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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如影隨形 (01~18 全文完) 作者:pobi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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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隨形 (01~18 全文完) 作者:pobi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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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影隨形

作者:pobird
2014-5-29發表於SIS
            

                             (1)

    06年分離,10年重逢,紀念人生中最美麗景致

    2006年9月19日

    我生於四川眉山,長於成都,但是身高卻完全不似成都人,183的身高,
165的體重,完全一個驃悍的北方漢子,可是我的確是個四川人。

    我已屆三十歲,走遍了大半個中國,身邊的女人來了又去,萬花叢中,卻總
是找不到當年大學裡的那一種心悸。那個如精靈般剔透的瑤族女孩,註定要帶走
我一生的相思。

    現在我在廣州,主要業務在深圳,主要活動場所在東莞。

    在深圳,總是住同一家酒店,偶然因素,喜歡上了那裡的頭部按摩,一個大
我三歲的東北大姐,手法高超,人也很實在。我每次把錢放在桌上,她給我做按
摩,我從酸痛到適應到放鬆到酣然入夢。在聽到我的鼾聲後,她靜靜收起桌上的
錢離開,對我的電腦和錢包完全視而不見。

    9月19日是她的生日,我給加拿大打了個越洋電話,她充滿幸福的告訴我,
她第二個小孩就要出生了,還沒有起名,問我的建議。我對她說:「我們認識的
時候我叫你Angel。天使生下的,自然也是天使,就叫Gabriel吧,
大天使長,代表正義、真理,」我頓了一下,繼續說:「和祝福。」

    掛了電話,感覺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打電話叫熟悉的按摩師上來按摩,告
知請假了,我不耐,讓隨便換一個上來。

    門鈴聲響,我前去開門,卻愣了。

    上天究竟待我如何呢,7年前,把她從我身邊帶到了異國他鄉,今天,又把
她還給我了麼?女孩看我愣在那裡,滿懷好奇的問:「先生是您叫按摩麼?」

    我點點頭,恢復了常態,將她請進屋。女孩很年輕,一如當年的她,可是在
屋裡明亮的燈光下,我看見,畢竟不是她。

    女孩開始給我按摩,我開始頭疼,剛才打完電話只是疲憊,現在成了真正的
頭疼,我不滿發問,小女孩很委屈:「我是第二次給客人按摩,沒辦法啊,要不
我給你換個人吧。」

    我無奈的點點頭,她如釋重負,興高采烈的跳起來,就向門外跑,我突然心
裡一動,她的動作和她好像啊。那時,我們每天牽手在未名湖畔散心的時候,她
也是蹦蹦跳跳這個樣子。我叫住她:「算了,不換了,就你吧。不過你要輕點啊。」

    檯燈的燈光很柔,近距離看她,越發像了,突然神經質的問她:「你是雲南
的嗎?」

    「不是啊,我是四川的。」

    居然是老鄉,「四川哪裡的?」

    「說了你也不會知道,問撒子嘛。」

     果然是家鄉的辣妹子,我笑道:「這樣吧,如果你說了我不知道的話,一
會請你吃夜霄。」

    「那,不許耍賴啊,我是雅安的,知道嗎?」

    「哈哈,原來是雅女,失敬失敬。」

    我一改低沉的口音,爽朗笑著,小女孩吃驚:「你知道雅女?」

    「當然了,雅安三雅,雅雨如絲,雅魚如劍,雅女如花。一年300天,連
綿不濕衣的如絲細雨,造就了你這樣一身吹彈可破的如水肌膚。」

    女孩突然臉紅了,小聲問:「那,你是哪裡人啊?」

    「遠山長,雲山亂,曉山青,知道麼?」看著她迷茫的眼神,我微笑著繼續:
「我離你很近,我是眉山人。」

    聽到老鄉,女孩興奮的啊了一聲,我則痛苦的啊了一聲:「您輕點!」

    女孩臉又紅了,笑著說:「對不起,對不起。」但是她的笑容告訴我,把我
弄疼了,她有點開心。

    我翻身起來,抓住她的手,很輕鬆的說:「妳別按了,我們到下面吃夜霄去
吧。」小女孩略為掙脫一下,沒成功,就不掙了。

    我長笑而起,牽著臉紅紅的她走出門去。

    說是夜宵,其實還不到9點鐘,我直接帶她打車去了四川大廈的川香閣,印
象中那裡的川菜頗為正宗。小丫頭竟然還沒有進過這種檔次的飯店,心虛的手足
無措。

    我笑了笑,招呼服務員給她鋪好餐巾,隨意點了幾個家常菜,便問起了她的
家事。

    有人說百分之八十的深圳女孩都切有過辛酸的往事,她也不例外。

    她家在城市,原本家境尚可,在她高中時,父母雙雙下崗,禍不單行的是,
父親卻又患了一場大病,耗光了家中的所有積蓄,救過來卻已喪失勞動能力。整
個家庭靠低保和母親的一點小生意過活。小丫頭很體諒父母,高考一結束,拿到
畢業證直接就到了深圳。

    說起往事,丫頭很難受:「我當時在全年級成績排第二,而且全校只有我一
個英語過了六級,我電腦打字也很熟。本來還幻想到深圳能當個白領的,誰知道
高中畢業只能去工廠,拿800塊錢。」 

    我奇怪了:「那也不至於來做按摩啊,有別的原因麼?」

    「這裡掙得多些,爸爸要用錢,而且這裡管吃管住,」丫頭低下頭,眼圈有
點紅,「我沒錢,在深圳租不起房子。」

    我心裡一痛,趕忙轉移話題:「對了,我們已經認識了快一小時了,我還沒
請教芳名呢。」

    「我叫穎兒。」

    她大大方方的說,回答卻讓我又大吃一驚,居然和她的名字也一樣,造化就
如此神奇麼。

    「哪個穎?」

    「影子的影。」她回答。

    我鬆了口氣,不是那個穎兒。可是一種奇怪的心理,讓我想探究一下,除相
貌和名字之外,她們之間是否還有其他的共同點。

    我故作不經意的問道:|你喜歡村上春樹麼?」

    穎兒高中時曾經在家鄉一個讀報雜誌寫了一系列讀村上的專欄。

    「村上春樹?不知道,在哪裡,是四川的麼?景色好麼?比雅安的碧峰峽怎
樣?」

    我無語。影兒的回答實在令我噴飯,不過卻又是另一種失落。

    是啊,那個撫揚琴,彈古箏,與高僧論禪,給譚浩強程式找Bug的精靈女
孩,哪裡是那麼容易複製的呢?不知她還好麼,異國他鄉是否還習慣,算了,我
實在沒必要擔心她,該擔心的是她所在的北電的研發部門吧。前些天,未明空間
的BBS上,一個老同學炫耀,研究生畢業之後,一年半換了四個公司,四個公
司現在都倒閉了。穎兒非常不屑:「我到北電時,他們每股140多美金,現在
每股2美金,你不過踩死四隻螞蟻,我卻弄癱了一頭大象。」想到這些回憶,我
不由微微笑了。


    2006年9月20日

    昨天和影兒吃完飯之後,就直接帶她回了酒店,我只叫了兩個小時的鐘,晚
回去怕她不好交待。分別時,告訴影兒,我第二天就要回廣州了,我會想她,影
兒竟似有些不捨。

    今天卻又有些突發事件,在深圳耽擱了一天,晚上繼續給按摩部打電話,居
然是影兒接的,我換了個聲調:「請問2號按摩師在麼。」

    「對不起,她請假回家了。」影兒很誠實。

    「那你是幾號?」我開始給影兒設陷阱了。

    「Si號。」影兒中計了。

    「四號還是十號?」

    我咬字很清楚,雖然在四川長大,但是在北京上學幾年,我卻練出了極為標
準的普通話。

    「Si號!!!」影兒盡力發出轉彎的音,但是影兒學的川普裡面,實在就
沒有Sh的音,四和十只是靠升降音來區分,她完全沒有辦法。

    「到底是幾號?」我繼續逗影兒。

    「七八九Si的Si。」影兒終於想出了辦法,費力地說。

    「哈哈哈哈,影兒你太聰明了。」我暴笑著。

    影兒終於聽出了我的聲音,驚喜道:「壞蛋,是你呀!!」

    我微微笑著說:「我還在原來房間,你上來吧。」

    門鈴響,影兒撅著嘴進來,自己甩掉拖鞋,跑到我的大床上,在床頭豎起一
個枕頭,舒舒服服的靠上,然後把另一個枕頭抓過來抱著,開始撅著嘴看起電視
來。

    我笑了笑,打開小冰箱,拿出罐王老吉打開遞給影兒,影兒接過,咕咚咕咚
喝乾,還給我,輕鬆的說道:「好了,不渴了。」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不能被一罐
王老吉就收買了,於是又板起臉,噘起嘴來。

    我不禁好笑:「喂,你上來一小時我是要付80塊錢的。」

    影兒哼了一聲:「反正你能放到房費裡面報銷。」

    我開始後悔昨天說的太多了,不該什麼都告訴她,不過轉念一想,也好,就
影兒的按摩水準,還是陪我聊聊天來的幸福。就聽影兒又說:「誰叫你剛才欺負
我的。」

    我看著靠在大床上的影兒,笑咪咪的說:「真要欺負你的話,現在可是很好
的機會啊。」

    影兒的臉突然紅了,用力把手中的枕頭向我扔了過來,我笑著接住,然後和
枕頭一起跳到床上,跳到影兒的身邊,影兒的臉紅的就像個剛摘下來的紅蘋果。

    我伸手擒住影兒,很鄭重的說:「我現在才真的要欺負你了。」

    影兒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嚇得臉有點發白,傻乎乎的看著我,卻一點反
抗都沒有。

    我哈哈一笑,放開一隻手,把枕頭豎在床頭,也像影兒剛才那樣舒服的靠著。
然後伸出胳膊圈住影兒的肩,影兒猶豫了一下,也慢慢靠回床頭,慢慢把頭靠到
我的肩膀上,我幾乎能夠聽到她的心跳聲。

    半響的沉默,我突然笑著問影兒:「如果我剛才真的要欺負你,你會怎樣?」

    影兒什麼都沒說,只是抓住我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我慘叫一聲,影兒這才
放鬆下來。

    沉默了一下,影兒囁嚅道:「我也不知道,剛才我什麼都不知道,好像什麼
想法都沒有了,你真要欺負我,可能我也沒有辦法吧。」影兒歪著頭又想了一下,
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覺得特別信任你,從一看見你就覺得特別親切,
在你旁邊,我什麼都不願意想了。不管你做什麼,我都覺得很相信你。」

    「哪怕我會強迫你?」我追問道。

    「嗯。」影兒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我突然一陣心痛,搬過影兒的頭,正色對她:「影兒,你知不知道,我曾經
在娛樂場所和不同的女人發生關係,我也曾和客戶一起把唱歌的小姐衣服扒光,
我只不過比你社會經驗豐富,更善於偽裝而已。我不想對你下手,但是深圳這裡
魚龍混雜,你在這個酒店工作,遲早會碰上很多比我更老於世故的人,你再這樣
單純的相信人,會吃大虧的。」

    影兒「哦」了一聲,並不說話,只是把我肩上的小腦袋蹭了蹭,以便靠的更
舒服些。

    我暗自歎了口氣,這些事情,沒有任何社會經驗的影兒,是無論如何都聽不
進去的。我的手慢慢的撫著影兒的頭,影兒被剛才那一嚇,竟似有些累了,就在
我的撫摸中,輕輕的睡著了。

            ***    ***    ***    ***

    想起和穎兒分手的那一夜,穎兒也是這樣靠在我的旁邊,靜靜的說著她的夢
想:她就是那一朵空谷的幽蘭,在浮躁的氛圍中,安靜的堆積代碼,倔強的抵制
任何管理和商務的工作,所以有這樣的機會她不能放棄。

    我說我知道,我雖然沒條件出國,但是我也不會阻攔你。我又說,能和你相
知三年,我已經很幸運了。

    穎兒後來也像這樣,靠在我的肩上靜靜睡了,然後在我也將睡著的時候,她
突然抬起頭笑著對我說:「今天可是我在國內的最後一夜,你打算就這樣放過我
了?」

    我被驚醒,苦笑著說我怕你將來會後悔。穎兒卻突然翻身用力抱住我,說:
「不把自己交給你,我才真的會後悔。」

            ***    ***    ***    ***

    猶記得那一夜,翻雲覆雨中,穎兒淚流滿面,卻不是因為那初次的疼痛。

    不知何時,影兒已經醒來,抬起頭,驚異的發覺我眼中掛著淚花,輕輕的推
了推我:「剛才我咬疼你了?」

    這個小可人兒,我微笑的又把她的腦袋扳到我的肩上,並不說話,影兒知道
我有心事,想要幫我排遣,於是開始建議給我猜謎語。

    我微笑答應,影兒的謎語實在太過簡單,連說幾個,我幾乎都不加思索的答
出來。影兒好勝心起,說:「我有一個謎語,你一定猜不出來,我跟你打賭。」

    「好啊,賭什麼?」我並不在乎輸贏,難得影兒這麼開心,讓她好了。

    影兒居然壞壞的笑了:「我如果贏了,你一會背我下樓,走樓梯哦。」

    我笑了:「好啊,那你輸了呢?」

    影兒躊躇:「我輸了?嗯……」

    我笑眯眯的截斷她:「你輸了,就讓我親一下吧。」

    影兒臉紅了,不過仍倔強的回應:「好吧,我不信你能猜出來。」

    「一隻大猩猩在吃西餐,看笑話,然後死了,請問猩猩怎麼死的,給你三分
鐘,開始。」

    「嗯,關鍵點共三個,猩猩、西餐、笑話,西餐對比中餐,區別是刀叉,笑
話逗笑,那麼新關鍵點是笑,刀叉,猩猩,為什麼是猩猩呢?」我沉吟了一下,
笑道:「我知道了。」

    我抬起頭,模仿著金剛的樣子,雙拳捶胸,噢噢的叫了幾聲,影兒已經驚訝
的張大了嘴巴。我笑眯眯的回過頭:「影兒,願賭服輸哦。」

    我雙手圈住影兒的頭,笑道:「影兒,我可要親了。」
影兒閃躲不開,害羞的閉上了眼睛,我輕輕掀開她的長髮,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
吻,影兒的臉紅的好像要滴血,嘴唇微微的顫動著,我不由心中一蕩。

    影兒睜開眼睛,有點驚異的望著我,一半是如釋重負,一半卻又有點失望的
樣子。半響,突然對我說:「我們再打個賭,我這次一定贏。」

    我促狹的笑道:「好啊,不過這次我贏了的話,可要親你的嘴唇了。」

    影兒這次完全沒有猶豫:「好啊,你聽著,深夜你自己在野外,你只有一隻
弓,一把箭,這時候,左邊來了一隻狼,右邊來了一隻鬼,你說你是射狼呢,還
是射鬼呢?」

    我笑道:「影兒,你太陰險了,我說我是色狼的話,你就會說不對,我是色
鬼,如果我是色鬼呢,你就會說我是色狼了。」

    影兒很得意:「對啊,我說了我這次一定贏的。」

    我看著影兒那張開心的臉,實在不忍拂她的意,便笑道:「好吧,算我輸了,
你還沒說你贏了要做什麼呢?」

    影兒歪著頭想了一下,說:「我在四川,只看過江,還沒有見過海呢,我聽
說深圳有海,可是我從沒有去過,你帶我去看海好不好。」

    「好吧,我下次過來,一定帶你去小梅沙看海去。」我欣然允諾。

    「好,那一言為定。」影兒伸出小指,我也伸出指頭,和她拉在一起.

    「一言為定。」

    看著影兒笑靨如花,我突然也促狹的笑了,問影兒:「對了,剛才的問題,
你覺得我是色鬼呢還是色狼呢?」

    影兒的臉又紅了,但是這次,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我的臂膀用力一圈,影兒
被我攬在懷裡,我的唇已經重重的壓在她的櫻唇上。


    2006年9月29日

    上一次,冒冒失失答應了影兒請她去海邊。回到廣州,卻想到自己到過幾十
次深圳,竟然也沒有去看過海。於是突然發現,穎兒走了以後,自己是不是完全
沒有了對生活的興趣。

    那三年,我們兩個人,走遍了大半個中國,我們曾經約定,要一起看遍這世
間的美景。如今,她走了7年了,我竟然再沒有去看過任何一處的風景,酒吧和
夜總會替代了我的山山水水。

    30歲了,她走之後,除了髮線上移和眼角皺紋的痕跡,我似乎別無所獲。

    又到了深圳,很不順利的一天,專案的進度拖延兩個月,客戶內部關係人物
調離,新任主管下個月才能就位,很棘手。

    晚上筋疲力盡到了酒店,心情鬱悶,撥通了保健中心電話,直接叫10號,
接線的女孩說10號已經下班,要不要別的技師上來,我拒絕了,悶悶的掛了電
話,看了看表,已經12點多了,洗洗睡吧。

    想到上次,吻了影兒之後,她呆呆的樣子,不由又是莞爾。然後突然聯想到
一件事,一個同事,曾經不容置疑的說:那些桑拿裡,別看女孩只能打飛機,但
是你只要會說話,連去三天點同一個人,幾乎沒有搞不上床的。

    他的原意,只是想表現他的溝通能力,但我的角度,看到的卻是這些人的孤
寂和自卑,當有人肯對她好時,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她就會不顧一切的想要付出
去取悅或者說是回報對方。念及影兒,莞爾過後又一瞬間的暗歎。

    洗澡一半,門鈴忽然響了,我心裡突然一動,有種莫名的預感。趕緊圍上浴
巾去開門,果然是影兒,俏生生的站在那裡。

    影兒笑嘻嘻的,眼睛眯成了彎彎的月亮,於是,突然所有煩惱都消失了。

    影兒並沒有穿她們的制服,一條素淡的連衣短裙,稚氣未脫的可愛樣子。從
進來後,一直在低著頭嘻嘻嘻的笑,我奇怪:「你笑什麼呢?」

    影兒一邊笑一邊說:「她們都特別奇怪,說居然有人點影兒的鐘了,是大新
聞。」

    我笑笑:「肯定是你被投訴的太多了,不長進的傢伙。」突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你過來還沒有報鐘呢。」我拿起床邊的電話,手卻被影兒拍了一下。

    「我是悄悄溜出來的。」影兒的臉有點紅

    「哦,這樣啊,那你今天晚上是不是不用回去了?」

    我隨口應道,然後立刻知道壞了,趕緊想要閃躲,但是晚了,手臂又被影兒
抓起來咬了一口。

    不過,這一次,咬的卻不重。

    我笑道:「影兒,你還是先回避下吧,我換件衣服。」

    影兒看了一眼我腰間的浴巾,臉紅了紅,瞪了我一眼:「也不怕醜。」然後,
拉開衣櫥的門,拿出裡面的睡袍和拖鞋,沖我皺了皺鼻子,做了個鬼臉,轉身進
了洗手間。

    我也換好了睡衣,洗手間裡傳來了淋浴的聲音,我突然有點心猿意馬。

    一會,水停了,影兒穿著睡袍走了出來,有點羡慕的說:「你的房間真好,
能洗澡,有空調,還有睡衣。」說完了,突然發現不對,趕緊跟我糾正:「你別
誤會啊,我一會要回去的。」

    我靠在床上,有點無奈:「影兒,我累了,過來陪我坐坐吧。」

    影兒走過來,坐在床上,給我摘下眼鏡,兩個大拇指點在我太陽穴後上的位
置,揉了兩下,輕輕問道:「是不是酸痛?」

    我說是。影兒說:「你睡得太少了,你躺下吧,我給你揉一下。」

    我躺下身子,影兒的手撫上我的頭,慢慢的按著,一周不見,影兒的水準突
飛猛進,居然揉的酸酸脹脹的,甚是舒服。只是,明顯感覺她手上皮膚不如之前
的光滑細嫩。

    我心裡暗暗感慨,想起在廣州,經常去的那個足療的地方,那個從不偷奸耍
滑,做事不惜力的女孩,曾經把兩隻手給我看過,手背兩個食指的關節上,各有
一個恐怖的凸起,有如榛子大小,是老繭,只是因為不斷用那個地方頂磨客人的
腳板。也許,這就是每個女孩都有的從公主到凡人的那一步吧。

    也許是真的太累了,在影兒的輕輕揉按中,我竟不知不覺得睡著了。



                           【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6165sl 於 2015-2-26 10:31 編輯 ]
2014-5-29 17: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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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隨形 (2) 作者:pobird

如影隨形
 

作者:pobird
2014/06/04發表於:sexinsex.net


                             (2)

                     
                       2006年9月30日(上)

  一覺醒來,看看手機,已經是早晨九點了,想起昨晚的事情,側過頭來看時,
旁邊的位置已空,影兒畢竟還是走了,心裡多少一點失落。

  穿上拖鞋,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去衛生間洗漱,迷迷糊糊的推開門,一眼
就看到影兒穿著大大的睡衣,安安靜靜的坐在馬桶上,腿上搭著酒店房間的雜誌,
低頭看得入神。

    影兒看到我直接推門進來,愣了一下,說不出話來。

  我的反應比較快,笑眯眯的說:「影兒,好臭……」

  然後,在影兒發怒之前,我趕緊接了一句:「不要拿雜誌丟我,那樣我就什
麼都看到了。」然後趁影兒沒有反應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退出了衛生
間。

  一會,馬桶沖水的聲音響了,然後是氣鼓鼓的影兒出來了,撅著小嘴。沒等
影兒說話,直接笑眯眯的跟她說:「趕緊換下衣服吧,再晚海邊就會很熱了。」

  坐在計程車上,我打電話給藝龍,讓他們在小梅沙酒店給我定個房間,聽到
價格,影兒有點不安:「邢哥,那個是旅遊地的酒店,你沒法報銷吧?我們只去
海邊走走就好了吧?」

  我心裡略略的似乎被觸動了一下,調皮卻善良的女孩,還沒有被深圳的塵垢
所蒙汙,真好。

  輕輕撫了撫影兒的頭,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後接著對藝龍說:「可以,用我
信用卡擔保就行了,要和酒店確定留一個大床房啊。」

  影兒聽的有些羞惱,狠狠擰了我手背一下。然後,臉紅紅的又不再說話了。

  快到酒店的時候,我讓師傅停了一下,在旁邊一個攤位上買了我和影兒的泳
鏡和泳衣泳褲。

    真是痛恨自己這個壞習慣,每次出差都忘帶泳褲,每次有興致遊泳時就新買
一條,現在已經攢了十來條泳褲,三個泳鏡了。

  影兒看到我拿的東西,似乎想說什麼又不知如何說起,只是把我的胳膊牢牢
抱住。

  到了酒店,進了房間,看到只有一張大床時,影兒已經神色自若了,畢竟昨
天已經在我身邊睡了一晚,心理防線恐怕已經弱到快沒有了吧。

  熾烈的太陽已經曬進房間,十點多的太陽已經很毒,我拿出剛買的防曬霜,
對影兒笑著說:「需要你幫忙擦一下背了。」

  影兒的手輕車熟路的撫在我赤裸的背上,擦完防曬霜,開始用拇指按壓著我
的肩胛下麵的兩條肌肉,逐漸用力,我酸痛無比,這職業病久坐落下的頑疾。

    影兒警告我:「不許再睡著了哈,我們還要去海邊的。」

  我沖影兒無力的笑笑,影兒嬉笑著說:「還好啊,還好女士的泳衣是不露背
的,不然會被你把便宜佔盡的。」

  過了一會,影兒從衛生間裡沖出來大叫:「你買這種泳衣是什麼居心!」

  我看到影兒背後只系著一根帶子的泳衣,啞然失笑:「天地良心,我買的時
候可沒有看後面,再說,這樣子是你挑的啊。」

  影兒嚅嚅:「我也沒注意後面……」

  我抱住影兒的腰,笑著說道:「那就不能不佔這個便宜了。」

    說著,一邊吻上了影兒的唇,一邊抱起影兒,轉過身,兩個人跌在了床上,
我整個身體壓在影兒的身上,兩個人半裸的人身體,緊貼在了一起。

  影兒有些慌亂,這時,我的第二個吻,印到她櫻唇上,分開嘴唇,輕輕的掃
她光滑的牙齒,支吾著說:「影兒,舌頭給我。」

    影兒遲疑了一下,小巧的香舌慢慢經過牙關遞了過來,我立刻吮住,再也不
放她回去,恣意的品嘗起來。

  影兒閉起眼睛,緊緊的抱起我,身體微顫,吐氣如蘭。

  吻了良久,我戀戀不捨的鬆開了影兒的香舌,影兒呼呼喘著粗氣,嗔道:
「憋死我了,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我又失笑:「不憐香惜玉,一般是用來形容我們後面要做的事情吧。」

  影兒氣憤憤的:「不行,哪有大白天做那種事情的!」

  我不忍再捉弄影兒,連忙安慰:「好好,不做,不做,你翻過身去吧,我給
你擦防曬霜。」心裡卻又暗笑且竊喜,影兒只是說白天不能做,那麼潛臺詞就是
晚上可以了。

  影兒依言翻身,我解開影兒背上的帶子,影兒微微一顫,但再沒有任何反應,
我塗了點乳液在手上,輕輕撫上影兒的背。

  如此光滑細嫩的皮膚啊,幾乎看不到一點點的毛孔,陽光斜射,映著皮膚白
裡泛出一絲淡紅,極為誘惑的光澤。肌膚如水,當真是肌膚如水啊。

  我愛不釋手的摩挲半響,慢慢的往背部兩側挪動,影兒應該已經知道我心懷
不軌了,但是並沒有出言阻止,直到我終於將兩隻魔爪伸進泳衣,繞到前面,罩
住了她胸前的兩隻小乳鴿。

    影兒嗯呢了一聲,似乎攤在了床上,兩隻淑乳重重的把我的手壓在下麵。

  我在影兒的耳邊輕輕耳語:「影兒,抬一抬身子。」同時,手上向上托動,
影兒明白我的意思,很害羞但是仍然很順服的把兩個胳膊墊下去,把上身向上略
微撐了起來。終於可以恣意的揉捏影兒的酥胸了。

  柔嫩。

  第一次從女孩的胸上獲得這種感覺,不是豐腴,也不是堅挺,就是柔嫩。可
以輕侮,不能蹂躪。我慢慢的揉捏著,下身的反應以及非常強烈,影兒感覺到大
腿根部接觸到的堅硬,再也撐不住,身體又趴在了床墊上。

  我稍稍用力,將兩個人翻成了側臥的姿勢,右臂從影兒腋下抽了出來,從頭
下穿了過去。讓影兒枕在我的臂膀上,右手從泳衣的領口伸進去,兩隻手又各抓
住一個乳房,柔嫩的細肉在手中輕柔的變換著形狀。感覺到峰尖小小的凸起已經
很是堅硬,我開始用手指輕輕的搓捏,影兒呼吸漸粗,身體慢慢的蜷起來,像只
小羊,縮在我的懷裡。

  慢慢的,左手開始大範圍的在影兒前身撫摸,如水的肌膚很讓我陶醉。

影兒不算矮,1米6多一些的樣子,臉上一點點的嬰兒肥,身材也是玲瓏有致,
摸起來一點都不骨感,抱起來卻很輕巧,估計是因為骨架小的原因吧,真是可人
的女孩。

  趁影兒有些迷醉的時候,我的手悄悄的伸到了影兒的下腹,甚至摸到了極為
稀疏的幾根細毛。影兒突然一顫,用力按住我的手,很堅定的說:「不行,現在
不可以。」

  我有點遺憾,頗為不理解影兒偏執的不肯在白天的原因。

    很長時間之後,偶爾說起,影兒有點鬱悶的說:「你真是個木頭,那時我是
處女啊,你想讓我下身流著血去游泳麼?」

    我登時語塞,影兒又接著說:「而且,哪個女孩願意自己的第一次是很草率
的發生呢?怎樣也要在溫馨的燈光下纏綿很久,做完之後能夠在男人的懷抱裡安
靜的睡著,這是最起碼的要求吧。」

    我那時才發現,其實自己真的挺木頭的。

  小梅沙的海邊,影兒很是興奮,沒有在波浪裡遊過泳的她,開始還略略有些
膽怯,慢慢的就放鬆了,像一條白色的魚兒穿行在綠色海浪裡面。我看著影兒嫩
白的肌膚,想著被曬黑的話,真的有點可惜。

  小梅沙的水並不是很好,遠看還算是一種綠中泛藍的顏色,在水邊,就感覺
到非常渾濁,每個海浪緩緩湧來又退去,留下一縷白色的泡沫,看著很不舒服。
我出差去過幾次三亞,看過了亞龍灣淡藍色映著光波的透徹海水,在這裡實在提
不起任何興致,站在及腰的位置,無聊的看影兒游泳。

  影兒卻是很開心,她之前遊過的泳池,都是體育館那種室外公眾泳池,水質
比起小梅沙的海水恐怕過猶不及。在我身邊遊來遊去,喊了我好幾次,我不忍拂
她的意,還是和她一起慢慢遊了起來,頭沉進海裡,眼睛睜開,發現小梅沙的水
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起碼還能看到影兒的兩隻白腿一蹬一蹬的滿是誘人。

  影兒遊累了,開始停下來,嬉笑的往我身上打水,我開始回擊。嬉鬧間,心
情變的開曠。

  想起去年,曾跟穎兒說:「我去了我們曾一直想去卻沒去成的慕士塔格,我
繞行雪峰下面的黑湖,景色很壯觀,但是我卻覺得很無聊。」

  穎兒那次只用了一個笑臉符回復我,聰慧如她,當然知道為什麼無聊,她同
時知道我也知道為什麼。因為很多時候,旅行中的快樂,不是在於景色有多麼美
好,而是在於陪你一起旅行的人。我說的那句話,只是想告訴穎兒,我仍在踐行
我們當初的那些願望。

  穎兒那個龐征博學,卻又反應機敏的女孩,曾帶來了如此多的開心和幸福,
但聊天時卻經常是鬱悶,比如討論一個事情,我的習慣是先用精煉的語言講一個
故事,然後不生硬的延伸出我的觀點,但是往往,我剛剛說了故事的開頭,穎兒
已經知道我說的故事,也知道我想要表達的意見,就會直截了當的表達同意,或
者反對的理由。

  我曾經連續被這麼噎了幾次之後,無奈的看著穎兒說:「你要不要這樣聰明
啊,會讓男人的自尊心碎成渣的。」

  穎兒突然一副很癡情樣子,定定的看著我:「我聽說,女人生了孩子,就會
變笨的。」

  我猝一聽,感動的一塌糊塗,轉念一想,不對,這是絕代雙驕裡面蘇櫻的台
詞,是那個櫻兒的,不是面前這個穎兒的。

  果然,穎兒立刻壞笑起來:「但是這輩子誰都別想讓我生小孩!」

  可是現在,那個不願為孩子牽掛,總執念著背包走天涯,也想要用科技改變
未來的穎兒,究竟是遇到的了什麼樣的男人,讓她甘心洗手作羹湯,甘心生出第
二個寶寶呢。

  我望著一邊躲藏,一邊反擊往我身上打水,一邊咯咯笑的影兒,心裡突然有
了一個念頭:她,會不會讓我最終放下穎兒呢?
     

                    2006年9月30日(下)

    影兒玩的太累了,中午在酒店簡單吃了碗面,就回到房間呼呼大睡。

    這次我並沒有趁機再去揩油,而是打開筆記本,開始回復公司的郵件。雖然
我是銷售,行動很自由,但畢竟在德國公司,非休假期間,總還是要處理公事的。

  今天,是第三季度的最後一天,果不其然,鮮紅色的最高優先順序標記的   
Quarter Review的郵件躺著收件箱的第一的位置。掃了一眼下個
季度要背負的數字,暗暗歎息了一聲。

  我一畢業就進了這個企業,從技術支持做到售前,又從售前做到銷售,再做
到華南政府行業的Team Leader,在外人的眼裡越來越風光,可是,
真的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每週的Review,每季度的考評,每半年的人員
調整,每財年加碼的業績壓力,收入翻了幾倍,心力卻憔悴到不堪,現在越發的
懷疑,自己的這條路走得是否值得。

  但是,我仍然不願意回頭,我內心深處,仍有一句話支撐我咬牙前行。

  穎兒在離別時,很認真的對我說:「破鳥,我堅信,有一天你一定會俯視飛
翔。」

  這時,影兒在床上翻身,發出慵懶的聲音,把我從思緒中拉回。

    看著影兒側壓在枕頭上,顯得有些嘟嘟的小臉,不禁如此的惋惜。影兒說她
高考壓根沒有填報志願,高考只是為了對自己高中生涯的一個交代。

    如果按照成績算,她應該能進川大,本該在江安河岸畔,銀杏路上漫步的似
水年華,卻不得不在多個成年婦人擁擠的宿舍棲身,每天用自己細嫩的手指去按
壓一個又一個或油膩或鬆弛的大腹男人的全身。

  兩個各具特質的聰慧女孩,成績也接近,只是命運造化,走著兩條迥異的道
路,這恐怕不是天上人間的差別,而是天堂煉獄的差異。

  如今,怎麼說也是和我有過肌膚之親的女孩,是該去做些事情了,回去之後,
去找代理商們,看看能放誰家做個文員吧。做銷售這三年來,我沒從代理商那邊
拿過一分錢回扣,這點面子,相信總還會有人賣的吧。

  影兒居然一覺睡到了下午四點多,在我身邊她是如此的放鬆,起來後看我在
處理工作上的事情,很體貼的沒有打擾我,拿著我在火車上消遣的小說,坐到窗
台,靜靜的翻閱著。

  不經意抬頭,看見影兒這樣專注的看書,長長的睫毛,微抿的嘴唇,陽光灑
在素淡的裙子上,一副很書卷氣很舒服的畫面。我心裡又無端的一痛,輕輕叫了
一聲影兒,影兒嗯了一聲,抬頭疑問的看我。

  我淡淡的,卻不容置否的語氣:「影兒,英語不要丟了,有時間多看看英文
書。」

  影兒靜靜的看著我,似乎不解但又似乎想到了什麼,然後嗯了一聲,很鄭重
的點了點頭。

  我沒有再說什麼,又低下頭去做我自己的事情,影兒也重新低下頭,看手裡
的書。

    時間這樣靜靜的流淌,我很喜歡這種安靜和默契,影兒應該也是喜歡的吧。

  晚飯後,牽著影兒的手,在海灘漫步,多了一絲清涼的微風,少了很多喧鬧
的人群,心情很是舒暢。

  這種浪漫而悠閒的聊天場景,影兒終於忍不住,拉了我一下,站住了腳步,
仰起臉看著我的眼睛,說:「邢哥,我喜歡你。」

  我猶豫了一下:「影兒,我也喜歡你。」

  影兒低頭笑了,笑的一臉燦爛紅霞。

  雖然她自己也明白,我說的喜歡,和她說的喜歡,並不是同一個含義,但她
仍然很開心。

  影兒重又仰起臉,很認真的問我:「可是,邢哥,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麼會
喜歡我呢?」

  我一怔,這個問題不好回答。是的,正常情況下,這種年齡、生活層次、知
識層面帶來的巨大差異,我是很難喜歡影兒的。如果沒有穎兒的因素,我和影兒
恐怕也就是像和那個按摩的東北大姐一樣的關係,難聽一點的詞,叫做常客。

  我看著影兒,心中有了個決定,輕輕的說:「影兒,這個事情,我今天不想
說,明天,我慢慢的講給你聽好不好?」

  我希望至少這一天是屬於影兒的,我不想說穎兒的事,擾亂她的心情。

  影兒嗯了一聲,很開心的抱住了我的胳膊。

  晚上回到酒店,我先沖洗完畢,躺著床上開了體育台看球,影兒也去淋浴,
聽著水聲,這次是真的心猿意馬了。

  影兒很快出來了,穿著浴袍,走到床邊。

    我關掉電視,看著影兒微微的笑著。影兒似乎猶豫了一下,還是自己把浴袍
脫了下來,只留著內衣褲掀開被子鑽了進來。

  我伸出手臂把影兒攏了過來,影兒很害羞的把頭埋進我的肩頭,細若蚊蠅的
聲音說:「關燈……」

  關燈了,黑暗中,我又一次吻上了影兒的唇,影兒這次顫抖著主動把香舌送
到我的嘴裡,供我恣意的品嘗。

  我把手繞到影兒的背後,拿住胸罩的掛鉤,影兒身體一僵,卻也無其他表示,
我手輕輕一錯,胸罩開了,影兒配合的從兩肩繞下,上身已是完全赤裸。

  影兒有些嗔怪:「你怎麼解胸罩比我都快啊,太熟練了吧。」

  我沒法回應,只是不斷的上下其手,輕輕搓弄影兒的淑乳,不時撫摸著影兒
纖細的腰肢和小巧的臀部,影兒的呼吸又漸漸粗了。

    我脫下內褲,全裸的擁著影兒,下身的堅硬,頂進了影兒的股縫間。手也從
內褲的邊緣伸進去,有些用力的揉捏影兒的臀部,影兒已經開始發出呢哪的呻吟
聲。另一隻手劃到前面的陰阜上,果然非常稀少的毛髮,仍然是慢慢的搓弄,影
兒蜷在我的懷裡不敢動彈。

  終於,我雙手抓住影兒內褲的兩邊,向下拉到了大腿上,勃起的陰莖和光滑
的小屁股終於親密接觸了。

  影兒卻在這時,用力的抱住我,帶點哭腔的說:「邢哥,我還沒準備好。」

  我有點無語,指頭探進影兒的陰唇,沾了滿指的汁液,有點調笑的意味:
「影兒,都這麼濕了,還沒準備好啊?」

  影兒沒有回答,只是緊緊抱著我,突然開始輕輕的啜泣。

  我心裡突然的不忍,輕輕的問:「影兒,真的還沒準備好麼?」

  影兒嗯了一聲,然後又遲疑地說:「但是……如果……你真的很想……也可
以……」

  我頭皮似乎都被木到了,一瞬間欲望降了大半,如此的深情和體貼,如何消
受,如何回報。這才體會到,最難消受美人恩,原來真是這個樣子。

  我把陰莖刺到了股縫間,影兒以為我還是要開始了,緊張的繃緊了肌肉,我
暗自惋惜,陰莖在最溫暖濕潤的地方蹭了兩下,戀戀不捨的拔了出來,然後默默
把影兒的內褲拉了回來。

  影兒有些意外,抬頭叫了聲:「邢哥?」

  我輕輕的說:「影兒,你放心,你沒有準備好的時候,邢哥絕對不會欺負你
的。」

  影兒很是感動,主動的吻上我的唇,小手也探下來,主動握住了我的勃起。
這次換我有點意外了。

  影兒說:「不射出來,對身體不太好吧?」

  我登時被氣到笑:「影兒,你平時都在看什麼啊,這種黃色網站裡的意淫情
節,你也信?」

  影兒不好意思的辯解:「我看有些言情書裡都是這麼寫的……」

    我立刻聯想到惡魔總裁愛上我之類的口水書,看來受眾還真的廣啊。

  說著,影兒的手想要鬆開,卻被我按住了,我的手輕輕的罩在她的手上,教
她慢慢的套弄著。

  影兒開始只是機械的被我牽引著上下移動,沒多久就開始從青澀到自然,在
她輕巧的套弄下,快感開始不斷襲來。

  終於要到臨界點了,我輕輕問影兒:「射在你胸上可以麼?」

  影兒輕輕點點頭。

  我翻身起來,跨坐到影兒腰間,影兒也知道快要到了,手上加快了速度。

  欲望終於噴發了出來,大部分落在了影兒的胸上,最先的幾滴,沾到了影兒
的脖頸。

  影兒看著我,微微的笑著,一臉幸福。



                            (3)

    2006年10月1日

    塔爾寺的酥油花,青海湖的鳥,格爾木的烙餅,西大灘的玉珠,風火山的堵
車,唐古喇山口的雕像,安多的大雪,那曲的漆黑深夜,當雄的豪華政府,納木
錯的風,羊湖的藍,拉薩的等待,登山學校的瞠目結舌,啟孜的愉悅,日喀則的
紮什倫布寺偷拍,拉孜的破賓館,定日的震驚,樟木的迷茫,加德滿都的悠閒,
曼谷的匆匆,版納的安寧。不能忘的記憶,忘不掉的人。

    我們靠在床頭,影兒倚在我的身上,看我打開的這篇短短的blog,這是
穎兒去加拿大之後寫的,描述的是我們最長的那次川藏線旅行。

    影兒很喜歡,讀了幾遍,說有一種很特殊的感覺。

    於是,我開始給影兒講穎兒的故事,講那個和影兒長的很像的穎兒的故事。

    從我們從網路相識的時候說起,說起我一直誤以為她是男子,她也就順勢誤
導,還跟我搞義結金蘭什麼的,就是為了初次見面時,看到我目定口呆的樣子。

    說起穎兒因為貪玩,翹掉了某一門的所有課,結果在4個班一起考試時,不
認識年輕的授課老師,管人家叫同學,如果不是因為考卷確實答得不錯,暴怒的
老師絕對會把她狠狠掛掉。

    說起穎兒在BBS上和某版主吵架,吵到最後,黑進了BBS伺服器,刪光
了那個版的所有帖子,結果因為技術不過硬,被資訊中心的老師到宿舍抓了個現
行。如果不是穎兒裝可憐哭了半個多小時,那次事件至少是個記過處分。

    說起一個學長惋惜穎兒雖聰明絕頂,卻旁騖太多,終難成大器。穎兒不屑:
「所謂大器,是你們的商業價值觀,我喜歡的,只是看盡世間所有的美好,讓人
生如夏花般絢爛。」

    說起穎兒的生日,我恰好不在,發了條短信作為禮物:「憑此短信,享受中
國境內隨叫隨到服務一次。」

    後來穎兒拿著這條短信拉我陪她去漠河看極光,坐了了幾十個小時火車,對
著夜空看了幾天星星之後,穎兒說沒看到極光,所以不算。於是我欠她一個承諾
至今。

    說起我們冬日淩晨在瀋陽拍南市教堂,混進做彌撒的房間取暖,排隊領聖餅
的時候不會行禮,被修女拎了出來。談話時,穎兒講對天主和新教的觀感,講十
誡,講信望愛,拉著我的手,背誦「愛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
是不自誇……」被徹底征服的修女打開冬日關閉的主教堂給我們參觀,又執意送
了穎兒超大一本香港思高版的聖經。

    說起穎兒在旅途中,明明兜裡還有不少錢,非要去街頭賣藝,悠悠吹了一下
午的長笛,要我在遠處架起長焦偷拍給錢的場景,最後掙了一百多塊錢,穎兒很
開心的說:走吧,揮霍去。

    說起在當雄的客棧的留言牆上,穎兒看著一牆溫暖小資的語言,不屑的水筆
一揮,留下酣暢淋漓的六個大字:『生盡歡,死無憾。』驚翻了店老闆一干人。

    說起在德格,穎兒和客棧老闆娘吵架,被氣的哭。最後,在退房時,偷了老
闆娘的鑰匙盤,所有房間的鑰匙都在上面,拉著我一路狂奔,租了輛車直接跑到
下一個鎮。

    說起穎兒在某個大城市,看到一個乞討的小女孩太過可憐,執意要我把她救
走。不得已高價打了輛車,轉回到女孩身邊,穎兒把女孩拉上車就跑,送到離那
裡最遠的一個區的公安局。

    說起穎兒在香港維園,和那些善良的人一起,唱著自由花,唱著:來自你,
我的心,記著吧!

    說起穎兒買了張大地圖,在上面圈了60多個地方,說我們一定要把這些地
方走遍。大學幾年,我們蹺課走過了大半個中國,她臨走時還留下將近40個地
方。她走後,我堅持每年去一個,巴丹吉林沙漠、慕士塔格雪山、托木爾冰川,
我獨自背包將這些罕至的地方踩在腳下,只為了回來在她留下的地圖上圈起的位
置打一個勾,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填滿。

    最後,翻出紀念相識10年的時候,我寫的卻沒有發出去的詩,給影兒看:
       
    十年

    那一日
    南寺倉央嘉措的座前,人生初次跪拜
    不為緬懷
    只願前世的多情活佛保佑異國的有情眷侶

    那一月
    游走在阿拉善盟左旗
    不為旅行
    只為你說過那是天邊的城市,
    在那裡還能感受到你駐足過的氣息

    那一年
    開始參拜每一個路過的佛堂
    不為信仰
    只求病痛不再折磨你單薄的身體

    那十年,
    不停的努力提升自己,
    不為飛翔
    只怕差距太遠,失去了共同的言語

    十年之後
    無可言狀的幸福
    不為其他
    只因,我們仍然是朋友

    影兒讀完,擦去眼角的淚花,說:「這樣的女孩子,真的好喜歡,好想見一
見啊。換做是我,也會拿自己的生命去愛她。」

    然後,突然話鋒一轉:「邢哥,你們有做過愛嗎?」

    怎麼突然問這個,我無語,嗯了一聲。

    影兒繼續追問:「做了幾次?」

    「一次……」

    影兒:「好少,有點可惜,不過總算是做過了。這樣美麗的愛情故事,比小
說都要精彩,如果沒有做愛,就實在是太遺憾了。」

    我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影兒,這個小腦袋裡裝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

    影兒估計猜到了我在想什麼,說:「哎呀,我們小女生的想法,你們這些上
一輩的大叔,不會懂得啦。」

    然後,影兒有些落寞:「我知道啦,邢哥,你不愛我的,我只是她的替身而
已。不過呢,做一個這樣的女孩的替身,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了。」

    我安慰影兒:「別胡思亂想,你不是她的替身,你也有比她好的地方。」

    影兒驚喜:「哪方面呢?」

    我板著指頭數:「你比她漂亮一點,比她皮膚白好多,比她皮膚光滑,比她
頭髮黑,比她輕巧,抱起來不費勁……」

    影兒抓起我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我悠悠的歎了口氣:「還好昨晚控制住了,要不你會後悔。」

    影兒搖搖頭:「我不會後悔,我只是心理上沒有準備好,如果我現在是20
歲,我一定不會攔你的。」

    影兒繼續說:「我剛才先醒的,想了很久,邢哥,你不要打岔,讓我把話說
完。我將來,不知道會遇見什麼人,但我知道,我很難再遇到你這樣的人,與其
把第一次給一個混球,還不如給你。」

    影兒:「叫我來深圳的那個姐姐,在這裡工作了兩三年,現在去做桑拿了,
做伺候男人的事,我也不知道我以後會做什麼。沒機會讀大學,是我自己的命運,
我沒有辦法的。我父母人都很好,養我這麼些年,一點重活都沒讓我做過,我想
要報答他們,至少不能讓他們為我上學再借債。我其實也是一個自強的女孩,我
會認真過的好一些,會幫他們減輕負擔,也許我過幾年,會攢一點錢,幫爸爸治
病,找個普通的男人,回到家鄉開個小店。這可能就是我一輩子的樣子。」

    影兒:「所以,邢哥,不管你昨晚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會後悔,因為和你這
幾天,是我最開心幸福的時候,也許是我生命中最光亮的時刻。我怕,這種時候
以後根本不會再有,那樣,就當這是我人生中美麗的回憶好了,有回憶總比沒有
要好。」

    我伸手緊緊的摟著影兒,半響無語。

    2006年10月13日

    自從上次海邊歸來,加了影兒的QQ,突然就多了很多事情,影兒每次到網
吧上網時看到我時,總會有一個大大的笑臉給我發過來,然後緊接著一句:「你
在不在深圳?」每次得到否定的答案後,一個哭喪著臉的表情就過來。

    我通常就調笑著說:「是不是想我過去親你呀?」

    影兒開始總是說:「壞東西,不理你了。」後來就改成發一個含羞的紅臉表
情,到現在,每次一看到我,就主動說:「壞蛋,什麼時候過來親我呀?」 

    網路實在是個奇幻的東西,很多在面對面永遠無法說出來的話,網上卻能夠
很輕易的敲給對方。

    這一天,影兒突然撥了電話給我,說話很奇怪的感覺,說如果我可以的話,
希望我這一兩天能夠到深圳來,要是實在不方便,她來廣州也行。

    我很奇怪追問為什麼,影兒也支支吾吾不肯說。我問她是不是有急事需要用
錢,影兒又說不是,我非常奇怪,隱隱不好的預感,告訴影兒,我下午到深圳。

    我從抽屜取出給影兒買的手機,放倒包裡,然後想了想,又取了一萬塊錢現
金,啟程去了深圳。

    晚上,見到了影兒,還是那一身素淡的短裙,精神卻憔悴了很多。

    我皺眉,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影兒不說話,過來抱緊了我,說:「沒別的事情。邢哥,我就是想告訴你,
我準備好了。」

    我當真是有些生氣:「影兒,不要把我當小孩子,你不可能為了這個事情急
匆匆把我叫來,更不可能為這個事情到廣州找我。」

    影兒仍然倔強的抱著我不肯說,只是說她想我了。我有點發怒,和影兒說,
如果她再不說實話,我立刻退房回廣州。

    影兒終於忍不住了,流淚說,她要去別處的工作了,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我
了。

    我皺眉:「什麼地方會是我一張機票去不了的地方,到底什麼工作,後面有
什麼隱情。」

    影兒吞吞吐吐的:「邢哥,我說了,你可以罵我,但不要瞧不起我好不好?」

    我心裡一痛,已經猜到八九,冷冷的問道:「是不是有人拉你下水了?」

    影兒一怔:「你怎麼知道的?」

    看我繃著臉不說話,只好又喃喃的往下說。原來,之前叫她來的那個所謂的
姐姐,後來辭工去做桑拿妹的那個人,來找過她,談了很久。

    影兒的父親身體日益衰弱,估計熬不了幾年,影兒在這裡做按摩,一個月最
多攢個千把塊錢,寄回家裡暫時是能幫母親緩解很大生活壓力,但是對父親的病
症治療卻是遠遠不夠,影兒從別人口中輾轉得知父親為了不拖累她們,已有厭世
想法,影兒聽到這個情況幾乎崩潰,給母親打電話哭了很久,她媽媽再三保證不
會之後,才掛了電話。

    然後她的那個姐姐,勸影兒和她去那個洗浴中心,給客人做半套服務,就是
用手弄出來那種,一個月加小費能掙五六千塊錢。她說影兒比她年輕漂亮,肯定
能掙更多小費。

    我冷冷的打斷影兒:「打個飛機就能掙五六千?開什麼玩笑,KTV裡陪酒
的也才掙這個數,她是不是還做別的了,否則哪來的小費。」

    影兒猶豫地說:「她跟我說,做服務的時候可以和客人談,可以胸推或者嘴,
就要加小費,我胸小……」

    「所以你就想用嘴是麼?」我冰冷的語氣已經壓抑不住自己的憤怒,「是不
是給的再多些,你連下麵都會給人插了?」

    影兒流著淚抱住我:「邢哥,我知道這樣不對,可是我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我就是想,在去之前,把第一次都給你,然後就不那麼可惜了。」

    我深深的歎了口氣,也怪自己,上次已經想著要幫影兒找工作了,結果回去
一忙就全給丟在腦後了。

    我撫著影兒的頭,說:「影兒,你相不相信邢哥?」

    影兒抬頭:「邢哥,我不要你的錢。」

    我拍了拍她:「想哪去了,我在廣州幫你聯繫工作機會,但是大概需要一個
月左右時間,你能不能等我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如果我沒做到,你想做什麼我
都不反對了,好不好?」

    影兒重重的點了點頭,淚水簇簇的滑落,緊緊的抱住了我。

    我安慰了影兒一會,看影兒心情平復了,就讓影兒回去,我實在不想再這種
情景下要了影兒的第一次。

    影兒低頭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卻推開旁邊浴室的門走了進去。這個倔強
的女孩,我暗暗的想。

    影兒洗完澡,披著浴巾走了出來,身上只有一條小內褲,胸罩都沒有穿,很
自然的撩開被子躺進來,故意不看我,拿遙控器把電視打開了。

    我笑了一下,到寫字臺前打開筆記本,開始做自己的事。那邊影兒,懂事的
把電視的音量關了,靜靜地只看著畫面。

    處理完工作的事,已經12點多,影兒已經歪在床頭睡著了,我洗完澡輕輕
爬上床,把影兒的頭抬起放倒枕頭上,影兒卻突然驚醒了。

    看到我抱著她的頭,影兒的第一反應,竟是嘟著嘴唇向我索吻,我憐愛的吻
了上去,兩個人又輕輕的糾纏在一起。

    影兒這次很異常的非常主動,直接就把手探進了我的內褲,握住了堅硬的勃
發,開始摩挲。親熱了一會,影兒叫我別動,自己附身下去,把我的短褲拉了下
去脫掉,輕輕的將陰莖含進了嘴裡。

    很溫暖的感覺,我有些感動。影兒努力的吸吮著,但是非常非常明顯的,她
的嘴上的水準比手上差很遠,給我帶來的更多的是心理上的衝擊和滿足,但是在
快感上,卻是相去太遠。我開始指點影兒用力吸住然後上下套動等技巧,收效卻
甚低,不時的牙齒掛到,剛起來點欲望就又被壓了下去。

    影兒累的氣喘吁吁,問我怎麼還不射,我無奈的讓影兒還是換成用手來做,
快感很快襲來,臨近噴發時,我讓影兒用嘴含住,繼續吮吸吞吐,喘息中,大量
的精液射進了影兒的嘴裡。

    我趕緊抽出床頭的紙巾,讓影兒吐在上面,影兒吐完,並沒有去漱口,而是
不解的問我:「不是應該吞下去的麼?」

    我又黑線。心裡後怕,還好影兒沒有真的去做桑拿……

    我問影兒:「這也是你那個姐姐和你說的?」

    影兒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是小說裡這麼寫的……」

    「不噁心麼?」

    「不噁心啊,沒有什麼味道的。」

    暈,影兒這是什麼體質……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轉身下床,從包裡拿出手機,讓影兒自己去配個卡。
影兒嫌貴,不願意要。

