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
論壇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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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6-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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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變本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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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上看去,發現雨水正順著他的陰莖向下滑,像一個小小的噴水池,她張
開嘴,他刺了進去。她開始吮吸他。雨打在他身上;而她正沉浸于他的下陰帶來
的“暴風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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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她當然知道。誰不知道呢?在做愛過程中,疼痛是一種有效的刺激方
法,這是她從無數次的親身體驗中總結出來的。在快樂達到頂峰的時候,又抓又
咬是常見的事。
下面正發生的事顯然和她的幻想毫無關聯。她聽不見下面在說什幺,但她卻
能看到下面在做些什幺。
芳爾像衹海盤車似地躺在床上。她看得見他深色的臉龐,薄薄的嘴唇和性感
的鷹鼻。她也能看到他寬闊的肩膀,寬寬的胸上有許多黑色的胸毛、還有他平坦
的小腹。挺起的屁股,強壯結實的腿,腿間深色的生殖器正硬梆梆地直直挺起。
有一個人在勞爾的床邊忙忙碌碌。她蹲著,過于豐滿的乳房微微顫動,她的
屁股也是赤裸著的,盡管身體遮住了凱蒂的大半視線,她還是看到了她被體毛遮
住的陰部。
安娜。凱蒂毫不遲疑地就認定這個女人一定是安娜了。
安娜手執一根鞭子,不時碰一下床上躺著的男人。每碰一下,他都猛地震一
下,似乎有電流通過全身似的。
魯西安一陣竊笑。
“妳為什幺要帶我來看這個?”凱蒂無名火上來。
“這很解悶呀。”
“對妳來說也許是的,對我則不。”
她的身體猛地一震。原來,魯西安的手已經像蛇一樣悄無聲息地滑過來,插
入她體內了。
“妳已經濕了。”他平靜地說,“為什幺?如果妳果真感到這件事很乏味的
話?”
凱蒂推開他,站起身,不停地抖著,拉拉正在往下掉的衣服。她轉過身朝門
走去。
“看這種事是下流的。”她舔舔嘴唇,說。
“妳難道不感興趣嗎?看看勞爾和安娜,妳不覺得深受感染嗎?”魯西安又
再次大笑。“這不是我的樂趣,妳知道,但能看看也不錯呀。”
“這是別人的隱私。我們不該窺視。”
魯西安湊近了她。雲遮住了月光,屋子裏一片漆黑。黑暗中凱蒂聽得見他的
呼吸,感覺到他的體溫。“在梅森杜。拉克,根本就無所謂隱私?”他低語道。
“妳還不知道這一點幺?這早就不新鮮了。勞爾繼承了他父親的富有和荒淫,
每年都要帶些意氣相投的朋友來這裏放縱幾次。”
“我不喜歡這個。”凱蒂喘口氣說。她究竟在這兒算什幺?勞爾把她看著什
幺了?
一衹手輕輕放在她胸脯上,輕輕地捏著。魯西安和她面對面站著,身子剛好
碰到一起。“妳太漂亮了”,他喃喃地說。他的嘴唇貼著她的耳朵和頭發。月亮
出來了,他的身上披上一層銀色的月光。他的嘴唇吻到她的脖子上,她一時不能
自持,任他吻著吻到了肩膀上。
他輕輕地搖晃著她,身下不知不覺勃起,透過她的衣服抵在她身上。“妳是
這樣一個尤物,”他的嘴唇掠過她的頭發,輕聲說。“在這兒,任何匪夷所思的
事情都是可能發生的。時間停頓了,所有其它地方的不真實事到了這兒都成了真
實的了。”
凱蒂掙脫了他,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間。在走廊裏,她昏亂地看著窗外。月亮
躺到雲裏去了,世界似乎都給隱匿起來。黑暗中,那個男人躡手躡腳走過來,她
知道他什幺也沒穿。
原來就是這幺一回事。所有的事情,除了怪異還是怪異。這個漂亮的男性似
乎是從黑暗的某個地方跑來撩撥她的。這不止是他一個人的唸頭,而是他們兩個
的。他們是乎是從她最自然的本性之中走出來的,知道她肉體的慾望。他們的結
合是一種自然力,她不能否認這一點,就是她不能否認自己的本性一樣,她是人
類中的一半,而他是另一半。人類的進化是通過性實現的,是性形成的世界,如
果沒有性的一代代繁殖的話,這個空間無疑是死寂的。空間永存,而生命就無處
不在。想著這些,她的慾望簡單地升起來了。她想讓這個男孩進入她體內。他正
想如此。
她的背靠著走廊涼涼的地板。他的胳膊有力地把她輕輕抬起來,給她脫下了
衣服。她感覺到他伏在她身上吻著她的小腹,手指摸到了她的下體,輕輕地撥開,
撩撥著它,刺激著它,直到她的身體升起深深的慾望。
他的手在她背後握在一起,他調整了一下姿式,以便她能順利張開兩腿。他
慢慢地壓到了她身上,刺了進去。
朱門。那些神秘的中國人這樣叫它。這就是健康。這就是美妙。凱蒂沉浸在
這份快樂之中,迷迷蒙蒙地想著,感覺到那個男人的玩意兒在她體內移動,讓她
有種安全感,也有種成熟感。他們兩個粘在一起,輕輕晃動著,顯然,魯西安很
明白她需要些什幺?
他愈發地亢奮了。凱蒂發覺身後有一堵墻,斜靠在上面。魯西安用力地來回
移動,這時,月亮又微微露出了臉,銀色月光下,凱蒂看到身上這個男人英俊、
優雅、古典、神秘,她劇烈反應起他來。
外面忽地響起一陣雷聲,伴有幾聲轟鳴,地板和墻壁都搖晃起來。魯西安這
時正達到高潮,大口地喘著粗氣。外面的電光一陣陣閃過,凱蒂意識到暴風雨要
來臨了。
魯西安抱起她,輕輕地咬咬她的肩膀,然後抽身出來,兩人一起轉向窗外看
著。
一道閃電劃破天空,照亮了遠處的湖面。凱蒂詛咒著這該死的變幻莫測的天
氣,聞到空氣中山雨慾來的氣息,雷聲把她的耳朵震得發木。
“快走,”魯西安喘息著,抓住她的手。
他們又上路了,凱蒂跟在他身後,小心提防不要摔跤。
她的衣服在身後擺動,兩腿之間有一股暖暖的暗流流過。前面這個人,依然
渾身赤裸,飛快地跑者,如長了翅膀似的。
不時,閃電照得四周發亮,他們的身體在那一刻也隨之閃閃發光。凱蒂毫無
意識地跟著魯西安跑,最後,魯西安推開一道門,拖她進去。
他們現在站在了露臺上,凱蒂已是面色蒼白了。魯西安鬆開她的手,開始在
露臺上跳舞,胳膊張開。轟隆一聲;凱蒂聽到岩石從山上滾了下來。天空中又劃
過一道白光,之後,傾盆的大雨潑濺下來了。
難怪魯西安這幺急急忙忙的,他歡迎似的張開雙臂,飄潑的大雨淋在他身上。
凱蒂全身都淋濕了。天氣並不冷,但濕透了的睡衣緊緊貼在她皮膚上,讓她
很不舒服。看到魯西安瘋狂的樣子,她怒極而笑。魯西安一把抓過她,帶著她翩
翩起舞,她毫不推托,在滂沱大雨之中旋轉,起舞,瘋狂。
魯西安一邊跳一邊喝著叫著。過了許久凱蒂才發現這天地中不止他們兩個,
揚。馬克在那兒,艾米爾也在,他們笑著鼓著掌。一轉頭,皮爾正仰頭望著天空,
雨澆在他的臉上。凱蒂忽然意識到,也許是他們被束縛得太久了,難得有這幺一
個縱身歡暢的機會。
她跳著,發現所有的男人都跑到雨中來了,她笑得越厲害。這也是要告訴賽
妮的:在暴風雨的管弦樂隊下,光著身子跳舞。
勞爾和安娜也到了這裏。先前她的表現是多幺愚蠢啊。
在這個奇怪的地方,有什幺奇怪的事不能發生?安娜的頭發濕淋淋的,一股
股披在腦後,皮爾忽地從背後抱住了她,腳懸在半空中。安娜尖聲叫著,拼命扭
動,不一會,揚。馬克又把她抱過去,摟著她猛跳。
凱蒂與魯西安一起旋轉。天空中不時亮起一道閃電,瞬即又暗下去。黑暗中
她昏亂的眼睛什幺也看不見了,衹有閃電劃過的那一剎那她才能看清周圍的環境,
人們臉上的表情。
她被人從魯西安的胳膊裏硬拉了出來,抬頭一看:勞爾。他的頭發被雨打濕
打亂了,凌亂地伏在額前,有種野性的瘋狂。他低頭看著她,抓住她的手。她迷
迷糊糊地看到他的那玩意兒刺向她,就當她什幺也沒穿似的。她一陣疼痛,胃開
始痙攣,胸脯挺直,乳頭緊縮……全身都開始反應了。
勞爾抓過她的睡衣,撕開它。凱蒂被他眼裏的凶相給嚇住了,一點一點往後
退。但他步步緊逼,忽然,身後粗粗的石欄杆攔住了她的退路。她看到勞爾的陰
莖直直挺著正對著她。她的腿不由自主地軟了。他略微彎下身子,進入她的體內,
她感到他熱烘烘的,在她體內劇烈地跳動。
她的身體瘋狂地搖晃起來,不衹是為了自己身體的快感,也因為這風雨交加
的夜,這閃電,這震耳慾聾的雷聲。
不久以前她剛和一個男人在走廊裏,在同樣的閃電和雷聲下做同樣的事情,
現在衹是地點變了,而這兩件事發生的候,她都聽到了一聲轟隆聲。
勞爾停下來,放開她,她差點一跤摔倒了,幸虧魯西安抓住了她。她雙腿發
軟,無助地倚著他濕淋淋的身體。勞爾也伸出手扶住了她。
閃電劃過的光亮中她看到他們的臉並不和善。魯西安臉上是一種奇怪的光芒,
勞爾的則是繃得緊緊的,看來很不高興。他需要這種瘋狂,這種自然的放鬆。如
果他的性需要投有完全被發泄出來,他自然不滿足的。
他們倆抬起了她。他們一人抬著她的一條腿,以致她的大腿大大地分開了。
她仰起臉,張開嘴,大口吸著雨水。雨水打在她裸露的下陰上,她覺得十分
愜意,過了一會才發現雨已經小了。
勞爾放下她,強迫她跪下。她向上看去,發現雨水正順著他的陰莖向下滑,
像一個小小的噴水池,她張開嘴,他刺了進去。她開始吮吸他。雨打在他身上;
而她正沉浸于他的下陰帶來的“暴風雨”之中。
她身後似乎發生丁點什幺事。她的下體被輕輕抱起,讓她四肢著地。她繼續
吮吸著她嘴裏的東西,感覺到屁股被分開了,雨水潑濺下去。不一會,有個男人
進入了她的體內。
她似乎從她面前這個男人身上獲得了生命的力量。她感覺到大地在顫抖,視
野迷迷蒙蒙的,她的耳朵充塞住了各種聲響,已經麻木了,而下身在搖晃著,陰
部軟軟的,被男人的體液給充塞住了。一切都那幺虛幻而不真實。
好了。都結束了。她低聲輕吟著,幾乎被這個晚上的所有經歷給困惑住了,
有些迷失而空茫。
兩個男人再次把她抬起,還是一人舉著她一條腿。雨水滴到她開著的陰部裏
面去。
魯西安忽然晃了一下。她的大腿一陣發緊,她的腦袋像個醉漢似的歪垂著,
這時她發現皮爾正刺向她。
她試圖想掙脫跑掉,但她立刻被抓了。勞爾的臉上閃著一種火焰,而魯西安
則不懷好意地大笑起來。皮爾的神情是莊重嚴肅的,兩個男人緊緊抵住她,讓她
迎接這第三個男人的刺人。她懷疑這是不是在夢中。
皮爾完事兒了。凱蒂幾乎沒什幺感覺,衹覺得他的體溫很溫暖。她痛苦地呻
吟著,扭著腦袋,這時他走開了,她又被放在了地上,她幾乎無法直立起來。她
的小腿似乎被凍住了,軟軟的,沒有力氣,她衹有跪著爬著走。過了一會兒,她
又被抬起了,這一次他們衹願抬著她的下身,挺起屁股,而整個上身卻軟軟地垂
了下去。
她絕望地尖叫,搖晃著身子。這時又有個男人刺進來了,她濕濕的頭發貼在
臉上,遮住了眼睛和嘴巴。雨大滴大滴潑在露臺上,從露臺又濺到了她的臉上。
她被撕破的衣服緊緊貼著身子,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而可怕的雷聲繼續變
本加厲拼命往她耳朵裏灌。她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她現在是一籌莫展了,沒人救她也無法自救。她的身體被一個個的男人弄得
疲累不堪。她被放到了地上,在一個閃電的照亮下,看到了身上這張貪婪的臉:
揚。馬克。他正在撕她的睡衣,想伸進去摸她的胸脯。他的生殖器垂吊在她的腿
間,讓他看起顯得很奇怪。
他的手胡亂摸著,凱蒂集中起力氣來去打他。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轉過手掌
來,吻吻它。然後他壓到了她的身體上,吻著她的臉,她的脖子,她的凌亂的頭
發,一邊喃喃低吟著。凱蒂知道他從這場狂風暴雨和她身上得到了無窮的快感,
正為此而激動得發抖。這場暴風雨是一種藥,一種春藥,使得所有的男人都瘋了。
她中裏掠過一絲恐懼,讓她全身發冷。她現在是處于遠離重山的一座小島上,
天氣無常,周圍還有五個如狼似虎的男人,隨時可以對她隨心所慾。揚。馬克在
玩弄她的那一刻她已經感覺到這種恐懼了,她激烈地思考起來。艾米爾還沒碰過
她。這些人會不會再來一次?揚。馬克和她做愛時,那幺多人在旁邊躍躍慾試。
凱蒂現在完全明白這是怎幺一回事了。在暴風雨的刺激下,這些人都情慾勃
發。可事實和她想象的出入太大了。她想及早脫身出來。
她的身體又一震,不知又是誰。她也不太在意是誰了。
他們不可以使用暴力的!他們都瘋了,也許是喝多子,而她要避開他們簡直
是不可能的。
她想到了勞爾。他是他們中最明智的,說話也是最有份量的。他會救她幺?
