,步涉的生活環境和我差不多,收入是略高於一般的工薪,比較寬裕
。婚姻中,灰姑娘的故事不勝枚舉,因為富家子再同貧窮女的婚姻中,找到一種
施捨的滿足感。但是富家女和窮小子的婚姻,發生的幾率就很低。很大程度,女
人的荷爾蒙中缺少征服的基因。
女人而言,婚姻,意味著男人和孩子,女人過得是「日子」;男人而言,婚
姻,也許就是一種固定的性生活罷了,男人過的是「日」。
但在目前,我不想結婚。步涉,也僅僅是我一個特別懷念的人罷了。
因為懷念,我當時的眼睛有點濕潤。淚眼迷濛,我靜靜的佇立在大廳的中央
,試圖使自己的思緒一片空白,情緒平穩。然而,事與願違,眼淚還是情不自禁
的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可惡的步涉,叫我如何不想他。
這時候,旁邊一個人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很渾厚的男聲說道:「女士,
需要紙巾嗎?」
我睜開眼睛,發現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站在我面前,牛仔褲、衛衣、運動
鞋,很休閒的打扮,大抵是是道坦桑尼亞來旅遊的西方遊客。
中年人很友善的遞我小盒絲巾,說:「擦擦眼淚吧,看看外面的藍天,天空
都沒有哭泣,你為什麼要哭泣呢?」
忽然聽到這麼溫暖並富有詩情的安慰,心冷不丁的顫了一下,帶著尚有淚痕
的微笑,說:「謝謝你」。說完,就接過紙巾,擦拭自己不爭氣的眼淚。
記得,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三次哭泣。第一次是89年的秋天,離開父母奔赴陌
生的英國,感覺自己是被父母拋棄的孤兒。但到達英國後,我很快結識了新的朋
友,悲傷並沒有持續很久;第二次,就是決意和前夫離婚的夜晚,為自己多年經
營的婚姻感到惋惜;第三次,就是和步涉離別的這一次,難得在旅途中遇見一個
談得來的朋友。忽然失去,也很悲傷。
不過,每一次哭泣,都是眼淚停留在眼眶而已。區別於男人,女人最重要的
就是舉止的優雅和氣質的高貴。所謂優雅,女人要切忌嚎啕大哭,因為哭永遠不
是解決問題的方式;所謂高貴,女人用切忌潑婦罵街,因為罵只會加深自己的惡
俗。
見我擦乾了眼淚,中年男人青青的問道:「女士,現在好點兒了嗎?」
我笑著點了點頭,說:「好多了,謝謝你。」
可能是離別步涉的憂鬱,忽然又見這個中年男人的驚喜,導致心理的落差極
大。下身一熱,感覺到有熱流奔出。我對這個男人說一聲「抱歉」後,急沖沖的
走向衛生間。
例假的第二天,量總是很多。在衛生間裡,我換了新的衛生巾。女人,其實
是一種很麻煩的動物。記得我小學畢業那年,第一次來例假,我很不適應的。如
今,例假一旦到月不來,反而會很擔心。其實,女人的耐心、女人的瑣碎都是從
每月的例假的修行中鍛煉而成的。
女人的一生,就是例假的從無到有,再從有到無的過程。有無之間,女人無
有無不有。
所謂的例假,無非是沒有受精的卵子老化死亡。它,終究沒有我們幸運,受
精成人。想必,人生的幻滅,也皆如此。諸法為空,萬法唯識。
生命,本身就是一個臆想的過程。所謂的經驗,不過是他人的感覺罷了。我
是一場虛無的存在,而你的存在必定是虛無的。你我之間,煢煢孑立,形影相吊
。
從衛生間出來,我從附近的出口出來。走到中間,回望我剛才流淚的地方,
見剛才遞我紙巾的中年男子仍站在原地,似乎仍在等我。
我忙走上前,說:「先生,你還在這裡呢?」
「當然,我沒有走的原因,因為女士你還沒有把紙巾盒還給我呢。」
我呵呵一笑,把紙巾送到中年男人的手中,說:「下一步,你該怎麼辦呢?
」
中年男人微微笑,道:「根據電影情節,我應該自報家門。」說完,中年男
人伸出右手,說:「夫人,我叫讓?盧克,來自法國,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禮貌性的伸出右手,說:「我叫潘妃,來自美國。」盧克不像很多白人
那般,手臂有著厚重的體毛,手掌柔軟,手指纖細白皙,更加感到盧克儒雅的氣
質。
盧克搖搖頭,說:「我以為潘來自東方,沒有想到是美國人。」
「我來自東方,不過是後來加入美國籍的。盧克,你覺得我來自東方哪個國
家呢?」我笑著問道。
盧克想了一下,肯定的說:「潘,你來自中國吧!」
「為什麼?我怎麼就不能是日本人或者韓國人呢?」
「因為中國人人口最多,我遇見的比例也最大。」盧克頗為自豪的說,似乎
在為自己猜對而沾沾自喜。
我故意的說:「盧克,你錯了,其實我是來自日本的。」
「潘來自日本?不過你的姓氏倒是很有中國元素的。」盧克道。
「在日本,姓潘的很普遍,就像你們法國以『讓』為名的。」
「哦,那時我錯了。」盧克有接著問:「既然潘妃來自日本,那麼給我說說
日本浮世繪的繪畫吧!」
「怎麼,你對畫畫有興趣?」我問道。
盧克再一次的笑了,彎起藍色的眼睛,顯得更加深邃。說:「我當然對畫畫
個感興趣,因為我就靠這個謀生。」
我不由的驚訝道:「您是畫家?」
盧克說:「畫家的身份不至於你這麼驚訝吧?我不是畫家,但我是巴黎一家
美術雜誌的撰稿人,業餘時間畫畫。」
「呵呵,大約是我從小不會畫畫吧,我對畫家都是特別的崇拜吧。」
「畫家也是凡人,不過他們會從平凡中的光、影、線、條中汲取美的靈感罷
了。潘,你知道嗎?從你送走你的朋友之後,我一直在觀察你。」
「哦?你為什麼要偷偷的看我呢?」我問道。
「哈哈,潘,我沒有偷窺的意思,只是覺得你剛才流淚的樣子,特別像波提
切利的名畫--《維納斯的誕生》。」
關於名畫--維納斯的誕生,我知道的並不多,因為我本身就對繪畫一無所
知。但對於意大利的著名畫家波提切利,還是小有耳聞的。修《歐洲史》的時候
,我偏重於學習意大利的文藝復興,對那時的文藝復興的喬托、波提切利、拉斐
爾、達芬奇、提香等著名畫家有所瞭解。
大概知道,波提切利屬於意大利文藝復興早期的佛羅倫薩畫派。那時,得益
於繁榮的工商業,中世紀的歐洲,佛羅倫薩最早出現人文主義和資產階級的萌芽
。佛羅倫薩的畫派,在當時的歐洲獨領風騷。
我所知的波提切利最為囂張的地方,源於達芬奇忌諱波提切利的名聲,從而
遠走佛羅倫薩。波提切利原來是服務於教堂的,後期偏重於世俗的肖像畫,畫作
中也當然含有批評基督教黑暗的一面,因為其後期作品大多是裸體及反映異教的
內容。以上,是後世的評論家觀點。關於波提切利本人內心是否是反抗中世紀教
會的壓抑和剝削,我覺得從幾副世俗畫中就可以看出作者的內心世界是錯誤的。
藝術,絕非評論家渲染的那麼高尚。波提切利畫了幾張裸體畫與叛逆無關,無非
是這個傢伙畫膩了宗教題材。就像是女人和丈夫以外的男人做愛,不能代表她對
自己的丈夫產生了膩煩心理。
喜新厭舊,是人之常情。但能從喜新厭舊中,挖掘人性中的逆反和叛逆,評
論家則有些天花亂墜。如美國曾經的非主流--換妻俱樂部,與任何主義和理念
都無關,不過是一群白領厭倦了生活的快節奏,從而尋求性的放縱和歡愉罷了。
評論家,等同於人民日報的特約評論員,大言不慚,指鹿為馬、顛倒黑白。
關於事務的本來面目,我還是倡導洛克的經驗論。心靈是一張白紙,任何事情都
需要自己去體驗。儘管,自己體驗的難免片面,但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誰可以達
到全面、徹底的境界。所謂的辯證看世界,不過是左右互搏罷了。孩子死了,奶
來了,是辯證唯物主義者屢試不爽的法寶。孩子不可能重生,但奶來了刻意強調
孩子的死與自己無關。所以,辯證唯物主義者也是機會主義者。
辯證的看世界,會使人左支右絀,前怕狼,後怕虎。
我思忖了一會兒,實在是想不出波提切利的《維納斯的誕生》是個啥樣子,
就問盧克:「我和那幅畫哪裡相似呢?」
盧克說:「神似,你們的神態都很端莊,氣質雍容,不過也都有一種沉鬱的
氣質在裡面。」
「呵呵,希望如你所說的,我如維納斯那般美麗。」
「當然,潘,你有著東方女人特有的風華。含蓄,但不保守;空靈,但不放
肆。」
「謝謝你了。」我笑著說。
盧克搖了搖頭說:「我說的是真心話。對了,我能問你一個私人的問題嗎?
