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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壁花情婦 作者:RISE  
 
xkg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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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花情婦 作者:RISE

壁花情婦(1)

  「媽的!」

  白曜翔怒不可遏地大手拍著桌面咒駡一聲,砰的一聲坐在椅子上鐵青著臉。
今天他可真是陰溝裏翻船,居然讓一個情婦當傻子一樣戲弄。

  千挑萬選居然挑了一個會爬牆的女人!

  和其他三人說好要趁著這一次春節假期盡情的享受人生,為了能在他們面前
炫耀他與舒麗之間的熱情,他還大膽提議為了證實每個人都過了一次難得的假期
,還得出示出國度假的證據;這下可好,萬一讓其他三人知道他這次的度假沒有
女人陪伴,不教他們三人笑彎腰才怪!

  不行!他丟不起這個臉,想他堂堂「掠情公子」,豈能讓人看這種笑話。

  白曜翔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敲打著桌面,帶著怒意的雙眉攏聚,一雙如
兇猛惡虎般的眼瞄著桌上的時間,憎惡地怒駡一聲。

  距離自己所計畫起程的時間逐漸逼近,如今唯有另選他人。

  他忿然從椅子上跳起來,轉身從書架的夾層中取出自己歷年來征戰情場的心
血結晶——群芳錄。

  他無心一個個仔細梭巡,只是概略地翻了翻,但是腦海裏舒麗的影子依然盤
桓不去,就算眼睛隨意瞄一瞄,也難找出一個能與舒麗相比的女人。

  想舒麗婀娜多姿的身材、美豔的嬌顏,相形之下群芳錄裏其他的女人均顯黯
然失色,偏偏舒麗是一個背著他爬牆的女人。

  思起舒麗,他便愈想愈嘔,愈想愈氣。

  白曜翔目不轉睛盯著面前自己引以為傲的群芳錄,「哼!不過是找一個女人
。」

  他再次翻閱面前的群芳錄。

  倏然,他發現一個幾乎毫無印象的名字——水靈。

  一個充滿著靈性且夢幻的名字,但是人長得——他全然記不起!

  他只記得每一回翻閱群芳錄時,總是有意避開這個名字,時間久了他也忘了
,為什麼他一直刻意地避開這個名字。

  看著一分一秒逼近的時間,自己的座機已經準備就緒。

  「管他的,只要是女人就好。」他低聲怒吼。

  他已經可以預見不會是一個愉悅的假期,只是礙於顏面不得不隨便找一個女
人頂替,至少不會讓他在其他三人面前丟臉就行了。

  他瞄了一眼水靈的聯絡電話,拿起電話,手指快速地在電話按鍵上飛舞,電
話鈴聲響了數下,白曜翔已經沒耐心地叫駡:「聾子啊,電話響了半天還不接!


  或許這女孩真是欠罵,他才罵完就有人接起電話。

  (喂,請問哪位?)

  白曜翔嘴邊不禁泛起一抹冷笑,聲音還不錯,算是甜美。

  「水靈?」

  (是的,請問哪位?)那頭傳來甜人入心的聲音。

  「白曜翔。」白曜翔報上大名。

  (什麼?你是……)水靈嚇傻得發出顫抖的聲音。

  「限你一個小時內到機場的阿波羅航空公司劃位櫃檯前,有人會帶你到我的
座機,我們要去法國。記住,逾時不候!」

  水靈刹那間呆若木雞地盯著話筒。

  「白曜翔?法國?」稍稍回神後她驚慌地連忙對著話筒大叫:「喂!喂!」

  無奈攔阻無效,此刻話筒那頭已傳來陣陣嗡嗡的聲音,她再度傻愣地喃喃自
語:「掛斷了?」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事隔多年,今天終於讓她聽到他的聲音,卻是一道充滿著狂傲霸道的獨裁命
令,要她一個小時內趕到機場,且逾時不候!

  她甩甩頭沖著電話扮了一個鬼臉,「嘖,去你的,誰要聽你的,說一個小時
我就得一個小時內到嗎?」

  她抬頭看著牆上的時鐘,距離剛才掛斷電話已經過了三分鐘,她突然猶豫起
去還是不去?於是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抬頭望著時鐘,已過了十分鐘。

  她臉上出現了明顯的煩躁。「去還是不去?」

  目光無意間瞟至桃花木櫃檯上一幀和父母親一起拍的全家福相片,相片中有
著父母的慈愛和她歡愉幸福的微笑,可是如今都已成過往雲煙。

  在一次的意外中父親撒手人寰,留下她和母親還有一大堆產業,更可笑的是
還有一樁宛如兒戲的婚事,而她的未婚夫不是別人,就是白曜翔!

  猶記得還在讀大學時,雙方的母親刻意安排一場舞會,讓她和白曜翔正式見
面、接觸,那時他就已意氣風發,不難瞧出他是個野心十足的男人。

  後來他果然以無比的睿智接掌龐大的航運事業,二十出頭就攀上了聲名頂峰
;但是那一場舞會之後,就再也沒見到他的人或者聽見他的聲音,她也只能從報
章雜誌上得到有關他的訊息。

  不過這些訊息幾乎都是負面的報導居多,媒體總是針對他的多金、花心、風
流大作文章,說他換女人的速度足以媲美換衣服,還封他一個「掠情公子」的稱
號。

  看他在雜誌上冷峻的神情,似乎一點都不介意這個稱號,更可惡的是,他還
倡狂的頻換身邊的女人。

  一旦想起他的種種風流史,她就無來由的一肚子火。

  她抬頭又瞄了一下時鐘,「又過了五分鐘。」索性盤腿坐在地上,雙眼緊盯
著時鐘,腦中不斷地思索。

  自從那一場舞會之後,她一直想取消這樁可笑的婚事卻苦無機會,她曾經親
自去找他,卻被他斷然拒絕於門外,於是這樁婚事就這樣拖延多年。

  倏怱,水靈驚醒地拍著自己的腿,「或許這是一個機會,我可以當面跟他說
清楚,往後他走他的獨木橋、我過我的陽關道,彼此互不相干!」

  思至此,她欣喜若狂地再瞄向時鐘,「天啊!又過了五分鐘,再拖下去一個
小時很快就過去了,豈不是白白浪費一次機會,不行!不行!」

  她猛然從地上跳起來,開始翻找出門的衣服,往身上一套,刹那間又愣了一
下,「他說要我在機場等他,我們要去法國……」她詭譎地一笑,「既然是去法
國,我何不搭個便飛機去法國好好的玩一玩?」

  慌亂中她抓起旅行袋,塞了幾件衣服,神色愉快地走出房間。

  她告訴媽咪要去法國度幾天假,隨即催促司機飛車前往那狂傲傢伙所指定的
地點——機場。

  不久,水靈抵達機場,上氣不接下氣地沖到白曜翔所說的阿波羅航空公司櫃
台前,她敲著櫃檯,叫喚坐在櫃檯後的空服人員:「我要找白曜翔!」

  登時櫃檯後的空服人員莫不驚愕地看向她,「請問你是水靈小姐嗎?」

  「我是。」水靈還喘著氣,不過她還是看到空服人員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
她不禁低頭梭巡自己上下。哪里不對了嗎?

  旋即她身邊出現另一位空服人員,態度卑謙地走到她面前,「白先生的座機
正準備啟動,請你隨我來。」她和悅的幫她拎行李。

  她從另一位空服人員眼中看到同樣的訝異眼神,甚至還看到幾許的輕笑。

  水靈無所謂地笑了笑,「請帶路。」

  她緊跟著空服人員穿過層層關卡,最後來到白曜翔的座機前,空服人員手指
著座機道:「這就是白先生的私人座機,請進。」

  她一點都不訝異,神情落落大方地隨著另一位空服人員踏進寬敞的私人座機
;環視機艙內豪華、舒適的擺設,不難看出白曜翔是一個很懂得享受的人。

  她心裏不禁輕蔑諷笑,在這座機裏不知道曾經發生過多少他的風流史。

  「水靈小姐?」一位美麗的空服員在她身邊輕喚。

  水靈愕然地偏頭瞅著她,「有什麼事嗎?」

  「白先生現在正在路上,相信很快就會到了,你要不要先來一杯飲料?」美
麗的空服員輕聲地詢問。

  他還沒到?水靈低頭看了一下手錶,「叫我一個小時內到,逾時不候,他自
己卻遲到!」嘴裏喃喃嘀咕後,她才抬頭看著空服員,「麻煩你給我一杯開水。


  「開水?你不喝點特別的嗎?」空服員頗為訝異地看著她。

  「特別的?什麼特別的?」水靈一臉茫然地瞅著空服員。

  「像白蘭地、威士卡或者是香檳——」

  「不,我不喝酒。」水靈斷然截斷空服員的話,「我只想喝開水,因為長途
旅程會讓我很不舒服,所以我想先服一顆安眠藥讓自己沉睡,好順利度過這段漫
長的旅程。」

  「你現在就要先服安眠藥?這樣可能不太好吧!」空服員關心的回應。

  「沒關係,如果我不先服安眠藥,萬一暈機會更糟。」水靈面帶微笑地說。

  空服員隨之露出微笑,「好,你等一下,我幫你倒杯開水。」

  水靈甜笑道:「謝謝你。」

  空服員一轉身,水靈就急忙將手伸進旅行袋裏摸索安眠藥,倒了一粒在手心
中,空服員也適時將她所需要的開水端至她面前。

  「水靈小姐,你的開水。」

  「謝謝。」她端起開水吞了一顆安眠藥。

         之後她馬上昏昏沉沉的開始想睡……

  白曜翔在路上就已接獲櫃檯的通知,水靈已經抵達機場並且上了座機,白曜
翔低頭看了一下時間,不禁冷冷的蔑笑。

  這女人還算識相,在他指定的時間內到了機場。

  他神情凜然、精光飽綻地走進機艙,銳利的目光直視著面帶笑容迎向他的空
服員。「她人呢?」

  空服員當然明白白曜翔口中所指的她是誰。「水靈小姐正在休息。」

  「休息?對還是不對,一上飛機就呼呼大睡?」白曜翔一臉不悅地蹙起眉頭


  「水靈小姐說,她擔心長途旅程會令她暈機,所以她先服了一顆安眠藥休息
。」空服員立即解釋水靈的情況。

  「人呢?」白曜翔又問。

  空服員手指著水靈沉睡之處,「才睡著。」

  白曜翔朝水靈的方向瞄了一眼,水靈身上蓋了一條毯子,遠遠望過去毯子下
的身體呈現出動人的躺臥曲線,白曜翔抿著嘴冷冷一笑,「就讓她睡吧!」

  「是。」空服員輕聲回應。

  「你通知機長可以起飛了。」白曜翔神情輕鬆地下令。

  「是。」空服員接獲白曜翔的指示,忙不迭去通知機長。

  須臾,飛機發出轟隆隆的響聲,在預備跑道上準備離地起飛,瞬間飛機已然
飛行在白色的霧團中。

  「白先生,法國的「卡儂飯店」來電,他們已經為您準備妥總統套房和所有
的交通工具了。」空服員神情和悅地轉達。

  「我知道了,請給我一杯威士卡。」他疲倦地沉坐在椅子上,伸手將脖頸的
領帶略略鬆開,手則揉按著前額。

  「是。」空服員恭敬地立即為他倒了一杯威士卡。

  他端起威士卡仰頭一口飲盡,目光瞟至宛如一團土堆的毛毯,心裏不禁有股
好奇,他隨性所挑的情婦到底長得什麼模樣?

  他抬頭瞄了一眼空服員,「沒事了,你下去吧!」

  空服員似乎也洞悉白曜翔的意圖,欣然走進機長室。

  他確定空服員離開後,才拖著慵懶的身軀來到水靈身邊,偏著頭想窺看她的
長相,但是水靈將頭埋在毯子裏,白曜翔乍見一頭直而長,但毫無生氣的乾枯長
發,不禁蹙起眉頭。

  悄悄地掀開毯子,他看見沉睡中的水靈,有著長而卷翹的睫毛、秀挺的鼻子
、薄而小的嘴唇,長得雖然比不上舒麗,但也差強人意,他緊繃的臉龐才露出一
抹頗為滿意的輕笑。

  畢竟能登錄在他群芳錄中的女人,縱使不是個個能稱得上是國色天香,但總
還具幾分姿色,否則怎能榮登他所自豪的群芳錄?

  這趟法國之行只要不讓他面上無光,對他來說就已經是萬幸。

  白曜翔笑了,欣然走回自己寬敞的座位,接著躺靠在椅背上。

  也許是因舒麗爬牆之事氣憤過度,倏然間歇性的頭痛襲擊著他,他輕輕低吟
一聲,強迫自己放鬆精神休息。

  安眠藥的藥效過了,水靈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揉著睡醒惺忪的雙眼,一時之
間忘了自己身處何處,環視四周陌生的環境她震驚地睜大雙眼,猛然才記起自己
是在白曜翔的座機上。

  目光瞟至機艙鬥大的窗戶,倏然發現外面是一片迷蒙,才驚覺到飛機在自己
睡眠中已離地起飛,她驚慌尋覓白曜翔的身影。

  當看見旁邊不遠的椅子上斜躺著一副高大的身軀,伸直一雙比一般人還長的
腿後,她的目光立即移至那男人的臉上,刹那間不禁屏住呼吸。

  是他!沒錯,他就是白曜翔,一個只見她一面就棄之不理、狂妄無禮的男人


  她滑下座位躡手躡腳地踅至他身邊俯視著他。

  多年來他依然沒變,有一張令女人迷眩的英俊臉龐,只是經過多年的歷練,
他增添了幾分成熟。

  水靈輕蔑地嗤之以鼻。就是憑著這張臉,他才會放肆地四處獵豔。

  空服員發現已醒過來的水靈,忙不迭地來到她身邊。「水靈小姐,白先生正
在休息。」

  「我知道。」水靈正準備轉身離開,回到自己的座位。

  白曜翔被一陣輕聲的對話擾醒,驀地睜開眼睛。「什麼事?」

  水靈心頭猛地一震,雙腳像在原地生了根般無法動彈。天啊,他醒了!

  「對不起,白先生……」空服員神色慌張地亟欲解釋。

  白曜翔緊擰著雙眉搖手示意,「沒關係,我的頭痛得快爆了,你先去幫我拿
兩顆止痛錠。」

  「噢,是!是!」空服員毫不思索地轉身回到前艙去找止痛錠,又飛快地送
到他面前,「白先生。」

  白曜翔從空服員手中拿了兩顆止痛錠放在口中,仰頭吞下肚,倏然眼角餘光
瞥見一抹人影,那是一個長髮又穿著像男孩衣服的女人,他錯愕地猛然回頭看著
她,「你是誰?」

  水靈的心刹那間仿佛漏跳一拍似的,她用力地吸口氣猛然回頭瞅著他,「我
就是你下令一個小時內到機場,否則逾時不候的水靈。」

  什麼?她就是水靈!

  白曜翔十分震驚地從椅子上跳起來,直逼她面前睜大雙眼,一副不敢置信地
看著她,手指著她的鼻尖,「你是水靈?」

  水靈仰起頭欣然承認,「沒錯,我就是水靈。」

  白曜翔怱地手拍著額頭大喊一聲:「天啊!」隨即直盯著她的臉,惡聲重複
:「你真的就是水靈?」

  水靈不悅地皺起鼻子,大聲回應:「我就是水靈!」

  「天啊,我到底在做什麼?居然會找像你這樣的女人陪我去度假?」他真不
敢相信,自己居然會犯下這樣一個嚴重的錯誤。

  聽他說得好似她見不得人似的,還一副看扁她的可惡表情。

  水靈不由得怒不可遏地大吼:「我哪里不對了?」

  白曜翔也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狂燒回吼道:「依你的德行,根本是全身上下都
不對了,我白曜翔怎麼會有你這模樣的情婦?一定是見鬼了!」

  水靈聞言不由得一怔。

  她什麼時候變成他的情婦而不是未過門的媳婦了?天啊!這玩笑簡直開大了


  「情婦?喂!你是頭殼壞掉了嗎?我——」

  「你甭解釋了,我回去一定要好好重新審查我的群芳錄,看看為什麼會出現
這麼嚴重的失誤!」白曜翔惱羞成怒、暴跳如雷地說。

  群芳錄?一會兒是情婦,一會兒又爆出群芳錄,天啊!她面對的是一個什麼
樣的男人?