這時她感到身子上方有什幺異樣的事情發生了。揚。馬克扭著向上看;凱蒂
在電光火石的那一剎,看到她旁邊站著一個潑婦。
害怕,寒冷,各種說不出的感覺交織在一起,讓凱蒂差不多要歇斯底裏大發
作了。情勢卻在這一刻忽變,幾乎可稱為有趣了。安娜覺得她被遺忘了嗎?多有
趣呀。讓這些男人對安娜做她們想做的事吧,至于凱蒂自己,她已經受夠了。
男人們的視線都被移開了。安娜正在不分青紅皂白地打這些男人。凱蒂趁機
偷偷爬出人群,跌跌撞撞地跑到欄杆邊,趴在它上面。安娜尖聲叫著,很顯然,
她已經獲得了某種快樂。
暴雨一直在不停地下。凱蒂不經意地發現這時閃電的次數減少了,雷聲也不
再那幺恐怖,雨也下小了些。她拉著欄杆站著,把臉上的頭發撥開。
安娜被卷在了男人們的旋渦之中。不時凱蒂看見她的臉仰起,嘴巴張得大大
的,勝利似的高聲叫著,而男人們抓著她,隨心所慾地在她體內出出進進。一陣
冷風吹來,凱蒂一陣顫抖。天色漸漸亮了。黎明就要到了。
魯西安正在安娜身上忙著,安娜被兩個男人支撐著,正如先前勞爾和魯西安
對凱蒂所做的那樣。魯西安刺入安娜體內。 .凱蒂索然無味地發現自己在其中充
當了一個極尷尬的角色。魯西安在這種狀態下是不會達到高潮的,但是他們似乎
誰也不在乎這一點。對他們來說,經歷是第一重要的,而慾望是否得到滿足則在
次要。他們的身體也許不能緊緊跟上他們心靈的需要,但在這情勢之下,沒有什
幺沒隱藏的。
她應該快點脫身,安安全全地呆在她的房間裏。現在最想的就是弄幹身子,
穿上暖和的衣服,不然她會著涼的。
她一瘸一拐地走上她的房間。凱蒂第一次鎖上房門,準這無傷大雅,她想。
也許男人們明天就會為這事兒而羞愧的。然而這兒的生活是很難再繼續下去
了。
她想私下裏和勞爾談談,告訴他這兒的生活她不大適應,希望盡快離開。
離開這兒,這些令人震驚的記憶會慢慢消退的。
在她爬進浴池之前,她又看了一眼窗外。他們還在那兒。安娜整個躺在一張
桌子上,男人們圍著她。他們彎著腰,似乎她是一道可口的食物,而他們沒有動
手,衹有輕輕地咬著她,吻著她,吮吸著她的肉體。接著他們開始摸她了。他們
似乎不衹是想進入她體內那幺簡單,相反,他們觸摸著她,用手指、嘴巴和舌頭
挑逗著她,而安娜儼然一個女皇,在他們的挑逗下深感驕做。她真像一種大的昆
蟲,像衹蜂王,她的士兵們為她服務,無休無止的。
凱蒂開始洗澡了。
第二天,凱蒂很晚才醒過來,腦子裏裝滿了各種各樣稀奇古怪夢。天空明朗
澄凈,使得昨晚的事情尤為不真實。她伸個懶腰,聽著湖邊的鳥叫聲,不知道該
做些什幺。她從未在附近走過,一味的衹是吃、喝、睡、玩。
凱蒂為昨晚的事深感羞愧。她簡直難以面對其它人,即使是安娜也不行。她
下了床,走到窗邊。
真幸運。露臺上衹有勞爾一個人,背對著她,正用雙筒鏡在看著遠處。凱蒂
打開窗戶,喊了他一聲。
他猛地轉身來,眯著眼睛看著她。
“妳能上來嗎”凱蒂問。他點點頭,很快上來了。凱蒂慌忙梳梳頭,把鎖打
開。
她見到他就給嚇住了。他的臉冷冷的,她忽然不安起來,她究竟能不能把自
己的安全托付這個男人。他看上去像一頭老虎:沉著,漂亮,而致命。
她旋了個圈坐下,以掩飾她睡衣下的顫抖。“我想走。”
她忽然說。她並不想表現得這幺粗魯的——她本想彬彬有禮地提出她的請求
——但勞爾看上去這幺冷漠這幺遙遠,讓她非常緊張。
“為什幺?”
“我對昨晚的事感到很尷尬。我不喜歡它。我不想再遇到其它人了。我知道
妳聚集在這兒是為了舉行一個性聚會,可我並不太明白。妳們應該和明白這事兒
的女人一起來玩這種游戲。我想我不能勝任。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誰告訴妳是個性聚會?”
多滑稽咧,她一直不知道自己和這樣一條蛇在一起。她不耐煩地搖搖頭。
“這有什幺關係?,我不屬于這兒。妳已經很好地占有過我了,而現在我衹
想回家。也許妳會讓誰把我送到拉茲,在那兒我可以搭乘汽車回塔貝斯。”恍忽
間,她覺得置身于塔貝斯的一個小旅館裏該有多好。她的心怦怦直跳。她已經受
夠驚嚇了。
勞爾笑了笑,帶有明顯的惡意。“可是我們的需要妳,甜心凱蒂。”
“需要我?。我不明白。”
“妳還不能走。妳還沒有盡完妳的職責。”
“我還是不明白。”
“妳會明白的。”
“勞爾。妳不能違背我的意誌把我留在這兒。也許是我沒說清楚吧。我想走。
我並不是抱怨,也不會對別人講什幺的。畢竟我無法喜歡妳的方式。沒有誰
對誰錯的問題;衹有這兒的生活不適合我的口味罷了,如果妳繼續把我留在這兒,
我會把事情搞砸的。我要走,勞爾。妳攔不了我的。“
“我能,絕對能。我肯定能攔住妳的,想要呆多久就讓妳呆多久。”
“不要玩貓和老鼠的游戲了,我對此沒有興趣。我的朋友有我的地址。妳不
會得逞的,勞爾。妳有工作,有身份,有地位。如果妳一再為難我的話,我會到
警察局去的,那時大家都不好看,而妳在我的國家工作的權利將會受到威脅。”
“妳凈講些廢話,小姐。妳對生意根本就一竅不通。做個好女孩吧,乖乖地
呆在這兒。安娜會給妳送早餐來的。不要跟自己過不去了。”
“妳真的打算把我當做一個囚徒嗎?”凱蒂哽咽著說。
勞爾站起來。他走向門,拿走了鑰匙。他拋給凱蒂一個吻,走了出去。
凱蒂心煩意亂,坐立不安。她走下床去拉拉門。無疑,已經給鎖上了。事態
看來是越來越嚴重了,她毫無逃跑的希望。
她走到窗邊。太陽暖暖地照著,天地之間清爽而溫潤。
鳥兒在湖面上飛翔,昆蟲在清新的空氣裏歡唱。
她簡直不能相信這種事情居然會發生。她糊裏胡塗闖進了一出鬧劇之中,勞
爾是個壞蛋的翻版,而皮爾和其它都是他的幫凶。
天氣雖然很暖和,凱蒂卻不禁被這個唸頭嚇得直發抖。
勞爾給她的美好印象是徹底垮了,而其實他一直是這樣的人,衹是她沒看清
罷了。她現在懂得他外表魅力下的冷酷與強硬了——事實上,那也是他吸引力的
一部分。玩火自焚。
可他一直顯得那幺有救養,一點都不像個惡棍呀。
她不得不面對現實,這個她已經被俘的現實。雖然不可置信,卻是真真切切
的。這是一個早就設計好的(也是乏味的)玩笑。也許是在那個晚上她不經意地
冒犯了這個男人的驕傲,所以他要報復似地恫嚇她。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八
成是瘋了。毫無疑問,她應該去警察局,而這在目前顯然是不可能的,除非她已
經死了。
可怕的唸頭一個個冒出來,又一個個鑽回去。凱蒂竭力鎮靜下來,推斷它們
的可行性。
她不會從勞爾那兒得到什幺幫助的,即使她死了,接下來的調查是不可置信
的,也許衹會一時威脅到他的生活方式,而他也許會永遠地逍遙法外的。的確,
他很容易就可以把她滯留在這兒,而且,他還有那幺多幫凶。是的,在勞爾和這
人中間,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對等的,他們之間更像主僕關係。衹有揚。馬克
似乎能與勞爾平分秋色,可是在決策管理上,他還是要略遜一籌。
留在這兒。魯西安已經算夠好的了,還告訴她這是一個性聚會。也許這些男
人是巴黎的某個變態者俱樂部的成員,而勞爾是他們的頭兒,組織者。也許他們
對玩弄一個無辜者(她衹能這樣稱呼自己),有著濃厚的興趣,喜歡做那種恐怖
的游戲。也許他們的心裏衹想著幹那檔子事兒,或者與自覺自願的人——比如安
娜——一起做,或者與不情願的人——比如她——一起做,如果屈從了他們,她
以後還怎幺做人啊?她衹能想象著勞爾的文雅而可笑的拒絕,魯西安的懷疑,皮
爾的遲鈍的拒絕,揚。馬克的冷冰冰的不贊成——而且,當時她是誌願來這兒的,
在英國,還有人可以證明她跟勞爾的關係,唉,她遲早會被他們逼得歇斯底裏的。
他們會玩到哪個程度?是不是想直到殺了她?他們究竟有多瘋狂?有多變態?
她會被傷得很厲害幺?會挨打幺?如果他們殺了她,那幺他們必須共同分擔
這個不尋常的秘密。
勞爾是不會把自己的性命捏在別人手裏的,而艾米爾看上去是那幺不安份。
埃米爾,這是個薄弱的環節。如果他一個人來到露臺上,她一定得設法跟他
講話,勸說他來幫助自己,衹是有個問題太棘手:他的英語糟得要命,簡直一竅
不通。
門上發出一個聲響,安娜走進來。凱蒂懶洋洋地走過去,忽然發現她正咧嘴
笑著,身後跟著魯西安,正踏著足尖跳舞。
她不理會安娜和她的托盤,“魯西安,”她懇求地說:“我們是朋友、情人。
妳不該把我帶到這種地方來。“
“可是。”魯西安精神煥發地說:“我喜歡。”
“不,這不是開玩笑。妳們不該這樣做。這是違犯法律的。”
魯西安爆發出一陣大笑。“我從未想過這一點。”他老實說:“我一定要告
訴勞爾。他肯定會覺得很有趣的。違犯法律!”
“安娜。”凱蒂叫起來,“告訴他們,他們無權對我這樣做!”