」
「可以,如果我方便回答的話。」
「潘,你剛才送走的那個男人是你的男朋友吧?」
「哦,那個男人不是我的男朋友,但卻是我很好的一個朋友。」我的口氣裡
,似乎帶有一些詭秘的味道。對於步涉,我也是矛盾的。
盧克聽懂了我的意思,說:「潘,祝你好運。幾年前,我也和你有似曾相識
的經歷。」
「是嗎?盧克先生方便說一說你的經歷嗎?」
「當然可以,因為我很榮幸遇見潘這樣一位富有知性的東方美女。可以的話
,我想請你去喝點兒東西吧。在候機室,我覺得這裡的氣氛不適合談話。」
不知不覺中,和盧克已經聊了十多分鐘。盧克是一個十足的法國紳士,成熟
穩重,言談中透露著和藹可親,內斂中不失法國人特有的浪漫,使人頗有親近之
感。尤其是女人,無法抗拒的是男人的浪漫氣息。
在機場的一處咖啡廳,盧克很有禮貌的讓我先坐,然後問我想喝點兒什麼?
站了半天,腿很酸,也有些疲倦,說:「來杯咖啡吧,這個可以提神。」
盧克向服務生要了兩杯咖啡,坐下,然後微笑著看著我,顯得成熟而大氣。
我問盧克:「你到坦桑尼亞,是來旅遊還是采風呢?」
盧克:「都不是的,我是滿足我妻子的一個遺願而已。」
我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夫人已經去世。」
「沒關係,我妻子已經去世了一年多。這次來到坦桑尼亞,就是想攀登一次
乞力馬扎羅雪山,滿足妻子的一個遺願而已。」
「你夫人對乞力馬扎羅雪山情有獨鍾?」
「是的,我妻子曾經是一名登山愛好者,曾經攀登過珠穆朗瑪峰,不過是沒
有成功而已。她畢生的最大願望就是攀登非洲的乞力馬扎羅雪山,因為她是在非
洲出生的法國後裔。在她心中,乞力馬扎羅雪山就是希冀之地。可惜,當她準備
攀登這座雪山的時候,罹患乳腺癌。我想在雪山上捧一抔泥土,也算是告慰妻子
的在天之靈。」盧克略帶哀傷的回答。
我也不禁被盧克的癡情所打動,說:「我想,如果有天堂,你妻子一定會很
欣慰。」
「也許吧,我更多是想卸掉自己的一個包袱。滿足妻子的遺願,我也打算徹
底的忘記她。畢竟,太陽每天都是新的,我也總不能生活在悲傷之中。」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我很讚賞盧克的生活哲學,如莊子妻死的時候
,莊子還鼓盆而歌。歲月匆匆,人海茫茫,人生永遠是要向前看的。活在過去的
記憶,其實是一種折磨。
我道:「生是一種偶然,死是一種必然。偶然和必然之間,喜怒哀樂就像是
秋天的葉子,隨風而逝之中,落英繽紛。」
盧克呵呵一笑,說:「潘,你很有詩的靈性。」
我認真的點了點頭,說:「當然,你是畫家,我必須是詩人。就像我們中國
唐朝的詩人王維,詩中有畫,畫中有詩,這樣才能配得上偉大的『讓?盧克』。
」
被我胡亂的讚美一頓,盧克也哈哈大笑,說:「偉大,其實中國文化很博大
精深的。」
「當然,中華文化的內涵很豐富,尤其是象形和表意的文字,使得中國文明
以獨特的性感屹立於世界的東方。」
盧克道:「中華文明這麼偉大,為什麼諾貝爾文學獎始終沒有中國人呢?」
「可能是中國文明中的語言文字及氛圍和歐洲的不一樣,漢字簡練,有些意
境是你們字母文字無法表意的。比如,聯合國的一項決議,最薄的冊子永遠是漢
字,這就是中國文明的特點。」
盧克說:「是的,我不懂漢字,也無法體會漢字的博大精深。」
其實,漢字真的博大精深。兩晉時期,一個傢伙在回答上級關於孔子和莊子
的異同時候,僅僅用「將無同」回答,居然頗得上司的贊同,獲取高官。
不可否認的是,也因為漢字的博大精深,使得中國人的腦溝回要比歐洲人多
一些。缺憾是,漢字較字母,更缺少一種邏輯性。特別是德國的語言文字,特別
富有邏輯性,其語言文字就可以說明威懾近現代的思想家、哲學家多出自德國。
語言和文字,也代表著一個民族的氣質。
盧克問道:「潘,你在坦桑尼亞做什麼?」
「也是旅遊,不過我是隨心所欲的旅遊,沒有太多的目的性。」
「那你下一程是哪兒呢?」
「明天去印度,在坦桑尼亞我溜躂的差不多了。包括你要去的乞力馬扎羅雪
山。」
當天下午,我和盧克心無旁騖的閒聊了一個小時。也很投機,因為盧克身上
有著藝術家特有的浪漫。其桀驁的性格,也破符合我天馬行空的獨來獨往。我甚
至自己竊喜,假如自己當年從事藝術,是不是也能是小有成就的藝術家呢?
藝術,是最容易被冠以「家」的稱號。藝術的本身,就是被曲解的。
咖啡喝完,我說:「盧克,我要回旅店了,你打算去哪兒呢?」
盧克說:「我剛把我的兒子送回去,只知道下一站去乞力馬扎羅雪山。怎麼
去,我也不知道。潘如果不介意,我們可以同行。有來自東方的美女隨行,我覺
得我是天下最幸運的男人。」
「呵呵,同行可以。不過,盧克先生還是給我一個同行的理由吧!」
盧克從皮包裡拿出一張畫紙,赫然在上的居然是我佇立在候機廳的肖像畫。
雖然是素描,但卻惟妙惟肖。
當時的心情,我很難描述。很激動,很驚訝,更多的是對盧克的刮目相看。
盧克把肖像畫遞到我前面,說:「潘,這個算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我拿著自己的肖像畫,認真的端詳半天,道:「成交,我幫你找住宿的地方
。可憐的是,我明天就要去印度,不能陪你。」
盧克笑道:「生命中最美的不是相依相伴,而是旅途邂逅的相視一笑。」
我對盧克相視一笑,說:「走吧!」
和盧克出了候機大廳,搭乘出租車的時候,聽到了飛機起飛的轟鳴聲。不知
道這架飛機是不是步涉乘坐的,但我仰望天空,真心的祝福步涉旅途愉快,後會
有期。
故人入我夢,明我長相憶。思今在羅網,何以有羽翼。
上午,我幫這個傢伙打了飛機,下午步涉就真的坐上了飛機。毫不相干的關
系,我卻忽然很唏噓。特別是遇見了文雅浪漫的盧克,他身上藝術家的清新飄逸
,是商人的步涉所無法比擬的。
對於男人,我就像是熊瞎子掰苞米,見一個,就忘掉了上一個。
到達我住宿的賓館,服務員為盧克開了房間。很巧,盧克居住的房間就是步
涉剛才退的房間。
和步涉約定好晚上六點一起吃完飯,然後我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無所事事
,忽然想起遠方的父母和兒子們。電話接通,父親仍然在看著《新聞聯播》。不
知道父親為什麼喜歡看《新聞聯播》,只是一種比較愚昧的習慣了,迷信《新聞
聯播》的權威性。
之後,我又和媽媽嘮嘮家常,無非是希望父母移民美國,幫我照看孩子。而
母親對我忽然離異,仍舊不接,甚至希望我和前夫能夠復合。
當年,我和前夫確定婚姻關係的時候,保守的母親死活不同意,認為找一個
洋鬼子是不會幸福的。父親那時候的態度無所謂,認為我不是小孩子,愛情婚姻
應該自己做主。
今天,當我離婚,母親又希望我能復合。在母親眼裡,家就是天,需要無條
件的服從。所以,母親一輩子都是任勞任怨。
離婚後,母親也沒少埋怨父親,認為是他當年對我婚姻的縱容,才導致我今
天的離異。父親總是不以為然的說:「單身,未必就意味著不幸。」
和媽媽聊完家常,就是和我兩個兒子聊天。為了培養他們的雙語基礎,我特
意用漢語和他們聊天。兩個孩子還不錯,基本上能用磕磕巴巴的漢語表達自己的
意思。我希望孩子能夠同時兼具英語和漢語的基礎,如前面所說的,漢語的獨特
發音和涵義,更代表一種哲學。
小兒子向我傾訴,哥哥總是欺負他。我告訴兒子:「媽媽離得遠,如果你想
要一種公平,必須通過競爭。公平,是自己爭取來的,絕非是通過憐憫可以獲得
的。」
撂下電話,忽然很想念母親。為小女兒,母親對我很是寵愛。有的時候,真
的在想回到媽媽的懷抱裡,和媽媽訴說心事。最難忘的是躺在母親的大腿上。母
親給我挖耳屎,此生永遠難忘。如今,當我為孩子們挖耳屎的時候,才能真正的
體會母親的慈愛。
打完電話,我還出門兒轉悠了一番。在坦桑尼亞呆了這麼久,很多市井卻未
曾瀏覽。於是,我漫步走到了一處居民區,感受坦桑尼亞特有的風情。
達市雖然貴為國際大都市,但在市井深處,建築物是很破爛的,城市衛生也