  水靈震驚地瞠大雙眼看著白曜翔,喉嚨居然發不出聲音,只能瞠目結舌地看
著皺著眉頭大聲斥責自己的白曜翔,此時的他看起來活像是頭巨大的鬥牛犬,正
齜牙咧嘴地嘶吼。

  他憤怒地命令空服員:「叫機長掉頭回臺灣,我絕不可能帶一個這樣的女人
出去丟人現眼。」

  空服員早被白曜翔的狂怒嚇得魂不附體,一張臉瞬間刷白,膽戰心驚地猛點
著頭,「是!我去告訴機長。」

  水靈一語不發,靜靜地評斷著眼前這個一見到她就暴跳如雷的男人。

  情婦?想著這兩個字,她不自覺的隱隱竊笑。如果她真的當了他的情婦,這
遊戲可能會比她當面退親還來得更有趣。

  此刻空服員神色倉皇地跑至白曜翔面前,「對不起,白先生,機長說此刻無
法掉頭,因為我們已經抵達歐洲的領空,只有先降落再作打算。」

  「已經到了歐洲領空?」白曜翔一怔。他怎麼忘了,他的座機可是協合式飛
機,飛行速度比一般飛機快好幾倍。無奈之下他只得瞪著水靈道:「那一切也只
有等飛機降落再作打算了!」他的話幾乎是從齒縫中迸出的。

  「打算?你有你的打算,我也有我的打算,就算飛機降落後我也不打算回台
灣。」水靈詭譎的大眼轉呀轉,認真地說。

  「你不想回臺灣?」這回答震驚了白曜翔。

  「沒錯,我已經很久沒來法國了,為什麼才到我就要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回
去,我是不打算走了。」水靈笑盈盈地說出口後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她發現自
己似乎連呼吸都開始順暢了。

  「好,我自己回去!」他怒氣衝衝賭氣地說。

  「請,只要你不怕被媒體知道,讓你在法國拋下情婦獨自回臺灣的消息傳開
,那你就儘管請便。」她得意洋洋地笑謔怒氣衝天的白曜翔,決心要撕碎他那副
自傲的跩樣。

  白曜翔不由得一怔。

  她居然懂得利用媒體攻擊他!他頓時氣得全身發抖。

  他高大的身體強悍地逼近她,遮住她的視線,教她眼裏只容得下他寬闊的肩
膀和一張憤怒的俊顏。

  「好,今天我認栽了,既然你是我的情婦,我沒理由丟下你一個人在法國,
不過我相信你往後的日子不會很好過。」

  水靈不禁隱隱偷笑,管他說出什麼樣的威脅話語,至少她是贏了這一回合。

  「儘管放馬過來,本姑娘隨時候教。」

  好大的口氣!白曜翔不屑地輕笑,「說這話時小心閃了舌頭,壁花情婦。」

  壁花情婦?好一個無禮的傢伙!

  水靈氣急敗壞的黑眸射出一道火焰,直燃向眼前這狂傲的男人,「這點不用
你擔心,饑不擇食的色魔!」

  「你……」白曜翔聞言眼神猛然轉為冷硬,然後燃起怒火。「從現在起你最
好管住自己的舌頭!」

  兩人互不相讓地惡目相視,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就像兩頭準備決鬥的
鬥雞,等著和對方一較高下。

———————————————————————————————————

壁花情婦(2)

  飛機總算平安地降落在法國戴高樂機場。

  卡儂飯店派出接客的禮車在機場外等候著白曜翔,就在白曜翔和水靈沉默相
對時,禮車已來到卡儂飯店。

  卡儂飯店的赫爾經理早已在門口靜候白曜翔的到來,當他看到接白曜翔的座
車停靠在大門前時,立即揮手示意一旁的侍者退下,他上前親自為白曜翔打開車
門,「歡迎您的光臨,我們很榮幸您能來此度假。」

  白曜翔面帶微笑頷首,「你好,赫爾。」

  「托您的福,我一切安好。」赫爾微笑頷首,隨即回頭瞥了一眼穿著侍者制
服的年輕人,「幫白先生將行李拎進房間裏。」

  在白曜翔身側的水靈則被赫爾的誠摯嚇到了,因為她以往旅行時在飯店受到
的招呼都只是禮貌性的詢問和一個習慣性的微笑,便請她去櫃檯登記,然而白曜
翔似乎正享受著這非一般的禮遇。

  赫爾回頭望著一旁的水靈,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隨即詢問著白曜翔:
「白先生此趟度假只帶著隨從,沒有偕同女伴嗎?」

  隨從?水靈不由得張大眼睛。真是見鬼了!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女人嗎?

  白曜翔迅速回眸,一臉慍色地瞪了水靈一眼,似乎在告訴她:這下子你應該
知道我為什麼要掉頭回去了吧?蠢女人!

  白曜翔並沒有多作解釋,只是怏怏不快地在赫爾的陪伴下來到他所訂的房間
,淡淡地道:「很好,一切都照老規矩來。」

  赫爾怡然地微笑,「我知道,早上十點之前絕不能驚攪您的好夢,午夜之後
也絕不能打攪您的休息。」

  「嗯,很好。」白曜翔滿意地點頭。

  水靈跟隨白曜翔和赫爾的腳步走進這間房間,她縱目四顧,裏面的一切極盡
奢華之能事,不難看出白曜翔在生活品味上極為重視享受——

  一條長廊將一間臥室、一間主臥室、餐廳、一座小型的溫水池連接在一起,
房間四處部有攝影機隨時監控公共區域的安全,內部以華麗的金色和紅色為主,
寬敞的客廳除了帝王式的裝潢和古董家俱之外,還有慕拉諾的水晶吊燈、調酒吧
台。

  赫爾笑看了水靈一眼,手指著旁邊那一間房道:「您可以用旁邊那一間臥室
,這樣如果白先生有什麼事要傳喚您也比較方便。」

  水靈不想多作解釋,其實這樣也不壞,她本來就壓根兒沒打算與這色魔同睡
一房。「太好了,謝謝你。」

  這時,赫爾才微微一怔,「您是一位小姐?」

  水靈氣得當場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怎麼,知道她是女人很訝異嗎?

  白曜翔悶笑一聲,「赫爾,她是女的沒錯,只是她的中性打扮混淆了你的視
聽。」

  「那她是……」赫爾不由得納悶。

  「別管她,我現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今晚這附近有什麼特別的節目嗎?」
白曜翔故意將話題一轉,岔開赫爾的注意力。

  赫爾果然立即將目光挪至白曜翔的臉上,「最近這附近有個很有趣的選美晚
會,您這次既然沒帶女伴,不妨去瞧瞧,聽說這一次參加選美的女孩長得都不錯
。」

  「是嗎?」白曜翔嘴邊漾著譏諷的笑意,悄然回眸瞄著水靈,「好,聽你這
一說,我非得親自去瞧瞧不可。」

  「如果您要去看,我會幫您準備妥車子。」赫爾笑容可掬地回應。

  「好,你可以先下去了,我現在非常需要休息。」白曜翔有意支退赫爾。

  「是的,祝您有個愉快的假期。」赫爾立即領著侍者退出房間。

  看著他們離開,水靈故意學著赫爾的模樣說:「是的,祝您有個愉快的假期
。十足的馬屁精、皮條客!」她站在門邊破口大駡。

  「你夠了沒,我剛才說過了,我現在需要休息,壁花!」白曜翔不悅地叫道


  水靈聞言又是一陣怒火中燒,「我不叫壁花,我的名字叫水靈!」

  白曜翔毫不理會她的忿忿不平。「管你叫什麼,都與我無關。」語畢,他忿
然走進主臥室,砰的一聲將房門甩上。

  水靈看著那憤怒的背影在自己眼前消失,心裏倏然有著一抹無助的落寞。

  她真的有這麼惹人嫌嗎?連剛才的赫爾都看不出來她是一個女孩子。

  她飛快地來到鏡子前,審視著鏡中的自己。一切都還好啊!周遭的朋友都誇
贊她有精緻的五官,只是兩道眉毛過濃、過粗,還有一頭她不知道該如何整理的
雜發。

  她脫下外套,對著鏡裏做出挺胸縮肚的動作。其實她也有一副勻稱的身材啊


  「唉,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錯!」她疑惑不解地慨歎一聲。

  水靈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已經完全摸透了這房間裏的一切。這裏的奢華除
了令她瞠目結舌之外還目不暇給;她雖然擁有父親所留下來的龐大遺產,但是要
她像他這麼奢華的過日子,她是絕對辦不到。

  近黃昏時,白曜翔從房間出來,見他穿著筆挺的西裝仿佛準備赴宴似的,水
靈不禁好奇地問:「你要出席宴會?」

  他神情凜傲地瞟了她一眼,「我要出去透透氣,總不能要我一整天都面對你
、看著你這朵壁花吧!這樣會讓我窒息而死的。」

  這下子水靈又冒火了,她虛張聲勢地揚起下巴,像個小男孩似地猛跺腳,「
我警告過你,我叫水靈,不叫壁花!」

  白曜翔根本不瞧她一眼,完全漠視她的存在。「我愛叫什麼就叫什麼,你別
忘了自己的身分,充其量不過是一個誤入我群芳錄的情婦,情婦沒有反駁主人的
權利。」

  「主人?哼!在我眼裏你也只不過是一個多金的色魔。」她充滿敵意的黑眸
筆直地掃向他。

  他所有的耐性在瞬間消磨殆盡,目光毫不婉轉地掃視她全身,眼中淨是輕蔑
、嘲諷。「就算我是個色魔,閣下請放心,以你的尊容還不至於在我「想要」的
條件內。」

  「哼!那真是我家祖先顯靈保佑我,讓我不至於受到你這色魔的蹂躪。」她
對他嘶聲大叫。

  「那好,其實我們之間的情況可以不必弄得這麼僵,我可以幫你買張機票讓
你安然回到臺灣,甚至我還可以給你一筆費用,算是我對你的補償。」他突然溫
和地對她說。

  水靈擠出一抹乾笑,「謝謝你的仁慈,我還不打算回臺灣,我想在法國玩幾
天。」

  頓時白曜翔太陽穴上的青筋隱隱抽動,面露不快之色。既然你堅持這麼做那
就隨便你,不過我醜話先說在前頭,你最好不要後悔。」

  語畢,他砰的一聲用力甩上門,出去了。

  水靈知道自己激怒了他,她轉身回到臥室放鬆自己躺在大床上,目瞪著天花
板,不禁開始懷疑他的話——她真是一朵壁花嗎?

  她承認自己一向不注重外表,只重視自己處事的能力,難道現在的男人都以
外表來衡量一個女人的價值嗎?

  尤其是他那雙發怒的眼眸,有時她真無法解讀出他的情緒轉變,不過她能體
會得到,那背後隱藏了某種男性掠奪、佔有的狂霸,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離他
愈遠愈好。

  不過她覺得安慰的是,這一次她已經看清楚他的為人,她不屑、不齒他的濫
情,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對的,她一定要解除這樁令她膽戰心驚的婚事。她跟天下
所有的女人一樣,要的是一個全心全意愛她的丈夫,而不是當她是不值得一看的
壁花小姐。

  不知道過了多久,水靈被一陣從客廳竄進耳裏的男女嬉笑聲給驚醒,她坐起
身子看看手錶,都已經午夜了。

  她好奇地走出房間,倏然瞥見客廳的沙發上有一對男女緊擁在一起,男的趴
貼在女的身上,大手恣意在她身上移動,女人則發出陣陣嬌笑,且夾雜著嚶嚶低
吟的聲音。

  她啪的一聲打開客廳的燈,訝異地瞅著在沙發中衣衫不整的白曜翔和一名金
發女人,「你們在幹什麼?」

  女人先是錯愕地看了她一眼,隨即倒進白曜翔懷裏,極盡撒嬌之能事地道:
「親愛的,你怎麼沒告訴我你房間裏還有一個小男生?」

  「小男生?你看清楚一點,她跟你一樣是個女人。」白曜翔當下譏諷著水靈


  「啊!她是女人?」那金髮女人對白曜翔的話頗為訝異,一雙睜大的眼睛同
時看向水靈。

  一件寬大的上衣,一雙厚重如男孩的運動鞋,這哪是一個女人該有的裝扮?
尤其在法國,放眼看去哪個女人不是極力將自己打扮得嬌豔動人?

  她又遇上了那種譏諷的目光,水靈覺得自己此生再也沒有比此時此刻更受到
侮辱了,她不甘受辱地揚聲:「我是個女人!」

  金髮女人聞言掩嘴隱隱竊笑,「我現在相信她是個女人了。」

  白曜翔倏然大笑,金髮女人也跟著他笑了起來,水靈只是一動也不動地僵在
原地,強抑下眼裏的淚水,目不轉睛地瞪著他們。

  白曜翔似乎還故意當她的面攬住金髮女人的腰,並展露出不曾在她面前有過
的溫柔,同時也冷酷無情地暗示她,她是多餘、天生的壁花。

  看著他繼續對那女人調情,水靈頓時驚覺自己狼狽的處境,強烈的羞怯令她
漲紅了臉。

  他若無其事地抬起頭朝她譏諷一笑,聲音冷得不帶一絲感情:「壁花小姐,
你還想繼續看下去嗎?」

  他是故意羞辱她的!

  瞬間,水靈就像只被激怒的小貓,眼中燃起熾烈的怒火,用臺灣話又快又急
地開罵,白曜翔當然聽得懂她在罵什麼。

  她的意思是在罵白曜翔是個下三濫的人,短命、夭壽,最好是得了愛滋病、
下十八層地獄,讓閻羅王捉去上刀山、下油鍋,永不超生。

  連珠炮似的罵出一長串髒話,其中還摻雜一些低俗不堪的粗話,令白曜翔立
刻怒紅了臉,連耳根子都氣得通紅;她惡毒的反應令他難堪,忍不住忿然沖到她
面前捂住她的嘴,「行了,閉嘴!」

  她怒不可遏地瞪著他,猛地掙開他的手,用她尖銳的牙齒緊緊咬住他的手不
放,深入他的肌肉:還來不及鬆開嘴,就瞥見他高舉拳頭擊向自己的頭頂,刹那
間一陣疼痛教她無法忍受,於是兩眼一翻,登時癱軟在地上。

  金髮女人見狀驚訝地張大嘴,「你……」

  白曜翔見狀大吃一驚,全身激動得顫抖。他從未對女人施暴動粗,不禁咒駡
自己居然會失去控制,他真是教怒火給沖昏了頭。

  「行了,你給我閉嘴滾出去!」他目光嚴厲地咆哮。

  金髮女人嚇得連忙奪門而出。

  白曜翔抱起昏過去的水靈走進她的臥室,將她放在床上,看著緊閉雙眼卻仍
倔強地緊抿著唇的水靈,他不由得抱怨道:「天殺的!今年我是犯了哪門子妖魔
鬼怪,竟會招惹了這個惡星!」

  白曜翔央請赫爾請一位醫生前來察看水靈的狀況,赫爾著實被白曜翔的舉動
嚇了一跳,但又看白曜翔一臉的歉疚和懊悔,他深信會逼一位紳士動手打人,一
定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醫生仔細檢查過水靈的狀況後,起身離開她的床邊,對白曜翔和赫爾道:「
她沒事,只是昏過去了,等一下就會醒來,醒來後別忘了讓她吃一頓。」

  「吃一頓?」這樣的話讓白曜翔錯愕。

  「嗯,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節食減肥,她好像今天還沒吃任何東西,因為她的
胃是空的。」醫生笑著說。

  經由醫生這一提醒,白曜翔頓時記起,水靈今天都沒有走出房門一步,他轉
頭看向赫爾,「她有沒有叫東西到房間用?」

  赫爾搖頭代表了回答。

  「等一下麻煩你讓廚房準備一點東西上來。」白曜翔急忙吩咐。

  「好的,我馬上吩咐廚房。」赫爾點頭應諾。

  真是可惡!他竟然忘了她沒吃東西,他不是一個會虐待女人的人。

  「白先生,如果沒事,我先回去醫院了。」醫生收拾手邊的診療儀器邊說著


  「好的,謝謝你,等一下我會開一張支票差人送過去。」白曜翔勉強擠出一
抹微笑。

  「謝謝您。」醫生微笑頷首,在赫爾的陪伴下離開房間。

  白曜翔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望著躺在床上,至今仍在昏迷中的水靈。他不斷地
企圖從自己陳舊的記憶中尋找出屬於她的片斷,但總是徒勞無功,她在他的記憶
裏幾乎是零。

  凝視她許久,他伸出手想輕觸她,但又隨即卻步收回;不知道為什麼,對她
,他始終不想去碰一下,並不是因為嫌她是他口中所說的壁花,而是一種不容侵
犯的畏怯。

  水靈突然動了一下,「媽咪……」她的聲音微弱得教人心疼。

  白曜翔忍不住輕撫她的發絲,但是他一輕觸就引起她一聲抱怨的呻吟,隨之
而來的是強忍下痛苦的畏縮。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等一下就不疼了。」他極力壓低聲音安撫著她。

  他不曉得自己怎麼會對她說出這些溫柔、安撫的話,是因為愧疚嗎?不!他
知道這全是自己的直覺反應,似乎是很自然地脫口而出。

  同時他也訝異自己此刻紛亂的情緒,震驚之下他試著拋開一股莫名強湧而上
的情潮。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是一個男人都不會多看一眼的女人,怎會有力量撩起他
心湖的漣漪?不可能!