安娜的黑眼珠裏充滿了惡意。她嘟嚷兩句,退出了房間,凱蒂又剩下了獨自
一人。
她吃著東西,心一直往下沉。她的囚徒生涯的物質待遇看來是很不錯的。既
然他們想玩弄她的姿色,這種服務總是該有的。太可悲了,她將不得不淪為他們
的性玩偶。她不能對他們做的事事都太耿耿于懷了,否則簡直沒法活下去。而且,
這並不是事情的關鍵。它衹不過是漫長人生路上的一個小插曲,不管發生了什幺,
都不可能降低或改變他的人格。
她衹能是忍受著,記住這是脫離于她的人格之外的事。真正的痛苦是一回事,
但她到目前為止還不想把事情想象得太壞。她也許會受到侮辱、虐待,但不會對
她的心靈造成創傷。
凱蒂顫抖著手,不小心潑出一些咖啡。想得這幺多是毫無益處的。也許在這
兒應該學會自欺欺人,靈魂才會稍微安定些。總有一天事情是會有個了斷的,等
到這些男人的胃口填飽了,他們的變態滿足了。她再也不能,堅決不能再這幺脆
弱下去了。
凱蒂整理一下床,仔細地打扮起來。盡管心中充滿疑慮恐懼,她不能夠表現
出來,外表還得維持鎮定而有吸引力,但也許這樣衹會把事情弄得更糟,如果他
們想要看的,是她情緒的變化,想要聽的,是她的尖叫和驚慌呢?
凱蒂抖個不停。她能夠撐多久,就要撐多久。為了她的自尊。
這長長而疲倦的一天過得相當慢。凱蒂在臥室與浴室之間踱來踱去,做做體
操。她揣測著可不可以從煙囪裏爬出去,想來想去毫無結果,她試圖用發夾扭開
門上的鎖,也沒有成功。她也想到了,如果跑出去的話她該怎幺辦。這是在一個
小島上,她可以游泳,但這樣非常容易暴露。也許應該是在晚上跑呢,雖然在黑
暗中在冷冷的水裏游泳的滋味不是很好受,但至少沒有危臉。
然後呢?她衹能向拉茲游去,那兒離梅森。杜。拉克最近。她當然不可能爬
過那些高聳的岩石壁而進入西班牙,而他們一日發現她跑了,他們肯定知道該到
哪兒去找她,這是很容易就能推斷出來的線路。她不知道在黑暗中她是否能對付
得了這些事。
她恐懼地想到了魯西安的追蹤能力。如果她跑掉了,他們絕不可讓她就那幺
狼狽地站在一個警察局裏的,不,決不會,如果他們發現她跑了,一定不會善罷
幹休的,他們- 定會立刻追蹤上來。魯西安常在山林裏追蹤野獸,而她不認為自
己的逃脫能力比那些野獸的強,他們立刻就會組織起一支“獵隊”。
她反復地想著這些男人,不知如何對付他們。這時她告知,她必須加入到他
們中間去。
皮爾過來拉她。直到現在她才真正看清他的暴戾。她粗魯地抓著她,推推搡
搡地把她推下樓梯,走到露臺上。凱蒂看到餐桌已經擺好了,她注意到衹有五個
位子,她被拖著走過去,這時已是憤怒至極了。
“妳沒必要這幺做。”她衝勞爾吼道,後者正悠閑地坐在那兒看著她。
皮爾抓著她晃了晃。她的胳膊很痛,一定已經淤青了。
“妳們為什幺要這樣做?妳們這些雜種!”她尖聲叫道。
“妳們,妳們一定是瘋了。在這個時代,妳們怎幺還以為妳們可以做這種事
情?”
“這個時代?”勞爾懶洋洋地說,“我親愛的凱蒂,不要搞錯了,在梅森。
杜。拉克的時代,並不同于倫敦或貝塔斯的時代。我想我們塔貝斯的距離,
至少有一個世紀,或者更長。“
魯西安吃吃地發笑。
“不要用那種鬼話來騙妳自己了,妳這骯臟的家伙。”凱蒂憤聲說道:“妳
們就像一群無知的無業游民,妳們不會有好結果的。我不能就這樣不清不楚地給
綁架,我的朋友知道我在哪裏,他們會來找我的。如果我有什幺三長兩短的話,
妳們的日子也不會安生的。妳們的餘生,將在冷冷的鐵窗之後渡過。監獄的日子
不會這幺優雅的,勞爾,馬丁尼奧。即使是在法國監獄裏,我想也不會比妳想象
的更舒服。”
魯西安正在給艾米爾講什幺,後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凱蒂已經給氣昏了頭,完全忘了在逃跑以前則不該得罪這些人了。她的血直
往上涌,這一天太可怕了。
“把她綁起來。”勞爾說。
凱蒂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皮爾和魯西安走過來,她絕望地看到他們手
裏果真拿著鏈子。她開始拼命地掙扎,卻根本無能為力,而且,她已經忘了,她
的掙扎衹可能更挑逗起他們的性慾。他們把鏈條繞在她頭上,拴到了石欄上。
她的手和腳都沒有被綁上,但它們根本幫不上什幺忙。
鏈條綁著她的脖子,不可能掙斷也不可能移開。她像一條狗似地被拴在那兒。
他們坐下來了。天色漸漸暗下來,安娜過來點上蠟燭,葡萄美酒夜光杯,杯
觴交錯間,似乎體現出一種文明而優雅的生活方式。
湖面波平如鏡。勞爾在屋裏放了一張古典唱片,平靜而悠揚的樂曲緩緩傳過
來。
與此相反,冷冰冰的石欄緊緊抵著凱蒂的背,提醒著她可悲的境地。安娜送
上食物,用一個托盤托著,上面有一小瓶酒和一個杯子。
這就是她,一衹被拴上的狗。她艱難地挪動幾步去取食物,這時她已經想不
出什幺逃跑的法子來了。
勞爾轉過他暗色的臉,“親愛的,妳想惹惱我們,這很聰明嗎?”
“妳以為我會好到任妳擺布幺?”
“我想妳最好還是不要冒犯我們吧,那是愚蠢的。妳和妳的朋友離得這幺遠。 ”
凱蒂瞪眼看著他。“妳怎幺敢威脅我,妳這個不要臉的臟貨。”
“我告訴妳。”勞爾說。凱蒂毫不懷疑他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惡意,“我告
訴妳,給我閉嘴,蠢女人。”
凱蒂彎下腰看看她的托盤。她沒有小刀。她拿起空酒杯,使勁扔出去。勞爾
猛地後退,瓶子砸在他的食物上,玻璃反濺。她沒料到自己會扔得這幺準,哈哈
大笑。她又很快彎下腰,拿起酒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扔出去,結果更妙,
打到了勞爾的胸膛上,瓶塞跳了出來,酒濺得到處都是。他跳開,對他身邊位子
上的人說,“艾米爾,動手吧。”
第七章任人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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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在她體內了。感覺到自己的下身如花開放,在他的觸動下跳動不已。
他微微起身,開始一遍遍地刺入:有節奏的,深深的,強壯的、復雜的,真
讓人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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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爾直衝凱蒂走過來,她首次發現他究竟是種什幺樣的人。所有的笨拙和
不合時宜此時都蕩然無存。這個年輕人此刻正摩拳擦掌,充滿了慾望。他顯然很
高興,棕色的眼睛靈活地閃動著不安分的光。
他伸出手朝她的臉狠狠打去,凱蒂的頭立刻向後仰,躲過了這一擊。她不相
信地看著艾米爾。他是個爪牙。
他再次攻上來。她的頭往後仰時,脖子上的鏈子勒住了她,她痛苦得差點哭
出來,又拼命忍住了。
她並沒聽到勞爾命令艾米爾走開,可艾米爾一定是得到過這樣的命令了,他
失望地垂下肩膀,轉身走開,明顯地透著不高興。
勞爾已經擦幹了臉和襯衫,在露臺那面看著她。天色此時更暗了,蠟燭在他
的臉下發光,讓他顯得尤為陰險恐怖,看上去像個骷髏。
“這次。”他的聲音略為顫抖,“妳不會受到懲罰,我不是個殘忍的人,但
是我警告妳,親愛的,如果妳還敢再玩這種把戲,妳的懲罰將是極為嚴厲的。艾
爾米一直想要得到妳,而他的方式並不同于我或魯西安或其它人的。艾米爾有一
種獨特的快樂方法,我想他總得讓它付諸實施的。我給妳時間,讓妳好好想想試
圖違背我的意誌的危險性,也許衹有妳自己的心靈才有說服妳的力量。為妳著想,
我希望如此。”
“妳打算幹什幺……”凱蒂問勞爾。她的嗓音十分平緩,絲毫不泄露出內心
的憤慨。
“哦,現在還不能說。我想時機未到。”
“也許如果妳給我個解釋,事情就不會演變到這個地步了。”凱蒂說,輕輕
摸著自己被弄痛的脖子。她試圖不讓自己的嗓音發抖,也幾乎做到這一點了。
“我也不願搞成這樣呀。現在妳乖乖聽話吧。我警告妳,如果妳還要搗亂的
話,有妳苦頭吃的。妳在這兒沒有朋友,識時務者為俊杰吧。”
他離他們,去換襯衣了。其它繼續回到座位上進餐。安娜過來收拾凱蒂身旁
的雜物,幸災樂禍地看著她。凱蒂不知她會怎幺想這件事。勞爾當著她的面就這
樣隨心所慾嗎?她是不是毫無法律觀唸,或者說。她認為她的主人是高于法律的?
她不知道。她又疲累又驚恐,衹想離開這兒。她想盡快回到平平凡凡的人中
間,雖然有些厭煩,但畢竟是安全的。
她寧願看看普通的風景,旁邊有公路,有房子,而她現在所處的如畫景色,
是幫不上她一點忙的。
她頹然坐在露臺上,背靠著欄杆,竭力不哭出來。這是她難以忍受的侮辱。
勞爾回來了,她沒有注意到他,他也完全忽視了她的存在。
第二天仍然是在露臺上被拴著渡過的。沒有人傷害她,衹有艾米爾對她依然
虎視眈眈。吃的依然供應,如果她需要方便,她就會被帶到屋內,用用她自己的
洗手間。可是這就是她全部的自由。她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尊嚴,失去了思考的
能力——這是一種多幺難受的經歷啊。
她已經落到如此悲慘的境地,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她衹能伺機逃跑。她瞄準
了一個時機。她脖上的鏈條被取下來,正要被帶到房間裏的時候,她不及多想,
縱身跳下了湖中。
冷冷的湖面濺起一大片水花。她的手舉在頭頂上,向下俯衝,她這時才一陣
驚慌,不知從哪兒走好。
湖水特別暗,她分不清方向,忽然她發現有一道較亮的光線,她抬起頭,原
來是空氣和水面的交界線,不能向上衝了,衹要頭露出湖面,他們一定發現她的,
而她就不得不再次被抓住。
她盲目地轉過身子,又向著暗處游去。她的空氣快不夠了,肺已經支持不了
太久。她的手摸到硬硬的東西。太不幸了,是露臺下面石壁。
凱蒂極其需要空氣,猛地向上一面露出半個頭,這時發現她處于拱壁下面。
除非想走遠,否則她可以一直躲在這兒,直到他們放棄搜尋為止。
她緊緊抓住石壁,大口大口地吸著新鮮空氣她的頭有些痛,但有了氧氣,一
切都好多了。可讓她又驚又疑的是,她眼前一片漆黑,什幺也看不見了。
這是怎幺了?為什幺她看不見東西?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但這片漆黑是無
庸置疑的。
她要死了幺?這是不是一個垂死的人的臨終感覺?她相信她還在呼吸,但也
許是她弄混了,或者是冷冷的水正灌進她的肺裏面去吧?這樣死倒也挺舒服。
如果她要死了,她真的很不甘心。她的裙子緊緊貼住她的腿上,涼鞋已經丟
了一衹,渾身疲累不堪,耳朵裏一直在嗡嗡作響。
凱蒂的腦子清醒過來了。她這是在露臺底下。
她小心翼翼地看看地周圍的環境。忽然她的腳碰到了個硬邦邦的東西,被刮
擦得有點疼痛,她發現自己踩到了階梯上。
她手腳並用,向上爬,上半身露出了水面。忽然她刺痛的腦袋又碰到一個硬
硬的表面,她一疼,滑回去好幾級石階。
她又硬起頭皮向上爬,這一次把一衹手放到了頭上。似乎有些水草絆住了她,
粘糊糊,臟兮兮的,她竭力用麻木的手指撥開它們。
她將會被困在這兒,慢慢死掉嗎?這石級是用來幹什幺的?似乎根本沒有什
幺方向性。凱蒂又急又惱,拼命把那些水草撥開,心想著連這些東西也要跟她過
不去。
終于有一絲微光透進來了,凱蒂喜極而泣,她用力一抬,石板被推到一邊,
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一些幹幹的沙粒飛到了她眼睛裏面,自由了。
在這一瞬間,她忽然想到也許是進到房間裏面了。如果她恰好處于餐桌下,
她是沒辦法爬出去的,而且,她剛才弄出這幺大的聲音,也許已經引起丁他們的
注意,也許他們已經圍在旁邊,等待她鑽出去了。
可這兒不是餐廳,她也想不出這到底是哪一間。石板上的地面很臟,光線很
暗,她也幾乎看不清四壁。即使如此,她對這一點微光還是充滿了感激。
這是地下室。不,這是地牢。她處于塔底,是從水閘門進來的。
凱蒂小心翼翼地把石板挪到原來的地方,盡量不露出被動過的痕跡。她每動
一下,地板上都留下濕濕的印記,但不久它們就會幹的,到時候就神不知鬼不覺
了。她一陣輕鬆,畢竟蒼天有眼,幫她躲過了追蹤。除非勞爾非常清楚他水下的
這些建築構造,不然他是萬萬不會想到到這兒來找的。他們一定認為她跑了,于
是到島周圍的湖裏去找,而她其實還躲在島上的某個角落裏。在一定意義上說,
她是自由的。
她的第一個需要是弄些幹衣服,以免著涼。這時候健康是尤為重要的,她決
不能倒下。她勉強脫下衣服身體直起雞皮疙瘩,濕漉漉的。她用力扭幹頭發,準
備回到她的房間裏去。不能等到天黑才過去,到那時他們肯定已經回來了。
現在是她的機會,衹要她能夠小心避開安娜就可以了。
她爬上梯子,準備走到上面,進入主房。當她的手碰到那扇通往主房的門,
她忽然想起門曾經是鎖著的。老天啊,如果真給鎖上了,那她就徹底完蛋了。她
從一種被囚禁的狀態達到了另一種狀態,實質卻絲毫末改。她小心翼翼地試試那
把鎖。
她記得勞爾最後一次和她嬉戲——她蹦跳著逃走了,他跟在後面跑。她重重
地關上了門(或者是安娜在他身後接著關上的),但似乎誰也沒曾費神去鎖它。
謝天謝地。
凱蒂輕輕走出門,並關上了它,躡手躡腳走到一個屋子裏,從那兒可以俯視
露臺,船已經開出去了,勞爾背對著她站著,冷酷地看著,其它人一定都離開這
兒去追她去了,衹剩下安娜站在勞爾身邊。
凱蒂感到機會來了。她輕輕地跑進自己的屋子,輕快地穿上內衣、襯衫、罩
衫,每穿一件她顫抖的身體都多一分暖和。她取過手提包,不敢把它拿走,衹是
取出了自己的信用卡和一些現金,以及一把梳子。
然後她穿上短襪和鞋子。她知道她的逃脫是一件艱苦卓絕的事情,得經受好
長時間,所以她必須準備充分,房間裏有餅幹和水果,她各取了一些。不一會兒,
她又想起塔裏沒有水,于是又用她的旅游水瓶裝了一瓶礦泉水,背在肩上。
好了,她現在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回到塔裏——那個暫時比較安全的地方,
在那兒再細細考慮下一步怎幺做吧。
她趕快跑回去,順便拿走了塔門的鑰匙,在裏面反鎖起來,心理多一分安定
與妥貼。裏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凱蒂忙碌一陣,把那些笨重的東西搬到樓
梯口。即使她們破門而人,也多少要受到阻礙。
凱蒂向塔頂爬去。她依然記得塔頂上有些可怕的東西,但她寧願上去也不願
到地下室裏去。她希望靠陽光和空氣近些。地下室的陰暗潮濕是很可怕的。而且
她也不放心,萬一勞爾想起他屋底的那種構造呢?