    我對影兒說:「你知道這對我不算什麼的,我的收入可以直接包養你,用你
剛才說的那個錢,但是我不願意這樣,我想你也不願意這樣。」

    影兒說:「我寧可出去賣。」

    這個自尊心超強的女孩啊,我跟她解釋,這只是我給她的禮物而已,這上面
可以裝QQ,她再想上網和我說話,就不用往下面網吧跑了。影兒這才接受。

    看著諾基亞的鮮亮的紅色,影兒其實還是非常喜歡的,開心的扭頭過來想要
親我,被我擋住了,讓她去刷牙。

    影兒氣哼哼的往衛生間走去:「你自己的東西,我都還沒嫌棄呢……」


                         【未完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6165sl 於 2014-6-5 11:01 編輯 ]
2014-6-4 17:4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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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2006年10月25日

  今天終於又要去深圳出差了,影兒那邊相對很平靜,我在廣州也給影兒聯繫
了一個小公司,先做文員助理什麼的,一個月3000左右,比影兒現在掙得多
些,但是算上租房和吃飯的成本,就有些惱火了,恐怕過的比深圳還難。

  影兒一定會接這個工作的,畢竟這是個好的起點,有機會去見識,有時間去
學習,有經驗可以積累,不像之前完全看不到生命的未來的那種吧。至於吃住,
我還在猶豫,開始的想法,是讓她住我那一段時間,然後她慢慢找合租的便宜房
子。但是後來想了想,如果住在一起,恐怕過不了幾天,我們就會睡在一起了吧,
開始同居,再分開,就會很難了。而我,還從來沒有真正考慮過和影兒的關係。
真是頭痛啊,算了,不去想它了,到時候再說吧。幾年的銷售經歷,超高的數字
壓力,讓我養成了鴕鳥習慣,還沒到爆發臨界點的問題,我都能硬生生的把它忽
略掉。

  可是,頭痛的不只是影兒的事情,還有項目的事。華南的政府項目難做,槍
手都藏在後面,客戶也從不敢隨便承諾,進了項目幾個月,才剛剛摸到門路,總
算找到了項目背後的操盤手。

  這次的項目是拉著為哥一起做的,每次找客戶去的時候總要給為哥打個電話,
匯報一下工作,商量一下策略什麼的。這次項目有七八個廣深的大集成商在裡面
耕耘很久了,為哥開始不願意參與,這種項目,競爭的話,太慘烈,合作圍標的
話,利潤太低。但是因為我必須完成的業績數字,為哥還是很仗義的幫我這個多
年小弟的。

  動身前,打電話約了下為哥,恰逢為哥有空,為哥在廣州有車,就一起啟程
去深圳了。

  為哥原名郭衛東,也是四川人,不過祖籍東北,身高1米九多,籃球健將,
年幼時隨父母遷入綿陽九院。為哥和我都生於文革期間,那時候滿天下的小孩都
衛東,為哥後來非常不滿意這個名字,工作後自作主張把名字改了,叫郭為東,
老爺子知道之後氣的捶胸頓足,大罵逆子,大逆不道。罵完之後,趕緊去像章底
下燒柱香,求毛老爺切莫怪罪。不過說來也怪,為哥自從改了名,事業就風生水
起,一帆風順,為哥就經常自己炫耀只改一字,境界相去千里。

  直到他偶然一次餐桌上碰到郭為。

  之後,為哥總是感慨,胸懷決定規模啊,眼界決定世界啊,郭為東這個名字
的境界,哪比得上郭為啊。尤其在圈內開始傳郭為迎娶周濤,得到中南海的大靠
山後,為哥就更是羨嫉不已,一次在家說走嘴了,被為嫂擰著耳朵罰給小孩洗尿
布,從此後為哥再不敢提名字的事情。

  為哥,為嫂都是我在高中和大學的學長,認識穎兒,也是因為為哥,為哥當
時大三,在學校裡已是風雲人物,我和穎兒都只是大一。當時的情形很複雜微妙,
穎兒被稱作網絡上的精靈公主,宛如眾星捧月,追她的人數不勝數,穎兒卻只喜
歡為哥,為哥可能也喜歡穎兒,但是那時為嫂已經管的很嚴了,最終也不敢越雷
池半步。後來,穎兒也知無望,乾脆認了為嫂做姐姐,管為哥叫姐夫。為嫂恰巧
姓朱,穎兒又那麼古靈精怪,為嫂有時就乾脆叫穎兒做阿紫妹妹了。

  穎兒和我確切的說,是被撮合的,我入學第一天就認識了穎兒,很快就喜歡
上了她,但是當時穎兒身邊的男孩子太多了。我知道,我未成熟,穎兒也更貪玩,
就靜靜的守在旁邊,等穎兒長大,她心裡有為哥,那些稚嫩的小男生,她不入眼
的。每次大家一起吃飯時,總是和為哥為嫂一起微笑著看穎兒嘰嘰喳喳眉飛色舞
說個不停。

  我有一個倒霉的名字,叫邢路,穎兒說,就是滾開的文明說法。所以,穎兒
就一直叫我的網名破鳥。

  為哥為嫂知道我的心思,決定幫忙,為嫂單獨找穎兒聊天,問穎兒對我怎麼
看,穎兒皺著眉頭想了一會,說:「破鳥啊,不知道,沒感覺,只不過覺得他讓
人感覺滿舒服的,沒壓力,但是好像也沒什麼吸引力。」

  為嫂笑笑,對穎兒說:「你知道為哥是怎麼評價他的麼,為哥說自己是那種
天生愛折騰的人,成則家財萬貫,敗則負債纍纍,而邢路是那種穩如止水的人,
永不會出現大的差錯,而且他行事很穩,卻能智計百出,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子,
一定能永遠過上溫暖平靜的生活,外面的風浪再大,他也能為你保住一個風平浪
靜的港灣。我從小和你姐夫一起長大,我的性格溫和,和他正好互補,你這麼搗
蛋,很需要一個能為你遮風擋雨的肩膀的。」

  穎兒驚異不已:「你是在說那個從來不大聲說話的傢伙麼?」

  為嫂笑道:「他雖然年輕,但已經學會鋒芒內斂,你等著看吧,等到三十歲,
能把小女孩迷死的。」

  穎兒將信將疑的『哦』了一聲。歪著小腦袋,不再說話

  再下次吃飯時,為哥和我商量他在鼎龍的店裡轉型不賣兼容機,改賣噴墨耗
材的事情,穎兒在旁邊眼睛咕嚕咕嚕轉個不停,很好奇地上下打量我,突然皺了
皺鼻子,笑了出來:「你說話好像個小老頭啊。」

  再後來,要期末考試了,穎兒那個學期迷上BBS,總共就上了一週課,大
事不妙,為嫂把穎兒關到他們租的房子裡,逼穎兒學習,穎兒那些日子每天一邊
哭一邊看書,做題。大學考試安排較好,每隔三天考一門,穎兒也當真聰明絕頂,
竟然每學三天,就考過一門,每次考完吃飯,看著如釋重負的穎兒,提醒她該准
備下一門的時候,穎兒就又拿起書,哭哭啼啼的跟為嫂去學習了。

  直到最後一門,穎兒完全學不懂,為嫂也一籌莫展,晚上吃飯時,穎兒衝我
發脾氣,說我不管她死活,我撓撓頭:「是你自己去考試,我能有什麼辦法。」

  穎兒哼了一聲,說:「你要是能讓我過關,我就嫁給你。」

  為嫂差點把一口茶噴到為哥的臉上。

  我暈了幾秒鐘,然後猶豫了一下說:「你還是好好準備,我想想別的辦法,
不一定能成功。」

  第二天,我打探清楚那門考試的考卷沒有在校印刷廠印刷,而在校內一個小
門店印的,於是花了些錢,在考試前一天晚上從夥計手裡買了一份考捲出來。

  考完試,又是一起吃飯,我們三個人笑眯眯的看著穎兒,穎兒的臉紅撲撲的,
悶頭喝湯,不敢說話,還是我打了下圓場:「算了,女孩子說話不算數是應該的。
沒關係。」

  穎兒憤怒的抬起頭:「誰說我說話不算數了。」然後看到三個人同時壞笑,
她自己也壞笑起來:「我只是這一次說話不算數而已!」

  人生的大起大落啊。我即使莞爾一笑,心裡卻也難掩失落。為哥拍拍我的肩
膀:「兄弟,來日方長。」

  只是,沒想到,第二天,當我開始收拾回家的行囊時候,穎兒找到了我,問
我要不要和她去一個叫做天池的地方。我心虛的問:「哪個天池?」如果新疆那
個,飛過去要6個多小時,坐火車不知要幾天……

  穎兒不悅:「如果都告訴你了,你再做決定,你不覺得自己一點誠意都沒有
麼?你一點風險都不願意擔,幹嘛還想和我在一起?」

  我突然覺得頭頂的陰云全部散開,開懷從心裡升起綻放。我笑著回答:「好。」

  從長白山回來的時候,穎兒拉著我的手,晃晃蕩蕩的在延吉的大街上找吃的,
突然站住了腳步,說:「不對。」

  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我好像上你的當了。」我心虛的問為什麼,穎兒說:
「你其實當時應該知道了,我們要去的是長白山的天池,因為,如果我們去新疆
的話,要去的,一定不是天池。」

  我莞爾不說話,穎兒非常懊惱:「我還是太年輕了!我怎麼會犯這種錯誤,
我以後再也不輕視別人的智商了!~」

  我繼續笑著,因為穎兒嘟嘟囔囔的時候,並沒有放開我的手。我旋即正色告
訴穎兒,即使是天山的天池,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和她一起去的。穎兒不屑:「誰
信你,真要這樣,你為什麼會問哪個天池。」

  吃完飯,穎兒仍舊一路嘟嘟囔囔,把之前一些舊事翻出來,說我其實從來沒
有讓著她,我好多時候都在裝傻,但是我精明的很,和我在一起以後要加倍小心
什麼的,搞不好我哪天就把她賣了。說著說著她突然就呆住了,臉也一下子就紅
了。

  為哥和為嫂在我們住的酒店門口,笑眯眯的看著我們。他們暑假沒有回家,
在北京照看生意,路上時候穎兒給為嫂發過短信,說和我一起在天池玩,他們居
然立刻關了店舖跑過來看熱鬧,真難為這兩個大忙人了,八卦精神真是太可怕了。

  我問他們為什麼不回房間,在這裡等我們做什麼。為哥說:「沒必要再開房
間了,我住你那間,你嫂子住穎兒那間就行了,關店的損失已經夠大了,能省點
是點。」

  我登時語塞,說得好聽,又不是好酒店,你們哪會在意那一百來塊錢,一定
是為嫂的主意,她那麼八卦,一定是想晚上住在一個房間好審問穎兒的。

  這邊為嫂突然驚呼:「穎兒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啊,是不是你們只定了一個房
間?你們這麼快就住在一起了啊?」

  穎兒居然紅著臉不說話,還有些羞澀的低下頭去。

  我倒,你默認個頭啊,哪有你這種就坡下驢的啊,你裝的倒是一副純情小女
生被人撞破姦情的樣子,但這是毀我名聲啊,我剛要說話,穎兒手上用力,悄悄
掐了我一下。

  為哥和為嫂無奈新定了一間房,居然在同一層,一起上樓時候,穎兒紅著臉
不說話拉著我到她的房間,我和為哥為嫂揮手告別。

  進了房間,穎兒關好門,拍了拍胸口,長出了一口氣:「好險好險,還好我
演技好,要不被為嫂審一晚上,我會死掉的。」

  我有點無語:「你不怕傳出去名聲不好啊?」

  穎兒嗤之以鼻:「傳出去就傳出去,省的整天被莫名其妙的人煩,只要不讓
我媽知道就好。」

  我無語:「好吧,那我回房間了,有事叫我。」我的房間就在穎兒的隔壁。

  剛剛回到自己房間,穎兒電話就來了:「趕緊拿著你的所有東西過來。」

  我奇怪的抱著東西過去,穎兒給我看手機,兩條短信,一條是為嫂發的:
「我們帶了很多零食,去找你們聊天吧。」另一條是穎兒回的:「我要先洗澡,
你們半小時後過來吧。」

  穎兒苦著臉:「他們看來還是不相信我們住在一起。」我說:「是個人就不
會信吧?」穎兒說:「不行,說什麼也不給她審訊的機會。」

  還好是雙人標間,穎兒指揮我把另一張床弄亂,然後她去洗澡,我把筆記本
打開放在桌上,衣服放到床頭,佈置成一幅很自然的樣子。

  後來,為哥為嫂笑嘻嘻的拿了一大包零食過來邊吃邊聊,天南海北,人情風
物,學業課程,網絡風雲,巴拉巴拉,一直呆到晚上一點多,才不懷好意的笑嘻
嘻的回去。為嫂還特別叮囑我們,讓我們好好休息,為哥明天會買好早餐來叫我
們起床……

  晚上,我睡在另一張床上,瞪著天花板,問:「穎兒,你說為哥他們是不是
故意的,他們應該知道我們住的是兩間房吧。」

  穎兒氣鼓鼓的回應:「那還用說,你沒看訂房的時候,為哥拉著我們說話,
為嫂自己去要的房間,然後又和我們在同一層,一定在那時候就知道了。」

  我好奇:「那你為什麼還……?」

  穎兒說:「他們明顯就是想讓我們睡一個房間的,說的好聽,買早餐過來,
明明就是要來查房看你在不在嘛。但是我寧可和你住一個房間,也不會讓為嫂過
來審我的,反正你又不敢對我怎麼樣,但是為嫂實在太可怕了,有時候覺得她和
我媽一樣,一晚上會被她問死的!和你們這些精明的人在一起,真沒有安全感啊!」

  我不禁腹誹,最鬼精明的,恐怕是你吧。

  為哥為嫂果然第二天7點多就拿著早餐來敲門了,穎兒睡眼蒙松的去開門,
他們看到我在另一張床上坐起來揉眼睛,一起露出了很欣慰的笑容,穎兒回頭沖
我做了個鬼臉,一副你看我說的沒錯吧的樣子。

  為哥後來和我坦誠,他們在我們到之前,已經知道我們住兩個房間了,為嫂
其實在逗穎兒,只是沒想到穎兒的反應,於是乾脆步步緊逼,成功的讓我們獨處
一夜。

  回說往事,為哥不勝唏噓,告訴我為嫂很上心我的事情,想再給我物色一個,
我猶豫了一下:「最近和深圳一個小女孩相處的還行。」我頓了一下,又說:
「不過兩個人年齡差異大了點,她才19歲。」為哥嗯了一聲,說:「年輕女孩
靠不住,誰也說不好將來的變化。」

  晚上和客戶吃飯,多虧了為哥,原本我請不動的人,都很買為哥的面子,晚
上酒足飯飽,為哥帶他們去了東莞,我則在酒店中倒頭便睡。

               (待續)
2014-7-22 15:2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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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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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隨形(05-06)

作者:pobird
2014-7-25發表於sexinsex.net


                 (5)

  2006年10月26日

  醒來已接近中午,頭痛欲裂,為哥這時已從東莞回來,兩個人隨便吃了點東
西,又開始一下午的奔忙,晚上回到酒店,在為哥的房間裏商量策略。由於項目
關鍵人物已經被為哥搞定,兩個人的心情都相當的好。

  聊了一會,為哥躺在床上呼呼睡了,我打開筆記本,開始收郵件,順便打開
了QQ。
  沒兩分鐘,影兒的頭像開始閃了:「壞蛋,你準備什麽時候過來親我呀。」
我笑了笑,回到:「怎麽沒上班?」影兒俏皮的說:「今天我輪休啊,你要不要
過來啊,說不定有些事情我也可以答應呢。」

  我苦笑了一下,正想約她過來,這時一個代理商打電話過來,說已經到樓下
了,在一樓咖啡廳等我。我把筆記本仍在桌上,匆匆走了下去。聊了半個小時,
回到為哥房間,嚇了我一跳,為哥在桌前正襟危坐,正一臉壞笑地跟影兒聊天,
用的還是我的帳號。

  2006-10-2622:14:51月亮的影子

  恩,怎麽不說話

  2006-10-2622:16:54月亮的影子

  說話啊

  2006-10-2622:18:08月亮的影子

  再不說話我咬你了哈

  2006-10-2622:20:23山高水長

  Hi,你好,你在麽?

  2006-10-2622:23:41月亮的影子

  我在啊,怎麽了?

  2006-10-2622:23:46月亮的影子

  想見我?

  2006-10-2622:20:58山高水長

  你在廣州麽?

  2006-10-2622:24:12月亮的影子

  我在深圳啊,你怎麽了

  2006-10-2622:21:15山高水長

  沒有,我是邢路的女朋友,他出去有事了,我隨便上來看看

  2006-10-2622:24:38月亮的影子

  你說你是他女朋友麽?你騙人,他沒有女朋友

  2006-10-2622:24:51月亮的影子

  我才是他女朋友,哼哼

  2006-10-2622:21:49山高水長

  你別騙人了,是他追我的,而且他沒有結婚

  2006-10-2622:21:58山高水長

  也沒有女朋友

  2006-10-2622:25:15月亮的影子

  你不知道吧,我們都快結婚了

  2006-10-2622:22:19山高水長

  你是誰?

  2006-10-2622:22:46山高水長

  你們很熟麽?

  2006-10-2622:23:04山高水長

  我看他的電腦上沒有你們的任何聊天記錄

  2006-10-2622:24:34山高水長

  我只想看看他qq上的女孩和他是什麽關系

  2006-10-2622:27:54月亮的影子

  啊,你真是他的女朋友?

  2006-10-2622:25:28山高水長

  是啊,處了快半個月了,你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2006-10-2622:28:39月亮的影子

  我們沒什麽關系,剛才在逗你玩呢。我是邢哥在深圳的朋友

  2006-10-2622:28:46月亮的影子

  普通朋友,我們公司和他們公司有合作,主要是業務關系

  2006-10-2622:29:17月亮的影子

  剛才我在逗你玩呢,你千萬別當真啊。我以為你是邢哥的同事,就故意想給
邢哥在他公司裏惹亂子來著。

  2006-10-2622:29:38月亮的影子

  不過,你一定要把它看好啊

  2006-10-2622:26:30山高水長

  什麽意思?不懂

  2006-10-2622:29:52月亮的影子

  這都不懂,邢哥怎麽就喜歡上你這種傻瓜

  2006-10-2622:30:12月亮的影子

  我明白了,邢哥實在是太狡猾了

  2006-10-2622:27:07山高水長

  我很傻麽,是他追的我

  2006-10-2622:28:27山高水長

  我覺的我在同齡人裏還算比較出色的

  2006-10-2622:32:07月亮的影子

  是嗎?

  2006-10-2622:29:13山高水長

  我27歲,但是已經評上副教授了,在廣州一共也只有7,8個

  2006-10-2622:32:36月亮的影子

  你是老師啊?

  2006-10-2622:29:35山高水長

  是的,我在中山大學

  2006-10-2622:33:08月亮的影子

  哦,這樣子啊,你們兩個真的很般配啊,祝福你們

  2006-10-2622:33:38月亮的影子

  邢哥那樣的人,應該和你是最合適的吧

  2006-10-2622:34:03月亮的影子

  我要下線了,你們一定要幸福哦。

  看了記錄,我差點暈倒,為哥很深沈的點了點頭:「這個女孩不錯,心地很
好,而且對你一往情深啊。不過我還是覺得你跟中山大學那個更合適,越秀警局
那個也不錯。」

  我沒理為哥,給影兒撥通手機,影兒在那邊啜泣著不說話,我大聲說:「影
兒,我在你們酒店裏,***號房間,剛才和你聊天的是為哥。對,就是那個我
常跟你提的包工頭,他逗你玩呢,你過來吧,讓他請你吃飯賠不是。」

  才一會功夫,門就咣咣響起來了,為哥過去開門。

  看到影兒,為哥突然楞了,旋即又笑了,恍然大悟似的瞪了我一眼,我默然
一笑,卻不解釋,其實也不用解釋了。

  「哇,你好高哈。」影兒率先打破了沈默。

  「可不,俺可是東北銀,最實在。擱俺們那嘎,就他這個頭,」為哥一指我
「二級殘廢!」

  「太好了,我還不認識東北人呢,那我以後就叫你東北大哥吧。」

  「好塞,你這個女娃娃,很四厚道,硬四要兒得。」為哥突然轉成地道成都
腔。

  「啊?」影兒的小腦袋轉不過彎來了,直接就楞在那裏。

  「好了,好了,別欺負影兒了。」我轉過頭,笑對影兒:「他是成都人。」

  影兒興奮的大叫一聲,卻不領情:「哪個欺負我了,就你總欺負我。」

  「四塞,他個瓜娃子,哪個是小妹兒這麽乖哦。」

  他們兩個一見如故,龍門陣是越擺越熱乎,竟把我這個主角晾在了一邊。為
哥也是好久沒回四川了,竟似有問不完的事情,雖然影兒對什麽都是知之甚少,
為哥卻也毫不在意。

  我知道,為哥也把影兒看作他當年的小淘氣「阿紫妹妹」了。這時候,恐怕
為嫂念叨給我介紹的中山大學還有越秀公安的,早都被他拋到腦後了。

  門鈴聲響,服務員端了辣子魚,盆盆蝦一堆川菜進來,為哥擺擺手:「邢,
去,簽你那屋的房賬。」這個時候他想起我了,暈。更可氣的是,影兒還在旁邊
助拳:「對,就讓他簽,反正德國鬼子給他報銷,不花白不花。」

  吃飯,聊天,喝茶,三個人宛如幾十年老友般融洽,影兒雖然稚嫩,無論知
識和閱歷均與我倆相去甚遠,但她的毫無機心,卻讓我和為哥真正放松了神經。
在影兒的軟磨硬泡下,為哥把我小時候跟在他屁股後面狐假虎威的那些往醜事宛
宛道來……

  一個電話打斷了為哥,為哥拿著手機出了房間,影兒笑瞇瞇的看著我:原來
你一直都只是道貌岸然哈……

  片刻後,為哥打完電話回來,苦笑道:「今天沒法再聊了,我得把一個客戶
的出國培訓內容翻譯成英文,明天早上人家就要了。」接著又搖了搖頭:「秘書
生孩子去了,這事又不能讓外人知道,人到用時方恨少啊。」

  我拍拍為哥肩膀:「這樣,你先休息,我幫你翻譯,你昨天可一晚沒睡。」
影兒也從旁邊把小腦袋探出來:「我幫忙,我幫忙,我英語過了六級了!」這個
寶貝,時刻不忘把她唯一值得驕傲的事情炫耀一番。

  影兒坐在桌前,卻似完全換了一個人,突然就沈靜了下去,看來真正養成了
很好的學習習慣。我在旁邊指點和糾正,為哥卻已在床上和衣睡著了,影兒突然
轉過頭來:「為哥不是個包工頭嗎?怎麽還會做這些東西。」這個傻丫頭,別人
自謙的話,她還當真了,我撫著她的頭,輕笑道:「他這個包工頭,可是在中信
廣場裏面辦公的。」

  將近兩個小時,終於翻譯完了,當影兒敲完最後一個單詞,轉頭看時,為哥
早已鼾聲如雷了。我們兩個相視而笑,影兒將筆記本輕輕合上,跟我躡手躡腳走
出為哥的房間。

  我牽著影兒,打開隔壁我的房門。一進房間,影兒立刻投入我的懷抱,我們
相擁在一起,影兒掂起腳,雙臂輕輕環住我的脖子,紅紅的臉,閉上了眼睛。輕
輕吻上影兒的唇。影兒今天的反應很強,嚶唔一聲,渾身都有些輕顫,牙齒都有
些打抖。

  半響之後,放開影兒的唇,影兒喘了幾口粗氣,呼吸平穩之後,在我耳邊輕
訴:「邢哥,這次,我真的準備好了。」

  我將影兒橫身抱起,影兒緊緊抱著我的脖子,頭埋進我的肩,不敢看我。

  把影兒放到床上,影兒躺著,緊緊閉著眼睛,好像待宰的羔羊。我將床燈關
到最暗,然後輕輕躺下,攬過影兒,輕輕撥開影兒的頭發,又吻上了影兒的唇,
影兒開始青澀而激烈的回應著,雙手緊緊的抱著我。

  我輕輕解開影兒的衣襟,影兒閉著眼睛,不敢看我,不做任何的掙紮,一任
我退下她的衣衫裙襪,只是在脫去她的胸罩時,略微攔阻了一下就不再動,甚至
在我褪下她的粉紅內褲時,還主動欠起小屁股配合我的動作。完全赤裸之後,影
兒卻似不再那麽害羞,睜開眼睛,定定的看著我。

  我迅速脫光衣衫,鉆進被子,把影兒緊緊抱住。一番纏綿之後,我將勃發的
堅硬頂在她最柔軟的地方,終於要開始了,我輕輕問:「影兒,要進去了。」影
兒含羞的嗯了一聲,卻不說話。

  正待用力的時候,影兒卻突然用手推了我一下:「等一等。」我錯愕之間,
影兒卻已跳下床,赤著腳跑到衛生間去了,還沒等我想明白,影兒拿了條大毛巾
出來。我傻乎乎的看著影兒,不知她要幹什麽。

  影兒卻輕輕將大毛巾鋪在床上,然後躺在上面,很小聲說:「這是我的第一
次,我怕把床弄臟了……」影兒說完,臉已經紅的似火燒的透紅,緊緊閉上了眼
睛。

  我卻突然怔住了,影兒如此鄭重的對待她的處女。我可以就這樣拿走她的第
一次嗎?我有這個權力麽,風月場合混跡多了,真的不把女孩子的付出當回事了
麽?突然一陣想嘔吐的沖動,突然覺得自己是這麽惡心。

  影兒發現不對,睜開眼睛,有點不解:「怎麽了?」

  我想了想,問影兒:「你將來想要做什麽?」影兒搖頭:「不知道哦,為什
麽問這個?」我嘆了口氣:「再過兩個月我就31歲了,你呢,才剛剛過完19
歲生日吧。」

  我說完這句話,影兒臉色突然就變了,最多兩秒鐘,眼淚就下來了,翻身抱
住我哭泣的說:「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別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我把胳膊環住影兒,讓她枕在我的胸口,嘆了口氣,說到:「影兒啊,你不
是不知道啊,你只是不願意去想。可是,不管你願不願意去想,現實總是存在那
裏,你總要面對。」影兒只是哭泣,卻不說話。我心裏一痛,突然就有種沖動,
想就這樣要了影兒,然後對她負責就好了。可是,我真的能負的了這個責任麽?

  影兒哭著哭著,突然擡起頭,定定的看著我,問:「邢哥,你愛我嗎?」

  我看著影兒,沒有說話,然後,我默默搖了搖頭。是的,不管我對影兒到底
是什麽樣的感情,但是,不是愛情。

  影兒呆呆地看著我,淚水靜靜淌了下來,然後轉過頭去,背對著我。良久,
影兒輕輕的說:「我始終只是她的影子,是吧。」

  我心裏又是一痛,影兒啊,你早已經不再是她的影子,可是,你真的還是取
代不了她。只是,這話,又如何能說出口。

  聽到影兒沒有哭泣的聲音了,我強作笑臉,逗影兒說:「影兒,現在你是不
是要打我一巴掌,然後穿上衣服摔門就走啊。」

  影兒沒有應聲,過了一會,她幽幽的說:「其實我知道的,我跟自己說了很
多次,邢哥不愛我,這只是我的夢而已。但是,邢哥,你知道嗎,我現在只有這
個夢了。」

  影兒不再說話,轉過身,緊緊的抱著我,不停的啜泣著,慢慢的,慢慢的,
竟又睡著了。在我的身邊,她不管什麽時候,都能這麽放松而安詳。

  我擁著影兒赤裸的身體,仰望著天花板,沒有任何睡意,也沒有任何欲望。
19歲的影兒啊,你真的還小,三年之後,回過頭來,你會怎麽想呢。相信你會
覺得,這樣的愛上了一個老男人,很可笑吧。

  2006年12月24日

  和影兒分開已經將近兩個月了,項目今天簽單,這個項目簽下來之後,華南
政府行業今年的數字已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多,過關了,可以暫時松一口氣了。

  只是影兒那裏有些麻煩,上次晚上的對話之後,影兒堅持拒絕了我給她找的
工作,她不願意來廣州,她不願意在知道我不愛她之後,再次面對我。終於明白
在弱小的外表之下,她其實是一個如此驕傲的女孩,不管自己變成什麽樣子,在
所愛的人面前,都要一直堅持著自己的自尊。

  為哥知道了這個情況,仗義出手,直接打電話讓影兒到他公司來上班,影兒
倔強的說:「邢哥不欠我什麽,我不要你的施舍。」氣的為哥直接開車到深圳,
找到酒店樓下的網吧,把一見到為哥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影兒拎出來臭罵一頓。
最後把說什麽不肯到廣州來的影兒,拎去了另一個在深圳的辦事處,讓她先在那
打打雜,學些東西。

  然後回過頭來,為哥又把我臭罵了一頓,玩弄人家小女生感情什麽的,為嫂
也有點看不過去,教訓我說:「不就是嫌人家小女孩沒上大學,見識低嗎,回頭
把她調到我身邊來,我帶她三年,保證比你大學畢業時候強。」

  我心中嘀咕,那是肯定,我大學時間凈跟著穎兒翹課到處玩了,所有科目大
都是靠自學,不過你們當時一直在旁邊看著,可也什麽都沒說啊。

  為嫂規勸我,我和影兒除了年齡差別確實大點,其他方面都是可以彌補的,
而在他們的眼中,我也遠未成熟,一直浪蕩,沒有著明確的方向。反正我暫時也
沒有遇到合適的,不如在旁邊看影兒如何成長,或者在旁邊幫助影兒成長。

  為嫂最後說,影兒剛剛開始進入社會,就像一顆種子,剛剛在新世紀裏冒出
嫩芽,未必將來不會成為像穎兒一樣有魅力的女孩。

  狂轟濫炸之下,我最終同意,過段時間,他們把影兒調到廣州,然後我試著
重新去和影兒交往或者戀愛。在約定達成之後,我突然心裏一陣輕松,其實,離
開影兒的這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麽,我一直覺得心裏空空的,腦子裏經常念念的
是那個下午,影兒坐在陽光下,窗臺上靜靜看書的樣子,我不知道,這是什麽,
是牽掛,還是我真的喜歡上她了。

  不成想,第二天,我居然就收到了公司的調令,國內的政府行業和另外兩個
行業合並,成立一個大事業部,我被調回北京,擔任華北區該部門的group
leader。

  一切只能作罷。

  下周就要回北京了,今晚為哥擺酒為我送行,祝賀我的升遷。問我這邊還有
什麽事要他幫忙,我沈吟了一下:「我現在不能跟影兒聯系,如果她又把所有心
思拴在我身上,對她不好。」

  為哥點了點頭,說道:「這個你放心,深圳項目馬上要進場實施了,我這次
安排了一個得力的項目經理。跟影兒已經說了,到時候讓她去跟著歷練一下。等
做完了這個項目,就準備調她到這邊幫我的忙了。上次在深圳,看著小姑娘做事
挺認真仔細的,將來可以跟著你嫂子一起管管公司的賬務和訂單,應該不會有多
大問題。」

  「恩,你說的項目經理是徐昕吧,我也接觸過,小夥子人不錯,又是單身,
如果影兒最後能和他在一起,也是好事。」

  我點頭向為哥稱謝,心頭的事情一去,離愁又生,不由得伶仃大醉。

  晚上回到住處,手機上一條彩信傳來,我打開鏈接,揚聲器裏費玉清悠揚的
聲音響起:「我送你離開,千裏之外,你無聲黑白……」

  我按下了影兒的號碼,猶豫很久,卻最終沒有勇氣撥出去。

  我盯著屏幕,正文裏只有那一句話:「我依然愛你,可你走了。」

  鼻腔裏一股多年未有的酸楚,眼淚不爭氣的蒙濕眼眶。




                 (6)

  我飛不動了,想停了

  時光荏苒,轉眼到了2010年秋天,幾年間,發生了很多事情。

  我調回北京後,幾乎全力以赴在幾個奧運的項目上,項目組投入了大量的資
源,卻在項目關鍵階段,公司爆出巨額的行賄醜聞,在華的幾個子公司業務紛紛
受挫,甚至公司總裁因此離職。當我們在跟的幾個關鍵項目紛紛出局後,事業部
的不少成員或因業績情況被炒,或自行離職,整個團隊狀態極為低迷。競爭對手
也在這時開始趁火打劫的進行招攬,年薪加了十幾萬讓我過去,內外交困的情況
下,我決定接受這個橄欖枝。

  辭職卻遇到了非常大的阻力,三個不同層面的領導找我談話,當初幫我從售
前轉到銷售團隊的老板懇切的勸我留下,希望我能在最困難的時候幫他一把,考
慮到我的離去有可能直接導致他的被裁,於是最終選擇留下,算是報他當年知遇
之恩。這兩年,業務恢復的不錯,又開始重新招兵買馬了。

  不過感情方面仍是空白,可能是北京的生存壓力太大,遇到的女子,都如此
浮躁且急功近利。

  為哥為嫂的生意也是一波三折,廣州大學城的項目,因為政府的付款拖延,
差點導致他們這個年營業額過億的公司資金鏈斷裂破產,幸好為哥壯士斷腕,放
棄了幾個利潤很高但需押款的項目,並四處舉債,總算熬過一劫,但也元氣大傷,
公司核心人員流失嚴重,最近才開始慢慢有起色。

  期間穎兒回國一次,我在北京接待的她,然後陪她去上海和成都會了一些好
友故交,她卻說什麽也不敢去廣州見為哥為嫂,這麽多年了,她還是很怕為嫂訓
她,為嫂至今為她離開我去異國的事情耿耿於懷。

  關於影兒,卻幾乎沒有聯系,我認為時間總會沖淡一切,尤其對於這種初涉
人世的小女孩,感情來得快,去的也更快。她見識多了,眼界寬了,我的吸引力,
應該很快也就會淡了吧。影兒知道我的生日,每年只是在我生日的時候,送一句
祝福,我想多說兩句,她都很快的下線回避了。

  所以,關於影兒的近況,都是從為嫂那裏了解到的。影兒從進入深圳的項目
組開始,就很自覺的天天加班,主動承擔了很多繁瑣的工作,非常用心的學習和
理解項目過程中的各種相關內容。用項目經理的話說,影兒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在進步。我離開幾個月之後,為哥把影兒調回了廣州。那時候,她已經掌握了項
目管理的所有基本流程和規範。

  後來為嫂曾找影兒深談過一次,並沒有提我和她感情方面的事情,只是詳細
的幫影兒分析,在影兒現在的狀態下,可以走什麽樣的職業路線,向上發展需要
哪些條件,比如學歷和職業認證等內容,公司能給她提供哪些機會,積累哪方面
的經驗等等。那時,為嫂知道影兒倔強而自尊,只是沒有想到後來影兒會努力到
那樣的程度。

  影兒工作上很拼,也非常好學好問,各種工作任務只有提前完成,從沒有過
拖延的時候。而在另一方面,影兒居然在業余的時間,同時參加高起本的大專網
授和本科的考試,硬生生的用不到三年的時間啃完幾十門課,拿到了大專和本科
的學歷。而且,在這中間,影兒一拿到大專的證書,立刻就馬不停蹄的報考了CMA
的認證。

  幾年間,據說影兒幾乎沒有任何電影逛街等娛樂,所有的時間都在工作和學
習上,為嫂在旁邊看的都心疼不已,她剛開始對影兒的關照,也許只是出於對我
的愛屋及烏,但是,後來為嫂對影兒非常的喜歡,經常誇贊不已,甚至超過了當
年對穎兒的關懷程度,我現在非常的確定,如果我和影兒真有什麽爭端的話,為
嫂絕對會站在影兒那邊。

  只是讓為嫂很惋惜的是,影兒在2010年拿到CMA 證書後不久,就向為哥辭職
了,要跳槽到北京的一家國際性公司。為哥為嫂非常想留她,因為這時候影兒已
經是公司在工程決算和財務審計方面最強的員工了,北京的公司雖大,待遇並不
很高,每月1 萬多些,和影兒現在的收入差不多,但生活成本和工作壓力之類要
高很多。

  影兒很堅持,後來她和為嫂說了一句話,他們就不再挽留了。

  影兒說:「因為他在北京。」

  為嫂後來直接操起電話,把我訓了一頓,要我不管會不會和影兒在一起,都
必須好好待她,否則饒不了我。

  聽到那一句話,我突然有種像被電流擊中,渾身驚顫的感覺,眼睛立刻就被
突湧而來的淚水蒙住。我從未想到幾年之後,影兒仍會有如此的深情。我自問從
來不會為什麽人,像影兒一樣,自虐般的去做這麽難這麽辛苦的事情。我放下矜
持,主動給影兒電話,她卻不接,QQ留言,影兒也只是說她剛到北京,事情太多,
合適的時候會和我聯系。

  可是幾個月過去了,影兒卻一直沒有找過我。我不知她的用意,也許她偶遇
到了一見鐘情的人了?心裏有點猜疑和失落,但也沒有再去打擾她。

  最近在跟一個石油系統的大項目,經常去新疆出差,特殊的民風,特殊的工
作環境,造成的當地彪悍的酒文化。而這些年的銷售經歷,我的身體一直處於亞
健康狀態,被客戶灌的大醉幾次之後,漸漸感覺身體扛不住了。

  這天晚上,又喝倒了,是被同事扛回酒店的,身體極度難受,吐了幾次,腸
胃都空了,還是特別的惡心,頭疼的像要裂開。

  有氣無力的躺在床上,想起穎兒當時的那句:破鳥,我堅信,有一天你定會
俯視飛翔。我苦笑一下,拿出手機,給穎兒發了一條信息:

  「穎兒,我飛不動了,我想停了。」

  沒過多久,穎兒的消息回來了。

  「生命是一場旅行,你停不下來。不過,你記不記得,以前我們高原徒步的
時候,漫步比疾行,走的更遠,看到的風景也更多。」

  我苦笑一下,已經是高通FDD 某個技術團隊研發經理的穎兒,這麽高強度的
工作壓力,還有時間經常去登山和沖浪,你這一生,恐怕不止是在疾走,而是在
奔跑吧。

  我的筆記本裏,有她在優勝美地攀巖的視頻,想著她如山猿般在巖壁上貼附
而上的畫面,野性而優雅,我心情有些開懷,嘴角上翹,心裏默念:穎兒,你的
生命真如夏花一樣的絢爛啊,真不枉我當年的放手。

  我拿著手機,慢慢回復了一句:「放心,我會很好。你要以我為戒,有張有
弛啊。」

  穎兒一個鄙視的表情發了過來:「我比你聰明的多,比你勤奮,做事情比你
專一,身體脂肪含量還不到你的一半,我是天才,你不要和我比,和我比你會被
氣死的。」

  我無奈:「謝謝你的鼓勵,總是讓我很清醒的去面對現實。」

  穎兒一個溫暖的hug 表情:「好好保重,下次回國,去看你。」

  我放下手機,走道窗邊,看著庫爾勒窗外的漫天繁星,被幹冷的夜風吹著,
酒意過去了一些,心裏仍然煩悶。穎兒讓我放慢腳步,可是,穎兒啊,即使聰明
如你,也不會理解,我走的這條路,這種職業,這個位置,不僅僅是常說的不進
則退,更像是激流中的逆行,放緩力氣,就是船毀人亡。不拼命,下個財年,甚
至下個季度,也許就沒有你的工作了。所以這個變態的圈子,多見有人直接退出,
卻鮮有能夠輕松維持的,需要認真的考慮,是不是到了該退出的時候了。

  我飛不動了,我想停了。

  -----------------------------------------------------------

  我只想能夠平等的站在你的面前

  從新疆回京之後,突如其來的一場大病將我擊倒。

  那天晚上就一直感覺不舒服,白天堅持著在客戶方開了一天會,晚飯喝了一
點點粥,勉強支撐把當天的郵件一一看完回復之後,就上床睡了。半夜高燒,嗓
子幹到把我痛醒,我睜開眼睛,發現渾身一點點力氣都沒有,全身滾燙,想喝水
卻很難挪動身體。嗓子很痛,但是特別疲倦的想忍著痛睡去。突然一絲神誌回來,
我很害怕,怕這樣睡過去會不會就再也醒不過來。趁著這一絲清明,勉強翻身起
來,晃晃蕩蕩從飲水機接了點水,翻出點廣譜殺菌藥和退燒藥吃了下去。

  靠在床頭,我虛弱的插上溫度計,慢慢的歪在床上。神誌恍惚間,想到了當
年,跟穎兒隨駝隊穿越騰格裏沙漠,在烈陽和風沙的肆虐中,穎兒繃緊了神經和
意誌走完全程。出了沙漠,一下子松懈下來的穎兒,在寧夏的酒店裏發起了高燒。
穎兒半夜醒來想喝熱水,額頭滾燙,手足冰涼,我把她的腳揣在懷裏慢慢的暖著,
穎兒放心的慢慢睡去。

  可是現在,我躺在床上,燒到難以動彈的程度,身邊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幫我,
病了感覺房間很冷,孤單的感覺更冷,有點不爭氣的想哭。最無助的時候很想有
人在旁邊陪我,這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我想到的卻是影兒,記憶中倔強的影兒,
給我的感覺卻總是滿滿的溫暖,突然很想她,如果這時候她在我身邊該多好。

  我抽出溫度計,對著床燈看了一下,超過40度了,從來沒有過的情況,有大
問題。我警告自己,不能睡,絕對不能睡了。我拿出電話,撥通住在附近的朋友,
請他立刻過來幫我,過來時候一並打一下120.

  很幸運的,半個小時內,朋友和救護車都趕到了,從夜裏開始吊水,直到第
二天中午溫度才慢慢降了下來,降到38度左右,看我精神回復,心情也變好了些,
朋友這才放心的離開。

  沒想到接下來的一連串事情,把我的情緒擊到谷底。醫院初步檢查結果,我
身體各方面一切正常,就只是發燒虛弱,查不到病因,采用常規治療。但是接連
3 天,我的燒始終退不了,一直維持在38度上下,醫院開始抽血做一些細菌培養
之類的實驗。一周之後,我發燒稍微退了些,檢查結果血液中沒有任何病毒和致
病菌,醫生建議穿刺化驗骨髓還有什麽組織切片什麽的,我沒同意。後來轉院治
療,持續低燒,依然查不到病因,最後連我老板都驚動了,直接讓我轉去和睦家
醫院療養,費用走特殊流程報銷。

  在和睦家的單間病房裏,跟老醫生聊天,他說,這種情況這幾年碰過好幾次
了,全都發生在我這種年輕的白領身上。他搖搖頭說:拼命把身體都拼沒了,何
必呢。

  老先生的話真的如雷貫耳,病因我自己也早就猜到,就是時常見諸報端的亞
健康問題。這幾年精神壓力太大,頭發脫得很厲害,發線也上移,感覺老了很多,
只是一直不願意直面而已,現在想逃避也不可能了。

  想想近幾年做的事情,不過就是通過各種手段拿下單子,然後分些獎金而已,
真正又有什麽意義呢?前幾天在新疆認真考慮過退出,現在,確實該決定了。

  我拿出手機,給影兒發了條短信:「影兒,我病倒了,如果能治好,我就打
算辭職回成都了,走之前,我想看看你。」不知道為什麽,病倒的這段時間裏,
我非常的想念影兒。

  不到半分鐘,影兒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問我怎麽回事,我無奈的告訴影兒:
「發高燒,兩周了,查不出病因,在住院……」影兒截斷我的話:「你在哪裏,
我現在過去。」

  不到一個小時,影兒推開房門走了進來,我幾乎完全認不出她來,幹練的黑
色西裝套裙,半高跟的皮鞋,幹練的短發,臉上有非常精致的淡妝,表情有一點
冷,渾身上下,是一種鋒利的感覺。

  我虛弱的朝影兒笑笑:「影兒,那麽好看的頭發剪短了,好可惜。」前一分
鐘還如冰山似的影兒,突然眼淚就留了下來,坐在我床邊的椅子上,抓住我的手
,哽咽的說:「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反應過來,這兩周病的氣色確實不好,加上病號服,再加上兩周沒刮胡子
,樣子不知有多蒼老。我無力的笑笑,說:「你下次再來之前,我一定好好洗把
臉。」

  影兒忍不住破涕為笑:「說話還是之前的老樣子。」

  我看著影兒:「影兒,你笑起來和幾年前一模一樣。」是的,影兒一笑,完
全是幾年前的嬌憨模樣,所有的職業女性的冷淡與鋒利一掃而光,一副讓人心動
的小兒女樣子。

  影兒看著我握著她的手的手,突然問道:「邢哥,你現在還沒有女朋友?」
我無奈的笑了:「有女朋友的話,我會這麽淒涼的躺在你的面前麽。」影兒嘴角
上揚,一副掩抑不住的笑意浮現出來,我心裏又是一動,問影兒笑什麽。

  影兒說:「剛聽到你說,在和睦家住院,我第一個反應是你又不生孩子,你
住和睦家幹什麽,然後就猜想,一定是你有女朋友了,然後她懷孕了,你陪她來
產檢,然後自己病了也住這裏的。」

  我無奈:「你思維太發散了,和睦家是個全科醫院,內科很強的。只不過他
們收費太貴,一般人只會選擇生孩子的時候過來,結果就傳的好像和睦家只是個
產科醫院了。」看著影兒有點鄙夷的表情,我趕緊補充說:「我這次住院公司給
報銷……」

  影兒撇了撇嘴,沒理我,然後站起身來,看了看病房的環境,房間雖小,但
是非常整潔幹凈,有單獨的衛生間,空調,電視,折疊陪護床,衣櫃和儲物櫃,
影兒突然問道:「邢哥,如果你以後娶老婆生小孩的時候,你會不會讓她住這裏
呢?」

  我有點奇怪這個問題:「為什麽不呢,生孩子是女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也是最痛苦的過程,為什麽不多花些錢讓她舒服一些呢。這邊的剖腹產的普通花
費,二三十萬也就搞定了。」

  影兒點點頭:「回答通過了。女人可以不要這些,但是男人應該有這個心。」
然後,影兒突然話鋒一轉:「邢哥,我有事先回去了,晚點再來看你。」

  這麽快就走,我有點意外,但也沒說什麽,讓她路上小心。

  沒想到的是,兩個多小時之後,又看到了影兒。穿著很寬松的套頭衫,背了
個小雙肩包,拖著個大行李箱,笑瞇瞇的走進來,還是幾年前的可愛女生的樣子,
完完全全看不出之前的白領職業範。我有點吃驚:「影兒,你這是做什麽?」

  影兒理所當然的樣子:「陪床啊。你又沒有女朋友,我過來照顧你一下有什
麽大不了的。」

  這時正好是每天下午燒的體溫最高的時候,我迷迷糊糊覺得這句話信息量很
大,但是腦子轉不動,不知道該說什麽。我躺在病床上看著影兒自顧自的把箱子
打開,換上拖鞋,把洗漱用品放到衛生間,把兩套西裝套裙掛好,把換洗衣物放
進衣櫃,把筆記本放到茶幾上,還拿3G路由器做了個wifi熱點。

  我郁悶的問:「影兒,箱子裏有什麽東西是給我帶的麽?」

  影兒搖搖頭,說沒有。然後笑瞇瞇的從背包裏拿出一個新買的飛利浦刮胡刀,
說:「給你的住院禮物。」

  我伸手去接,被影兒輕輕打了下:「別動,我給你刮胡子。」

  看著影兒閃亮的眼睛,心裏突然被一股溫暖滿滿的充盈著,感覺很幸福。

  然後,煞風景的事情出現了,刮胡刀沒電……

  影兒氣哼哼的把刮胡刀的充電插銷扳出來,插到電源插座上。我有些幸福的
嘆息道:「影兒,你回來了,真好。」

  影兒似乎真的有點生氣:「是你離開了好不好,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哪有
什麽回來。」

  看著影兒,回想起往事,心裏充滿了感激,內疚,甚至,是後悔。我的眼眶
有點紅,我誠懇的,有些艱難的說:「影兒,對不起。」

  影兒沒有說話,只是坐到我的病床上,緊緊的握著我的手,另一只手輕輕撫
摸我的額頭。我嚅嚅的繼續說:「影兒,對不起,我那時候太自私了。我只看到
那時我們兩個的差距,但是沒有去想辦法彌補這些,沒有在你身邊幫你成長。影
兒,我真的對不起你。」

  影兒的眼眶也有點紅:「邢哥,你對我很好,真的很好。你只是不敢接受這
樣的感情,我不怪你的。」

  我的心裏突然就有一股遏制不住的欲望,明知道這個時候提這個要求太過唐
突,但還是忍不住,我看著影兒的眼睛,很期待的問:「影兒,你能不能,回到
我的身邊?」

  影兒笑了,笑的如春風化雪:「我剛剛說過了,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你。」

  突然感覺好幸福,幸福的有一種暈眩感,影兒回來了,影兒真的回到我身邊
了,我看著她傻傻的笑了出來。兩個人就這樣傻傻的執手相看,傻傻的微笑著。

  靜靜的呆了一會,我突然想起個問題:「影兒,你來北京幾個月了,為什麽
一直不願來見我呢?」

  影兒有點用力握著我的手,平靜的說:「邢哥,我只是,想讓自己變的更好
些,好到有足夠的勇氣和自信的時候,能夠平等的站在你的面前。」

  我的心理防線突然間全部崩潰,眼淚不爭氣的流出,握著影兒的手,哭的像
個孩子。記憶中,這是生平唯一一次在女孩子面前流淚。影兒輕輕俯下身子,把
我抱緊。

  晚上,我躺在床上養神,影兒坐在一邊開著筆記本辦公,突然跟我說:「我
可以申請短時間soho辦公的,幫我想個充分理由吧,寫照顧男朋友很難通過。」

  我想了想,不確定的問:「未婚夫?」

  影兒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一邊說著沒正經,一邊似乎就那麽寫了上去。然後,
後面的兩周,影兒基本上每天在公司半天,剩下時間都在醫院陪我。這兩周,似
乎成了我工作以來最輕松快樂的時間,每天看看書,偶爾接下電話,更多時間是
看著影兒工作時的背影,淡淡的,溫暖的幸福感,我甚至還是慶幸我這次的病倒。

  和睦家的治療方式也只是常規用藥,但是更強調我自身的休息,以及每天餐
飲的營養搭配。影兒看著嘴饞,問了下多加一個人的費用,聽完後吐了吐舌頭繼
續每天自己出去吃。在這種調養下,我的身體恢復很快,一個多星期後已經基本
不燒了,醫院多觀察了兩天之後,讓我出院,並註意隨時觀察身體狀況。

  影兒打了輛車,送我一起回到了我的住處。進了小區,然後進了房間,影兒
看著我住的房子,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在這個位置租這麽大的房子?」

  我奇怪的問:「你怎麽知道是租的?」

  影兒很篤定地說:「因為你買不起這套房子,你06年底才到北京,07年北京
房價已經很高,08年有回落但是不多,09年又漲上去了,這套房保守估計800 萬,
首付要300 萬,所以不管什麽時候,你都買不起這套房。」

  影兒頓了一下,繼續說:「除非你做銷售時候,吃黑錢了。不過你自己說過
你不沾那些,我就相信你沒有。」

  我微笑起來,影兒變化真大啊,思維敏捷,判斷準確,絕對是來自平時極為
職業的工作習慣,真的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

  我笑著對影兒解釋:「你猜對了,這房子我不僅買不起,而且我還租不起,
這邊的房子主要給租給老外的,這套房的行情是3 萬左右。是我一個朋友的房子,
他在國外,讓我幫著照看,沒收租金。」

  影兒有點羨慕:「我怎麽遇不到這麽好的事情呢?」

  我笑著繼續說:「但是我也沒白住,物業費,兩個車位的管理費,冬天的取
暖費,每周的清潔費,還有地板和大理石墻磚的養護,加起來也不便宜。」

  影兒問:「這些加起來多少錢?」

  我算了一下:「平均到每個月四千左右吧。」

  影兒吐了吐舌頭:「還是我的1000塊錢的合租房比較劃算。」

  我笑了笑,轉過身來看著影兒:「影兒,搬過來住吧。」

  影兒楞住了。

  安靜了足有一分鐘,影兒開口:「邢哥,我知道,你是個很負責任的人,深
圳的那個晚上,你因為不能給我未來,所以沒有要我。」

  我明白影兒的意思,直截了當說:「是的,我決定了要你搬過來,就是承諾,
就是決定了要給你未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的這個決定,似乎完全不像
平時冷靜而理智的自己,就這樣義無反顧,就這樣想要許下一切。

  影兒紅了眼睛:「邢哥,我很高興,但是我不想搬過來。」

  我問為什麽。

  影兒直視著我的眼睛,認真的說:「你想給我承諾,是因為你被我做的事情
感動,這是沖動,不是喜歡。我想要的是愛情,等你確定真的愛上我的時候,你
到哪裏,我都會和你在一起。」

  我點點頭,說:「好。」

  影兒突然想起來什麽,又繼續問道:「邢哥,你不是說,等你病好了,就要
辭職回家了麽?那我怎麽搬過來?」

  我低低的嘆了一句:「此心安處是吾鄉。」

  影兒沒聽清,問:「什麽?」

  我收了收神,對影兒說:「那個是我病的太難受的時候的想法,現在病好了,
不難受了,就自然不算數了。」

  影兒皺了皺眉:「你這不是典型的好了瘡疤忘了痛嘛。」

  我笑笑不語,影兒,你已經到了我的身邊,我又怎麽能離開呢。如果說以前
為了那句俯視飛翔的承諾,那麽我希望今後,是為了和你在一起而堅持前行。

***********************************
先說聲抱歉,最近太忙,工作上事情太多,兒子太皮,所以更新實在太慢。
然後,抱歉寫著寫著就控制不住了,回憶中sex的地位真是太微不足道了。
然後,H內容,保證下章會有的。
還有,不會爛尾,最後的幾章已經寫完了,中間的回憶需要慢慢梳理。
2015-1-15 16: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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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隨形 (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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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我們曾相約要改變世界