不是很好。在一個叫賣當地工藝品的小販子面前,我買了一個手鐲,還順帶著向
小販索取了一個小頭飾。
女人,總是喜歡貪圖便宜的。所以,女人的心理防線很容易被鮮花等攻破。
和盧克共進晚餐的時候,這個傢伙向我灌輸很多美術的常識。大開眼界的同
時,我問盧克能否為我畫一幅東方版本的《維納斯的誕生》。
盧克一笑,說:「可以,不過這個題材的油畫都是裸體的。」
我說:「沒關係的,我不介意。」
盧克道:「真的?東方女人都是矜持的。」
我說:「不介意,我就當你是《泰坦尼克號》的傑克,而我是露絲。這幅畫
,百年之後,一定會不朽。」
盧克道:「我願為你效勞,我的女神。」
回來的路上,我問:「盧克先生,你覺得在哪兒寫生最好呢?」
盧克不假思索的說:「當然是戶外,和美麗的大自然相映成趣。」
「為什麼?」
「因為夫人身上流露出來的是自然的氣質,清水芙蓉,天然去雕飾。」
「可是,我看很多雜誌上模特的肖像畫都是在室內完成的。」
「呵呵,你說的都是時裝模特吧?她們過於濃妝艷抹,已經失去了女人的本
來風姿。再說,如果時裝模特在戶外寫生或者攝影,就會失去時裝本身的華麗。
任何絕色,對比大自然的匠心獨運,都是渺小的。而夫人你例外,我覺得在大自
然中,你更有『自然之子』的飄逸,風華絕倫,天人合一。」
那天,例假仍未結束,但我還是仔細的把身體淋浴,然後換了一個新的衛生
巾和一條新的內褲。在陌生的男人面前,我希望保持自己清新潔淨的一面。女人
可以荊釵布裙,但決不能邋遢。
洗完澡,我穿著純白色的絲質吊帶睡衣走了出來。盧克正在閉目養神,我故
意咳嗽了一聲,見盧克睜開眼睛,頗為自信的說:「盧克,你看我漂亮嗎?」
沒有預料到我會穿著如此性感的睡衣,盧克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一番,說:
「潘,你就像是一塊寶石,晶瑩剔透,光彩奪目,渾身散發著的令人愉悅的光芒
。不用畫,你已經是《維納斯的誕生》,聖潔而雍容。」
「哈哈,謝謝盧克的讚美。」我上前輕輕地親吻了一下盧克。那天,我對自
己的造型十分滿意。絲質略帶透明的睡衣,不及膝蓋從處的裙擺,襯托出我的身
材更加高挑清麗。若隱若現的豐乳,筆直白皙的大腿,彰顯出我儀態萬方的氣質
。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盧克開玩笑說:「潘,你真的綽約多姿,很是性感。此時,我真的希望會吹
來一陣風,讓你的裙角飛揚,重現你飄逸的風采。」
「呵呵,裙角飛揚是假,你是不是想偷看我裙子裡的內幕呢?」我一面說,
一面擺出雙腿夾緊的姿勢。
「哈哈,你可真幽默。作為男人,想看每個女人的一切,也算是正常的反應
吧。」
「那麼,你想看我裙子裡的顏色嗎?」我笑呵呵的問道。
「不。女人的性感有兩種,一種是裸體的水落石出,一種是時隱時現的海闊
天空。比較而言,還是後者更能激發作者的想像力。」
「哈哈,就像是女人私處前的那片落葉,很多男人都希望它趕緊落掉吧!」
「對,就是這種感覺。不過,潘,你喜歡裸體作畫還是穿衣服呢?」
「你說呢?」
「還是穿這件性感的睡衣吧,感覺你更加迷人,更加從容。」
「不要,我喜歡裸體作畫,更真實,更能表達自我。而且,我希望我的肖像
畫要和《泰坦尼克號》中的露絲一樣充滿青春的韻律、成熟的性感。」
在盧克的眼裡,東方的女人都是含蓄內斂的,對於我的坦率,這傢伙有些預
料不及。只要聳聳肩,說:「好吧,尊重你的意見,我親愛的寶貝兒。可是,我
未必有傑克那樣的才華。」
「沒關係的,只要作畫的時候,你把我當做你生命中的某個戀人就可以了。
」
盧克會意的點了點頭,拿出他的畫板,並叫我躺在沙發上,姿勢當然神似於
《維納斯的誕生》。在沙發上,我對著盧克緩緩的脫掉了自己的睡衣,露出潔白
滑膩的裸體。
盧克凝視我的裸體,長達十餘分鐘,最後說:「真美,彷彿是瑪利亞,身上
有著聖潔的光輝,柔和而不失明媚,平和而不失雍容。」
我說:「別讚美了,快點畫吧,我親愛的御用畫家。」
盧克點了點頭,又道:「潘,既然裸體作畫,你為什麼不把內褲脫掉呢?」
「內褲就算了,今天是我的生理週期,實在是不方便。」我淡然的說道。
「哦,對不起。」
「呵呵,盧克,我穿短褲不會影響畫的整體效果吧?」
「不會的,在真正的藝術面前,穿衣服的人也充滿了美。」
後來,盧克希望我不要和他說話,免得影響他的構思。盧克畫畫也是有怪癖
的,在頭半個小時裡,這個傢伙根本沒有作畫,而是在畫架上癡癡的看著我,不
知道是思索角度還是光線。
不懂作畫,我只自戀自己的身材,也把自己的曼妙裸體當做一件高貴的藝術
品,因為在盧克面前,我沒有絲毫的羞澀感。我的適應能力也蠻強的,是個白領
的時候,成熟幹練,頗得上司信任;床第之歡的時候,我也會如風塵女般的肆意
蕩情;在孩子面前,我和天下許多母親一樣寬容。
人生是多面的,也難怪印度的濕婆雕像會有不同的造型。在同一個雕塑中,
濕婆融合了兇惡、微笑等幾種不同的面孔,這似乎也在體現某種特別的寓意,人
不可能表裡如一,所以虛偽也是一種真實。
盧克在構思作畫,而我的思緒則回到了1989年。那一年,我高中畢業。因為
已經準備好了要去英國讀預科,那年的夏天我無所事事。因為一個很好的女伴考
上了華東師範大學的美術系,閒暇時刻,我也跟著這個閨蜜每天去陪她畫畫兒。
她的老師,是她的親叔叔,當然,我那女伴能考試華東師範大學的美術系,也得
益於她叔叔的幫助。雖然,這個女孩的空間構思能力不錯,繼承了美術家叔叔的
基因,但其它成績平平。
那時,大學的招生也挺黑暗的,憑關係上大學的例子多多。但比較於現在教
育資源的壟斷集中,80年代的大學生尚有很多來自於農村,上大學也是農村孩子
擺脫貧困的出路之一,第二個出路是當兵。但在當今,不公平也已蔓延到教育領
域。比方說,省委機關的幼兒園教育經費經常幾十倍的高於某個縣的教育投入,
這完全是教育資源的剝削,而受害者則多是無權無勢無發言權的農民。當省委機
關幼兒園的孩子們擺弄著公款夠買的IPAD的時候,估計中西部山區的孩子連熱乎
的午飯都吃不起。制度的不公平,造成中國正在分化,分化的必然結局是解體。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就像是前幾天中國小學生足球完敗於俄羅斯小學生一般,
中國教育已經到了「朽木不可雕也」的地步。因為國情,可以理解中國政治封建
化;因為國情,可以理解中國經濟權貴化;因為國情,可以理解中國文化的殭屍
化。但不可容忍的是,中國的教育怎麼會如此的失敗?當西方國家逐漸推行免費
教育中,中國卻以完善體制的名義,使教育產業成為GDP高速增長的推動力,這
完全是一個黑色的幽默。
記得有一個外國人曾說,中國什麼都可以失敗,唯一不能失敗的就是教育,
因為這關係著百年大計。可惜,類似的悲劇正在中國不同地方上演著。比如,很
多地方的輟學率很高,但這個地區的教育局大樓一般建設的都是氣勢恢宏。把有
限的教育經費用於官員的享受,而不是改善學生的求學環境,這等殺雞取卵的事
業只會在中國發生。令我一外的是,雖然教育資源分配的極其不公平,但廣大農
民似乎已經逆來順受,默認了城鄉差距。中國農民是可憐的,也是可悲的。可憐
的是其惡劣的生存環境,可悲的是怒其不爭。
也罷,隨著國家最新界定恐怖組織的標準出台,農民如果要抗爭,備不住要
被列入恐怖組織的。我們只知道公民服從的義務,卻不知公民有不服從的權利。
記得第一次進入女伴叔叔的畫室,到處散落著畫紙、筆、油墨等,墻上掛著
很多油畫,有他自己作的,也有臨摹的名畫。其中,摻雜無數的男性或者女性裸
體畫。80年代的尾聲,社會遠不如現在開化。尚是女孩子的我,看到如此多的「
色情」作品,也不免害羞。低下頭,不敢看那些裸體畫,但卻又很好奇,裝作若
無其事的樣子。
女伴生長在藝術世家,對這些充滿色情的藝術品很有免疫力,基本上是若無
其事。但看到我緊張羞澀的樣子,女伴取笑說:「潘妃,是不是不好意思看呢?