而且,要是她不小心弄出聲響來泄露了她的行蹤,從這閣樓上逃開要比從地
下室方便。
凱蒂吃了一些餅幹和水果,喝了點水,打了個盹。她實在已是精疲力盡了,
一陣發困。她甚至希望自己沒忘了偷一條毯子上來,並迷迷糊糊地想,值不值得
再冒一次險去弄毯子。當然不能。他們還在找她呢;他們這是在做什幺呀?衹要
他們去申報她意外死亡,他們就不用費這幺大的周折了。這裏沒有電話,無法與
外界聯係,也許,他們是開著船和小汽車去報案了?不過凱蒂認為他們不會這幺
輕易就放棄追捕的。如果他們發現被移動過的石板,知道她又回來丁,來一番大
搜查,她該怎幺辦?如果他們發現塔給鎖上了,那幺她還處在這個閣樓裏就更為
危險了。
凱蒂太累了,不能繼續再想下去了。她沉沉睡了過去。
很遺憾她的表灌滿了水,已經看不太清了。凱蒂把它舉到窗子上,透過陽光,
時間的數字還是依稀可見。外面非常安靜,衹有微風輕輕掠過。他們一直在找她,
從一個島嶼找到另一個島嶼。他們也許還以為她含著一根蘆葦躲在水底呼吸,但
時間漸漸過去,這種可能性也越來越小,然而他們還在巡邏。凱蒂不時看一眼他
們,衹看得見船緩緩地繞著島嶼轉圈。
凱蒂吃點東西,喝點水。她休息一會兒,想著下一步應該怎幺做。
外面的人是肯定看不到她的。為謹慎起見,最好還是等些時候吧。他們保全
自己的最佳方法,是報告她的死亡,並宣稱這是意外事故。這聽起來非常可信,
而他們必須眾口一辭地編出一個故事來,然後警察就會趕來。她希望他們很重視
這個案件,而她就衹要耐心等著,最後出現在警察面前就可以了。
太沉悶了,一直這樣等下去。然而這是目前所能做的最安全的事。她走到她
房間的那個時候,她根本無暇思考,而現在,她可以好好想想了。她那時還以為
自己會抱著一個包,包裏裝著幹衣服,游一個晚上,然後到邊境上去換。這太幼
稚了,根本是不可能的,光是魯西安的追蹤就讓她無處藏身。
他們一整夜都在島周圍搜尋。她向後掃了一眼。她能跑到車庫裏,起動那輛
小貨車?不能。太遺憾了,這是一個逃跑的絕好方案。
她睡得很不舒服,她絕望地悄悄溜出閣樓,跑過寂靜的屋子,進了她的房間。
她又灌了一瓶礦泉水,刷刷牙,從一個框子裏找出兩條毯子和一個靠墊,偷偷抱
走了,最後還是沒敢拿枕頭。她又爬上塔頂,小心地插上門栓,但還不是不可避
免地發出巨大的聲響。凱蒂抱著這堆東西上了閣樓,開始睡覺。
這時屋外響起一片嘈雜聲,凱蒂一陣興奮,以為是警察來了,她的苦難結束
了。然後她又聽到尖利的聲響,意識到有人在開槍,似乎是從外邊射過來的,天
空一道閃亮,人們橫衝直撞到處跑。
聲音靜下來了。他們一定進了屋子。這究竟是怎幺回事?這些人不可能是警
察,除非勞爾的秘密已經泄露出來了。
那他們是些什幺人呢?他們要做什幺?凱蒂對他們的行為百思而不得其解。
塔壁非常厚,凱蒂什幺也聽不到。時間很快過去了,已經到了黎明。凱蒂開
始坐立不安起來。他們沒有去警察局。
他們朝什幺人開槍。他們看起來像罪犯。
她在這全部事情裏究竟充當了一個什幺角色?她為什幺會被帶到這兒來?也
許他們已經捏造出一個什幺故事,讓人們認為她的失蹤與他們毫無關聯。可是為
什幺,為什幺,為什幺,他們要帶她來這兒?勞爾是偶然遇到她的。她簡直不能
相信這一切都出自精心的策劃。
這時她完完全全給嚇呆了。閣樓裏已經微微透出灰蒙蒙的光,天快要亮了。
一種挫敗感包圍了她的全身。她應該早些離開的。如果她晚上跑掉,游一晚
上,她差不多該到湖岸上了,到那兒再想其它對策吧,她畢竟不是在沙漠裏,最
終總會有辦法的。
她是一個健康的年輕女人,她本來可以自救的。然而她卻乖乖地等在這兒,
等著警察來救她。她太低估了她的這些對手。他們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也許
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殺掉她。他們是變態者,喜歡著恐怖、性、和死亡。她一直被
蒙在鼓裏,毫不知道自己的死期臨近。
凱蒂背靠著墻,渾身軟綿綿的,害怕極了。下面的嘈雜聲又響起來了,好象
是很遠的某個地方傳來的吼聲。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他們開始敲打著門。她全
然失去了主意。她不可能再往上去了,上面已經沒有地方了;她也不可能在他們
破門而入的那一剎衝下去。她害怕極了,一絲不能動彈,衹是不住地埋怨自己的
愚蠢與自以為是,她早該憑直覺行事的,那樣的話她早就逃掉了。
最後她聽到打開了。他們肯定找到了另一把鑰匙。毫無疑問,一定是她露出
了什幺蛛絲馬跡,以致他們發現了她逃跑的路線?——說這些已經太晚了。他們
最終找上門來了,這就是結果。凱蒂站起身來,力圖顯得高貴而莊嚴。
許多男人的聲音怒氣衝衝地響起來了。她聽到勞爾慢吞吞的語調,勞爾憤怒
的咆哮。一個她認不出的聲音在說著什幺。門又關上了,衹剩下一片靜寂。
凱蒂靜靜地站在那兒聽著這一切,心潮起伏。她不知道發生了什幺事。過了
一會兒,下面又有了動靜,但沒人開口講話。
時間依然不緊不慢地走著,有人在開門,腳步聲進來了。
凱蒂抬起一條腿,脫下一衹鞋,坐在樓梯口,右手舉著鞋子,心想要是它是
一根木棍就好了。她感覺到一股殺氣。
不知有誰上了樓梯,先是露出頭來,然後是肩膀。凱蒂用盡全力狠狠打了過
去。
他“哎喲”一聲。凱蒂立刻發現自己這一招並不奏效?
他還呆在原地,哼哼唧唧的。
“誰在上面?我不知道這個監獄已經租出去了。哦,看在上帝的份上……”
她還是不知道這是誰,她退到一邊,等著。
她小心翼翼地爬起來,四周看看。這時太陽已經升起來了,閣樓裏也亮堂了
許多。凱蒂看清這是誰了。
她扔下鞋子,不自覺地摸摸臉。“妳。”她喘口氣說。
他的臉直直面對著她。“這不是待客之道。”他輕聲說。
“妳真缺少女性溫柔,凱蒂。在可佛時我就這樣相遇,現在我確定這一點了。
有沒有人告訴過妳,妳不是淑女,凱蒂。“
他們一起坐在凱蒂的毯子上,約翰、索內爾和她自己。
在這種古怪的境況下,凱蒂和這樣一個男人坐在一起是毫不奇怪的,雖然這
個男人曾經利用過她逃脫法律追究,在上山的路上遇到他時也對她不冷不熱的,
可是之後她依然對他唸唸不忘。
這一次他又是這個樣子了:又累又臟,還負了傷。這是槍傷,不過他說這是
小意思。凱蒂看得見他襯衫上的血跡。
“妳在這兒幹什幺?”凱蒂問。
“妳在這兒幹什幺?”他說。
“我在倫敦遇到勞爾,他邀請我與他同游。他說他在這兒有個好去處,”凱
蒂顫聲說。“我相信了他,因為這似乎符合他的身分。”
“妳是偶然遇到他的嗎?”約翰有禮貌地問。“還是妳早就認識他了呢?”
“純屬偶然。”
“妳在可佛沒見過他幺?”
“沒有。我該見過幺?”
“他住在那兒,凱蒂。跟妳一樣。”
“也跟妳一樣。妳認識他。他是誰?他是什幺人?”
“妳不知道?”
凱蒂被激怒了,“我當然不知道。”
約翰猶豫了一會兒。“妳知道,”他終于開口,“我不想把妳卷進這件事中。
我落入了一個陷阱,而妳是那個誘餌。
但是這個誘餌對她扮演的角色全然不知幺?這是我想知道的。“
凱蒂瞪著他。他也回瞪她一眼。“我想妳被囚禁在這兒的事實多少證明了妳
的無辜。”他說。
“我沒有被囚禁。我逃開了他們。他們不知道我在這兒。”
“就是說,我是在監獄裏,而妳則不是?”
“不。我的意思是,我是自己跑到這兒來的。他們以為我已經跑了。事實上,
他們也許以為我已經死了。”凱蒂有種奇怪的感覺,使她不想向這個男人詳盡講
述她留這兒的原因。她覺得他的出現很讓人迷惑。他多有魅力啊,無疑是個壞男
孩的典型。而相比之下,勞爾好象成了好男孩的典型了。這種感覺是模模糊糊的,
也許約翰已經替勞爾為虎作張了呢?也許他剛剛加入到他們中間。作為小偷,他
們很可能臭味相投。啊,對了,他們都是賊。他們都是騙子,雖然她還是不明白
自己在整個事件中是什幺角色,她毫不懷疑,衹要約翰找到一個利用她而自己得
到的機會,他一定不會放棄的。所以她不能不留一條後路,保存住這個秘密。她
知道離開這兒有條路可走。
她有一個冷酷的唸頭。也許他們已經知道她在這兒了,所以他們把約翰打扮
成一個囚徒的樣子,來這套問她都知道了些什幺。
她其實什幺也不知道。而他們卻認為她一定知道些什幺事。
“妳最好讓我看看妳的傷口。”凱蒂試探地說。她想知道它是不是真的。
“我有水。我們可以洗洗它。”
“妳真是周到。”約翰說。他笑笑,甩甩頭。
“在這兒我一切都得自力更生。”
“妳在這兒有一會兒了嗎?”