  白曜翔極力反駁。

  他連忙起身,在離開之際又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躺在一張偌大的床上,顯
得好嬌小且無助,不過他比誰都明白,一旦清醒過來,她又會像一隻張牙舞爪的
母獅子。

  離開之前,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掠開她臉上的亂髮,水靈無端地又是一聲呻吟
,白曜翔眼中頓時閃過一道會意的光芒——

  等她醒來,她會恨死他了,如果身邊有武器,她一定會毫不思索地將他大卸
八塊。

  水靈輕聲呻吟著緩緩醒來。

  倏然,一陣香味刺激著她的嗅覺,她的胃開始蠕動,受不了這股香氣的誘惑
,她強迫自己馬上張開眼睛。「好香!」

  顧不得頭部的疼痛,她猛然坐起身子,隱約中感覺到牆邊有一雙深不可測、
幽黑如潭的眼睛正注視著自己,她倏然記起——

  就是他!舉起拳頭狠心的擊上她的頭的人。

  她喘著氣低吼一聲:「可惡!」隨即掀開被單跳了起來,可是一陣暈眩霎時
攫住了她,她只感覺整個身子像在坐船般搖晃,最後還是無力地倒在床上。

  白曜翔見狀立即沖向前按住她,「別急。」

  她憤怒地甩開他伸出的手,「走開!不要用你那雙齷齪的手碰我。」僅存的
一絲力氣都用盡了,她只能蜷縮在床上喘著氣。

  白曜翔不悅地大吼:「夠了!別鬧了。」

  「鬧?誰鬧你,你可別忘了,我才是受害者。」她得理不饒人地叫嚷著。

  白曜翔無奈地吐口氣,「我跟你道歉,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他的語氣出
奇的溫柔。

  思起被打的那一刹那,她不禁恨得牙癢癢的,她真想立即沖向前以同樣的力
道揍他一拳,再學他跟他道歉,看看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她氣衝衝地翻過身子整個人擠成一團縮在床邊,毫不隱瞞對他的憤怒,用燃
燒的目光怒視著他。

  白曜翔鎮靜地迎視她的目光,極力擠出一抹笑,但願是一抹可以與她和談的
笑。「你肚子餓了吧?我請餐廳的廚師做了一頓非常豐富的晚餐,有小羊肉、炸
南瓜、烤兔肉——」

  「不吃!」水靈一聲叫吼打斷了他的善意。

  「醫生說你胃裏沒有一點東西,如果不吃點東西,你會因暈眩而站不住。」
他面帶微笑地哄她。

  水靈猛然意識到他話中之意,原來她會頭暈並不是因為被他打的,而是她胃
裏空空如也,是真的嗎?她想了想,自己確實是一天沒吃東西了,望著一道道令
人垂涎的美食,她的肚子再也忍不住發出咕嚕咕嚕的抗議聲。

  白曜翔眼裏閃進一抹笑意,「就算你要跟我鬥,至少也需要體力,美食當前
,你就別拒絕餐廳裏廚師的一番心血吧!」

  說著,他拿起旁邊餐車上的一碗湯。「喝吧!別虐待自己。」

  她半眯著眼,貪婪地望著他遞在面前的湯,毫不思索地接過來大口喝著。才
吞下幾口她的胃便開始攪動,一股從未有過的舒服感席捲而來,看來她是真的餓
壞了。

  白曜翔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面前,看著她狼吞虎嚥的吃相。「喂,有沒有人
說你一點兒都不像個女人?」

  她差點被口裏噴出來的湯嗆得猛咳。「你說什麼?我哪點不像女人了!」

  他不理會她的質疑,目光凝在她的臉上。「我真想不透,你這樣的女人怎麼
可能會登上我的群芳錄?」

  她頓了幾秒鐘,讓喉嚨裏的湯順利地滑入肚子裏,才輕蔑地揚起下巴睨視著
他。「你滿腦子只惦記著你那本無恥的群芳錄,我現在可以明白的告訴你,我也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你那本鬼群芳錄裏。」

  「是嗎?它是我一直引以為傲的東西,為什麼會出錯?我不可能蠢到將你這
種女人登錄在上面。」他的嘴角驕傲地往上揚,露出隱隱的微笑,笑容裏有著些
許輕蔑的味道。

  就只是幾秒鐘的刹那,水靈忿然將手中的湯潑灑到他身上,朝他咆哮:「去
死吧!豬哥。」

  白曜翔頓時鐵青著臉低頭看著自己被她毀壞的名牌衣服,狂怒瞪著她,「你
簡直就是一個潑婦!」

  「我寧願做一個潑婦也不願意做你的情婦!」水靈極盡挖苦之能事地譏諷他


  白曜翔氣憤已極地猛然從椅子上跳起來,「你以為想做我的情婦,我就會讓
你如願?等著吧,壁花!」

  她再也吞不下這口氣,也隨之站起來,一雙冒火的眼直瞪著他,「開口閉口
叫我壁花,我真的需要男人,就不信沒人會要我!」

  「要你?我敢說就算你站在男人堆裏,每個人一定也當你是隱形人的視而不
見!」他冷諷的聲音大聲地在房間裏回蕩。

  「你……」水靈氣得直跺腳,「好!明天我就出去找一個男人。」一股自衛
似的怒氣在她心中激蕩起來。

  「哼!我就不信法國的男人出門都不帶眼睛。」他用足以令人凍結的目光冷
冷地瞪著她。

  他的無禮狂妄令她氣結,為了面子,水靈咬著牙恨恨地說:「好!明天我就
帶一個男人回來!」

  就這樣,兩人仿佛賭下了一場無聊的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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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花情婦(3)

  水靈就不信,她會找不到一個男人!

  她今天特地提早下樓走進飯店附設的餐廳,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優
閑的點了一杯咖啡喝。

  她的眼睛不時注意著餐廳的入口處,只要出現男人她都會似有若無地瞟他一
眼,希望藉以引起男人的注意。

  但是就如白曜翔說的,每個男人都當她是隱形人似的視而不見,她不由得氣
惱地故意低著頭攪拌著面前已冷掉的咖啡。

  看來不只臺灣的男人都帶著有色的眼睛出門,連法國男人都一樣!

  每個女人都視法國為浪漫天堂,是找一段充滿羅曼蒂克愛情的地方,然而在
她眼裏這全都是錯的、都是以訛傳訛!

  倏然,門口出現一個她所熟悉的男人——

  白曜翔親密地摟著一個棕發女人,緩緩走進餐廳,兩人的目光不偏不倚的對
個正著。

  她愕視著白曜翔懷中的美女,他身邊的女人是一個換一個,而且一個比一個
美豔,他可真是名副其實的掠情公子,這封號他真是當之無愧!

  她不禁氣得咬牙切齒,低聲咒駡了聲:「可惡!」

  白曜翔一眼即瞥見坐在靠窗邊的水靈,他先安撫好身邊棕發美女後,隨即來
到她面前。

  「怎麼樣?我已經事先警告過你,法國的男人都有帶眼睛出門吧!」他的語
氣中充滿了嘲諷。

  水靈抬起頭瞪了他一眼,「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帶著眼睛出門,我也不見得
要看到男人就像蒼蠅一樣黏上去。」她嘲笑的眼神瞟向那名棕發女人。

  「哈,要像蒼蠅一樣黏住男人,也要看這只蒼蠅的姿色如何吧!」白曜翔冷
言相向。

  水靈毫不考慮地道:「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說蒼蠅必須具有姿色,它
們似乎是聞到臭味就黏上去的。」她拐彎抹角地嘲諷他。

  「你!」白曜翔眉頭極不悅地緊鎖,對一個無藥可救的壁花,他覺得自己這
麼做簡直是在自討沒趣。「我不想在公共場所跟你吵,但還是奉勸你一句話,找
個地洞將自己埋進去吧!」

  水靈聞言忍不住怒氣勃發,雙手往桌子上一拍憤怒地站了起來,一雙不堪受
辱的眼泛著淚光,「白曜翔,你別欺人太甚!」

  白曜翔依然穩穩地坐在椅子上,面帶譏諷的哂笑,「母獅子準備發威了。」

  接著,他緩緩地起身,壓抵聲音斥駡:「快滾回房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不需要你管,去管好你的棕發美女吧!」水靈強忍著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猛地坐回椅子上。

  白曜翔聞言將視線移至棕發美女身上,棕發美女則朝他頻拋媚眼、送秋波,
白曜翔見狀也朝她微微一笑,「懶得理你。」語畢,他便轉身昂然的離開水靈。

  她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每一步似乎都明顯的透露出他的憤恨,她的淚水再
也抑制不住地潸然落下。

  為什麼?同樣是女人,別人就能受到男人的呵護和寵愛,而她卻被視為壁花
,站在人群中依然被視而不見。

  「我可以坐下來和你談一談嗎?」

  水靈錯愕地猛吸著鼻子仰頭望著站在桌邊和她說話的男人,「是你,赫爾。


  「我可以坐下來嗎?」赫爾的舉手投足間充滿了紳士風度。

  「可以,你請坐。」水靈悄悄拭去眼角的淚珠,深深吸了口氣,「請問你找
我有什麼事嗎?」

  赫爾微微一笑,「不知道你和白先生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水靈愕然地注視著他,「我和他……」

  「噢,你千萬別誤會,我不是一個喜歡管閒事或者是喜歡聽八卦的人,我只
是覺得你和白先生之間的關係頗為微妙。」赫爾壓低聲音說著。

  「是嗎?我和他看起來就像兩隻不對盤的獅子。」水靈冷冷地形容她和白曜
翔之間的情形。

  「不,至少在我眼裏和感覺裏,不儘然如此。」赫爾神情輕鬆的說。

  「是嗎?在我的感覺裏,我和他始終是水火不容。」水靈沒有赫爾的氣定神
閑,還懷疑地斜睨著赫爾。

 「不全是,我敢說你們之間只是缺少了良性的互動,你可以試著去瞭解他,我
相信他不是一個難相處的男人。」赫爾語氣和緩地說。

  「我去瞭解他?那他為什麼不先來瞭解我!」她不以為然地反駁。

  赫爾抿著嘴淡然一笑,「他不是如你所想像的花心男人,如果錯過了他,相
信你將會失去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赫爾,你別讓我笑掉大牙,如果他是天底下最好
的男人,那表示天底下已經沒有男人了。」她嗤之以鼻地駁斥赫爾的話。

  赫爾極為無奈地聳一聳肩,「信不信由你,我是多說無益,但勸你凡事還是
要眼見為憑。」

  「跟他相處的這幾天,我已經親眼目睹他太多的風流證據,所以我敢說他絕
不會是一個好女人的終生寄託。」水靈徹底地反駁赫爾的話。

  赫爾淡淡一笑,「相信有一天你會發現他的好。」

  「不可能的,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水靈萬分肯定地道。

  赫爾不禁莞爾一笑,「我發現你和白先生之間無法善意溝通的原因了。」

  水靈訝異且不能置信地瞅著赫爾。

  赫爾完全看出水靈的震驚,他毫不隱瞞地說:「因為你有一張得理不饒人的
嘴,如果你不改改自己的個性,相信沒有一個男人肯接近你;如此一來,你說好
男人還會想親近你、認識你嗎?」

  隨後他立即起身朝她微笑頷首,「我先離開了,有任何的需要,我都願意為
你服務。」

  「赫爾!」水靈突地喚住欲離開的赫爾。

  赫爾回頭瞅著水靈,「請問有什麼要我為你效勞的嗎?」

  水靈一臉不解地仰望著赫爾,「是他要你來跟我說這些的嗎?」

  赫爾堅定地搖頭,「不是,是我主動過來與你談話的。」

  「哦。」水靈收緊下巴,失望地回了一聲。

  「水靈小姐,考慮一下我的忠告,或許你真的能受益無窮。」赫爾笑著說。

  「我懂。」水靈敷衍地應道。

  其實她真的一點都不懂,為什麼男人和女人之間,就一定要女人先低頭,別
的女人也許會願意,但是她——甭想!

  白曜翔站在房間內的小吧台前逕行倒了一杯威士卡。「她有什麼樣的反應?


  赫爾恭敬的站在他身邊,「水靈小姐的反應……滿奇怪的。」

  「怎麼說?」他喝了一口辛辣的威士卡。

  「她說您和她是兩隻不對盤的獅子。」赫爾據實轉述。

  赫爾笑了笑,「她形容得滿貼切的。」

  「白先生。」赫爾一臉疑惑地看著白曜翔,「其實想完全改變水靈小姐的個
性,在我來看真的會比登天還難。」

  「這我知道。」白曜翔神秘地一笑。

  「那您……」赫爾真的想不透白曜翔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白曜翔一眼即看出赫爾心中的疑惑,他的嘴唇緊抿成一條線,隱約透著一抹
詭譎。「我有我的想法,沒事你先下去吧,謝謝你幫我的忙。」

  「別客氣,有需要我的地方請儘管吩咐。」赫爾面帶微笑,隨即退出白曜翔
的房間。

  白曜翔一個人獨坐在客廳,喝著威士卡瞄著牆上的鐘,忍不住輕笑,「這個
傻女人,一定還坐在下面的餐廳等男人。」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對水靈有一份莫名其妙的感覺,總覺得她不
該是朵壁花,或許是女人見多了吧!

  水靈有著精緻的五官和漂亮的臉蛋,只是那兩道眉毛像兩隻肥肥的毛毛蟲,
還有那頭似枯黃稻草的頭髮,和一張尖酸刻薄的嘴巴,除此之外她絕對是會聚凝
男人目光的女人。

  至於她為什麼會上自己的群芳錄?這問題在他心中始終是一個謎,不過他相
信總有一天這謎團會解開。

  白曜翔看著時間,不禁大吃一驚,「天啊,都已經午夜了,這傻女人還不死
心?」

  他再也捺不住地抓起外套,準備下樓到餐廳找她。

  才開門就看到水靈一臉沮喪地站在門口,白曜翔不禁詫異地看著她,隨即收
起臉上的憂慮,故意譏諷的彎起嘴角,「甘願回來了?」

  水靈不甘心又不得不承認失敗,只能低垂著頭走進房間,然後一語不發地走
進她的臥室。

  白曜翔驚訝於她反常的舉動,跟在她後面追問:「喂,我在跟你說話,你怎
麼突然間變成聾子還是啞巴了?」

  水靈猛然刹住腳,目光淩厲的回頭看著他,「你到底還想怎麼樣,如果是想
羞辱我就請放馬過來啊!」

  白曜翔微微一驚,發現他倆之間的相處正如她所形容,像兩頭不對盤的獅子


  他摸摸下巴,緩緩走到她面前,「我們之間需要這樣劍拔弩張嗎?不能換一
換另一種相處方式?」

  他的話令水靈錯愕,不禁思忖他不知道又在玩什麼花樣。

  為了保護自己,水靈不敢鬆懈自衛的緊繃,惡狠狠地瞪著他,「你才不會這
麼好心。」

  沒有因水靈當頭潑來的冷水而退縮,他熱切的仍想說服她:「我發誓,只要
你能收起爪子,我不會再刻意地傷害你。」

  水靈垂下眼瞼掩飾自己錯愕、不安的情緒。「你是說真的?」她半信半疑他
所說的話。

  白曜翔見她平靜多了,也稍稍收起利爪,更加把勁地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

  突然她抬起頭,一雙眼就像星空裏閃亮的星子,口中並發出一陣訕笑,「你
真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哼!少來了,我媽咪說過,男人的話不能不信但是也不
能盡信,因為你們男人的話就像船過水無痕,不牢靠」!