」
我也不自然的笑道:「也沒有,就是覺得不得勁兒。」那時候,我和男朋友
有過邊緣的性行為,對男性的身體構造也瞭如指掌,但那都是在私密的空間裡。
如今,在大庭廣眾下看這些裸體,我還有些負罪感。80年代,裸體在中國屬於色
情,而非藝術。
女伴進屋後,喊道:「叔叔,我來了。」
「好嘞,我馬上就來。」從裡面的套間走出一個年輕人,大約40歲左右,17
5cm左右的身高,略微有些發福。頭髮漆黑,梳的特別光亮有型,戴著一副黑框
眼鏡,很有熟男的特質,感覺很有文化底蘊。平心而論,女伴的叔叔身上毫無藝
術家的放蕩不羈,乾淨整潔、一絲不茍的樣子,更像是哲學系的教授。
中年男子出來,說:「瑾瑜來了,今天可是有些遲到喲。」我這個女伴的名
字叫瑾瑜,取自於《說文解字》,美玉的意思。她的妹妹名字也特好聽,叫做采
薇,很明顯是取自《詩經》。能取這麼美的名字,其父母當然不是凡人,女伴的
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她的母親還是中文系的知名教授。有一次在她家玩兒,她取
笑我名字中的「妃」,這明顯是小老婆的意思。我反駁道:「小就是大,莊子說
過『天下莫大於秋毫之末,而泰山為小。』小老婆,就是大老婆的意思。」女伴
無言以對,倒是她的媽媽說我讚賞我很聰明,希望我將來能考入華東師範大學中
文系,她可以親自當我的老師。
最終,父親和大哥希望我能在學術自由化程度更高的西方接受教育,為我辦
理了出國留學。在那個「學好數理化,走遍全天下」的氛圍中,理科似乎成為了
一種共識。我倒是覺得,數理化不過是一個國家或者民族崛起的「器」,真正的
根本是這個國家或民族的人文氣質,比如思想和文化。前蘇聯就是一個例子,他
們可以學習先進的科學技術,並能夠和美國抗衡。可惜,這個國家的禁錮政策導
致思想和文化領域的呆板凝滯,最終失落於90年代初。
看到我在場,叔叔問道:「瑾瑜,這個漂亮的小姑娘是你的同學嗎?」
「是的,叔叔,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最好的朋友,叫做潘妃。」瑾瑜干
脆的說。又轉過身來,對我說:「潘妃,這位就是我的叔叔,也是我的美術老師
,哈哈。」
叔叔很友好的伸出雙手說:「潘妃同學,很高興認識你。」我也伸出雙手,
說:「你好,叔叔。」叔叔的手很溫暖,感覺不一樣的親切。
叔叔又道:「對不起,屋子裡有些凌亂,害的你們連坐的地方都沒有。」一
面說,叔叔一面給我們整理座位。
「沒關係的,雖然屋子有些亂,但是叔叔是一塵不染的。」我說的很自然,
沒有絲毫的恭維和做作。
「哈哈,叔叔,潘妃表揚你呢!」
「謝謝!等你們下次來,我一定會收拾的更乾淨」叔叔說道。對於我有些逾
越輩分的應答,超出了叔叔的思維範疇。叔叔說話的時候,還仔細的打量我一番
。其實,我這個小姑娘本來就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有時候,心情高興,我都
直呼父母的大名。
叔叔又問道:「潘妃,你也是和瑾瑜一樣,來學習畫畫嗎?」
我搖了搖頭,但瑾瑜嘴快,說:「不是的,她就是來玩玩兒的,她高中畢業
後要去英國留學的。」
在那個時代,能夠高中畢業直接留學,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叔叔也不由的
羨慕說:「真不錯,潘妃要抓住機會,這可是你人生的轉折點。」
「謝謝叔叔,我的未來就像是叔叔的畫兒,一定會絢爛多彩的。」我調皮的
說道。
「哈哈,可是潘妃你知道嗎?我的專業是中國畫,都是潑墨山水,只有黑白
兩色,沒有絢爛多彩。」除去陌生的靦腆,叔叔也變得風趣了許多。
「好吧,那我就在黑白兩色中迎接白色的光明和純潔。」
「叔叔,別和潘妃鬥嘴了,你說不過她的伶牙俐齒。」
「是呀,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聰慧的小姑娘,而且不怕生。」叔叔對我是
大加讚揚。
「難道我就不聰明嗎?」瑾瑜撒嬌道。
「我的侄女也是很聰穎的,比較潘妃,少一分林黛玉的靈氣,但多一份史湘
雲的嬌憨。」
「呵呵,潘妃看見沒,我的叔叔特有才華吧?」瑾瑜對我說,表情洋洋得意
。
「當然,比你有才華的多。」
簡單的聊了幾句,叔叔就教瑾瑜油畫中的一些基本畫法。據說是起源於荷蘭
,滿足新興的資產階級和市井文化的需要。叔叔還問到:「潘妃,你要喜歡,一
起來學學吧!」
瑾瑜也附和道:「是呀,過來吧,叔叔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
「呵呵,還是讓叔叔當你的羊倌兒吧!」
我對畫畫不感興趣,很隨便的翻閱叔叔那些畫冊以及臨摹的作品。叔叔的作
品多是以女性裸體居多,開始的時候不理解叔叔為什麼這麼喜歡女性的裸體,後
來看得多了,覺得人體也是十分的曼妙,像是一部精密的機器。我想,上帝首先
是一名藝術家,其次他才會造人。
翻翻畫冊,看看雕塑,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不知道瑾瑜有什麼收穫
,但對我而言,人體不再是道德的產物,而屬於藝術的範疇。
中午,我打算回家吃飯,但瑾瑜的叔叔執意留我們吃飯。我看著瑾瑜,不知
道她是啥意思?瑾瑜說:「一起陪叔叔吃吧,要不他一個人也很無聊。」
在叔叔家對面一座比較大得餐館裡,我們一起吃的。記得有叫花雞,還有是
什麼豬手湯之類的。點菜的時候,瑾瑜叫我點貴的,因為他叔叔比較有錢。生性
比較喜歡吃禽類,我就點了一隻叫花雞。如果菜單上有揚州的醃製風鵝,一定會
要的。還有北京烤鴨,凡是有翅膀的東西,我都喜歡吃。王羲之愛鵝,我卻喜歡
吃鵝。
給我們要了兩瓶汽水,叔叔自己要了兩瓶啤酒,我們就開吃。因為比較熟絡
了,也沒有太多的扭捏,也沒有要減肥的觀念,那頓飯我吃的很愉快。最重要的
是和叔叔聊天,開拓了我的視野。叔叔作為訪問學者,曾經逗留過意大利。
叔叔問道:「潘妃,去了一個陌生的國度害怕嗎?」
「會有一些忐忑的,但應該沒有什麼大礙,我哥哥在英國,能夠照顧我。」
「那就好,你很幸運的,不要辜負上天對你的垂愛。」
「嗯,我知道。叔叔,你在國外呆過,感覺怎麼樣呢?」
「呵呵,我的感受不代表是你的體會。」
正在這時,服務員端上來了叫花雞,恰巧尚未打開外面包敷的荷葉,叔叔就
指著叫花雞說:「你出國就像是這只叫花雞。」
「什麼含義呢?」我雙手端著下巴問道。
「在你沒有打開之前,你永遠不知道這隻雞什麼樣子;在你沒有吃到嘴巴之
前,你永遠不知道雞肉是什麼味道。」叔叔不緊不慢的說。
那頓飯,我吃的沒啥味道,一直在沉思叔叔話的含義。叔叔的那番話也至今
在影響著我,永遠要親歷,才能對事物的優劣好壞發表判斷。就像是小馬過河的
哲理,我有些偏向經驗論,我在意的是自身的感官體驗,而不是先天預設的所謂
理性。如貝克萊大主教所言,存在的都應該被感知。我在加一句,沒有感知的,
也沒有必要去尋覓是否存在。男人,只有你經歷過的男人才是男人,其餘的男人
都是鏡花水月。
人生的最大幸福,不是命運賜予了你健康、財富,而是你能從短短的幾十年
光陰中去體驗什麼。所謂,感動著你的感動,悲傷著你的悲傷。
叔叔還問到:「潘妃,你出國的目的是什麼?」
「學成歸來,然後報效祖國。」
「哈哈,那你想好了學什麼,怎麼報效祖國呢?」叔叔笑呵呵的問道。
我對一切都是茫然無知,我也從沒有出國的想法,不過是父親和大哥的安排
而已。至於報效祖國,是80年代無數年輕人的共同心願。我覺得,80年代的青年
是最富有生命的激情,對祖國母親有著深深的愛。從視死如歸的長江第一漂中,
可以看出80年代青年的大無畏。可惜,不久之後,這一切多是雨打風吹散。沒有
出國的時候,我是真的打算學成歸國。但在英倫三島的大西洋海鳳吹襲之後,就
覺得國家是一個毫無意義的範式。
基督教徒說,上帝的愛是超越國家和民族的;伊斯蘭教徒說,天底下的穆斯
林都是兄弟;共產主義者說,全世界無產階級聯合起來。可見,無論宗教還是哲
學意義上的某種思想或者主意,都是超越國界的。國家是一種局限,地域是一種
制約。我也在盡量消弱我的國家情節,但不可抑制的是自己的故鄉情結。在國外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習慣聆聽費翔的《故鄉的雲》。或許,故鄉有我童年的影
子,青春的足跡,還有父母陪我一起成長的殷殷深情。物換星移度幾秋,閒雲潭
影日悠悠。
「叔叔,其實我真的不知道我出國應該做些什麼。」我幽幽的說。
「對呀,叔叔,你給潘妃一個建議吧!」瑾瑜說道。
「我的建議就是做你該做的事。」
「打什麼官腔呢?」瑾瑜牢騷道。