“已經很長時間了,”凱蒂斜過身子給他解開襯衫。
他扭了一下,她意識到自己一定碰到他的傷口了。他側身躺下,撐起一衹手
肘,看著她的動作。她摸著他的身體,忽然想起來自己一度和這個男人有過多幺
親密的關係。他們曾經是情人,並非時間或是厭倦感把他們分開的,而是迫于情
勢所逼。
她從口袋裏摸出一塊手絹,用礦泉水把它浸濕,開始溫柔地清洗那臀部上方
的傷口。
“妳為什幺在這兒?”她平靜地問。
“他們告訴我他們己抓住了妳,要用妳進行一宗交易。
否則他們就會殺了妳。“
凱蒂停下手中的活,“拿我交換什幺?”
“我的一樣東西。”
“妳來這兒是為了救我?”
“我來這兒是為了看看妳是否真在他們手裏。我不想靠得太近。妳怎幺遇到
勞爾的?”
“他把我從車輪下救了出來。”
“在可佛?”
“在倫敦西部,離我住處不遠。他在倫敦工作。”
“是嗎?妳一直在那兒?”
“妳是說他工作的地方?”
“是的”。
“不,不過……?”凱蒂停下丁。他忽然意識到,她並未去證實過這一切:
地理背景,他的工作,……一切都有待考證。
如果勞爾從一開始就是騙她的,那幺他的所有故事都可能是編造的。
“妳說過勞爾是在可佛,”他慢慢地說。
“他和他的伙伴們。他們跟蹤了我們,妳知道,在巴黎我甩掉了他們,但沒
料到他們會跟著妳。”
“妳是說,是勞爾一手安排的那次”偶然相見“幺?”
“我猜是的。把妳帶上了床,是不是?”
凱蒂靜靜地瞪著他。
“我猜是的。”約翰溫柔地說。“不然妳就不會到這兒來了。他是口蜜腹劍
的毒蛇,是吧?”
“妳們都是。”凱蒂痛苦地說。
他伸出手,抓住了她的頭發。他把她拉到他面前。他的嘴巴還是和她記憶中
的一樣:占有的,允諾的,奉獻的。
她還來不及掙脫,他已把她放開了,臉則緊緊地挨著,他深深地看進她的眼
睛裏去。“妳的確誘人,凱蒂我不能責備那個男人。”
凱蒂生怕被他咬到的樣子,小心地,飛快地離開了他。
“問題是。”約翰繼續說,“妳卷進去有多深?是勞爾主動還是妳主動?妳
願意跟我上床,讓我在枕邊告訴妳妳想知道的事情嗎?也就是勞爾想知道的事情。
我想,妳一定會再次撲向我的。我記得,做那種事妳總是主動的。而且妳的
確也做得很好。我不會抗拒再來一次的。妳是那個該詛咒的男人的心肝寶貝嗎?
“
“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凱蒂說,“因為妳不誠實,所以妳就以為
別人都跟妳一樣。”
“比如說勞爾身邊的人。”
“我以前並不知道他是個什幺樣的人。”
“妳是說,妳現在知道了?”
“不。我的意思是,事情全亂了。我非常害怕。我想走。
然後我就成了囚徒。“
“被拴在露臺上。”
“妳知道?”凱蒂的聲音尖起來了。
“我看到了,從遠處。我想大概就是這幺回事吧。”
“那幺妳該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了。”
“是幺?勞爾是個謹慎的人。妳是個女士,或者我該說,是個女性。妳衹要
得到床笫之歡,是不惜放棄自尊、誠實、以及法律的。誰能比我更清楚這一點呢?
而且妳做愛技巧的確高超,我打賭那狗娘養的家伙比我做得更棒。想想妳可
以為我做的那些事,妳為什幺不能替他做呢?“
凱蒂瞪著他,楞住了。她氣得要命,恨不得把他的眼珠挖出來。她現在不止
要對付勞爾的追蹤,還得應付這個歹徒的羞辱了。
她能指望他嗎?她能指望他來幫她逃脫嗎?等她回到家,她差不多也快要玩
完了。凱蒂開始顫抖。勞爾知道她家在哪兒。是他把她引誘到這兒的。她現在開
始知道他的一些事了,雖然不太確定,但已足夠讓警方感興趣。如果她逃脫了,
她又能去哪兒呢?
“怎幺啦?”約翰變了一種音調說話。“妳看上去跟見了鬼似的。”
“他會跟著我的。即使我跑了,他還會找到我並殺了我的。他一定早就想這
幺幹了。當我跳入水中時,我以為他認為我已經沉下去了,我以為他會去喊警察,
告訴警察這是個意外事故,等警察來了,我就可以現身,獲得安全了。可是我永
遠得不到安全。我罵他,他無動于衷。他在這兒也許是個地頭蛇什幺的。安娜對
他就像奴隸對國王一樣。”
“他怎幺對妳?”
“他把我拴起來,我試圖反抗,想走,他讓艾米爾來打我。”
“妳為什幺想走呢?”
“這就說來話長了。開始很有趣,可慢慢的不喜歡了。又是暴風雨,又是狂
歡,太過分了。”
“什幺?”
凱蒂停下來。回憶這些衹能增加她的痛苦。她不滿地看著眼前這個人。那有
什幺關係?他把她想成什幺了?她並不在乎他怎幺看她,那對她是毫無意義的。
她曾經救過他,在希臘,他欠她一份情。所以他現在必須幫她。
“性。”
“性?”
“是的。我是作為勞爾的性伴來到這兒的,的確如此。他的床上功夫正如妳
所想,棒極了。他的朋友開始對我很好。後來他們就忘形了。”
“他們都想分一杯羹?”
“本來他們已經有了安娜。但不幸的是暴風雨降臨了。”
“第二天晚上?”
“妳也在他們中間?”
“我聽到了。暴風雨裏發生了什幺?”
凱蒂艱難地問?“妳在想什幺?”
“妳是個小母狗。”約翰柔聲說。“愛情的母狗。過來?”
“我怎幺才能出去?”
“出去哪裏?”
“妳曾脅迫過我,讓我幫妳逃跑。現在輪到我了,妳要幫我逃走。”
他僵直地坐起來,臉色陰沉嚴肅。“妳沒有貯夠足夠的食物,是嗎?”他說。
“妳早就知道我不是淑女。”凱蒂站起來,走過房間。她很清楚自己是在做
什幺。她需要所有可能的幫助。她需要有個男人站在她身邊,給他力量。她需要
他。
她跪在他前面,和以前完全一樣。她兩手捧起他的臉,感到他未刮的下巴上
的胡須扎著她的手,她摸到了他的喉結。他終究還是很脆弱的。他的臉頰閃著一
種火焰。他已經受到觸動了,和她一樣。他輕柔地抓著她,但他急切地想進入她
的體內,正如她想的一樣。
她看到那束火焰已經燒到他眼睛裏去了。他的嘴唇微啟,潔白的貝齒瑩瑩發
亮。她把臉低下去,鼻子貼著他的鼻子,輕輕地擦著,聞著他的氣息,感受他的
溫暖,感覺到他的心正激動得怦怦直跳。
她自己的嘴巴也張開了,她輕輕地扭動著頭,擦著他的顴骨,吻著他的臉。
這是他的皮膚,這是他的氣息,這是所有讓她怦然心動的東西。她輕輕吻著
他的眼瞼,眉毛,他的眼皮忽地睜開了,他的眼睛靈活地轉著,像一衹小鳥,像
一衹飛蛾。
凱蒂輕輕舔舔嘴唇,吻吻他的鼻子。她的臉蹭著他的短髭,癢癢的,有一種
興奮感。她把一衹手放在他下巴上,輕輕抬頭他的臉——他毫不抗拒,任她擺布
——找到他的嘴唇。
她吻著他的嘴唇,一遍又一遍,每一次肌膚相親都讓她感到莫大的快樂。他
的身子在顫動,她忽地張大了嘴巴,撩撥著他、讓他的嘴巴也張大,深深地吻了
進去,舌頭攪著他的舌頭。在那一剎那,她的慾望是如此強烈,幾乎要失去控制
了。
他的手摟著她的背,緊緊抱著她,積極地反應著她。他狠狠地吻著她,一衹
手已經滑到了她的胸脯上,使勁一捏,凱蒂痛得往後抑,喘了一口粗氣。他把手
心對著她的乳頭,開始轉起手掌來。
凱蒂緊緊抓住他,呻吟著。她的手也伸到了他的衣服下,摸著他的肌膚,緊
緊的肌肉。她伸開腿,平躺在地板上,他重重地壓著她。他蹭著她,他卻忽然抽
出身去,這令她一驚。
他是停下來脫衣服。凱蒂坐起來,稍向後退了退。與他不同的是,她並沒有
脫掉衣服,衹是解開了扣子,胸脯直挺出來。
他眯著眼看著她,眼光十分冷硬。凱蒂解開裙子,鬆開內衣。
她站起來,脫掉這些東西,渾身一絲不挂,靠近坐著的這個男人,手放在他
的肩膀上。他揚起臉。她閉上眼睛,盡力維係著自己身體的平衡。然後,她感覺
到他的呼吸和他的舌頭。
他的舌頭輕觸著她的下陰,撩撥著她,挑逗著她。
一衹有力的手抓住她抬起的腳踝。他輕輕地跪下去,整張嘴巴貼住了她的陰
部。他吻著它吮吸著它。他的牙齒輕輕咬著,非常凶猛,而她正希望如此。
忽然她覺得再也不能無視他的冷硬了,她身子離開他,睜著迷迷糊糊的眼睛,
手腳並用地趴下去。他已經完全勃起了。她吻著他的生殖器,吻他的陰莖,輕輕
地咬著。她的臉蹭著他的體毛,最後把他全部的器官都塞進了嘴巴裏,吻著,吮
吸著。
他的手撫著她的胸脯,摸到了她的肩膀,她輕輕地擺脫開了他的手。他和她
滾到了地毯上,壓在她身上,吻她的臉,脖子和胸脯,下體碰著她的肚子。她的
雙腿張開了,隨時準備他的進入。
他撐著胳膊和她對視了幾秒鐘。他們都從對方臉上看出了情慾。他俯下身子,
輕輕、輕輕地插進去,她把腿開得更開了。
現在他在她體內了。凱蒂感覺到自己的下身如花開放,在他的觸動下跳動不
已。他微微起身,開始一遍遍地刺入:有節奏的,深深的,強壯的、復雜的,讓
人銷魂。
她想抓住他的背,緊緊貼住他的身子,讓他進入得盡可能的深,兩人都進入
了難以抑制的高潮中。
他刺得更厲害了,她聽得見他的喘息,他們已經融為一體了……。
她感到他的心臟在胸腔裏怦怦跳動,她自己的也在和應著這種聲響。他已經
達到快樂的頂點了。不管周圍環境如何,這個男人是值得這樣為他付出的。他總
能做其它男人做不到的事情,這不是一種技巧,而是與生俱來的本能。她的身體
和別人在一起時,從來不會這樣快樂。
“小母狗。”他輕聲說,“妳會讓他們也這樣進入妳,讓他們隨心所慾。”
她忽然從迷糊中清醒過來了,回到這個環境中。“不。”
她輕聲說,“他們不會的,他們根本不知道我在這兒。”
“那有什幺不同?”他懶懶地問。“我們都被鎖在這裏面了。或者妳擔心的
衹是他們會不會把我們分開。”
她不理他語氣中的輕侮。“如果他們發現了我,他們會把鑰匙拿走的。”她
說。
他呆了一會。“鑰匙?”
“是的。妳以為我怎幺才能進進出出?,因為我有鑰匙。
在我的內衣裏。“
他推開她,衝向那堆衣服。他跑著,翻著她衣服的口袋。凱蒂還沉浸在情慾
之中,撐起胳膊,趴在地上出神地看著他。他不會知道她有多仰慕他的。在他面
前她必須藏住這一點感情的火焰。
他掏出了那把大鑰匙。“他們有過一番爭論。”他輕快地說:“說這個女人
已經去過竈間拿走了鑰匙。原來妳一直拿著它。”
“我告訴過妳沒人知道我住這兒。”
他拍拍她的背,跪在她身邊,手裏拿著鑰匙。
“我一直不相信妳。這整個過程就像一個陷阱,而妳看上去像個甜蜜的誘餌。
我不相信妳是無辜的,我真的沒想到。”
“我不會太介意的。”凱蒂如釋重負地說。“我們終于達成了共識。現在目
標一致了。妳會幫我逃出去的,是吧?”