  白曜翔眼底閃進笑意,恐嚇地向她逼近一步,「我不知道你母親是以什麼樣
的模式教導你的,但是我可以大聲的告訴你,她說的全是錯的!」

  「錯的?我發覺媽咪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的,就拿你來說吧,相信你一定是
每一次都對女人說一些稱讚又不儘然真實的話哄騙她們,不然她們一個個會像花
癡一樣黏著你不放?」水靈揚高聲音故意挖苦他。

  「我可以非常明確的告訴你,我從來不會對身邊的女人輕易許下任何諾言!
」他憤怒難抑地對她怒吼。

  她仿佛是有意要激怒他,看著他氣得像只被沸水燙到的猩猩一樣,她心裏就
有一份快感,忍不住笑道:「要我相信你的話?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

  白曜翔倏然看出她的把戲,眼前這女人是故意要激怒他,他怎麼捺不住性子
發怒著了她的道。

  於是,他收起怒氣冷冷笑道:「我不需要你相信我所說的任何一句話,因為
你是一個不值得我花心思去呵護的女人,就拿今天來說吧,等了一天的男人,有
哪一個男人肯多看你一眼?壁花小姐。」

  她清楚地看到他嘲諷的笑意,覺得他是一個既粗魯又尖酸的小人。她的唇抿
成一條線,挑剔的看了他一眼,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全對。

  她沉靜了一會兒,怱地得意地仰起頭,「誰說沒人靠近我,今天就有兩個男
人靠近我的桌子。」

  「真的有兩個沒帶眼睛出門的男人?」白曜翔吃驚地看著她,不相信她說的
話。

  水靈倏然發出一聲大笑,「一個是你,另一個就是赫爾,你們正是那兩個沒
帶眼睛出門的男人!」語畢,她很快地轉身關上房門。

  說出此話,她的心何其痛,難道她真的這麼失敗,在男女同在的世界裏完全
是一個隱形人?

  白曜翔望著她緊閉的房門,不自覺的站在門前怔愣許久。他不知道自己到底
是哪兒出了錯?他總是喜歡挑起她的怒氣,但他是真的一直想改善與她之間的關
系,畢竟現在他們是共處在一個屋簷下。

  更糟糕的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悄悄地在意起她的一言一行、一
舉一動了。

  水靈躲在房間裏屈膝坐在地毯上,雙手抱著雙膝,思緒像萬馬奔騰般不停地
在腦海裏奔竄。她到底是哪兒出錯了?

  當初接到白曜翔一道儼然聖旨般的命令,她就莽撞的、天真的赴約,只是萬
萬沒想到這會是一個萬劫不復的陷阱。她每天都生活在憤怒、懊惱中,他們之間
根本無法和平相處,他依然過著四處掠情的日子,昨天是金髮女人、今天是棕發
美女,真不知道明天他身邊會出現什麼樣的女人?然而他卻一直忽視她這個黑髮
女人!

  他一直稱她是壁花小姐,壁花畢竟也是個女人,難道她真的如此不堪入目?

  她摸著自己的頭髮、摸著自己的臉龐,「我真的這麼醜嗎?」不禁陷入一陣
沉思中。

  媽咪是一位公認的美女,而爸爸的溫文儒雅和不凡的氣質一直是媽咪至今念
念不忘的,而她呢?正正得負?

  她自卑地低下頭,輕拂著自然垂下的發絲。小時候她可是公認的美麗小天使
,難不成長大後,她天使的臉孔就被上帝收回了?

  目光不經意瞥見桌上的一本雜誌,上面有著鬥大的標題——

  醜小鴨也能變天鵝。

  是嗎?有這麼神奇的事?她迅即從地上跳起來,抓起雜誌翻看著。

  看著裏面所刊登的真實案例,她的眼睛不禁逐漸睜大。真的有這麼神奇?

  刹那間,她的心在絕望中燃起一絲希望。

  「如果我能和她們一樣,那白曜翔一定對我另眼相看,到時……」愈想愈是
興奮,她本已冷卻沉澱的血液再次沸騰復蘇。

  她打定主意仔細記下這家店的地址,抓起一件外套便興致勃勃地沖出臥室,
經過客廳時瞥見白曜翔坐在沙發上,臉上的驚訝令水靈想大笑。

  白曜翔訝異的看著她,「你要去哪里?現在是半夜,你該不會是想男人想瘋
了,半夜要去找牛郎吧!」

  「你別忘了,法國的半夜也是很美的。」水靈投給他一記別有用意的笑。

  「這是什麼鬼話,不准你出去!」白曜翔氣憤地命令。

  「我不是你的附屬品,所以我的一舉一動都毋需經過你的同意。」水靈尖酸
地反駁他,隨即悍然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白曜翔見狀氣急敗壞地跳了起來,「可惡!你好像一天不惹我生氣不甘願似
的。」說著,他抓起外套也跟著沖了出去。

  白曜翔沖出飯店大門,卻不見水靈的身影,他焦急地詢問門口的侍者水靈離
去的方向。

  侍者清楚的告訴他水靈叫了一輛車,並為他指出她離去的方向,白曜翔立即
也叫了一輛車循著水靈離開的方向搜尋她可能去的地方。

  車子一直來到塞納河畔,他的心頭不由得緊繃起來,她該不會想不開吧?

  他心急如焚地坐著車在塞納河畔兜旋,倏地發現一家美姿中心門口駐足了一
道他所掛念、擔心的身影。

  他讓司機停在那家美姿中心的對街,觀察著水靈的舉動。只見水靈似乎在猶
豫、躊躇,最後還是推門進去了。

  白曜翔似乎洞悉了她的動機,忍不住悶聲竊笑。原來她想改變自己!

  他不禁嘲笑自己的多慮和擔憂,同時也訝異於自己瞬間轉變的心情。

  翌日,水靈起了個大早,撇下在餐廳吃早餐的白曜翔,穿過客廳神色匆匆的
準備出門。

  白曜翔暫時放下手邊的電腦連線工作,抬起頭瞄了水靈一眼,「又想出去考
驗自己女人的魅力?」

  水靈忿然回頭給了他一記白眼,「你饑不擇食不代表每個人都和你一樣!」

  他輕笑一聲,將目光移回電腦上,「至少我每一回在饑渴交迫時,都會有女
人自動貼上來,不像某個人,等了一整天居然沒有一個男人肯接近,真悲哀啊!


  一簇怒火猛烈地襲上心頭,水靈咬牙切齒地道:「你……白曜翔,如果哪天
有色狼選拔大會,這冠軍一定非你莫屬!大色狼、色魔、豬哥!」說著,一連串
損人的字眼傾巢而出。

  白曜翔雙眼緊盯著電腦螢幕,對早已預見的怒駡充耳不聞。「我現在沒空理
你,想出去就早點滾出去,別在我耳邊碎碎念。」

  水靈氣急敗壞的在原地一直跺腳,才打開門走出去。

  白曜翔偷笑,安穩地靠回椅背,平靜地凝視著大門。「真是一隻小野貓。」
倏然,他發現自己心底有個奇怪的念頭,仿佛在期待她能順利帶回來一個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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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花情婦(4)

  水靈先從精品店買回她目前所欠缺的女性用品——高跟鞋,然後興致勃勃地
又來到這家美姿中心。

  昨天她鼓起今生最大的勇氣走進這間美姿中心,該中心聽了她的困擾,決定
針對她的需要幫她改頭換面。

  她滿心期待著自己真的能如雜誌上頭所說的,能在一夜之間從醜小鴨變成天
鵝。

  不過從醜小鴨蛻變為天鵝所須付出的代價,絕非她所能想像……

  今天換白曜翔一整天都沒走出房門一步,水靈不在,耳邊顯得特別清靜,下
午他悠然地享受浸泡溫水的樂趣,順便活動一下筋骨、鍛鏈身體。

  一整天他不時地瞄著大門,期待它的動靜。他發現家裏少了水靈的吵罵聲,
整間屋子仿佛就少了一股生氣,且憑添了冷清與孤寂,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受。

  他喜歡她傲慢、昂首闊步的樣子,甚至還愛上了她發怒時沖向他的惡形惡狀
,更著迷她那一頭枯黃雜亂的頭髮,因為這樣的髮型能襯托出她得理不饒人的十
足母獅子形象,還有那雙時常燃燒著怒火的雙眼。

  思至此,白曜翔不禁大笑。天啊!他是怎麼了?居然會喜歡上一個不惹人注
目的女人。

  倏然,房內傳來一陣急促的門鈴聲,白曜翔立刻從水中探出頭,急促的門鈴
聲仿佛在傳送著一個不祥的預兆,他急忙從溫水池中爬出來,套上浴袍、打著赤
腳,飛快來到門邊拉開門。

  水靈皺著鼻子沉著一張鬱悶的臉,在赫爾的攙扶下站在門口,接著不發一語
地掙脫赫爾的攙扶,噘著嘴一跛一跛地走進房間。

  白曜翔神情納悶地詢問赫爾:「她怎麼了?」

  赫爾也是一臉茫然地聳聳肩,「不知道,我看見水靈小姐一跛一跛吃力地從
外面走進飯店,才立即攙扶她回房間。」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白曜翔面帶微笑地瞅著赫爾。

  「需不需要我去請醫生來?」赫爾不放心地問。

  白曜翔回眸望著坐在客廳沙發上,嘴裏不時發出嘖嘖聲的水靈,隨即輕笑道
:「以目前看來可能還不需要,等需要醫生時,我自然會知會你一聲。」

  「好的,那我先下去。」赫爾微笑頷首從房門前退下,轉身走進專屬的電梯


  白曜翔若有所思地輕輕關上門,回頭走向水靈,俯視著她因疼痛而扭曲的嬌
顏。「今天遇到沒帶眼睛出門的男人了?」

  水靈咬著牙露出痛苦的表情,「你在胡說什麼?」

  「你今天不是又去考驗自己女人的魅力嗎?」白曜翔明知故問地在心裏偷笑
,臉上卻不露一絲痕跡。

  水靈不想跟他多費唇舌、多作解釋,只是不屑地嗤哼一聲,接著甩頭撇開視
線,不時地彎下腰摸著腳踝,臉上痛苦的表情益加沉重。

  白曜翔一眼即看出,她的痛應該是來自腳踝,因此他趁其不注意來到她腳邊
蹲下來,抓住她的腳。

  「啊!你想幹嘛?色狼!」水靈頓時驚慌失措地大聲嚷嚷。

  白曜翔握住她的腳拉開她的褲管,一片紅腫頓時映入眼簾,他不由得驚愕地
蹙起眉頭,語氣略帶慍怒地詰問:「這是怎麼弄的!」

  「呃……」水靈一時答不出話來,低著頭支吾其詞。

  「你不是去什麼美姿中心嗎?怎麼會搞成這副模樣?」白曜翔目不轉睛地直
視著她。

  水靈猛然抬起頭,睜大一雙不能置信的眼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昨天半夜我看你沒頭沒腦地準備出門,法國的治安並不如你所想像的好,
所以我……」白曜翔邊偷笑邊說著。

  水靈聽到陣陣如蚊聲般的笑聲,霎時點燃了她的怒焰,「你跟蹤我?」她放
聲大叫。

  白曜翔這一回並沒有發怒,反而破天荒地以笑臉面對她,「我不知道你為什
麼會天真的跑去什麼美姿中心受罪。」

  她羞澀地低下頭,「還不是看到一本雜誌上說,那家美姿中心可以讓醜小鴨
變成天——」倏然,她怯怯地噤住聲。

  「醜小鴨變天鵝?你已經是多大的人了,居然還會相信這種無稽的宣傳廣告
。」他的俊顏上有一抹嘲諷的笑意。

  幾秒鐘前她正要相信他所釋出的善意,但他此刻那副妄自尊大、不可一世的
神情又激怒了她,她氣壞了,立即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腳,「不要你管!」說著
更用同一只腳用力往他身上一踹。

  白曜翔當場臉色一黯,水靈才感到一股勝利的喜悅,接著卻見他坐在地上大
笑,她不由得怔愕地僵愣在沙發上。

  白曜翔從地上跳起來,不待她從失神中回復,便一把將她抱起來,動作敏捷
而迅速。

  「你要幹嘛!」水靈瞬間回神,神情激動地叫喊。

  「別動!我只是想抱你回臥室,你這樣還能走嗎?除非你不打算再走出這個
房門。」白曜翔發出嚴重的警告。

  水靈當然知道,如果自己再繼續逞強地走路,她這條腿鐵定會報廢,她可不
想當一輩子的廢人。

  無奈之下,她只好任由他將自己貼近他胸前。他胸前所傳出陣陣如擂鼓的心
音,和充滿著陽剛的氣息充斥了她的感官,讓她刹那間只感覺到天旋地轉。

  他將她放在床上,伸手準備解開她牛仔褲的扣子,水靈立即驚嚇地緊拉著自
己的牛仔褲,睜大一雙惶恐的眼看著他。「你想幹嘛?」

  白曜翔不耐煩地嗤哼一聲,「牛仔褲不脫下來,我怎能知道你傷得怎麼樣?


  「不行!」水靈又是一聲大叫。

  「為什麼不行?」白曜翔訝異於她的反應。

  「我不習慣在別人面前更換衣服,更別說是在男人面前脫褲子。」說出此話
水靈頓時漲紅了臉,羞色一路延燒至脖頸。

  此話令白曜翔大吃一驚,「你是我的情婦,難道在我面前脫掉長褲、換衣也
是件難事?」

  「總之就是不行!」她堅決地表示。

  他錯愕地看著她。多奇怪的反應!

  「好吧!隨你意,但是你總要脫下長褲,我才能知道你傷得多嚴重啊!」他
非常無奈地退了一步。

  水靈拉來被子蓋住自己的身體,在被子下不停地扭動身子,一會兒身上的牛
仔褲被她撂至床邊,他才從被子下伸出那只紅腫的腳。

  白曜翔一見不由得大呼:「媽啊,你是怎麼折磨自己的腳的?」

  水靈滿腹委屈地噘著嘴,「穿高跟鞋……」

  白曜翔頓了一下,然後忍不住揚聲大笑,「穿高跟鞋?別的女人穿高跟鞋會
跑、會跳,你穿高跟鞋卻弄成這副模樣?」

  面對他的譏諷,她不知道為什麼淚水逐漸在眼裏凝聚、滿溢。「笑吧!現在
你可以放聲大笑了!」說罷,她伏在被子上大聲地哭了起來。

  她的哭聲頓時令白曜翔手足無措。

  或許自己真的是太過分了,他明知道她今天會去美姿中心全都是因為他。

  「水靈……」輕柔地呼喚她,他未多加考慮地伸出手撫摸著她的頭,「對不
起。」

  水靈抬起頭望著他,一雙黑眸因驚奇而逐漸睜大。他第一次正確地喚著她的
名字,不僅如此,她還感覺得到由他的大手所傳來的溫柔。

  白曜翔很自然地坐在床沿,那雙一向尖酸而冷酷的眸子悄然轉為溫柔。「其
實我知道你會去那該死的美姿中心,多半都是因為被我激怒;對不起,因為我讓
你活受這種罪。」

  「我……」糟糕,她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白曜翔猛然站起來,面帶微笑地凝視著她,「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先讓你的腳
踝消腫,我去拿冰塊。」

  說著,他轉身快步沖進浴室,而後捧著一條包著冰塊的毛巾回來,敷在她的
腳踝上。

  來來回回幾趟,見她腳踝上的紅腫逐漸退去,他溫柔地將她的腳放在自己的
腿上,以手指輕輕地按揉著。

  要不是腳踝傳來陣陣的疼痛,水靈肯定會認為這一切都是自己在作夢。只見
嬌羞的紅暈漾滿她的臉,嘴邊則綻著甜美的微笑。

  他們倆的目光時而巧妙地交會,彼此間無言的氣氛似乎在燃燒,沉默中暗藏
了無盡的激烈情潮。

  他按揉著她的腳踝,輕聲打破彼此間的沉默:「以後不要再去那家騙人的美
姿中心了。」

  「嗯。」這是水靈有史以來最柔順的一次。

  他突然定定地看著她,「你真的很想改變自己嗎?」

  水靈緊咬著下唇以沉默代替回答。

  「如果你肯相信我,不如就由我來改變你吧!」白曜翔輕柔的聲音充滿了說
服的意味。

  水靈震驚的目光落在他臉上,「你說……由你來改變我?」

  白曜翔微微一笑,「有何不可,你可別忘了,我大半的時間都在女人堆裏打
轉,什麼樣的女人會讓男人眼睛為之一亮我最清楚,所以羅,我這現成的造型師
你不來請教,卻跑去什麼鬼美姿中心活受罪,真是不智之舉。」

  水靈心忖,白曜翔所說也不無道理。「也好,我就相信你一次。」

  聞言,他只是露出漫不經心的一笑。

  他發現水靈的純真仿佛有一種魔力,能激起靜如潭水的心湖,他已經被她魅
惑得意亂情迷了。

  天亮了,一天又過去,本來白曜翔一心想早點結束的假期,今天居然會為了
水靈而想延長幾天,因為他發現她實在比自己身邊的女人有趣多了。

  她敢大聲跟他爭執,甚至大膽地挑起他的怒氣,縱使好幾次氣得他直想掐死
她,但是他還是忍了下來;她展現出來的狂妄、倨傲與他有幾分神似,他發覺自
己似乎愈來愈喜歡她的直率,與其他溫柔嬌媚的女人相較之下,反而是那些女人
的矯揉造作令他反感。

  他大步來到她的臥室前,發現她的房門是敞開的,不禁露齒一笑。

  或許經過昨天的溝通之後,她認為自己對她已經沒有敵意,所以才安然地敞
開房門睡覺。

  他無聲無息地來到她床前,就見她長長的頭髮散落在枕頭上,側身抱著枕頭
入睡,一隻手垂在床邊,就如清醒時的她一樣,純真且直率。

  他悄悄地掀開被子,察看她受傷的腳踝,見紅腫已完全消退了,他才安心地
將被子拉好蓋住她的腳,決定暫時不叫醒她,旋即轉身走出她的臥室。

  水靈半眯著眼睛偷瞄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頭不禁有一股失落感。她真的一點
也無法引起他的注意嗎?