「不是官腔,等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人生只有必然性而無偶然性。
如果不出國留學,潘妃會選擇國內哪所大學呢?」叔叔問道。
「廈門大學,但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
其實,廈門大學是我一生的夢境,藍天、碧海、銀沙,我可以安靜而從容的
度過生命中最美的四年。我很羨慕在國內讀大學的同學們,很羨慕他們之間純潔
的同窗情誼,特別是同吃同住學習的寢室生活,這些都是我在愛丁堡所無法體會
到的。當然,我在愛丁堡期間,也結交了一輩子的閨蜜--阿什庫莎。她來自印
度,而我之後的印度之行,也靠她一首安排的。
和叔叔吃完了午飯,我就和瑾瑜溜溜躂達的回家。1989年的暑假,是我記憶
中最美的夏天。雖然那年的夏天氣候就轉入了秋季,但我並不關心,每天都是優
哉游哉的。
回家的路上,我說:「瑾瑜,你的叔叔好帥氣,也很博學的。」
「當然,在我父親的所有哥們兒中,我這個叔叔是最帥的,據說是繼承了我
爺爺的優秀基因。」
「嗯,最難能可貴的是,你叔叔儒雅的外表下,學識也很豐富。」
「哈哈,內外兼修。」
「內外兼修,你要是有你叔叔的一半兒,就會有一大批的男孩子追求你了。
」
「哈哈,又找打了吧,不許你胡說。」說完,瑾瑜來抓我,而我早已跑遠了
。
瑾瑜很漂亮,但她很鬱悶,因為班級裡沒有一個男孩子追求她,這也是最傷
她自尊心的地方。和許多江南女孩子一樣,瑾瑜清秀婉約,可是在柔弱的外表下
,骨子裡很高傲,讓許多喜歡她的男孩子不敢越雷池一步。
和瑾瑜分手後,回到家,吃晚飯的時候,我的臉上也總是洋溢著笑容,甚至
會時不時的笑。媽媽心細,看到我不同以往,和父親說:「也不知道咋們家的閨
女怎麼了?從回來就一直在傻笑。」
爸爸不以為然:「沒什麼,我看挺好的,我女兒本來就是笑面,一笑嫣然,
天真無邪。」
媽媽:「你女兒永遠是最美的。」
爸爸:「當然,這叫有其母必有其女。」
「還是爸爸說得對,我傻笑的樣子是不是特別的像我媽媽呢?尤其是那個傻
勁兒?」
爸爸一樂:「嗯,你的傻勁兒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媽媽佯作生氣:「要不是傻瓜,我也不會嫁入你們老潘家。」
三哥在一邊不陰不陽的說:「妹妹今天這麼高興,是不是戀愛了呢?如果是
戀愛,就和我們說說嗎,我看看是哪個傻小子愛上了我家的『潘妹妹』,那才是
不折不扣的傻瓜呢!」
「閉嘴,我才沒有戀愛呢。這輩子我是守著父母的,絕不像大哥,娶了媳婦
兒忘了娘。還有你三哥,等你結婚,你也一定會重蹈大哥的覆轍。這世界對父母
最親的只有我了,女兒才是父母的貼心小棉襖。爸爸媽媽,你們說對吧?」
在國家晚婚晚育的政策感召下,80年代末,高中畢業生的戀愛都是屬於早戀
範疇的。雖然我家很開明,但在餐桌上提及我的戀愛,還是有些突兀的。
爸爸笑呵呵地說:「潘妃是爸爸媽媽的小棉襖,而且是羊毛的,溫暖柔軟。
不過,女孩子大了,總是要離開父母的。將來只要你們幸福,爸爸媽媽就心滿意
足了。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何處不青山。希望你們將來可以飛得更高,也飛得
更遠。雀戀枝頭,不過嘰嘰喳喳;鷹翱高天,方是浩浩蕩蕩。」
殊不知,爸爸一語成讖。長大後,他的四個孩子分居在地球的四方。雖然老
年的父母有時會感到孤獨,但樂觀的父親總是說他這輩子過得很知足,只要選擇
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中的某個方向前行,他都會找到自己的四個孩子中的一個,永
遠不會迷失。
吃完晚飯,幫母親收拾完家務,我就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間。
少頃,聽到了「咚咚咚」的敲門聲。我問:「誰呀?」
「妹妹,是我,快點開門。」
聽是三哥的聲音,聯想起吃飯的時候這傢伙惹起了我的不快,就憤憤地說:
「不開,有能耐你自己從門縫裡鑽進來。」
「開門,我有緊急事情要告訴你。」
「你在門外說,我在裡面聽。」
「妹妹,當真,那我就說了?」
「說唄,沒人把你當真。」
三哥清了清嗓子,大嗓門的說:「剛才,你們班的那個複姓有琴的小伙子讓
我捎一封信給你。你不開門,我就把信撕開了。」
複姓有琴的小伙子,是我的高中同學,也是剛剛提出和我分手的那個男孩子
。複姓有琴,名曰聲來。有琴聲來,這個傢伙第一次吸引我的目光,就是在高一
的第一次見面會上。那時,我還從來不知道世界上有姓「有琴」的。有琴聲來,
名副其實,也彈得一手好吉他。在剛剛流行搖滾樂的80年代中後期,會彈琴的男
孩是很酷的。也因為吉他,我們才確定為男女關係。好像是在高二那年的暑假,
這個傢伙在樹林裡為了彈奏了一曲崔健的《一無所有》後,問我他談的好不好聽
。
我點點頭,說很好聽。有琴聲來告訴我,這首曲子是專門為他的女朋友而談
的。然後,有琴聲來就輕輕的吻了我的嘴唇,說:「潘妃,成為我的女朋友吧!
」
我則懵懂的點了點頭。
很懷念上世紀八十年代簡單而純粹的生活,男孩子用一曲吉他音就能勾引到
女朋友。再看看最近上海十四五歲的女孩子,因為愛慕虛榮,就幹起了援交的勾
當。沒有鄙夷這些女孩子的意思,女人都是被勾引的。不過,我那個時代屬於理
想化,都是文學青年。而如今的年輕人,都是2B青年。
良禽擇木而棲,這是人的通病。我們沒有必要譴責上海女孩子的援交,反而
應該反思這個時代是不是真的病了。我對援交事件持寬容態度,這是年輕人的四
十。只要年滿16週歲,並擁有獨立的判斷和自主的選擇,所謂的「失德」都屬於
個人意志自由的範疇,旁人無權干涉。
我很討厭衛道士關於援交女的說三道四,就彷彿他們身上沒有一絲道德污點
似的。無論歷史還是現實,中國都是充滿謊言的國度。比較謊言的危害,性不過
是男女雙方的感受而已,沒有必要沸反盈天。
戀愛,是一種目的為做愛的謊言性行為;援交,是一種目的為金錢的真實性
行為。
16歲的女孩和40歲的男人戀愛,就一定會妨礙道德嗎?如果是30歲的女人和
54歲的男人呢?其實,都是一樣的,他們的年齡差距都是24歲。如果我回到16歲
,我寧願選擇40歲的男人戀愛,而不是16歲的男孩。因為40歲的男人懂得欣賞,
而16歲的男孩只知道房事。
中國的思維傳統中,總有一種強迫的本能,喜歡把自己的思想強加到別人的
行為中。關於援交,我們總想當然的認為是男人欺負女孩。其實,最傷害女孩子
的,恰恰是那些毛頭小子。
或許,14歲少男少女間的性愛的包容遠遠大於14歲和40歲的男人,但14歲的
少男少女間懷孕的比例最高。
或許,我上述的說教會被認為是大逆不道,但事實真的如此。
我和有琴氏戀愛一年,分手的原因是這個傢伙有些神經質,凡事都以他為中
心,而我恰巧也是一個我行我素的女孩子。勉強相處了一年,在高考前夕,他提
出分手。
分就分吧,井蛙不可語於海,夏蟲不可語於冰。
害怕三哥胡嚷嚷,我忙打開門:「三哥,求你了,別讓爸爸媽媽聽見。」
三哥嘿嘿一笑:「下次,你在這樣對我,我可就真說了。」
「一定,太陽最紅,三哥你最親。」
「毛主席呢?妹妹,這是剛買的雪糕,都要化了,拿去吃吧。」
「謝謝三哥。毛主席真不如你,起碼他不會給我買冰激凌。」在那個物質相
對匱乏的年代,冰激凌還是稀罕物。三哥也是窮嗖嗖的大學生,一點兒零用錢也
是這傢伙「投機倒把」換來的。我家四姐弟中,三哥是最有經濟頭腦的。雖然我
們家的家庭尚可,但三哥高中畢業就知道撿破爛換錢,兄妹中也屬三哥最富有。
如今,三哥仍舊從事著他的老本行--垃圾可再生的能源開發。如今,我也會偶
爾調侃三哥,說他這輩子活的很「垃圾」。
看見冰激凌,我高興的跳了起來。吃到一半兒,問:「三哥,你是不是沒有
吃呢?要不剩下的這些給你吧?」
「不用了,我也不熱,你自己留著吃吧!」
我從小就喜歡吃甜食,最難以忘懷的是我七八歲的時候,十六七歲的大哥用
節省下來的錢給我們兄妹買了兩根雪糕,說好的是兩人一根。大哥和我吃一根,
二哥三哥吃一根。大哥捨不得,把一根都給我吃了,而二哥、三哥為了一根雪糕
誰吃的多、吃得少,差點兒打了起來。剩下的雪糕棍兒,三哥還不忘記咂咂,真
的很有垃圾回收的天賦。
大哥見我吃完,還問我:「妹妹,好吃吧。」
我點點頭,笑嘻嘻的說:「好吃,我還想要。」
「過幾天,我在攢錢給你們買。」
現在想起,大哥和我說話的時候,也嚥了幾下唾液,他也一定很想吃根雪糕
的,只不過他更喜歡我這個妹妹吧。現在的孩子,是體會不到當時的親情。
每逢過年,三哥也特羨慕我有新衣服穿。而他,只能撿大哥、二哥穿過的衣
服。撿來撿去,三哥撿出了一個垃圾回收再利用的產業。
見我吃的差不多,三哥問:「妹妹,你怎麼和有琴聲來這個小子談戀愛呢?