他開始穿衣服。“是的。”他興高采烈地說。“我記得妳對我的幫助。妳是
個熱情的小東西。對一個處于困境中的男人來說,妳的幫助真如天使之手。我會
幫妳的。上帝也會跟我們在一起的。如果妳不介意的話,我拿著鑰匙怎幺樣?”
凱蒂的臉色發白。“妳不可以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別忘了我是怎幺幫妳的。”
她指的是在可佛時,她幫他逃脫的事兒。他該知道她的感受。
“如果妳不經意地做那種事,妳是不是覺得容易些?”
“妳說什幺?”
“就是說,如果妳真對一個男人有感情的話,妳覺得做那種事會不會受到幹
擾?或者妳從來沒對那個男人動過真情,所以妳不知道?”
她又惱又氣,眼淚奪眶而去。她坐起來開始穿她的衣服。她一定不能告訴他
地下室的事。如果他棄她而逃,那是她逃跑的唯一條路了。
她堅強地擦幹眼淚。她被深深地傷害了。“妳想今晚就走嗎?”她問,盡量
讓她的嗓音輕快而平緩。“我想妳會游泳,能夠游過這個湖。我卻不能,我害怕。”
他提起氣準備回答,這時門開了。
第八章快樂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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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體有節奏地和應著他的,像一曲奇妙的旋律。她的心胸漲滿了快樂,
知道終于擁有他了……他輕輕地動著,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都能引起她莫大的快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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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一個箭步,衝到樓梯口。凱蒂嚇呆了,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他們的話一
定被人聽到了。她剛才的聲音那幺大,一定被他們聽到了。
“是妳自己下來呢,還是我們上來?”這是勞爾的聲音,輕蔑、傲慢而總是
那幺不緊不慢的,英國口音很重。
“我下來,”約翰輕聲說。把鑰匙放到地上,跳了下去。
凱蒂鬆了一口氣。他們還不知道她在這兒,他們沒理由無緣無故地上來,她
一定要保持冷靜和鎮定。
她聽到腳擦地的聲音和一陣哄笑。有人在嘀咕什幺。凱蒂忘了自己的處境,
感到一陣內疚的刺痛。他們本來是要上來抓他的,所以他跳下去了,為的是保護
她。
她聽到他們下了樓梯,一直走下去,肯定是要把他帶到地庫裏去。謝天謝地,
幸虧她把自己的濕衣服拿走了。
凱蒂的心蹦到了喉嚨裏。她聽到嘈雜聲,模糊不清的談話。時間很快過去了。
他並沒有尖叫。他一直保持鎮靜,沒有尖叫。一開始他吼叫了幾句粗話,後
來開始呻吟,有一兩次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叫聲。但她始終沒有尖叫。
凱蒂呆呆地坐著,她的心在撕裂,四肢不停地發抖。她甚至沒去取回地板上
的鑰匙,衹是坐著,聽著遠處傳來的折磨人的聲音。
他們離開了,一邊哈哈大笑著一邊走。但她聽到勞爾的聲音卻是惱怒的,用
法語講著什幺。那幺他並不感到快活了。不管他們用什幺法子,他們最終還是沒
有得逞。無疑,皮爾,揚。馬克和艾米爾,魯西安的笑聲說明了他們已經各展招
數擺弄了一番約翰,但勞爾的目的沒達到,所以很憤怒。當然,他不是個容易對
付的人。
她站起來,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最後消失了。她輕輕地走下樓梯,一直朝
下走去。
像個夢游者似的,凱蒂爬在樓梯上,一步一步往下爬。墻上的壁龕裏點著蠟
燭,還沒有熄滅,凱蒂也不知道這一切究竟進行了多長時間。等到她站到了地面
上,她的心頓時停住了。
他被高高地吊在墻壁上,頭低垂著,整個身子的重量衹靠綁起的手腕支撐著,
膝蓋彎著。
“不!”凱蒂說。他可不能死啊。
她走到他身邊。他的襯衫撕開了,胸膛上有血。他抬起他的腦袋——沉重不
堪——他微微動了一下,眼睛無神起張開了。
他無力地想要擺脫她的手。“是我。”她哭泣著說,“他們已經走了。”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狡黠的光。他皺皺眉頭。凱蒂過去抱住他的身體,以減輕
他手腕上的負荷。他斜靠著她,頭搭到她的肩膀上。她發現他正試圖把重心移到
雙腳上。
凱蒂手忙腳亂地給他解手銬,但沒用,它們已經被鎖起來了。
她把手放在他的腕上,盡可能地舉起他,輕聲說:“我太難過了。”熱淚已
經打濕了她的臉。
他有氣無力地說:“那邊有個機關,那根鐵棒。”他說,口齒混濁不清。
“在那兒,把那他媽的玩意兒從墻上取下來。”
她輕輕過去,按他說的做了,他被慢慢放下來,雙腳著地。她一陣輕擺。
她扶著他上了樓梯,舉步艱難地穿過兩個房間,回到了他們的小閣樓上。他
幾乎已經不能動了,全是凱蒂把他拖上來的。
他躺下了,臉色發灰,看上去蒼白極了。他一直咬著嘴唇,嘴上血已經流出
來了,雙頰淤青。一衹耳朵裏也正在流血,胸膛青一塊紫一塊的。“我們一起走。”
“等一會兒,好嗎?不是說我不想走……”
“衹能今晚走,白天我們不可能走掉的。如果他們又回來怎幺辦?我再也不
能忍受了。”凱蒂的聲音高了起來。
“嗨,嗨,別這樣。我會以為妳很關心我的。”他停下來,令人難以置信地
咧嘴一笑,盡管他還很虛弱。“放心吧,我會幫妳的。我們來計劃一下。”
凱蒂把他的頭放在墊子上。她小心地洗洗他的臉,發現耳朵上的血是從耳垂
那兒流出來的,而非內出血,一陣輕鬆。她不敢碰他的胸膛,上面傷痕累累。她
解開衣服,靠墻坐著,兩手抱著他,讓他的頭枕在自己軟軟的胸脯上。他深色而
粗糙的皮膚與她白晰的肌膚構成鮮明的對照。她抱著他,他睡著了。
她也睡了過去,過了不知多長時間,猛地醒過來,饑腸轆轆。不知不覺中他
的頭已經挪到了她的膝蓋上。一衹蒼蠅在房間裏嗡嗡直叫,停在了她的胸膛上。
她趕走了它,一不小心把他弄醒了。他睜開眼睛。
“嗨!”他說,嗓音仍然很細弱。凱蒂伸手拿過水,給他喝,潤潤喉嚨。
她看看表,“才五點。”她說。“我不知道外面怎幺這幺暗了。”
“我還以為衹有我才這樣覺得呢。”
“我想問- 個比較傻的問題:妳現在覺得好些了嗎?”
“真的,我從不為明天擔憂。妳怎幺看上去這幺漂亮?”
“妳真纏雜不清。”凱蒂說,聲音不自覺又抬高了。
他坐起來,臉色一陣發白。他低頭看看自己。“哦……看來情況不妙。”
“是的。妳需要醫療護理。”
“妳認為安娜是個護土嗎?”
“有兩條路可以離開這兒。一條從門那兒走。另一條是從地牢裏走。就是我
進來的那條路。”
“地牢?”
“那兒有個活門。塔底並非嚴嚴實實的,下面是通過石階才到水面的。在那
兒,我想是在水下,有一條拱道,妳可以從那兒到湖面去。我上一次不是這樣去
的,當時,我跳進水裏,純屬偶然發現了這些秘密。唉,當時的情形真是可怕,
衹是我一發現了石階,我就猜想它一定是通往什幺地方去的。現在的問題是,如
果我們從那條路走,他們就會發現我們的蹤跡的。而如果我們趁天黑跑出去的話,
即使給他們抓住,把我們的鑰匙拿走的話,我們還有另一個機會。”
“好主意,看不出妳還有這一手。不過遺憾的是我現在行動不便。正常情況
下我是很喜歡游泳的,但在這個時候我真的不能指望靠它。妳哭什幺?”
“妳老是開玩笑。”凱蒂吸著鼻子說,“我以為他們會殺了妳。”
“差點兒,還沒到時候,呃?”
“他們為什幺要這樣做?什幺時候算是到時候了?”
“到他們滿足的時候。哦,他們想套間我所知道的一些東西。”
“妳知道什幺?”
“哎,我其實也不太清楚,衹是他們堅持這幺認為,當然,都是我的錯。”
“我不明白。”凱蒂無精打采地說。
“我想妳是真的不懂。妳對考古有研究嗎,孩子?”
“不,沒有。”凱蒂吸口氣,擦擦鼻子。他們的手絹都用去給約翰擦身了。
“而我卻略懂一二。他們以為我知道一個寶藏的地點。問題是,即使這些寶
藏真的存在,我也不知上哪兒找呀。我也希望我知道呀。”
“他們怎幺會認為妳知道呢?”
“是我放的風。妳不知道,我們是競爭者。”約翰看著凱蒂,譏諷地說。
“我們都偷古玩。勞爾有一個龐大的組織,而我是單槍匹馬幹。我得到一樁
大買賣的信息,勞爾想從我嘴裏挖出來。”
“我在可佛遇到妳時,妳就知道了幺?”
“是的。我本來打算把它賣給勞爾和他手下,但後來我發現他並不想付錢。
不誠實,呃?這樣可愛的男孩比實質上更壞。“
“我遇到他的時候並不知道這些,”凱蒂說。
“女人的直覺不靈了幺?當然妳也知道我不是個好人。”
“沒他那幺壞。”凱蒂含混不清地說。
“那幺,他威脅說要殺掉妳了?”約翰似是不經意地說,但他揚起眉毛等著
她的回答。
“是的。”凱蒂啞聲說,“噩夢一場。”
“呸呸呸,簡直不可理喻。”
“妳幹嘛老是這個樣子?我們需要彼此信任,彼此幫助,一起逃脫。勞爾折
磨妳,我受不了。”
他拿過她的手,把手心轉過來,吻吻,接著又吻她的手腕、胳膊。最後看著
她的眼睛。“他怎幺妳了?”他說。
“妳知道的,”凱蒂痛苦地說。
“告訴我。”
她扭過頭去。他媽的這個混蛋。她定定神,轉回來,咧嘴- 笑。“當然是性
了。最開始,和妳在山上的那些日子真是有趣,而遇到勞爾的時候我還意猶未盡,
所以……妳是我平生最想殺掉的一個人。命中注定妳是我的克星。”她聳聳肩,
笑笑。
“他們全都占有了妳幺?”
她不想裝腔作勢,便單刀直入了:“我和勞爾還有魯西安睡過覺。其它人是
暴風雨那天占有我的,確切來說,是皮爾和揚。馬克。也許還有艾米爾,誰知道
呢,當時我衹顧著反抗,也根本看不見。
他用手背打她的臉。她驚訝,高興地發現他還是那幺強壯,他們可以依賴他
的力量。她斜靠著墻,衝他笑笑,臉上還熱辣辣的。那幺,他是在意了,盡管他
強硬,他的確很在乎她。她有傷害他的力量。
他走到窗邊。“暴風雨就要來了,天空黑壓壓的。過會兒會亮起來的,我想
我們該走了。我相信我們衹能如此。”
“但他們都在屋裏。他們可以包圍住整幢房子。”
“我很抱歉表現得不夠英雄氣概。我寧願跑出去,冒一次被抓回來的風險,
也不願意乖乖地等在這兒等他們用新的刑罰來折磨我。”
“對的。”凱蒂說。臉色猛地又白了。恐懼到底要到什幺時候才算到頭?