  她不禁自嘲地輕笑,喃喃自語著:「水靈呀水靈,「天下第一大傻瓜」獎應
該頒給你,他怎麼可能會對你有興趣,自己也不照鏡子瞧一瞧,你渾身上下哪一
點能和他身邊的美女相比?」

  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想盡速回家,回到屬於自己的深洞,她發誓一定要將
自己埋起來!

  白曜翔坐在客廳裏一邊利用電腦與公司聯絡,一邊等著水靈起床。

  當他的目光無意間瞄見她的身影出現在客廳時,立即心情愉悅地朝她微笑,
並問道:「腳好一點了嗎?」

  「嗯,沒有像昨天那麼痛了。」她逕自將身體塞進軟綿綿的沙發裏,目不轉
晴地望著他。

  他能感覺到她那道強烈的目光,但是仍繼續埋首在電腦的傳訊上。「能不能
再等我一下,馬上好。」他努力想儘快完成手邊的工作。

  「無所謂,你慢慢弄,反正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打發這漫長的一天。」水靈神
情傭懶地說。

  白曜翔怱地停下手邊的工作,偏頭瞅著她,「我們不是說好,今天你要拜我
為師嗎?」

  「拜你為師?」水靈怔了一下。難道昨天所說的話他全當真了?

  「怎麼,經過一夜你就反悔了?」白曜翔認真的看著她。

  「我……」水靈刹那間無言以對。望著他眼中掠過一抹疑惑且不解的神色,
她勉強開口解釋:「我以為你只是隨口說說,並沒有當真。」

  「我是一個會隨便開玩笑的人嗎?」他一逕微笑著,用輕快的語氣說。

  「真的?」盈盈的笑容使她一雙明眸更加動人。

  第一次看到她發自內心的微笑,是那麼的純真、那麼的直率,叫白曜翔不由
自主地也對著她笑,目光甚至離不開她的身上。

  突然間他有個奇怪的念頭,他想進一步瞭解她,更訝異自己對她居然會萌生
一股全然陌生的渴望。

  水靈正視著他,在他無端發呆的面前左右搖晃著自己的頭,「你為什麼在發
呆?」

  白曜翔驀然從思緒中拉回神,「沒、沒什麼,我只是在想要從哪一方面著手
改造你。」

  「那該從哪一方面開始呢?」水靈一臉嬌憨的瞅著白曜翔。

  白曜翔不禁輕吐一口氣。她實在離他太近了,近得從她身上所散發出來幽雅
的清香不斷地挑釁著他的自製力。他用力地咳了聲清一下喉嚨,「我想就從你的
門面著手吧!」

  「我的門面?這是什麼怪名詞?」水靈納悶地蹙起眉。

  為了讓她明白什麼叫作門面,白曜翔伸出手輕觸著她的臉頰,刹那間他不由
得一怔,她的皮膚細緻得讓他不舍將手從她臉上移開。

  「你的臉就是你的門面。」他一顆心倏然不聽話地猛跳。

  水靈頓悟地將他的大手揮開,「原來臉就是我的門面。」她一臉崇拜地瞅著
他,「你怎麼會懂得這麼多怪名詞?」

  白曜翔忍不住大笑,「其實這哪是什麼怪名詞,只是你從前都沒注意罷了。


  「真是這樣嗎?唉!我現在才發覺自己真的快變成後知後覺的笨女人了。」
水靈—臉的自怨自艾。

  「行了,別在這些奇怪的名詞上打轉,我儘快完成手邊的工作,我們就立刻
著手處理有關改造你門面的事。」白曜翔對她露出一記水靈從未見過的俏皮笑容


  水靈自然是欣喜若狂地猛點著頭,「好!」

  協議完畢,白曜翔連忙將目光挪回電腦上,仔細審查著公司所傳遞來的訊息


  水靈手抵著下顎,目不轉睛地緊盯著專注於工作上的白曜翔。

  她的目光從他臉上的表情移到他身上,癡迷地望著他剛柔起伏的各處;之前
他給人的感覺像不可一世且驕傲自大的怪物,現在卻有著幾分溫和且完全不具殺
傷力。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完成了他的工作,合上電腦,伸展手臂扭動一下頸
子。「全處理好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好。」水靈興奮地連忙從椅子上跳起來,看得出來她非常期待這一刻。

  白曜翔唇邊浮現一抹笑意,黑眸也不再森冷,而是泛著一絲溫柔、可親。

  白曜翔先帶著她來到一家經由赫爾引薦的美容沙龍,就見水靈仿佛上了斷頭
台似的,戰戰兢兢地坐在椅子上,等著要打理她門面的人來行刑。

  美容師以法語與白曜翔溝通,決定要為水靈做哪一些改造。

  水靈從鏡中只見不停地嘰嘰喳喳的美容師一邊說著,一邊扯她的頭髮或是擺
弄著她的臉,白曜翔則在一旁說出他的建議。

  直到兩人達成了某項協定,閉上了嘴僅是以眼神、笑意示意時,就是水靈要
接受行刑的一刻了。

  頭髮的部分歸一組人員打理,其餘的打理著門面,尤其在處理那兩道濃粗的
眉毛時,水靈的哀叫聲足以震裂整間美容沙龍,白曜翔的笑聲卻是不絕於耳。

  水靈開始後悔自己為何要答應白曜翔來此地接受這有生以來最嚴厲的酷刑,
尤其當她聽見白曜翔那愉悅的笑聲時,她就有一個想法——他是故意在整她!

  經過一段冗長的時間,她已經受不了折磨地閉上眼睛休憩。

  突然,耳邊傳來一道輕柔的喚聲——

  「你現在可以張開眼睛了。」

  水靈驚慌地立即張開眼睛,一見鏡中人就教她錯愕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她……」

  她倉皇不安的指著鏡中的人。

  白曜翔連忙按住她的肩膀,強要她坐下來,眼睛從鏡中看著她。「看得出來
嗎?她就是你。」

  鏡中的驚奇令水靈不敢置信,鏡中那女人真是自己嗎?

  原來枯黃如稻草的頭髮變成了柔滑的大波浪,濃粗的兩條毛毛蟲也不見了,
變成兩彎柳眉,襯托出她一雙明亮的大眼,淡妝強調出她的臉部線條,也凸顯出
她原本精緻的五官。

  她故意對著鏡子擠眉弄眼,見鏡中那女人和她做出同樣的動作,水靈這時才
相信,原來鏡中那令人目瞪口呆的女孩真的就是她。

  這真是一個奇跡!

  白曜翔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面帶滿意愉悅的笑容,附在她耳邊輕聲道:「
剛才美容師還不斷地稱讚你很美哩!」

  水靈被這份驚喜震傻了,根本說不出話來,此時此刻,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
她,就是——煥然一新。

  「我真的很美嗎?」她仿佛置身在一個不切實際的夢幻中。

  「美,真的很美。」白曜翔忍不住頻頻讚美。

  他臉上真誠的笑意,讓她猛地紅了兩頰,「謝謝你讓我變得這麼美。」

  「我答應要改變你,就絕對會說到做到。」白曜翔一向自大狂傲的面容上此
刻露出溫煦的笑意。

  「嗯。」她開心極了,目光一刻也不捨得離開鏡子,充滿了驚喜的雙眼緊盯
著鏡中的自己。

  「自戀夠了吧,我們還有其他工作要做。」白曜翔提醒她。

  「還要什麼?」水靈納悶的問,她已經非常滿足於這煥然一新的自己了。

  「跟我走就對了。」

  白曜翔付了帳,溫柔且自然地牽住水靈,刻不容緩地走出美容院準備去進行
下一個步驟。

  白曜翔相當熟悉這裏的街道,他帶著水靈來到法國最著名的名品街,為她選
購所有女人的必備品,如衣服、鞋子、皮包等,從衣物到細微的配件,教水靈看
得不僅是目不暇給,也目瞪口呆。

  她從來不知道女人需要這麼多行頭來作陪襯,而他在這方面的知識確實令水
靈刮目相看,她暗地裏不得不佩服他的細心,掠情公子果然名不虛傳。

———————————————————————————————————
2010-2-16 23:5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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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花情婦(5)

  白曜翔終於停下了瘋狂的血拼,大包、小包的包裝盒塞滿了整部車,真可說
是「滿載而歸」。

  回到飯店,讓水靈留下深刻印象的是赫爾吃驚的表情,當赫爾看見水靈時曾
經一度誇張地揉眼睛,他似乎不太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美女,就是成天像個小男
生一樣不修邊幅的水靈。

  水靈還惡作劇地沖著他咧嘴一笑,教赫爾伸出大拇指,一臉讚賞的看著她。

  回到房間客廳,水靈已經累得倒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

  白曜翔卻依然神采奕奕地坐在另一張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瞅著她。「這樣你
就累得不能動啦?」

  「天哪,逛街真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水靈整個人癱在沙發上。

  「人家女人視逛街為運動,你卻喘吁吁的直喊累。」他將手肘抵在椅把上,
雙眼凝視著她。

  水靈自認無法忍受,高舉雙手做投降狀,「不行,我寧願跑五百公尺賽跑,
也不願意這樣折磨自己,簡直是活受罪!」

  白曜翔既驚異又好笑地瞅著她,「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女人,哪有女人視逛街
為畏途的。」

  「難道你都不認為逛是一種浪費時間的行為嗎?」水靈無法置信地反駁他。

  「這就得看是陪誰逛了。」白曜翔笑著回答。

  水靈一個翻身坐起身子,一本正經的望著他,「有多少女人有幸得此榮寵?


  這個問題令白曜翔為之一怔。認真的想起來,他所擁有的情婦中除了她之外
,再也沒有其他女人能得此殊榮,包括最討他歡心,最後卻背叛他的舒麗在內,
沒有人,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讓他心甘情願地付出。

  「我想你一定是數不清,所以說不出來。」水靈語氣揶揄地聳聳肩,隨即又
倒進沙發裏。

  「不!沒有一個女人能讓我如此費盡心機。」白曜翔不想讓她誤會,捺不住
情緒失控地辯駁。

  水靈震驚地張大眼睛看著他,從他臉上的表情看來,他不似說謊。

  白曜翔有些受不了她那質疑的眼神,仿佛他在說謊似的;企圖避開她那不信
任的目光,於是他慵懶地瞟了她一眼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現在所有
女人的必備品都在你眼前了,你可以開始練習如何做一個令男人眼睛為之一亮的
女人。」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期待,並揚了揚眉注視著水靈。

  「現在?」水靈吃驚地看著他。

  「對!就是現在。」他起身走至她面前,漫不經心地輕拍著她的臉頰,「你
不是一直渴望成為男人們注目的焦點嗎?那你還在等什麼?」

  「可是我現在真的很累,能不能讓我休息一下?」水靈懇求著他。

  「別的女人要是見了這麼多衣服,肯定是迫不及待地想展現出來,你卻嚷著
好累?」白曜翔故意譏諷她。

  「唉,人家是人家,我是我,再說既然這些衣服都是我的,相信它們都會非
常安全地在我身邊,這有什麼好擔心的,真是杞人憂天。」水靈毫不在意地回應


  見她完全漠視他的用心,憤怒讓白曜翔的好心情瞬間消逝。「起來!現在就
去試穿衣服。」

  水靈驚訝地看著他,由他的態度和語氣知道他又要生氣了。「好嘛!」

  她放棄爭辯,妥協於他的命令,乖乖的走到一堆禮盒旁挑幾件衣服走進臥室


  面對臥室中的穿衣鏡,水靈羞怯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從未想過自己會穿上
這麼曝露的衣服——露出泰半的背,裏面根本無法穿內衣,柔軟的布料緊貼著身
體,襯托出玲瓏的曲線。

  「好了嗎?」外面傳來白曜翔催促的聲音。

  水靈心頭一震,連忙回了聲:「噢,快好了。」

  其實穿衣服一點都不難,困難的是這件衣服令她臉紅,她不知道該怎麼走出
臥室的門面對他。

  莫可奈何下她只好抓起一件外套,披在肩上遮掩露出泰半的背,低頭看著配
這套衣服的高跟鞋,她不禁畏怯地拒絕穿它,她可不想再受同樣的罪。

  於是水靈只好拎著高跟鞋,怯怯地走出臥室。「好了。」

  白曜翔原是抱著期待的心情望著水靈,但在瞥見她肩上所披的外套和手上所
拎的高跟鞋後,他不禁皺起眉頭命令:「脫掉外套,穿上鞋子。」

  水靈十分為難地央求他:「拜託,不要難為我。」

  白曜翔不等她抗議,立即大步邁至她面前,扯掉她肩上的外套,刹那間他完
全傻住。

  她的性感令他為之心顫!