  出院這天是週四,這天晚上影兒並沒有離開,繼續住在我的住處,她依然擔
心我的身體沒有完全恢復。

  不過,影兒緊接著宣佈,她不會和我住同一個房間的,理由非常充分:「你
只是燒退了,並不代表病好了,基於對你身體的考慮,不能給你幹壞事的機會。」

  我並沒有說什麼,影兒回來就夠了,其他方面,我也不是特別在乎。

  影兒用了很長時間收拾了一下我的「超級大狗窩」,她知道我經常性熬夜,
也知道我明天要去公司,所以在我的房間裡牢牢盯著我,不允許我開電腦,不允
許我熬夜,直到看到我睡熟,才離開回到另一個房間。

  我半夜醒來,心事重重,清醒的根本無法入睡。我為了影兒不離開北京,但
是不代表我仍然要繼續這份工作,治病過程中已經決定回來之後就辭職,但是辭
職之後,究竟能夠做什麼,還是完全沒有任何思路。而且,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影兒睡在隔壁房間,給我帶來溫暖與踏實,但也帶來了額外的壓力。不行就試試
去做些marketing之類的工作試試吧,我思緒紛亂,睜著眼睛直到天明。

  週五上班,直接找部門老闆坦白,很歉意的告訴他我想要離職,主動提出和
睦家的10來萬的治療費用我自己承擔。老闆倒是並不意外,他坦誠的告訴我,
我這次住院,對他的打擊也很大,他也是不到四十的同齡人,但是現在已是三高
加痛風,但是他更難退出,已經移民澳洲的老婆孩子也讓他沒有勇氣走那一步。

    聊了半個多小時,老闆最後讓我再等兩天,他看看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畢
竟一起工作七八年了,還有有很深的感情。讓我不要管和睦家的錢,先去整理下
手頭最緊要的事情,寫個摘要給他。

  我把所有在跟所有專案的狀況總結及客戶聯繫方式整理好,發給老闆之後,
老闆把我拉到樓下咖啡廳吃飯,告訴我公司內部有個機會,問我感不感興趣。

  這是一個產品經理的工作,隸屬研發部門,級別很高,和我現在一樣,要求
有較強的技術背景和豐富的一線與客戶打交道的經驗。主要工作內容是溝通銷售
及售前部門的需求,並能消化總結,然後回饋到研發體系,同時需要參與進研發
的產品設計中,在架構和功能方面做出評估。

  我躊躇了一下,覺得機會不錯,但是擔心自己做不來,畢竟自己做了七八年
的銷售了,雖然也算是技術型銷售,但是對於產品和技術的理解肯定不如售前工
程師。老闆知道我的顧慮,勸我試試,畢竟我是當初團隊裡最好的售前工程師,
這些年技術上也沒有什麼革命性的變化。

  心裡稍微衡量了幾分鐘,我便答應了,老闆說下週五上午,研發部老總會在
北京,他會幫我去預約個面試,這段時間讓我也準備下。從咖啡館出來,我並沒
有跟老闆回去,而是自己在樓間的小花園中漫步,整理思緒。

    我並不擔心自己面試會通不過,這個職位很枯燥,不自由,極少會有售前願
意轉過去,當前只有我一個人選,只要表現合格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讓我思緒
煩亂的是,這一步,邁的實在太大了,從披風破浪,每天迎接新挑戰的環境中,
突然進入穎兒說的那種一眼看到死的環境裡,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甘。

  念及穎兒,微微苦笑,算了算時間,她應該還沒睡,於是發了條短信給她:
「對不起,我終究沒能達到你的期望,我無法繼續飛翔,我退出了。」

  兩分鐘後,穎兒的電話過來,問我怎麼回事,我大概把事情說了一遍,穎兒
突然問我:「破鳥,你記不記得,在我說這句話之前,我們曾經有過一個約定。」

  「我們倆那時候的約定太多了吧?」我苦笑了一下,穎兒那時候古靈精怪的,
想出個什麼鬼主意就要和我約定一下,這怎麼知道她說的是哪一個。

  「大三那年,我們曾經相約,要用科技改變這個世界,要讓世界變好一點。」
穎兒不容置否的說。

  我突然想起來了,那是大三第一學期,我在寫一系列的書,不是為了理想,
而是為了籌錢……

  穎兒的家境極好,大學時的零花錢足夠她周遊全國,我的生活費用雖然也比
較寬鬆,但想要支撐四處遊歷,還差了不少。穎兒提出過兩次旅行費用她來承擔,
就當是請保鏢了,然後都被我拒絕,穎兒很不屑這件事,形容為死要面子的酸儒
之氣。

  於是我在大三第一學期,就接了一個書商的4本書的寫作任務,主要是翻譯
國外的作品,但是譯者不能寫我的名字,報酬是不到3萬塊錢。那幾個月,只和
穎兒出去過一次,其他時間都在悶頭寫作,穎兒出奇的很支持我做這件事,並且
在旁邊幫了不少忙。她的理由是這幾本書是我所在行業比較前沿的技術,我這件
事做的很有價值。

    有一次,在出租屋裡忙到很晚,穎兒看著我,突然說:「破鳥,你說人這一
世,怎樣才算沒有白過。」

  我歪頭想了想:「鄭智化有句歌詞,『是否記得我驕傲的說,這世界我曾經
來過。』我覺得,首先要給世界留下點印記,然後讓這個世界也給自己留下印記。」

  穎兒點頭:「是的,所以我要遊歷整個世界,我還要改變這個世界,我希望
用科技來改變未來,讓世界變的更好一點。」

  我笑著說:「好,我也努力,我們一起為改變這個世界努力。」

  穎兒伸出拳頭和我撞了一下:「君子一言九鼎!」

  穎兒是學通信的,我是學電氣的,都是較基礎的工業學科,這也是我們很驕
傲的一件事,雖然這種驕傲感有時候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但是,不可否認的是,
這種學科裡,科技上的進步,有可能會對人類生活產生很大影響。就像我在寫這
篇回憶的時候,我就很驕傲,我們的3G和4G的技術,都有穎兒的貢獻在裡面。

  想起大三那年的事情,也明白了穎兒的意思,我突然笑了,輕輕舒了一口氣,
然後認真的說:「我明白了。」

  穎兒那邊也笑了:「破鳥,有時候我們背負了太多的東西,有時候會有太多
的欲望,但是,永遠不要忘記,我們最初的想法。」

  我重重的嗯了一聲:「對,不負初心。」

  晚上把內部調動這個事情告訴影兒,影兒意料之中的非常高興,因為這次生
病的原因,她非常不喜歡我的銷售工作。閒聊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什麼,既然
和影兒在一起了,和穎兒聯繫的事情我都不想再瞞影兒。

  剛開始提起穎兒的時候,影兒明顯還是有些不自然,但是沒說什麼,她知道
我不可能忘掉穎兒,也不會強求我不再聯繫穎兒。

  我慢慢講述當年的理想,講述我翻譯和寫作的艱難,講述我和穎兒的約定。
影兒聽著入神,纏著我講後面的故事,於是我講述我在寒冬的出租屋沒有暖氣,
自己看資料,用凍僵的手指堆積代碼;講述我在實習時,不到兩個月時間吃透這
個公司的一個重要技術,做出了全系最優秀的畢設;講述穎兒為了修正一個開源
系統的介面bug,連著三天總共只睡了五六個小時;講述穎兒為了某個演算法
優化,泡了整整一個月的圖書館;講述我們那經常蹺課出遊但是並沒有揮霍青春
的三年。

  影兒聽完,微微仰著頭,眼睛亮亮的,一副暢想的樣子:「好勵志的感覺啊,
勵志的我都忘了吃醋了。可惜我學的是財務,不是學技術的,想改變世界也沒有
能力。」

  我看著影兒微微笑著,影兒忽然想到了什麼,用力揮揮自己的小拳頭:「但
是我可以努力賺錢,給你提供一個堅實的後盾,然後你就可以放手的去做自己想
做的事,用科技去改變世界!」

  我無奈的雙手晃晃影兒的頭:「影兒,醒醒,醒醒,該睡覺了。」

  影兒突然抱住我,頭微微的抬起來,笑眯眯的看著我,說:「慶祝一下吧。」
我這時候才發現現在的姿勢有多曖昧,我的手繼續捧著影兒的臉,輕輕的俯下身,
吻上了影兒的唇。

  不等我說話,影兒的香舌就輕輕的吐了出來,我輕輕的吸吮著,好熟悉的感
覺,像是夢裡夢到過無數次一樣,我們慢慢的彼此緊擁,半天了嘴唇也不忍分開。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手已經慢慢的劃到影兒的腰臀,輕柔的撫摸揉捏。影兒呼
吸漸粗,面色潮紅,我輕輕的將嬰兒的商務短裙卷起,隔著薄薄的絲襪,輕柔影
兒的小屁股。

  就在我的手伸進影兒的臀縫,剛剛感受到那股濕熱時,影兒突然把我推開,
說:「好了,就慶祝到這裡吧。」

  我有些失望:「就到這裡啊?」

  影兒堅定的說:「就到這裡為止!」然後又有點不好意思的補充:「我怕再
繼續下去,我就控制不住了。」

  我促狹的笑了,影兒狠狠擰了下我的胳膊,很痛,欲望一下沒有了,但是突
然想起,幾年前,影兒也是這樣擰我的胳膊,然後又一陣甜蜜。

  影兒的第二個星期仍然住在我這裡,因為我請她幫我準備下週五的面試,她
自己也不大放心我的身體。其實影兒租的房子離影兒公司比我這裡進不了多少,
但是影兒仍然堅定的說,下下周開始,她要搬回去住。我明白,是我還沒有給她
足夠強的信心。

  準備面試的過程很有收穫,令我很驚訝的是,影兒的英文進步的太快了,完
全超乎我的想像,我這種天天英文郵件來往的人,都已經比她差了很多了。

  不過,影兒的驚訝,要更深刻得多,她第一見到我這種準備面試的方式。

  我的口語比寫作差的很多,所以我把考慮每一個可能會問到的問題的回答,
都先寫到紙上,然後背下來。但是我不可能把所有問題都寫下背熟,於是,我在
問題的回答裡做了很多設計,基本上都會預留個尾巴,然後勾著面試官去問我設
定好的下一個問題。我把問題次序畫了個樹狀圖,大概確定了5級十幾個分支,
和影兒演練了幾次,基本有把握面試官能夠整體按照我的思路來走。

  影兒詫異到有些不相信:「邢哥,你不是畢業後就只在這一個公司麼,怎麼
面試經驗這麼強?」

  我笑了笑:「第一,我經常面試別人,我熟悉面試官的套路。第二,雖然我
沒換過公司,但我每年至少要參加5到10次面試。」

  「為什麼呢?」影兒有點好奇。

  「一方面,是增加自己在獵頭圈和這個行業的活躍度,另一方面,每次面試,
都會遇到比你高一個或者幾個級別的人,只要你處理的好,能夠很平等的跟他們
交流一兩個小時,這是非常難得的學習機會,花錢也買不到的。」

  「哦,這樣啊。」影兒歪著頭,若有所思。片刻之後,影兒回過神來,說:
「不行,我不能學你,我沒有那個溝通能力,我必須把東西學扎實才行。」

  我點點頭,影兒真的了不起啊,能夠看的這麼清楚,是的,技巧永遠只是皮
毛。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夠抗拒這種捷徑的誘惑呢。

  我正色的跟影兒說:「影兒,你是對的。就像現在,如果我有你的英文水準,
我是不需要這種方式來準備面試的。」

  「我印象特別深的一次面試,是在施耐德。」我繼續說著,「那時候,我是
售前工程師,他們的行銷部總監跟我聊了一個多小時後,對我說,你有很強的溝
通能力和表現力,能夠把原本100的東西,表現出120來。但是,如果另一
個人,他原本就有200的話,他只要表現出70%,就已經高過你了。」

  「他後來送了我一句話:深入淺出,厚積薄發。只有深入才能淺出,只有厚
積才能薄發。」我緩緩說,「這句話對我影響非常大,以後我回到技術路線,也
要時刻朝這個方向努力。」

  影兒點點頭,眼睛又亮亮的:「對,這就是我的style,只是不知道怎
麼表達,他把我想說的全都說了。」

  然後,在影兒幫我修改面試稿的時候,我又真正領略到了影兒無比踏實的一
面。對於英文口語,難的不在於流利,而在於如何真正的將文字口語化。影兒幫
我將長句切短,轉換語法和用詞,細節的斟酌中,顯示出極為扎實的英語功底。
改完文稿,影兒又幫助我演練了很多次,修正抑揚頓挫,修正節奏,保證我展現
出來的是良好的英語口語,而不是提前背的答案。

  我不禁感慨:「難怪你過來北京時,為哥氣急敗壞的打電話過來罵我。換做
我是老闆,也真的不願意放走你這樣踏實的員工。」

  影兒並沒有理會我的讚美,還在回味當時施耐德面試官給我的忠告:「深入
淺出,深入才能淺出,講的真好啊,我什麼時候才能做到呢。」

  我壞壞的笑了:「很容易啊,我們今天晚上就可以做到。」

  影兒愣了好半天,看到我壞壞的笑,才反應過來:「你太噁心了!太過分了!
這麼好的次你都要玷污!」

  我繼續笑著,拉過影兒,用自己的嘴唇封住了影兒還在嘟嘟囔囔的唇。

            ***    ***    ***    ***
  
    週五上午,我滿懷信心的走進面試房間,然後……

  你妹啊!這個產品線的研發總監什麼時候換成中國人了!!!!!

  面試基本就是走個過場了,因為這個研發總監認識我……去年北京的一個重
要專案,我們的系統有些地方不符合使用者需求,銷售部門和研發部門間專門開
過一個高層會議,我作為銷售部門的代表去講的ppt,從專案重要性,行業後
續機會,技術路線的合理性等各個方面,闡述了為什麼要去做定制的開發,定制
哪些開發等等。

    那次討論中,我的演講思路和溝通技巧,甚至面對研發人員的壓迫感,給他
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於是,我就這樣從實施到售前到銷售,又轉回到了研發,就像是生命的輪回,
太奇妙的感覺了。


                               (8)

    一言難盡的性生活

  我把面試產品經理職位成功的事情告訴了影兒,電話裡她直接開心的笑了起
來,我說晚上去八先生涮羊肉慶祝一下吧,影兒嚴詞禁止了,說我不能好了瘡疤
忘了疼,醫生說的很清楚,身體恢復期要吃清淡的。

  影兒又說,今天不能吃肉,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但是現在不能告訴我。
我不知道影兒賣的什麼關子,但也沒有細問。

  晚上仍然是影兒做的青菜,作為慶祝,影兒熬了鯽魚豆腐湯,但鯽魚還被影
兒夾走吃了,我只能喝湯。吃完晚飯,休息了一會,影兒又把拉到了社區門口的
健身房裡。從上周影兒就堅持要求我通過慢跑回復身體,效果很明顯,從開始的
1000米都很困難,已經慢慢進步到可以用很慢的速度跑半個小時,大概四千
米了。

  跑步的時候,我隨口問影兒,晚上沒事,要不要去附近的電影院看場電影。

  影兒又很堅定的拒絕:「不行,現在去看,回來怕要12點了,你作息才剛
剛調整規律,不能打亂了。而且,今天要早睡,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打著為我身體負責的金字招牌,影兒這些天在我面前完全是說一不二的家庭
一把手作風,強勢的不得了,我嘴上雖然有時候會抱怨幾句,但心裡很是感激。
不過,週五晚上,哪有什麼要緊的事,明後天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完成。

  很快,我就知道了,果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運動完回到住處,我在客衛沖完澡,躺在床上打開筆記本上網,這時影兒在
主衛洗澡,女生總要慢很多。過了一會,影兒穿著大睡袍逛逛當當的走過來了,
哎,又來監督我睡覺了。

  我看了看筆記本,歎了口氣,有點求饒的跟影兒說:「我再上會網,10點
鐘一定睡。」

    影兒沒有理我,不容置疑的把我筆記本拿走,合上放在一邊。然後,讓我詫
異的一幕出現了,影兒拉開我的被子,鑽了進來。

    然後,我呆呆的看著影兒坐在床上,很淡定脫下睡袍,自己解下胸罩,又自
己很淡定的脫下內褲,然後轉向我,很鄭重的對我宣佈:「今天晚上我要和你做
愛,我的第一次,你要輕一點。」

  事情戲劇化的發展,太出乎意料反而導致我沒有什麼生理反應,看著一本正
經,但是明顯是強自鎮定的影兒,我有點啼笑皆非:「影兒,你不是說,你還不
確定我對你是愛情還是感動麼?」

  影兒很認真的說:「不確定你究竟愛不愛我是一回事,要不要和你做愛是另
一回事。我這四年,追趕的這麼辛苦,不上床,對這段感情交代不過去。」

  影兒看著我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的表情,得意的笑了:「早和你說過,女孩
的想法你理解不了的。」

  我盯著影兒,突然慘叫道:「你為什麼不早說啊!早知道我就少跑十五分鐘
了!」

  影兒有點後悔的樣子:「你已經沒有體力了?」

  我裝作懊惱的說:「一次沒問題,但是兩次就有點懸了,三次就肯定來不了
了。」

  影兒生氣的打了我一下:「我第一次啊,會很疼的,你還想要三次,就不能
憐香惜玉一點嘛。」

  我哈哈大笑,轉過身把影兒重重抱在懷裡,吻了上去,影兒卻側臉躲過,然
後溫怒的說:「關燈!」

  我無語的爬起來,到門口關上燈,然後回到床邊鑽進了被子裡,影兒笑嘻嘻
的湊過來,很自然的摸向我身上僅有的內褲,在我的配合下,她很大方的把我內
褲脫了下來,扔到了一邊。我把影兒攬入懷中,影兒也緊緊的抱住了我。好開心
啊,似乎是等這一天等了太久,我就這樣抱著影兒,僅僅這樣的緊密的貼在一起,
我的心就已經被幸福感充盈了。

  我溫柔的吻著影兒,影兒也幸福的回吻著我,抱緊我不捨得放手,就這樣的
抵死纏綿。我輕輕撫摸影兒的全身,抓住影兒的淑乳,輕輕揉捏,幾年不見,影
兒居然又發育了些,握在手裡更有質感,恐怕已經有C了吧。輕輕的間隔著搓弄
著乳頭,影兒閉著眼睛,輕皺著眉頭,嬌喘著。

  我的手伸進影兒的臀縫之中,稀疏的毛髮,已經被浸濕了,我輕輕的用手指
劃弄,陰唇上極為的細膩潤滑,輕輕的蹭著那個小突起,影兒觸電般的顫抖呻吟。
我慢慢加重,開始揉搓影兒的小突起,影兒用力的抱著我,大聲喘著粗氣。

  突然,影兒抓住了我的手,堅定的不讓我繼續動下去,然後小聲的說:「不
要用手……」

  我心領神會,把影兒翻轉到平躺的姿勢,然後伏下去壓在影兒身上,下面堅
硬的勃發頂在影兒的洞口,輕輕問:「影兒,可以了嗎」

  影兒睜開眼睛,靜靜的看著我,眼睛裡滿是幸福。影兒沒有說話,手搭在我
的腰上,微微的向下用力,我立刻心領神會,開始慢慢往前,影兒皺了皺眉,但
是沒有吭聲。

  很明顯的感覺到龜頭的前端已經探了進去,橡皮筋的感覺勒在了龜頭上,我
又輕輕說:「影兒,會有些疼,忍一下。」

  影兒嗯了一聲,我開始用力,影兒突然忍不住大叫了一聲,我忙停下來問怎
麼了,影兒說好疼,然後問我進來了沒有。我有點頭疼,和剛才一樣,寸進也無。
我有點擔心的問影兒要不今天算了?影兒沒有同意,讓我再用力試試。

  我雙手抓住影兒的腿,又緩緩的用力往前頂,影兒忍了兩秒鐘,突然大聲說
不行不行,疼的受不了。我停了下來,影兒吸著涼氣,嬌喘了一會停下來,然後
說:「邢哥,你試試用力一下進來吧,不要慢慢的,疼的受不了。」

  我換了個姿勢,把影兒的雙腿屈起,推到她的胸前,然後俯下身,這個姿勢
完全是從上而下壓下來的角度,很容易用力。我看了看影兒眼中鼓勵的神色,狠
狠的一用力。然後,沒有進去……影兒一聲慘叫,痛的渾身戰抖個不停。

  我趕緊停下安撫影兒,這已經感覺非常不對了。我以前也和處女做過,雖然
很緊,有勒住的阻塞感,但明顯感覺是膜一樣的東西,很容易衝破。但是影兒的
感覺很不一樣,彈性很大不說,感覺後面很厚,甚至有種肌肉感。剛才用力的一
沖,真有種戳在實肉裡的感覺一樣,影兒真有可能是那種處女膜超級厚的那種。

  啊,天啊,影兒不會是石女吧,我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影兒看著我的眼睛,
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突然間,影兒抽泣起來,然後伏在我的胸前,哭出聲來,哭的很可憐,我勸
慰了好半天,才止住哭聲。委委屈屈的說:「我為這次心裡準備了好久,我傻傻
的想了很多可能發生的事,想著要是沒有流血怎麼辦,要是血流的太多怎麼辦,
下面天生不緊怎麼辦,萬一有快感叫出來會不會很丟臉,萬一你年齡大了不行的
話我怎麼安慰你,你如果想多要幾次,該不該答應你。還想著你經驗那麼多應該
不會很快射,萬一弄太久,把我弄傷了,疼的走不了路,我還可以週六日好好在
這休養一下。」

  影兒說著說著,又帶了哭腔:「但是我怎麼都想不到會是這種情況,我真的
疼的走不了路了,但是進都沒有進去,實在太虧了。」

  我把影兒抱過來,撫著她的頭髮,輕聲安慰。一如幾年前那光滑細嫩的皮膚,
我愛不釋手,來回的摩挲歎息,很是滿足。

  不知道什麼時候,影兒的手又悄悄的伸到我的下麵,揉搓我的陰莖和陰囊,
直到堅硬勃發到之前的狀態,然後壞壞的問我:「是不是沒有滿足?」

  我苦笑了一下,輕輕說:「影兒,用手吧。」

  影兒輕輕嗯了一聲,然後輕輕的用手揉了起來,我慢慢進入狀態,閉上了眼
睛。影兒突然停了下來,俯下身去,輕輕含住我的陰莖。溫暖的,熟悉的感覺回
來了,幾年前那一次,真的是刻骨銘心。

  影兒的技巧仍然生澀,仍然有些許齒感,但我只是幸福的感受著,輕輕的忍
不住呻吟。影兒慢慢的用力吸緊,加快了速度,舌頭不時很靈巧的在龜頭上轉幾
圈,我舒服的抓緊了床單。終於要臨近噴發的狀態,影兒感覺到了,但沒有任何
要吐出來的表示,我也很放鬆的發射在影兒的嘴裡。

  影兒含著精液去衛生間吐掉,漱了漱口,回到床上,笑嘻嘻的,堅定的非要
跟我舌吻一下,滿足之後才躺了回去,然後突然很慶倖的說:「果然吃的青菜水
果多的話,精液就沒什麼腥味。」

  我恍然大悟:「影兒,你晚上不讓我吃涮羊肉,原來是這個原因!」

  影兒笑嘻嘻的說:「是啊,我本來怕萬一我太疼,做了一會做不下去了,然
後你又沒滿足,就可以用嘴。然後看到的資料說吃了的肉多的話,精液就會很腥。」

  我有點怪異的看著影兒:「你沒事看這種資料幹什麼?」

  影兒有點不好意思:「我以前在在你面前,這方面表現的就像個白癡,所以
有時候就順便看看這方面的資料了……」

  我有點感動的抱緊影兒,多可愛的一張的白紙啊……

  然後,往後很長的兩三個月的時間裡,影兒每到週四的時候,就打電話告誡
我這兩天不許沾葷腥……

  當然,原因是,這兩三個月時間裡,我和影兒一直都沒有成功。我們探索了
很多次,開始以為前戲不足,愛撫了很長時間,等影兒都洪水氾濫了,還是進不
去,影兒仍舊會疼的全身打顫……後來我一根中指伸進去了,影兒沒有感覺任何
不適,但是堅決不允許我用手指把她弄高潮,一發現有高潮端倪就讓我換肉棒,
然後就疼的全身打顫……再後來,我勉強伸進中指和無名指了,但是換肉棒仍然
會疼的全身打顫……再後來,影兒說,水滴石穿,多試幾次,終究會越來越薄的,
以至於我有一天用力過猛,影兒在床單上留下了幾抹鮮紅的血跡。那天雖然也沒
成功,但是影兒很欣喜,很有信心的說明天應該就可以了。然後,第二天晚上,
影兒疼的全身打顫,還是沒進去,血也沒再流……

  影兒有些憤怒的拍打我:「都怪你,讓你長這麼胖,然後下面也跟著變的那
麼粗!瘦一點的話,早就進去了!」

  我聽著影兒的無理取鬧,不禁莞爾,其實每次的廝磨,對我來說都是非常快
樂的時光,遠比之前歡場的性愛來的深刻的多。每次充分的動輒半小時以上的前
戲,使我和影兒越發的親密,過程中越發的沉溺在這充實和溫暖的感覺中,這遠
遠不是一場簡單的性愛能夠帶來的。當然,影兒最後用嘴的時候,是我最幸福的
時光……

  影兒每次用嘴,都是在經歷過很疼的階段之後的事情,所以她並不喜歡我發
射之後再跑到衛生間吐掉漱口,因為那時仍然很疼。所以,不知什麼時候開始,
影兒吞掉了第一次精液,覺得跟咽口唾沫也沒有什麼差別,之後就每次都很省事
的吞掉了,然後又給我帶來了超級大的心理上的滿足。

  但是,非常非常討厭的一件事,影兒在吞完精之後,一定要和我舌吻!我卻
沒那麼好的心理素質,我可以吻遍影兒身上的所有地方,用舌頭去充分挑逗和愛
撫她的私處,但我對沾了自己精液的影兒的舌頭,卻完全無能為力,每次都要硬
著頭皮過一次心理關,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背上會發冷。

  還有一個遺憾的地方,就是影兒堅決不允許我走後門,有時候前門不通的時
候,我就開始想歪主意走走後面,每次都被影兒非常堅決的制止,她也不說為什
麼,但是就是不許,我雖然遺憾,但也隨她。

  影兒在第一次嘗試之後的第二周,就搬回了自己租的房子,每週週五的時候
住過來,週一早晨去上班然後住回自己那邊。我明白她在關係沒有完全確定之前,
希望保持一個獨立的心態,所以也沒有再提讓她搬過來的事情。

  只是,有時候暗暗猜測,是不是真的做成了,完成了真正的性愛,影兒就會
毫無罅隙的接受我,然後搬過來?

  哎,這一言難盡的性生活。

            ***    ***    ***    ***

    時光荏苒,歲月考驗

  週四晚上,半夜一點,正在撰寫一個技術標準,殫精竭慮的時候,QQ上的
消息提醒閃了起來,打開看,一個少女頭像的請求加好友的資訊,心想又是廣告,
便隨手關掉。

  沒過一分鐘,訊息方塊又彈出來了,認證資訊寫著:帥哥,聊聊嘛。心想,
聊你妹,點了拒絕。幾秒鐘後,消息又閃,這次寫著:我剛上大學,自己來北京
讀書,晚上好無聊哦,陪我聊聊嘛。

  我煩得要死,罵了句怎麼現在騙子這麼猖獗了,點了拒絕,然後打開QQ設
置,選上不允許任何人添加我為好友。

  世界清淨了,繼續寫文檔。

  第二天,週五,影兒照例下午下班時過來吃飯,閒聊時,影兒突然對我說:
「對了,昨天是不是有人要加你的QQ好友?」

  我愣了一下,稍一思索,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是你朋友來考驗我的?」

  影兒有些緊張:「是我同一個部門的姐姐,從我手機上看到你的QQ號,自
己悄悄加的,可不是我讓她做的。她下班前才和我說的。」

  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知道肯定不是你的主意,你不會這麼無聊。」然
後又皺了皺眉:「但是那個女人好奇怪,這種測試對誰都沒好處,她什麼用意呢?」

  影兒搶著解釋:「你不要誤會人家啊,這個姐姐對我可好了,很多事情手把
手教我的,她就是覺得大我10多歲的男人不靠譜嘛。」

  我哦了一聲,說:「她結婚了麼?」

  影兒愣了下:「沒有啊,對了,你們公司有30歲多一點的男的介紹麼?」

  我沒說話,低頭喝湯,心想:大齡笨女人,難怪沒男朋友。

  影兒知道我不爽,跟我怯怯的解釋:「你不要怪她嘛,其實她真的很好,是
因為我的原因,她才會不放心我和你的事情。」

  我有點奇怪:「為什麼是你的原因。」

  影兒有點不好意思:「她問我們怎麼認識的,我說是QQ上的網友……」

  我差點把一口湯全噴出來,但轉念一想,又是一股憐惜的感覺,影兒還是不
願回顧她最無助的那段日子,所以才會有這麼蹩腳的謊言吧。

  影兒笑嘻嘻的看著我,說:「她怎麼都沒想到,你會拒絕添加好友,她準備
了好多打動男人的話,一點都沒派上用場。」

  我有點無奈:「第一,這種方式絕大多數是騙子。第二,就算不是騙子,是
無知少女,又怎樣?我在公司的結算系統裡,人工成本是一小時1300塊錢,
外面找個小姐一次最多800,通過聊天把一個少女騙上床,至少要花50個小
時吧,成本太高了,投入產出完全不成正比,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而且這種女
孩哄上床容易,哄下床就難了。」

  影兒大叫:「呸,家裡有這麼年輕漂亮的還乾淨的,你還想出去找小姐。」

  我有點無語,女孩子說話,怎麼關注點和思路都這麼奇怪呢。

  週六上午,懶懶的躺在床上,昨晚折騰了很久,還是因為太疼沒有進去,邊
緣了兩個多小時,最後還是影兒用嘴解決的,都很有些疲倦。兩個人靠在床頭無
聊的擺弄著IPAD,區別是我一直在看新聞,影兒則是看了5分鐘新聞標題之
後,開始背單詞……

  我對影兒這種見縫插針的學習精神,實在是佩服到了極點。

  影兒有個特別的心結,她總覺得自己沒有上過正規的大學,所以基礎就會比
別人差一些,然後,就要用勤奮來彌補。我已經多次和影兒解釋,大學裡,學到
的是自我學習的能力以及開闊的眼界,這兩方面影兒絕對優於正常的本科學生,
完全沒必要心虛,影兒卻仍然堅持,時間一長,我也就無所謂了,勤奮總不是壞
事。

  影兒的學習方法,確實讓我歎為觀止。影兒之前,我從沒有見過有什麼人,
會給自己所有考試和認證用微軟的project manager做甘特圖,
估計以後也很難會見到。

  影兒會把考試前的時間,劃分若干個階段,給每個階段明確的目標定義,然
後因為同時準備不止一個考試和認證,所以還會把所有的認證放倒同一個甘特圖
裡,去整體規劃和分配resource,然後再結合outlook去做每天
的schedule,然後生成每天的任務列表,做一個勾一個……

  我深信,在我見過的所有考過PMP認證的人當中,影兒是最能學以致用的。

  半個多小時之後,影兒背完單詞,下床梳洗了一下,拉我起來出去買菜,准
備午飯。雖然這種事我完全參與不上意見,但是影兒還是很喜歡我一直在她身邊
陪著她。

  剛剛走出社區大門,影兒便接到一個電話,掛了之後,愁眉苦臉對我說:
「2個同事,有考驗你的那個,還有我合租的一個,組團過來玩,說要讓我們請
吃飯。」

  我無奈:「那就請吧,別人都殺到家門口來了」

  影兒拉著我就往回走,邊走邊說:「還有10分多鐘到,趕緊回去給你換衣
服。」

  我黑線,影兒你對我是多麼的沒有信心啊。

  來的一共三個人,兩女一男,男子是影兒合租的同事的男朋友,被拉壯丁當
司機用的。男孩子一臉無辜的表情,我倆相視一笑,心照不宣。5個人正好坐一
輛車,去了幾公里外的眉州東坡,影兒念叨那裡的綠豆沙冰好幾次了。

  吃飯的時候,小夥子搶先說,今天的飯他來買單,影兒當然不能同意,然後
影兒的合租同事,說了一個令大家無法反對的理由,他們兩個訂婚了。然後幾個
人紛紛恭喜,我和影兒也暗暗松了口氣,太好了,今天的主角看來不是我們兩個。

  氣氛一下子活躍了,三個女孩子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影兒最小,明顯是最得
寵的樣子,看起來公司的氛圍真的不錯。年長一點的的叫芸姐,但是比我小很多,
讓我叫她小芸,影兒的合租同事叫桃子,桃子的男朋友叫文科。

  文科小夥子文文靜靜的,有點木訥。結果,聊到後來發現,他做的事和名字
完全相反,居然IT行業的,還是阿裡的技術架構師,真是刮目相看。

  影兒突然想起了什麼,對文科說:「邢哥給我講過一個關於你們老闆的笑話,
很損的,但是很搞笑啊。」

  然後桃子和芸姐讓影兒趕快講,影兒這時候卻想起了什麼,憋紅了臉,一指
我:「讓他講。」

  我噎了一下,猶豫說:「不好吧,這是個黃段子。」

  桃子很豪放的說:「講啦講啦,難道這個桌上還有黃花閨女不成?對吧,影
兒。」影兒每個週末在我這裡過的事情,合租的桃子最清楚,想必平時沒少被調
笑。

  影兒低頭,恨恨的看著我,別人眼中,影兒是在嗔中含羞,只有我知道,影
兒是非常鬱悶,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猜到,影兒和別的女孩不同,她是已經非
常非常不想做處女了,卻沒有辦法不做……

  我輕輕咳了一聲,慢慢開始講:「話說百度公司的創始人李彥宏,曾有一段
非常艱難的日子,員工紛紛離職,資金鏈斷裂,公司財務差到連打印紙的錢都要
賒欠。」

  文科在旁邊點了點頭,表示他也知道這段事情。我繼續講:「李彥宏那時候
天天加班熬夜,很多事親力親為,疲憊不堪,有點想要撤出不幹了。這天,在面
試一個女孩子的時候,困的實在熬不住,跟女孩說,對不起,你讓我先睡一下行
麼。女孩突然臉紅了,看著李彥宏猶豫了一下,說:好,去你家還是我家?李彥
宏激靈一下就清醒過來,心想,原來創業還有這種福利啊!於是,李彥宏就跟打
了雞血似的,充滿了動力,繼續前行,這才有了現在互聯網界的巨無霸。」

  桃子在旁邊大笑,芸姐和影兒也笑,文科卻是真的有些木訥:「這和我們老
板沒關係啊?」

  「還沒有講完,然後,你們老闆馬雲就聽說這個事情了,也想如法炮製。然
後也在面試一個女孩子的時候,說能不能讓我先睡一下。結果女孩盯著馬雲的臉
看了足足一分鐘,最後狠狠的說:不行!」

  這次,連文科也大笑起來,說要回去傳播一下,老馬又有新段子了。影兒好
奇的問,難道之前還有別的段子麼?

  文科說:「倒不是別人編排他的段子,是馬雲拿自己講的笑話。老馬曾經說,
小時候喜歡去動物園,他媽媽每次帶他進門的時候,都要跟門衛說:看清楚了啊,
這是我兒子,出來時候別再說我偷你們猴子了。」

  所有人都大笑,我心裡卻感慨,真是好公司,好老闆,如此平等而開放的氛
圍,如此有朝氣的年輕人,窺一斑而知全豹,難怪他們能走在技術和創新的最前
沿。

  桃子今天的興致非常高,追著問還有沒有別的名人的段子講,太有意思了。
影兒鼓唆我:「講那個嘛,講那個大逆不道的。」

  額,我突然發現,女孩子的口味其實真的蠻重的,在眾人的期待的目光下,
開始講:「下面講的是一個有關蝴蝶效應的故事,從北大的青年教工宿舍的牆板
太薄引發的一連串故事。你們都知道,老毛在年輕的時候,做過北大圖書館的管
理員對吧。」

  眾人點頭。

  「其實,毛當時只是個抄書員,而且,是走楊開慧的父親楊昌濟的關係,進
到李大釗手下幹活的。當時北大教職員工大概不到400人,毛在列表裡排倒數
第二,最後一名是個老校工,但是校工的工資比毛還高。毛當時是拿8塊錢一個
月,全北大最低。當時陳獨秀拿的是300塊錢的薪水,差距非常大。當時毛過
的很苦,跟桃子和影兒一樣,也在北京租的房子,但沒有自己的房間,是大通鋪,
8個人睡一起。還好,後來李大釗幫他想辦法申請到了北大的單身教工宿舍,然
後,問題出現了:北大單身宿舍的牆板實在太薄了!」

  我頓了一頓,桌上鴉雀無聲,只有影兒是在忍著笑,其他幾人充滿了都疑問
的看著我。

  「毛和楊當時正在熱戀中,之前毛工資太低,沒法出去開房,現在有條件了,
就拼命的嘿咻嘿咻。結果,牆板太薄了,聲音搞得左鄰右舍睡不著了。然後毛就
被告到學校,毛據理力爭,最後居然贏了,學校下了個文,允許單身宿舍帶配偶
入住。但是,官司贏了,毛的名聲卻壞了,同事們都瞧不起他,連傅斯年,羅家
倫幾個有名氣的學生也直接對他表示不屑,他的領導張申府,就是那個給gcd 
和共青團命名的共D元老,還罵他不好好寫卡片,字跡太潦草什麼的。連楊也不
好意思繼續在毛的宿舍呆下去了。毛痛定思痛,坐下來分析原因,認為自己所在
的教輔隊伍收入太低導致的這一切,一定要跳到教師隊伍裡去。然後,毛就去買
了點禮品去了胡適大師的家裡,不知聊了些什麼,結果被胡適給趕了出來,很多
人都聽到胡適大聲說:一個吃軟飯的,配和我胡某人談革命?然後,已經成為笑
話的毛在北大完全呆不下去了,只好出來提著腦袋鬧革命了。再後來的事,你們
也都知道了。」

  我最後總結道:「一隻亞馬遜熱帶雨林中的蝴蝶,扇動幾下翅膀,兩周後在
美國德克薩斯引起了一場龍捲風。一塊北大青年教工宿舍的牆板,導致了二十年
後中國翻天覆地的變化。」

  「也導致了我的家鄉餓死了那麼多人。」芸姐沒笑,在旁邊歎息了一聲,接
了一句。

  桃子有點崇拜的看著我:「這是真事,還是你自己編的啊。」

  我笑了笑:「有些我考證過,有些是猜的,你就當野史聽吧。」

  桃子大感興趣,要文科趕緊結帳,然後找個安靜的咖啡廳,繼續聽我講段子。
我和影兒無奈的對視而笑。

  在咖啡廳小隔間的沙發上,我開始搜腸刮肚的想一些女孩會感興趣的典故,
蔡鍔和小鳳仙的故事,張靈甫和王玉齡的故事,陳璧君和汪精衛的故事等等。影
兒輕輕倚在我的身上,靜靜的不說話,聽得入神。

  桃子和芸姐不時地插兩句嘴,有時也擊節感歎一下。

  突然想起,多年前,我在給穎兒講民國的故事的時候,穎兒感歎:「如果我
能穿越回民國,該有多好,那個風雲激蕩的年代。我是該去做薛岳的小老婆呢,
還是去做羅卓英的小老婆?」

  我有點奇怪:「為什麼要做小老婆。」

  穎兒瞪我一眼:「你覺得我這個style,是做將軍正室的材料麼?」

  ……

  時間將晚,準備散場的時候,芸姐突然說道:「現在看來,我們對影兒的擔
心完全是多餘的,一個心裡有這些故事的人,人品怎麼可能會差呢。」

  我笑了笑,偏過身,撫著影兒的頭說:「愛情,是隨著時光荏苒,由歲月來
考驗的。」影兒知道我說的是她這些年來的堅持,以及我希望對未來的承諾,她
微微的笑著,洋溢著幸福的神彩。

  回到家,吃完晚飯,影兒給我看一條QQ消息,是芸姐發的:「很好的男人,
好好把握。如果哪天不喜歡了,可以讓給我 *_^」

  我笑了笑,過了一會,影兒又拿著手機過來,這次是桃子發的:「哪天再帶
你老公出來講故事啊!對了,你家牆板薄不薄,會不會搞得左鄰右舍睡不著?」

  我哈哈大笑,影兒狠狠的打了我一下:「還笑,每次都是你舒服了,把我搞
得很痛。」

  我心虛的不敢說話,我真的很喜歡影兒用嘴解決的方式……

  影兒狠狠的說:「一個月內,一定要把這個事情解決。」

  我調笑的說:「要不要寫到你的甘特圖裡?」

  影兒狠狠的掐了我一下,然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6165sl 於 2015-1-20 11:19 編輯 ]
2015-1-19 1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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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隨形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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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影隨形

                              
                         (9) 最浪漫的事

                           
  第二周,影兒打電話告訴我,她週末有事情,不過來了。我哦了一聲,心想,
看來週末也得在外面吃了。

  習慣了影兒在旁邊的日子,週末一下子空下來,覺得好無聊。我想了想,有
什麼事情,是影兒在的時候,我不方便做的呢?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麼,影兒現在
都能和我一起看A片了,還真沒有什麼要偷偷做的事情。電影院也沒有放鋼鐵俠
之類的我很喜歡,影兒很討厭的特效腦殘片,真的很無聊啊。

  最後,我居然非常無奈的加了兩天班,把下周要做的文檔寫了大半。

  又一周過去了,影兒例行的在週四打電話告訴我,不要吃葷腥,突然感覺很
期待。週五晚上,問影兒上週末沒過來,是有什麼事情麼。影兒說,回頭告訴我,
現在不行,我狐疑的想,這還有什麼秘密麼。

  睡覺的時候,影兒在床上很主動,估計也是隔了一周,想了很久了。極盡纏
綿,前戲了很久,影兒又抓住我的右手拉了出來,不讓我用手指把她弄高潮,堅
定的讓我換肉棒。她主動的把雙腿屈起,等我從上面壓下來,試過這麼多次,只
有這種姿勢是最有可能突破的。

  我開始慢慢挺近,影兒的眉又皺了起來,但是還沒有疼到不能接受,我停在
阻力最大的地方,看了看影兒,影兒眼睛裡全都是鼓勵。我明顯感覺到這次進入
的已經比往常要深一點了,也許這次真的可以了,我重重的向前一突,感覺破開
了幾層厚厚的阻塞,狠狠的紮在了最裡面,真的進去了!

  影兒慘叫了一聲,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淒慘的多,手指甲深深抓進了我的胳膊,
身體不停的戰抖。我問她怎麼樣,要不要出來,她扶著我的胳膊,使勁的吸氣不
說話,示意我等一下。

  我輕輕的趴下來,伏在影兒的身上,影兒把兩條腿打開,盤在我的腰臀位置,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等著。

  過了一會,我忍不住輕輕動了一下,影兒突然吸了口涼氣,我趕緊停下來,
影兒說沒事,不用停,疼的比剛才輕多了。我開始慢慢的抽動,影兒緊咬著嘴唇,
勉力的支撐。我看到影兒的眉頭漸漸的舒展開了一點,開始稍微加快了一點速度。

  好舒服啊,好緊,好熱,影兒裡面和我之前的任何經驗都完全不一樣,也許
是因為膜太厚了,所以裡面也特別的緊。每一次的進出,都感覺到層層的阻塞,
不只是褶皺的感覺,還要強烈的多。像什麼呢?對了,像是影兒的小嘴,每次進
出,像有多個影兒的嘴唇在依次的用力的吮吸,吞進又脫離。如此美妙啊,感覺
之前幾個月的曲折都是值得的,進入的時候如此艱難,進入之後就如此美妙。

  影兒突然催我:「邢哥,快點射吧,我不行了,堅持不住了。」

  我這次反應過來,我自己覺得很舒爽,但是影兒那邊很痛苦。我輕輕問她:
「要不?用嘴?」

  影兒很堅定的說:「不要,你射在裡面。要快一點。」

  我放鬆一切,快速的抽插了起來,快感很快就堆積到了極致,我暢快的射在
了影兒裡面,然後趴在影兒的身上。影兒感覺到裡面的跳動,輕輕的抱著我,吻
上了我的唇。

  平靜了一會,影兒喘息漸息,輕輕的把我推了下來,龜頭退出來的時候,居
然還有些阻塞,發出來想拔暖水瓶塞時候的啪的一聲,影兒的臉一下子又紅了。

  影兒突然喊了聲:「呀,流出來了。」然後從床頭抽了幾張紙巾墊在下面,

我下床打開了燈,影兒愁眉苦臉看著床單。我這次看到,床上縱橫淩亂的很多道
血跡,幾個位置甚至有核桃大小的鮮血浸透的印記,我想到剛才影兒痛的幾乎堅
持不下去的樣子,心裡有點內疚,又充滿了感激和溫暖。

  我轉身取出了一個新的床單和毯子,說把弄髒的床單和褥子換下來吧。影兒
皺著眉說:「等等,還在流。」

  我有點好奇,問:「是流血還是我的……?」

  影兒把紙拿起來看了看,又聞了一下,說:「你的。」然後把紙扔進垃圾桶,
又抽出兩張墊在底下。然後嗔怪我:「真是討厭,射這麼多,現在還在流。」

  我裝作無辜的說:「我剛才說用嘴,你不同意……」

  影兒撅了下嘴,靜靜的說:「不行,第一次,一定要做完整才行。」我這才
明白,剛才為什麼她已經疼到那種程度了,還是讓我繼續,並堅持到我射在裡面,
原來,第一次,在女孩子的心目中,果然是這麼神聖的。

  影兒終於清理好了,站起來閃在一旁,她動一下都很疼,就沒有再幫我換床
單和褥子,我把床整理好之後,影兒回來舒舒服服的躺下,我把被子給她蓋好,
輕輕的抱著她,她滿意的長出了一口氣:「終於成功了。」

  我也說:「這次從一開始就感覺能成,雖然還是那麼緊,但是明顯感覺到有
突破的可能。」

  影兒嗯了一聲,說:「上週末,我去醫院做了個小手術。」

  我一驚:「影兒,你怎麼了。」

  影兒笑了出來:「笨蛋,不是生病,是做那方面的手術啦。」

  我這才恍然:「影兒,你去切處女膜了?」

  影兒點點頭:「醫院本來要給我做側切的,但是我沒同意,我只讓醫生在膜
的兩側,都劃了很小很淺的兩條縫。醫生說,那樣很可能一樣成功不了,我說沒
關係,不行再來做一次手術,總能成功的。」

  我奇怪:「你為什麼不直接做深一點呢,搞的這次還這麼疼。」

  影兒堅定的搖了搖頭:「處女膜的撕裂,只能由你來完成,不能交給手術刀。
而且第一次,本來就應該很疼,就應該流很多血,所以才會最珍貴,記的最深。」

  我看了看扔在床邊一塌糊塗的床單,說道:「影兒,我不在意這個的。」

  影兒執著的說:「我在意。」

  於是,我突然發現,影兒這個年齡,還是在意很多事情的,在意細小的刀口,
在意初夜的流血,在意第一次應有的疼痛,想來,這就是年輕女孩的情懷和浪漫
吧。

  影兒赤裸著身子,笑嘻嘻的抱著我:「邢哥,你要了我的身子,可要對我負
責哦。」

  我無奈:「女孩第一次之後,好像該感傷的哭一會吧,哪有你這種,一副心
滿意足的樣子。」

  影兒繼續笑嘻嘻的:「我就是心滿意足。」

  然後影兒伸了個懶腰,如釋重負的說:「好了,終於脫處了,太不容易了。」

  我看著影兒,完全想不出來該發表什麼意見。

  第二天早晨,我居然是被影兒挑逗醒的。影兒醒的很早,天還沒亮,開始還
想看看新聞,背背單詞的,結果發現精力根本集中不了,乾脆把ipad丟在一
邊,開始想壞主意。

  影兒輕輕的伏下身子,輕輕的把我下面含在嘴裡,舌尖慢慢的舔弄。看我還
在酣睡沒有反應,就慢慢加快了速度,我正是睡的最沉的時候,完全沒有要醒的
樣子。影兒吸吮了一會,看到小弟弟脹脹的,似乎要射了的樣子,我卻還沒醒,
不滿意的用力在龜頭上彈了一下,我一下子驚醒了。

  影兒笑著躺倒我身邊,一邊告訴我剛才發生的事,一邊用手輕輕撫弄軟下去
的陰莖。沒有幾下,小弟弟又豎了起來。

影兒爬到了我身上,坐起身,扶著陰莖,頂在洞口,試探性的往下坐。我們之前
也用這種姿勢做過幾次,雖然都失敗了,但是影兒很喜歡坐在陰莖上,用濕滑的
陰唇不斷摩擦的感覺,對影兒來說,這種姿勢很舒服,不疼,快感也不會強烈到
引發高潮,所以她經常用這種姿勢,摩擦到完全沒有體力才下去。

  因為昨天已經完全的突破撕裂,所以這次進去的時候,並不困難,影兒吸著
涼氣,皺著眉頭,慢慢的但是穩穩的把陰莖吞了進去,完全進去的時候,影兒舒
了口氣,坐在我的身上喘息的歇息著。然後,直起身,慢慢的動起來,她還是很
疼,不敢用激烈的上下進出的動作,只是慢慢的轉動臀部,靜靜的感覺我在裡面
的位置。

  我抓住影兒的臀部,牽引她前後方向來回慢慢的動,影兒悟性很高,很快學
會了用提臀和收腹再放鬆的方法,增強我的快感。我感覺到影兒的小穴能一收一
放的,居然會動,很是奇妙。

  影兒動了一會,估計還是很疼,催我快點射,我苦笑著:「影兒,你這樣動,
我是射不出來的。」

  影兒哦了一聲,趴在我身上,我抱著她翻轉了過來,恢復到昨晚的姿勢,扶
著影兒的臀部,快速的抽插著。影兒仍然蹙著眉,但是明顯沒有昨天那種不能忍
受的程度了。

  雖然抽插的速度快了很多,但是畢竟昨晚射過一次,快感來的慢得多,我有
點心急,想趕快射,但是越急反而快感來的越慢。

  至少抽插了上百下,還是沒有要射的跡象,但是,這個時候,影兒的眉頭反
而有些舒展開了,也沒有再催我快點射了。我心裡一喜,估計影兒已經有了感覺
了。

  我開始慢了下來,然後再快,變換著節奏,影兒居然有了一點呻吟,太好了,
影兒終於要體會到性愛的快樂了,我繼續抽插的動作,不斷變換著節奏。

  慢慢的,快感又累積到頂峰了,我怕影兒還是會有不適,就沒有抑制,舒舒
服服的射在了影兒的裡面,長長的出了口氣。影兒這時候反而很放鬆的樣子,看
起來痛感已經弱了很多。

  做完之後,發現天已經亮了,和影兒坐起來收拾,發現居然又有幾抹血跡,
不過淡淡的,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影兒有點羞澀:「剛剛開始的時候,還是好疼,不過後來你在我身上的時候,
就慢慢有其他的感覺了,雖然還疼,但是參雜著一點麻,還有一些舒服的感覺,
但是到後來,主要又是疼了。」

  我笑著安慰她:「放心吧,用不了兩天,你就會完全只剩快感了。」

  影兒點點頭:「估計今天晚上就會很舒服了。」

  我有點頭暈:「今天晚上……影兒,你真的完全不知道節制啊……」

  這個白天,我們兩個根本就沒有出門,我還好,影兒確實是有點很不舒服,
走路很疼,而且是一走就摩擦的疼,於是一直在床上躺著。中午和晚上我都是叫
的外賣,照顧了影兒一天。

  到了晚上,影兒果然又要嘗試,坐在我身上扶著陰莖往裡送,但是一碰到皮
膚,就觸電般的縮了回去。我用手試了一下,也是輕輕一觸就疼,我笑了:「影
兒,這次和處女膜沒關係,是你的陰唇腫了,早晨摩擦的太多了。」

  影兒很不開心,但是也沒辦法,只能等明天再做。出乎意料的是,影兒想了
想,還是俯下身,開始用嘴,因為連續有過兩次了,這次的時間更長,影兒手唇
並用,也還是好久才給我吸了出來。

  我看影兒把精液吞了下去,有點奇怪:「影兒,其實我那時候沒什麼欲望啊,
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呢?」