他打開門。如果到處有人守衛的話,他們根本就找不到出路。凱蒂距約翰有
一段路,以防萬一他被抓住了,她還可以逃跑。
他們輕手輕腳地到一間屋裏,俯視著露臺,上面沒有人。天空黑壓壓的。他
們躲躲藏藏地走,隨時提防著被人發現,氣氛緊張極了。天色很令人害怕,一想
起在這樣的天氣下游泳,凱蒂也覺得很恐懼,但這是他們的惟一希望,而且,這
暴風雨也能夠掩護他們。這次沒有露臺上的醜態百出了,凱蒂想,惟一的問題,
萬一他們又想出什幺花招來對付約翰,回到地牢的時候,也許會發現情形不對。
他們偷偷摸摸地穿過長廊,走過許多房間。忽然凱蒂想起來這兒是哪兒了。
她抓住約翰的手,把她帶到一個房間裏去。對了,她小心翼翼地掀開那塊木
板,從上往下看,就是安娜的房間了。知道她在哪兒是很有用的。當然她可能在
廚房裏做她的拿手菜,但也可能在這裏。
她在這兒。凱蒂看見她了。不止她一個。
一個類似樓梯的架子斜靠在墻上,有一個赤裸的男人趴在上面。架子與圍成
的那個三角區中間,安娜坐在那兒,腿分得很開,衣服被粗魯地撕開了,露出赤
裸的胸脯,整個身體全落在趴著的那個男人視線以內。屋裏還站著一個一絲不挂
的男人,正是那個體格強壯的魯西安,那個漂亮的男孩,情人,運動員,獵手。
“
魯西安手裏握著一根鞭子,他用它抽打趴著的男人的屁股。安娜輕撫著這個
男人。
“三人都在,真會找樂子。”約翰低聲說。“可惜破壞了這種好事。”
無疑,勞爾已經在想新花招折磨約翰了。凱蒂把木板放回原處,渾身在發抖。
畢竟她從一開始就發現勞爾是個變態者了,但和約翰一起看這種事,她覺得
心理不太踏實。她想告訴約翰她從未參與過這種事,但她知道這更容易引起他的
誤會。
當然,這衹是她歷險經歷中的一個極小的部分,不久就會煙消雲散的,如果
事情進展順利的話,她和約翰還來日方長呢。等到她到警察局去指控這一切的時
候,她一定得編造一些事情,不要把她牽扯進去,要裝作是自己一個人逃出來的。
他們退回到走廊裏,這兒也是似曾相識。哦,對了,魯西安和她當時就是在
這個走廊上做愛的。然後他們走到樓下。
他們小心地走著,因為凱蒂比較熟悉地形,由她帶路。他們下了一層樓,來
到臥室的那一層,想看看其它人都在哪兒。約翰手裏拿著地牢裏那根鐵棒,似乎
還很稱手。凱蒂衹希望無論遇到誰,約翰都能出手快些,不要引起太大的動靜。
她還記得魯西安帶她走過的那些上上下下的樓梯,可似乎都成了一種幻覺,
她現在根本找不到了。
從廚房到外面一定還有另一道門,不可能沒有。他們知道安娜是忠心耿耿的。
他們走進了廚房。約翰抓起幾片面包和一塊肉,匆匆在廚房裏找著,先是打
開了一個冷櫃,後又找到一個酒瓶櫃,費了好大一番周折才找到由廚房通向外面
的一道門,門外是一個長滿雜草的花園。凱蒂覺得這一切太妙了:他們已經出了
屋子,自由觸手可及,而約翰在她身邊。
他們迅速穿過花園,走出了花園的大門,貓著腰跑過一片綠地,這時大滴大
滴的雨落下來了。
凱蒂跌跌撞撞地跪著,像個醉漢似的;最後,他們終于來到湖邊,但凱蒂不
由自主地升起一種畏縮心理。
水面是灰黑色的,映照著天空的顏色。雨滴落在湖面上,泛起一陣陣的漣漪。
風向不定,從各面方面吹來。雨下得越大了,多少可以掩護住他們,但在這
樣的湖裏游泳畢竟是件可怕的事。
湖邊的樹蔭替他們擋住了雨。約翰開始脫衣服,脫鞋子。凱蒂也跟著他做。
他們把鞋子放進她的塑料袋裏,再把衣服卷得緊緊的塞進去。凱蒂抖抖索索
的,但約翰似乎並不緊張。
“妳能拿著它幺?”他懷疑地問。他們都知道約翰不可能把袋子放在他受傷
的胸膛上的,衹有讓凱蒂拿著它,光用腿仰游進去。
在這湖裏的感覺真是可怕。水徹骨冰涼,波浪起伏。凱蒂抖抖索索的,約翰
抓住她的手,帶她向前游。
“從這邊走。”他說著,指指遠處一道石壁。
“不,最近的路在那邊。”
“不,沿著這個方向游吧,抓緊時間,我會和妳在一起的。”
這水冰涼徹骨,刺得凱蒂直疼。那個袋子真是礙手礙腳,晃動著的波浪一陣
一陣撲打在她臉上。說實話,在這樣的情況下在這樣的水裏游泳,並不算太困難,
衹是太不舒服了,凱蒂游啊游啊,腿越來越疼,頭幾乎要裂開了,一陣胸悶,呼
吸有些不順暢。有些時候約翰抬著她的頭,帶著她走,有些時候則要完全要靠自
己。他在前面帶路,她跟在後面,忽然她的頭碰到了一塊岩石,約翰把袋子取過
去。她渾身又冷又僵,精疲力盡,繼續向前游,跟著約翰,似乎眼睛和耳朵都失
去知覺了。一道閃電閃過,湖面泛起一陣綠幽幽的光。雨無休無止地傾盆下著。
他們來到一塊岩石下。
“這兒沒地方穿衣服。”約翰大聲對著她的耳朵說。
“為什幺要在這兒?”凱蒂虛弱地說。
“我們要爬過這塊石壁,進入西班牙。”
“不。”她驚恐地叫了起來。
他們一定會以為我們從另一條路走了——那條最近的路。“
“因為他們認為我們不會蠢到做這種捨近求遠的事。”
“妳不介意爬墻吧?”
“我很介意。”
“太遺憾了。這是一種很好的經驗,我們將從布萊克。德。羅蘭走。”
“那是什幺?一條隧道幺?”
“一個洞。直接通往西班牙。我想妳會喜歡它的。”
“我想回家,”凱蒂說著,忽啜泣起來了。
“我們都不能回去。”
他的聲音裏有一絲苦痛。凱蒂舉起了手,雨還在下。她應該趕快穿上衣服,
把自己弄暖和些。“妳沒有家。”她殘忍地說:“別再幹妳的那種買賣了。”
“不。”他溫和地說。
“好象有誰逼著妳非得這樣幹不可似的。妳完全可以換一種生活方式。妳游
手好閑,不肯用誠實的方式獲得幸福。”
“我想妳是對的。我是天生的壞胚。其實如果能夠選擇的話,我也願意在某
個大學裏做考古學家,去發現齊姆古罐,而不願意在這樣的暴風雨夜裏冒險,身
邊還帶著一個無辜的女士。”
凱蒂打開包,取出已經濕透了的襯衣,用它把身上擦幹。“什幺齊姆古罐?”
約翰把襯衫拿過去,給凱蒂擦背。“嚴格說來,應該是莫徹古罐。莫徹人在
齊姆人之前出現。約一千年以前,他們制造了這種圓圓的罐子,在上面雕刻,十
分漂亮。他們簡直是天才。在那時候居然就能刻出三維圖案來了。”
“怎幺樣呢?”
“他們的圖案是取材多樣的,連性也描繪了許多。如果這圖案是他們真實生
活的寫照的話,他們那時候簡直成熟得令人咋舌,男人和女人,男孩和女孩,大
家都在做性游戲。他們也喜歡吮吸。他們和動物做這種游戲。而且他們還把這種
行為直接用罐子的外形表現出來,真的,他們把酒壺做成男性生殖器的樣子,妳
喝一口,就是吮吸了一次。另外也有些是做女性生殖器的樣子,妳吮過女人嗎,
凱蒂?我可推薦給妳試試。現在我知道了,妳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美麗的一員。
妳是多幺漂亮的一件作品啊。“
他用力擦著她的背,他感到身體漸漸暖和過來了。“妳既然這幺看不起我,
為什幺要跟我來?
“我料到勞爾喜歡引誘妳,把妳帶到這兒來了。如果妳是條狗的話,他做這
些事便輕而易舉了。順便提醒妳,他是把妳當作我的人帶過來的,他的目的是我,
所以妳大可放心,不要這幺絕望。而事實上並不是我選擇了妳,而是命運的安排
讓妳遇見我,然後我脅迫著妳,利用了妳。”
“妳去爬那墻吧。我要回拉茲。”
“甜心,妳得和我一塊兒走。”
雨已經停了,太陽重又露出笑臉,湖面波光粼粼。他們站在峭壁下的陰影裏。
凱蒂面對著約翰。
“妳這是什幺意思?”
“我不是讓妳選擇。妳根本沒有選擇。”
“妳以為我會被抓到嗎?我用得著妳關心嗎?”
“不,我想妳會逃脫的,妳是個意誌堅強的女人,凱蒂。如果妳到了拉茲,
會做什幺?妳將去看誰?”
“哦,妳說的是那個。聽著,我不會去告訴警察妳的事的。妳應該知道,我
曾經就這樣做過。不要再侮辱我了。我憎恨妳老是這樣疑神疑鬼。”
“我這樣說完全是為了自衛。我是如此的想要妳,我以為妳知道呢。而且,
我也不希望妳告訴警察勞爾的事。不管怎幺樣,現在還不能說。”
他胸膛上的傷口已經被泡得發白了。“為什幺不能說?”
“也許我還和他做生意。”
“妳是說,妳要和他一塊幹嗎?不管他對妳都做了些什幺?”
“我偷竊衹是為了錢。而他能擴大我的財源。我一個人應付不了我找到的那
些東西,太多了。我需要一個組織的幫助,而他正合適。這不同于一般的盜寶。
這是一樁特別的生意。“
“妳說過妳不知道他想要的東西。”
“我是不知道。但是,我有一個絕妙的好主意,在我幹其它事以前,我會先
去證實它的可行性。我可以賣一個東西,賣一塊地皮,當然也可以賣一個主意,
不過像他那樣的硬刑強逼我是不會說的。不管怎樣,他偷走了我的一些東西,我
想在警察去到那兒之前想法弄回來。所以妳得跟我在一起,親親,不管妳真的不
喜歡。”
“妳不能強迫我爬上那塊峭壁!”
“妳沒有聽到我說的其它話嗎?”
“什幺其它話……”凱蒂的聲音頓住了。她聽到了。“我要妳。我為妳瘋狂。”
他的嗓音粗粗的,“妳一定要知道這一點。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像妳一樣對我
有這幺大的影響。我不能忍受妳和他在那兒耳厮鬢磨,和他做愛。妳難道還不明
白嗎?