  深沉讚賞的目光掠過她全身,水靈刹那間感覺自己仿佛是件展示品,正在供
人觀賞似的,她羞澀地連忙以雙手環抱在胸前。「你幹嘛用這麼怪異的眼神盯著
我看?」她壓抑著一顆快蹦出來的心,揚聲抱怨。

  暈紅的臉蛋加上一雙動人清澈的雙眸,使她顯得特別明豔可愛。

  「因為你看起來好美。」他聲音喑啞地道。

  「真的嗎?」她輕甩著頭髮,緊張地聳聳肩膀,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不管它
有多短促都好。

  這是不容否認的事實,他整個人開始飄飄然,體內的欲火在熊熊燃燒,但是
他不能嚇壞了她,他強迫自己站在原地不動。「還有鞋子。」

  她畏懼地猛搖著頭,「我無法再接受穿高跟鞋,這玩意兒讓我吃足了苦頭。


  「哪有美女不會穿高跟鞋的?」他耐心地安撫她懼怕的心態。

  「可是昨天的痛我還印象深刻。」水靈試圖拒絕。

  「昨天是昨天,今天有我在你身邊,放心,我不會讓昨天的事重演。」白曜
翔給她一記鼓勵的眼神。

  「可是……」她還是膽怯地想逃避。

  「我不想再聽到「可是」這兩個字,你不是一向不肯服輸的嗎?一雙高跟鞋
就能把你嚇得魂不附體,依我看你根本是一個膽小鬼!」他用嘲謔的目光斜睨著
她。

他的話既惡毒又不公平,她不由得全身止不住顫抖。「穿就穿,只不過是一
雙鞋!」

  她在氣憤之下說出大話,但心中仍然害怕面前那雙以細跟支撐的鞋子,不禁
咕噥道:「真不知道是哪個無聊的人發明高跟鞋的,我敢說這個人一定相當痛恨
女人,才會巴不得摔死對方。」

  白曜翔聽見她的埋怨,忍不住莞爾一笑,「小姐,你一定沒讀過歷史,因為
歷史上第一位穿高跟鞋的是男人而不是女人。」

  「啊!真的嗎?」這答案頗令水靈吃驚。

  「當然是真的,不過別故意轉移話題,快穿上鞋子。」白曜翔加重語氣命令


  水靈見這一關自己是躲不過了,莫可奈何之下只好硬著頭皮穿上鞋子。

  一站在足足讓自己高了十公分的鞋子上,她立即失去平衡感,整個人搖搖晃
晃的。

  白曜翔見狀連忙來到她身旁,「扶著我。」

  不必他提醒,她也會這麼做。她慌亂地抓住他的衣服,防止自己跌倒。

  白曜翔低頭看著她的腳道:「不必害怕,一步一步慢慢走。」

  她就像剛學走路的孩童般,膽戰心驚地跨出每一步,每每身子一傾斜,她就
緊抓著白曜翔不放,他則伸出手臂扶著她的肩膀。

  「慢慢走,你已經愈走愈好了。」他輕聲鼓勵她。

  水靈不由自主地緊捱著他,信任地仰起頭迎視他,兩人的目光不經意緊緊凝
在一起,他的目光有著柔柔似水的波光,宛如一陣輕風掠湖而過,掀起波動不止
的漣漪,教水靈忍不住屏息輕顫。

  他的雙臂環住她的身子,突如其來的輕觸讓她的心激蕩起來,他身上所散發
出來的熱力刹那間包圍著她、淹沒了她。

  她困難地吞了下口水,潤澤早已乾澀的喉嚨,「我、我們……」

  他溫暖的唇魅惑地輕拂她的臉,沿著眉間、眼瞼滑下來,最後落在她柔軟甜
蜜的唇上。

  她的甜美令他不可自拔,原先只是想輕嘗淺酌,然而她似乎有一股讓他無法
抗拒的魔力;他的理智不斷地提醒自己,她是不可侵犯的聖地,但是那都在接觸
她的那一刻完全瓦解、潰決,唯一能確定的是,她早在不知不覺中攻佔了他的心
,掠奪其他女人在他心中的位置,他早已為她著迷至發狂。

  他的心、他的腦海、他的靈魂甚至是他的生命裏,都已充斥著她的身影,對
她爆出前所未有、教人難以理解的熱情。

  誰能相信這是一個曾被他視為壁花的女人!

  水靈將只屬於他一個人,現在是,將來也是,直到永遠、永遠……

  他的吻如天鵝絨般柔軟,如夏日的輕風柔撫,逐漸變得火熱而激情、性感而
甜美,水靈發覺自己正陷入一個狂亂而深不可測的深淵,急促的呼吸幾乎令她喘
不過氣來,不規則的心跳幾近狂亂,全身血液如濤狂湧。

  經過一陣天旋地轉的激吻後,他終於恢復了理智,才放開她並試著擠出一絲
笑容,掩飾自己從未有過的慌亂;刻意發出的笑聲連自己聽來都覺得在顫抖,他
必須盡速找到從她身邊離開的力量,回復自己一貫的自製。

  他深吸口氣,無非也是想給她時間恢復鎮定。

  「今天就練習到這裏。」他盡可能平靜地說。

  她訝異他的冷靜,不由自主地輕撫著自己灼熱且發燙的紅唇。

  他出其不意地伸出手學著她輕撫著她腫脹的朱唇,聲音喑啞地道:「從今天
起,我們之間將會沒完沒了。」

  是嗎?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水靈疑惑不解地望著他。萬一有天被他知道,她這一次願意主動接近他的真
正原因,他還能鎮定的說出這種話嗎?

  她懷疑。

  眼看著兩人就要陷入一股不可自拔的狂熾漩渦裏,幸虧白曜翔及時找回了理
智,才免於讓兩人做出不可挽回的錯事。

  水靈驚慌地從他身邊逃回自己的臥室,不斷地試圖平復自己一顆失序狂跳的
心。不能這麼做,她這一次跟他來法國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和他解除婚約啊!

  她惴惴不安地在房間裏踱來踱去。她曾經親眼目睹他的花心,誰能保證他會
真心對她?她不能將自己一生的幸福押在一個毫無保障的花花公子身上!

  但瞥視臥室一角堆滿的衣物,她的心不禁又開始動搖,不是貪他的大方,而
是他那顆細膩的心。

  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踝和腳邊的高跟鞋,想著他對自己種種的溫柔,她又不能
視若無睹,否決了他對自己的呵護。

  她現在已經煩亂得不知所措,只能抓著頭髮仰天喟歎:「我到底該怎麼做?


  不!她不相信他對自己的關心會長久,他對身邊所有的女人都一樣,他是一
匹無法讓女人馴服的野馬,別的女人辦不到,相信自己更不可能辦到。

  她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盯著天花板,嘴裏喃喃自語:「別作夢了,水靈,他永
遠都不可能屬於你的,別忘了,他一直說你是一朵壁花。」

  另一間主臥室裏,白曜翔正訝異著水靈對自己的影響力。儘管初見面時她所
表現出來的粗鄙和不屑的神情、狂傲的態度在在令他憎惡,因為他一直不相信自
己最自豪的群芳錄中竟會有這樣的情婦,但是如今回想起過去的種種,不知道為
什麼他很想笑,而且是想大笑出聲以發洩出心裏所有的感覺。

  她的改變是另一個驚訝,她細膩的美一直被掩埋在粗獷的外表下,思至此,
白曜翔不禁輕聲笑著。

  原以為這一個假期會在憤怒、失望中度過,沒想到反而讓他找到心中所愛。

  愛?

  他不禁抿嘴自嘲。他擁有眾多令男人欽羨的美女情婦,但是自始至終這個愛
字,他不曾對任何一個女人說,因為他非常重視這個字。

  水靈給他一種全新的感受,她悄悄地軟化他積悶已久的感情,也激出藏在心
底的情潮;這波狂熱已如排山倒海般湧來,他再也沒有力量阻擋。

  這一夜好漫長,驚喜的思緒波動讓他無法沉靜入睡,他像青澀的小男孩似的
,迫不及待地想見心中所愛的女孩。

  天終於濛濛亮,他來到窗邊欣賞著法國的日出,金黃色的陽光灑在平靜的塞
納河上,頓時將塞納河染成一片金黃,

  倏忽,他聽見隔壁的臥室開門的聲音,才奇怪地打開門探頭望著她臥室的方
向,他就瞥見水靈正躡手躡腳地關上房門。

  他挺直身子站在門框下,雙臂環在胸前。「這麼早,你要去哪里?」

  突如其來的聲音著實嚇住了水靈,就見她驚慌地回眸瞅著在自己背後發出聲
音的白曜翔。「你、你今天這麼早就起來了!」她勉強擠出一絲尷尬的笑意。

  「我在問你,這麼早要去哪里?」白曜翔語氣冷硬,重複剛才的問話。

  「我……」水靈一時想不出一個好藉口。

  「我在等你的回答。」他的語氣突然客氣得令人全身止不住顫抖。

  這才是她所知道、認識的白曜翔,冷酷無情、冷靜自製。

  「到樓下餐廳用餐。」她抬起頭簡單地回答他。

  「用餐?」他質疑的目光帶著一絲冷諷。

  「不信你可以跟我一起下樓。」她大膽地主動邀請他。

  「不是不信,只是如果我沒記錯,來法國幾天了,你一直是不吃早餐的,今
天是怎麼了,突然間會想吃早餐?」白曜翔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一刻也不鬆懈。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吃法國最著名的沾著楓糖漿的土司。」她胡亂說了
一個理由,事實上她心中是決定從現在開始要避開他。

  從她臉上的驚慌,白曜翔敏銳的感應神經告訴他,她想避開自己,因為昨天
那一記纏綿的吻,可能真的嚇壞了她。

  「好吧!你安心去享受一頓法式的早餐,我不會去打攪你的。」

  他的溫柔體貼仿佛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謝謝。」水靈說完,忙不迭地急
急從他面前離開,只因他洞悉人心的能力太強,她怕多待一秒鐘都會多一分危險


  白曜翔見她像只受驚的兔子般急忙逃離的樣子,恍若在他胸前狠狠一擊,使
他的胸口突然一陣隱隱作痛。

  水靈獨自來到樓下的餐廳,要了和之前一樣的位置,從這裏的窗戶可以眺望
美麗的塞納河。

  她依著自己所說的謊,點了一客裹著金黃蛋衣烤的土司,還有一杯能安撫情
緒的咖啡,一隻手撐著頭,另一隻手則拿著一支湯匙攪拌著面前的咖啡,目光卻
凝視著窗外漫無目的的飄蕩。

  「水靈小姐,我可以坐下來嗎?」

  同樣的語調、同樣的問候,水靈連頭都不抬便幽幽地吐了口氣:「赫爾,你
坐吧!」同時繼續攪拌著咖啡。

  「你今天看起來似乎心事重重,是有什麼煩人的事在困擾著你嗎?」赫爾貼
心地問。

  「心事?」一個不小心攪出一個大漩渦,令咖啡失控地濺了出來,她倉皇地
抽出紙巾擦拭著濺出來的咖啡。「我哪有什麼心事?」

  赫爾見她一副心不在焉又驚慌失措的樣子,嘴邊露出隱隱笑意,「水靈小姐
,昨天見到你煥然一新的轉變,我發覺不但是你的外表變了,連帶你的心情也隨
之飛揚了起來;但是今天見到你,你的眉宇間卻有著一抹抑鬱盤踞不去。」

  「是嗎?」水靈不由自主地以手指撫摸著自己的眉間,仿佛企圖將赫爾口中
所說的抑鬱抹去。

  「我會是一個最佳的聽眾。」他笑著告訴她。

  「赫爾,謝謝你的關心,只是現在千頭萬緒,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哪里說
起。」水靈乾澀地苦笑。

  赫爾望著她那雙深思的眸,發現裏面藏了讓人不解的苦澀和悲傷。「是不是
與白先生有關?」

  水靈訝異地望著他,「你怎麼會這麼想?」

  「你別忘了法國是一個時時充滿著羅曼蒂克的國家,我看著數不盡的男女成
雙成對;當然,我不敢大膽的說在法國產生的愛情都是甜美的,它也有著苦惱、
煩悶,但是戀人們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不論喜、怒、哀、樂全顯現在臉上,沒
有一對例外,所以我相信你現在所面對的苦惱一定和白先生有關。」赫爾極有耐
心地向她解釋。

  水靈放下手中的湯匙,無奈地道:「你說得一點都沒錯,我的煩惱的確全來
自白曜翔。」

  赫爾聞言只是淡然一笑,「有時別將失與得看的過重,是你的永遠逃不掉,
如果你和他緣淺,就算強留住他,對你來說也只會是一種折磨。」

  水靈瞭解的點點頭,「我知道,也明白這道理。」

  「那麼我言盡於此,其他的話多說無益,正如中國人有句話「有失才有得」
嘛!」赫爾語重心長地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水靈頗為訝異地看著赫爾的背影,心想他不僅是整間飯店的經理,對待每個
人像老朋友般親切,更像是一位慈祥和藹的長者。

  她繼續低頭思忖著赫爾的勸告——有失才有得。

  「小姐,我能坐下來陪你嗎?」

  突然一道輕浮的聲音在她沉思中竄進來,她抬頭審視著站在自己面前長得頗
為英俊的男士,見他臉上漾著自以為是的笑,她不禁在心中冷笑。昨天她坐在同
樣的餐廳、同樣的位置整整一天,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將目光瞟向她一眼,今天卻
莫名其妙地跑出一個男人輕薄的問候,真是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都是帶著有色
的眼睛出門的。

  「對不起,我不太——」

  正想拒絕,倏然她的目光瞟見餐廳門口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他身邊則多了
一個女人,而且今天居然是個紅發的女人。

  他真是絲毫不改四處掠情的作風!

  一股強烈的怒氣莫名地直沖而上,教她恨恨地咬著牙,隨即面帶勉強的微笑
,瞅著站在自己面前等候回音的男人道:「當然可以,請坐。」

  那男士聞言做出一個自以為瀟灑的誇張動作拉開椅子,貼靠在她身旁坐了下
來。「你一個人嗎?」他故意傾身問她。

  水靈憤怒的目光根本無法從門邊那可惡的男人身上移走,她看著他親密地摟
住那紅發女人的腰,兩人有說有笑地緩緩走進來,她的怒氣也跟著高漲。「真是
狗改不了吃屎!」

  「呃,小姐,你在說什麼?」她憤怒的語氣嚇住了身邊的男士。

  水靈猛然從失控的情緒中拉回神,她微笑地瞅著他,「對不起,我剛才沒聽
清楚你在說什麼?」她的眼角余光依然停在他身上。

  「哦,我是在問你,你一個人嗎?」男士很有耐心地再問了一次。

  「對,我是一個人。」簡短地回答他後,她看著他為那紅發女人拉開椅子,
還不時地傾身與她耳語,不禁又憤然地咒駡一句:「真不是東西!色魔!」

  「對不起,小姐,你在說什麼?」男士一臉錯愕望著她。

  水靈一臉歉意連忙拉回憤恨的目光回道:「沒、沒什麼。」

  當她窺探的目光再度挪向他時,恰巧他也正凝視著她的方向,兩人的目光交
會,彼此都清楚地看見對方眼中所燃燒的一股怒焰。

  水靈怒濤洶湧地拉回目光,轉移目標注視著身邊的男士,故意擺出一個極其
溫柔嫵媚的表情瞅著他道:「不知道你是否有空?」

  男士又驚又喜,沒想到會這麼順利的釣到這如花似玉的美人,高興得連聲道
:「有空,當然有空。」

  突地,兩人桌邊出現一道狂怒的聲音:「你有空,但是她沒空!」

  水靈和那男子同時驚訝地抬起頭瞅著下巴緊繃、正發怒中的獅子,白曜翔此
時就像搖晃過的香檳酒,充斥著隨時會爆發的危險。

  水靈所有的怨憤在轉眼間變成漫無止境的憤怒,所有女人的矜持、禮儀全被
她拋到九霄雲外,只見她蠻悍且毫不畏懼地站起來面對他,「你無權干涉我的行
動,有沒有空我比你更清楚。」

  他兇惡地瞪著她,在她還來不及抽身之際,他已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臂,「我
無權干涉你的行動嗎?你可別忘了你是我的情婦!」

  「不,我不是你的情婦!」她驚慌地大叫。

  頓時餐廳裏所有人的目光都好奇地投向他們,連水靈身邊的男士都驚慌地急
忙想逃離這可怕的漩渦,「對不起,我現在沒空,先走了。」說完,他飛快地逃
離這張桌子。

  白曜翔緊握著她纖細的手臂,兇惡地瞪著她。「你是我的情婦,我改變你的
模樣不是要讓你勾引其他男人,你最好聰明一點,將迷人的笑容和溫柔的挑逗全
留給我!」

  水靈震驚地盯著他,根本沒料到他會在公共場所做出這樣的事,完全不顧自
己的身分和禮儀。她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怎麼做,只能張大眼睛看著他。

  他猝不及防地強拉著她離開餐廳,留下所有驚訝的目光和錯愕的表情,他已
經完全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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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花情婦(6)

  白曜翔蠻橫地半拖半拉地將她帶回房間,憤恨地將她甩上自己的大床。

  當他看到她當他的面公然調戲其他男人的那一刻,他所有的自製力全數瓦解
,怒火熾烈地燃燒,就算十部消防車來都無法澆熄。他已經完全豁出去了,不在
乎自己是否會把她嚇著,因為那是她罪有應得,活該被嚇!誰教她將他推進這無
底深淵,現在該她嘗嘗教訓,難道她不知道自己對他有多大的影響力?可惡的水
靈!