  影兒沒說話,笑眯眯的吻過來,把舌頭伸到我嘴裡掃了幾下,確認我嘗到了
自己的味道才分開,好討厭的習慣啊。

  影兒笑嘻嘻的說:「你今晚再射一次,明天就會射的很慢,就可以做很長時
間了……」

  我無語,影兒,你怎麼開始這麼會算計了呢。

  然後,果然如影兒所料,周日我持續的時間很長,她的痛感也小了非常多,
甚至反而成了快樂的推動劑,雖然最終沒有高潮,但是已經感覺到很舒服很快樂
了。

  週一早晨,影兒又起的很早,然後很淘氣很執著的,用嘴又給我吸出來一次,
然後心滿意足的上班去了,留我在床上恢復了很久才起來……

  然後,這兩天,我總是在想一件事,想那天影兒的纖細的刀口和纖細的女兒
心,這確實是種浪漫,但是這種浪漫只有影兒給我,我卻從沒有給過影兒。

  不僅沒有給過,甚至,我連能給什麼都想不出來,我突然有點害怕,這是不
是就是兩代人的代溝,或者,是我已經老去,再沒有什麼浪漫的能力。

  想了好久,也想不出能為影兒做些什麼事,能讓她感覺到年輕的浪漫。苦惱
了兩天,想想算了,這果然不是我能做的,還是把一些確實需要的東西做好吧。

  我把臥室的尺寸仔細量了一下,然後畫了個圖,大概算了一下,就開始在網
上下單買東西了。

  這個週四,影兒並沒有讓我戒葷腥,我猜想她應該已經饞到捨不得給上面的
嘴了。週五晚上,影兒果然已經完全沒有痛感了,我們做了兩次,並且在第二次
的時候,成功的給影兒帶來了人生的第一次高潮。

影兒後來跟我形容,感覺是嘩的一聲,像是血湧到腦子裡,或者像大浪沖過來,
舒服的全身發麻,特別暢快,就像每個毛孔都張開了一樣。看著影兒快樂的樣子,
感覺非常非常的滿足。

  週六和周日,都只做了一次,但是最終都把影兒推上了高潮,影兒非常的開
心,覺得終於過上了完美的性生活,生命一下就完整了。

  第二周,我從網上訂的東西都陸續的到了,我每天晚上不停的在家忙活起來。
週五,影兒拖著大箱子過來了,我讓她把箱子放下,先和我去臥室,影兒猶豫的
說:「邢哥,我還沒吃晚飯,很餓……」

  我好氣又好笑的敲了下影兒的頭:「小饞嘴,誰說去臥室就是要做了。」然
後把吐了吐舌頭的影兒拉到臥室,給她看我這周的工作成果。

  是一排的書桌,上面放了兩台顯示器和一些其他的東西,影兒奇怪的說:
「客廳不是有書桌麼?怎麼又買一套。」

  我有點弱弱的解釋:「這樣我們加完班,轉身就可以上床……」

  影兒憤怒的捶我:「還不到10米!!!你這個大懶蛋!!」

  我趕緊回避這個問題,讓影兒把筆記本拿出來,放在桌邊的擴展塢上,然後
開啟系統,給影兒裝鍵盤滑鼠和顯示器分屏器的驅動,因為驅動已經預先下載到
U盤,並插在了擴展塢上,所以很快就裝完了。

  影兒坐到椅子上,我笑了笑:「影兒,用用鍵盤。」影兒劈裡啪啦回復了一
封郵件,明顯體驗到鍵盤的不同,拿起鍵盤來疑惑的看了看:「櫻桃牌的?沒聽
說過,但是確實很好用,很舒服。多少錢買的?」

  我老實的回答:「不到3000. 」

  看著影兒瞪圓的眼睛,我趕緊解釋:「這個至少能用10年,所以不算浪費,
而且這個是黑軸的,是cherry裡面比較低端的系列,紅軸的都5000以
上。」

  影兒趕緊把鍵盤放下,小心的把灰拂掉,然後用起旁邊的滑鼠,是影兒平時
在用的羅技,只是多了幾個功能鍵,估計不會太貴,影兒比較滿意。然後又重新
抬頭看顯示器,發現後面的顯示器支撐臂能夠讓她非常自由調節到自己最舒服的
位置,非常欣喜。ergotron的支架確實物有所值,影兒靠在椅子上,輕
鬆穩固的調整著的顯示器角度和位置,發出讚歎的聲音。

  我在旁邊說:「顯示器是27寸蘋果屏的,解析度2560乘1440,比
較適合你用excel.」

影兒嗯了一聲,說:「公司的24寸解析度明顯比這個低,色彩也比這個
差得遠。」影兒坐著轉椅轉過來對著我:「一共花了多少錢?」

  我老老實實回答:「一共4萬多……」

  影兒啊的大叫了一聲,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這個顯示器這麼貴?」

  我無奈:「顯示器還好,6000多一個,你現在坐的工學椅比較貴,赫曼
米勒的embody,1萬2,旁邊那個Aeron,8000多。」

  影兒一下子跳了起來,沒想到自己忽視的椅子反而是最昂貴的物件,仔細的
摩挲打量:「是上次我們在特力屋看到的那個?」

  我搖頭:「不是,那個是臺灣保友的,比這個檔次差一些,只是因為在特力
屋,所以賣的和這個差不多價錢。」

  影兒歪頭沉默了一下,我知道這個小腦袋裡在算錢,趕緊補充:「不用算了,
桌子3000多,那個顯示器支架2000多……」

  影兒終於爆發了:「你買個支架花了2000多!你買兩把椅子花了200
00多!我買個3000塊錢的IPAD,都猶豫了兩個多月!!!!」

  我撓頭,弱弱的解釋:「這個支架品質非常好,可以用一輩子……」

  影兒回過頭,看著房間的高科技一角,問我:「你是不是覺得這些還不夠。」

  我沒聽出是反話,老老實實回答:「我還想做個外接的投影,但這不是自己
房子,我沒法做吊頂改裝……」

  影兒淚眼婆娑:「天啊……我怎麼會喜歡這麼敗家的男人……」然後轉回身,
幽怨的說:「邢哥,這些錢夠我們出國玩好長時間了。」

  我笑了笑:「這又不衝突,你想出去玩,我們仍然可以去啊。」

  影兒想了想,歎了口氣:「算了,哪裡有時間。」

  我也鬱悶:「是啊,我們兩個都一樣,沒有backup的工作,哪是能隨
便離開的。」

  影兒有點落寞:「只是自己還好,落下的事情可以加班補回來,但是我不在
的話,有可能會影響其他人的進度,這樣就沒辦法離開了。」

  我摸摸影兒的頭:「我現在背部肌肉總疼,頸椎也不舒服,都是久坐的職業
病。你現在寫文檔的時間太長,全天都在電腦面前,我怕你將來也和我一樣。能
避免這些,花再多的錢也值得。」

  「可是,」影兒仍然疑惑:「你怎麼會懂這些東西呢,你又不是做這個的。」

  我覺得很理所當然:「就像女人都會懂鞋和包,男人應該也都懂這些吧。不
知道的,查資料就是了。」

  影兒執著的問我,為什麼耗費這麼大的精力給她做這些事情,實在不像是一
個老男人做的事情。

  我偏著頭仔細想了一下,慢慢的說:「我走過很多城市,看過不同的風景,
接觸過各種各樣的人,也經歷過大悲大喜,大起大落,但是幸運的是,我最終愛
上了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女孩。」

  影兒撇撇嘴:「雖然我沒上過大學讀書少,但也知道你這只不過把沈從文的
話穿了個馬甲嘛。」

  我笑了笑,繼續說:「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的安靜平和,但是我更喜歡
看到你低眉淺笑的樣子,只是我心態也許已經蒼老,過了浪漫的年齡,我甚至都
沒有了浪漫的能力。我苦惱於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不知道該怎樣去做那些浪漫的
事,我只知道你需要什麼,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幫你做這些事情了。」

  影兒聽完,又露出那一副最讓人憐愛的低眉淺笑的樣子,她抬頭看著我,指
著新書桌,認真的說:「這就是我最喜歡的事,你用心替我想的,就是我最喜歡
的。」

  我欣慰的撫了下影兒的頭髮,影兒突然抓住我的手,說:「邢哥,我想要搬
過來了。」

  我一愣,有些欣喜:「就因為這個書桌?」

  影兒笑嘻嘻的回應我:「當然不是,你沒看我拖了個大箱子過來啊,那時候
我還不知道你弄這個呢。我們公司也外遷到望京了,離這裡很近,坐地鐵只有三
站。」

  我有點失落的樣子:「哦,是因為這個啊。」

  影兒繼續笑嘻嘻的說:「怎麼,不想我搬過來啊?」

  我微微一笑,把影兒攬進懷裡,抱得有些用力:「想,很想。」

  這天晚上,影兒很開心,很主動,甚至很瘋狂,折騰到了半夜,我射了三次
之後,影兒還笑嘻嘻的用嘴吸來吸去的,想讓小弟弟挺起來繼續。我苦笑著:
「影兒,饒了我吧,我們日子還長,殺雞取卵的事情,還是不要做了吧。」影兒
這才住口,滿足的爬過來靠在我身上。

  影兒伏在我的胸口,喘息漸歇之後,靜靜的說:「邢哥,我人搬過來了,就
把心全都搬過來了,從此以後,我的心就全都在你身上,再也不會想什麼年齡或
者工作的不確定性。你以後就算打我罵我,也不能不要我了,行麼?」

  我緊緊的抱著影兒:「影兒,我保證,這一輩子,絕不再負你。」



                               【待續】
2015-1-30 10: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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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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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隨形(10-11)

               (10)中流砥柱

作者:pobird
2015/2/5發表於SIS

    一個月之後,很巧合的,我和影兒同時出差到了成都,然後我才知道,原來
影兒在出生的地方,都沒有好好玩過,然後決定周末留在成都好好玩一下。

    周五下午的時候,我就已經沒事了,影兒的工作也很快結束,我帶她去了離
我們最近的杜甫草堂。

    影兒對杜甫草堂感覺一般,在一片環境幽雅的大公園裏,尤其在一群大爺大
媽喝茶打麻將的悠閑氛圍下,很難體會到當年極其惡劣環境中的悲天憫人的詩人
情懷。倒是從杜甫草堂出來的時候,浣花溪公園的詩歌大道,影兒非常喜歡,影
兒一路走一路念著地下浮雕上的各種詩詞名句,說以後,等我們有了寶寶,周末
就帶他來這裏認字讀詩。

    提到寶寶,我問她,要不要趁這次到她家裏去見見父母?影兒猶豫了一下,
說還是算了吧,我帶你回去的話,他們知道我和你住一起,一定要我們趕緊結婚
的。影兒還不太想結婚,覺得結婚以後,味道似乎就沒現在這麼濃了。

    影兒體貼的問我父母這邊,需不需要她過去看看,我苦著臉對她說:「他們
倒是不一定會催結婚,但是他們一定會催著生小孩。」

    然後兩個不乖的孩子決定繼續對雙方家長隱瞞下去……

    為了轉換個話題,我笑著對影兒說:「剛才在杜甫草堂看到的茅廬為秋風所
破歌,這麼多年了,我好像還能背出來呢。」

    影兒切了一聲,表示不信,說:「我都背不出了,你隔了十幾年,怎麼可能。」

    我笑著說:「要不再賭點什麼?」

    影兒可能想到了,當年在深圳她就是這麼失去的初吻,臉一下子有點紅。但
是還是很倔強的應戰:「好,你輸了的話,拖一個月地板,每天拖。」

    我笑了笑:「那我贏了呢?」

    影兒突然臉紅了,悄悄看看旁邊沒人,然後抱著我的胳膊,在我耳邊小聲說
:「你贏了的話,我讓你弄一次後面。」

    我有點暈,影兒不是很討厭這個麼。上周的時候,我倆無聊的看A 片學知識,
情節裏最後有這個,我有點動這個心思,被影兒給按了回去:「不行,太變態了,
而且,前面都已經可以進了,你還想進後面。」

    不知道影兒為什麼突然變了想法,但是我聽到這個賭註,還是很開心。我笑
瞇瞇的開始背:「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影兒拿出手機搜出原
文看著我有沒有背錯,當我背到長夜沾濕何由徹的時候,影兒突然說:「不行,
這個太簡單了,後面的我也會背,這個不算,要換個難點的。」

    我笑了:「但是換題的話,我背不出可不會天天拖地哦。」影兒想了想:「
不行,減成半個月吧。」我無奈答應,但是聲明不能太難,讓我背九歌什麼的我
肯定背不出來。

    影兒歪著頭,想了想:「一會我們去武侯祠,你現在先背一遍出師表吧。」

    聽見影兒說出師表,我真的笑了,然後和影兒說:「你這個難度跨越的太大
了吧。」影兒笑嘻嘻的附在我耳邊說:「你要能背出來,我讓你弄兩次後面。」

    五分鐘後,當我完整的從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一直背到臨表涕零,不
知所言。影兒瞪大了眼睛,絕對的不可思議的樣子,感覺就像是看著一個怪胎。

    我笑著說:「影兒,不許耍賴哦。」

    影兒很憤怒的樣子:「一定是你預先設計好陷阱讓我跳的,這篇課文沒有要
求全文背誦,就算背了,你高中畢業快20年了,也不可能記得這麼清楚。一定是
你提前設計好的!你太陰險了。」

    我笑著和影兒解釋,確實是提前設計好的陷阱,但不是針對她的,而是兩年
前針對穎兒的。影兒追問我是怎麼回事,我笑著婉婉道來。

    那年,穎兒的家從加拿大搬到了美國加州,穎兒簽了高通,我想起北電的厄
運,心裏為高通祈禱不已,這可是目前通信行業基礎科學研究方面的支柱,這個
公司可千萬不能垮。

    然後,穎兒利用兩個工作之間一個多月的空窗期,狠狠的在亞洲玩了一趟。

    到中國的時候,我恰好要到成都出差,她的計劃裏正好有建川博物館,就一
起到了成都。順便去武侯祠的時候,穎兒問我,記不記得當初在嶽陽樓我們打賭
的事情,我說怎麼可能不記得,那天走的我雙腿疼死了。

    那次和穎兒大學逃課去玩的路線上,有一站是嶽陽樓,剛一進嶽陽樓公園,
穎兒就要跟我打賭,賭她能背完整的嶽陽樓記。我不幹,因為我對她的智商和記
憶力心有余悸,但是穎兒非得要打賭,然後那一天剩下所有的時間,我都是因為
賭輸了背著穎兒在走。

    但是這次我卻笑了:「出國十多年,你還能背誦《出師表》麼?」

    然後我們賭下一站去上海的機票,然後,穎兒輸了。

    影兒不可置信的問:「她怎麼會輸?」在我各種故事的描述中,影兒已經根
深蒂固的認為穎兒在各個方面都比我強很多,所以對穎兒會輸感到非常吃驚。

    我笑著說:「那次嶽陽樓之後,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她明明知道嶽陽樓裏有
兩面嶽陽樓記的大浮雕,為什麼會在公園裏背呢?」

    影兒明白了:「因為她可能背的有錯誤。」

    我說:「對,不在浮雕前,她背錯背漏了,我都不知道。」

    我繼續說:「然後,她到成都來的時候,我想她一定會去武侯祠,因為她特
別喜歡《出師表》、《嶽陽樓記》、《琵琶行》、《天問》、《心經》這幾個長
篇,然後,我就連夜背熟了出師表。」

    影兒問:「她背錯了?」

    我說:「嗯, '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顧臣於茅廬之中' 這句,她
少背了猥自枉屈。」

    影兒嘆了口氣:「哎,你們兩個也真是絕配。」然後又問我:「兩個人在一
起,還要天天這麼動腦子算計,你不覺得累麼?」

    我笑著說:「是啊,確實很累,所以我現在特別喜歡和你在一起,什麼都不
用想。」

    影兒笑著點點頭,然後覺得不對,把我手拉過去掐了一下,說:「你這是在
說我笨吧?」

    後來,在武侯祠裏面,影兒對著諸葛的雕塑,喃喃的說:「諸葛先生啊,你
知不知道你的大作,被後世的壞男人,用來騙了一張機票和兩次很變態的事情。」

    我在旁邊忍不住哈哈大笑。

    晚上,我用積分兌換了總府皇冠的一個房間,影兒看到訂的這麼好的酒店,
猜到我的壞心思,紅著臉,悄悄的掐了我一下。我無奈的告訴她,定皇冠是因為
從酒店後門出來,就是老成都美食的集中地,不是她想的那樣。

    影兒又惱怒的掐了我一下:「不是我想的那樣,那你為什麼強調是酒店後門,
你一下午就光想著後門了。」

    我這才發現,跟戀愛中的女孩,確實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講的。晚上,吃了一
肚子地道的冷鍋魚,影兒很滿足的回到了房間。沒過一會,又拉著我去酒店下面
鍛煉,我去健身房跑步,她去遊泳。

    我回到房間的時候,影兒已經開始在寫字臺前坐著看資料回郵件了,我坐在
旁邊沙發上,也打開筆記本,開始自己的工作。有時候,悄悄看影兒一眼,怎麼
總覺得她今天臉有點紅呢,應該不是熱的吧。

    10點多了,影兒合上筆記本,站起身來,沒有看我,說了一句:「我去清理
一下。」然後轉身去了衛生間。我正想著,清理這個詞,是不是就代表那個意思
了,然後聽到衛生間的馬桶沖水的聲音,我笑了,然後真的心猿意馬起來,脫了
衣服到床上等她。

    然後聽到淋浴的聲音,沒有十分鐘,影兒裹著浴袍出來,還抱著一塊大浴巾。

    影兒走過來,掀開被子把大浴巾鋪到上面,我猜她是怕弄臟了床單,正在壞
笑的時候,被影兒指揮去她的背包裏拿一樣東西。我問拿什麼東西,她說你看到
就知道了。

    我下床打開她的雙肩包,發現裏面居然有一瓶嬰兒油,不知道是她什麼時候
悄悄買的。我爬上床,愛憐的抱著影兒,對她說:「影兒,我不是特別想進後面
的,你不用委屈自己。」

    影兒抱著我:「我自己想的,其實上周我就已經想了,我拒絕你,是因為我
怕受傷。然後這周我查了些資料,知道怎麼做會比較安全,才想要做的。」

    我笑了,影兒做事是真的踏實仔細啊,我笑著問她:「你還查到了些什麼?」

    影兒說:「查到了女方不會有什麼快感,但是會有被完整占有的滿足感,所
以我就想嘗試一下。」

    我好奇的問:「那如果我今天背不下來呢?」

    影兒也笑了:「那你還是可以做,但是要拿拖兩個月地板來換。」

    我笑著把她抱緊懷裏,開始撫摸挑逗,影兒很快的開始呻吟起來。我在前面
摸了下,問影兒:「這麼濕了,要不要直接用前面的水給後面潤滑就行了,不用
油了?」

    影兒堅決的說不行,完全是兩個概念,一定要用油。我只好打開嬰兒油,往
手上到了一些,影兒平趴在床上,合著雙腿,說這個姿勢最容易進去,也最不容
易受傷。好吧,一點探索的樂趣都沒有了。我輕輕的把油塗在影兒後面,按摩了
一下,再倒出來一點,用食指推了進去,感覺沒有什麼阻力。拔出手指,用紙擦
了擦手,看到沒有什麼異物,影兒剛才果然是去清理了。

    當堅硬的肉棒頂在肛門上的時候,影兒還是很緊張的繃緊了腿,我輕輕柔柔
的往裏面頂,出乎意料的是,比當初給影兒破處的時候,容易的多。只是入口處
很緊,但是進去之後,就幾乎感覺不到什麼了,不像影兒前面那麼層巒疊嶂的。

    感覺走後面純粹是為了滿足男人略變態的性幻想的東西,我明顯感覺,從刺
激和快感的敏感度上,比前面差的很遠。只是覺得前面軟軟的,暖暖的,卻完全
感覺不到在前面時龜頭的棱刮在陰道壁上的那種快感。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生理上明明沒有那麼刺激,我的欲望卻來的極為強烈,
慢慢抽插了十多下之後,速度就控制不住的開始快了起來,影兒埋著頭哼哼,不
知道是難受還是舒服,但是明顯沒有不能承受的感覺。

    我的速度越來越快,百十下之後,終於到了臨界值,我從後面緊緊的抱著影
兒,用力的刺到最深的地方,然後噴發了出來。

    影兒也在重重的喘息著,等兩個人都平息的差不多了,我翻身下來,影兒抽
了張紙墊在後面,拉我一起去和她洗澡,嚴令我這次不能偷懶,必須去洗。

    我每次射完之後,都有種瞬間很虛弱的感覺,很不想動,想睡覺。影兒平時
一直很體諒,會用紙幫我擦一下,有時候還會用嘴幫我清理幹凈,然後舌吻……

    但是這次,她堅決的要求我必須去洗,我也只好跟她到了浴房裏沖澡。

    水流輕輕的打在我們兩個的身上,我好奇的問影兒,剛才什麼感覺。影兒說
:「很奇怪的感覺,不是很舒服的,但是也不是很難受,覺得脹脹的,然後,就
是被完全占有了的那種滿足感。」

    我又好奇問到:「比前面呢。」

    影兒說:「當然不如前面,不是跟你說了麼,後面是沒有快感的。」

    我哦了一聲,心想,難怪看了那麼多A 片,就沒看見那個女優在肛交時會很
舒服的呻吟,全是痛苦的嘶喊。

    我沖完自己下面,開始給影兒清洗,我喜歡把沐浴露打在影兒身上,尤其是
胸上,手感要比純粹赤裸的撫摸還要好得多,極為的柔滑。影兒站不住了,靠在
我身上呻吟,我問影兒:「又想要了?」

    影兒很憤憤的:「當然,剛才光想著幫你舒服了,我可什麼都沒有。」

    我弱弱的說:「那一會你在上面好不好,我剛才用力太猛了,有點虛……」

    影兒恨恨的打了我一下,說:「還說你不變態?」

    回到床上的時候,影兒把大浴巾撤下來,扔到旁邊,我把嬰兒油蓋上,想扔
到垃圾桶裏,影兒攔住了。我有些奇怪:「影兒,你不是說後面不舒服麼?」

    影兒把油從我手裏拿走,放到了自己的背包裏,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萬一
我什麼時候前面不方便,又特別想要呢。」

    我笑著把她摟了過來,第二次的時候,影兒確實很主動,在我身上反復的快
速挺動和上下套弄。而且,估計前一次的肛交雖然沒有快感,但是在心理上的暗
示是非常大的,她居然很快就高潮了,趴在我身上不停的喘息。我自己反而一直
沒什麼感覺,完全沒有要射的欲望,心裏懷疑是不是剛才射的太多了,我不會真
的有些變態吧。我問影兒要不今天就到這裏?

    影兒搖了搖頭,休息了一下,又繼續動了起來,這次明顯體力不夠,慢了很
多。我反而很難得的享受著如水一樣平靜的性愛,感覺陰莖在影兒的體內被包裹
著,周邊的肉壁慢慢的蠕動,前後挺動之間,不知在接觸著什麼器官,會有一些
觸碰感和壓迫感,比起激烈的性愛,又是另一種值得記憶的體驗。

    沒有太久,影兒就又攀上了一次高潮,軟軟的攤在我身上,動都不想動。我
笑了笑,抽出陰莖,從影兒身下挪了出來,影兒還戀戀不舍的說了聲:「別……」

    我的體力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我把影兒扶了起來,跪伏在床上。影兒還是
比較不太喜歡這個犬交的姿勢,她總覺得這樣是很舒服,但是兩個人的肌膚接觸
的太少,只是純粹性交的快樂,沒有肌膚相親的溫暖。但是這個時候,她也無力
反對了,我從後面重重的插了進去,她開始無力的呻吟。

    我的速度越來越快,力量越來越重,兩個人交合的位置發出撞擊的啪啪聲,
影兒大聲的叫喊,不停的說:「太深了,太深了,到頭了,到頭了。」

    終於快感襲來,我用盡全身力氣重重的沖刺了幾下,暢快的射了進去。影兒
徹底無力的趴在了床上。

    但是影兒是沒法一直什麼都不顧的趴在床上的,她必須要處理體內要流出來
的東西。影兒憤憤的說著不公平,然後無奈的起來去清理。回來的是,大聲說:
「啊,兩點半了,我們明天還要去大邑博物館呢。都怪你,這麼貪心。」

    我看著影兒,好氣又好笑的,你這是明顯的睜著眼說瞎話了吧。我笑著安慰
她:「放心吧,建川博物館是不限時間的,我們可以多待一天,周日再回去。」

    影兒這才滿意,抱著我笑嘻嘻的說:「三次!剛才來了三次!」

    我笑著問:「為什麼那麼強烈?」

    影兒害羞的轉過身去:「不告訴你。」我伸出手來,舒舒服服的從後面把影
兒抱進了懷裏,靜靜的睡去。

    第二天果然沒起來,到了大邑的建川博物館時候,已經是中午一點,影兒站
在入口念著「為了和平,收藏戰爭,為了未來,收藏教訓……」回過頭來,對我
說:「感覺很不錯。」

    我點點頭:「穎兒上次來看過,看完之後,她說從美國過來一趟,即使只看
這一個地方,也值了。」

    影兒對文革不感興趣,又不敢面對地震的那些死難,所以只看了抗戰方面的
幾個館。也沒有仔細的對地圖,只是信步的走著,最先看到的就是老兵手印廣場,
排山倒海的血手印墻,影兒靜靜的站在一面玻璃墻下,依次的念著手印者的名字,
我在旁邊靜靜的看著,沒有打擾她。

    第二個走進的是中國壯士林,200 多尊雕像,黑色不知什麼材料澆築的,門
口寫著幾個大字:國人到此,低頭致敬。影兒在群雕裏,慢慢的看每個雕像腳底
下的介紹,找到自己喜歡的孫立人、戴安瀾、張靈甫,依次合影,路過老毛的時
候,忍不住踢了一腳。這時候,聽到旁邊一個女人大驚小怪的聲音:「怎麼蔣介
石和宋美齡也在這裏,他不是假抗日,真反共麼?」

    影兒皺了皺眉,想了想,對我說:「邢哥,要不我們稍微捐些錢給博物館?」

    我說:「好,他的影響力稍大一點,腦殘就會更少幾個。」

    在正面戰場館,影兒走到最後,看到了那面「死」字旗,終於潸然淚下。影
兒留著淚念著:「我不願你在我近前盡孝,只願你在民族份上盡忠。」又念著:
「幸有吾子,自覺請纓,賜旗一面,時刻隨身,傷時拭血,死後裹身。」

    我看著影兒的眼淚順著臉頰留下來,突然感覺真的很喜歡,覺得吾道不孤,
覺得有這麼思想和誌趣都如此一致的伴侶,真的是如此的幸運。

    從正面戰場館出來,我看了看時間,說還有一個中流砥柱館,一個飛虎群英
館,一個川軍抗戰館,今天只能再看一個了。我們先去看中流砥柱吧,影兒說好。

    走在路上,想起上次陪穎兒過來時,她在中流砥柱館瞪大的眼睛。我笑著問
影兒:「你猜中流砥柱館裏,都是什麼內容呢?」

    影兒想都沒想直接回答:「井岡山會師,平型關,百團大戰。」

    我笑了:「好厲害啊,上次穎兒過來的時候,以為裏面是國民黨或者是全國
人民的對抗戰的支援呢,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的是朱毛兩個大雕像。」

    影兒撇撇嘴:「她是天生的理想主義,把人總是往好處想。我工作上可是天
天看到假賬爛賬,瞞天過海行賄受賄之類的東西,他們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

    我也搖頭嘆息,沒辦法,不這麼局部茍且一下,這個博物館也開不起來。不
過,我還是有點好奇:「你既然猜到了,幹嘛還要來看?」

    影兒說:「我只是很好奇,這是最大的一個展館,他們就幹了那麼點事,怎
麼能把展館填滿的呢?」

    我笑了,說:「你知道怎麼樣能使做出來的菜顯得很高檔麼?」影兒奇怪的
看著我,覺得我怎麼會問這麼不相幹的問題。

    我繼續笑著說:「用很大的盤子,裝很少的菜,就會顯得很高端。」

    影兒想了想:「我明白了。」然後,轉身拉我去看川軍抗戰館了……

    那天從博物館出來,吃到了傳說中的新場血旺,影兒心滿意足。晚上開心的
抱著我親熱,在我用力的沖刺時,影兒呻吟的過程中,突然忍不住的笑出聲來,
我一頭霧水的停了下來,問影兒這是怎麼了?

    影兒有點害羞,但忍不住笑的說:「你這個才是中流砥柱,哈哈哈哈,真正
的中流砥柱。」

    影兒居然也有這樣的奇思妙想,我也忍不住笑噴出來,笑的趴在影兒的身上
呻吟。影兒突然發現了什麼,搖著我的腰,不滿的說:「中流砥柱,不能變軟,
不能變軟……中流砥柱,快一點,快一點……」

    於是,小城的旅店裏,旖旎的感覺,又彌漫了整個房間。

    ——

    佛經與教義

    11年夏,一天晚上,突然一個噩耗傳來,影兒的父親去世了,腦梗,突然離
去,連影兒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影兒聞訊差點崩潰,哭了一整夜。第二天,影
兒回去處理喪事的時候,我問要不要我一起回去,影兒想了想還是拒絕了,影兒
媽媽身體不大好,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影兒回來之後,精神很萎靡,郁郁寡歡的,半個月之後,才慢慢恢復正常。

    我建議周末出遠門旅行散散心,影兒答應了。然後我訂了到大同,周六一早
出發周日晚上回來的機票。

    周六去恒山的懸空寺遊玩,影兒剛剛贊嘆完絕壁上的建築奇跡,就被寺廟內
的供奉亮瞎了眼睛。影兒看著僧道儒三家老大都供在一個祠堂裏,好奇地問:「
他們三個不會打架麼?」

    我很嚴肅的說:「不會。」影兒好奇的問為什麼。

    我又很嚴肅的說:「因為這裏面還有個關帝廟,有他看場子,誰也不敢亂來。」

    影兒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晚上回到大同,影兒一路跟我討論佛教和道教的信仰上的差異,我有點擔心
的看著她:「影兒,你可不能出家,你忍心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寂寞終老麼?」

    影兒笑著跟我承諾絕對不會,我才放心。

    然後,第二天在酒店吃早餐時,發生了一件極為戲劇性的事情。我和影兒旁
邊居然坐了十來個穿芒鞋緇衣的和尚。不知為什麼,我特別容易招這些人搭訕,
所以趕緊悄悄和影兒換了下座位,背對著他們。

    結果,旁邊的老和尚還是沖我打了個招呼:「這位施主……」

    我沒有理他,低頭閉上眼睛,用輕輕的,但是能讓旁邊老和尚聽到的聲音念
著:「至聖三位一體,請憐憫我們。主,請您清除我們的罪惡;君宰,請赦免我
們的過犯;聖者,因您的名垂顧並醫治我們的病弱。榮耀歸於父、及子、及聖靈,
從今日到永遠,世世無盡。阿們。」手在腦門到胸前畫了個十字,然後睜開眼睛,
悄悄掃了一下。

    影兒瞪大了眼睛看著我,一副忍著笑又不可思議的表情。

    旁邊的老和尚見狀猶豫了一下,居然繼續招呼:「這位居士。」

    我頭皮一麻,我功夫都做到這樣了,你還不死心啊,又不好駁老人面子,只
好無奈走了過去,果然,聽到了一堆我的臉天圓地方,深具佛意,他從九華山過
來開道場,有意傳我佛家真義什麼的……

    我仍然婉轉的解釋,我已經皈依基督,不能再有別的信仰。

    老和尚繼續說,不沖突的,可以信教的同時修佛。

    我有點不爽了:「老師父,天主教的教徒不能和其它教派的人接觸,以前甚
至有護教十字軍,是要屠殺異教徒的。至於佛教,似乎也是如此,我記得東方不
動明王就是如來憤怒化身,大自在天自認為三千世界之主,不肯皈依佛門,如來
便化身不動明王打倒了大自在天,還踩著大自在天的頭讓他皈依。佛陀對大自在
天如此,對耶和華怎麼可能好呢?怎麼看我們兩個教派都是互不相容的吧?」

    老和尚像看著一個怪物一樣的看著我,旁邊影兒轉過身去裝著喝水,我知道
她已經忍不住在悄悄的笑了。

    老和尚無奈的做最後一搏:「我們一共十幾個人,來這裏修行,財物比較緊
張,你如果能幫,就幫我們一些,實在不能,就算了。」

    我說抱歉,教規所限,不好意思了。然後走回自己的餐桌,坐到影兒對面,
影兒笑嘻嘻的遞過手裏的粥,說溫度正好,快吃吧。

    我低頭吃飯,一幹和尚們起身走出了門口,影兒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我有
些郁悶:「為什麼每次那麼多人,這些和尚們都是直接找我?」

    影兒笑著回答:「早讓你減肥了,你這樣肥頭大耳圓滾滾笑瞇瞇,跟彌勒佛
似的,不找你找誰?」

    我哦了一聲,低頭繼續吃飯。然後聽到影兒突然說:「不對啊。」

    我擡起頭看,影兒有點納悶的說:「可是為什麼賣黃色光盤的中年婦女們,
也都是直接問你呢。」

    我又哦了一聲,低頭繼續吃飯,嘴裏塞著食物,嘟嘟囔囔的說:「這還不明
顯,我一個大叔,然後挎著個妙齡少女,一看就不是正經人,不問我問誰?」

    影兒有些羞惱的在餐桌下踩了我一腳。

    吃完早飯,回到酒店房間裏,影兒突然跟我說:「邢哥,其實,我挺想信佛
的。」我問為什麼,影兒靜靜的說:「邢哥,你有沒有想過,宇宙是沒有盡頭的,
時間也沒有盡頭。」

    我說:「想過,但是一想就睡不著覺了,所以就不敢再想了。」

    影兒繼續說:「按我們現在的認識,人死了之後,是沒有意識的,完全進入
了虛無狀態,然後這個狀態會持續永遠,永遠沒有盡頭。我們之前的恩愛,我們
的所有美好回憶,就都沒了,永遠的沒了,不能重現,是永恒的虛無。」

    我抱著頭,很郁悶的跟影兒說:「你說這個真的會讓我睡不著覺的。」

    影兒繼續說:「所以,我想信佛,信了佛之後,就會信輪回,就會信陽世和
陰間,樂土和地獄。然後,可能就不會像現在這麼怕了。」

    我說:「那不是自欺欺人麼?」

    影兒說:「能讓我心情平靜就好了,為什麼要去深究他是不是真的呢?」

    我想了想,也對,然後說,那我們先去看雲岡石窟把,那裏面全是大佛,沒
時間就先不去應縣木塔了。

    結果,沒想到,影兒對雲岡的大佛很喜歡,但純粹是作為參觀者的那種喜歡,
完全沒有信仰者的那種寄托感。

    影兒皺著眉說:「鮮卑的皇帝想法好奇怪,信佛就信佛,幹嘛把每個皇帝都
弄成一尊佛,搞的佛也跟凡間的地位掛鉤,做皇帝就成佛,而不是積善成佛,想
法太不合理了。」

    我在旁邊心說,就你這種較真的性格,還能信佛?

    後來,影兒在出差時,又去了西安的法門寺和洛陽的白馬寺,在商業化的氛
圍中很難找到皈依的感覺,很郁悶。我勸她,真的的非商業的純正的佛教信仰,
只能到藏地去尋找了,建議她去色達看一看。

    後來,影兒在網上找了個國慶從成都自駕去色達的車隊,我們就飛到了成都
和他們匯合,一起走上了影兒的朝聖之旅。

    在去色達的路上,我們順路去了壤嚢縣的壤囊大寺,看了寺廟裏美輪美奐的
建築群,看了大殿裏刷著金粉綴著貓眼寶石的佛像,出來看到周圍低矮破舊的土
坯房,影兒的心情一點都不愉快,完全沒有同行其他人的那種震撼感。

    也許是因為在深圳那段特殊的經歷,影兒對世間所有的不公正,不平等的現
象有著深惡痛絕的抵觸,我和影兒站在不遠處的半山腰,我拍著大寺的全景,影
兒皺著眉頭說:「寺廟比周邊所有農舍加起來的面積還大,寺廟建築金碧輝煌,
但是周邊農家那麼破舊,這樣合理麼?」

    我回答說:「這裏的人基本都是信教的,他們會把除了保障自己溫飽外的所
有錢捐到寺廟,來證明自己的信仰,他們的欲望很小,生活很安靜,也許比我們
還要幸福。」

    影兒追問:「那,為什麼他們的教義會讓他們這樣子捐獻,為什麼不鼓勵他
們先把自己的生活過得舒適些幹凈些,再把少量的錢捐給寺廟呢?為什麼他們的
教義會讓僧侶們不事生產,卻能享受優越的生活和地位呢?」

    我搖搖頭,覺得很難回答這個問題。

    到了色達五明佛學院,影兒徹徹底底的被震撼了,如此輝煌的建築群落,上
千的紅色房子綿延覆蓋了整個的山谷,又不斷的延伸,從那座山的啞口望去,真
的如同大山中的一朵靜謐的蓮花。

    壤囊的大寺,和這裏比起來,真的如同是盆景了。影兒喃喃的說:這可比故
宮震撼的多了。

    很可惜的是,影兒對這裏的佛教,也不喜歡。

    可能是看我們這個車隊比較有錢的樣子,學院專門安排了一個覺姆來接待我
們,覺姆居然也是雅安人,年齡比影兒大不了多少,長的還很漂亮。影兒和她聊
的很投機,但是當影兒知道,她皈依之後,就再也不能見到自己的父母,覺得很
憤怒。

    覺姆卻覺得很正常,認為自己已經獻身給佛,自然不能再和俗世沾染。她指
給影兒看,大殿裏那成百上千的小孩,將來也都是像她這樣,離開家就和父母沒
什麼關系了,在藏地的各個寺廟做喇嘛,做覺姆,然後坐上師,做堪蘇,做堪布,
甚至做活佛。覺姆一臉向往,影兒卻是掩抑不住的怒氣。

    在大殿頂層的水晶佛像前,車隊的同行者們依次的磕長頭跪拜,我也好奇的
跟著一起,影兒卻在旁邊一直冷冷的看著,沒有任何表示。

    回來的時候,影兒突然跟我說:「我不想信佛了,我信基督教吧。」

    我說:「好啊,家裏還有一本香港思高版的聖經呢。」

    影兒問:「就是當年你和盤穎姐姐從南市教堂騙的那本?」

    我糾正她:「是穎兒騙的,和我沒關系。」

    然後好奇,問她:「為什麼突然想改信基督了?」

    影兒說:「因為基督教裏有一句話:我愛主,同時亦愛一位世人。」

    我心裏暗笑,這明明是歌詞,怎麼變成教義了,但是這句話,卻讓我真的覺
得心裏很溫暖。

    回到北京,周末帶影兒去了西什庫教堂,裏面的人虔誠而安靜,影兒聽到了
神父布道時的那句:「主,請允許我們跟隨您,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蒙您的召喚,
面對死亡,坦然無懼……」然後,感覺到影兒突然的就安靜了下來,很平靜的看
著聽著。

    後來周末就經常在教堂徘徊,她在裏面聽布道,做彌撒,我在外面拍漂亮的
建築。北京的聖約瑟教堂,聖母汙染原罪教堂,聖母聖衣堂,東交民巷天主堂,
我們一一走過。

    直到有一天影兒在神父布道時,聽到這樣一句話:基督的年輕門徒啊,你們
要聽天父所說的話:「耶和華的聖民哪,你們當敬畏他」。影兒臉色就有些變了,
然後一群人站了起來,反復的吟唱一首贊美詩:「主,我們要敬畏你,我們要敬
畏你,因為要敬畏你,就要遠離惡事……」

    影兒拉起我的手,示意我跟她走出了教堂,我問她怎麼了?她說:「為什麼
一定要敬畏,我尊敬他不好麼,為什麼要畏懼他?我不喜歡這種不平等的想法。」

    我點點頭,說我也不喜歡,然後嘆了口氣,影兒的心結,根本不是宗教能解
決的。她和我一樣,被自然科學影響到深入骨髓,又完全接受了自由和平等的普
世價值觀,和這幾個主流宗教都會有沖突的。

    我想著剛才唱的贊美詩,總覺得有點熟,然後不自覺的唱出來:「主,你的
鼻子有兩個孔,感冒時你還掛著鼻涕扭扭……」

    影兒在旁邊突然就笑噴了出來,捂著肚子,笑的差點岔了氣。

    晚上,影兒抱著我說:「邢哥,不用再陪我去那些教堂佛殿了,我沒事了。」

    我問她:「你想明白了?」

    影兒笑了:「連牛頓都想了一輩子也沒想明白,我怎麼可能想明白。」

    我奇怪:「那你怎麼好的呢?」

    影兒微笑著:「其實好了很久了,我只有晚上才會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但是
晚上我抱著你,想到活著的時候,你在我身邊,死了以後,你還埋在我身邊,想
著你在我身邊,陪我度過那些無限、虛無、永恒之類的東西,我就不怕了。」

    影兒繼續說:「後來,我抱著你的時候,就連想都不會想了。」

    我輕輕撫了撫影兒的頭,把她抱的更緊了些。



               (11)更小的蘿莉

    2012年八月的一天,突然收到了一個短信:「比利姆哥哥,我要去北京上大
學了,你住在哪裏,我去找你。蘇露妹妹」

    我非常震驚,時間過得這麼快?當年的小屁孩都要上大學了?趕緊撥回去,
蘇露拿著哥哥的手機,告訴我時間和車次,我讓她出站後不要亂跑,我去接她。

    掛了之後,自己苦笑,時間太快了,從小學5 年級,到上大學,應該是7 年
了,怎麼時間一轉眼就沒了呢。

    然後,就回想起來認識蘇露一家的事情。想起那段有些奇幻般的草原經歷,
那真是工作以來,我經歷過的最快活最自由的日子,就似黑白畫卷上一抹濃重的
五彩,至今仍然無比的懷念。

    那一年,是我從售前工程師轉成銷售的第三年,那時候,公司財年是到每年
的九月份,然後我在七月底簽了個超大項目,個人業績一下突破了200%,順帶8
月份部門業績也整體超了任務。領導要求所有訂單盡可能壓到下個財年,然後看
我晃來晃去的礙眼,給了我一個月的帶薪假,讓我愛哪玩哪玩去。我看著地圖上
穎兒標的最遠的新疆木斯島冰川,然後就買了從烏魯木齊轉機到阿勒泰的機票,
揣著超額完成任務後的幾十萬加速獎金的銀行卡,樂滋滋的就跑到新疆去了。

    到達布爾津縣的時候,已經很晚,客棧老板仍然在院子裏坐著等我。住下之
後,我從門口旁邊仍沒收工的烤肉攤買了40塊錢的烤肉串,又買了兩罐啤酒回來,
喊老板亮子一起吃夜宵。吃完第一串之後,我驚訝的爆了粗口:「Cao ,真TMD
好吃。」然後出門,又要了四十塊錢的……

    來之前就和老板亮子在QQ上聊過很多,很熱情的兄弟。我們喝著啤酒吃著烤
肉閑聊,說起各自走過的地方,亮子突然說:「其實,有時候,看過的景色多了,
最後就會審美疲勞。但是有件事情,比景色重要的多,你永遠不會厭。」

    看著我疑惑的表情,亮子繼續說:「是人心。在這裏住久了,你就不願意再
去別的地方。」

    然後,亮子慢悠悠的講著他在這裏的故事。

    哈薩克是新疆最淳樸好客的民族,也是號稱世界上唯一沒有乞丐的民族,哈
薩克人沒有飯吃的時候,隨便進一個氈房,都有奶茶喝,有煮肉吃。

    亮子說這邊的很多學生都住校,放假回家時,家裏轉場不知在草原哪個地方,
孩子孤身騎一匹馬,沿著一個大致方向邊走邊問,什麼幹糧帳篷都不用帶,只要
在草原上或者戈壁灘找到一座氈房就可以進去,有的吃有的住,哈薩克人認為氈
房子是主人家的,也是客人的。亮子曾經在春天花開時,和旁邊店裏打工的一個
哈族朋友一起出去玩,路過朋友的家,朋友媽媽一定要他住下來,吃最好的手抓
肉,把有火盆,有羊毛地毯的氈房給他住,拿出全新的被褥給他蓋,走的時候還
大把的往他懷裏揣酸奶疙瘩。

    亮子說伊犁的哈薩克人已經被漢化的很厲害,但這邊還是純粹的哈薩克民風,
他在這裏3 年多了,不想走了。

    我聽得入神,亮子站起身來說很晚了,歇吧,已經幫你聯系好包車的司機了,
明天一早接你去冰山。

    司機師父也是個哈族人,叫鐵恩孜,很健談,一路給我介紹美麗風景和風俗
人情。他很奇怪我為什麼要去木斯島冰山,我有點好奇為什麼這麼說?鐵恩孜給
我解釋,布爾津周圍有很多漂亮的地方,喀納斯,福海,哈巴河,禾木,五彩灘,
都比木斯島美麗的多,極少有旅行者會選擇去木斯島,我笑了笑:當年我有個朋
友想去沒去成,她出國了,我替她去看看。

    在大坑套小坑的路上,顛簸了兩個多小時之後,我進了木斯島,10分鐘後,
很憤怒的給穎兒撥通電話:「你在地圖上圈出木斯島冰山是什麼目的呢?」

    穎兒那邊有點奇怪:「木斯島冰山?我不記得我標過啊?」

    我提醒她:「在喀納斯的西南不遠,地圖上沒有,你畫的圈裏面寫的字。」

    穎兒突然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木斯島在哈薩克語裏是冰山的意思,然
後,你不覺得一個叫冰山冰山的地方很有意思嗎?」

    我氣沖沖的從門口出來的時候,鐵恩孜知道我一定很失望,說:「朋友,沒
關系,我帶你去薩烏爾山下看高山草原,看神秘石城,這邊都是春秋牧場,牛羊
還沒從夏牧場回來,草長的比膝蓋還高,很漂亮。」

    薩烏爾很近,不到半小時,就看到了大片的草原,鐵恩孜停車鉆到一個氈房
裏,借出兩匹馬,給我一匹,說前面很漂亮,我們騎著馬去看那邊的草原石城。

    草原很美,石城很震撼,不知為什麼平坦草原上會出現這麼多巨大的圓潤的
石群,石群中凸起的巨大的人臉和動物樣子的大石,感覺比復活節島的群雕還要
壯觀。鐵恩孜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一個烤饢掰了一半給我,然後又在隨身的壺裏倒
了杯奶茶。遞給我說:「下午我們走出草原,100 公裏外還有個大沙漠,我帶你
去看。」

    我連忙說:「不用了,我很喜歡這裏,下午我們就在這裏隨便走走吧。」草
原上的風很舒服,我信馬由韁了兩個多小時,突然很想停下來,就住在這裏,不
再想廣州那些煩人的項目事情。我對鐵恩孜說:「鐵恩孜朋友,幸虧有你,才能
找到這麼好的地方。」

    回程路過吉木乃縣城的時候,我堅持要請他吃飯,他也沒有推辭,找了一家
飯館,我點了一個中盤雞,20個肉串,就在門口餐桌上和鐵恩孜吃了起來。鐵恩
孜說可惜不是在布爾津,要不一定好好跟我喝幾碗酒。

    「鐵恩孜兄弟,你到了吉木乃,吃烤肉也不叫我啊。」一個粗壯的男子路過,
突然停下來對鐵恩孜大聲喊道,然後鐵恩孜連忙站起來,和那個男人擁抱打招呼。

    然後有點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若爾巴魯思兄弟,我的漢人朋友請我吃
肉,所以沒有叫你,你明天到我家,我宰羊給你吃。」

    我聽出是鐵恩孜的朋友,忙起身打招呼:「沒有關系,鐵恩孜的朋友就是我
的朋友,不嫌棄的話,坐下來一起吃吧。」

    鐵恩孜見我這麼熱情,也很高興,請朋友坐下一起,那個朋友也沒有客氣,
扯來一把椅子,大馬金刀的坐下,我喊老板再拿三十串烤肉來。

    鐵恩孜拍著我的肩膀,對若爾巴魯思介紹,說我的朋友出國了,遺憾沒有看
到木斯島冰山,然後我從中國的最東南跑到最西北的地方替她完成願望。我到阿
勒泰的距離,是烏魯木齊過來的十倍遠,若爾巴魯思家最好的駿馬,也要跑半個
多月。

    若爾巴魯思聽完,大聲誇獎我,摘下身上的酒壺,請我喝酒。我沒有推辭,
拿起酒壺飲了一大口,是劣酒,也是烈酒,一口酒下去,胸腹間火一樣燒了起來。

    若爾巴魯斯的漢語說的也很好,我恰好曾經因為興趣,看過不少關於西北少
數民族的歷史,其中柔然,烏孫,突厥和這個地域及民族都有關系,跟他們聊的
很是投機。若爾巴魯斯酒壺裏的酒喝完了,我讓老板幫我去旁邊買了一瓶伊力特,
打開和若爾巴魯斯繼續喝,鐵恩孜喝了一杯之後,就不敢再喝,回布爾津還有將
近100 公裏的路要開。

    若爾巴魯思問道:「漢人朋友,你懂的這麼多,是不是上過大學?」我點了
點頭:「想看木斯島的女孩,就是我大學時的女朋友。」

    若爾巴魯思大聲說:「怪不得,我小學都沒有讀完,聽你說的很多聽不懂,
但是我家裏的小妹子阿依蘇露,是鄉裏小學最好的學生,她一定會很喜歡聽你講
這些。」

    酒酣耳熱之際,若爾巴魯斯說:「漢人朋友,你今晚就不要走了,住在吉木
乃,明天下午,我帶你去我家做客,我家的奶茶,是薩烏爾牧場裏最香甜的。」

    鐵恩孜也勸我:「你今天不是說想在這裏住下來麼,若爾巴魯思家就在牧場
最美麗的地方,擡頭就能看到雪山。」

    我當即答應,若爾巴魯思很高興,說明天會牽家裏的駿馬來接我。

    酒終人散,鐵恩孜把我送到吉木乃的迎賓館,感慨著哈薩克人的豪爽與好客,
我趕緊上網查閱到哈薩克人家裏做客的禁忌。然後出去商店想看看買什麼禮物,
居然有瀘州老窖曲酒,趕緊把店裏僅有的四瓶酒全買了,勉強算可以代表我家鄉
的東西。

    果然,第二天中午剛過,若爾巴魯思就牽了兩匹馬過來,他家裏在離縣城二
十多公裏遠的牧場,我退了房,然後把酒裝進登山包裏就出發了。

    離開城市,駿馬走入原野,立刻感覺到若爾巴魯斯變的歡快而自由,他站在
馬鐙上高喊道:「那邊,翻過那座石頭山,就是我家的氈房,漢人兄弟,你敢不
敢讓馬跑起來。」

    這恰好中了我的心意,我很喜歡騎馬,成都溫江有個金馬賽馬場,據說全是
香港賭馬退役下來的賽馬,大學假期我和朋友經常去那邊縱馬,只是那裏是800
米的環形賽道,跑起來煙塵彌漫,哪像這邊一望無際的野草野花。我把登山包的
肩帶,胸帶和腹帶都束到最緊,確保不會隨馬而顛簸,然後大聲喊到:「好,你
在前面跑,我看看追不追的上你。」

    兩匹高頭大馬開始縱情奔馳,我雙腿緊夾住馬腹,體驗著難得自由和暢快的
感覺,有種想要縱情高喊的欲望。

    新疆馬耐久力不行,跑跑走走的,也正好配合著我的體力。感覺沒有多長時
間,進入一片牧場,若爾巴魯思指著前面的氈房,說前面就到我家了。說著向前
沖去,嘴裏大喊著我聽不懂的話,我這才知道,剛才他還是在照顧我,收著跑的。

    謹記著哈薩克人的規矩,快到氈房時,我勒馬放慢了速度。

    快到門口,我竟然看到家裏的年長的男女主人出來迎接,知道這是待貴客才
有的禮儀,驚得我趕緊翻身下馬,踩在地上的時候,突然發現小腿疼的不聽使喚,
一跤摔在地上。若爾巴魯思趕緊走過來攙我,虬髯大叔走上來拉開我的褲管看,
一大片淤青,知道是夾馬磨出來的。大叔責怪兒子一定又帶客人騎快馬了。我連
忙說是我自己喜歡騎快馬,若爾巴魯斯在旁邊說這個漢人朋友名字叫邢路,能喝
烈酒,能騎快馬,去過很多地方,知道很多東西,很了不起。然後給我介紹,虬
髯大叔是他的ake ,旁邊的女人是他的qiexie,就是漢人說的爸爸媽媽。

    我連忙躬身致意,大叔伸出雙手握住我的手,把我拉進氈房,盤腿坐在地上
給我介紹他的家人們。哈薩克人只有名,沒有姓,身份證上,所有孩子的名字後
面,綴上父親的名字,作為標記。大叔名叫吐爾汗,大嬸是他的老婆,粗壯的若
爾巴魯斯是他的大兒子,名字是哈薩克語猛虎的意思,通常和媳婦住在縣城的工
地裏。二兒子叫阿紮馬特,是健康的意思,正在兩百公裏遠的夏季牧場放牧。旁
邊站著的小女孩,叫阿依蘇露,是月亮一樣美麗的意思。我趕忙一一招呼,然後
從登山包裏把酒拿出了,誠實的說,在縣裏買的,但是我家鄉的酒,代表一點心
意。吐爾汗大叔也並沒有客氣,說今天先喝他們的酒,明天再喝我的酒。

    大嬸不會說漢語,總是笑著跟我點點頭,然後讓我喝手裏的奶茶。阿依蘇露
聽大哥說我讀過大學,問我是哪所學校,聽到後,啊了一聲,掩著嘴很羨慕的樣
子。

    吐爾汗大叔向我介紹這邊的草原,介紹吉木乃口岸,介紹一些可以買到的鄰
國哈薩克斯坦的特產。然後關切的問我生活的地方,我苦笑了下,把我在成都長
大,北京讀書,上海做技術,廣州做銷售,這一路奔波歷程大概講了。阿依蘇露
很羨慕,這幾個大城市她只在學校電視上看到過,感覺遠在天邊,於是在旁邊不
停的問每個城市都是什麼樣子,有什麼好的東西。後來又問到西安,又問到蘇杭,
問到重慶幾個她感興趣的地方,我又都恰巧去過,一一給她回答。小姑娘眼睛亮
亮的,充滿向往。