」
「愛情是沒有原因的。」
「正經說話,你們到底什麼時候好的?」
「你保證不告訴爸媽?」
「我保證。」
「你用什麼作保證?」
「我如果向爸媽說,你這輩子的冰激凌我包了。」
「哈哈,三哥,瞧你那點兒出息?你就不能管我每年的生日蛋糕?」在我小
時候,很期待過生日的時候會有人送我一個生日蛋糕。我在小學時候甚至許願,
如果誰在我的生日送給我一個插滿蠟燭的蛋糕,我就會嫁給他。
可惜,我的願望從未實現過。當然,除了父母和我的幾個哥哥外,沒有人直
到我真實的生日。
有時,我是一個善於遺忘的人。不知不覺中,那些曾經讓我傷心的人或者事
,都會漸漸的忘卻。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留聲;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故君子事來而心始見,事去而心隨空。
隨空,佛禪--諸法寂靜,無心為空。
世人只知「空」,殊不知「空空」。所謂「空」,乃是駐處無心;所謂「空
空」,乃是心無駐處。心無駐處,乃依緣而起。
三哥反對我早戀的,主要害怕我被人欺負。最後,當聽說這個傢伙吻了我,
並把我拋棄之後,三哥要去教訓一下那個傢伙。
如果說,有琴聲來這傢伙吻遍了我的全身乃至奪走了我的第一次?三哥會不
會把那個傢伙殺了呢?
想想,有琴聲來這個傢伙極端的自私,我也想給他點顏色看看。就說:「小
小的教訓還是可以的,不過千萬不要暴露我。畢竟,我在人家眼裡可是一個乖巧
的女孩子。」
第二天,瑾瑜又來約我去她叔叔哪兒學畫畫。
「瑾瑜,總去哪兒,你叔叔會不會討厭我呢?」
「不會的,叔叔昨晚還說你很有靈性,比我更適合學畫,因為你更有從靜態
中感受流動的美。」
「呵呵,我一點兒也不懂畫畫兒,去了會打擾你們學習的。」
「去嗎,陪陪我嗎,要不我一個人學也很枯燥的。」
「我還是覺得不好,你下午回來,我在陪你玩兒。」
瑾瑜想了想:「對了,潘妃,你可以當模特的,要不我叔叔還得雇模特呢。
」
隱約記得,大學裡美術系的任務臨摹,模特都是一絲不掛。我啐道:「壞瑾
瑜,你不是讓我去當裸體模特吧?這個我可幹不了。」
「你想哪兒去了?就是畫個肖像而已,不用脫衣服的。」
在瑾瑜的軟磨硬泡下,我和媽媽打個招呼,便去了瑾瑜叔叔的工作室。
路上,我問:「瑾瑜,你說美院的模特真的要光著身子任人臨摹嗎?」
「當然,要不價格也不會那麼高。」
「不可思議,多不好意思。」
瑾瑜大笑:「潘妃,你還會不好意思?其實對著一個人裸體和對著一群人的
裸體都是一樣的。身體嗎,本來就是美的集合,沒有必要扭扭捏捏。」
「你就吹吧,你要是有種的女人,你敢光屁股任人臨摹?」
「在畫室裡我就敢,為了藝術而裸體,不羞。」
「那你敢在你叔叔面前裸體,讓他給你臨摹嗎?」
「你個死潘妃,說到哪兒去了。」說完,瑾瑜就拿著畫板追我。一面追,一
面說:「有一天,我一定讓你成為模特的。」
當我們氣喘吁吁的跑到叔叔的畫室,叔叔問我們:「兩個小鬼,怎麼呵斥帶
喘的?」
我說:「叔叔,後面有一條瘋狗在追我呢。」
叔叔信以為真,真的站在門口四處探看:「哪兒來的狗?我怎麼沒有看見?
」
「叔叔,別聽潘妃胡說,這個狐狸精在罵我呢?」
「哈哈,你們姐妹之間還挺有意思呢!」
瑾瑜:「叔叔,潘妃這次來是要給你當模特的,而且還是那種脫光光的。」
我也不甘示弱:「叔叔,你別聽她胡說,她瘋了。」
「哈哈,二位別吵了,不過今天潘妃真的可以為我和瑾瑜當模特的。」
見我瞠目結舌的驚訝表情,叔叔又加了一句:「不是瑾瑜所說的那種模特,
潘妃不要怕。如果願意,我想把潘妃當做我們今天肖像畫的主題,你願意嗎?」
已經有過臨摹的經驗,我並沒有拒絕。
之後的幾天,我每天都會和瑾瑜到叔叔的畫室。偶爾,我也會玩票兒性質的
給他們當模特。對於我的身體,叔叔表現了畫家特有的坦誠,毫不避諱的說我天
生麗質,延頸秀項,皓質呈露,皓齒內鮮,明眸善睞,很適合當模特。
在畫家的眼裡,極醜的人也是極美的人。忘記了叔叔說是米開朗基羅還是達
芬奇,居然跟蹤一個醜人許久,為的是某種來源內心的美感。
叔叔沒有讚揚我的標緻五官,倒是對我的小腿和雙足很著迷。他當著瑾瑜的
面說:「潘妃小腿肌肉緊湊,彈性和色澤度都是極品,很好的彰顯女人的健康,
以及青春的韻律。」
瑾瑜哈哈大笑:「叔叔,你看不到的是潘妃的大腿,白嫩窈窕,就像是城北
徐公,顏色適中,修短合度。」
「討厭,不要亂說。」
叔叔:「呵呵,潘妃還是女孩子,瑾瑜,我們爺兒倆不宜過分評論的。不過
我要說的是潘妃的玉足,凌波微步,羅襪生塵,清瑩如玉筍之質,明麗如閒雲之
色,鮮妍如木槿之香,輕盈如蓮花之形。」
瑾瑜也湊趣說:「叔叔,木槿之香?你還聞過潘妃的腳丫子呢?」
叔叔輕輕一笑,面色如常:「瑾瑜,你言重了,潘妃會不好意思的。不過,
20歲左右的女孩子是最美的,也是身體最富有活力。天地靈氣,日月精華,都凝
聚在20歲中的飛揚、灑脫和飄逸之中。不僅是女孩子,男孩子也是一樣的,20多
歲的男孩子精力旺盛,富有朝氣,活力四射,也是最能彰顯陽剛之質的階段。」
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形容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還是腳丫兒,當時我的真恨不得
找個地縫鑽進去。不過,我對自己的身體從來都是很滿意的。感謝母親給了我一
個重慶女人的氣質--人淡如菊,清如蘭,閒如雲。
至於叔叔形容我的雙足,我有些不好意思。那時候從未想過,一雙腳居然得
到叔叔蓮足的讚揚。後來才知道,對於男人而言,女人的腳是第一性器官。有著
一雙嬌如芙蓉、嫩如菡萏、纖如芍葯的雙足,也是能引起男人的注意力的。對於
某些特定的男人,一雙白皙、乖巧的蓮足,還能夠誘發他們潛在的慾望。這些人
,就是叫做戀足癖。
或許,對著這些人而言,足趾香要遠勝於桃花瓣。弱弱三寸蓮,纖纖兩支蘭
。一親又一看,清靈水雲間。
一天中午,叔叔照例請我和瑾瑜在常去的那家飯店吃飯。吃到一半兒,瑾瑜
忽然想起要約會新交的男朋友,就把我扔給了叔叔。我和叔叔已經很熟,談笑宴
宴,一如往昔。
但吃到了一半的時候,我的桌子前忽然站了兩個人,抬頭一看,赫然是有琴
聲來,旁邊的是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男孩。男孩子似乎是流氓,長頭髮,叼著煙
,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
我很驚訝:「有琴氏,這麼巧,居然在這裡遇見你了?」
有琴聲來冷冷說:「我怎麼不能來?看看我的頭吧,就是讓你哥哥打的,怎
麼辦呢?」
有琴氏的腦袋上紮著繃帶,看樣子受了一些外傷。
很多天前,三哥曾經和我說過要教訓一下這個孤傲的傢伙,但沒想到三哥來
真的。
我也冷冷地說:「不要誣賴。如果真的是我三哥揍你,你也是活該,你不應
該腳踏兩隻船。」
「我操,你這個騷娘們兒,我哥哥怎麼操了你一次,就要一輩子跟你?」
我很討厭騷娘們的字眼兒,一聽這個流氓如此胡言,就對有琴聲來說:「你
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走?我哥哥白讓你哥哥揍了?走之前,我也要你嘗一下拳頭的滋味。」
說完,這個流氓就意欲來抓我的頭。幸虧在此時,瑾瑜的叔叔站了起來,喝