  之前舒麗背叛他,他還沒有如此憤怒,而今水靈的背叛卻令他怒不可遏。

  水靈嚇得瑟縮在大床的一角,順手拉起被單遮住自己因驚嚇而顫抖的身體,
「你、你想幹什麼?」

  她怕他!好極了,他要讓她更害怕,讓她嘗嘗受盡折磨的滋味。

  白曜翔不想再任由她如此張狂,頓時湧上的激憤和渴望在他體內不斷地擴張


  「你是我的情婦,就要做到你的本分。」

  「不!我不是你的情婦。」她震駭地睜大一雙受驚嚇的眼睛看著他。

  他誤會了,她真的不是他的情婦,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那麼堅持地認定自己
是他的情婦,一定是什麼地方出錯了!

  「如果你不是我的情婦,不可能會出現在我的群芳錄上,我也不可能挑中你
陪我到法國。」

  他扯住她的頭髮、托住她的頭往後仰,唇立即狠狠地吻住她,不讓她有反駁
抗拒的機會,徹底對她發洩心中那股洶湧的熱情,一個戀愛中男人的熱情!

  他用吻告訴她,他有充分的權利可以享用她的全部,甚至會索求無度、永不
滿足,他要她完全瞭解這一點,並且牢牢記住。

  他的吻裏沒有絲毫溫柔,只有蹂躪的粗魯和憤怒的報復,縱然她純真直率得
從未體驗過一個男人的熱情,但他狂野的吻非但沒有嚇住她,反而刺激了她體內
一股隱藏已久的情潮,仿佛她一直等待著這一刻的來臨。

  他強拉著她一起淹沒在這波深不可測的情潮裏,奇怪的是她竟一點都不感到
畏懼,只希望他能給她一點喘息的空間,因為她快窒息了。

  他終於放開她的紅唇,開始另一波急促而狂熱的吻;像雨點般的吻印上她的
臉、頸子,甚至恣意妄為地往下滑。

  接著他的熱情如決堤般氾濫湧出,淹沒了她,他用最濃烈的愛撫寵愛著她、
用最溫柔的吻奪走她的呼吸、用最甜美的話語軟化她的僵硬;不久,他們之間只
剩下輕喘和呻吟,連狂野的心跳聲都產生共鳴的合為為一。

  這就是他的責罰?

  他迷亂中不忘指責,嘴裏喃喃道:「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情婦。」

  這兩個字從一片如夢如幻的迷霧中震醒了水靈,她奮力將他從身上推開,憤
怒地大叫:「我不是你的情婦!」

  刹那間被攔阻的熱情,教他目光淩厲地咆哮:「你是!你永遠都是!」不容
她爭辯,他以雙手緊緊地箝住她的肩膀,讓她動彈不得,打消想逃走的念頭。

  這下子水靈真是嚇壞了,一場無心的遊戲最後的下場竟是如此不堪,她不知
所措地開始抽泣,還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大串不知所云的話,不斷地指責他該下十
八層地獄,其中還摻雜了一大串粗話和詛咒。

  此刻白曜翔根本無心理會她的廢話和咒駡,對她的耐心早已蕩然無存,他只
想要她、懲罰她,他要她以身體作為補償。

  他憤怒地像頭發情的公獅,撲倒在她身上,儘管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對他
來說都已經無關緊要,當他的大手觸摸到她柔軟的肌膚那一刻,他就已經失去了
克制自己的能力;興奮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襲來,他終於迷失而沉淪得不可自拔
,只有以最火熱的激情拉著她一起沉醉至忘我的境界……

  水靈筋疲力盡地躺在白曜翔身側,他強悍地奪去自己這一生最寶貴的東西,
但她似乎一點責怪他的意思都沒有,反而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認識他一輩子,仿佛
一直等待著這個視她為他眾多情婦之一的男人。

  她傾聽著白曜翔均勻的鼻息,還有赤裸胸膛平穩的起伏;不容異議,他全身
上下散發著雄壯男性之美,他美得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寬肩、窄腰、強而有力的
手腳,她幾乎是帶著羡慕的眼神盡情地飽覽他全身的每一處。

  她的手指輕畫著他身上的線條,深情地說:「我會永遠記住你的。」

  她深信一切都該做個了結了,她原本是想藉由這一次機會,結束兩人之間那
樁由雙方父母口頭訂下的可笑婚約,但是事情竟不如她所想像的簡單,所有的秩
序全亂了,未婚妻變成壁花情婦。

  她不免苦澀一笑,覺得自己真是既可笑又可悲。

  水靈小心翼翼地不驚攪他,輕輕地親吻他的臉龐,「你是我這一生的唯一,
我將永遠不會忘記你。」

  她悄悄地從床上滑下來,回頭一瞥,喃喃自語著:「我不是你的情婦,但是
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了。」說完,她隨即掉頭回到自己的臥室。

  水靈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走了!

  起初白曜翔醒來沒看見她,以為她是回到自己的臥室,所以他很快地沖到她
的臥室去找她,卻不見她的蹤影,他完全怔住了。

  他真的嚇跑她了?

  他折回自己的房間,在床上翻找著自己脫下來的衣服,掀開被單,一灘令他
驚心動魄的紅色血漬震懾了他。

  他驚慌失措地直盯著那塊血跡看,突地失聲地狂吼:「天殺的!該死!」

  原來她所說的一切都是對的,她不僅不該是他的情婦,還是一個處子!

  他慌忙套上衣服,神色倉皇地沖到樓下詢問赫爾,是否有看到水靈。

  赫爾卻對他說,他不僅看到了水靈,還看著她拎著行李坐上計程車走了。

  走了?

  她真的被他嚇跑了!

  白曜翔原先打算延長假期,但後來卻提早回來了。

  自從水靈不告而別後,他成天渾渾噩噩的,身邊的女人都提不起他的興致。

  他試圖在茫茫人海中尋找她的蹤影,但是全都宣告失敗,她就像氣泡般從他
的生命中消失似的。

  就連群芳錄上她所留下的電話都成了空號,他頹喪得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心中還留著一團尚未解開的謎,他的情婦中居然會出現一位完壁的處女,光
是這不可思議的謎團就一直困惑著他。

  他癱軟地坐在家中的書房裏,如今他整天面對那本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群芳
錄,卻至今還弄不清楚為什麼會出現這個大錯誤,還是一個他無力挽回的錯誤。

  「曜翔、曜翔!」一道尖銳又充滿了疼愛的聲音,從外面的長廊傳進他耳中


  白曜翔無力回應,只是呆若木雞地癱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滿腦子淨是
水靈的傲、水靈的悍,還有她滿口的粗話。

  猛然閉上眼睛陷入沉思,他發覺在法國的那段時間,自己不斷地譏諷她是朵
壁花,且一直對她好嚴厲、好苛刻,甚至公然指責她缺乏女人的氣質和教養;還
說她永遠無法當一個真正的女人,他現在才明白那些話一定對她造成了莫大的傷
害。

  書房的門突然被推開。

  「曜翔,我喚了你好幾聲,你怎麼連應一下都懶?」她走到白曜翔身邊親吻
他的臉頰,見白曜翔面無表情,她心疼地捧住他的臉。「兒子,你是怎麼了?受
到什麼委屈嗎?」

  白曜翔慵懶地瞄了自己媽咪一眼,「沒事,我只是心煩。」而後挪動一下姿
勢繼續沉思。

  「兒子,你是為了公事心煩嗎?」白母懷疑地半眯起眼覷視白曜翔。

  「都有。」他無力地回答。

  「你不該是一個遇事就垂頭喪氣的人,到底遇上了什麼棘手的事?」白母關
心的問。

  白曜翔突然輕歎一聲,「這件事很麻煩,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哇!你是遇上了什麼大麻煩,能讓向來不畏困難的你都束手無策?」白母
無法置信地看著他。

  「媽咪,能不能不要再煩我,我現在頭都快爆開了!」白曜翔不耐煩地哀求
著。

  「行!我可以不煩你,不過你要認真的回答我一個問題,回答完我自然會離
開不煩你。」白母一臉不肯輕饒他地說。

  「好,你說吧。」此時他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連說話都有氣無力。

  「我問你,你這一次去度假有沒有帶女人一起出門?」白母一雙詭譎的眼直
盯著白曜翔看。

  白曜翔漫不經心地回道:「你說呢?你兒子出門哪一回身邊不帶女人。」

  「說得也是。」白母自說自話,臉上漾著一抹詭異的賊笑,「兒子,我再問
你,這一趟你是帶誰出門?」

  白曜翔聽了她的問題,不由得蹙起眉頭,「媽咪,你向來不過問這種事的,
今天為什麼要逼問我?」

  「因為我好奇啊!」白母立即回道,還故作無事地伸出手看著手指上的鑽戒


  「好奇?」白曜翔頗為詫異地緊擰著雙眉,「你不是一個好奇的媽媽,你是
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白母堅不吐實,輕鬆自若地聳聳肩膀,「我能有什麼事瞞著你,我生了一個
精如猴的孩子,相信什麼事都瞞不過你的火眼金睛。」

  他頗為贊同地咧嘴一笑,「說得也是。」

  白母不肯鬆懈,又大步一跨來到他身邊。「快告訴我,你這趟到底是帶誰出
門?是不是水靈?」

  水靈!

  白曜翔震驚地恢復所有精神,逼視著白母,「媽咪,你怎麼知道水靈這個人
?」

  白母自知說溜了嘴,連忙轉身回避白曜翔淩厲的目光和強悍的追問。

  「我、我……」她慌張得道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白曜翔驚喜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伸手轉過白母的身子,「媽咪,求你快說,
你是怎麼知道水靈的?」

  白母拗不過白曜翔黏人的追問。「好啦!我說、我說。」她一臉無趣地看著
白曜翔。「不過你要先回答我的問題。」

  白曜翔萬般無奈地慨歎一聲,「行,只要你肯告訴我水靈的消息,你想知道
什麼,我一定老老實實地回答你。」

  聞言,白母突然面帶著笑容地瞅著白曜翔,「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
逼你。」

  「是的,媽咪……」白曜翔很無奈地拉長聲音回答。

  媽咪與生俱來的樂觀是白家的驕傲,也是他最頭疼的地方。

  「你先告訴我,你這一次真的是帶水靈一起去法國的?」白母用揶揄的笑眼
斜睨著白曜翔。

  「嗯,沒錯。」他老實的回答。

  「賓果,太棒了。」白母忍不住驚喜大叫,接著斂起笑容繼續問他:「那你
覺得她人怎麼樣?」

  「她……」白曜翔不由得頓了一下。

  白母毫不放鬆的笑眼緊盯著他,「說實話!」

  「我……」突然,一陣燥熱燒紅了他的脖頸。

  「什麼我啊、她啊的,你剛才說過,你會老老實實的說真話。」白母仍笑著
催促他。

  「媽咪,你就不要再逼我了,我現在只想找到她,你一定知道水靈在哪里對
不對?」白曜翔揚頭一甩,冷硬地挺直身子背對著白母。

  「我是知道她在哪里……」

  白曜翔猛然轉身面對白母,一雙急迫的眼逼視著她,「媽咪,你既然知道水
靈的下落,就請你快說出來吧!」

  白母卻一反常態,語氣堅硬。「不說!我答應水靈和她媽咪,絕不說出她的
下落。」

  「媽咪,我是你兒子耶!」白曜翔氣急敗壞地說。

  白母也毫不退讓地回道:「你是我兒子又怎麼樣,水靈可是我未過門的媳婦
!」

  「什麼?」白曜翔這下子可真的是給震傻了,他大跨步逼近白母,「媽咪,
請你再說一遍,你剛才說水靈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也就說是她是我的未婚妻?」

  「沒錯,水靈確實是白家未過門的媳婦。」白母還是這句話。

  「行了,我知道了,也不想再追問,我現在只想知道水靈在哪里?」白曜翔
倏然感到自己心中莫名地產生一股難忍的疼痛。

  他一向以冷靜自持,感情絕不外露,但這一次這種椎心刺痛,仿佛要將他撕
成兩半似的,教他難以忍受。

  白母第一次看到兒子臉上出現痛苦的表情,她忍不住暗喜地掩嘴竊笑,同時
回道:「她現在跟她媽咪住在一起。」

  白曜翔聞言忍下不滿地沉默著。

  白母得意地瞄了兒子一眼,「沒事的話,我先出去羅!」說完,她便笑逐顏
開地轉身準備離開。

  「媽咪!」白曜翔怱地喚住她。

  「還有什麼事?」白母面帶微笑回頭瞅著白曜翔。

  「水靈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群芳錄上?」他深信媽咪一定知道這謎底。

  「是我弄的。」微頓了下,她索性承認,「算一算這事已經好多年了。」

  白曜翔錯愕地一個箭步來到白母面前,「你說那是你弄的?」

  「沒錯,有天我進來書房,無意間翻到你一本記事本,上面有許多女人的電
話,所以我就偷偷地將水靈的電話寫了上去。」白母毫不隱瞞地說。

  「真是你弄的?」白曜翔仍然半信半疑。

  「傻兒子,假鈔都幾可亂真了,更別說只是模仿你的筆跡。」她的笑容裏有
著幾分得意。

  面對媽咪的戲弄,他很無奈地深歎了口氣。「好,就算你要寫上她的電話,
就算她真是我的未婚妻,這所有的一切你也得經過我的同意,再說我根本沒見過
她——」

  「不!你見過她。」

  白母堅定的語氣令他驚愕,「我什麼時候見過她?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

  「算一算都幾年了,記得那年你剛接下航空公司總裁的職務,但水靈正逢喪
父之痛,我們兩家本就是世交,我就自作主張要水靈做白家的媳婦,水靈的媽咪
和我又是手帕交、好姐妹,所以這樁親事就這麼說定了。記得那年水靈剛上大學
,我還藉故要慶祝水靈考上大學,在家裏舉辦了一場舞會哩!」白母回憶著往事
,滔滔不絕地說。

  「噢,我記起來了。」白曜翔從舊時的記憶中終於尋出一些片段。

  「那時候我一直鼓勵你去邀水靈跳舞,你卻置之不理。」說至此,白母埋怨
地皺起鼻子。

  白曜翔瞬間跌人舊時的記憶中——那天他曾經瞥視畏縮地坐在牆邊、一個毫
不起眼的女孩,所有的朋友都嘲諷現場所有的美女都因那朵壁花,而顯得更明豔
動人。

  原來當時的壁花經過幾年的洗禮,依然是一朵壁花,只是經由他的改造,刹
那間蛻變成一位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美女,從不起眼的璞玉變成一塊寶玉。

  「還說呐,我以為將水靈的名字登錄在你那記事本上,哪天你會出其不意地
點到她,誰知這份驚喜竟讓我等了這麼多年。」白母一味地抱怨,隨後無所謂地
笑了笑聳聳肩,「好在最後你還是約了她。」

  所有的謎團終於真相大白,原來她會出現在自己的群芳錄上是媽咪一手安排
的,怪不得他這幾年來一直刻意回避這個名字,最後甚至全然無印象。

  這一次誤打誤撞點到她,莫非她註定這一生就是他的?