    然後問起來,覺得小姑娘也挺可憐,最遠的地方只到過幾十公裏外的布爾津,
連阿勒泰市都沒有去過。問了問她的學習情況,阿依蘇露很得意的把自己的書包
拿了出來,翻開成績本給我看,基本上全都是紅色的對勾。我看著看著卻發現似
乎不大對勁,5 年級的作業怎麼這麼簡單?然後要來她的數學課本翻了下,確實
是人教版的通用教材,看來就是本身教學水平的問題了。我找了幾道課後的應用
題,稍微變了下條件,拐了點彎問她,她就已經答不出來了。然後問她要平時做
的習題集,小姑娘說沒有,然後低著頭不敢看我,似乎被打擊的要哭出來了。我
搖搖頭,教學的差距比我想象中還要大。

    我跟吐爾汗大叔說了聲抱歉,然後拿來阿依蘇露的本子,給她講剛才我出的
其中一道題該怎麼做,小姑娘還是很聰明,一小會就明白了,解出來之後很開心
的看著我。吐爾汗大叔看我和阿依蘇露很投緣的樣子,說要幹些農活去了,讓阿
依蘇露陪我說話,若爾巴魯思在旁邊看了一會,覺得無聊也走了,只有阿依蘇露
的媽媽坐在一旁,微笑的看著我們。

    我繼續給阿依蘇露講後面的習題,引導她的做題思路,不知什麼時候她媽媽
也走了,只有我和小姑娘在長案邊,一口氣講了七八道題,感覺有些累了。這時
候阿依蘇露聽見媽媽喊她,高興的說,吃飯了,然後然後把書本收起來,拉著我
的手,到氈房外面舀水給我洗手。

    回來時,其他人都已經在氈房裏等著,阿依蘇露看到我的座前的酒杯,不高
興的說:「邢路哥哥明天要帶我去布爾津買參考書,你們不能灌他喝酒。」

    若爾巴魯斯哈哈笑著:「放心吧,這個漢人兄弟很能喝酒,我們昨天兩個人
喝了一斤多白酒,他今天不還好好的站在這。」

    入席前,我心裏還在默念昨天查到的資料:從羊頭上切一塊右臉頰肉給大叔,
然後切一塊肉給大嬸,再切一塊給兄弟,最後切耳朵給阿依蘇露。

    然後看到面前已經做的很精致的羊排和抓飯,心裏送了口氣,看來風俗還是
已經變化了很多。吐爾汗大叔讓我不要客氣,當在自己家一樣就好。

    敬完長者和兄弟酒之後,開始閑聊,我好奇的問大叔,這邊的漢語普及率,
是否都像他們一家說的這麼好。

    大叔搖了搖頭,說這邊很多家裏都不說漢語,他是因為經常跟縣城裏的牛羊
販子打交道,才會說漢語,但是近些年說的人多了,阿依蘇露學校主要也是用漢
語教學了。

    大叔很感慨:「若爾巴魯思漢語說得好,就可以在工地裏當工頭,阿紮馬特
說不好漢語,就只能在家放羊。阿依蘇露說好漢語,就可以嫁給縣城裏的讀書人,
說不好就只能嫁到牧民家做飯洗衣服。都是開車,鐵恩孜會說漢語,就比我的老
朋友阿吾勒掙得多一倍。」聽阿爸提到嫁人,蘇露的臉有點紅,在旁邊不說話。

    若爾巴魯斯也說:「我是工頭,在漢人的工地上幹一天活,有120 塊錢,可
以請朋友喝酒吃烤肉,不會說漢語的工人一天只有50塊錢,只能回家自己喝酒打
老婆。」

    阿依蘇露在一邊好奇的問:「邢路大哥,你懂得這麼多,在廣州能掙多少錢
呢?」吐爾汗大叔可能知道對於漢人直接問收入是不禮貌的事,連忙喝止女兒。

    我笑著說沒有關系,然後對蘇露說:「在內地,我們講的是稅後的工資,正
常情況我應該每月兩萬多吧。」

    我並沒算超額時獎金在內的數字,已經讓在座幾個人都發出感嘆,若爾巴魯
思站了起來,端起酒,大聲說:「邢路兄弟,你這麼有錢的人,昨天卻喝我那麼
差的酒,我喜歡你。」

    我趕忙也站起來,端起酒,誠懇的說:「喝酒不在酒的好壞,在於跟什麼樣
的人喝。和義氣相投的朋友喝酒,渾酒也是瓊漿,和奸詐的小人喝酒,茅臺也是
泔水。」

    吐爾汗大叔拍桌子站起來:「好,就憑這句話,老漢也敬你一杯。」

    阿依蘇露在旁邊看著,眼睛亮晶晶的。看我酒杯空了,就立刻給我斟滿。

    一杯接一杯的,很快我就被灌得不省人事,但是真的很快活啊,原來有這麼
遼闊的天空,有這麼豪爽的朋友,不用心機的世界,真好。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阿依蘇露叫醒的,喝了奶茶,吃了一點大嬸炸的包爾薩
克。阿依蘇露問我還能不能騎馬,我原地跳了兩下,感覺已經不是很疼,就說沒
問題。小姑娘拿出兩個羊皮墊子幫我綁在小腿上,說我比爸爸和哥哥都高很多,
腳太大穿不下他們的馬靴,綁上這個就不會擦傷了,心裏不禁感激她的細心。

    阿依蘇露牽出昨天那兩匹馬,說哥哥已經回吉木乃縣城上工去了,她帶我去
布爾津。她媽媽從口袋裏拿錢給她,又叮囑她了一些什麼,我聽不懂,但是暗笑,
出去了我怎麼可能讓小姑娘花錢呢。

    和阿依蘇露騎著馬並排走在草原上,陽光下發現小女孩其實長得很漂亮,昨
天小姑娘臟兮兮的,今天換上了一襲綴邊紅裙,梳洗打扮之後竟然像是兩個人了。

    眼窩深深的,眼睛大大的,居然是個小美人胚子。我由衷的說:「阿依蘇露,
你今天真漂亮。」

    聽著我的贊美,阿依蘇露開心的笑了,格格的聲音像是銀鈴。小女孩對外面
的世界充滿好奇,對我經歷過的一切似乎都聽得入迷。我們跑跑走走的,中午前
到達了布爾津我住的客棧。拉著亮子一起吃飯,給他倆互相介紹了一下,亮子這
裏可以上網,跟阿依蘇露說有上網需要時候可以來這裏。

    吃完飯,阿依蘇露想去結賬,被我和亮子兇了回來,小姑娘委委屈屈的說阿
媽交代她,出來吃飯不要讓客人付錢。我嚴肅的告誡她,除非到邢路哥哥很老的
時候,否則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阿依蘇露付錢。

    下午在書店選了很久的書,我擔心我走後小姑娘很難再有出來買書的機會,
把從小學到初中能用到的所有科目都挑了一些,厚厚很重一大包,店老板幫我們
裝進袋子紮好,擔在阿依蘇露的馬匹上。

    回去的路上,阿依蘇露問我:「你們漢人上學都要買這麼多參考書麼?」我
笑了笑:「我初中時候看過的書,是你這些的10倍都不止。」

    阿依蘇露驚訝的叫出聲來,我繼續說:「不過呢,看書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我小時候喜歡看書,我的爸爸媽媽就拿出我臥室的一面墻,專門打了一大排落地
書架,從地板到房頂都放滿了書,上面的書,我要踩著椅子才能拿到。」

    阿依蘇露暢想著,一臉很羨慕的樣子。我轉了個話題:「阿依蘇露妹妹,我
叫你的名字總是太拗口,我只叫你蘇露妹妹好不好?」

    她很開心的點頭答應,然後說我的名字也拗口,問我有沒有哈族的名字,我
說:「沒有,你幫我取一個吧。」

    蘇露居然臉有點紅,說她不能給我取名字的,必須是家裏的老人才可以。

    回到氈房,蘇露纏著爸爸說這個事情,吐爾汗大叔想了一會,給我起名叫比
利姆,然後說,真主賦予了人類才能、知識、意識和智慧,Bilim 就是知識的意
思。阿依蘇露很喜歡這個名字,拍著手叫好,我也躬身表示感激。從此後,蘇露
一家,就都叫我比利姆了,若爾巴魯思喊我比利姆兄弟,蘇露直接喊我比利姆哥
哥了。

    第二天,我按照哈族風俗,不能在主人家超過兩天,想要告辭,但是蘇露拉
著我的手說什麼不讓我走。我說已經打擾大叔兩天了,再住下去不大合適,蘇露
急的拉著爸爸的手讓他留我。吐爾汗大叔也說,如果我沒有什麼急事,就安心的
在這裏住下。大叔還說,布爾和斯太的金礦石是有價的,我給蘇露帶來的知識是
無價的,我這樣的貴客在這裏住的越久,他們就越有榮光。聽到吐爾汗大叔都這
樣說了,我也不再推脫,又住了下來,沒想到一住就是半個月。

    每天早上,吃過早飯,蘇露就會牽著那兩匹馬,帶我去草原上各處走,去薩
烏爾山,去大峽谷,去北沙漠,去紅樺林,更多時候,就是在草原上信馬由韁,
聊些閑話。有兩天,吐爾汗大叔去邊境做生意騎走了一匹馬,蘇露就取下剩下那
匹馬的馬鞍,在馬背上鋪上兩層氈子,和我騎在同一匹馬上。蘇露很輕很小,坐
在我前面,頭剛剛頂到我的下巴,我單手攬著蘇露,放開韁繩,讓馬兒隨意的慢
走,蘇露靠在我懷裏,聽我講故事。

    有時候我會直接躺在草地上,懶懶的曬太陽,什麼都不想動。蘇露就坐在我
的旁邊,笑話我說沒見過這麼不愛幹凈的漢人。

    後來,帶的換洗衣服不夠,我讓蘇露帶我去她們洗衣服的地方,蘇露卻不肯,
堅持讓我把衣服給她,她一起去洗。熬不過她,也就從了,把外衣交給她,然後
慶幸帶的換洗內褲足夠多。想起我小時候,家裏只有我和哥哥兩個孩子,天天只
會打架,打來打去我還總打輸,那時候身邊如果有這樣的妹妹該多好。

    每天中午回到氈房吃完飯,我就開始給蘇露補課。我很急切的想把學習的方
法教給她,而不是純粹的知識,但這個很難,從若幹道題裏提取解題的思路,對
於一個邊境上的牧民女兒還是太難了。我補課的時候,很嚴厲,蘇露就有些怕我,
總是怯怯的,但是每天上午出去玩的時候,就很親昵很放肆,完全沒有對哥哥或
者老師的尊重感。

    蘇露還是很聰明,學習又很用心,晚上有時候天黑了還要點起油燈看書,看
到自己的付出被尊重,我很是欣慰。

    這天晚上,蘇露對我說,明天阿紮馬特哥哥就回來了,她要去草原接他,問
我要不要一起。我問到,是不是牛羊要轉場回來了?蘇露說是,驚訝我連牛羊轉
場也知道,我非常興奮,傳說中可以媲美肯尼亞動物大遷徙的新疆牛羊轉場,居
然讓我碰上了,運氣太好了。

    第二天早上,我居然起的比蘇露還早,滿懷期待的等著精彩旅程。催蘇露出
發的時候,她很奇怪,說哥哥離這裏還有10多,下午才會到,然後看著我失望的
樣子,蘇露很開心的咯咯笑。

    於是,只好上午留在氈房給蘇露補課,居然出現講課時候心不在焉的情況,
被蘇露反過來笑話。下午,終於出發了,我迫不及待的讓蘇露催馬帶我飛奔到了
牧民轉場的牧道。

    但是,和我想象中的萬馬奔騰,黃沙漫天的場景不同,感覺就是一兩個牧民
騎著馬,趕了群羊過去了,又一兩個牧民騎著摩托趕著羊過去了……不過隨著隊
伍的增多,漫山遍野都是牛羊的時候,感覺仍然很震撼。

    等了兩個多小時,我坐在地上,都有些審美疲勞的時候,蘇露終於對著遠處
大聲招呼,是她的二哥阿紮馬特帶著羊群回來了。

    阿紮馬特剛滿20歲,長相和若爾巴魯思差別很大,很瘦,黝黑。他的羊群很
小,只有七八十只的樣子。蘇露說,以前都是大叔帶著阿紮馬特一起遊牧,今年,
是阿紮馬特第一次自己完成放牧和轉場,雖然是和其他幾個家庭組成的一個大組,
但也非常了不起。

    阿紮馬特過來沒有理他的妹妹,直接先下馬向我行禮,我趕緊過去握住他的
手。他說了幾句哈薩克語,蘇露給我翻譯說,你是蘇露的老師,就是我最尊貴的
朋友。突然感覺鼻子有點酸楚,為什麼我在草原上遇到的人,和在生意場上的差
別那麼大呢。

    回到氈房,蘇露大聲叫著:「吐爾汗家最辛苦的男人回來了,阿紮馬特一只
羊都沒有丟!」吐爾汗大叔和大嬸拉著他說哈薩克語,我聽不懂,但是看著都感
覺很溫暖。

    離晚飯還有一些時間,大叔和大嬸去做飯收拾東西,我們三個晚輩坐在長案
前聊天,我問了很多遊牧方面的問題,比我之前的想象還要艱苦的多,餐風宿雪
的辛苦不說,經常還因為各種惡劣天氣等因素造成牲口丟失,冬季遇到暴風雪甚
至有生命危險。然後大概問了一下收入,吐爾汗家80只羊,每年能賣大概30多只,
總共收入不足3 萬。

    然後我問阿紮馬特,這80只羊,你這種大轉場要幾天,他回答每天最多走20
公裏,大概不到10天。然後我問,如果有輛卡車,一天把你的羊全部轉場完,每
只羊收你20元錢你願不願意。阿紮馬特說當然願意,羊在轉場時候會掉膘,而且
遇到壞天氣容易走失。

    我讓蘇露算一下,一輛輕卡,按照來回兩次共700 公裏,每百公裏耗油15升,
每升5 元錢的價格,算一下成本,蘇露說525 元,我說,這樣是不是就有超過1000
塊錢的利潤。

    我說按照一天1000塊錢的利潤算,每年的兩次大轉場,一共持續30天,這些
利潤差不多就是3 萬塊錢,比你放牧一年的收入還高,如果其他時間你去幫別人
做些小轉場,再運輸些貨物,一年收入最低在五六萬應該不是問題,而一輛5-6
米的輕卡,大概成本是10萬元左右。阿紮馬特和蘇露都有點呆,似乎從來沒有想
到過這個問題。

    阿紮馬特說現在從禾木到吉木乃沒有貨車道,只有馬道。我笑了笑說:「喀
納斯的旅遊越來越火爆,阿勒泰市政府有錢之後一定會先把路修好。只要新疆自
己不出什麼大的民族亂子,這一天應該很快就會到來,那時候第一批做這個生意
的人,一定會很賺錢。」五年後,七五事件,我想起這段話時,都想抽自己這張
烏鴉嘴。

    我接著說:「今天的轉場我很震撼,很喜歡,但是我並不覺得它會一直存在
下去。第一,你們實在太辛苦,更年青的人恐怕不願意做。第二,回報率低,容
易被更先進的模式替代。第三,可持續性差。」然後說起新疆冬期比蒙古長,可
用草場面積更少,但是出羊的數量卻比蒙古多,所以我推測一定存在過度放牧,
草場會越來越小越來越差,阿紮馬特表示同意。又說到現在內地的圈養技術和舍
飼餵養,阿紮馬特卻有點不服氣,說他們的羊不如新疆草原放牧的羊肉好吃。

    我搖搖頭說,我不是說那種更好吃,我只是分析哪種模式生命力更強。給他
舉例,寧夏的灘羊已經開始逐步圈養舍飼,然後牧民發現,市場上對圈養羊和散
養羊的價格並沒有什麼差異,但是出欄時間少一半,就紛紛開始改變養殖方式。

    農耕文明取代遊牧文明的唯一原因,就是它的效率更高,單位土地產出更多。

    我斷言,這個過程在新疆可能會慢,但一定會有,大批的牧場一定會變成農
田,然後農作物的稭稈用於飼料。而且,就像內地一樣,會出現大規模的養殖公
司,進一步擠壓普通農牧民的生存空間。

    我最後說,200 年前,美國農業勞動力占90% ,現在只有2%,經濟模式總會
要高速變化的。

    我說的內容裏,很多詞蘇露理解不了,就用最通俗的語言和例子給她解釋,
然後,她開始給阿紮馬特翻譯,一邊說,一邊很擔憂的看著他。阿紮馬特明顯陷
入迷茫當中,我甚至在他眼中看到恐懼。我安慰他,我這幾天一直在培養蘇露的
學習能力,希望她學會資料收集,分析思考,歸納總結的一套學習方法,可以大
概講給他聽。沒有想到,幾年之後,阿紮馬特真的放棄了遊牧的生活,也不知道
是好事壞事。

    阿紮馬特站起身來,誠懇的說:「比利姆大哥,我阿紮馬特腦子笨,連漢語
都學不好,這一輩子就是這個樣子了。但是我的妹妹,是鄉裏最聰明的女孩,你
教她本領,就是我阿紮馬特一輩子的恩人。」

    晚上吃飯,阿紮馬特頻頻舉杯,唱著歌向我敬酒,沒想到這個瘦削的青年,
比他的父兄酒量還大,很快在蘇露氣憤憤的眼神中,我又被放翻了。

    阿紮馬特就在家附近的草場放牧,我和蘇露上午沒事也騎馬過去幫忙,或者
是添亂。和阿紮馬特的聊天過程中,引發了我對蘇露的進一步擔憂,擔心現實環
境的限制,會對她的未來有極大影響。晚上,看著煤油燈下認真讀書的小女孩,
突然想到,我也許真的可以做點什麼。

    我對蘇露說,我明天去趟阿勒泰市,後天回來。蘇露問我去做什麼,我不確
定我的想法可不可行,就不肯說。蘇露又耍賴要跟我一起去,我嚴詞拒絕,我再
怎麼說也是單身男人,吐爾汗大叔會罵死她的。

    第二天一早,阿紮馬特送我去布爾津坐車,走了沒多久,就聽見後面呼喊的
聲音,蘇露騎著馬氣喘籲籲的追了過來,不等我說話,就笑著說:「爸爸同意了,
還讓我照顧比利姆哥哥。」我有點無語,在遊牧民族眼中,是不是漢人到了草原
全都生活不能自理了,我好歹也是從廣州奔波幾千公裏過來的,還要讓這個小黃
毛丫頭照顧?。

    到了布爾津,阿紮馬特帶著三匹駿馬回家,我帶蘇露到亮子的客棧上網查資
料,順便給筆記本和手機充電,亮子也很喜歡乖巧可愛的蘇露小姑娘,在旁邊教
她打字上網。確認了我的想法是沒問題的,然後抄下來地址和聯系方式,就跟亮
子告辭,然後和蘇露坐大巴直奔阿勒泰。

    在阿勒泰市區,找到了那家專營家用太陽能系統的店鋪,詳細了解了一下,
價格比我預想的要便宜的多,最終選擇了一套3000多塊錢的系統。讓蘇露給店老
板畫出了她家氈房的布局,店老板給配好了足夠的防水線纜和燈泡,然後,又在
旁邊雜貨店給蘇露買了一個小臺燈。

    這時候天色已晚,不可能趕得回去,打電話給攜程,讓他們幫我定兩間房。

    蘇露在旁邊聽到住一晚要將近300 塊錢,心疼的說只要一間,我沒答應。蘇
露說她去年還和阿紮馬特哥哥住在一個氈房裏,為什麼不能和比利姆哥哥住一個
房間,而且她還帶著參考書,晚上可以在我旁邊學習。我想了想,覺得自己想的
太多了,就取消了一間。

    入住之後,帶蘇露到下面吃了一頓想了幾天的青菜大餐。回房間洗了個澡,
刮完胡子換好衣服出來,蘇露拍著手說,原來比利姆哥哥長得這麼好看……

    蘇露出生之後就很少洗澡,只有夏天有時候會去河裏洗一下,知道我在廣州
幾乎每天一洗都很奇怪,也很好奇,有點躍躍欲試的樣子。我把她帶到浴房,告
訴她怎麼使用淋浴器,然後把浴巾和浴袍給她放到旁邊。

    很久之後,小女孩終於洗完出來了,裹著浴袍,頭發還濕漉漉的。我笑了笑,
找出吹風機,把蘇露拉過來給她吹頭發,小女孩居然不認識吹風機是什麼東西,
我心裏酸酸的,暗自下決心,一定要幫助蘇露,不能讓她以後繼續過這麼苦的生
活。

    晚上睡覺的時候,蘇露在另外一張床上,對我說:「比利姆哥哥,你花了這
麼多錢,回去爸爸會打死我的。」我寬慰她,說我這次出來旅行預算是兩萬塊錢,
結果現在天天白吃白住,連五千塊錢都沒花到,花3000塊錢給她裝個電燈也是應
該的。只是可惜蘇露家沒有自來水,要不換個大功率的太陽能系統,她就也可以
天天洗澡了。

    第二天,我們趕上最早班的大巴,中午到了布爾津,我突然想到些別的事情,
去農信社辦了張銀行卡,拿給蘇露。蘇露嚇壞了,不敢要,我兇她:「怕什麼,
又不是給你錢,你又不知道密碼,好好收著。」

    蘇露怯怯的把銀行卡貼身收起來,我叮囑她,不能告訴吐爾汗大叔和她的哥
哥們,蘇露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我打電話給鐵恩孜,請他送我們回蘇露家
裏,鐵恩孜聽說我是給蘇露家買太陽能系統,說什麼也不肯收我的錢。

    到了蘇露家裏,我搭好太陽能板,把系統連接好,鐵恩孜和吐爾汗大叔把電
線穿到了每個氈房。晚上吃飯,吐爾汗大叔舉著酒杯,贊美真主,感謝真主把善
良而博學的貴客送到了他的氈房,我暗自腹誹,我是心疼我的蘇露小妹妹,跟你
們老大有個毛關系。

    晚上太陽落山,蘇露半信半疑的按下小臺燈的按鈕,乳白色溫暖的燈光立刻
充盈了她的小氈房,蘇露高興的撲在我懷裏抱著我哭。我的心裏卻是酸酸的,我
從出生就認為是理所應當有的東西,在蘇露這裏卻是如此的珍貴。

    隔天的早晨,我又和蘇露策馬奔馳在我最喜歡的草原,看著遠處的雪山,想
著即將要離別,念念的說著不舍的話。

    蘇露問我:「比利姆哥哥,你這麼喜歡這裏,為什麼還要回去呢?」

    我笑了笑:「葡萄酒雖然好喝,但終究不能當飯吃啊。」

    蘇露撅著嘴:「比利姆哥哥,你說的話太難懂了。」

    我笑著說:「廣州,有我的生活,也有我的事業。新疆很好,草原很好,但
是外面的世界裏,也有很多很好的東西。上海沒有駿馬,但他的磁懸浮列車8 分
鐘就跑完30公裏,比吐爾汗家離吉木乃縣城還遠;草原的大鷹可以飛到3000米高
空,但是我過來坐的飛機,一直都在9000米的平流層上空飛行,從廣州到阿勒泰,
不要一天的時間;新疆可以看到雪山草原,但是廣東可以看到大海,這世界最深
的馬裏亞納海溝11000 多米,比新疆喬戈裏峰還多出2000多米。廣州中信廣場的
高速電梯,不到1 分鐘就可以上到80層樓高。在我的家鄉,冬天也全是綠樹叢陰,
每個時間都有鮮花開放。新疆的秋天瓜果飄香,但是別處也有很多很好的水果,
楊梅、枇杷、荔枝、山竹、櫻桃各種都很好。我喜歡這裏的大盤雞,手抓肉,也
喜歡廣東漁船上新捕的海鮮,也喜歡北京的烤鴨,重慶的火鍋,雲南的酸辣魚。」

    我想起當年穎兒的話,豪氣縱生,策馬奔馳起來,馬鞭指向遼闊的天邊,大
喊:「世界這麼大,人生這麼短,這一輩子不多走一些地方,該多麼遺憾。」

    阿依蘇露縱馬到我旁邊,認真的說:「比利姆哥哥,認識你真好。」

    快樂的日子很短暫,終於要到了告別的時候,臨走的那個晚上,若爾巴魯思
沒在家,吐爾汗大叔和阿紮馬特拉我喝酒,阿依蘇露坐在一邊抹著眼淚。多日的
相處,讓我完全不再拘束,暢飲著大叔家裏自釀的渾酒,從來沒有覺得縱酒是這
麼快意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阿紮馬特牽著馬送我回縣城,阿依蘇露沖過來抱著我哭泣,我
蹲下來單膝跪下,牽著她的手和她說,我一定還會回來看他們。

    後來,我離開了新疆,回到了自己繁忙壓抑的都市節奏中。阿依蘇露有時給
我寫信,說家裏學校草原的情況。一年後,阿依蘇露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上了
吉木乃縣中,我買了些參考書和新衣服寄給她,信裏告誡,不要驕傲,如果想將
來考到大城市上學,吉木乃是不夠的,至少要考到阿勒泰市的高中。

    初中時候,吉木乃縣城裏有了網吧,阿依蘇露開始經常給我發郵件,我工作
忙,回信文字總是寥寥,大多是鼓勵和支持。有一天,阿依蘇露從亮子那看到我
的QQ,然後加了我聊天,被我臭罵了一頓,告誡她在初中時不能玩這個,有事發
郵件,我每天都會收,QQ太浪費時間。小女孩真的很乖,每次期中期末,主動把
考試成績寫給我,很喜歡這個懂事的蘇露妹妹。想起之前資助的兩個小孩,瀘沽
湖那個漁家男孩,我資助不到兩年,五年級輟學,因為不喜歡上學;甘孜那個藏
人家女孩,成績不好,我資助條件是要看她每學期成績單,一年後,沒給我成績
單,也沒再跟我聯系。

    所以當幾年後,阿依蘇露打電話給我,哭著說不能再上學了,我出離的憤怒。

    蘇露考上了阿勒泰二中,但是第一學期末,冬牧場的大雪,把吐爾汗家100
多只羊凍死大半,阿紮馬特不願意再放牧,去縣城找哥哥打工去了。他們本身就
不富裕,而學雜費,住宿費,生活費一年要幾千塊錢,家裏無奈讓蘇露退學。

    我告訴蘇露,當初我就擔心會發生類似的情況,所以留給她的那張銀行卡裏,
有2000塊錢,然後給了她密碼,讓她先取出來用,後面的事我去找吐爾汗大叔說。

    我然後打通了大叔的手機,誠懇的和大叔說我把蘇露當作是自己的親妹妹,
以後她上學各種費用全部由我來承擔,請他為了蘇露的前途,務必不要推辭。

    幾經周折之後,蘇露回去上學,從此對我更是信賴,也知道學習機會來的不
易,更加拼命努力。我開始還經常從網銀上看看支出記錄,知道蘇露不會亂花錢,
但怕她太過於節省,後來發現她確實太節省。我發了兩次郵件,告訴她,第一,
吃飯絕不能省,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等她掙錢的時候,會發現她在學生階段省
出的那點生活費是多麼微不足道,而身體對未來又是多麼重要。第二,參考書不
能省,不要讓我在遠方買,我的時間很貴,不是浪費在這上面的,何況我也看不
懂高中的教材了。

    後來看到蘇露的花費用度基本正常了,就很少再看,後來特別忙了,顧不上
她,就一次性打了差不多整個高中夠用的錢進去,就沒再管了。今天聽到蘇露考
上北京的重點大學,真是非常欣慰,懷疑這是不是我工作以來做的最有價值的事
情。

    給影兒把之前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影兒猜疑的說:「小女孩不會是喜歡你,
過來千裏尋夫吧?」

    我好氣又好笑的敲著影兒的頭:「想哪去了,我比她大哥大四歲,她比你還
小四五歲,只可能是當大哥哥看的。」

    周五下午,我請了假去接阿依蘇露,從車站出來時候,幾乎認不出她來。小
姑娘已經長得比影兒還要高了,臉也比以前白凈了,記憶中那兩個紅撲撲的小臉
蛋也不見了,挽著一個馬尾辮,如果不是黑黑的眉毛和深深的眼窩,都看不出和
漢族女孩有什麼區別了。

    蘇露看到我,高興的叫著跑了過來抱緊我,我看到蘇露只背了個大包,問她
別的東西在哪,蘇露說沒有別的東西,生活用品學校都給配的。

    雙手扶著蘇露的肩,好好看了看她,然後嘆了口氣:「連蘇露都長這麼大了,
我能不老麼。」

    蘇露笑嘻嘻的拉著我的手:「比利姆哥哥,你一點都不老,還是和草原上一
模一樣。」

    我拍了拍她的頭,佯怒道:「越大越不像話了,在比利姆哥哥面前都敢撒謊。」

    蘇露抱著我的手,笑嘻嘻的不說話。

    坐在出租車上的時候,我問蘇露,考的什麼學校,學費和住宿費多少錢。蘇
露說:「中央民族大學哈薩克語文學系,不收學費的,比利姆哥哥的卡裏還有幾
千塊錢呢,夠用好久了。」

    我奇怪:「哈薩克語文學系?居然還會有這種專業?學制多久?三年還是四
年?」

    蘇露不好意思的說:「五年……」

    我皺了皺眉,大概明白了,然後嚴肅的問蘇露:「是不是只有這個系才免學
費?然後你才考的。」

    蘇露有點害怕的點了點頭,我非常不高興:「你是怕比利姆哥哥付不起你的
學費麼?你知不知道大學裏少交幾萬塊錢,選個不合適的專業對未來影響會有多
大。」

    蘇露抱著我的胳膊,央求說:「哥哥不要生氣嘛,我挺喜歡這個專業的,而
且,這個專業對哈薩克族考試有照顧,要不我的成績也考不進這麼好的學校。」

    聽到這個解釋,我才算略微消了消氣。告訴她我租的房子裏有好幾個房間,
讓她開學前先住在我這裏。蘇露從來沒見過大城市的樣子,出租車一路走,蘇露
一路不停的往外面看,好奇的問個不停,進到我住的小區,看到一棟棟30多層的
住宅,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進了房間,我把包放到一邊,然後拉著蘇露坐在沙發上,問她一些家裏的事
情,蘇露說都還好,縣裏要建牧民安置點,他們家也要搬過去,以後用水用電就
都方便了。

    聊了一會,問蘇露第一次來北京有什麼想法,本意是問她想去哪看看,沒想
到蘇露猶豫了一下,突然小聲問我:「比利姆哥哥,你成親了媽?」我說沒有啊,
怎麼了,我語氣很輕松,心裏卻咯噔一下,不會被影兒說中了吧。

    蘇露有點害羞,但是很勇敢的看著我說:「比利姆哥哥,我想要嫁給你。」

    雖然有心理準備,我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蘇露,我不會娶你的,我是一
直把你當親妹妹看,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蘇露有些委屈:「你在草原的時候,我就喜歡你,我每天穿最好看的衣服,
把臉洗的幹幹凈凈的,才和你出去玩,你第一天就誇我漂亮,我特別歡喜。我還
喜歡在你給我講題的時候,看你很認真的樣子。你走了,我就總想著你,我很用
功的讀書,就是怕你對我失望,然後不要我了。」

    我覺得很不可思議:「你那個時候,才那麼一小點,怎麼會想這些事情?」

    蘇露說:「草原上的女兒出嫁早,我上初中時,就已經有小學同學結婚了,
我高中時,他們有人已經抱上了孩子。」

    蘇露低下頭,有點害羞:「你到草原的前幾天,我來了第一次月經,阿媽說
我長成大人了,可以結婚生小孩了,真主會選一個最好的男子出現在我面前,就
像她那年在轉場時遇見爸爸一樣。然後,幾天後,比利姆哥哥就出現了,我就覺
得上天對我實在太好了。」

    我這才知道,為什麼從一進吐爾汗家裏,小姑娘就對我那麼親切,還以為哈
薩克族全是這樣,沒想到有這種的機緣巧合。我無奈的跟小丫頭解釋,漢人這邊
的風俗完全不一樣,大多數的女孩25歲以後才會考慮婚嫁,十二三歲的時候,還
是除了學習什麼都不懂的年齡。

    蘇露難過的看著我:「比利姆哥哥,你在吉木乃的時候,親口說過要娶我的。」

    我瞪大了眼睛,完全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絕對沒有,我完全不記得我說過
這個話!」

    蘇露肯定的說:「你走的前一天晚上,你和阿爸還有二哥在一起喝酒,我穿
著紅裙子跳舞給你看,我跳完了問你,等我長大了嫁給你好不好,你說好,讓我
好好讀書。」

    我有點崩潰:「你阿爸和你大哥二哥都是把伊力特當白水喝的人,哪次我不
是喝到最後不省人事,我怎麼可能記得。」我又想起點事來,補充說:「而且,
你那時候才最多十二三歲吧,那時候我就算答應了,也肯定是以為你在玩過家家
的。」

    蘇露有點哭腔:「比利姆哥哥,你走的時候,還抱過我。」我搖頭:「我記
得是你沖過來抱的我。」蘇露繼續說:「你還親過我。」我大叫:「是頭發!不
對,是當時你頭上帶的花環。」蘇露又問:「那你臨走時候為什麼單膝跪著跟我
說話,電視上你們漢人求婚時候才會這樣。」我有點崩潰:「那是西方對孩子的
禮儀,我那時候比你高太多,單膝跪下來是平等的和你說話的意思,是為了讓你
感覺到自己被重視……」

    蘇露真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我一直以為你要來娶我,我還在日記
本裏悄悄寫詩,寫比利姆哥哥回到了草原,阿紮馬特騎著駿馬馳騁在戈壁灘,薩
烏爾山下每個牧場都知道了,草原上的月亮有了心上人,吐爾汗家的明珠要出嫁
了。」

    我頭皮一陣發麻,生硬的轉移話題說:「蘇露,你的漢語水平真的很好了。」

    蘇露擡起頭:「比利姆哥哥,你為什麼這麼強烈拒絕我,是不是你已經有了
心上人?」

    我趕緊糾正她:「我是有了女朋友,但不是因為這樣才拒絕你,而是我從來
都是只把你當小妹妹,我看見你的時候,你才十二三歲,我卻已經28了,比你大
哥還要大四歲。」

    蘇露很奇怪我的想法:「我媽媽比我爸爸也小十多歲,草原上這樣的事情很
多。」蘇露緊接著有點難過的低下頭去,「但是我媽媽是爸爸的偏房,我兩個哥
哥都不是她生的,也不是很尊重她。」

    我好奇的問了一下,原來那次見到的大嬸,是家裏太窮嫁到吐爾汗家做偏房
的,我去的時候,大叔的正房已經去世,所以一直沒有發覺。

    蘇露說完,突然又擡起頭,看著我,怯怯的說:「比利姆哥哥,如果我願意
做你的偏房,你要不要我?」

    我被搞的有點抓狂,對她說,她就是我的親妹妹,不是什麼偏房,然後問她
這個奇怪的想法是哪來的?

    蘇露說:「我在班裏有個最好的朋友叫哈依夏,比我學習好也懂的多,總聽
我說你的知識比春天牧場裏的野花還多,就提醒我,在這樣的男人家,我可能只
能當偏房。然後我就難受了很久,後來想通了,只要能天天和比利姆哥哥在一起,
當偏房也可以。」

    我心裏暗罵,這是什麼朋友啊?出這種的餿主意的人,也能算懂得多?然後
也沒有什麼辦法,只是盡可能的安慰蘇露,讓她平靜下來。然後給影兒打電話:
「沒事早點回來,被你烏鴉嘴給說中了。」

    蘇露好奇的問我,什麼是烏鴉嘴,我大概和蘇露講了講影兒的事情,以及昨
天影兒的猜想。蘇露瞪大了眼睛,有點不滿的問我:「影兒姐姐和我一樣是很小
的時候遇見你,我從新疆過來找你比她還要遠,為什麼你只要她不要我?」

    我有點郁悶:「什麼很小的時候,影兒遇見我的時候,和你現在一樣大,我
那時候比現在小五歲,我遇見你的時候你才多一點。」

    蘇露認命似的低下頭,有點擔心的問我:「影兒姐姐知道我想嫁給你,會不
會把我趕出門去。」

    我笑著安慰她:「放心吧,你是我的親妹妹,沒有人能從我這裏把你趕走。

    而且,你影兒姐姐是個非常好的人,我昨天和她講你的事情,她很喜歡你,
說你的經歷很像她,她會把你當親妹妹一樣照顧的。」

    影兒居然真的提前回來了,我給她們互相介紹,影兒的第一反應,居然是瞪
大了眼睛:「蘇露妹妹,你長的真漂亮!」然後很羨慕的看蘇露的大眼睛和深眼
窩,說異域風情的感覺好美。蘇露被誇獎的有點手足無措,影兒仔細看了看蘇露
的臉上和手上的皮膚,發出可惜的聲音,讓她在這裏等一下,她換件衣服就來。

    兩分鐘後,影兒換上休閑裝,抱了幾瓶護膚品出來,教蘇露怎麼使用,然後
說,這麼漂亮的女孩,皮膚不好好保養,真的是暴殄天物。我在旁邊無語,怎麼
感覺蘇露像是你的芭比娃娃似的。

    蘇露被影兒的熱情搞的有點不知所措,膽怯的說:「影兒姐姐,我不知道比
利姆哥哥已經有了心上人,所以才想來嫁給他的……」

    「比利姆哥哥?你還有這樣的名字?」影兒轉過頭,詫異的看著我,我連忙
舉手:「這個蘇露的父親幫我取的哈薩克名字,是有知識的人的意思,不是QQ上
泡女孩的網名……」

    影兒瞪了我一眼,回過頭對蘇露說:「沒關系的,這事完全不怪你,你的比
利姆哥哥一直是這樣,對別人好的時候沒有分寸,總是讓女孩子誤會。」我臉上
有點悻悻的,什麼叫總是,不就蘇露一個女孩麼。

    影兒繼續和蘇露說:「邢哥把你當親妹妹,你就不要客氣,把我當姐姐就好,
邢哥完全不會照顧女孩,生活上有任何事情,直接找我就行。」

    我在旁邊弱弱的附和:「是的,現在這邊生活上都是你影兒姐姐說了算。」

    影兒又好好的寬慰了蘇露一會,我在旁邊看著,覺得好奇怪,為什麼在蘇露
面前,影兒就是那麼成熟的大姐姐樣子,甚至就和記憶中的為嫂一個模子。但是,
在我面前,為什麼永遠是那個撒嬌耍賴,還不愛動腦子的小女孩呢。

    影兒要去廚房做晚餐了,我提議去外面吃,影兒瞪了我一眼:「自己家的人
來了,第一頓飯你就要帶到外面吃,不覺得太怠慢了麼。」

    我只好乖乖閉嘴,蘇露也要去幫忙,影兒想了想,也就沒有拒絕。看著兩個
人在廚房忙忙碌碌的,心裏感覺很幸福,覺得人生好完整。當然,如果蘇露沒有
那些異想天開的想法就更好了。

    吃完飯,影兒讓我去洗碗,蘇露搶著要去洗,我沒說話,想看看能不能借機
偷個懶。但是影兒很堅定的把蘇露拉住,告訴她我原來吃完飯就去沙發躺著,不
能慣我這種毛病。我只好很郁悶的去洗那一大堆碗碟。

    從廚房回來時,影兒正在跟蘇露聊大學的一些瑣碎事情,有些東西還不時寫
在記事本上,聽了一會,我這才真正認識到,我在照顧女人生活上,確實是個白
癡。

    晚上,影兒給蘇露小同學收拾了她的客房,安頓下來休息,然後兩人在蘇露
的房間嘀嘀咕咕說起話來,說了很久。我乖乖的等在臥室裏拿本書出來看,然後
心虛的等著影兒回來發飆。

    影兒理所當然的很憤怒:「你居然答應人家要娶她!還抱過她!還親過她!」

    蘇露這小丫頭,居然把這些都給說了,我很郁悶的申辯:「這件事上我真的
是清白的!」然後把下午和蘇露的對話情況和影兒說了,影兒的臉色緩和了些。

    但是還是很生氣,讓我把之前在新疆的事情詳細講給她聽,不能像之前提交
個summary 就過去了。

    我無奈,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講了一遍,說了有半個多小時。影兒聽完,很氣
憤的打我的手:「你這種人!你這種人!你還無辜?你這麼做,小女孩一定會喜
歡上你。你就是到處留情,當初在深圳對我也是這樣,後來在新疆對蘇露也是這
樣。不知道在別處還有多少風流帳要還。」

    我弱弱的糾正影兒:「不是,是先在新疆,後在深圳……」剛說完就後悔了,
影兒這次真的生氣了:「那好,你們認識早,是我進來搗亂的,你們在一起吧,
我明天就搬走。」

    我趕緊抱住影兒,連聲道歉,賭咒發誓從那時到現在,一直是把蘇露當作小
妹妹看待的,絕對沒有其他的想法。安撫了好半天,影兒終於緩和下來,但是還
是很生氣,讓我自己去搞定這件事,還說蘇露真的是好姑娘,不能傷了人家。我
苦惱的說,蘇露可能還好辦,小孩子解釋清楚就好,我現在擔心吐爾汗大叔和她
兩個哥哥,會不會也把這個事情當真了,我還想以後再去那邊草原住上一陣呢。

    非常郁悶,這個事情實在太狗血了,狗血到可以寫玄幻小說了。我搖搖頭,
實在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只能明天看情況再說吧。

    在床上,抱著影兒,我開始上下其手,影兒惱怒的把我撥開:「人家小姑娘
在隔壁可能還哭鼻子呢,你還有心情做這種事。」好吧,我很郁悶的停住了手。

    影兒若有所思:「蘇露這樣的女孩,其實挺可憐的,這種學科留在北京很難
找到合適工作,在這裏呆上5 年,開了眼界,再回到那個地方,心理落差一定很
大。所以,做你小老婆對她來說也是不差的選擇。對了,蘇露說他們管小老婆叫
什麼來著?」

    「tokan.」我老實的說。

    影兒嗔怒的掐了我一下:「你就記這個記得清楚。」然後在我下面捏了兩下,
有點壞壞的說:「是不是想一起娶進門,跟你玩雙飛啊?」

    偏偏這個時候,我下面不爭氣的挺了起來,影兒不滿的用力捏了一下:「你
還真的想啊!你一定是想了!蘇露長得那麼漂亮,胸還那麼高,你一定是看到就
饞了。」我覺得好冤枉,影兒只穿了個小內褲,這樣近乎赤身裸體的抱著,還來
捏兩下,不說這些話我也會硬啊。我假裝有點惱怒的說:「我精力也就勉強滿足
你一個人,哪有什麼雙飛的想法,而且,那麼小的女孩,我怎麼可能那麼禽獸呢。」

    影兒呸了一聲:「當年我不也是19歲,你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怎麼就沒覺得
禽獸呢?」

    我心虛的不說話,手上又開始撫摸影兒,影兒慢慢有了感覺,但是還是拒絕,
我在影兒耳邊小聲請求:「房間隔音很好,我們輕一點,她聽不到。」然後手上
加劇了挑逗,又輕輕的咬著影兒的耳垂。影兒終於忍不住嗯了一聲,小聲說:「
就這樣側著做吧,聲音小……」

    進入的時候,我愕然發現,影兒似乎比平時還要濕很多,我側躺著扶著影兒
的臀部,一下一下的抽插,影兒反應很強烈,為了不讓自己叫出聲,自己把枕頭
扯過來咬住。

    側式比背入式緩和的多,進出速度也慢很多,用了幾乎是平時兩倍的時間,
終於射出來了。影兒幾乎癱在床上,長長舒了口氣,有些不好意思:「感覺太強
烈了,差點叫出聲來。」我也是虛脫了的感覺,激情過後,兩個人都有些負罪感。

    我有點猜疑的說:「這個有點明顯是禁忌的快樂吧?」

    影兒表示肯定,然後心虛:「蘇露應該不會聽見吧?」

    我也心虛:「應該不會。」

    影兒第二天一早過去試探,還好,果然沒有聽見。影兒過去的時候,蘇露剛
剛睡醒,影兒看蘇露還是有些倦容,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蘇露搖搖頭,說:「睡的很好,昨天太累了,從家裏過來,用了4 天4 夜,
一睡下就再也起不來了,現在渾身都疼。」

    影兒聽到回答,首先確認她確實沒有聽到,然後,奇怪的問4 天4 夜是怎麼
回事?蘇露把騎馬到吉木乃縣城,然後大巴到阿勒泰,然後從北屯坐十幾小時硬
座夜車到烏魯木齊,從烏魯木齊坐兩天兩夜到北京這一路說了一下。影兒很心疼,
把我喊了過去,問我從阿勒泰到北京機票多少錢,我拿出手機查了下,說現在正
在打折,一共一千五的樣子。

    影兒很憤憤的問我,知不知道蘇露從家到這裏用了多久,我心裏大概算了算,
不確定的問:「4 天?」

    影兒很氣憤:「你居然還知道要用4 天?那你還不給她買飛機票?」

    我撓撓頭:「我忘了這回事了……」阿依蘇露趕緊在旁邊解釋:「影兒姐姐,
真的不要緊的,我以前幫哥哥放牧轉場,比這個累多了。」

    影兒白了我一眼,有些心疼的拉著蘇露的手,對她說:「姐姐今天帶你出去
看看,然後給你講講姐姐的故事好不好?」

    吃完早飯,影兒就帶著蘇露出去了,要給蘇露買幾身北京穿的衣服,我留在
房間裏加班。突然福至心靈的想起一件事,立刻上網查詢,果然是被我猜中。我
長出一口氣,徹底放下心來,然後卻又因此開始為蘇露而擔心。

    中午時分,影兒和蘇露回來了,大包小包的拎著,影兒很不滿足:「就買了
一雙鞋,幾件秋冬衣服,蘇露什麼都不肯要。」

    我叫了份必勝客上來,簡單吃完了,我很嚴肅的問蘇露:「蘇露妹妹,你這
次過來想要嫁給我的事情,你爸爸和哥哥知不知道。」

    蘇露搖了搖頭:「我害羞沒有和他們說,只有我的好朋友哈依夏一個人知道。」

    我點了點頭:「千萬不要和他們提這件事情了,也和你的好朋友說一聲,讓
她不要往出說吧。」蘇露有點害怕的不知所措,影兒和我呆的久,知道我用這種
嚴肅平淡的口吻時,一定有事情,問我怎麼回事。

    我搖搖頭,說:「上午我查了一下,全國所有民族中,哈薩克族和漢族的通
婚率最低,0.21% ,一千人裏只有2 個,還主要是哈男娶漢女。」

    影兒立刻明白了問題要害:「有宗教信仰?」

    我點點頭:「哈薩克人絕大多數都是穆斯林,蘇露,我記得你在信裏說過,
你家裏每年都要過納吾肉孜節,你們的牧場有很多的活動,你還邀請我那時候去
玩。」

    蘇露點頭:「嗯,那時候天氣轉暖,雪還沒化,你說過你想在雪原上騎快馬,
看叼羊和摔跤。」

    影兒聽得眼睛一亮:「我也想去。」

    蘇露說:「好啊,我家裏還有好幾匹駿馬,我可以帶你們去雪原上撿凍死的
雪雞和山鶉。」

    然後影兒興奮的問雪雞是什麼樣子的,蘇露就在那連說帶比劃。我在旁邊忍
無可忍,大聲說:「我在說正事,你們能不能不要打岔!」兩個女生立刻乖乖閉
嘴。影兒非常小聲對蘇露說:「等他說完,你再給我講哈。」蘇露嗯嗯的使勁點
頭。

    我無奈的搖搖頭,繼續說:「我基本確認,蘇露所在的鄉是比較傳統的穆斯
林,你如果真要跟外族,尤其是漢人通婚,你的阿爸阿媽,大哥二哥,有可能都
會被其他人看不起的。就算你走出來了,你家人還是生活在那裏。」

    蘇露低聲說:「我和二哥曾經說過我的心思,二哥說只要你肯信教就可以。

    二哥說,你這樣的人想加入穆斯林,大家都會很歡迎。」

    我搖搖頭:「我是不可能信教的。」

    蘇露有點奇怪:「為什麼呢?」

    我問蘇露:「你有沒有想過,真主有可能根本不存在,古蘭經裏有的話有可
能是錯的,再德高望重的阿訇你都可以平等的站在他的對面?」

    蘇露搖搖頭,很迷茫的樣子。

    我又說:「你再想想你的課本裏,哪條公式,定理,化學方程式是沒有經過
實驗證明過的?你學過伽利略的鉛球自由落體實驗,科技史上很多的進步是像這
樣,在推翻前人的結論上開始的。我不是否定伊斯蘭教,但是從事科技方面工作
的人,對所有事情驗證,去質疑,去挑戰的信念,已經深入骨髓,不可能改變。」

    我繼續說:「所以,我不會信教。」

    蘇露苦著臉,沒有說話。

    我站起身,在房間裏踱步:「我和你本身就不可能,我並擔心。但是你以後
留在北京,如果不能喜歡漢人男孩子,那你的選擇範圍就太小了,你走出來了,
但是可能最終也要被迫回去,北京的哈族太少了,漢族的男人也很難為你洗腸,
信教,拋棄自己的父母。」

    影兒皺著眉頭:「這種宗教有問題。」

    我搖搖頭:「也未必全是宗教的問題,也可能是傳統問題,古時候那邊都是
遊牧民族拼殺爭奪草場和牲畜的地方,那是保護人口的實際需要,那時候,部落
的人口就是競爭力。女人是生育機器,更不願讓她們嫁給外族。」

    蘇露站起身來,很堅定的說:「比利姆哥哥,你放心吧。今天,影兒姐姐跟
我講了她在廣州努力學習的事,姐姐能做到的事情,蘇露也能做到。我的命運只
在我自己的手裏。」

    我點點頭:「我相信你。蘇露,這是個高速發展的時代,這30年產生的信息
量,超過過去五千年的累積,如果用心,你在大學一周能接觸到的信息,會超過
400 年前普通學者一生接觸到的。不要拘泥於你的專業,大學5 年,如果你畢業
時,你的知識不能超過你們寫古蘭經的前輩,你大學就算白上了。」

    蘇露眼睛亮晶晶的:「我將來想做記者或者編輯或者老師,我想讓我後面的
孩子能夠看到的更多,讓不合理的事情越來越少。」

    我贊賞的點點頭:「非常好,你可以努力試著讓這個世界變的更好一些。」

    又聽到了這句話的影兒沖我微微一笑,蘇露的眼中則全是理想主義的神彩。

    我拿出了一個影兒替換下來的舊手機,和一臺我替換下來的筆記本,一起拿
給蘇露。影兒每月公司給報上千元話費,所以都參加了承諾話費送手機活動,每
年換新手機。而我的筆記本恰好用了滿3 年,公司剛剛給換了新的,舊的歸了我
自己。昨晚和影兒商量的時候,我本來想筆記本給蘇露用舊的,手機買個新的,
但影兒堅持全部給她用舊的,說女孩子的心思我不懂,讓我不要管。

    影兒說:「都是我們兩個用舊的東西,但你拿著還是有用,希望你不要嫌棄
。」

    蘇露卻很開心:「給我買新的東西,是把我當客人,把舊的東西給我用,是
把我當親人。影兒姐姐,比利姆哥哥,謝謝你們。」

    影兒聽到自己的心意被完整的體會到,很是欣慰,眼睛又笑成了彎彎的月牙,
滿滿的都是真心的欣賞和寵溺。

                              【待續】
2015-2-5 14: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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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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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隨形(12)

              (12)人間詞話

作者:pobird
2015/02/11發表於SIS

  影兒突然接到要求,下周一去重慶出差,回來問我要美食攻略,在我的耳濡
目染下,影兒也成了一個走到哪吃到哪的小吃貨了。

  聽到重慶,我條件反射似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獨門沖烤魚,渝宗火鍋,黔江
雞雜,各種小面,滿街燒烤,無名燒菜……這麼多年,我仍舊固執地認為,其他
地方所有好吃的,加起來都不如重慶的多。我突然就有了要休假和影兒一起去重
慶的沖動。

  只不過,重慶真沒什麼好玩的地方啊,為了吃跑那麼遠,真心有點累。突然,
想起兩年前和穎兒在重慶的見聞,一股惡趣味湧上心來,想帶骨子裏單純傳統的
影兒去開開眼,於是立即翻身起來開始填休假系統。

  那年,穎兒回國的時候,除了在北京陪她逛國博,在四川陪她逛建川博物館
之外,其實我們還去了一個很詭異的地方,我一直沒好意思和影兒提,不是不敢
說,而是真的不好意思說。

  彼時,穎兒要去她外公的舊部故地去緬懷下,然後再啟程去上海。我們直接
住到了嘉陵江邊上,晚上慢慢悠悠的聊天閑逛,混到10點鐘,一起去希爾頓酒店
的樓下吃燒烤。穎兒對我的美食推薦總是非常的滿意,認為這是我最靠譜的一面,
這一家的燒烤,讓穎兒更加確認了這個觀點。

  然後,吃飯的時候,經常看到花枝招展身材妖嬈的人路過,穎兒贊嘆:「都
說重慶女孩漂亮身材好,果然是真的。」

  我面無表情的告訴她:「如果你白天看到她們,你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穎兒好奇:「為什麼?因為她們畫了濃妝了麼?」

  我仍舊面無表情的回答:「不是,她們白天仍舊漂亮身材好,但是,白天的
話,你會看出來,她們都不是女孩。」

  我指了指遠處的酒吧,繼續說:「那裏,是重慶最大的gay 吧,據說也是整
個西南最大的gay 吧。」

  雖然是夜晚昏暗的路燈光下,我仍然能看到穎兒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她
語速都變快了:「破鳥,裏面是什麼樣子,有照片麼?」