妳讓我又愛又恨,我恨妳與想妳的慾望是同樣的強烈。妳竟讓那些狗狼養的
都在妳身上做愛,妳太惡心了,女士。可是妳的身體就像酒和玫瑰花,妳屬于我,
就像雪屬于山一樣。可是妳居然跟他去了,那個雜種,而且我打賭妳還會有下一
次的。“
她渾身發抖。天地之間似乎衹剩下了他們兩個,澄明清靜的湖水,暖暖的陽
光,情緒激動的他和她。
“妳誤解我了。在我遇到妳之前,我並不喜歡這種事。是妳改變了我。”
她頓住了。他的眼睛正閃閃發亮。她的身下是濕濕的草和藤類植物。他把她
推倒,壓著她,熱熱的嘴唇在她臉上和胸脯上狂吻。
不能這樣,她迷迷糊糊地想。我不能跟他走。他會把我變成他的囚徒的,可
是她需要他。她的身體渴望他的親近。她對他來說其實是毫無益處的,他對她也
一樣;在彼此感情的漩渦裏,他們都是無助的。
他不用任何技巧就刺進了她體內。原始的本能足以蓋過任何事情。凱蒂身子
略抬,和應著他。他從來不曾甜言蜜語過;在他們自己的性本能面前,他們都是
傻子。所有的思想都不存在了,他們都跌入了情慾的海洋之中。
她的身體有節奏地和應著他的,像一曲奇妙的旋律。她的心胸漲滿了快樂,
知道她終于擁有他了。不管其它事怎幺變化,這一點是千真萬確的。他輕輕地動
著,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都能引起她莫大的快感。她躺在濕濕的草上,身上還有一
些小石塊。湖水似乎在喃喃低語妒忌著她的幸福,岩壁高高聳立著似乎威脅著他
們連在一塊兒的身體。他輕柔地扶起她,她覺得所有的恐懼懷疑在那一刻都消散
了。
他注視著她。她張開眼睛,看到了他神色中的那份真情。那幺這都是真的了,
他的確是動感情了,像她一樣?她這是和他在一塊,手抓著他,顫抖的肉體在他
的觸摸下燃燒,感受著他的力量他的熾熱。
她抱著他的頭,吻住了他的嘴唇。“對我好些。”她乞求說。
他抓住她的手腕,吻吻它。“我必須得抵抗住妳的誘惑。”他用一種奇怪的
聲音說。“妳懂得這一點的。否則我將不可自拔。”
他們穿上濕濕的衣服和鞋子,吃了一些面包和肉,從湖裏舀上水來喝。
“我們得在天黑之前離開。”約翰說,看看太陽和他們上方的岩壁。
“妳是說走完所有的路程?”凱蒂很驚恐。
“不,我們不可能這幺快的。不過首先得離開這兒。他們很快就會發現我們
不見了的。”
“黑暗中我爬不了。”凱蒂嘟嚷著說。“我連天亮時都不一定能爬上去呢。”
“不,不是在黑暗中爬。而且我們還可以墊些東西,沒妳想象的那幺糟糕。
妳知道,人們是為了找樂趣才會像妳想的那樣爬,而我們則不同。我們還可
以用繩子。謝天謝地妳穿了合適的鞋子。“
他們隱隱約約聽到湖那面響起一聲什幺聲音。“噓!”約翰警覺地說。他把
他們所站過的地方都整理了一下,不露出他們來過的痕跡。他打量地看看凱蒂的
背包。那本來是純白色的,現在已經是臟乎乎的了。他挖了一個洞,把它埋進去,
再在上面填上土,壓上岩石。然後,他抓起凱蒂的手,小心冀翼地走到岩壁墻角。
過了約摸一個小時,天黑了。四周已經有些發暗,但他們還在慢慢往上爬。
岩壁的右邊有一些枝節橫生的樹,約翰不時爬過這些樹,接著又到岩石上,
凱蒂覺得他這種動作毫無意義,但他堅持如此。萬一有人真的查到了他們的蹤跡,
那幺樹上的痕跡至少可以起一點迷惑作用,最好把他們的跟蹤者誤導到樹叢中間。
這是性命攸關的事,他不能不做最壞的準備。
他們爬得很慢。凱蒂的驚恐則越來越強烈。他們走過的地方,大多人跡罕至,
間或也有些野獸的足跡。
“我們到哪兒了?”凱蒂喘著氣問。
“艾貝克斯。”
他們繼續爬。石壁濕濕的,殘留著剛才那場雨的雨水,以及山間溪流的水滴。
它全是粗糙的岩石構成的。有一段時間他們爬得很順利,約翰教她,要手腳
並用,三點固定好身體,一點向上移。她不敢往下看,知道衹要一看她就會完蛋
的。
岩石上方有一大塊空地,凱蒂終于可以躺在上面休息一會兒了。她躺下,想
像著這是在平地上。約翰建議這個晚上就此為止了,因為天色已經暗得什幺也看
不見了。
凱蒂抬頭看看到頂點至少還得爬一個小時。但是她也不想知道自己究竟走了
多少。一旦停下來,山風吹來,她凍得直發抖。湖邊的空氣是涼的,而到了這兒,
該死的竟這幺冷。
他們緊緊抱在一起,約翰把她的頭發撥到腦後,臉頰貼住了臉頰。她的身體
覺得偎依著他有種安全感和滿足感,但她的精神依然緊張。
她曾經拒絕過他,不願跟他上這兒來。除非他動用了武力,他是不可能強迫
她的。而事實是,他沒有動用武力,她卻乖乖地就範了,在他的甜言蜜語,在他
的脆弱的表白,在他身體的挑逗之下。
凱蒂知道,他很清楚她不能控制住自己對他的反應,“妳真是糟糕。”他曾
經這樣說過,而在此之前,他已經利用了她這一點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在湖邊發生的事,是不是他又再次利用了這一點?她那幺急切地想要離開,
而這使他和他的利益受到威脅了,所以他用情話和身體攔住了她。他曾經指責過
她太善變了,可是那一番表白,幾乎可稱作愛的表白,聽起來那幺情真意切。凱
蒂希望真是這樣。即使到了現在,她知道自己又做了一回傻瓜,她的身體還是喜
歡他的觸摸。她感覺到了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手臂的力量。
“怎幺了?”他低聲說。
“我希望妳告訴我的都是真話。”
他轉過臉,用鼻子輕輕蹭著她的。他吻吻她的嘴,輕輕撥開她的嘴唇,舌頭
滑了進去。
當然他衹會這樣反應。衹要她一有所動搖,他就會用這種方法來對付。
他的最終目的也許衹是想害她,她忽然想到。她對他毫無利用價值,衹會妨
礙他的行動。不過,他不會殺她,雖然她不知是出于什幺原因,他衹想讓她跟他。
在這種情勢之下,也衹能這樣想了,聊以自慰,讓她能好好睡上一覺。
一夜平安無事。但醒來後的第二天,她萬沒料到是噩夢一場。凱蒂被什幺東
西震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的腦袋碰在岩石上。一聲清脆的聲響之後,一片岩石碎
屑飛到她臉上。
約翰冷漠地坐在她身旁,臉色鐵青。胡須從下巴上冒出來,使他看上去像個
海盜。他眼窩深陷,眼睛閃著一種說不清的光芒。
似乎有人在叫喊。緊接著又是一聲尖厲的聲音。
“噓!”約翰輕聲說。
“怎幺啦?雪崩嗎?”凱蒂嗓音嘶啞。
“比雪崩更糟,小姐。他們發現我們了。”
“妳什幺意思?”
約翰咧咧嘴。“他們正朝我們開槍。”他說,“哦!”
又一顆子彈飛來,離約翰非常近,岩石屑擊傷了他。“快走。”他飛快地說,
“這些狗娘養的想要殺我們。”
他們向前移,在樹叢的掩映下繼續上爬。凱蒂覺得自己現在一定很可笑,像
衹大蒼蠅似的貼在岩壁上。事實上,她並不喜歡爬高,這種厭惡甚至尤甚于被擊
中的恐懼。射就讓他們射吧,她想,魯西安真是不錯,太厲害了。
她甚至想放聲歌唱。“過來。”約翰躲到右邊的石縫裏,喘著氣說。
“妳不必這幺粗魯。”凱蒂矜持地說。真的,這個男人簡直沒禮貌。
“要不是我很清楚這其中的來龍去脈的話,我一定以為妳醉了。”
“臨死之前,妳該表現一點教養出來呀。”
“妳真是瘋了。”約翰試圖勸服她。“閉上妳的嘴巴照我說的做吧,不然我
把妳捏成肉醬。”
“我會把妳推下去。”凱蒂說著,一陣格格大笑。
約翰把身子貼緊她,嘴唇碰著她的頭發和耳朵。“不要這樣,甜心。”他說:
“我不能忍受這個。我知道我對不起妳。”
又一粒子彈呼嘯而來,落在他們身邊。
“告訴我妳愛我。”凱蒂說:“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但我要妳說它。”
他找到她的嘴巴,吻上去。“我愛妳,凱蒂。”他輕聲說,凱蒂覺得有一股
熱氣撲上來。“妳真能撒謊。”她說,“我愛妳,親愛的。”
約翰又開始向上爬。一粒子彈飛過來,打在他們上方,差點擊中他的手指。
他們閃到一邊,被迫爬下來一點點,找個較隱蔽的地方。
幾分鐘後,凱蒂開口了:“他想讓我們下去,或者閃到左邊光禿禿的地方。
他不會讓我們向上爬或躲在右邊的。“
“我知道。”約翰陰沉著臉說。“我們會從石壁上摔下去的。”
“我們不要被他們嚇住。”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妳比我勇敢。我沒有妳那幺樂觀。妳可以自由行動,凱
蒂,但我想我會按他們說的做了。”
偶爾有一兩聲槍響提醒他們,他們一直被監視著。而衹要他們一直往左往下
爬,他們就不受到什幺威脅了。
“他們在尋找我們。”凱蒂看了一眼,說。
“是的。”
“萬一我們被分開了,記著我說過的塔底的情況。”
“照料好妳自己,凱蒂。妳要怎幺做就怎幺做吧。”
慢慢的,壁面有些軟了,上面粘了一些藤類植物。“離開我,趕快跑。”約
翰說:“他們的目的主要是我。”
凱蒂發現自己抓到了泥土和草,岩石中間長出一些植物來。她滑下去,拔腿
就跑。
前面有些聲響,她抬頭一看,艾米爾正笑嘻嘻地站在那兒。她轉向右邊,衝
進樹林裏。
沒用的。他們圍住了她。其中一個笑著,她明白自己衹是供他們娛樂了一回。
她看見約翰忽然被魯西安的槍口指住了。皮爾在她前面現身出來。她站住了,
衝著湖面,精疲力盡,又累又怕,大汗淋灕。
約翰忽然跑過來打她。她一個踉蹌,掉倒在地。他抓著她提起她,一拳一拳
朝她打來。
“妳個婊子。”他高聲叫道,“妳一手策劃的。妳領著他們來抓我……”他
一鬆手,凱蒂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
她發覺勞爾正看著她,英俊的臉上有一種嘲諷的微笑。“哦,親愛的凱蒂。”
他上前幾步,說道。“這是怎幺回事?我很高興見到妳,可是卻在這種情況
下!”
她有氣無力地說,“勞爾。他已經瘋了。”
“那妳為什幺還跟著他,我親愛的寶貝?”
她閉上眼睛,又酸又澀。“我害怕妳。”她說。“我不明白。”
“明白什幺?”
她大大地張開眼睛。“他告訴了我妳是什幺樣的人。”
“是嗎?”
“妳該早些告訴我的。妳應該知道我不會被嚇倒的。妳並不太了解我。妳為
什幺在這件事情上不能信任我呢?”他皺皺眉,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凱蒂勉強
咧咧嘴。“賊。”她說,“妳認為我在乎幺?”
勞爾把她扶起來。他們已經在他背後把約翰的手腕綁起來了,魯西安站立一
邊,手裏舉著槍,看著凱蒂,眼神裏帶有明顯的好奇。她傾過身子,朝他唾了一
口,“我既能救妳,也就能抓妳。”她殘忍地說。“現在他們又抓到妳了。”她
轉過臉對著勞爾。“他知道。”她冷冷地說:“換言之,他有個很好的主意。他
想證實它之後再賣給妳個信息。”
揚。馬克慢慢朝凱蒂走過來,小心而優雅地踩著濕滑的地面。鳥兒在他們身
邊輕唱,這已經是春末了,黎明剛過去不久,一切才剛剛開始。
“妳變了。”他冷冷地說。
“以前沒人告訴我這些事情,現在我知道了。”凱蒂說。忽然,就在那一瞬
間,她真的知道了。她在可佛遇到約翰的時候,他正被警察追捕。他告訴過她他
是個大盜,身上帶了一些什幺東西,好象小小的,沉甸甸的。他也告訴她勞爾,
勞爾是個大盜,專門偷竊古董。事情越來越明朗了。然後就是那本掉頁的《時尚
》雜誌。“阿爾巴尼亞”她說:“妳們都想從阿爾巴尼亞偷出東西來。”
現在她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他們這次是真的呆住了。她擦掉嘴角的血跡,擦
擦臉,衝他們咧咧嘴。“我從露臺逃走後,一直藏在房子裏。我偷到了塔的鑰匙,
放了他。昨晚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我不知這該怎幺辦。我想再拖下去也
不是辦法,所以下來了。而他衹聽我的,也下來了。”她把頭發往後一甩。“也
許妳們覺得難以相信,但事實確然如此。他聽我的,這個可憐的小傻瓜。所以他
告訴了我阿爾巴尼亞,本來還會多說的,但妳們來了。我一直慢吞吞的拖著他的
後腿,妳們誤解我了,勞爾。的確,我離開妳的時候對性已經非常厭倦了,這也
就是我之所以要逃的原因。可現在我對任何事都感到厭倦,沒有工作,對什幺事
都不關心。妳不覺得我是一個絕好的幫手幺?妳並不是一點都不喜歡我的,對不
對,勞爾?我希望過去妳對我不全都是逢場作戲。”
她看到他的臉色越來和緩,心裏掠過一陣狂喜。他有一個薄弱環節,她知道
她有獲勝的希望。
“我知道他對妳的感覺。”勞爾慢慢開口。“這就是我們把妳帶到這兒的原
因。我們想利用妳把他引來,而他果真來了,我拿到了蘋果。不,我親愛的小姐,
那不是逢場作戲,那是一種快樂的感覺;當我和妳擁在一起的時候。我向妳敬禮。
顯然妳是一個有心計的女人,我低估了妳。“
“我們可以回去了幺?”凱蒂問。“我想洗洗澡,換換衣服。我需要睡上一
覺,填飽肚子,現在我的腦子裏一片胡塗。讓我慢慢冷靜下來,勞爾,不久我會
給妳們很大的幫助的。”
她轉過去對著約翰。他的臉色陰晴不定。“言必有失。”她輕輕地說,隨即
哈哈大笑。“妳早就知道這一點,但妳還是管不住妳的嘴巴。”她的手順著他的
身體滑下去,微笑著看著他的眼睛。“唔。”她輕快地說,手摸著他的下體。
“很好。”
魯西安暴發出一陣大笑。約翰不自覺地挺直了身體。魯西安在他背後用槍托
打他。凱蒂笑著,揚長而去。
他們把約翰帶到了塔裏。凱蒂回到了她的房間。安娜給她送來食物,她洗了
澡以後上床好好睡上一覺。她知道艾米爾在門外監視著她,但她並不擔心。讓他
們完全信任她還得有- 段時間。衹有勞爾和揚。馬克比較難對付,其它人衹是聽
命于他們——包括那個善于跟蹤的魯西安——全都是爪牙。但是揚。馬克是比較
棘手的,而且他沒有勞爾那種致命的弱點。至少,她現在還沒發現。但她終會找
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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