叱道:「年輕人,有話好好說。」
有琴的弟弟似乎沒有聽到,仍舊要來打我。之後,叔叔和他們哥倆就廝打在
一起。雖然叔叔已是40中年,但身體很健壯,胳膊很有力氣,一個打兩個,居然
不落下風。後來,人群裡有人喊報警,有琴聲來和他弟弟,見狀不妙,打了叔叔
一酒瓶子,就撒歡兒跑了。一瓶子,也把叔叔打個措手不及,腦袋和臉頰都劃出
了鮮血。
我一時慌了神兒,叔叔倒是很鎮定,說:「沒事兒,都是皮外傷。」
之後,叔叔賠償了飯店的損失,我們一起去醫院包紮。
簡單的包紮之後,我和叔叔便回到了他的畫室。因為我,叔叔受傷,又賠償
了飯店的損失,我很是過意不去。平生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兒,只知道道歉。叔
叔則躺在床上,呆呆的看天花板,不理我。
叔叔一改往日的溫情,我也手足無措,到後來急的哭了。
見我哭了,叔叔哈哈大笑,說:「其實,你哭哭啼啼的樣子也蠻好看的,如
梨花帶雨,清雋可愛。」
我抽泣道,語無倫次的說:「叔叔,我真對不起你。」翻來覆去,都是這幾
句話。
叔叔拉著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他的懷裡,輕輕的愛撫我的肩膀:「孩子,別
哭,我不會介意的。我今天算是英雄嗎?」
「嗯,是英雄。」
「那我今天就是英雄救美了。」
一句話,把我逗樂了,似乎鼻涕泡也出來了。叔叔沒有在意,用手給我擦拭
眼淚和鼻子說:「潘妃,別哭,你在哭,就像是我欺負你了。」
那時,我真想叔叔能夠欺負我,以便報答剛才的解圍。
在叔叔的懷抱裡呆了許久,我也不再哭。叔叔說:「你去衛生間洗洗吧,現
在你的臉都成了大花臉。」
在衛生間裡,我對著鏡子:「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
出來之後,叔叔:「潘妃,這樣才好嘛,容光煥發。真的是『有美一人,清
揚婉兮』。」
我走過去,坐在叔叔身邊:「所謂伊人,在床一方。」
叔叔哈哈大笑,道:「潘妃,我最欣賞的就是你的精靈勁兒。不過在精靈的
女孩,也難過情關。剛才的事情,就是你和男朋友剪不斷理還亂吧?」
「嗯,過去的事情,我們別提他。」
真的不想在提及有琴聲來,因為跟來的流氓誣陷我和有琴氏有那個關係。其
實,我們有琴氏僅僅是邊緣的性行為罷了。在叔叔面前,我很丟臉的。
「叔叔,你受傷了,這幾天的起居我幫你吧。」
「哈哈,我還可以自理的。」
「可是,我總覺得不好意思呢,也總覺得欠著叔叔的,心裡難安。」
「怎麼,這麼快就想報答我?」
「也不是啦,就覺得應該為叔叔做點什麼?」
叔叔沉默半晌:「潘妃,叔叔有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如果你不喜歡,也
無妨,就當我說過。」
「好的,什麼願望呢?」
叔叔不自然的笑了笑:「潘妃,我能親吻一下你的蓮足嗎?從你當模特開始
,我就對你的蓮足特別的迷戀,步步生蓮,你是名副其實。」
「好吧,我去洗個腳。」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居然答應了叔叔的要求。
洗完腳,我坐在叔叔場邊。身窈窕,滿面春風一臉俏。一臉俏,柳軟花嬌,
神采妖嬈。都說二八芳華妙,桃源深處杏紅好,杏紅好,粉蝶更眷淒淒芳草。
叔叔把我抱在懷裡:「潘妃,把裙子脫了吧。」
脫掉裙子後,叔叔用手把玩我的雙腿。藝術家的手,柔軟纖細,我的雙腿仿
佛是他的畫作,不厭其煩的愛撫我雙腿的每一處。
比較與白皙的大腿,叔叔更偏愛小腿,認為大腿是純粹的肉感,女人的力與
美應該通過小腿體現。我的小腿修長,肌肉緊密,叔叔愛不釋手。
隨後,叔叔又愛戀的把玩我的雙足。叔叔說我儀態萬方的氣質,全來自這雙
美麗的蓮足。當時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麼,但我真的很享受叔叔的愛撫。在叔叔的
眼裡,我就是一件精雕細刻的藝術品。
叔叔:「好一雙玉足兒,勾掉了我的靈魂。」
說罷,開始用嘴巴親吻我的腳踝、腳背、腳心還有腳趾。開始的時候,我覺
得髒,很不適應。但當叔叔用舌頭吮吸我的腳趾的時候,我居然感到無限的快感
。有一個成熟的男人在你的腳底下,為你品咂,任你蹂躪,好不爽快。所謂的武
則天,亦不過如此。
一隻足如清蓮,一隻足如玉蘭,清蓮玉蘭之中,叔叔如蜜蜂一般,沉溺於花
瓣之中。
最後,叔叔脫掉自己的褲子,露出好大的卵袋和鳥兒。
說:「潘妃,麻煩你用腳搓磨我的那裡。」
「這個?不好吧?」
那時,我知男女之事,但對於男女之事,還真不知道有足交這一說。
叔叔:「潘妃,來吧,就當作一次美的過程。」
叔叔那話兒雖大,但頭處卻是紅潤柔嫩,我心下也好奇,意識清晰,用腳趾
玩弄其間。或是腳趾挑逗,或是雙足揉搓,那話兒或許是吃多了我的蓮藕,在蓮
足之中逐漸昂大。不久,伴隨著叔叔「呵呵」的聲音,白而且濃的淫滑之物噴射
而出,弄得我腳趾上儘是。
接著叔叔托起我的下巴,輕柔地親吻我的脖子,耳朵,鎖骨,腋窩,肩帶滑
落,他褪下我身上的內衣,用手揉搓著我的乳房,最後,含住了我的乳房,兩隻
手輕輕的把兩個奶子聚攏,一口咬住兩個乳房,我沉浸在從未有過的刺激裡,興
奮而且焦慮,快感一陣陣的傳遞,我開始呻吟,兩條腿開始不自主的扭動,他一
路親過來,雨點一樣,像是開發著一塊處女地,我的身體隨著他的親吻而起伏,
像是久旱逢甘霖,他終於親到了私處,似乎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親了下去,兩
只手扒開我的內褲,分開大腿,用胡茬紮著我的下體,舌尖輕舔,一步一步,伸
向那個溫暖潮濕的地方,我已經崩潰,下面濕的一塌糊塗,無法停止的呻吟,似
乎在渴望下一步發生的事情。我的思想處於停滯狀態,只是看著這一切,感受著
這一切,直到他用他的東西頂住了我的下面,開始進攻時,我才警覺,我用盡全
身力氣推開了他。
叔叔意猶未盡:「潘妃,謝謝你,你去洗洗吧。」
我去了衛生間把自己的雙足洗乾淨,然後又給叔叔拿了衛生紙,讓他自己把
褲襠處揩乾淨。
叔叔:「對不起。」
我笑笑:「無所謂的,我也學會了認識男人。」
「就當這件事從未發生過吧?」
「好的,叔叔還是以前那個成熟睿智的叔叔。」
在路上,我有些失魂落魄。雖然和男朋友有過性的接觸,但都是偷偷摸摸的
,淺嘗輒止。生平第一次嘗試足交,還是和叔叔,感覺不可思議。路上,我也在
不斷地問自己「這是怎麼了?」總有一種亂倫的罪惡感。如今,高中女孩有過性
經歷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在20年前,我的所作所為不僅僅是作風大膽那麼簡單,
更是「傷風敗俗」。「傷風敗俗」是帶有引號的,時代的進步當然意味著性選擇
的更加自由。性,未必要以愛情或者婚姻為基礎,但卻一定要以自願為基石。
收起遙遠的回憶,看著在我前面畫畫的盧克,想著不知道我們之間又會有什
麼新的故事。
第二天盧克收到了一個畫展的邀請,我們友好的道了別,思念我兩個兒子,
我踏上了回美國的飛機。
對於性,最有感觸的幾年前和盧克在巴黎的街頭,曾見到一個十三四歲的男
孩子在吻同齡的女孩子。當時,盧克還以調侃的口氣說法國人天性浪漫。我也承
認,這種事在中國發生,一定會被認為是傷風敗俗。但對於盧克等法國人而言,
這是愛的一種表現。一個人,如果不懂得男女之間的小愛,又如何去追尋「博愛