  我無奈:「我又不是張國榮,被前女友甩了就變gay 了,我怎麼會知道裏面
是什麼樣子。」

  穎兒根本無視我裝哀怨的樣子,開始思索:「怎麼能混進去看看呢?」然後
我就看到她站起身,走到鄰桌,和那對年輕的異性情侶搭話,嘀嘀咕咕說了半天,
然後三個人都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十多分鐘後,穎兒牽著那個女孩的手,我搭著那個男孩的肩膀,一起故作鎮
定走進酒吧的大門,門童看著我們,幽幽的說:「我們這裏沒有限制,普通人也
可以進的……」

  我立刻把搭在男孩肩膀上的手放了下來,穎兒坐到卡座裏的時候,還在懊惱:
「都是你在誤導,我從來沒丟過這麼大的人。」

  不過,沒過多久,穎兒就忘掉了丟人的事情。酒吧自辦的節目開始,傳說中
重慶的頭牌舞者林仙兒開始輕舒廣袖,跳起貂蟬舞的時候,穎兒的眼睛就直了。
盯著臺上妖嬈的舞者,一邊拿著啤酒瓶咣咣咣的砸桌子,一邊和其他人一起,沖
著臺上大喊:仙兒妹妹,我愛你……

  甚至還不忘記回過頭來,對我感慨:太帥了,太帥了,我要和她結拜姐妹…


  我想起大學時,還沒見過穎兒面的時候,她在BBS 上和我義結金蘭的事情,
不禁莞爾。

                ——

  我一邊填著休假系統,一邊問影兒:「你對你們這代人的腐女現象怎麼看?」

  影兒翻看著她的文檔,心不在焉的回答我:「哪有什麼真的腐女,都是小女
孩們的獵奇,覺得fashion 之類的吧。」

  我心裏暗喜,到時候拉影兒去酒吧時,那群比女人還女人的偽娘,會亮瞎她
的眼睛。

  買了周末的票提前到了重慶,希爾頓的大堂裏,影兒有些抱怨:「這兩天的
住宿公司又不給報,都老夫老妻了,還住什麼五星級酒店。」

  我詭異一笑:「晚上你就知道了。」

  然後,晚上,影兒吃著燒烤的時候,看見燒烤攤漂亮的老板娘,突然恍然大
悟:「我想起來了,幾年前你和我說過,重慶有一個燒烤攤的老板娘像明星一樣
漂亮。你說,你是不是來看舊情人的!」

  我無語,舊情人這種詞都想得出來,影兒的思維還真不是一般的發散。

  影兒開完玩笑,突然感慨:「她這麼漂亮,在這裏煙熏火烤很多年了吧,還
是這麼漂亮。比我漂亮多了。」

  我知道影兒又想起當年深圳的事情,趕緊岔開話題,迅速吃完燒烤,拉著影
兒往酒吧門前走去。

  「人間詞話?」

  影兒站在一個大大的紅色匾牌底下念道。

  「紅歌廳?」

  我一臉震驚的念著下面的那幾個小字。

  影兒不幹了:「你千裏迢迢的,就是為了帶我來唱紅歌啊,你也太惡趣味了
吧。我堅決不進去。」

  我無比郁悶,怎麼好好的酒吧,變成紅歌排練廳了……難道在平西王不厚治
下,娛樂行業已經全軍覆沒了?我對影兒舉手:「我發誓,這裏有誤會,我雖然
確實想惡趣味來著,但是絕對沒有這麼惡趣味!」

  我無奈,拿出手機,開始撥小路的電話,小路是上次穎兒拉著進酒吧的那對
情侶裏的男孩,那個女孩叫小文。那次聊天過程中,得知和小路居然是一個行業
的,我們兩個在gay 吧裏聊了一晚上技術,很是投緣,後來就經常聯系了。

  小路電話裏聽到原委,哈哈大笑,說如意酒吧已經搬了,新地方他去過,他
正好在附近,這就開車過來帶我們去。

  我一臉黑線,新地方他去過……他去幹什麼了……穎兒,能拆十座廟,不毀
一樁婚啊,你的好奇心,有可能闖了大禍了……

  十多分鐘後,小路開車過來了,我看到小文也從車裏走下來,暗暗松了一大
口氣,還好還好,小路沒有變彎……

  酒吧的新裝潢漂亮的多了,紫紅色的色調,一副迷幻的感覺,影兒喝了些酒,
看著穿梭來去的漂亮花樣男孩子,似乎是覺得這一切太不真實了,自己像在夢裏
一樣。

  小文和小路已經結婚,臉上遮掩不住的幸福。小文酒量不行,一瓶多啤酒下
去,就開始拉著影兒說話,說她比幾年前見到的時候變的年輕了,漂亮了,問影
兒怎麼保養的。然後還大聲對我說:「我當時問你們是不是一對,你還不承認,
說是老同學,你現在沒話說了吧」

  我在影兒看起來要殺人的目光下,頭皮發麻的,小聲的沖她解釋:「不是一
個人……之前的那個人……不是她。」

  小文疑惑的看著影兒:「原來不是一個人啊。」突然,她又轉過頭,對身邊
的小路大聲說:「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他就是喜歡那個女孩的,連找女朋友都是
照著她的樣子找的!」

  比我還黑線的小路,急忙從桌上抓起兩根薯條,直接堵到小文的嘴裏。

  晚上回到酒店,我心虛的跟在影兒後面,不知道小文的話,會不會讓影兒心
裏很不舒服。沒想到影兒什麼都沒有提,晚上睡覺時,影兒抱著我說:「邢哥,
我今天很開心,真的。」

  我一怔,然後恍然,穎兒的事,我們初識的時候,她就已知曉。幾年後,她
在我病床前出現的時候,她已經能夠自信到可以放開這些,和我在一起,現在自
然不會因為這個事情受到影響。

  至於影兒的開心,我想,是因為我願意把曾經和穎兒在一起經歷的回憶,不
是藏在心底,而是拿出來和影兒一起體驗。

  我感到一陣溫暖,伸手抱過影兒。影兒的已經留長的頭發拂在我胸前,突然
又幽幽的說:「那個地方,我們以後不要再去了好不好?」

  我有些錯愕:「好啊,但是為什麼呢?」

  影兒有點不好意思:「他們太好看了,我怕你會變的喜歡男人……」

  我怪怪的笑著,同時手又伸到了影兒的敏感位置,在影兒的喘息聲中,輕輕
在她耳邊說:「那要看你的表現了。」

  影兒呻吟著,突然想起件事:「不許走後門!」

  我有點愕然:「我本來也沒想啊。但是,影兒,你怎麼想起說這個?」

  影兒一副很理所當然的樣子:「因為他們是專門走後門的,你真那麼做的時
候,一定會想起他們……」

---------------------------------------------------------------------

               飛翔的影兒

  不知何時開始,影兒的出差越來越多,應該是成為公司的絕對骨幹了吧。13
年開始,影兒居然飛成了國行的金卡旅客,這樣也好,我的國航金卡已經因為保
級航段不夠被取消了,現在每次一塊出行時,還是能夠跟著影兒的金卡一起進VIP
休息室蹭點飲料點心什麼的。

  看著影兒奔波忙碌的樣子,聽著她在每一個公司電話裏面敏銳果斷的講話,
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影兒長大了。又想到穎兒以前留下的那句話:破鳥,我堅信,
有一天你定會俯視飛翔。

  不過呢,現在,俯視飛翔的,應該是影兒了吧,時代,果然是後浪推前浪的。

  唯一煩人的是,影兒只要掛掉了公司電話之後,立刻變成無腦小女人,技能
立刻切換到撒嬌耍賴方面了,就像是遊戲裏巨人和魔法師隨時轉職切換,女人實
在是不可思議的動物。

  這一天,影兒下班回來,一臉遮掩不住的開心樣子,換了鞋,就拉我到沙發
上坐著,拿出一份打印出來的GMAT的成績單給我,然後抱著我的胳膊咯咯的笑出
聲來。我拿近一看,710 分,心說還好,這個成績是申請不了國外名校的。不過,
影兒可全是在工作之余準備的這個考試,成績已經相當難得了,阿依蘇露知道的
話,又不知會佩服成什麼樣子。

  隨著接觸時間越來越多,現在明顯的感覺到,蘇露小姑娘的心目中,比利姆
哥哥地位遠遠比不上影兒姐姐了。影兒姐姐可是逆境裏,風雨中,一路劈荊斬棘
闖過來的,絕對是偶像級,相比之下比利姆哥哥只是優越環境下的,一個沒有長
歪的樹苗罷了。

  影兒一年前開始準備GMAT的考試,她並沒有告訴我為什麼,我之前也習慣了
影兒不停的每半年考一個莫名其妙的證書的過程,但是這次,卻真是有些不安。
影兒這一路走來,工作背景已經非常出色,加上好一點的GMAT成績,很容易申請
國外比較好的的商科學校。

  我最近一直隱隱的擔心,影兒雖然不如穎兒的驚才絕艷,但是每一步走的極
為踏實,方向也非常明晰,就感覺是遊戲裏面的打怪升級,每時每刻都在進步著,
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影兒也會像穎兒一樣,踏上大洋的彼岸,然後留給我一
個背影。

  有一次做過一個噩夢,夢見影兒申請到了常青藤的學校,然後在機場沖我拜
拜,說山高水長,後會無期。

  那次,我從噩夢驚醒之後,發現自己淚流滿面,影兒關切的問我夢見什麼傷
心事了,我攬著影兒,沒有說話,但是心裏默念著:

  「影兒,如果你能飛,就盡情的去飛,你若想要廣闊的天空,我就會無怨的
放手。」

  這次,我看著成績單,卻有些不解的問影兒:「這個成績不錯,但是,不至
於讓你這麼高興啊。」

  影兒笑嘻嘻的說:「GMAT過了600 分,就有報考清華MBA 的資格了。」

  我一聽,心裏突然就踏實了,等MBA 畢業,影兒就快30歲,很難再出國了。
然後臉上不自覺的綻出了笑臉。

  影兒並不知道我的小算盤:「邢哥,借我錢。」

  我嗯一聲,有點不解。影兒一向非常堅持著和我保持財務獨立,而且薪水也
蠻高,怎麼突然要借錢。

  影兒解釋說:「MBA 的學費要20多萬,我攢的不夠,還差大幾萬。」

  我恍然。影兒雖然現在月薪已近兩萬,但是平日定時給母親匯款,還考一堆
亂七八糟的證書,加上之前租房子什麼,確實也不會攢下多少錢。

  不過,我還是有些詫異:「MBA 的學費要20多萬,這錢也太好掙了吧,幾乎
趕上黨校了。」

  影兒卻以為我是嫌貴,弱弱的解釋:「我也知道它性價比不高,我也沒想去
混進那個圈子,我只是很喜歡清華啊,我從小做夢都想考清華的。」

  我心裏一陣觸動,沒有上過正規大學這件事,一直是影兒心裏最大的遺憾,
如同圍城,在裏面的想出去,但在外面沒機會進來的人,確實無比的艷慕。

  我猶豫了一下:「影兒,錢不是問題,但是你要考慮清楚,你如果再好好準
備一下,下次gmat能多考二三十分的話,就能申請國外的名校了,你現在上MBA ,
就等於斷了那條路。而那個,才是真正的大學。」

  影兒一點都不猶豫:「不去,我是個目光短淺的小女人,我小富即安,才不
會為了什麼遠大目標搞得自己那麼累。」

  我汗顏,影兒,你還算小富即安,你現在這樣,難道就不累麼。

  影兒繼續說:「而且,女人一生中,最美麗的年齡就這麼幾年,我不希望這
幾年裏你不在我身邊。

  我沒有說話,心裏有些感動。

  影兒翻身抱住我,笑嘻嘻的說:「邢哥,借你的錢暫時還不上哦,要不,我
肉償吧。」

  我黑線:「影兒,我很討厭這句臺詞的。」

  影兒笑嘻嘻的繼續說:「肉償五十年。」

  突然心裏就被一股溫暖滿滿的占據了,我笑著說:「好。」

  晚飯後,影兒把我趕到新買的跑步機上,自己在那裏查資料。我突然想到一
件事,問影兒:「你上學之後,是不是每個周六日都要去上課了?」

  影兒頭也不擡的說:「是啊。怎麼了?」

  我有點郁悶的說:「那我們周五和周六晚上的性生活……」

  影兒啊了一聲,說:「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事情?」然後就真的聽頭疼的去
想的樣子,沒半分鐘,擡起頭來說:「要不,把阿依蘇露接過來做偏房?」

  這個時候,她還要開玩笑,我郁悶的說:「這就是你說的肉償?」

  影兒呸了我一聲:「你還好意思說,還不都是因為你的破作息時間,你天天
晚上12點多睡覺,只做半個小時時間也不夠。開學以後,我們每天10點睡覺!」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我有點欲哭無淚了。

  一個小時後,影兒突然從筆記本前扭頭跟我說:「邢哥,我不用借你的錢了,
學費是分兩次付清,每年一半。」

  我一下子跳起來:「不行,一定要借,說好了肉償50年的。」

  影兒從書桌前站起,走到我面前抱緊我,說:「說好了50年,你一定不能失
約。」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年齡,才明白影兒說的50年是什麼意思。

  我點點頭說:「我盡力。」

  影兒仰起頭,看著我:「不是盡力,是一定」

  我又點點頭:「一定」。然後,吻上影兒的唇。

  本來只以為蜻蜓點水的親密一下,沒想到影兒卻很投入的主動舌吻起來,糾
纏了很久分開,影兒呼呼喘著氣,說:「借我5 萬吧,然後我肉償你5 千次好了。」

  我迅速的心算著,我37歲了,如果還能做20年,那每年要做250 次,大概每
3 天要做2 次。實在是佩服死影兒了,那麼投入的舌吻情況下,居然還能迅速計
算出理想化的性愛次數。

  我有點無語:「5 千次啊,我們每周7 天要做5 晚啊?」

  影兒笑嘻嘻的抱上來:「不用,每周做3 晚,每個晚上做兩次就行。」然後
又主動封住了我的唇,不讓我有發表任何異議的機會。

  這時候,我們兩個,誰都沒有想到,影兒讀MBA 這件事,居然是我們兩個命
運的很重要的一個轉折點。

               (待續)
2015-2-11 04: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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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隨形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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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七年之癢

  影兒這次出差,已經快兩周了,越來越出色的影兒,越來越感覺接替了我原
來的角色,獨當一面,行走四方。而我,卻變成了循規蹈矩,朝九晚五。

  造化弄人,造化也造就人。

  中午,收到影兒的微信:「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影兒和我一樣,固
執的不喜歡用微信的語音,堅持敲字,一是為了方便對方,而且自己翻看也容易。

  我暈,最怕的就是女人問這種問題,我怎麼會記得這麼多見鬼的有紀念意義
的日子。直接回想不起來了。

  影兒的一個發怒的表情:「七年前的今天,是我們相識的日子。你竟然把這
個都忘了。」

  我當然沒忘我們的相識,但是我肯定忘了是哪一天啊……額,我想起來了,
是穎兒的生日,造就了我和影兒的相遇和相知。額,我連穎兒的生日也給忽略了
……

  影兒又一個調笑的表情:「七年了,七年之癢,你癢不癢啊。」

  七年你個頭啊,我心想,前面有幾個月我不理你,後來幾年,你不理我。在
一起的時間,只有這兩三年吧。

  所謂七年之癢,估計又是影兒找藉口,想一塊出去玩了。從11年開始,影
兒就開始癡迷到處去玩,出差只要碰到週五,就讓我飛過去,找附近的景點玩,
周日才回。每年的15天休假,幾乎全都用在了遠途的旅行上。

  想著這些,我笑著回了一條:「因為生理構造的原因,男人是不會癢的,女
人才會。」

  影兒一個惱羞的表情:「老不正經!」

  然後緊接著又一句發了過來:「我今天下午飛機,回北京。」

  我笑了:「好,回來給你止癢。」

  影兒:「好……」

  晚上,纏綿了兩個多小時,影兒還笑嘻嘻的把手伸到我的下面,我求饒說真
的困了,影兒不依不饒的:「你看,七年之癢了吧,你才做了兩次就沒興致了。」

  我鬱悶的說:「影兒,哪個真的七年之癢的會做到半夜兩點了還不睡覺。」

  影兒嘿嘿笑了笑,總算是把手收了回來,放過了我。然後問我:「國慶要到
了,我們休一周假,好好出去玩半個月吧。」

  我笑了,果然啊,七年之癢的藉口,就是來幹這個。我笑著說:「好吧,我
這幾天趕緊加加班,把下周的進度趕一下。」

  影兒算了下,說:「呀,9月19號了,確實沒時間了,明天開始就得天天
熬夜加班了,要不進度趕不出來。」然後欲哭無淚的說:「後幾天都沒時間再做
愛了,啊啊啊啊!」

  還沒等我說什麼,影兒又說:「不行,今天一定要過足癮再說。」然後頭就
伏了下去,開始繼續挑逗。

    我無奈的說:「影兒,你覺得你真的像是七年之癢的樣子麼?」

  第二天,我們都成功申請到休假之後,影兒定了從北京到烏魯木齊的往返機
票,又定了從烏魯木齊到喀納斯,然後從克拉瑪依回烏魯木齊的機票。規劃了一
下喀納斯——五彩灘——福海黃金海岸——烏爾禾魔鬼城的一整條路線。查攻略
的時候,影兒突然叫了起來:「咦,你小情人家也在這條線上哎!」

  我頭一下就大了:「什麼小情人!阿依蘇露是真的把我們當哥哥姐姐看的!」

  影兒過來抱著我的胳膊,問:「說真的,要不要順便去蘇露家看看?」

  我想了想,還沒有說話呢,影兒話鋒一轉,繼續逗我:「萬一他們家真的不
在乎蘇露來做偏房呢。」

  我都快哭了,我不就做了這麼一件勉強算是虧心事麼,影兒也不能天天拿出
來取笑吧。

  說起去蘇露家,我還是比較猶豫,我的確算是幫助蘇露上了一個不錯的大學,
相比嫁入牧民家裡,有了一個非常光明的未來。但是,我畢竟沒有娶她啊,我實
在不知道她家裡到底對這件事是什麼看法。吐爾汗大叔和若爾巴魯斯也許是鬆了
口氣,阿紮馬特估計會憤怒不已。

  看到我的窘迫樣子,影兒笑了:「這個事情,還是直接問蘇露好了。」

  出乎我的意料,蘇露居然毫不猶豫的要曠課陪我們去玩,還特別的邀請我們
去她家裡住幾天。於是,影兒就不容分說,給她也定了一套的機票。阿依蘇露很
興奮的提前一天住了過來,我也只能硬著頭皮又踏上了赴疆之路。

  到喀納斯的那夜,我們住在賈家峪旁邊的山上,住下的時候,都12點多了,
我和影兒抬頭看到了一生中看到的最漂亮的銀河,傻呵呵的搬了三把椅子抬頭看
天。阿依蘇露陪我們呆了一會,就說她要回房睡覺去了,我和影兒商量,準備在
四五點鐘的時候再起來一次,那時候天最黑,星空一定更漂亮。

  蘇露像看兩個神經病一樣看著我們倆,問我:「當年你在我家住著的時候,
怎麼不夜裡起來看星星。」

  我說:「我怕你們覺得我是神經病。」

  蘇露笑了起來,然後很正經的告訴我們,千萬不要叫她,這裡夜裡超級冷,
她絕對爬不起來。

  然後,淩晨4點半的時候,影兒手機鬧鐘響了,影兒抓過手機直接關掉,繼
續鑽到我懷裡睡覺。10分鐘後,蘇露電話打過來,說鬧鐘把她吵醒了,聽我們
一直沒有動靜,提醒我們再不起來就晚了。我很憤怒的和她說,不要吵我們睡覺,
然後把自己的手機也關了。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時候,蘇露哈哈哈哈的笑了好半天,影兒羞惱的警告她再
笑的話,下次不帶她出來玩了,這才甘休。

  進了景區,坐在擺渡車上只坐到了神仙灣那一站,影兒就拉著我和蘇露趕緊
下來了,蘇露好奇的問:「為什麼不直接坐到喀納斯湖邊呢?」

    我笑了笑:「出來玩,全聽你影兒姐姐的就行了。」

  我和影兒的旅行方式有質的差別,我的風格是只定好來回的機票,旅行時,
基本全靠客棧老闆的推薦,影兒則是提前把攻略做的要多詳盡有多詳盡。那次,
我們從成都飛拉薩,影兒居然做到了去的時候坐在飛機哪側,起飛後多長時間看
到貢嘎,什麼時候看到南迦巴瓦,回程什麼時候看四姑娘山主峰這種細節都細化
好了,從那之後,旅行我只管帶錢帶腿……

  果然,在神仙灣下車等了才十多分鐘,濃霧散去,剩下的薄霧和煙氣在水面
繚繞,宛如仙境。

蘇露睜大眼睛,讚歎不已。影兒要蘇露到衛生間換上長裙,蘇露不知道為什麼,
但是還是照做了,這個很老實的小姑娘,居然就只穿了條長裙過來了。

  喀納斯秋天的早晨已經很冷,蘇露小姑娘凍的打抖,影兒喊她跑幾圈暖暖身
子,說時間還長。又十幾分鐘之後,影兒才拉著蘇露從一個大缺口鑽進了防護欄,
這個時候清晨的陽光撒滿了水面,剛才有點暗色的河邊的草坡,在陽光下,顯示
出近似赤紅的顏色,配上湛藍泛光的河面,水灣處沙洲上的幾棵樹葉子已黃,景
色極為壯美。影兒很滿意的指揮著蘇露擺出各種pose,啪啪的拍個不停。

  從神仙灣出來等車的時候,影兒拿出隨時AP,把相機上的照片導進IPad,
三個人一起看,影兒很得意的分析:「這個時間光線是最好的,煙霧也還沒散,
蘇露穿的藍底花裙子,正好也豐富了畫面的顏色,網上都說神仙灣是最適合拍人
像的地方,果然沒錯。」

  蘇露看著照片,眼睛似乎流露出很複雜的情緒,喃喃的說:「影兒姐姐,我
從來沒想到自己能有這麼好看的照片。」

  影兒看著照片,很認真的說:「你長的足夠漂亮,所以可以放到這種景色裡
相互映襯,我和邢哥進來就太煞風景了,他太胖了,一點原生態的味道都沒有。」

  我在旁邊無奈苦笑。

  喀納斯景區的車,全是滿載,沒有旅客從神仙灣下車,我們就一直無法上車,
錯過了3輛之後,影兒很鬱悶的說:「我們往上面步行吧,神仙灣的霧已經散了,
光也變強了,不可能有人再下車了。」

  於是,蘇露小同學穿著長裙,在已經溫暖的陽光裡,很歡快的走在最前面,
我和影兒亦步亦趨的跟著。兩公里多的負重上坡走完,我坐在換乘中心的椅子上
不想動彈,蘇露很體貼的想要幫我多背一些東西,被影兒拒絕了,影兒說蘇露的
任務是乾乾淨淨的當模特,邢路的任務是做大牲口馱東西,何況我背的並不比她
們背的重多少。

  下午,影兒看了看太陽走向,然後在喀納斯河邊找了個角度最好的地方,鋪
上地席,舒舒服服的躺下,吃零食曬太陽聊天。

  蘇露很奇怪的問,為什麼不去拍照片,影兒把相機丟給蘇露,說你自己去拍
吧,我和你比利姆哥哥在這裡躺會。蘇露看著兩個懶散的傢伙,鄙夷的拿著相機
沿著河邊棧道去拍照片了。

  半小時之後,蘇露回來了,坐在我們兩個旁邊,看我仰天睡覺,影兒拿著手
機在聽英語,很奇怪,覺得這兩個人是來旅行的麼。然後建議我們往回走,我說:
「不要,你影兒姐姐在等光。」

  「又是等光。」雖然經歷了神仙灣的過程,蘇露對等光這件事還是很不以為
然,執著的拉著影兒,在河邊樹林裡草地上給影兒拍照片。6點來鐘的時候,影
兒抬頭看看天,然後把相機拿過來,開始沿路找風景拍照。

  晚上,蘇露完整的看完全天的照片,很鬱悶的說:「我看到的兩個時間的風
景差不多啊,為什麼拍出的照片會差距這麼大呢。」

  影兒說:「人的眼睛,會有瞳孔的自動收縮放大來調節對光的適應程度,相
機差的很遠,拍照時,要學會站在相機的角度來判斷。」

  我笑著說:「不要和影兒比這個,她曾用半個月時間啃完的兩大厚本紐約攝
影學院教程,還為不同場景做過至少上千次測試。」從此之後,蘇露對影兒的旅
程安排,拍攝要求言聽計從。

  第二天,因為路途不難,影兒也換上了漂亮衣服,一路上,臥龍灣、月亮灣、
白哈巴、禾木、五彩灘、黃金海岸,每個風景點,我基本是在給兩位模特拍照片,
這種境遇一直持續到了蘇露家。

  在布林津不敢再叨擾鐵恩孜,隨便包了輛車直奔蘇露家,影兒和蘇露坐在後
面,一路上,看到很多牧民的氈房。影兒雖然走過了很多地方,但是氈房的簡陋
仍然超過了她的想像。蘇露很鄭重的告訴我和影兒,說她和阿爸哥哥說的都是我
們已經成親了,影兒是我的妻子,讓我們記著別說漏了,我奇怪的問為什麼。

  蘇露撇撇嘴:「如果不說你們成親了,晚上肯定要我和影兒姐姐睡,你自己
去睡,你們樂意呀?我們哈薩克可不像你們漢人,還沒成親就這麼沒羞沒臊的住
在一起了。」

  影兒聽了轉身去胳肢她,蘇露笑著求饒,影兒在蘇露耳邊悄悄不知說了句什
麼,蘇露立刻臉紅紅的不說話了。

  吐爾汗大叔很熱情的接待了我們,我和吐爾汗大叔聊天敘舊,蘇露呆了一會,
就拉著影兒去外面騎馬看風景,這是個二十多戶的牧民集中定居點,往外走百十
米便是草原。

  吐爾汗大叔說,若爾巴露絲跟著那個房地產老闆在阿勒泰打工,阿紮馬特也
已經結婚,在吉木乃縣城開了個小飯館,生意還可以。兩人都已經搬出去住了,
若爾巴露絲太遠回不來,但阿紮馬特晚上會趕回來找我喝酒。

  聊起了蘇露在北京的事情,這時候影兒已經幫蘇露找了個網站編輯的兼職工
作,一個月也有2千多的收入,能夠養活自己了。吐爾汗大叔感慨,幸虧當年沒
有把蘇露嫁出去,要不真的耽誤了孩子。

  我也借機向吐爾汗大叔徵詢那個記掛了很久的事情,我告訴大叔,蘇露畢業
之後,如果想留北京,那裡和吉木乃不一樣,月收入5000塊錢都會過得很艱
難,而且,很難找到合適的穆斯林出嫁。

  大叔說他知道這件事,蘇露也和他說過,她非常喜歡北京,想畢業就留在北
京,而且就算回來,他一個老牧民沒權沒勢,也沒法幫她找到好的工作。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和大叔說了出來,我說按蘇露的條件,漂亮又淳樸,
做事踏實,有主見有思想,在北京可以比較容易找到很好的男人,起碼我旁邊就
有適齡的合適小夥子,月入也2萬以上,能夠保證蘇露安逸的生活。

  「但是,都是漢人。」我把重點說了出來,直視著大叔的眼睛。

  大叔沉默了半天,說:「比利姆,如果是你,我一定同意,但是你已經娶親
了。別的漢人,我不放心。」

  我歎了口氣,心說,還是一個無解的疙瘩。

  晚上吃飯,阿紮馬特果然趕回來了,不再遊牧之後,他胖了很多,由於開飯
館招待客人的原因,漢語也已經說的很好了。蘇露來之前,和他們說了很多的影
兒的事情,說她到了北京之後,我基本上沒管過她,全都是影兒姐姐在照顧她,
指導她學習,幫她找兼職,照顧她生活之類的。

  結果,吃飯的時候,吐爾汗大叔和阿紮馬特只是禮節性的敬了下女客,就把
影兒撇在一旁,只顧和我說話了。蘇露對這種赤裸裸的重男輕女很是反感,自己
在那嘀嘀咕咕的和影兒說話,不理我們。

  阿紮馬特說起當年我的預言,已經快要成真了,他當時一起遊牧的那些夥伴,
或者不再牧羊,或者改為圈養,還在轉場的已經很少了。他說,等冬天,找一隻
轉場下來,還沒交配過的小羊羔,宰了到縣裡做好真空密封,給我們寄過去,以
後可能就再也吃不到這麼好的羊肉了。

  酒過三巡,吐爾汗大叔感慨,時代真的變了,阿紮馬特不放羊了,阿吾勒的
孫子不放羊了,連家裡有700多隻羊的巴圖爾家的獨子也要出去打工了,遊牧
人的路,到頭了。他老了,不懂了。

  蘇露在旁邊插嘴說:「現在這樣有什麼不好,有磚房,有玻璃窗,有電,有
自來水,有牛羊住的暖棚,有定牧區,有莊稼地,有飼料場,為什麼非要過以前
的苦日子?我可不願意再碰上那一次的暴風雪,差點把阿紮馬特哥哥的命留在了
冬牧場。」

  阿紮馬特又舉起酒杯,說:「比利姆兄弟,我現在是真的服了你了,你幫了
阿依蘇露小妹子這麼多,你的恩德,我永遠不會忘記。」我趕忙舉杯回敬。

  吐爾汗大叔默然不語,半響,突然對蘇露說到:「阿依蘇露,拿起你的酒杯,
敬你比利姆哥哥和嫂子一杯酒。從此以後,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吧,阿爸全都
不管了。」

  阿依蘇露依言舉杯,影兒卻是聽出了這句話的分量,提醒她:「先敬你的爸
爸媽媽和哥哥。」

  阿依蘇露紅著眼睛,敬阿爸和阿媽一杯酒,然後敬哥哥一杯酒,最後敬我們,
連續喝乾了三杯烈酒,終於忍不住抱著影兒開始哭泣。 

  第二天早上,蘇露牽出了家裡的兩匹馬,帶我們出去玩,不再放牧之後,蘇
露家只剩下了兩匹馬做出行之用。蘇露把高大的那匹撤下了馬鞍,和影兒兩個人
坐在上面,我騎那匹略小的。馬兒居然也退化了,看見我高大的身軀,明顯是嫌
重,轉著圈到處跑,就是不想讓我上去,影兒和蘇露看著不停的笑。

  三個人在草原慢悠悠的遊蕩,按照影兒的要求,蘇露帶我們去看了現在沒進
定居點的遊牧人的氈房,還進去喝了奶茶,吃了優酪乳疙瘩,哈薩克人的好客仍
然不減當年。

  蘇露受歡迎的程度也完全出乎我們的意料,小姑娘很自得的說:「我當年可
是號稱薩烏爾草原上最美的明珠,現在,又叫最有學問的明珠了。」

  我和影兒被逗得哈哈大笑,影兒笑著說:「這一趟真的是大有收穫,蘇露的
爸爸同意所有的事她自己做主,太難得了。」

  我感慨:「是啊,小紅鷹終於有了完全自由的翅膀。」

  蘇露帶著我們走到一個地方,指著那邊的雪山,對影兒說:「比利姆哥哥當
年就是指著那座山說:世界這麼大,人生這麼短,這一輩子不多走一些地方,該
多麼遺憾。這句話,我永遠都記得。」

  影兒點頭,深表同意。

  後來,這一天裡,影兒又去看了夏牧場的小木屋,看了人畜混居棚,看了窮
到沒有氈房的牧民住的草皮地窩子和牛糞糊成的棚子,一臉的凝重與不可思議。

晚上慢慢往蘇露家走的時候,影兒歎了口氣說:「這裡的生活真的是太苦了,苦
的遠遠超過我的想像,我真佩服你,你這種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當時怎麼住得
下半個月?」

  我笑了笑:「隨遇而安唄,不就是半個月不刷牙不洗澡麼。」然後又解釋說:
「蘇露家其實算是富戶,09年的時候,擁有百隻羊的牧民是很少數,這裡牧民
的人均純收入不到3000,所以生活是超級艱苦的。」

  蘇露問:「一個月麼?」

  我好氣又好笑:「當然是一年。」蘇露驚訝的吐了吐舌頭。

  影兒奇怪:「你怎麼會這麼清楚。」

我笑了笑:「那年蘇露差點嫁人的時候,我仔細查過。」

  看著她們兩個疑惑的眼神,我悠悠的說起那年,蘇露要退學的時候,巴圖爾
家用18匹駿馬和200只羊來求親,當時物價便宜,這些價值20萬吧,我當
時生氣叫板,跟吐爾汗大叔說我出30萬,買蘇露妹妹一輩子自由。吐爾汗大叔
和我吵了一架,沒要我的錢,只是同意我資助蘇露繼續上學,然後回絕了巴圖爾
家的求親。然後,我很疑惑當時大叔為什麼這麼看重巴圖爾的聘禮,仔細查了些
數據,才發現這邊的牧民的貧窮遠遠超出我的想像。

  影兒拍著胸口說:「還好你當時叫板了,要不蘇露妹妹就得住在氈房裡天天
燒柴做飯了。我以前還有些奇怪,你當時為什麼那麼強烈的想幫蘇露出來讀書,
今天看完這些才真正明白了,如果是我,我也不想讓蘇露過一輩子這種生活,千
方百計也要把她弄出來。」

  蘇露在旁邊幽幽的插了一句:「比利姆哥哥,你說的這些事,我一點都不知
道。」

  我一愣:「你不知道提親的事?」

  蘇露搖了搖頭,我這才發現說走了嘴了。

  蘇露幽幽的說:「哈薩克的風俗,家裡的女兒,就是要出嫁賺錢的,阿爸是
在家裡牲口凍死一大半,最困難的時候,放棄了好大一筆的收入。阿爸對我真的
很好。」

  影兒拍拍蘇露的肩膀:「將來你有了本領,好好報答他。」蘇露用力的點了
點頭。

  隔天早上,蘇露騎馬把我們送到了吉木乃縣城,說她不去魔鬼城了,要在家
多陪阿爸阿媽兩天,也趕一下簡直網站的文稿,她過兩天會去克拉瑪依跟我們匯
合。

  在克拉瑪依的晚上,我翻著這些天的照片,影兒自己看pad查資料,突然
和我說:「邢哥,你知不知道,哈薩克族的傳統,女兒確實是用來賺錢的,求親
的聘禮,會比養女兒的成本高很多,所以生漂亮女兒是很賺錢的。」我說我知道
啊。

  影兒看著ipad,繼續說:「那你知不知道,一旦女方收了聘禮,女兒就
是夫家的人了,男方要打要罵,都和女方家裡完全沒關係了。」

  我愣了一下,問:「你啥意思啊。」

  影兒有些害怕的說:「還好當時吐爾汗大叔沒收你的錢,要不現在我就成了
偏房了。」

  我鬱悶的推了下她的頭:「偏房你個頭啊,我當時說的是買蘇露的自由,又
不是說買她。」

  影兒撅了撅嘴:「還不是一個意思。」然後抬起頭,幽幽的說:「我還以為
我當年在深圳的時候,住8個人的宿舍,已經非常的苦了,現在看起來,真的不
算什麼。這一次旅行,幸好去了蘇露家,對我的影響太大了。」

  我嗯了一聲,影兒繼續說:「相比起牧民的生活,我們簡直是在天堂裡面,
看到那些牛糞棚,草窩子,髒髒的餐布,渾濁的飲用水,才知道我們現在的生活,
是多麼值得珍惜。」

  我笑了:「現在知道七年之癢什麼的,純粹是無聊的矯情了吧?」

  影兒笑嘻嘻的點頭承認。

  到了北京,又回歸到日常的節奏裡,稍微不同的是,影兒對蘇露更加的照顧。

  晚上,兩個人和每天一樣,並排坐在寫字臺前面做自己的事。影兒突然問:
「邢哥,我廣州一個同事,在深圳出差,對酒店某前臺一見鍾情,正在群裡求助,
你給出個主意吧。」

  我想了想:「先藉口錢包丟了,加她微信,從微信裡付款給她,請她幫忙結
房賬和取現金救急。然後用這個藉口請她吃飯,回廣州後,沒事在微信上找她聊
天,下次過去約她出去玩,請她到小梅沙看海,應該很快就能搞定了。」

  影兒重重的掐了我小臂一下:「你用這種法子搞定過多少小姑娘?」

  我笑著,但是蠻認真的說:「一個。」

  影兒的臉居然有點紅。

  我笑了:「想起當年了?」

  影兒歪著頭想:「我當時怎麼那麼單純呢,第一次見面就被你拉出去吃飯,
第二次就差點被你給吃的乾乾淨淨,第三次見面你想做什麼我就都願意了。我那
個時候實在是太好騙了。」

  我笑著問:「如果人生重來一遍,你會怎麼做?」

  影兒想了想,笑著搖了搖頭:「不想。我不想重來。」

  我問為什麼。

  影兒幽幽的說:「這是我們的第七年,回想過去七年裡,我很感謝每一段生
活,包括你離開我的那段時間。那段時間裡,是我成長最快的幾年,雖然你不在
旁邊,但是幾年後我站在了自己從未敢想過的高度,那四年我完善了自己。四年
後,我又重新擁有你,我覺得這七年很圓滿,我不想重來了。」

  影兒繼續說:「有了那四年那麼苦的獨自拼搏,才更珍惜現在的一切。」

  我說:「是的,有那四年的分離,才知道在一起有多珍貴。」

  影兒感歎:「這七年,真不容易啊。」

  我促狹的說:「那,還癢麼?」

  影兒也笑了:「癢!今天特別癢!一會你不要想偷懶!」



                    (14)穎兒的男人和影兒的地圖

  平靜的日子就這樣流淌,我已經完全習慣了這種恬淡的生活方式,真正應了
影兒那句話,你若閱人無數,我便爐邊灶台。看著影兒在廚房忙碌的樣子,我愜
意的笑著,影兒似乎是知道我在想什麼,回過頭笑眯眯的說:「粥煮糊了,一會
你刷鍋要費點勁了。」我的臉立刻哭喪了起來。

  晚上吃完飯,我告訴影兒,盤穎要來中國一趟,我想邀請她過來,問她同不
同意。影兒嘟著嘴:「你的房子,你想邀請就邀請,問我幹什麼?」

  我笑了笑:「這種事要聽女主人的。」

  影兒裝不下去,忍不住的笑了:「趕緊請她過來啊,她要呆多久?聽了那麼
多她的故事,傳說中的人物,終於可以看到真人了,是你的女神耶!」

  我有點鬱悶,影兒你的獵奇心理有必要這麼強麼,然後略微有點擔心的問她:
「畢竟是我的前女友,你不會有芥蒂吧?」

  影兒伸過手來,摸著我手,說:「我很感激她的。如果不是她,在深圳你就
不會對我那麼特別,你和為哥一家的幫助,是我生命中最大的轉折,這其實是沾
了她的光。因為你喜歡過她,所以這些年你看不上其他的女孩子,我才有機會和
你在一起。從哪個角度來看,我都該很感激她的。」

  我握住影兒的手:「其實,我也真的應該感謝她。」我看著影兒奇怪的眼神,
繼續說道:「她走了,我才找到了你,我和你在一起,比和她幸福的多。」

  影兒有點不敢相信的樣子:「真的?她可是你的女神呢!」

  我笑了:「一言難盡,你跟她接觸一下,就會懂了。」

  第二天,穎兒來了,影兒很興奮的去社區門口迎接,穎兒看到她,眼睛一下
子亮了,牽著影兒的手,說:「你真的很像我10年前的樣子。」

  我在旁邊補了一句:「但是比你當年漂亮。」然後兩個人都沒理我,影兒牽
著手領著盤穎回住的地方,一路唧唧咕咕說話,直接把我甩在一邊。我很是奇怪,
為什麼女人之間,溝通會那麼容易呢。

  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影兒把果盤什麼的端了出來,她昨天還特別找樓下水
果攤,預約了一小箱四川空運過來的巧克力冬草莓,我都有點看不過去了,怎麼
從來沒對我這麼好過。穎兒似乎對我們的經歷很感興趣,不停的在問影兒這些年
的過往。

  沒過多久又有敲門聲,看門一看,我立刻頭暈了。阿依蘇露居然也跑過來了,
她看到穎兒,一副掩抑不住的很驚訝的樣子,乖乖的叫了聲盤穎姐姐之後,就找
了個藉口,拉我到她的房間悄悄問話。

  蘇露還沒張口,我就已經明白她想要問什麼,我無奈的說:「影兒長得很像
她,但這早就只是我們相識的機緣,不是我和影兒在一起的根本原因。」

  蘇露緊張的問:「如果盤穎姐姐回來,你不會不要影兒姐姐了吧?」

我登時氣結,小女孩腦子裡都是些什麼啊,我無奈的摸了摸蘇露的頭頂,讓她放心。

  蘇露訥訥的說:「我看到她和影兒姐姐那麼像,立刻就想到你對她的感情有
多深了,比利姆哥哥,盤穎姐姐真的有那麼好麼?」

  我笑了,說:「你去跟她們聊聊天把,多問多聽,聽完就知道了。」

  回到客廳,影兒正在給穎兒說蘇露的事情,蘇露乖乖的坐在她們旁邊乖乖聽
著。穎兒聽完蘇露的經歷,開口問了一些蘇露上小學時的情況,然後又問當地小
學現在的狀況,問了很多,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突然想起件事,皺了下眉毛,問蘇露:「你這學期周日下午不是有選修課
麼,怎麼跑來了?」

  蘇露誠實的說:「影兒姐姐說盤潁姐姐來了,我特別想來看一看,比比利姆
哥哥還博學和聰明的人,是什麼樣子。」

  穎兒看了我一眼,然後很奇怪的問影兒:「破鳥勉強可以算是博學,但是,
若影,你覺得他非常聰明麼?」

  影兒歪頭想了想,可能把我和她的同事們對比了一下,然後認真的搖了搖頭,
但是立刻補充:「邢哥的情商還是很高的。」

  穎兒哈哈大笑,我無奈跟蘇露解釋:「你們這一代的年輕人品質實在太高了,
跟你和影兒的這個年齡段的人對比,我真的不算聰明的,你將來到了社會上很快
就能體會到。」

  蘇露有點不太相信,但是看我們三個都那麼肯定的樣子,只能姑且認同。但
是隨著聊天的深入,聊起穎兒在加州做的那些事情,蘇露漸漸確認了一件事,盤
穎姐姐真的比比利姆哥哥要聰明的多,而且也博學的多。

  小姑娘苦惱著說:「比利姆哥哥,你現在在我心目中,只剩下成熟和穩重這
個優點了。」

  「成熟穩重?」影兒和穎兒幾乎同時笑了起來,穎兒拿出手機,翻到一張照
片,對阿依蘇露說:「那一年,我要過30歲生日了,你比利姆哥哥說要快遞一
份驚喜給我。後來我收到從中國來的國際快件,裡面是超級大的一張紙,對疊了
很多次。我一層一層展開之後,就看到了這張圖。」

  穎兒把手機拿給蘇露看,照的是一張超大的白紙,上面用黑色的粗體,列印
了兩個超級大的字:「30」。

  影兒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悄悄掐了我一下,警告我如果敢在她
過生日時候送這種禮物,看她怎麼收拾我。

  阿依蘇露悲憫的看著我,一副泡沫幻滅的樣子。

    穎兒微笑的看著蘇露,突然對我說:「我那個卡,要不你直接給蘇露吧,我
現在覺得,那些錢,花給像蘇露這樣的小孩,更有意義一些。而且放在你那裡,
我覺得不是很靠譜啊。」

  我點頭同意,蘇露和影兒都好奇的看著我,尤其影兒,根本不知道還有卡這
件事,我對影兒笑了笑:「這算是盤穎的遺物和遺言,我覺得不吉利,所以一直
沒有提過。」

  穎兒在旁邊笑著解釋:「我上次過來的時候,最後一站要去一個地方攀岩,
有點險,而且是我唯一的一次free solo,所以我就提前留了遺言。」

  我在旁邊補充,free solo就是完全無保護的徒手攀岩,影兒和蘇
露都驚訝的叫出聲來。

  穎兒笑了笑,寬慰她們:「放心,那次我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兩個月就全好
了。」然後繼續說:「我去之前,在國內還有張銀行卡,裡面還有三四十萬塊錢,
是當初大學時我爸給我旅遊的經費,我出國後一直也沒怎麼動過,就留給破鳥了。
告訴他,如果我死了,就拿這些錢,去給四川或者雲南的比較差的小學,買些樂
器,給小女孩們的生活加一點色彩。」

  蘇露眼睛濕濕的,有點哽咽:「我12歲那年,比利姆哥哥在布林津也給我
留了張銀行卡,後來我才能讀完高中,才能上了大學。」

  我從錢包找出了穎兒的卡,遞給蘇露。

    穎兒笑著安慰她:「以後,你也可以拿著這個錢,去幫助像你當年一樣的小
孩。但是,一定只能給女孩用哦。」

    影兒在旁邊點頭:「對,女孩沒有好的教育,就太難了。」

  蘇露點點頭,把卡仔細收好。穎兒說:「也不用非要等我死了再用,看到誰
確實需要了,直接取出來用就好,破鳥那有卡的密碼。」

  我撓撓頭,有點慚愧:「密碼我忘了……」

    三個女人一起轉過頭來,很憤怒的看著我,影兒尤甚:「你怎麼能連這個都
能忘!盤穎姐姐把這麼重要的事託付給你,你居然把密碼忘了!」

  穎兒拍了拍胸口:「還好我當年沒摔死,要不真的白死了。」

  我趕緊討饒,稍微平息了一下她們的怒氣之後,繼續問穎兒這幾年的生活。

  無意間,提起了穎兒的小孩,我終於忍不住問了藏在心裡很多年的問題。
「你曾經可是堅決不要小孩的啊,你老公究竟有什麼魔力,能讓你連生兩個呢?」

  穎兒的回答讓我大跌眼鏡:「因為他長的帥啊!」

  影兒有些不相信,直到她從穎兒的手機上看到了照片,也驚呼起來:「好帥
啊,我也想給他生孩子!」

蘇露也好奇的湊過去看,然後驚訝的捂住了嘴,明顯看到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我坐在旁邊,欲哭無淚的感覺。

  穎兒晚上就住在了我租的房子裡,影兒請她住下,她就住下了。這麼多年了,
她還是這個樣子,只要自己心中坦蕩,是不會在意別人的眼光。影兒也很喜歡她
這個樣子,晚上吃完飯,兩個人湊在沙發上嘰嘰咕咕說個不停。蘇露小女孩卻是
顯得很穩重,乖乖的坐在旁邊,聽她們兩個說話。

  突然,影兒想起了一件事情,對穎兒說:「盤穎姐姐,我帶你看一個東西。」
然後站起來,拉著穎兒去我們的臥室,蘇露好奇的也站起來跟著去。

  我想阻止也來不及了,只好硬著頭皮跟了過去,然後,展現在所有人面前的,
是我們從來不疊的被子,和昨天晚上激情過後,淩亂的床單……

  影兒這個時候才反應了過來,趕緊強作鎮定的拉著穎兒的手,轉到牆的那一
邊,這裡掛著當年穎兒留給我的那張地圖。

  地圖上,是穎兒當年畫的六十多個圈,穎兒走的時候,填滿了20多個,還
剩40個左右。現在40個圈裡,也已經填滿了大半,只剩下不到10個地方。

  影兒拉著盤穎的手,說:「你當時留下的地圖,我一直想和邢哥把剩下的地
方一起走完,然後每個地方選出最好看的照片,一起發給你。」

  穎兒當真有點吃驚:「你們這才不到三年吧,走過了這麼多地方?」

  影兒:「也沒有很難,我經常出差,到一個地方,遇上週末就喊邢哥飛過去
一起玩,然後,這上面好多地方都是一條線上的,比如這裡,賽裡木湖、喀拉峻
草原、昭蘇、巴音布魯克這些都是一次就走完了,布林津五彩灘和喀納斯、烏禾
魔鬼城也是一起走的,那次蘇露也一起去的。稻城亞丁、格聶、香巴拉、卡斯地
獄穀這些也在同一條線上,所以我們專門出去玩的次數也不是很多。」

  我在旁邊苦笑:「不多……是誰連元旦的假期都不放過,還要拉我去野人海
紮營,零下十幾度差點沒凍死。」

  影兒反唇相譏:「走貢嘎都全程騎馬的人,你好意思說麼?」

  穎兒在旁邊失笑:「你現在弱到這種程度了?」不待我接話,繼續壞笑著說
道:「我確實聽說你這些年被酒色給掏空了,不過沒想到被掏空的這麼厲害。」

  穎兒轉過頭,對影兒說:「真的挺好的,我當年沒有走完的路,你替我走完
吧。」

影兒聽出了話裡的隱藏含義,點點頭:「我會陪邢哥走完剩下的路。」

  穎兒抿嘴點頭而笑,然後想了想,說:「我回頭把六大洲地圖分別寄一份過
來,幫你標上每個大洲最值得去的地方,你明年走完全國,就可以出國看看了,
上次我過來時候,去的蒲甘、婆羅浮屠、吳哥之類的地方都非常好,我回頭給你
寫攻略。」

  影兒忙點頭說好,我鬱悶的要死,這是個無底洞啊,我喜歡放假的時候在家
看片打遊戲睡懶覺的啊,穎兒不能把影兒也給帶壞了啊……

  晚上,原計劃是想讓穎兒住蘇露的房間,結果蘇露也來了,又不捨得走,想
在旁邊多聽聽穎兒說話,只好去收拾我和影兒最頭疼的主臥,蘇露看到那麼大的
房間裡面全都是灰,趕緊去拿拖把拖地。

穎兒很氣憤,覺得怎麼可以讓這麼漂亮的小妹妹幹這種事情,這種事情應該我一
個人做就好了。

  晚上睡覺時,影兒有些感慨:「她比我想像中還要好,現在我是真正的放心
了。」

  我有些奇怪:「放心什麼?」

  影兒不好意思的笑笑:「放心你們不會死灰復燃了。」頓了一下,認真的說:
「你真的是配不上她。你以前自己這麼說的時候,我還不信,今天真的是感覺到
了。」

  我無奈:「影兒,這話從你嘴裡說出啦,感覺好傷人啊。」

  影兒沒理我,自己重重的歎了口氣:「她怎麼可以會那麼多事情,每樣事情
又做的都那麼好,我所有精力都在工作上,但是就在這一個方面,用一輩子也趕
不上她現在的成就,真無奈啊。」

  我微微笑著:「但是她沒有我們幸福。」

  影兒眼睛一亮:「對啊,我也一直這種感覺呢,總覺得她很寂寞的樣子。她
做的很多事情,總感覺是在填補空虛。」

  不得不佩服女人的直覺,我慢慢的給影兒講穎兒曾有過的事。讀書帶來知識,
知識帶來智慧,智慧帶來悲觀,穎兒沿著這條路線發展到曾經厭世,即使她第一
個女兒出生後,仍然時有這個想法,近些年才好轉。據說很多很聰明的人想的太
多,看的太透,最後都自己尋死去了。我的水準無法理解,也無法和穎兒在這些
方面溝通,只能無力的擔心。

  影兒聽完,緊緊的抱住我的胳膊:「還是我們這樣的好,笨一點就會幸福的
多。」

  也許是對話太過沉重,影兒馬上轉了個話題:「喂,你的女神和你的女友可
都對你的身體狀況進行勸誡了,你真的要好好注意身體了。」

  我說:「好,從明天開始,我就把酒色都戒了!」

  影兒笑嘻嘻的抱了過來:「不行,色不許戒。」

  ……

  第二天早晨,得知昨天晚上,蘇露跑到穎兒房間去聊天,聊到很晚,穎兒就
讓蘇露把枕頭被子抱過去,睡在一張床上慢慢聊,一直聊到深夜。然後我非常的
氣不打一處來,早知道這樣,我昨天幹嘛要那麼辛苦收拾那麼大的主臥,蘇露那
個房間也是大床好不好。因為嫌收拾起來麻煩,我和影兒在這裡住了兩年多了,
就一直住在比較大的這間次臥而已。

  早飯後,影兒去上班,蘇露回去上課,我請假陪穎兒白天又逛了一天國博,
晚上和穎兒參加一眾老朋友的聚餐。結束之後,我打車送她去機場,穎兒突然跟
我說:「看到你現在的生活,我很開心。」

  我嗯了一聲,是詢問的升調。

  穎兒說道:「這些年,經歷的事情多了,想法改變了不少。以前我的很多事
情,雖然自己說的是率性,現在看來,其實還是任性。」

  我表示同意:「是的,你現在很多時候考慮別人的感受,很多細節也能為別
人著想了。」

  穎兒說:「我聽說我走後,你一直放不下我,然後就一直有些不安,雖然談
不上歉疚,但是確實有些負罪感。也是這個原因,我上次回來,都不敢去見為嫂。
現在看到你和若影這樣,一下子就沒有任何的負罪感了,而且,我覺得你該感謝
我的。」

  我笑笑說:「因為我和她在一起,一定比和你在一起幸福。」

  穎兒說:「沒錯。你也許適合我,但我一定不適合你。」

  我同意,然後補充:「是的,我適合大多數的女人,你不適合絕大多數的男
人。」

  穎兒莞爾:「我們兩個怕有10多年沒鬥過嘴了。」

  我微微一笑,繼續說:「我和你差距太大,我在你的面前,總想表現出最好
的自己,這樣很累。另外,回想起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全都是不自覺按照你
的想法和節奏來,我自己完全沒有存在感,我也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穎兒談了口氣:「我老公有時候也這麼說。但是我真不想改變啊。」

  我認真的說:「穎兒,你不需要大的改變,你和別的女人不一樣,你老公在
一起這麼多年,也證明他適合這樣的你。也許你改變了,不僅不會變的融洽,反
而失去了你獨有的魅力。」

  穎兒微微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我沉吟一下,轉了個話題:「穎兒,這麼多年了,每次聊天,每次見面,我
總是想找個理由告訴自己,不要再喜歡你了,這樣,就能放下了。」

  穎兒:「是找個理由騙自己吧。」

  我接道:「剛才吃飯時,有一陣,我呆呆的看了你很長時間,一直在心裡對
自己說,你看,她都老成這個樣子了,不要再喜歡她了吧。」

  穎兒哈哈大笑:「這個段子你準備了多久了。」

  我也笑了,然後接著,很平淡,但是很認真的說:「現在,我是真的想清楚
了,我這一輩子估計都忘不了你。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了。

  穎兒微微一笑:「我是你生命中的一抹色彩,她卻是你生命的一部分。對吧?」

  我說:「是的,影兒已經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離不開她了。我為未來做的
所有構想,都有她的位置,我無法想像沒有她的話,未來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
我和她都是平凡的人,冷了需要溫暖,累了需要安慰,怕了需要支撐,我們互相
給予這些,我覺得沒有比這更完美的平凡夫婦了。」

  穎兒歎了口氣:「典型的中產階級的幸福家庭生活,真的挺好,只不過不適
合我啊。」

  我笑笑:「Intel inside.」

  穎兒一怔,我突然反應過來,穎兒久不在國內,自然不會明白。我笑著解釋:
「一句有名的廣告詞:你有一顆奔騰的心。」

  穎兒笑了:「是的,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穎兒繼續說:「明年我的PPL駕照估計就能考下來了,到時候你們過來我
開飛機帶你們看大峽谷。」

  我答應到:「好,到時候我陪你坐,影兒還年輕,就算了。」

  穎兒又笑:「是啊,像我們,都老成這樣的人,摔死就摔死吧。」

  我也大笑。

  快下車的時候,穎兒想起來一件事,對我說:「對了,蘇露小姑娘的腦子有
點笨,將來在北京可能會挺難,你和若影多幫幫她吧。」

  我有的鬱悶:「影兒在帶她,她確實不聰明,不過她也非常的踏實和勤奮,
起碼能做的不太差吧。」

  穎兒點點頭:「那樣就好。」

  機場出發口,穎兒伸出手來:「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我輕輕握住穎兒的手:「後會有期。」



                              【待續】
2015-2-14 1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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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隨形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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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影隨形


作者:pobird
2015卅2卅21發表於sexinsex.net



                      (15)影兒和阿依蘇露

  送走穎兒的當晚,我把她對阿依蘇露的擔憂,轉述給了影兒。影兒也歎了口
氣,又開始為蘇露的事情犯愁,犯愁這件事她已經重複做了很多次。

  蘇露的專業的就業面之狹窄,遠遠超出我們的想像,我們在北京幫她看過機
會,然後理想直接被現實擊潰。小語種留北京,除了根本不用考慮的外交部之外,
基本上只能做記者和導遊了,然後……然後……倒楣的哈薩克斯坦,是TMD說
俄語的!

  從喀納斯回來之後,影兒拉著蘇露仔細分析過,她基本上只有回疆的一條路
可走,而且基本只有三個選擇:公務員、媒體、教師。哈薩克族全國只有一百三
十萬左右,這麼小的受眾面,還分佈在伊犁、阿勒泰、喀什、昌吉、哈密一大堆
地方,不管針對他們搞哪種商業模式,都必然是虧錢。而且很杜哈族人已經不會
說哈薩克語了,會說的大多數也不會寫,這個專業人的生存完全取決於政府心意,
民族政策一旦改變,蘇露這些人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我已經因為阿依蘇露選這個專業罵了她好幾次了,最後被看不下去的影兒罵
了回來,影兒的理由很充分:「蘇露讀這個專業,還不是為了給你省學費,當時
選專業那麼重要的事,你一點都不過問,這哥哥當的這麼不稱職,現在還好意思
罵妹妹。」

  我有些慚愧,事實上,我不僅沒參與幫蘇露選專業的事情,我甚至連蘇露高
考了都不知道,只不過這件事一直沒敢讓影兒和蘇露知曉。

  蘇露剛來的時候,告訴過我們,她最好的朋友哈依夏的父親,是阿勒泰市很
有實力的官員。哈依夏知道她考上這個系之後,就告訴過她,公務員不好說,市
裡報社和廣電,一定能幫她進去。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蘇露說什麼都不願意回阿勒泰,打定主意非要留在北京。

  然後,影兒說那只有最後的一條路了,就是給蘇露找個好男人嫁了算了,那
樣,她愛幹嘛就幹嘛吧。

  於是影兒找了桃子,桃子又把任務傳遞給了文科,然後已經很有錢的文科,
某週六早晨開著車拉著一個靦腆的小男生同事,以及看戲的桃子,心懷鬼胎的影
兒,和被矇騙過去的蘇露,一起去塘沽看海吃海鮮。

  周日晚上回來的時候,影兒很憤怒的拿枕頭打了我半天,告訴我說,那個男
孩很喜歡蘇露,但是蘇露回學校的時候,和影兒說了一句話:「那都是很好很好
的,可是我偏不喜歡。」我這句話聽得耳熟,問影兒什麼意思。

  影兒很鬱悶的說:「這是《白馬嘯西風》裡面的最後一句話,挺多小女孩很
喜歡這本書的,蘇露尤其喜歡,因為裡面的故事就是發生在回疆的哈薩克草原。
蘇露說那句話的意思是,她雖然已經放棄了你,但是她也不願意喜歡別的男
子。」

  影兒拿出ipad,搜了一下,給我看小說的結尾:

  「可是哈蔔拉姆再聰明、再有學問,有一件事卻是他不能解答的,因為包羅
萬有的「可蘭經」上也沒有答案;如果你深深愛著的人,卻深深的愛上了別人,
有甚麽法子?  

    白馬帶著她一步步的回到中原。白馬已經老了,只能慢慢的走,但終是能回
到中原的。江南有楊柳、桃花,有燕子、金魚……漢人中有的是英俊勇武的少年,
倜儻瀟灑的少年……但這個美麗的姑娘就像古高昌國人那樣固執:『那都是很好
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歡。』」

  我搖搖頭,鬱悶的說:「我明明沒有那麼好,她已經知道比我聰明和博學的
人,這裡比比皆是,為什麼還是放不下呢。」

  影兒也很頭疼,哈薩克女孩的固執,讓她既愛憐又無奈。這事只能先暫時放
下了,看小姑娘以後心思會不會變化了。

  然後,沒過多久,又遇上了一件我更頭疼的事,蘇露寒假不想回家!又要住
過來!

  蘇露不想回家的原因,還是在於她在網站的兼職。說是兼職,和全職也差不
多,基本每天有8小時工作量。影兒當時給她分析,蘇露將來的工作無非漢譯哈
或者哈譯漢,從現有受眾面來看,漢譯哈沒有太深要求,達到準確翻譯就行,基
本上會以哈譯漢為重,所以影兒幫忙找的這個工作,是一個漢語的偏文學性的編
輯,更注重鍛煉的是蘇露的中文能力。蘇露的進步還是比較快,除了最基本的收
集資料複製粘貼之外,已經開始寫一些蠻成熟的評論稿了,新聞稿件更加不在話
下,只是獨自跑現場的能力還是沒有。

  蘇露很是珍惜這份工作,投入了大量的精力,春節大量年輕人沒事幹,都泡
在網上,所以網站需要一半左右的編輯留下加班,蘇露立刻舉了手,後來說兼職
員工也三倍工資,覺得很是賺到了。

  蘇露來之前的晚上,我和影兒做了很多測試,測到底蘇露的房間裡到底能聽
到什麼聲音,最終結果還是比較滿意。裝修時做的隔音牆的效果確實很好,只要
關上兩個房間的們,影兒的正常呻吟的聲音,隔壁都是聽不見的,唯一能聽見的
聲音是床的咯吱聲和撞牆聲。在墊了一些海綿,擰緊了一些螺絲後,基本上杜絕
了任何隱患,這才和影兒放下心來。

  蘇露住過來的第一晚,影兒居然又高潮了兩次,我鬱悶的說:「影兒,你腦
子裡是不是有什麼不應該的畫面呢,怎麼這次又這麼敏感。」

  影兒嗔怒:「我只是怕被小女孩聽見不好,肯定是你想入非非了。」

  我連忙否認,影兒突然好奇的問到:「假如說,沒有我的存在,你會不會娶
蘇露呢?」

  我想了想,然後認真的搖了搖頭。影兒奇怪:「為什麼呢,她比我高,比我
漂亮,胸也比我的大,還那麼挺,我總想去捏一把試試手感。」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還是因為她有點太笨了……」

  影兒知道我說的是實話,我的伴侶是必須是在一個共同的層面,有共同的語
言能夠交流的,其實現在的她也一樣。影兒仰面躺在自己的羽絨枕上,有點擔憂:
「我也覺得她有點笨,雖然我沒上大學,她上了重點,但是我還是覺得她比我笨
很多,不管是工作上還是學習上。」

  影兒皺著眉繼續說:「她高中時候還可以憑藉勤奮,還有民族照顧考上好大
學,但是從大學出來,留在北京之後,可不是憑藉勤奮就能過得好的。」

  我表示同意:「是啊,像我們倆這樣,已經是別人眼中的佼佼者,不也是照
樣連戶口都拿不到,到了一定年齡也得乖乖滾回四川去。」

  影兒嗯了一聲,沒有說話,我以為她在憂心年齡大了以後的事,就沒再繼續
說話。沒想到,過來一小會,影兒突然說:「哎,我真的好想把阿依蘇露扒光了,
看看她身材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太好奇了。」

  我登時無語,影兒,原來你這半天不說話是在想這個啊。

  然後,讓我更無語的是,影兒過了兩天,又辦了張社區附近恒溫游泳館的卡,
大冬天的,拉著蘇露去游泳了。然後晚上悄悄跟我說,換衣服的時候看了,蘇露
的身材真的超級好耶,小腹一點贅肉沒有,胸又大又翹,乳頭尖尖的,還是粉紅
色,乳暈還特別小,除了皮膚不如她的好之外,其他方面都比她強。她準備明天
再帶她去,然後找機會抓她的乳房,看看手感到底怎麼樣。

  影兒自顧自的說了一堆,然後很不滿意的捏了捏我的下面:「你居然硬了,
你還說沒有打蘇露小妹子的主意?」

  我真的欲哭無淚啊,影兒你說的跟情色小說似的,是個人都會硬吧。

  影兒笑嘻嘻的爬到我身上,開始用女上位的姿勢,坐在我小腹上,把陰莖按
倒,然後慢慢在陰唇邊蹭著,笑嘻嘻的說:「我找到辦法了,以後你沒反應的時
候,我只要說蘇露就可以了。」

  我提醒影兒:「今天是危險期。」

    影兒遲疑了一下,然後說:「一會射在外面吧。」然後,挺起身,等陰莖彈
起來,慢慢往下坐,把陰莖吞進去之後,開始開心的挺動起腰身來。

  除了吞精後要和我舌吻之外,影兒還有一個非常非常不好的習慣,她非常非
常討厭我做愛時帶套,她非常非常喜歡裡面肌膚緊貼的感覺,甚至非常喜歡我在
噴發時她體驗到的那股淡淡的熱流感覺。甚至危險期的時候,我說帶套,她寧可
不做。所以在危險期做愛,最後都是臨射前拔出來射在胸上,或者影兒高潮早的
話,就換嘴吸出來。

  只是,已經有好幾次了,我最後時刻來不及拔出來,尤其是在女上位的時候,
影兒不捨得拔出來。運氣好的是,至今還沒有中彩。

  影兒把我的手從腰上挪開,放在她的胸上,我輕輕揉弄,力量慢慢的加大。

  影兒有一點累了,俯下身抱著我,在我耳邊小聲說:「這麼用力,是不是想
起蘇露妹妹的胸了?」

  我苦笑:「影兒,不要再刺激我了,明天我要早起開會,今天只能做一次。」

  影兒嗯了一聲,說:「換個姿勢吧,你到我後面。」

  我笑了,影兒很少用後背體位,除非她很饑渴,追求快感的欲望很強烈的時
候才會這樣。我在後面大力的衝撞著,影兒忍不住的一聲聲的叫著。

  這一晚,居然又把影兒推上了兩次高潮,結束的時候,影兒不等我說話,直
接坦白:「我剛才想變態的事情了。」

  我好奇的問是什麼。影兒笑嘻嘻的說:「你很用力揉我胸的時候,我想這樣
去揉蘇露的胸了。」

  我是真的吃了一驚:「影兒,你不會吧?你不會有蕾絲邊的隱藏傾向吧?」

  影兒一副很不在乎的樣子:「放心吧,我是直女,我就是有點色而已,你不
懂,大多數女人都這樣的。」

  我真的是很好奇了,問:「你怎麼判斷你不是les,或者不是雙性戀呢?」

  影兒的回答很言簡意賅:「因為我只想摸蘇露的胸和翹屁股,但不想和她
Kiss.」

  我大概明白了一些,但是對於女人這方面的事情實在理解不了,也不感興趣,
就懶得再關心,隨影兒了。

  第二天晚上,影兒真的又拉著蘇露去游泳,晚上睡覺時,很神秘的說:「告
訴你一件大事情,蘇露可能真的有les的隱藏屬性耶!」

  影兒看著我瞪大的眼睛,很得意的說:「她和別的女孩Kiss過,還不只
一次。」

  我啊了一聲,趕緊問怎麼回事。

    影兒說:「今天我們遊完泳,淋浴的時候,我先讓她幫我搓背,然後我就也
幫她搓背,然後我就從背後抱住她,摸她的胸了。」

  我非常無語,影兒這也太無聊了吧,問「然後呢?」

  影兒說:「蘇露一點都沒有拒絕耶,說你怎麼和哈依夏一樣。然後我就問她
和哈依夏是怎麼回事。」

  我立刻好奇起來:「怎麼回事?」

  影兒繼續說:「蘇露說她在高中時,和哈依夏住上下鋪,關係特別好,有時
候哈依夏懶得去上鋪了,就在下鋪抱著她睡,總悄悄摸她的胸。」

  我好奇的問:「那個哈依夏是Lesbian?」

  影兒重重的點點頭:「一定是的,蘇露說哈依夏有次看完小說,非要實驗,
就把蘇露給強吻了,後來還吻了好幾次。所以她一定是les,最起碼是雙性戀。」

  我緊張起來:「那蘇露呢?」

  影兒不確定的說:「我覺得應該不是,她現在應該還是直女,但是她被吻並
不覺得難受,是很有被掰彎的潛質的。」

  我說:「那就好,那就好,那個哈依夏在上海,據說將來要出國,應該不是
大問題。」

  影兒也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還好還好,如果蘇露是變成les,再看上
我的話,她身材那麼好,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拒絕她。」

  我被影兒逗笑了,突然想起影兒開頭說的話:「影兒,你今天還真的去摸蘇
露的胸了?」

  影兒笑嘻嘻的說:「是啊,手感可好了,又挺又結實,我一把都抓不過來呢。
你想不想試試?」

  我實在忍不住了,翻身把影兒壓在身下,很粗暴插了進去,卻一點阻礙都沒
有,影兒已經濕的可以了。

  影兒這次又是很敏感,叫的很肆無忌憚,我讓影兒小聲一點,影兒卻不在乎:
「蘇露昨晚就聽到了,今天游泳時候還笑我叫的聲音太大,哼,我就要放開叫,
看看是誰難受。」

  這種環境下,不知是心虛還是刺激,我很快就結束了。影兒很不滿意,又開
始挑逗起來,心想反正明天是週六,不如放縱一下吧,我又開始投入進來,這一
次非常長久,和影兒一直折騰到兩點多。

  週六早晨,蘇露敲門喊我們吃早餐,我們倆裝睡聽不見,蘇露很鍥而不捨的
敲了好幾次。影兒氣鼓鼓的說:「這個壞丫頭,知道我們昨晚很累,還故意來吵
我們。」

  我們洗漱出來,蘇露把早餐端到我倆面前,我看著每人兩片麵包,兩個煎蛋,
還有乳酪和火腿片,鬱悶的說:「蘇露,你想把我們撐死啊。」

  蘇露壞壞的笑著說:「你們昨晚太辛苦了,一定很餓,對不對。」

    最後一句她是沖著影兒說的。我心裡感慨,大城市真的是個染缸啊,蘇露小
姑娘原來那麼害羞和靦腆,現在都能開這種葷玩笑了。

  我和影兒心虛,都沒有說話,蘇露還不依不饒的:「影兒姐姐,我可是把你
當偶像的,你怎麼能夠剛上MBA,就開始蹺課了呢?是不是太累了?」

  影兒很氣憤的把嘴裡的麵包咽了下去,附到蘇露的耳邊不知悄悄說了句什麼,
蘇露臉一下就紅了,再也不敢嘲笑我們。

  下午影兒去清華上MBA的課,我感覺蘇露總是躲著我,不敢和我直視的樣
子,心裡猜疑肯定和影兒在她耳邊說的話有關,但既然是耳語,肯定不能讓我聽
到,我也不好問她。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睡覺,我好奇的問影兒,她到底和蘇露說了些什麼,蘇露
一天都怪怪的。

  影兒很輕鬆的說:「沒什麼啊,我只是跟她說,等把她收進房來,我們倆一
塊折騰她,看她叫不叫。」

  我很頭疼:「不要跟她開這種玩笑,她當真了怎麼辦?」

  影兒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怕什麼,反正她現在也不會喜歡其他人,你沒看
那天她說偏不喜歡的那副倔強的樣子。」

  不等我說話,影兒翻身抱住我:「我後天早上出差,今天做兩次吧。」

  周日早上,蘇露沒有來叫我們,然後影兒又曠了一上午的課,我們兩個直到
快午飯時候才起來。吃午飯時候,蘇露看著我們,有點憂心忡忡的樣子:「你們
是不是有點太不節制了?」

  影兒笑嘻嘻的調戲她:「怎麼,心疼你比利姆哥哥了?」

    蘇露一下又沒話說了,我覺得真的挺好笑的,蘇露比影兒明顯又高又結實的
樣子,但是在影兒面前總像個被欺負的小白兔。

  讓我很鬱悶的是,晚上,影兒居然告訴我她有事和蘇露說,讓我自己睡,她
跑到蘇露那睡去了。我心裡還是有些擔心,悄悄把耳朵貼在牆上聽了半天,確認
她們應該只是在聊天,沒有做很過分的事情,才放心睡去。

  半夜時候,被影兒給弄醒了,我奇怪的看著含著我下身努力工作的影兒,問
你怎麼回來了?影兒嘴裡塞滿著東西,沒法說話,支吾了兩聲。然後又迅速吞吐
了幾下,看到肉棒已經硬到最大程度,就翻身坐了上來,把肉棒吞到體內,開始
反復的挺動腰身。

  可能是已經很刺激的原因,我和影兒都很快的攀上了高峰,影兒很滿足的躺
在床上,慶倖的說:「還好你在,要不今天晚上真的可能玩出事了。」

  我好奇的問怎麼回事。

    影兒說:「本來只是找她聊以後的事情,聊完就睡了。後來,我半夜醒了,
就想去摸摸蘇露的胸,然後我從後面抱著摸過去,她居然只穿了條小內褲,我就
把她全身都摸遍了。然後你猜怎麼著?」

  我說:「不猜,快說。」

  影兒小聲說:「蘇露居然有感覺了,還呻吟出聲了,還轉身抱住我,摸我的
腰和屁股。我就趕快推開她,跑過來找你了,嚇死我了,這個小妮子絕對是雙的,
只不過她自己可能不知道。」

  我頭疼不已:「影兒,別玩火了,別哪天蘇露反而把你給拐跑了,到時候剩
我一個孤苦伶仃的怎麼辦。」

  影兒拍拍自己的胸口:「以後再也不敢去摸她了。哎,可惜了,手感好好啊。」

  第二天,影兒出差,我去公司上班,總是心緒不寧,一直隱隱的覺得影兒和
蘇露這樣有點不對勁,晚上回來和蘇露吃飯時,我忍不住問蘇露昨天影兒都和她
說什麼了,蘇露彆彆扭扭的不肯說。

  吃完飯,我歇了一會,然後在跑步機上慢跑,蘇露在旁邊呆呆的看著,突然
和我說:「比利姆哥哥,昨天晚上影兒姐姐問我還願不願意做偏房。」

  我頭嗡了一聲,然後趕快把跑步機停了,下來坐到蘇露面前問她都發生了什
麼事。

  蘇露說:「影兒姐姐跟我說,我願意過來的話,雖然法律不保護這種關係,
但是她可以和你一起立遺囑,這樣我和我的小孩,就有合法繼承地位……」

  我頭疼的問:「還說了什麼?」

  蘇露繼續說:「影兒姐姐說她這邊可以接受,讓我自己仔細考慮清楚,如果
我願意的話,讓我主動一點……」

  我聽明白了:「所以你就過來跟我說了?」

  蘇露吞吞吐吐的說:「不是……影兒姐姐讓我趁她不在的時候,晚上脫了衣
服,鑽到你被子裡……」

  我嚇了一跳:「影兒還教你這個?她還說什麼了?」心裡暗想,幸好蘇露比
較老實,什麼都說了,要是真的半夜進來,我怎麼可能忍得住。

  蘇露說:「還有很多,都是說以後工作的事,影兒姐姐很擔心我。」

  我心裡暗暗歎了口氣,大概明白了影兒的想法。

  影兒出差回來的晚上,悄悄問我:「我不在的這三天,你有沒有把蘇露收了?」

  我非常鬱悶:「你到底在想什麼呢,我現在哪還敢惹這種麻煩。」

  影兒笑眯眯的表示不信。

  然後,晚上,影兒一直非常的主動,完全不讓我插手,把我挑逗起來之後,
就直接含在了嘴裡。如今影兒的口技已是爐火純青,真空吸加深喉,再加舌頭和
內唇的不斷包裹刺激,我很快就堅持不住了,想抽出來,被影兒制止了。

  影兒繼續用力的吞吐,我實在忍不住,很舒爽的發射了出來,影兒含在嘴裡
體會了一下,咽了下去,然後又湊過來舌吻。舌吻之後,很滿意的笑著說:「射
了好多,你真的沒動蘇露妹妹。」

  我很暈,原來剛才影兒是在檢查作業啊。然後,知道今晚要很辛苦了,影兒
心情好的時候,對性事絕對是貪求無厭的。

  又幾番的翻雲覆雨,各種姿勢用盡,把影兒好好的喂飽之後,我疲憊的躺在
床上喘息。影兒滿足的枕在我肩膀上,又開始問那個無聊的問題:「你真的不願
意把蘇露收進來啊?我實在想不通,又漂亮身材又好耶。」

  我皺了下眉頭:「蘇露確實很漂亮,但也沒有那麼漂亮了,我在廣州那陣,
經常和為哥請客戶去東莞,見過很多比蘇露漂亮的多的女孩。」

  影兒不滿意的說:「你說你自己就好,不要有點壞事就把為哥也扯進來。」

  然後讓我交代,是不是請客戶的時候,自己也吃了全套了什麼的。

  我無奈的說:「咱們不是說好了,既往不咎的麼,我那時候還年輕,又沒女
朋友,怎麼可能忍得住呢。而且我只請客戶,自己不做的話,很容易讓客戶反感
的,這也是工作的剛性要求。」

  影兒笑嘻嘻的說:「好了,逗你的,你繼續說正事吧。」

  我於是繼續說我的理論:「我如果只是想和漂亮女人上床,1000以內就
能找到比蘇露漂亮的,1萬塊錢就至少找十個不同的,而且不會帶來任何麻煩。」

  影兒輕輕捏了我一下,嗔怪的說:「不許拿蘇露和她們比。」

  我認真的繼續說:「但我如果和蘇露發生關係了,你這裡怎麼辦,你就算現
在能接納,但能幾十年一直容得下麼?然後,吐爾汗大叔怎麼辦?若爾巴露絲和
阿紮馬特怎麼辦?蘇露自己的未來怎麼辦?我和你差11歲,勉強能在一起,我
和她可差了16歲。現在是顯不出來,但是等她40歲的時候,我已經56歲垂
垂老矣,那時候她能不後悔麼?」

  我指了指隔壁的房間:「那張床,上去容易,想下來,可就太難了。」

  影兒悶悶不樂:「可是我真的很心疼她啊。你知道麼,在我眼裡,蘇露就是
另一個我自己,只不過她的生存環境更惡劣,能獲得的資源更少。她就像一個弱
化版的我,卻在遊戲的hard模式裡闖關,太心疼了。」

  我終於確定了影兒的想法:「所以你才不反對蘇露嫁過來?」

  影兒拍了我一下:「當然了,我是心疼她,想把她一直放在我身邊照顧,你
以為是為了給你玩雙飛的啊?」

  2014年的春節比較早,過了一周之後,我和影兒各自回家,把蘇露一個
人丟在了北京,期間影兒和我電話討論了幾次蘇露的情況。

  過完年,我們一起回來,猜到我和影兒不在的時候,蘇露一定吃的很節儉,
於是叫蘇露一起去吃涮羊肉。吃完飯回到家,影兒以一種從沒有過的嚴肅,對蘇
露說:「蘇露,你的大學,還有3年半的時間,時間不多了,現在需要你做一個
決定,你是不是百分之百的一定要留在北京。」

  蘇露點頭:「我一定要留在北京。」

  影兒繼續問:「如果有一天,我和邢哥要回四川,你還要留在北京麼?」

  蘇露明顯有些迷茫,輕輕的說:「我不知道,我應該會繼續留在北京,我很
喜歡這裡。不過,如果那時,四川有好機會,我可能也會去。」緊接著,她很堅
定的補充:「但是,我一定不會回阿勒泰。」

  我在旁邊好奇的插了一句:「為什麼呢,去那邊做個老師或者報社編輯不好
麼?」

  蘇露卻反問我:「比利姆哥哥,你曾經說過,你大學畢業時,伯父讓你進四
川國土局,你不也是很堅定的拒絕了麼?」

  我解釋說:「我是男人,而且生性跳脫,我過不來幾十年如一日的生活。」

  剛說完,我就已明白了蘇露的意思,我搖搖頭,暗暗歎息。

  蘇露又靜靜的補充了一句:「而且回到阿勒泰,再想見到你們,就太難了。」

  影兒點了點頭:「確實,北京到成都,還是方便的多。」然後,異常嚴肅的
對蘇露說:「這樣的話,我給你一個學習任務,很苦很難,但是我仔細分析過,
對你非常有用。」

  一聽這個,蘇露立刻一副好奇又期待的神色盯著影兒,影兒說道:「你們專
業是要學哈俄漢三種語言,俄語非常有用,獨聯體各國主要語言都是俄語,學好
了這個,你的就業面和發展機會可能會10倍於現在,我希望3年之後,你的俄
語能夠達到基本流利對話的程度,你能做到麼?」

  蘇露眼裡又泛出神彩,她認真的說:「姐姐如果認為我能做到,我就一定會
做到。」

  影兒很滿意的笑了:「你開學之後,還是把網站的兼職辭了吧,你時間不夠
了。」

  蘇露一點猶豫都沒有:「好!」

  晚上睡覺時,影兒問我:「你覺得蘇露畢業時,學好俄語,然後找到好工作
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說:「50%?」

  影兒笑了:「你對蘇露妹妹還是真樂觀啊。」

  我無奈的說:「好吧,30%.我不是很看好。」

  影兒說:「30%都很懸,她只有漢語比較好,哈語都差很多,俄語和哈語、
漢語都是完全不同的語系,她學起來會很吃力。」

  我有點頭疼:「但是她想在北京過的好一點,也只能這麼做,沒其他選擇。」

  影兒盤算了一下說:「邢哥,照這樣下去,蘇露畢業後恐怕連稅前5000
都拿不到,在北京多難啊。我們倆的收入,加起來一個月稅前有7萬左右了,如
果她真的不願意找其他的男人,收進來做偏房對她真不是壞事,起碼有個不錯的
生活。」

  我鬱悶的說:「你又扯到偏房的事情上來了。」

  影兒猶豫了一下,問我:「邢哥,要不這樣,如果我們倆一直都在北京工作,
等蘇露25歲時候,如果她還沒有好工作,也不願意找別的男朋友,你就把她收
進來吧?反正他們家鄉對領證這種事也不看重,有婚禮就行了。」

  我只心動了一下,然後想起會帶來的那一大堆麻煩事,立刻拒絕:「不行,
我比她大的太多,等我老了,她正虎狼之年時候怎麼辦。」

  影兒說:「你比她大的多有什麼要緊,我才比她大5歲,你老了我可以照顧
她啊,反正她有lesbian的潛質,也許到最後我們倆睡一塊,你自己睡沙
發呢。」

  我無語:「等她30歲再說吧,她總會喜歡上別的男人的。而且,萬一真的
過來,你得保證,你不會和她搞百合。」

  影兒不依:「不行,最晚26歲,再晚的話,肌肉就該慢慢變鬆,手感就沒
那麼好了。」

  我非常無語,影兒,你到底是想給我收偏房,還是給你自己收偏房呢?


                              【待續】
2015-2-22 11: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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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隨形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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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影隨形


作者:pobird
2015-2-25發表於SIS


                         (16)再一次的離別

  2014年3月,發生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蘇露並沒有辭掉網站的兼職。

  主編挺欣賞她,把薪水加到了3000留她,而且可以全部soho辦公,
有重要會議時過去即可,還承諾蘇露轉全職時,保證月薪5000+.蘇露回來
告訴我和影兒,徵求我們意見,畢竟她也挺喜歡這份工作。

  我和影兒很是奇怪,開始反省我們是不是把這個世界想的過於艱難了,還是
說那些文科生聚集的圈子,本身的平均智商就低很多?

  我們三個商量的很久,最終還是決定把這份工作繼續下去,雖然這個行業的
待遇普遍較低,但畢竟是一個相對穩妥的出路。蘇露可以在未來三年裡根據自己
的發展狀態,和對行業更深入的瞭解,動態調整自己的學習方向。

  第二件事,被我和影兒視為生命中的轉折,因為,影兒要回成都了。

  影兒讀MBA的第一學期,雖然經常曠課,但是最終的成績居然是班裡最好
的,也認識了一些年齡各異,卻志趣相投的同學。

年後,一個和影兒關係不錯的女同學,給影兒推薦了一個機會。某世界500強,
在成都設立研發和製造中心,需要一個本地財務主管,而北京總部這邊的HR主
管,恰好是她的大學同學。

  因為自己的學歷背景,影兒開始並沒有很認真,只是抱著嘗試的態度去面試,
沒想到公司極為高效,20天內,安排了5輪面試,不由得影兒不重視起來。最
後一輪,面對三名老外一名老中的聯合面試,影兒流利的口語,嚴謹的用詞,和
對職業的深入理解,為她拿到了足夠高的分數,PK掉了另外一個年長10多歲
的前輩。

  影兒和我只商量了很短時間,就沒有任何猶豫的接受了這個offer,畢
竟雙方老人年紀都已很大,我們又沒有足夠實力讓他們搬到北京居住,回成都基
本上是唯一選擇。

  幾天後,影兒很果斷的辦了清華MBA的退學手續,我非常的可惜,勸她:
「其實你完全可以週五晚上飛過來上課,周日晚上飛回去,一個月4趟來回,打
折票七八千塊錢應該搞定了,清華的MBA啊,直接放棄太可惜了。」

  影兒很堅定的搖搖頭,說:「既然我們把成都作為最終目的地,那麼我就要
全力以赴這份工作,我很清楚自己的實力,我不是特別聰明的人,我必須非常的
專注才能把這份工作做好。如果兩者都想兼顧,最終一定是兩者都做不好。」

  影兒繼續跟我說:「邢哥,你記不記得,你曾經和我說過,成長的道路上,
最重要的不是學會爭取,而是學會放棄,只有放棄了相對不重要的,才能爭取到
最重要的。對比起我們一起生活的未來,MBA不重要。」

  我點頭,感慨:「影兒,你真的比我強了。」

  週五,影兒離開前的最後一天,我幫她收拾好行囊,阿依蘇露也從學校趕來,
一起吃了晚飯。要分別的時候,蘇露抱著影兒說什麼也不放手,來自草原的倔強
小姑娘,哭成了淚人。

  送走了蘇露,影兒幽幽的說:「我們既然決定回四川了,你就別再打娶蘇露
妹妹進門的主意了,她的專業,也只有北京機會多些,到四川很難找工作的。」

  我有點無語:「我從來都沒想娶她進門好吧,是你看人家身材好,總念叨弄
進來做偏房的。」

  「終究要葉落歸根了。」走在社區的路上,影兒感慨著,我被她老氣橫秋的
說法給弄的忍俊不禁,卻完全沒有沖淡將要離別的傷感。

  回到房間,影兒抱住我,終於哭出聲來:「邢哥,我不想走。」我撫著她的
頭,輕輕的安慰她,說我也在找工作,會儘快回到成都和她團聚。

  不過,我和影兒,都知道這幾乎是癡心妄想,我的工作,要比影兒難的很多。
我所從事的職業,我的職位,我的收入,都決定了,我很難在成都找到相對應的
機會。尤其是,我仍舊在業內一線的科技公司,參與甚至主導一些新技術新產品,
這種工作對男人的成就感是不可替代的。

  所以這是一次很無奈的分離,不知要多久之後才能再相聚。

  良久之後,影兒抬起頭:「邢哥,我23歲到27歲,人生中最美的時間,
都陪在你身邊,也不該有什麼遺憾了。再相聚的時候,就該是相濡以沫的平淡生
活了吧。」

  我點點頭,認真的說:「相濡以沫,白首不分離。」

  這個晚上,影兒讓我躺在床上,什麼都不要做,她努力的把所有有過的和看
過的技巧,都用在我的身上,希望這是我記憶中最完美的夜晚。

  在第二次的時候,影兒甚至主動要求我進她的後門,我拒絕了,這應該是一
個我們兩人都愉悅的夜晚,而不是我接受服務的夜晚。

  努力的把影兒推上了兩次高潮,在影兒第三次的臨界點的時候,我想放鬆神
經和她一起高潮,影兒卻讓我再堅持一下。在第三次高潮之後,影兒把我從她身
上推了下來,讓我仰面躺下。

  我問怎麼了,影兒說:「我要好好記住你的味道。」

  影兒沒有顧忌陰莖上殘留的自己的液體,直接含進嘴裡,用力的真空吸加深
喉吞吐,我很快就忍受不住,射進了影兒的口腔。影兒把精液含在嘴裡,卻並沒
有完全離開我的陰莖,輕輕的吞下去之後,口唇又重新包裹上來,舌頭很溫柔的
一圈一圈撫弄著龜頭,像在安慰,又像在告別。

  第二天,機場送別時,影兒警告我,我如果真的需求太強烈解決不了,可以
去找小姐,但不要禍禍蘇露小姑娘,影兒很嚴肅的跟我說這件事情,她很清楚如
果我真的想對阿依蘇露做什麼的話,蘇露是不會拒絕的,到最後只會把小姑娘給
害了。

  我讓她放心,之前蘇露寒假住這裡的時候,她不也有出差麼,我們都沒出任
何事,現在蘇露又不住在這裡,肯定不會有事的。

  然後,影兒又叮囑我,找小姐的時候,一定要安全措施做完備,如果染上髒
病,她就不要我了。

  我又好氣又好笑,說:「找你個頭的小姐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這種
潔癖,怎麼可能還在那種地方呆的下去。」

  這話是真心的,以前年輕的時候,有時候確實是用下半身思考,欲望來了就
什麼都顧不得了。年紀大了之後,這方面的衝動弱了,反而其他方面想的多了,
尤其想到小姐床上有別的男人的汗漬精液什麼的,就立刻渾身發毛,根本呆不下
去。

  把影兒送進安檢口,我慢慢的往回走,在計程車上的時候,收到了影兒的短
信:「如果真想和蘇露做的話,也可以,到時候把蘇露帶回成都就是,我們兩個
總還能養得起她。」

  我笑了笑,知道影兒在逗我,淡淡的回了一句:「放心吧,不會的。」

  在附近的mall漫無目的的閒逛了很長時間,直到影兒落地後,打過來報
平安的電話,我才開始往回走,隨便吃了點晚飯,慢慢走回到租的房子,看著臥
室裡長長的書桌,看著桌面上兩個27寸的大顯示器,看著桌前並排的兩個赫曼
米勒的工學椅,想起穎兒總是主動坐那個Aeron,把對背部支撐更好的Em
body讓給我。

  想起有一次在Embody上面,抱著影兒看A片,我提出在椅子上做,影
兒卻覺得椅子太貴了,不捨得摧殘。

  看著床上的大雙人被,看著我的記憶海綿枕頭和影兒的羽絨枕並排的放著,
看著床上還殘留著的昨天激情後淩亂的痕跡,我終於感到了那種刻入骨髓般的孤
單,不知什麼時候,淚水已經湧出了眼眶,悄悄流過了臉頰。

            ***    ***    ***    ***


                              小別勝新婚

  今天,是影兒離開北京整整4個月的日子,我在影兒回成都第二個月的時候,
利用週末飛回去了一趟,給影兒把在這邊用習慣的一些東西帶了過去。

    影兒住在公司統一租住的公寓裡,床很小,稍一動就咯吱作響,牆還很薄,
什麼響動隔壁同事們都聽得見,把我和影兒鬱悶的要死。週六我忍無可忍的在附
近酒店定了個房間,才和影兒好好的縱情雲雨一番。

  回來之後,發現我越來越不適應影兒不在身邊的日子,學習和生活都不同程
度的懈怠起來。週末有時候懶懶的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如果影兒在的時候,她
一定會板著臉一本正經的教訓我,然後在我插科打諢之後,忍不住笑的眼睛都彎
了起來。

  中午,當我在公司大樓的陽光天井裡,啜著咖啡,悠悠的想念影兒的時候,
突然來了條短信,是黃威的。

    黃威既不姓黃,也不名威,他是我在廣州時帶的一個銷售,英文名叫wil
lian,因為總愛講黃段子,也愛和客戶出入色情場所,所以同事們叫他黃威
廉,簡稱黃威。我當時是他的直屬領導,不好意思這麼沒正經,所以叫他小威。
小威這次發的短信,果然又是個黃段子。

  「風雨過後,彩虹依舊,新鮮水果款待嘉賓。蜜桃成熟,美味多汁,更為老
朋友特備00後娃娃菜,鮮嫩可口。」

  一看是東莞的招嫖短信,我立刻撥了回去,警告這個當年的小兄弟:「小威,
你悠著點,00年的,有可能不到14歲,萬一逮到,判你個強姦未成年,可是
重罪。」

  小威在那邊哈哈大笑:「怎麼可能,真有未成年的,也不是我能消費的起。
對了,什麼時候再過來,有些新品種帶你嘗嘗。」

  我奇怪的問:「不是剛掃完麼,這麼快就復活了?」

  小威連忙說:「沒那麼快,現在誰都不敢去東莞了,只是短信寫的比較新鮮,
轉給你看看。最近大夥都在淡水活動,你什麼時候過來,順便看下你小情人唄,
惠惠一直念叨你呢。」

  我笑駡:「什麼小情人,我沒上過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心裡卻不禁有些
悵然,五六年過去了,那個和家鄉惠州同名的女孩惠惠,那個在惠州西湖邊被我
拒絕後垂淚的惠惠,居然淡漠的連模樣都記不清了。

  小威那邊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說真的,最近真的有很多特別的妞,以前
你在的時候根本沒有,啥時候過來爽爽唄。」

  我有點好奇:「什麼特別的。」

  小威神神秘秘的說:「黑加侖。」

  我大吃一驚,很嚴肅的警告小威:「不要再搞黑人了。國內的黑人小姐都是
非洲來的,當年東莞就有,我沒帶你們去過而已。」

  小威有點奇怪:「為什麼?」

  我爆粗口罵了他一句,然後說:「別整天就會帶客戶吃喝嫖賭的,有空多學
點常識。非洲的愛滋病感染率全球最高,好幾個國家包括南非,都20%以上,
有的甚至超一半。華為在非洲的員工,連理髮都必須自己解決,蹭破皮都可能染
病。還有,帶套也有可能傳上,口交也會有感染風險。」

  小威在那邊惋惜的說:「好吧,聽大哥的,以後不去了,不過真可惜啊。有
個黑妞,那個屁股翹的啊,趴在床上插的時候,下面根本都不用墊枕頭。」

  又罵了他幾句,我掛了電話。小威最後的那個段子,讓我突然想起影兒一件
事。

  影兒屁股沒有那麼翹,但是喜歡用後趴位,結果每次都要把她的羽絨枕頭墊
在下面,經常做完後拿去枕著睡覺的時候,會有濕的痕跡或者怪怪的味道,影兒
就很鬱悶。

  蘇露住在這裡的這個寒假,有一次影兒又把羽絨枕頭弄濕了,很鬱悶的說:
「我屁股太小了,還是蘇露好,屁股那麼翹,趴在床上做的話,估計根本不用墊
枕頭。」那句話,和小威的黃段子,居然如出一轍。

  那次,影兒在籌畫怎麼樣哄蘇露平趴在床上,然後實測一下的時候,我卻摸
著影兒小巧的屁股,心裡異常的滿足。

  影兒擁有類似意淫小說裡一個名器,是我經歷過眾多女人中唯一的一個。剛
發生關係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影兒在女上位的時候,不需要前後挺動就可以控
制陰道肌肉收放,形成小嘴吸吮的感覺。

    雖然不少歡場女子經過訓練也能做到,但是像影兒這樣,從陰道口的陰唇部
分,到裡面G點的位置,能夠從裡到外一起收縮釋放的,卻是經歷過的唯一。影
兒後來自己揣摩實驗,已經可以做到任何體位,任何時間控制縮放,讓我在抽插
過程中享受擠壓按摩的效果。

    只是因為這樣做的話,我的感覺太強無法持久,所以一般情況下,影兒只是
在自己接近高潮時開始控制肌肉收縮,讓我能夠和她一起釋放,同時,讓我在噴
發的時候,有更強烈的快感。

  而且,還有個很關鍵的情況,可能和影兒當時的超厚處女膜也有關係,她的
裡面褶皺很多,層巒疊嶂的,進出之時對龜頭的棱有不斷的摩擦,感覺非常強烈。
再加上有時候影兒控制下面肌肉,根據我進出的節奏,一縮一放的動起來,我幾
下就會潰不成軍。

  後來閑的沒事,查了所謂名器的那些資料,發現和某些小說裡的玉蚌含珠的
描述很吻合,當然沒有描述中的那麼神奇,不過考慮到演義中的誇張成分,影兒
這種情況應該算是現實世界中極為難得的名器了。

  這也是我再也對尋歡場所不感興趣的一個原因,和影兒做的久了,習慣了這
麼強烈的刺激,再和別的女人做,加上還要帶套,想想都很索然無味了。

  所以,當影兒抱著我,意淫怎麼去褻瀆蘇露的翹屁股的時候,我卻陶醉在不
斷撫摸影兒的柔嫩肌膚之中,身懷名器加如水光滑的皮膚,這種感覺根本沒法複
制,絕不會是類似蘇露胸大些屁股翹翹就能比擬的。

  所以,影兒總是很奇怪我對蘇露的好身材無動於衷,她不知道,這才是我隱
藏的最大秘密。所以,之前影兒不管是因為好奇還是好色,想方設法去輕薄蘇露
的時候,我擔心的都是蘇露千萬不能把影兒勾引走。

  哎,工作還是得抓緊找了,真想趕快回到影兒身邊啊。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影兒的電話突然打過來了,語氣中的興奮隔著電話就能
聽出了:「邢哥,你猜我在哪裡?」

  然後我就猜了一下:「首都機場?」

  影兒聲音一下子就低落了下來:「跟你說話真沒意思,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然後又立刻高興起來,笑嘻嘻的和我說:「我現在直接去慧忠北路那個餡老滿佔
座,成都沒有這麼好吃餃子和拉皮,我惦記好久了。你下班直接過來吧。」

  在餡老滿,影兒大口大口的吃著大拉皮和酥魚,看著她開心的眼睛又笑彎了
下來,覺得心裡好滿足。影兒這次過來,參加明天一整天的會議,今天到,明天
晚上就要回成都,雖然可惜時間太短,但相聚總是快樂的。

  晚上回到家,影兒拉著我的手,說:「邢哥,我明天一早就得趕去開會,還
要做彙報,今天必須早睡。」

  「啊?然後呢?」看來今天晚上做不成了,我好生鬱悶。

  「然後,我們抓緊時間,現在就趕快做吧!」影兒看出我的表情,知道計謀
成功,開心的拉起我的手,放在她的胸上。

  「啊,現在做,天還沒黑,這不是白日宣淫麼?」我笑著說。

  影兒氣哼哼的甩了一下手,轉過身去:「不想就算了,一會睡覺時候別碰我。」

  我笑著從後面抱住影兒,手從寬鬆的T恤下擺裡伸了進去,輕車熟路的撥開
胸罩的掛鉤,開始輕薄影兒柔嫩的乳房。沒有幾下影兒就站不住了,按住我的手,
不讓我再動,讓我先去洗澡。

  我說到:「不行,忍不住了。」然後把影兒打橫抱起,走向臥室,仍在床上。

  迅速的把影兒和自己都扒光,然後撲了上去,吻上了影兒的唇,影兒激烈的
回應我。良久才分開,影兒喘息著問:「邢哥,今天你怎麼這麼猴急。」

  我把影兒的腿推上來屈起,頂在我的胸口,然後慢慢的進入影兒體內,她那
裡已經非常濕滑了,進去時幾乎沒有什麼阻礙。我一邊激烈的運動,一邊對影兒
說:「中午看到個黃段子,然後想你想了一下午了。」

  影兒笑嘻嘻的伸出手來,我俯下身,她把我抱住,輕輕的說:「我也想你想
了一下午了。」

  第一次的時間很短,沒兩分鐘,影兒就突然開始大力的收縮舒放陰部的肌肉,
我調笑道:「影兒,這就要到了?」影兒嗯了一聲,讓我快點。

  我加快速度衝刺起來,在影兒的大聲吟叫中,迅速就快要達到頂點了,我喘
息的說:「影兒,我要射了。」

    影兒嗯了一聲,把盤在我腰上的雙腿用力收緊了些,又突然挺臀把下面夾得
很緊,我進出頓時都變的艱難起來,快感也成倍提升,太強烈的高潮襲來,我把
陰莖死死的頂在最裡面,大力的發射,影兒也舒服的大聲喊叫著。

  過了一會,我從影兒身上翻了下來,躺在床上長長出了口氣,影兒呢喃著:
「好舒服啊,感覺每個毛孔都張開了。」

  我這時才無奈的說:「影兒,我剛才說我快射了的意思,是讓你把腿放下
來,我好射在外面,不是讓你用下面使勁夾我……」

  影兒這才意識到:「啊,對了,今天是危險期。」然後轉念一想,說:「沒
事,射進去那麼多次了都沒中,這次也不會那麼巧。」

  清理完之後,影兒又抱住我:「第二次也射在裡面吧,反正第二次很稀了,
中彩的幾率更低。」

  我說:「好,讓我休息幾分鐘。」躺在床上,突然想起黃威的短信,於是翻
出手機,對影兒說:「給你看個好玩的東西。」

  影兒看著那個招嫖短信,開始沒有明白,想了幾秒鐘,突然笑出聲來,說到:
「哈哈哈,太逗了,蜜桃成熟,味美多汁,這些人怎麼想出來的,哈哈哈哈。」

  還沒笑幾聲,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刻嚴肅了下來:「不對,00年娃娃菜,
有可能還沒成年,邢哥,你可不能亂來,抓住了要判刑的。」

  我笑了,影兒的反應居然和我是一樣的,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夫妻
相的高級階段了。我笑著給影兒解釋這是東莞的短信,是當時的一個銷售同事轉
過來的。

  影兒這才釋然,然後笑嘻嘻的問我為什麼看到段子就想起她來,是因為她新
嫩可口麼?我笑了,把手伸下去,沾了些液體出來,促狹的說:「是蜜桃成熟味
美多汁。」然後,在影兒掐我的時候,把中午的對話跟複述了一遍。

  影兒有些驚訝:「真的有女人的屁股翹到可以不用墊東西啊?我懷疑蘇露妹
妹都不行呢。咦,對了,我要不要把蘇露叫過來試試?」

  我一邊笑著把影兒的枕頭抽了出來,墊到影兒身下,又把影兒翻倒趴在上面,
一邊笑著說:「不行,你是專屬於我的,不能便宜蘇露。」

  影兒還沒來得及說話,我就很大力的直接插了進去,影兒啊了一聲。我附到
影兒的耳邊,小聲說:「我就喜歡你這樣墊著枕頭的。」

  影兒嘟起嘴,不滿的說:「一點前戲都沒有,太粗暴了。」

    我笑著說:「那我慢點?」

    影兒也笑了,說:「不要。」

  第二次,相對柔和的多,後趴式的體位,能夠充分的擁抱影兒,我兩隻手墊
在影兒的胸前,揉捏那兩隻永遠也摸不膩的乳鴿。影兒把身體放的很鬆,我緊緊
的擁抱著影兒,用很舒緩的節奏進出著,影兒的呻吟甜的發膩。

  這次持續了十幾分鐘,又換了兩個體位之後,我們終於又一起沖上了快感的
頂點,這次我連問都沒問,直接又射在了影兒的體內,我噴發的時候,影兒快樂
的身體都在打顫。

  影兒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從我胸口沾了一手的汗水,頓時嫌棄的說:「髒死
了,你趕快洗澡去,別把床單弄濕了。」

  我無奈的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洗澡,留下影兒獨自清理戰後的遺跡,大概沖了
一下,然後出來換影兒進去,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十點。

  影兒洗完澡回來,看看表,有一絲疑惑:「我發現提前做的話,你的體力似
乎好很多啊?」

  我心裡一陣發虛,裝糊塗的嗯了一聲,說:「有麼?」

  影兒想了想:「等你回成都以後,不能12點再睡了,你睡的越晚,精力就
消耗的越多,用在做愛上面的就越少了。哎,以前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應該每
次8點開始做就對了!」

  我有點鬱悶,這個秘密被影兒發現了,以後上網玩遊戲的時間就少了……

  影兒手又不老實的撥弄著我的下面,笑嘻嘻的說:「早睡就是好,他好像還
能做第三次呢,又開始抬頭了。」

  我無奈的說:「影兒,他有力氣,我也沒力氣了……」

  影兒笑嘻嘻的湊過來,貼著我耳邊說:「我剛才洗澡時候,把後面也清理幹
淨了哦。」

  我馬上精神一振,說:「我好像體力又恢復了一些……」

  影兒哈哈大笑,然後俯下身去,把我的小弟弟含在嘴裡,輕柔的撫弄,等著
他慢慢的挺立起來,然後跨坐在我的身上。影兒扶著勃發的陰莖,頂在她的洞口,
輕輕的吞了進去,然後笑嘻嘻的說:「先把前面喂飽了吧。」

  我雙手又攀上了影兒的胸脯,輕輕的揉捏著,覺得好生滿足。還是稍微的有
些疲憊了,我閉上眼睛,全身全意的去感受影兒。好柔嫩的乳房,好纖細的腰肢,
好有彈性的屁股,從上到下,全身如此水滑的皮膚。

  我感覺好舒服,呢喃著說:「影兒,你回去幾個月,皮膚感覺又變好了一點。」

  影兒笑了:「那麼濕潤的空氣,又沒有北京的風沙,皮膚當然會恢復了。喜
歡麼?」

  我說:「太喜歡了。」

  影兒開心的嗯了一聲,然後繼續挺動。女上位的感覺很好,能夠非常清晰的
感受到影兒體內的褶皺,而且這樣的姿勢,影兒的花心是垂下來的,每次起伏,
都恰好能接觸到龜頭位置。採用傳統傳道士體位或者後入時,經常是剛開始還能
碰到幾次花心,但是隨著陰道的慢慢適應,後面就很少能碰到了,只有女上位,
每次都可以碰到花心,影兒非常喜歡這種頂到頭了的感覺,說是百分百的充實感。

  只是這種體位的動作比較舒緩,我又是第三次了,所以一直沒有特別刺激的
感覺。影兒做了一會,覺得很累了,讓我換背入式,這種感覺最強烈。果然,背
入式之後,影兒很快就達到了高潮,趴在床上大聲喘息。

  我問影兒還要不喲繼續,影兒明白我的意思,說:「要。」

  我從床頭櫃裡拿出潤滑油,影兒平趴在床上,我仔細的在她肛門周圍塗抹均
勻。影兒對肛交並不排斥,但也並不熱衷,畢竟沒有什麼快感,所以我們平時很
少走後門,到現在累加起來也超不過10次,都是因為危險期不能射進前面才做
的。

  很奇怪的是,明明後面的感覺不如前面緊致,又沒有褶皺的撫摸,也沒有花
心的輕觸,但是就是感覺超級強烈,搞的影兒總覺得我有點心理輕微變態。

  這次也不例外,只進出了幾十下之後,我就到了噴發的邊緣,影兒感覺到了
我的勃發變化,用力的收緊臀部肌肉,快感越發強烈,我舒爽的射了出來。

  清理完畢之後,影兒又伸了個懶腰,趴在我胸上,說:「好舒服啊,好像從
來都沒有這麼舒服過。剛才,連進後面的時候,也覺得很舒服了。」

  我驚訝的說:「後面也有快感了?」

  影兒捶了我一下:「想什麼呢,後面沒有快感神經,怎麼可能呢。純粹是心
理上的舒服,因為你在我身體裡,就覺得開心。」

  我於是很開心的把影兒摟的更緊了些。

  影兒問:「這就是傳說中的小別勝新婚吧?」

  我點頭稱是。隔了半響,影兒幽幽的說:「可是,我不喜歡小別,我只想要
朝朝暮暮。」

  我撫著影兒的頭髮,說:「現在的小別,正是為了以後的朝朝暮暮。放心吧,
不會太久的。」

  影兒嗯了一聲,用力的把我抱的緊緊的。



                                【待續】
2015-2-25 11:5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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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影隨形 (17~18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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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影隨形


作者:pobird
2015卅2卅26發表於sexinsex.net


                           (17)大事件

  影兒回成都履新半年多了,據說工作開展的非常順利,中國分廠幾個大的領
導都是老美外派過來的,影兒已經如母語般的英文會話能力,以及撰寫檔時嚴謹
專業的詞彙語法,在她和領導及總部的溝通中,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分廠的領導,
以及總部的直屬部門領導,對她都非常的信任。

  我有一次跟影兒說,這種外企製造業的大領導,很多都是從財務出身的哦,
你前途無量哈。

    影兒很認真的說,如果她真的能再升職,就真的是企業高管了,到時候就讓
我回成都歇著,她養我。我無語,影兒,我還沒有老到那種程度好不好。

  這個週末上午,我正在呼呼大睡的時候,影兒的電話又來了,她說話有點怪
怪的,語氣很柔和,很平淡,卻感覺有點不對,似乎是裝出來的平靜。

  聊了幾句後,影兒開始切入正題:「邢哥,我月初轉正的,年薪已經30多
萬了。」我嗯了一聲,說好啊,等我回去時給你好好慶祝。

  影兒繼續說:「邢哥,你知道,我平時不亂花錢的。」

    這個我很瞭解,影兒沒有什麼奢侈品,飾品只有施華洛世奇的簡單兩個吊墜,
手包也只有一個Dior,一個Coach,還都是出席正式場合才用的。說起
這個確實有些愧對影兒。

  影兒:「邢哥你花錢也不多,除了買些很奇怪的電子產品。」

    我有點汗顏,我買的電子產品加起來確實比影兒的包和衣服要貴一些。

  我知道影兒要說什麼了,她想讓我回去了,我沒有打岔,讓她繼續說。

  影兒:「之前我們的工作都很不穩定,所以你總是要趁年輕攢夠養老的錢,
但是我現在的工作很穩定了,公司至少可以看十幾年,薪水在成都已經很夠花了。
你回來好不好,你工作可以慢慢找,不行開個茶館咖啡吧之類的,輕輕鬆鬆的多
好。」

  我有些奇怪,影兒一直很體貼,從不催我回去,她知道,我不是在乎現在的
高薪,而是在意具體的工作職位,這個行業,有時候,離開北京,就意味著退出
這個江湖。

  我有點猜疑的問:「影兒,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影兒帶著點哭腔:「邢哥,我有寶寶了……」

  額,我一下就懵了,半響反應過來:「真的?」

  影兒嗯了一聲:「好多天沒來那個了,昨天自己買試紙測了一下,兩根線,
是有了,然後今天去附二院查的,兩個多月了。就是你上次大白天發神經的時候
搞的,非要射進去,看,搞出事情來了吧。」

  我暗暗腹誹,是你要大白天做的,射的時候你腿在我腰上夾得那麼緊,我想
抽出來也很難做到啊。我沉默了一下,對影兒說:「影兒,我們結婚吧。」

  影兒哦了一聲,我有點鬱悶:「影兒,我在跟你求婚啊,你怎麼一點表示都
沒有。」

  影兒悶悶的聲音:「寶寶都有了,你敢不娶我,我讓為哥揍你。」

  我聽出影兒煩亂心緒:「影兒,沒事,別怕,我馬上買機票回去,你別到處
跑,在家等我。」

  影兒聽到這話,似乎勉強有些精神,說:「好。」

  懷孕這個事情,對影兒來說,確實太突然了,雖然影兒已經27歲了,但是
一直在擺脫自己命運桎梏的路上披荊斬棘,從未想過這個時候要寶寶。但是影兒
很愛小孩,有了她一定會要的,尤其雙方這個年齡了,也沒有不要的理由。

  掛了影兒的電話,立刻定了下午航班的機票,簡單收拾了一下行囊,然後,
給一個老朋友Jerry撥通了電話。Jerry是我之前的同事,在08年事
件中,離開公司。現在已經在另一個同類型公司任華北區的銷售總監了。

  沒有什麼寒暄,我直接告訴Jerry,之前他說的那個成都的職位,我接
受了,請他通知一下HR可以出Offer了,我一個月內就可以OnBoard.