」。盧克的一句話,至今印象深刻--對於愛,不必在意年齡,而在於她是否平
等和尊重。盧克說完,我也情不自禁的親吻一下盧克,與情慾無關,只是很喜歡
法國人關於「愛」的定義。
時間就像是天上的流雲,在不經意中,它已輕輕飄過。未有聲音,未有足跡
,更未有固定的居所。我想,人生也如天上的雲彩--天上白雲如白衣,斯須改
變如蒼狗。
性愛體驗,衛道士會認為不合時宜乃至大逆不道的,但我覺得無妨。因為每
一次和男人約會,我都會認為是一次莊嚴神聖的戀愛。愛,不是身體的施捨,而
是心靈的擁有。而且,古往今來,沒有誰能逃脫性愛的誘惑。至於那些宗教意義
上的禁慾主張,我始終認為是一種是「欲說還羞,卻把青梅嗅」的心理防禦機制
罷了。每個人的人生,都是在追尋一種快感,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性愛。極少數人
的快感,是建立在道德聖潔的信仰之上。我們不會對他們說三道四,但他們卻喜
歡對我們指桑罵槐。人類的發展歷程告訴我們,只有實現性的自由,才能真正建
立一個開明、包容、自由的社會。
性,不是亂。但一個自由的社會,總是看起來一團亂麻。所謂的「亂」,更
是多元化的體現。比較於專制社會的萬馬齊喑,「亂」反而更能彰顯人性的包容
。譬之,朝鮮金正日最近的逝世,2400萬人同時同地的哀痛國家領導人,這符合
邏輯嗎?符合人性嗎?人性,遵從於國情,是時代的悲哀;國情,體察於人性,
是文明的進步。無論如何,前者是反人類的邏輯。
當統治者以「不符合國情」的名義拒絕某種改進的時候,恰恰說明這是統治
階級在不遺餘力的維繫自身利益。關於秦始皇的歷史定位,我始終認為他是不折
不扣的歷史罪人,因為他的焚書坑儒政策幾乎使中華的文脈斷條,也從根兒上扼
殺了民主的土壤。但在教科書裡,秦始皇卻是歷史上一位民族英雄,因為他的武
力征服,開創了「大一統」的中華民族。大一統,是專制主義的象徵。從小的洗
腦,「大一統」是必然的愛國主義訴求。
果真如此嗎?我始終堅持「公民」理念高於「人民」理念。公民,不僅僅是
代表一種法治,更是尊重個體。只有尊重個體的選擇,社會才能實現真正意義上
的自由。關於「人民」,我覺得它太抽像了,而且富有階級鬥爭的味道。什麼是
階級呢?我周遊印度的時候,感覺很多中下階層的印度教徒因為種姓制度的存在
,從而皈依了強調全體穆斯林是兄弟的伊斯蘭教。難道,這就不是階級鬥爭嗎?
階級的存在,某種意義上是就是搞人身歧視的「種姓制度」。
在美國,大多數的權利訴求都是以公民的名義,而非人民的意願。但即便如
此,聯邦制的美國仍舊是鐵板一塊。在美國,沒有某個州要搞獨立。出去經濟相
互關聯的緣故,更多的是美國的價值觀是尊重公民的自由和人權。基於共同的價
值觀,美國社會當然是牢不可破。
我不是在讚美美利堅,但星條旗下,確實有很多新近移民的中國人在教堂裡
聆頌《讚美詩》。
對於美國,我們可以自詡的,也就是所謂的悠久歷史和古老文化。但在中國
灰暗的歷史天空中,那些值得大書特書的文化傳承,就像是女人的衛生巾--外
表很乾淨,但裡面很骯髒。美國也曾存在過黑奴現象以及種族歧視,但美國社會
可以反思,並逐步改進自己的過失。比較而言,中國至今仍存在地域歧視吧!有
誰真正的反思過中國的地域歧視呢?看到一個要飯的,北京人首先想的是這個要
飯的是河南人,心生鄙夷。
當代中國,住持都是享受國家財政補助的行當,更何況要飯了。給不給是你
自己的自由,但國人沒有必要不施捨的同時,還振振有詞地說--這個要飯的在
河南老家住著別墅,開著私家車。從而為自己的自私自利開脫。
如果社會公平,有誰願意拋家棄子的出來討飯呢?明明是社會病了,但官方
卻非要強調這是經濟高速發展,導致的矛盾凸顯期。國人,是最會為自己找台階
下的。就像是那個阿Q,明明被打了,非要說這是「兒子打老子」。
我的文章裡,很多地方也涉及了時下比較敏感的話題。而且,其觀念對於主
流媒體,多是離經叛道的。我不是偏激,只是有時候覺得特別的氣氛。特別是通
過「小月月」事件,覺得國人良心「大大的壞」。說良心被狗吃了,是侮辱,但
國人的良心究竟在哪兒呢?答案是信仰的缺失。信仰又為什麼會缺失呢?答案是
社會缺少公平正義。社會又為什麼缺少公平正義呢?你就別問了,再問容易犯顛
覆國家政權罪。
社會的正義,是基於法治。法治何在?這年頭,按章納稅,企業都得倒閉;
依法辦事,人人都是竇娥冤。法律的缺失,從而使暴力成為解決問題的常態。不
僅僅是官員喜歡用,廣大的民眾也喜歡借用群體的暴力從而使訴求得以實現。暴
力的社會,必然會產生暴戾的民族。
旅程中的那些性愛,其感受和你在家時候的感覺差不多。不過,我更善於用
恰當的文字描述,讓你有身臨其境的感受。至於我的「國情咨文」,見仁見智。
我永遠不會藐視一個人,更不會蔑視一個民族,只是覺得古老的中華民族需要努
力的地方很多。老牛明智夕陽短,不用揚鞭自奮蹄。奮蹄的方向,應該是普世的
價值觀。
我不信仰上帝,但我堅信人性中的自由是天賦的,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方式
剝奪的。而上帝,恰恰和我持有同樣的觀點,假如上帝真的存在。
關於信仰,我從來不否定有神論和無神論,總是給予信仰最大的自由度。人
生之路,無非兩條。一條是通達存在,那是西方宗教的極樂世界,如基督教、伊
S蘭教等;一條是通達虛無,那是空空如也,屬於佛陀或者馬克思。無所謂有,
也無所謂無。有無之間,似是而非。
我最愛的,是我在旅途中關於風景的感受。可惜,這些感受時過境遷,很難
如實的反映當時的心情。好在,我有隨手寫筆記的習慣。
夢後樓台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
記得小蘋初見,心字兩重羅衣。琵琶仙上說相思,但是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
2011年馬上就要過去了,而我也要即將開始自己的休假。休假之後,我去何
處,至今也是一個謎。不過,為了兒子們,我多半會選擇美國。不同於2006年,
現在的我懶惰很多,再無說走就走的爽快。只是那是孩子一生的事,耽誤不得。
網絡拉近彼此的距離,即便是離開,我也仍舊會繼續著這篇心路歷程。只是
出於某種原因,我暫時不能把印度篇發出來。印度,我很喜歡的一個國度,在那
裡我也會有更多的人生思辨。畢竟,印度是一個思維的國度,更是一個玄幻的國
度。起碼在恆河,我發現了人生的過程,原來是滌去身上的塵土那麼簡單。
至於我文中的回憶部分,權作是回憶錄。因為我希望通過虛擬的網絡空間,
可以把一個完美的自己展現給大家。
當然,在男人眼裡,女人是沒有完美的。《大愛道比丘尼經》中,女人有80
多種缺點呢。其實,缺點不是用來改進的,而是用來弘揚的。女人的缺點,一旦
改進,注定平庸;女人的缺點,一旦發揚,注定充滿個性。
關於未來,陰阜上注定會長滿苔蘚,充滿期待。
(第五章完)
【全文完】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5-4-8 14:1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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