  Jerry很詫異,那個職位雖然我面試成功了,但是最終HR給出的薪資
很低,不足我現在的一半,Jerry還為這個事跟我表示過歉意。

  我情緒複雜的告訴Jerry:「影兒懷孕了,在成都。」

    Jerry很興奮,連聲道賀,拍胸脯說Offer最晚下週二就發到我郵
箱。

  第二個電話打給我的直屬主管,很抱歉的告訴他,我家裡急事需要馬上休假,
休假之後,會回來辦辭職手續,請他立刻物色替代我職位的人選,手上的事情,
我會在休假期間遠端處理,近期有需要交接的事情,也會遠端完成。

  掛了電話之後,心裡還是有些惋惜,畢竟是大學一畢業就進的公司,十幾年
了,多少有些感情。而且,回到成都,就很難像現在這樣接觸最前沿的技術了。
還有就是,新工作的薪水比影兒還要略低一點,以後在家更沒地位了。

  最後一個電話,打給小威:「你丫趕緊給我準備一個大紅包。你的黃段子搞
出人命了。」

  小威一下子懵了,待聽完原委,他哈哈大笑,說:「放心,放心,我一定會
準備份大禮的。不過,你婚禮我就不去了,你閨女滿月時候,我過去找你們,到
時候要她認我做乾爹,這事我可也有功勞。」

  我很正色的警告他:「這事絕對不許外傳,如果讓小孩長大後知道,他的出
生是因為一個黃段子,就太糗了。」

  然後又奇怪的問小威:「為什麼說是女兒?」

  小威一副理所當然的腔調:「你自己去照照鏡子去,慈眉善目的,標準的一
張岳父臉,肯定是女兒,跑不了的。」

  打車去機場,候機,登機,飛到成都,打車到影兒的公寓,已經晚上了。影
兒貼心的準備了晚餐,看我狼吞虎嚥吃完之後,開始跟我商量後面的事情。

  在我趕過來的這段時間裡,她列印了兩頁紙,第一頁是一張單子:

  1.見雙方父母  
  2.儘快領證結婚
  3.如果要舉辦婚禮,必須在兩個月內
  4.如果拍婚紗照,越快越好
  5.買車
  6.買房,必須現房,首選學區房
  7.去普照寺上香

  我很好奇寫的滿滿字的第二頁是什麼,影兒不肯給我,拗不過了,說了句,
凱格爾訓練法,女人用的,你不用看。

  我哦了一聲,心裡很感動,影兒居然這個時候就開始為產後的性愛恢復做准
備了,想腆著臉說一句其實凱格爾對男人也很有用,但是想想,還是別破壞這溫
暖的氣氛了,所以直接裝聽不懂了。

  我看著單子,依次念著和影兒商量:「見雙方父母,這個,先去見我父母吧。
你媽媽在雅安,要週六日才能去。」

  影兒同意,然後說:「領證的事情,還是見完老人再說吧,我媽那邊應該不
會有問題。你父母會不會對我懷孕的事情有看法?」

  我說放心,他們想抱孫子都快想瘋了。

  然後,婚禮,我問影兒的意見,影兒說太折騰不想辦,正合我意,先暫定和
雙方老人到高端點的館子吃個飯就算了。

  婚紗照,影兒想法是,明年6,7月份,寶寶正好半歲多,能夠斷奶的話,
就去四姑娘山,到花海裡去拍,斷不了奶,就等到秋天去稻城亞丁拍。然後,過
兩年,等寶寶大一點,帶著寶寶一起去新疆的卡拉庫裡湖,在兩岸野花裡慕士塔
格峰下拍親子照片。

  我表示完全同意。然後被影兒勒令做減肥計畫,要求從現在的180斤,減
到初次見她時候的160斤。

  關於買車,影兒的理由是,後面的產前檢查會越來越多,產後寶寶也要經常
打預防針和做兒保,打車終究不方便,所以要趕快買車。

  我說:「買車沒意見,但是,我們兩個好像都沒有駕照吧?」

  影兒吃驚:「你也沒有?我明明記得,你說過,你在廣州開過車的。」

  我有點不好意思:「只開過一段時間,但是當時是無照駕駛。」看到影兒想
要發怒的表情,趕緊解釋:「那個車是掛的軍牌,沒人敢查。而且我當時跟公檢
法的客戶很熟,真逮著了,一個電話就能放出來。」

  影兒臉色平緩了些:「好吧,不說那時候的事情了,你回來以後,可不能這
麼幹了。」

  我連聲答應,然後直接撥通了電話:「為哥,有沒有管道能買到四川的駕照,
最好成都的。」

  影兒氣的在後面狠狠踢了我一腳。

  為哥很奇怪我為什麼要這個,我沒好意思說影兒懷孕的事,只說我們要結婚,
想買車了,嫌現考駕照太麻煩。

  為哥說:「怎麼一點徵兆都沒有的,突然就要結婚。你小子不會是擦槍走火
了吧?」

  我和影兒都立時語塞,這猜的也太准了吧。為哥在電話那邊哈哈大笑:「好,
放心,這個事我來辦。」

  掛了電話,跟氣鼓鼓的影兒保證半天,一定會安全駕駛,才算蒙混過去。然
後下一個問題,很奇怪:「影兒,我很確定,我和你說過我在成都有房。」

  影兒說:「我知道啊,不是你父母在住麼?總不能讓老人給我們騰房子」

  我有些無奈:「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在成都只有一套房了……」

  我在成都有三套房,市中心一個套一的小房。華陽有一套聯排別墅和一個套
三的小高層,這兩套房離的很近,距我和影兒的新公司都不算遠。幾套房都沒有
貸款,後面兩套父母出了一部分,但是二老怕日後開佂遺產稅,都直接落在我的
名下了,目前我父母住在華陽的套三裡面。

  影兒聽完,哦了一聲,然後說:「那回頭先去做個婚前財產公證吧。」

  我皺了皺眉:「沒必要吧?」

  影兒很堅持,她比我小11歲,又是未婚先孕,怕我父母會認為她沖錢來的,
所以要做這個事情來表明態度。另外,我父母在這些房子裡出了錢,所以至少有
一套房應該是給他們養老的,不能到她的名下。

  我堅決不答應,說:「不行,以後你掙得比我多了,如果再做了婚前財產公
證,我在家裡就一點話語權都沒了。」

  影兒笑了:「好像你現在有多少話語權似的。」

  我也笑了,心說,如果和你這樣的,還需要做婚前公證,那我得有多二啊。
然後問:「去普照寺上香?這是怎麼回事。」

  影兒有點不好意思:「我在廣州時候,有次回家,聽說普照寺專門求姻緣的,
很靈驗,就去許願了。一個要自己變的很好,能配的上你;一個要你在北京不要
找女朋友,等我過去;最後一個是和你結婚生小孩。都實現了,所以要去還願。」

  我有些感動,揉了揉影兒的頭,輕輕把她摟進懷裡。

            ***    ***    ***    ***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

  現在困擾我們兩個的最大問題,就是如何向雙方的父母坦白這個事情了。這
個時代,未婚先孕沒什麼丟人的,但是,加上雙方父母都完全不知情的限制條件,
就不是那麼容易開口了。

  我想了想,撥通了母親的電話,婉轉的告訴她,我處了個女朋友,叫桑若影,
在成都工作,外企裡面做會計的。母親挺高興,說我什麼時候回成都,帶到家裡
來看看。

  我繼續婉轉的說我昨天回到成都了,住在她這裡。母親有點不悅,說還沒帶
到家裡來,就住一起了,以後要是成不了怎麼辦。

  我有點頭疼,繼續解釋,說我們已經在一起三四年了,影兒也是剛剛回到成
都工作。母親怒了,這麼長時間都不跟家裡說一聲,每次過年回來怎麼都不說。

  我小心翼翼的繼續解釋,說因為年齡差異太大,怕他們接受不了。然後把影
兒的情況大略說了一下,沒提當年按摩的事,只說在廣州時候認識的,影兒在為
哥的公司工作,處了兩個月,我覺得年齡差異太大,就借著回北京的時候,跟她
分了。她沒放棄,後來很努力,成長也很快,過了幾年跳到了北京一個國際性大
公司,然後又來找我,就在一起了。現在感情很穩定了,感覺年齡差異沒多大影
響,所以才跟家裡說的。

  母親聽完,對影兒的感覺瞬間轉變,好感度大增,認為這麼專一又用心的小
姑娘,在這個時代很是難得。

  然後,我立刻趁熱打鐵,說我也跳槽回成都了,以後就能守在他們身邊了。
母親開心之餘,又怪我這麼多事,怎麼都攢到一起說,不知道她心臟不好麼。然
後,問我,還有沒有別的事情沒告訴她。

  我只好說:「影兒懷孕了,我們要結婚……」

  然後,我就聽見電話那邊勺子之類東西掉地上的咣當聲,聽見母親老邢老邢
的喊,一小會之後,傳來父親很興奮的聲音:「什麼時候的事?幾個月了?男孩
女孩?」

  我有點無語,早知道他們這麼興奮,我就直接先說這個事了……

  影兒的公司,離我父母住的地方並不遠,下班直接打車過去20分鐘就到了,
到家的時候,父母眉開眼笑的把我們迎進了屋,那笑容絕對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我心裡暗歎,小寶寶還沒出生,地位已經遠遠在兒子之上了。

  母親拉著影兒說話,問她自己在廣州那幾年怎麼過的,辛苦不辛苦,為什麼
不早點去北京找我。

    影兒有點不好意思,說其實不難,和在學校差不多,一天到晚在學習知識。
說她知道我在北京工作壓力也很大,也是想等自己能找到好的工作機會再過去,
起碼不會成為我的累贅。

    母親聽了很是感慨,講起當年父親做國家機密任務,有10多年都很少能在
家,她一邊工作,一邊獨自帶我哥和我的事情,說現在的女孩,能像她和影兒這
樣的自立自強的,太少了。

  聊著聊著,母親突然想起一件事,一邊責怪我這個事說的太遲,她沒時間准
備什麼見面禮,一邊去抽屜裡翻騰出個鐲子給影兒戴上,影兒看到上面的滴翠,
知道價格不菲,趕忙推辭,我在旁邊說,沒事戴著吧,這是辟邪用的,對你和寶
寶好,影兒才扭捏的戴上。

  然後,母親又翻出一塊羊脂玉的如意吊墜……

  我只好說,這是給開運的,對你事業有幫助。

  影兒無奈:「謝謝阿姨。」

  也許是因為終於把自己壓箱底的東西送了出去,母親很高興,直接笑吟吟的
接到:「你們的事情,我沒有任何意見,你們選日子就行了。」

  影兒估計也沒有想到,我父母這邊會這麼順利,什麼都沒問就先表示同意了,
有點意外,也有點開心:「謝謝阿姨。」

  母親笑著說:「怎麼還叫阿姨呢。」

  影兒一愣,抬頭看我,然後看到我的嘴型,臉一下紅了,扭捏了半天,細若
蚊蠅的聲音喊了一句:「媽。」然後看見我爸在旁邊一直沒說話,但是滿臉期待
的樣子。又喊了一聲:「爸」。

  父母高興的應聲不迭。母親又要去翻箱子,我趕緊攔住:「媽,你再送什麼
的話,我都沒詞可以解說了。」

  母親不悅:「你一邊去,媳婦進門,開口禮怎麼可以少。」

  然後母親翻出條鉑金項鍊,猶豫了一下,說做開口禮有點輕了,我趕緊接過
去,說就這個挺好,影兒有時候參加宴會,正缺個晚禮服上配的項鍊,母親才作
罷。然後有說等送彩禮時再一起補上。

  影兒忙搖手拒絕:「我們不要彩禮的,已經和邢哥商量好了,我們結婚,不
要雙方老人出任何錢。」

  我在旁邊表示贊同:「你們都是拿退休金的,我們攢錢比你們容易得多。」

  母親倒也沒堅持,隨口說:「那也行,反正等我們走了,也全是你們的。」

  我剛剛要制止這種說不吉利話的行為,老爸也在旁邊插話了:「該給還是要
給,這個ZF太不可靠,不知道哪天就開始收遺產稅了,到時候全給國家做貢獻
了。」

  一涉及到本專業問題,影兒立刻條件反射似的接了過去:「沒事的,就算國
家開徵遺產稅,也有辦法可以規避的,比如保險信託之類的。其實你們平時也可
以關注一下這些方面的資訊,保險和信託的都年利率比五年定期還要高些,風險
也比較低。現在好多都有網上申購,很方便。」

  一咕嚕說了一大堆之後,影兒才意識到自己說話的方向錯了,立刻糾正:
「不過,您真的別想著給我們留錢了,那些錢還是用來改善生活吧。」

  父親好像沒聽到後面這段話似的,轉頭問我:「你不是說小桑是會計麼?怎
麼還懂這些?」

  我有些鬱悶,我不說會計,說財務審計和諮詢的話,你們能理解麼。

  母親則是眼睛忽然就亮了似的,開始拉著影兒問各種理財方面的問題。對於
只懂得把所有錢存成三年定期的母親,影兒的出現,不異於茫茫海面的指路明燈。
不得不說,算錢真的是女人的天性,從這個話題一開始,一直到父親準備好了晚
餐,中間就一直沒有聊過別的。

  可惜的是,即便影兒把各種基礎金融知識,用盡可能通俗易懂深入淺出的方
式來普及,母親還是完全搞不懂,最後母親做了個讓我瞠目結舌的決定,她準備
把所有活期、定期的存款按到期時間都分別統計出來,然後全權交給影兒去定什
麼時候買什麼東西。

  我在旁邊看著無奈苦笑的時候,母親突然轉頭問我,你現在手上還有多少錢,
都怎麼存的。我說:「股市裡原來有20萬,現在可能還剩十來萬,其他的,有
三四十萬一年定期,還有四五十萬活期吧?」

  母親白了我一眼,多年來,她對我存活期的習慣非常不滿。我的理由是定期
沒有靈活性,在我買的兩套房的價格都至少翻了番之後,母親對我的理財觀也就
不說什麼了。今天影兒講的她雖然聽不懂,但是起碼知道我的理財水準是非常低
級的了。

  與此同時,影兒也狠狠瞪了我一眼,異常不滿的樣子,影兒從來沒管過我的
錢,所以這個事情也是才知道。她的不滿來自我的不專業,感覺是對她的侮辱,
就如同家裡明明有個川菜大廚,卻整天在外面吃麥當勞一樣。

  母親開始叮囑影兒結婚後,要管好家裡的錢,影兒又回頭恨恨的看了我一樣,
然後鄭重的應承下來。

  吃晚飯時,看見桌子上的天麻烏雞湯和鯽魚豆腐湯,我和影兒頭都大了,父
母不停的讓影兒多吃些,我無奈的解釋:「她現在需要的是節制飲食,少量多餐,
吃太多了,小孩長得太大,會很難順產……」

  晚飯之後閒聊,母親告訴我,別墅裝修好之後,這幾年一直空著,已經預約
了明天做徹底清潔,過兩天讓我們自己去選些傢俱搬進去,至少要放3個月的時
間釋放甲醛。

  影兒有點不好意思,覺得最好是我和她住這個套三,父母去住別墅,我也是
這個意思,但是父母很堅持,理由是別墅所在的社區內部環境好,有湖有大樹的,
對小孩將來成長比較好。而且,如果生了之後,需要他們幫忙的話,四個臥室,
他們可以住進來比較方便。

  推卻不得,影兒只好接受了我父母的安排,然後父母說起當時的事情,所有
人都反對我把全部存款拿出來買別墅,但看到現在的房價,不得不承認我是對的。

  然後我就有點得意:「當年買這套別墅,才一百多萬,現在放到北京,只能
買我們之前住的房子的客廳,我有先見之明吧!」

  影兒有點不信:「真的不是誤打誤撞?」

  我嘿嘿笑了一下:「其實當時只是非常想要那個70多平米的院子,然後就
買了,裝修的時候種了一棵枇杷樹和一棵櫻桃樹,現在已經開始落果了。」

  影兒有點暈:「你買別墅的原因,就是為了有地方種水果吃。」

  我覺得很理所當然:「你不覺得現在市場上的枇杷和櫻桃,都是打了膨大劑
的,一點味道都沒有了麼?」

  影兒無奈的跟我母親總結:有些人特別聰明,有些人特別努力,但都比不上
某個人,特別的運氣好。

  回到公寓,躺在床上,影兒脫下手上的鐲子,舉在燈光下照了照,歎了口氣。

  我問怎麼了,影兒說:「我之前去雲南出差的時候,當地辦事處的主管也有
個類似的鐲子,這個翠色明顯要比她的還好,現在市面上價格應該上萬了。」

  我笑了:「你還真的識貨,這個鐲子和那個玉牌,都是我在廣州工作時候,
從深圳的一個老朋友的店裡拿的,他只收了我進價,各五千塊錢。這兩年玉價翻
了幾番,確實都至少上萬了。」

  影兒好奇:「不是說玉要在雲南買麼?」

  我給影兒解釋:「緬甸的玉很多是經瑞麗進關,但是好的玉料,都會運到深
圳或香港,進行精加工後出售,雲南本地的貨,反而是些粗製品。」

  影兒突然反應過來:「那這不都是你買給你媽媽的麼,我怎麼能收呢,你那
時候為什麼不早說!」

  我笑了:「沒關係,你戴著吧,當時她捨不得戴,說放起來以後送給兒媳婦。
所以今天她一開始拿出來這個,我就知道她已經明確態度支持我們了。」

  影兒開心的嘿嘿笑了,拿起鐲子和如意玉牌又照了照,小心翼翼的放到盒子
裡收起來,一副心滿意足的小女人樣子。

  還沒等我取笑她,影兒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差點忘了,今天都怪你,我說
要買點像樣的東西帶去的,你非說不用。結果就拎了一百多塊錢的水果過去,然
後拿了幾萬塊錢的首飾回來,這也不像話了吧!赤裸裸的啃老!」

  我笑了:「放心吧,我給他們買了個掃地機器人,昨天就下了訂單,明後天
就到貨,到時候給他們拿過去。」

  影兒興奮起來:「是Irobot麼,我也要!」

  我又笑了:「早就知道你會這樣,所以我買了兩台。」

  影兒撲過來趴在我身上,笑嘻嘻的說:「老公,你比我肚子裡的寶寶都瞭解
我。」

  我有點緊張,拍拍影兒:「小心點,別壓到寶寶。」

  影兒笑出聲來:「現在他才2釐米大,又泡在羊水裡,怎麼可能壓到。」

  我無奈:「那就壓著吧……對了,明天我白天先去量下每個房間具體的尺寸,
晚上你下班時候,我接你去富森美看看傢俱吧。」

  一說房子,影兒突然就變的有些鬱悶,從我身上翻了下去。問她為什麼,她
無奈地說:「我從小就想做一個自強獨立的女人,非常嚮往那種兩個人裸婚,然
後一起努力,從什麼都沒有到什麼都有了的過程。我努力了這麼多年,覺得一直
在往理想的路上走,結果這一下,突然就什麼都有了,感覺一下子就變成了傍大
款的小女人了。好沒意思。」

  我哈哈大笑,然後說:「那也無所謂啊,我們可以不住別墅,就當它不存在,
繼續住這裡,期滿了就出去租房,然後再慢慢攢錢買新房子唄。」

  影兒大叫:「不行,我要住大別墅!我要住大院子!我要自己摘櫻桃和枇杷!」

  我有點無語:「這不是違背了你的理想了麼?」

  影兒抱住我的胳膊,笑嘻嘻的說:「在理想主義和大房子之間,我堅定的選
擇後者,我突然喜歡傍大款的感覺了。」

            ***    ***    ***    ***

                          醜姑爺總要見丈母娘

    接下來要去探望影兒的母親了,影兒並沒有當著我的面打電話,自己在臥室
咕咕噥噥的講了好半個多小時,後來閃著淚花出來,說從廣州到北京大多數的事
情都和母親講了。

  我問影兒母親的看法,影兒說:「我媽說讓我先回去呆一星期,她想教我做
飯,怕我婚後當不了好媳婦。」

  我欣喜:「你媽媽同意了!?」影兒點了點頭,然後拉著我的手又喜極而泣。

  影兒的母親在雅安,影兒還在上班,只能週六過去。週五晚上,我和影兒又
像往常一樣並排坐在書桌前,各自用各自的筆記本。

    過了一會,影兒伸了個懶腰:「早點睡吧,明天一早還得去新南門汽車站坐
大巴,到了雅安還要轉車,最好能趕上早晨8點半的那班。」

  我有點詫異:「但是我已經租好車了啊,約的明天9點來社區門口接我們。」

  影兒皺著眉:「沒必要吧,包車一天帶司機要七八百呢。」

  我有些心虛:「這段時間你又上班,又忙這些,不想讓你太累了……」

  影兒憤怒的卷起滑鼠墊敲了敲我的腦袋:「當年在年保玉則,從妖女湖走出
來的時候,我腿都走抽筋了,然後又在路邊等了兩個多小時大巴,那時候你怎麼
不說包輛車回城?現在這麼近的地方,你想起包車來了!你明明就是只關心寶寶
不關心老婆!」

  我暗自腹誹,還好意思說,那時候你瘋狂的迷戀自虐驢行,本來能全程騎馬
的地方,非要自己徒步穿越,自己不騎還不讓我騎,這個怨誰。

  影兒又抱怨了幾句,在我對這種變相的撒嬌進行抱抱親親之後,心滿意足的
又打開筆記本,看公司的郵件去了。

  我繼續在網上查著車型,過了一會,初步選中奧迪Q5,喊影兒過來看,影
兒一邊劈裡啪啦的敲著郵件,一邊問我多少錢。我說低配35萬多,影兒說,不
行,買最多25萬的。

  我有點奇怪:「影兒,你很瞭解汽車麼?」

  影兒頭也不抬:「你知道我們做審計的時候,最難的是什麼?」

  我說不知道。影兒淡淡的說:「是準確評估資產的真正價值。」然後就不說
話了。

  我想了十幾秒鐘才明白什麼意思,氣死了,她現在說話怎麼跟穎兒似的,一
副即鄙視我見識又鄙視我智商的樣子。很無奈的選了途觀、翼虎、奇駿、指南者
幾個20多萬的型號,等回頭帶影兒去試駕體驗再說。

  週六,去雅安的路上,影兒和我她說過打電話給她母親,強烈要求不要給紅
包見面禮之類的東西,她母親同意了。聽完,我舒了口氣,看來這次比影兒去見
公婆時要輕鬆多了。

  見到了影兒的母親,很慈祥的一個老人,衣著很乾淨,屋裡傢俱很老很簡單
但是很整潔。可能當真是愛屋及烏,老人對我非常熱情,雖然沒有提及影兒在廣
州的那段日子,但是言語間仍然多次流露出幸虧有你的意思。

  我有些惶恐,輕聲解釋我比影兒年紀大了很多,影兒和我在一起做了很大犧
牲。影兒抱著她母親的胳膊:「媽,你不要聽他的。我第一次見到他時候,覺得
他比我大好多,特別成熟。結果,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變了好多,他反而比在廣
州剛見到的時候幼稚多了,很多時候很孩子氣的。估計再過兩年,我的心理年齡
就比他大了。」

  影兒媽媽笑著摸摸影兒的頭:「若影,媽媽該做飯去了,你也來跟著學一下
吧,讓你多呆幾天你又不肯,以後嫁過去讓人家笑話。」

  影兒把媽媽攔住,我也笑著說:「媽,您就不用擔心了,影兒在做菜方面很
有天賦。」

  影兒接著說:「媽,現在的新技術,根本不用你教了,光說你肯定不信,我
給你演示一下哈。」

  影兒從包裡翻出IPAD,拉著媽媽進了廚房,翻了翻冰箱裡的食材,然後
想了想,打開菜譜軟體,選了幾個菜肴,仔細看了看流程,思考了一下,最後把
IPAD支在廚臺上,把我們推出了廚房。

  我笑著對一頭霧水的影兒媽媽說:「放心吧,影兒這方面很厲害的。」

影兒媽媽還是有些不相信,覺得看著幾幅圖片不可能做出好菜的。

  不到半小時,影兒端出了3盤炒菜,很驕傲的跟媽媽說:「這三個菜都是我
以前沒做過的,嘗嘗吧。」

  一分鐘之後,影兒媽媽對影兒做飯的事情,徹底的放心了。

  吃完飯,我堅持去洗碗,影兒使勁拉著媽媽坐在沙發上看她的ipad,給
媽媽講怎樣很方便的學做菜,學烤蛋糕和餅乾,看新聞,看電視。影兒媽媽不斷
的感慨科技進步實在是太厲害了。

  我收拾完廚房回到客廳,從包裡拿出了一個新的ipad air,拿給影
兒的媽媽:「媽,這是給您帶的一個禮物。本來擔心9寸螢幕太小,您看著不方
便,一直想等13寸那款出來,但是一直沒等到,就先買的這個。」

    影兒接過去,不讓媽媽推辭,掀開蓋子,開始給媽媽演示起來。

  這台32G的ipad,是前天剛去專賣店買的,影兒在上面裝了些小遊戲
和新聞以及視頻軟體,剩下的空間,幾乎存滿了我和影兒四處去玩的照片和視頻。

  影兒一個目錄一個目錄的打開給媽媽顯擺:

  「這個是在格聶神山」,「這個是在貢嘎神山」,「這個是南迦巴瓦」,
「這個是瑪旁雍錯湖」,「這個是拉姆拉錯」,「這個是卡若拉冰川」……

  我在旁邊暗暗歎氣,這個笨蛋,怎麼淨給老人看這些地方。果然,影兒媽媽
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我和影兒鼓鼓囊囊的全套裝備上,擔心的問:「這些地方會
不會很危險。」

  影兒頓時發現失言,趕緊強作鎮定的說:「放心啦放心啦,都是開發的很成
熟的地方,吃的好住的好一點都不危險。」

  說完以後,影兒也不敢再隨便開圖片了,想了想,找到一段視頻點開。裡面
景色美麗的連影兒媽媽都有些動容,接地連天一望無際的花海,一片片密集的姹
紫色和赤紅色,雨後一道彩虹籠罩著大草原,語言無法形容的壯觀與瑰麗,影兒
在齊膝的野草野花之中自由快樂的奔跑。

    影兒非常驕傲:「這個是在米婭大草原。」她露出一副癡癡嚮往的樣子,念
念著說:「那天夕陽下的奔跑,是我還沒有逝去的青春」。聽到王大錘那句經典
臺詞被用到這裡,在看著影兒在媽媽身邊的小女兒樣子,我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影兒媽媽也慈愛的笑著。

  看了一會,影兒媽媽眼睛累了,就把ipad放在一邊開始聊天。

    影兒之前的電話也確實起到了效果,從始至終,影兒的媽媽沒有說什麼見面
禮改口錢之類的,但是,老人家拿出了幾個緞面,說給影兒存了好些年了,讓我
們選哪幾個做褥子,哪幾個做被子,回頭做好給我們寄過去。我和影兒看著滿屋
子大紅大綠的鴛鴦牡丹,一陣目眩。

  一點多,影兒哄媽媽去臥室睡覺了,然後回到客廳,抱著我的胳膊,嘻笑著
說:「剛才你刷碗時,我媽跟我說她對你超級滿意的,說你看起來一點都不老,
和我很配。」

    我看著影兒快樂的臉,溫暖的幸福油然而起,輕輕的抱著影兒吻了下去。

  三點多鐘,影兒媽媽醒來,我們陪她在外面散了會步,順便在社區外面買了
點菜。回到家,吃完晚飯,影兒母親讓影兒去廚房刷碗,說有話要單獨跟我說,
影兒不情願的去了,還叮囑她媽媽不要說她的壞話。

  影兒母親拿出一瓶酒,交給我,說:「這瓶酒你拿著,邛崍的文君酒,當時
若影出生時候,她爸爸去挑的,說圖個吉利,希望影兒以後能嫁一個好人。」

  影兒母親眼眶有點紅:「老頭子說等若影嫁人時候,打開這瓶酒和女婿好好
喝幾盅,可惜他沒有等到。」

  我聽得很是難受,卻又不知說什麼好。

  影兒母親繼續說:「若影不知道有這瓶酒,你收起來,先不要告訴他,別讓
她傷心動了胎氣。」

  我點點頭:「媽,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影兒的。」

  回成都的路上,影兒追著我問她媽媽到底跟我說了些什麼,我逗她:「說你
從小好吃懶做,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娶你委屈我了。」

  影兒切了一聲,然後又有點將信將疑:「我媽真的這麼說?」我笑笑沒有再
說話。

  想了一路,覺得自己還是沒有權利隱瞞這個事情,晚上回到家,我從背包裡
掏出那瓶酒,遞給影兒:「影兒,這是那時候你媽媽給我的,是你爸爸在你出生
時候買的酒,想在你嫁人的時候打開。」

  影兒拿著酒,看了一眼就轉身放到了雜物櫃裡,背對著我,貌似生氣的說:
「哪有結婚喝文君酒的,不知道卓文君是寡婦再嫁麼,真不吉利。」

  我有些無語,因為我也真的不知道卓文君和司馬相如是二婚……

  影兒沒有轉身,繼續發著脾氣:「真是沒法說他們,明明都不是文化人,非
要學那些文化人的做派,搞得亂七八糟的。」

  我聽出了問題,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了影兒,影兒轉過身,頭貼在我肩上,
終於忍不住的哭出聲來。

  我靜靜的撫著影兒的頭,等她的啜泣聲漸漸小了,輕輕的安慰她:「你爸爸
走之前,你已經很出色了,他走的一定很欣慰的。」

  影兒輕輕的嗯了一聲,我接著說:「他在天之靈,看到你和我在一起,會更
加欣慰的。」

  影兒嗤了一聲,終於破涕為笑:「哪有你這麼誇自己的。」

  後來,當我們婚後駕著Jeep再去雅安時,我拿出這瓶酒,擰開瓶蓋,飲
了一杯,影兒紅著眼睛,把剩下的酒倒入了青衣江中,祭奠逝去的父親。

  我撫著影兒已經顯形的肚子,面朝著奔流的江水,在心裡默默的念著:「岳
父,您放心,這一生,我和影兒一定會文君相如,琴瑟和諧。」



           (18完) 無法逃脫的婚禮

  幾天之後,影兒的母親到成都,見到了我父母,男女雙方的親家終於見了面。
影兒的公寓只是套一,所以,當影兒的媽媽到了成都之後,我和影兒,還有影兒
的媽媽,都住到了我父母在華陽的套三的房子裡。

  在雙方老人暢通無阻的支持之下,我和影兒很歡快的去民政局登記領了證,
然後帶著三位老人去附近的巴菲盛宴吃了頓飯。

    席間試探性的跟他們說嫌麻煩不想辦婚禮了,蠻以為憑影兒母親對她的寵溺,
還有我父母的好靜,應該比較容易通過。沒想到雙方老人對此非常反對,尤其是
我母親,堅決要求舉辦婚禮,我開始以為是因為之前送出去太多份子錢想回本,
結果問下來原因讓我啼笑皆非。

  父母親因為那個年代的原因,又都在涉密單位,就沒舉行什麼婚禮。母親在
電視上看多了那種教堂婚紗的唯美片,就一直覺得是個遺憾。後來我哥哥去了美
國,婚禮的時候,父母親因為身份背景沒法辦簽證,後來看錄影看的欣慰又鬱悶,
然後這個莫名其妙的情懷就全落在我頭上了。

    如果說我父母的這種不合情理的要求,我還可以憑藉兒時的驕縱而混賴過去,
影兒母親的話就讓我和影兒無計可施了,老人的想法很簡單,她認為影兒有個正
式的婚禮,老爺子在下面也可以瞑目了。

  最終屈服于兩邊老人強大的壓力,我們決定在兩周後舉行婚禮。晚上和影兒
密謀了一會,我們各自在微信朋友圈裡發了這麼一條資訊:「桑若影、邢路經歷
8年感情坎坷,於昨日正式結為伉儷,初定於9月XX日略備薄席,招待各位親
友。儀式從簡,恕不一一致柬約請,參加者請私信留言。各位衣著隨意,勿帶紅
包。桑若影、邢路敬上。」

  影兒的鬼主意,特地選的那天是週一,大家都上班很難出來,然後又是微信
這種形式,內容又刻意寫的不那麼正式,加上影兒的同事們都需要坐班,我的同
事又基本都在北京,所以應該更加不會有什麼人來了。

  結果基本在影兒的預料之中,上百條的贊和祝福之外,選擇在週一請假過來
參加婚禮的寥寥無幾。兩邊的老人也在我們的強烈要求下,只請了關係極好的幾
個親朋,算下來,三、四桌估計就搞定了。

  結果,婚禮前8天的這個周日,就在我們為陽謀得逞而竊喜時,接到了為哥
的電話,說他和為嫂已經在成都了,正在開車過來,問我具體地點。

    我一陣暈眩,這都多少年了,你們兩個日理萬機的大企業家,還在做這麼八
卦的事情……

  為哥開了輛川A的越野車直接停到了地下車庫,給我父母帶了很多東西,影
兒想要上前幫忙拿一點,為哥一副受驚嚇的樣子,急忙把影兒攔住,說你千萬不
要動,有小孩了就好好歇著。為嫂在旁邊笑著嗔怪:「我懷孕的時候怎麼沒見你
這麼小心過。」

  進了房間,我父母和為哥為嫂寒暄了一會,問了問父輩老朋友的身體情況,
就出門散步去了,留下我們跟為哥為嫂在客廳聊天。

  為哥拿出自己的手包,說:「你們在微信上寫了不要紅包,我們也就沒有矯
情的再準備,不過還是給你們搞定了些別的東西。」

  我看著為哥拿出兩個黑色小本本,驚喜的說:「這麼快就把駕照搞定了啊?」

  為哥有點得意:「成都不敢說,但是在眉山,辦個證,撈個人這種事,還不
是手到擒來。」

  突然想到了什麼,為哥轉過頭,皺著眉頭對影兒說:「在廣州時候不就催你
去學車麼,怎麼到北京那麼久都沒考下來。」

  影兒有點弱弱地說:「我不敢開……」

  為嫂在旁邊說了為哥一句:「好好說話,還當影兒是你下屬呢?」

  為哥把駕照遞給我,然後一語雙關的哈哈笑著:「以後就不算是無照駕駛了
吧。」

  為嫂又在旁邊打了為哥一下:「哪有當著以前的女下屬,講這麼無聊的笑話
的。」

  我和影兒看著為哥被噎到吐血的樣子,笑的心滿意足。為嫂坐在沙發上,把
影兒拉倒身邊坐下,一隻手摟著影兒,我看到滿滿的愛惜與欣慰。

  為哥把車鑰匙扔給我,說:「這邊分公司的車,總經理剛離職,也沒人開,
這些天你們先用著吧,結婚事比較多。」

  我有些無奈:「為哥,你這個是大切啊,由奢入儉難,我們開慣了這麼好的
車,等自己買車的時候怎麼辦?」

  為哥不屑:「什麼怎麼辦,50來萬的車難道你買不起?」

  我看了看影兒,影兒卻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偎在為嫂的身邊,微微的笑著,
好像從沒有說過不准買25萬以上車的話一樣。我也只好硬著頭皮把車鑰匙裝進
兜裡。

  沒想到,為哥和為嫂並不是唯一出人意料的來客。

  後來幾天,陸續來了不少人。桃子和文科來了,說一定要來見證傳奇般的愛
情,她曾經磨著影兒,知道了我們幾乎所有的事。

  講段子的黃威來了,封了五千塊錢的紅包,說是乾爹的見面禮。被我拳打腳
踢了一頓,孩子都還沒出來,說乾爹的見面禮,分明是佔我和影兒便宜麼。

  有3個北京的同事也來了,畢業時我們幾個同一撥進的公司,08年風波時
候,各奔東西。這些年難得聚首,說借著這批人裡最後一個光棍脫光的機會,來
共謀一醉,紀念下逝去的青春。

  影兒有兩個高中同學從上海和杭州趕來,兩個風華正茂的年輕男子,都經歷
了優質的大學教育,朝氣而自信,聽著大家議論影兒這些年走過的路,眼神熾烈。

  阿依蘇露也來了,在影兒心疼的責怪下,小女孩很體貼的說現在那個兼職的
網站,每月有三千多的收入了,然後有足夠經濟能力來參加影兒姐姐和比利姆哥
哥的人生大事。但影兒還是堅持讓我先給她把回程的機票買好,下午還抽時間帶
她去附近的環球中心買了幾身衣服。

  為哥多少知道些當年新疆的故事,在旁邊看著影兒和阿依蘇露親密的樣子,
似乎若有所思,趁影兒拉蘇露出去買衣服的時候,悄悄建議我:「這個小女孩也
不錯,要不要考慮一起收了?」

    我最頭疼這個話題,趕緊找藉口拒絕:「不行,她是穆斯林。」

    為哥哦了一聲,咂咂嘴,可惜的搖了搖頭。一旁為嫂大怒:「你們兩個混蛋
想什麼呢,影兒可是我妹妹!」

    然後警告我婚後不能做對不起影兒的事。我百口莫辯,阿依蘇露這件事上我
絕對是清白的,不清白的是影兒,但喊冤也沒人肯信。

  最後,在婚禮的前一天早上,突然接到穎兒的電話,接通之後,卻不是意想
中的祝福,穎兒極為幹練俐落的告訴我:「我現在北京轉機,3個小時後到成都,
CAXXXX,到機場接我。」

  幾個小時候後,穎兒坐在車上,皺著眉頭:「這車也太髒了吧。」

  我弱弱的解釋:「切諾基這一版外形有點柔,沾點灰顯得硬朗些。」

  穎兒從錢包裡掏出三十塊錢,拍在駕駛臺上,說:「我請你洗車,實在髒的
太過分了。」

  我微微笑著,沒有回應。

  到了家裡,看到了為哥為嫂,穎兒所有氣勢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我掏出那
三十塊錢遞給為哥:「穎兒來的路上說,你車太髒了,她請你洗車。」

    為哥哈哈笑了一下,居然就真的把錢接過去揣進兜裡。

  被陰了一把的穎兒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後硬著頭皮,弱弱的打招呼:「姐姐
好。姐夫好。」

    為哥繃著臉說:「好什麼好,姐夫窮的連洗車的錢都還得你給。」

    為嫂忍俊不禁的把穎兒拉了過去,心疼的說你笑起來怎麼都有皺紋了。

  穎兒帶來的禮物和她的風格非常不相符,十幾大瓶孕婦綜合維生素,因為她
覺得我太老了,胎兒的生命力不會太強,要進行全方位保護……還拍著胸脯說,
將來寶寶的奶粉,姑姑全包了……

  終於熬到了婚禮,影兒選的婚慶公司很靠譜,按我們的要求把流程精簡了一
大半,環境和氛圍卻佈置的很出色。

    成都南湖教堂的秋色很美,我站在教堂大廳,看著影兒同事胖嘟嘟的雙胞胎
女兒,穿著小天使的衣服,走在最在前面撒著花,後面影兒扶著媽媽的手,穿過
一道道希臘柱樣子的白色拱門,白色拱門上紮滿了白色的玫瑰和百合,紅色地毯
上灑落著五顏六色的花瓣。身邊樂隊的小提琴聲音很悠揚,我有些恍惚,有些不
真實的感覺,直到影兒一襲白紗微微笑著站在我的面前,我才回過神,躬身從岳
母的手中接過影兒的手。

  應司儀要求,新郎新娘要說幾句話,我拿著話筒,思緒萬千,想說很多話,
卻無法吐口,躊躇半天,最後看著影兒,認真的說:「影兒,謝謝你,謝謝你在
我生命中出現,謝謝你在我最艱難時候陪在我身邊,謝謝你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謝謝你讓我相信愛情。影兒,我之前有虧欠你的地方,我希望用一生來彌補。」

  輪到影兒,她定定的看著我,眼睛一眨也不眨,輕柔卻又決絕的語氣:「今
日朱顏君娶我,白首他時不負君。」

  這句話來自影兒很喜歡的小說《杯雪》,我曾看著她讀到書中朱妍落寞獨舞
時反復吟唱這一句,易斂應一言擲一生那一段時泣不成聲。我把影兒輕輕的擁過
來,緊緊的抱在懷裡。

  掌聲響起,我牽著影兒回身鞠躬致意,看到離我們最近的穎兒,笑的燦爛而
溫暖。

  婚禮第二天,賓客們差不多都散了,包括穎兒也走了。穎兒很灑脫的開著為
哥的大切,孤身上路,去了大渡河峽谷,說要沿著民國的老樂西公路看當年的
「襤褸開疆」。

    穎兒臨走的時候,拉著影兒的手,說如果生下來後是女孩,她要認做乾女兒,
要找機會把自己會的那些東西都教給她。然後回頭看了我一眼,說如果是男孩,
就不要煩她了。

  只有為哥夫婦要留下多呆些天。影兒只休了一周婚假,沒有出遊度蜜月的打
算,於是幾個人仍然湊在一起行動。只是,前一天的婚禮仍然折騰的很疲倦,再
加上穎兒把車給開走了,於是四個人就很懶散的在社區湖邊的茶樓上歇著,一邊
喝著清茶聊天,一邊曬著難得的太陽。

  為哥問我回來後什麼打算,我說去還是去一個外企的成都辦事處,做個普通
售前工程師,混混日子吧。

  為哥問:「年薪多少?」

  我笑了笑:「成都小地方,和北上廣不能比,package加起來不到30
萬。」

  為哥皺了皺眉:「你還是來我這裡吧,成都分公司總經理被人挖走了,本來
我這次過來想順便看看再招一個,也預約了幾個人面試,但是你來最合適。」

  我笑著拒絕:「不幹,跟知己上床,和情婦結婚,給朋友打工,都是堅決不
能做的事情。」

  影兒在旁邊呸了一聲,然後打了我一下,佯怒責問:「你有幾個紅顏知己啊?」

  他們估計早已猜到我的反應,為嫂笑眯眯的接了過去:「不是雇你打工,是
找你合夥,我和為哥商量了一下,你過來的話,工資按公司規範來,但是額外分
給你們5%的公司幹股。」

  我悚然而驚:「為嫂,這使不得,公司是你們的血汗積累,我怎麼敢去拿幹
股呢。」

  為哥不以為然:「兄弟夥,說那些幹什麼。又不是流通股,不能轉賣,只能
分紅,這邊工資不高,就靠獎金和分紅了。」

  我說:「那5%也實在是太多了。」

  為嫂搖搖頭:「不多,這些本來就該是你的。第一,那年大學城項目公司資
金鏈斷裂,你從北京跑到廣州,找你們華南總代押後了半年賬期,要沒這半年賬
期,公司也早破產了,當時為這2千多萬的賬期,你要2成的幹股,我們都會給,
你什麼都沒要就走了。第二,當初在大學時候,我們在鼎好的店,是你力勸為哥
放棄相容機,主營列印耗材,然後我們才在大三大四兩年賺了一百來萬創業資本。
這兩次你什麼報酬都沒拿,這些年我們總覺得虧欠你挺多的。」

  我剛想說什麼,為哥擺擺手讓我不要說,他接著為嫂的話說道:「成都的分
公司,業務總共佔比不到10%,現階段的大部分銷售額來自公司代理的幾款產
品,有下級管道,也不會有什麼壓力。」

  我有些不解:「那你為什麼一定要我過去呢?」

  為哥有些苦惱:「公司還是不夠正規,我和你嫂子都不是科班出身的,管理
能力不行,現在最怕的不是發展慢,是怕風險高。這種規模的公司,銷售做一個
假單,就可能給公司帶來重創。廣西上次一個大項目,銷售鋌而走險,想用黑社
會去控標,幸虧我提前發現了,要是被查,不僅公司完了,我也得進去。成都離
這麼遠,做什麼我都不知道,一定要找自己信得過的人。」

    我點了點頭:「制度跟不上的話,只能靠人。」然後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影
兒,影兒也是一臉猶豫的樣子。

  為哥繼續說:「你現在還不到40,真的就想放棄,過混吃等死的日子了?
雖然我不會給你任何壓力,你就算把公司搞垮我也不怪你。但是你真過來的話,
你在國際大公司的銷售和管理經驗,我還是覺得能給公司帶來發展,起碼是帶來
發展的機會。」

  「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為嫂在旁邊靜靜的補充。

  影兒從旁邊伸過手來,輕輕的握緊我的手,讓我知道,不管我做什麼決定她
都會支援。我明白,她其實對把我從北京的技術第一線拉回來很有內疚,這也是
她的一個心結,但她確實又不想我再回到喝酒陪客的日子。

  我靜靜的握著影兒的手,終於做出了決定:「好,我去你們那邊,先做3年,
做不好我自己離開。」

  為哥興奮的拍了拍我肩膀:「NND,說的什麼話,進來以後,公司沒倒閉,
你小子敢走!」

  然後又感慨:「我和你嫂子也現在開始慢慢分股給一些骨幹員工了,以前還
是作坊式管理,格局太小了。現在想起任正非的那句話,財散人聚,真的是至理
名言啊。」

  為嫂也笑了,但是又淡淡的補充:「不過,剛才我說的幹股,說的是給你們,
不是給你。」

  我和影兒愣了,不明白什麼意思。

  為嫂笑著說:「小邢3%,影兒2%.」

  這次輪到影兒惶恐了,趕緊推辭。

  為嫂笑著繼續說:「也沒讓你白拿,分公司這邊雖然不大,一年也有幾千萬
流水,賬務方面出點紕漏都不是小事,國家現在對這方面罰的厲害。影兒反正在
美國人的企業也不忙,沒事時幫忙審計下分公司這邊的賬務吧。沒打算給你工資,
所以給你準備了些股票,每年分紅時候賺點零花吧。」

  為哥接道:「有餘力的話,總公司這邊也給看看,影兒走後,公司再也沒有
這麼好的注會了。」

  太陰險了,實在是太陰險了,影兒轉過頭,沖我無奈一笑。

    我卻是知道,這其實是為嫂替影兒做的打算。為嫂很善良,做人卻面面俱到
又綿裡藏針。她分股給影兒,想來也是擔心我真的發達的話,再喜歡上更年輕漂
亮的女孩,然後對不住影兒,所以也拿這個來制衡下。我泡了這麼年輕的影兒,
然後還有個阿依蘇露的事情,在她眼裡,都是十足十的前科,還是累犯。

  我微微笑著:「放心吧,你們看到過幾個像我們兩個這樣,跨越了這麼多年,
經歷了年齡,時間,地域的考驗,仍然能夠修成正果的。這一次牽手,註定就是
奔著一生去的。」

  影兒聽著我文不對題的回答,一頭霧水。為嫂卻知道我明白了她的真意,微
笑點頭,很是滿意。

            ***    ***    ***    ***

                         (終章)寶寶的名字

  晚上,躺著床上。

  影兒撫著肚子,有點鬱悶:「別人都說,寶寶的胎動,就像天使的翅膀,羽
毛般輕輕柔柔的劃過。為什麼我們的女兒,總是咣咣咣的踢我呢?哎,又來了,
寶寶,你真的是女孩麼?」

  影兒轉過頭問我:「你的朋友到底靠譜不靠譜啊,不會看錯了吧」

  我看著她影兒,有些黑線。6,7個月的寶寶,B超的時候,完全正面沖外,
看的清清楚楚的沒有小雞雞,哪裡會錯。

  影兒突然很正經的對我說:「對了,你到底想好寶寶的名字了麼?」
我說:「想好了,叫邢育森吧。」

  影兒:「邢捕頭?不行,太猥瑣了。」

  我:「老婆,不是的,邢育森是個寫文章很好的作家,我剛上網時候,很喜
歡他的作品。武林外傳裡的邢捕頭,是甯財神拿朋友尋開心的。」

  影兒的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不行,太難聽了,一看名字就知道是個猥瑣宅
男。寶寶的事,你還這麼敷衍,今天晚上再想不出來,你睡沙發去。」

  我莞爾不說話。其實,名字早就想好了。

  邢影。

  如影隨形。

  形影不離。


                               【全文完】
2015-2-26 10:4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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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104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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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結束了 雖然結尾是很棒的

但是如果能把穎兒或阿依蘇露的故事寫出來的話 說不定也很棒
2015-2-26 12:3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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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smo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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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温馨的生活小说,作为职场人,为主角感到高兴
2015-2-27 03:3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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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kkkkkk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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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颖到影儿
对比之下显的颖的单薄     笔墨也不多
为什么出国离开男主      一直没有交待清楚
难道只是因为现任老公比男主帅的原因么
对影儿执着的爱   赞叹
其实影儿比颖幸福多了
新疆那段写的蛮好
作者大大是在用自己的感情来写的
2015-2-28 00:5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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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n335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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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伊蘇露的問題,應該很好處理.伊斯蘭教可蘭經允許男子可同時擁有四位妻子.而且吐爾汗大叔與影兒並未反對,阿伊蘇露又如此堅持.只要邢哥鬆個口,即可左擁右抱,大享齊人之福,並且功德圓滿.何樂而不為?
2015-3-7 21:4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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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u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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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好看,沒有過多的情色描寫,但依然看的津津有味
不論對影兒還是邢路來説,都是遇到了最合適的人,也正是相逢未嫁時
沒有過多的狗血,淡淡的生活中處處都是幸福
2021-10-19 11: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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