  思至此,他不禁開懷大笑。

  白母錯愕地看著他,「你在笑什麼?」

  白曜翔意味深長地用帶著幾分詭譎笑意的眼覷向白母,「媽咪,如果你真的
希望水靈做你的媳婦,就該幫我。」

  白母心頭一驚,隨後從他眼底看到一抹璀璨的光芒,忍不住莞爾一笑,「你
是不是愛上她了?」

  這會兒白曜翔不再否認,反而大方地點頭了,「你真是個聰明又善解人意的
好媽咪。」

  一句吹捧的話,就已經洩露了白曜翔的心思,白母自是喜出望外、樂不可支
地承諾:「放心,我一定會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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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花情婦(7)

  自從水靈悄地離開白曜翔,獨自從法國回來臺灣之後,所有的嬌俏笑聲瞬間
不見了,而且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已無法將狂妄自大的白曜翔從自己心中剔除,不可能的,她腦海中不時地
浮現他的人影,甚至在睡夢中還惦念著他的吻。

  思起那一夜的激情,她的臉頰頓時染上一片緋紅。

  「水靈。」水母推開她的房門輕喚著她。

  水靈連忙從煩躁中回神望著水母,「什麼事?媽咪。」

  「白夫人現在人就在樓下,她說要見你。」水母語氣溫和的說。

  「白夫人要見我?」瞬間她的心猛跳一下,似乎嗅到一股異樣。「媽咪,你
可知道白夫人為什麼要見我?」

  「不太清楚,不過好像是和白曜翔有關。」水母含糊其詞地回答。

  「白曜翔?」她驚訝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接著就急忙沖下樓;瞥見舉止優雅
的白母時,她畏怯地輕喚一聲:「白夫人。」

  白母笑顏逐開地向前握住水靈的手,仔細地端詳著她,「你從法國回來後變
瘦了。」

  「哪有?」其實水靈自己也知道,這些日子以來她茶飯不思,不瘦才怪。

  「女孩子太瘦也不好看,你千萬別學時下的女孩,一窩蜂地跑去減肥。」白
母溫柔地叮嚀著她。

  水靈心急如焚地看著她,「剛才媽咪說你有事找我,而且還是與白曜翔有關
?」

  白母帶著詭譎笑意的眼瞟向水靈,「聽你的口氣,似乎很關心我家曜翔?」

  心事被白母看破,她的嬌容立即飛上一抹紅暈,「白夫人……」

  「行了,我就不再逗你了。」白母刹那間斂起笑,神情凝重地看著水靈,「
水靈,曜翔是白家的獨子,平時或許真是被我寵壞了,他的個性難免比一般男人
多了幾分跋扈。」

  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假,白曜翔不僅比一般男人多了幾分跋扈,更甚一般男人
的狂傲自大。

  「這一次,我從他臉上看到從未有過的沮喪,還有幾分無奈的失落感,水靈
……」白母激動地握住水靈的手,「原諒他這一回吧!他所受的罪已經夠了。」

  水靈聽白母這麼一說,心中也有幾分不舍,但是要她這樣輕易原諒他,她辦
不到!

  她賭氣地旋過身,「那都是他活該,應該受的懲罰,誰教他在法國一直欺負
我,還不時地叫我壁花。」

  白母看出她是在鬧脾氣,忍不住淺淺一笑,「你真捨得這樣懲罰他?他可是
親口承認了他喜歡你喔!」

  他喜歡她?

  瞬間,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並急促地狂舞著,她強捺住心
中過分的激蕩道:「一定是你騙我,以他的個性,絕對不會承認喜歡任何一個女
人的。」

  「是真的,我沒有騙你。」白母堅持地說。

  水靈驚訝地轉身瞅著白母,心裏自然是又驚又喜,但很快地又被一股怒火取
代。「或許他只是隨口說說,他是那種任何女人都栓不住的花心大蘿蔔,像在法
國短短的幾天內,一會兒是金髮美女,一會兒換成棕發佳人,接著又是紅發俏妞
,你說他的話我能相信嗎?」

  見她滔滔不絕地數落著自個兒的兒子,白母只能微笑一聳肩,「我承認曜翔
天性風流,但是我更相信有天他的真命天「女」出現時,他一定會收斂起如此的
花心,全心全意地對待他最愛的女人。」

  水靈緊咬下唇,低著頭咕噥:「誰知道哪個女人才是他的真命天女。」

  「你呀!傻瓜,我說的這麼明白了,你還不懂嗎?你就是曜翔的真命天女。
」白母笑看著她。

  「我?」水靈猛然抬起頭,睜大一雙無法置信的眼看著白母,「這怎麼可能
!」

  「可不可能,你自己去問曜翔。」白母嘴邊漾著詭譎的笑,一雙充滿了神秘
的眼瞟向門外。

水靈頓時大驚失色,手指著厚重的大門問:「你是說,他……他……」

  「沒錯,他就在門外,我剛才說過,他是白家的獨子,我這個做母親的不幫
他怎麼說得過去,對不對?」白母理所當然地說。

  水靈呆愣著,不知該如何反應。「他……」她猛吞一下口水,「他真的就在
外面?」

  「你去瞧一瞧不就知道了。」白母鼓勵著她。

  她驚懼地站在原地猛搖頭,仿佛那是通往萬劫不復的地獄之門。

  白母看出她的害怕,沒轍地搖頭,「他是我兒子,又不是地獄來的惡鬼,瞧
你嚇得全身發抖,唉!總不能讓我兒子一直站在門外吧,我去開門。」

  白母心疼白曜翔,連忙親自去開門。

  看著門緩緩被開啟,水靈的心隨之一點一點地緊繃起來。

  突然一陣冰冷攫住她,隨之而起的是莫名的驚慌和恐懼,她已經沒有剩餘的
勇氣面對,最後不待門完全敞開,她已驚慌地掉頭沖上樓。

  白曜翔走進屋子裏,正好瞥見水靈故意躲避他的身影,刹那間所有的思念如
澎湃洶湧的浪潮傾瀉而出,顧不得所有的禮儀,他追上她的腳步,「水靈!」

  水靈沖進房間砰的一聲將門甩上,驚訝之餘難掩失控的情緒,她不知道為什
麼一見到白曜翔,自己所有的思緒會瞬間亂成一團,更可怕的是,所有的紊亂都
不是她所能掌控的。

  「水靈,你開開門,讓我看你一眼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你。」白曜翔初次大
膽地對一個女人說出愛慕的話。

  門上的輕敲聲嚇得她跳了起來,她用雙手捂住自己震驚而張大的嘴。她根本
還沒有準備好要見他,他的莽撞令她手足無措。

  「水靈,開開門。」又是一陣溫柔的輕喚。

  「我不想看到你。」水靈在門的這一邊輕聲說著,她也知道自己這樣的音量
,他是絕對聽不見的。

  白曜翔站在門邊低下頭,聲音沮喪地道:「水靈,我不管你怎麼想,我只想
說……對不起。」

  對不起?他只是想說這句話?

  水靈頓時為之氣結地猛然打開房門,雙手往腰上一叉,「你來就只是要對我
說聲對不起?」她一雙眼睛瞪得比銅鈐還大。

  白曜翔乍見她打開了房門,管她是生氣還是歡喜,只要能再見到她,他就高
興得不能自己了。

  他忘情地展開雙臂將她拉進懷中,緊緊地擁抱著她,「水靈、水靈……」

  水靈在他懷中微微一怔,突地硬是推開他的身體,手抵著他的胸膛,蠻悍地
注視著他,劈頭就是一串氣憤的叫駡:「你剛才說見我只是想跟我說對不起?你
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彌補所有的傷害嗎?就算我是壁花,也有女人該有的自尊
!」

  她像一隻被激怒的小野貓般向他開火,他卻沒有發怒,反而仰頭大笑,笑聲
驚得水靈噤口,跌入沉默中。

  水靈呆呆地看著他,第一個直覺反應是——他怎麼了?

  她猛然後退一步,謹慎地看著他。她幾乎可以聽到自己快速的心跳,並發現
他的目光在自己臉上緩緩遊移,嘴邊的微笑竟溫柔極了。

  「你真的那麼恨我嗎?」他那雙冷酷的眼,此刻也散發出溫暖的親和力。

  她仍然滿臉疑惑地凝視著他,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

  「或許你真的該恨我,因為我真的說了許多傷害你的話。」他輕柔的聲音像
溫暖的春風,聽了讓人感到一股舒服的感覺。

  「不,其實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只是……」她率真的直視著他,「只是有點
氣你罷了。」

  「你是因為生氣才從我身邊逃走的嗎?」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迷人得近乎溫
柔的愛撫。

  水靈的眼睛睜得圓大,拼命地搖頭,「不是!」

  「我保證從這一刻起不再傷害你,在法國每一次說出傷害你的話,都是我故
意要激怒你,其實我根本無心要傷害你。」他的態度溫柔,試圖安撫一隻受了傷
的小野貓。

  「騙人!每次你說出那些惡毒的話時,臉上都會露出得意的笑,其實你根本
不在乎我內心的感受!」她終於恢復成原來的水靈,尖銳、不信任的語言再度攻
擊向他。

  他深吸了口氣沉默了片刻,一雙黑眸中積滿了無盡的悔恨。「不,你是真的
誤會了,我是不擅於表達自己內心感受的男人,我從來沒有討好過任何一個女人
,自始至終也沒有全心全意地去呵護一個女人;其實我心裏真的很在乎你、關心
你,而且只要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拿出最大的誠意來證明自己所說
的一切,不是假話也不是空話。」

  他小心翼翼地移動腳步朝她接近,盡可能不去驚嚇到她,因為他從她眼裏依
然看到不信任的疑惑。

  「水靈,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的。」他輕聲撫慰著她。

  他也不曉得自己這些哄人的呢喃是從哪兒學來的,更不相信這些話會是從自
己的嘴巴裏說出來;他從未這樣哄過女人,因為在他的感覺裏,哄女人是件極為
無聊的事,再說他身邊的女人一向都是自動投懷送抱的。

  但他知道此時此刻必須打破自己的原則,因為他從來沒有如此強烈地渴望過
一個女人,這女人就是水靈!

  對她的渴望早已折磨得他痛苦難捱,他不能再次失去她。

  「還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全由你來決定,抉擇權在於你,我不會勉強你。」
他輕聲說著,極力露出一抹足以征服她、迷住她的微笑。

  「白曜翔,我……」她頓時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作決定。

  這是她第一次喚他的名字,自見面開始至今,她破天荒的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在這之前白曜翔一直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直到這一刻,一股情緒的顫
抖貫穿他全身,他神情激動地輕喚:「水靈!」而後情不自禁地擁住她。

  水靈突地全身僵直,所有的憤怒也逐漸在他溫柔的懷抱中融化。

  這一刻他已能感覺到她的決定,掩不住心中的狂喜,他毫不思索地低下頭吻
住自己渴望已久的朱唇,將心中所有的愛戀、思念如潮水般傾注她體內……

  終於找到了水靈,也盡全力挽回了她,白曜翔不斷地提醒自己,絕不能再讓
她受到任何傷害,他現在會注意並謹慎地說出每一句話,只為了好好的愛她、疼
她。

  上一次的假期無端被打斷,他還相當掛懷,在法國的那幾天,他和水靈除了
在飯店裏鬥嘴對峙、彼此傷害挑釁之外,根本沒有一起遊覽法國的美景:他計畫
著還要帶水靈去一趟法國,這一次他會給她一種全新的感覺,讓她沉醉在法國的
羅曼蒂克氣氛中。

  突然,桌上的電話響起秘書的聲音——

  (白先生,有位舒麗小姐說要見您。)

  舒麗?這個女人還敢來找他?

  白曜翔不悅地蹙起眉,憎惡地吩咐:「說我不在!」

  過了一會兒,秘書不耐的聲音又傳來——

  (她堅持不離開,嚷著一定要見到您。)

  白曜翔這下子已是捺不住火冒三丈。「那就讓她等!別理她。」

  本來好好的心情,卻被這女人無故破壞殆盡,白曜翔怒不可遏地大拍桌面,
「膽子夠大,居然敢跑來我公司鬧。」

           此時秘書的聲音又傳來——

              (白先生……)

  「她再賴著不走,就通知警衛將她趕走。」白曜翔暴跳如雷地對著電話咆哮


  (對不起,白先生,水靈小姐現在就在門口。)秘書戰戰兢兢地報告。

  「噢,早說嘛,快請水靈進來,我還以為又是那女人呢!」

  (呃……舒麗小姐也還在會客室。)秘書接著又說。

  「甭管她,就照我說的,找警衛將她趕出去!」白曜翔還是下達同樣的命令


  此時水靈推門走了進來,到他身邊親吻著他的臉龐,「是誰這麼大膽,惹你
發這麼大的火?」

  白曜翔順勢一手攬上她的腰,將她拉進懷中緊緊地貼著自己。「沒什麼,只
是一個不可理喻的女人。」

  水靈乍聽他又與女人扯上關係,倏然睜大雙眼看著他,「你一定是背著我,
又開始四處掠情了!」

  「沒有!你別冤枉我,從那一天起,我幾乎每天都和你在一起,你說我哪有
多餘的時間和體力再去四處掠情?」白曜翔立即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水靈卻怱地噗哧一笑,「我是在逗著你玩的,我當然知道你現在每天都陪在
我身邊啊!」

  這段時間內她已體會出白曜翔對自己的用心,也感受到他的溫柔深情;他的
愛讓她逐漸迷失其中,更沉淪得不可自拔。

  她伸手撫摸著他俊美的臉,有時還真不相信,他會是自己這一生的守護神。

  白曜翔抓住她輕撫的小手,放在嘴邊親吻著她的手心。「今天你去哪兒了?
在忙些什麼?」

  「唷,現在就管起我來了,還想掌控我的行蹤!」水靈忍不住嬌笑。

  「我哪敢管你,只要你柔柔順順的不發威,我就要感謝主了。」白曜翔已學
會了和她打情罵俏。

  「瞧你說的,好像是一個惡婦似的。」她嬌嗔的斜睨著他。

  白曜翔用手臂輕柔地攬住她的纖腰,將臉埋在她的發絲內;她在他懷裏就像
只溫馴的小貓,而他則像初戀的小男孩般激動、興奮不已。

  「你不似惡婦卻像潑婦,我可以得罪全世界的人,卻不能不對你臣服。」

  水靈抿嘴偷笑,轉身面對他,小手直指著他的鼻尖嬌嗔質問:「我什麼時候
從情婦變成潑婦了?」

  白曜翔突然鬆開環住她的手臂,縱聲大笑,「原來你承認是我的情婦了,不
早說,這樣我就省事多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水靈一臉茫然地望著他。

  「因為情婦和未婚妻還有一段遙遠的距離,既然你甘願捨棄做我的未婚妻而
要做我的情婦,我不是可以省下一大筆聘金和繁文縟節?」白曜翔淘氣地笑道。

  「哇!原來你在打這種如意算盤,我怎能讓你如願,我寧願做一個會讓你破
產的未婚妻,也不可能選擇做一個不知何時會被拋棄的情婦。」水靈得意地道。

  突然,秘書不知所措的聲音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嬉鬧——

  (白先生,您最好出來一趟。)

  「幹什麼?」他立即聯想到事情一定與舒麗有關,於是表情瞬間轉為冷漠,
語氣火爆。

  (她賴在會客室不走,連警衛都拿她沒轍。)秘書故意不提舒麗的名字,巧
妙地報告。

  「知道了,就說我不在公司,她要繼續等就讓她等下去。」他眼底閃過一道
憎恨。

  「誰在會客室等你?」水靈方才掛在嘴邊的笑頓時凍結。

  白曜翔看了水靈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水靈,萬
一她發起火來,這一段好不容易才平順下來的感情豈不是會再遭重挫?他很珍惜
和水靈之間的感情,不願意再有任何狀況發生。「沒什麼,只是一個我不想見的
人。」

  水靈從他憤怒的臉色中感覺到一種不欲人知的為難。「那我去幫你擋掉。」

  白曜翔連忙抓住她的手攔阻她,「不要插手,我相信秘書和警衛有能力處理
好這件事。」

  「是嗎?」水靈懷疑地看著他。如果真如他所說,秘書和警衛能處理此事,
相信秘書也不會三番兩次地請示他,莫非曜翔真有什麼事在瞞她?

  白曜翔從她半信半疑的語氣中嗅出她的質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引開水靈
的注意力,於是他抓起外套說:「走,我們去吃飯,我的肚子好餓。」

  水靈撇開所有疑慮欣然同意陪他共進晚餐。

  和白曜翔一同走出他的辦公室,經過會客室時,白曜翔刻意繞道而行,水靈
無意間瞥見會客室裏有一個瘋狂叫駡著的女人,她不禁蛾眉一蹙。難道曜翔對她
所做的保證全都只是在哄她?

  走出辦公室,白曜翔的心情顯得特別愉快,水靈不時地偷偷觀察著他的一舉
一動,揣測著他臉上的表情。

  在樂聲悠揚的餐廳裏,白曜翔深情的雙眸緊緊鎖住她。「水靈,我們趕緊挑
個日子訂婚好不好?」

  水靈聞言大吃一驚地盯著白曜翔,「你不是不喜歡女人綁住你、束縛你嗎?
為什麼突然間說要訂婚?」

  白曜翔的目光自始至終停留在她臉上,眼底閃耀著一種出奇燦爛的光芒。「
因為我怕會再一次失去你,這樣的打擊一次就夠了,我可不想再來一次,我的心
髒會負荷不了這樣的打擊。」

  水靈刹那間羞紅了臉,「哦?你現在不怕女人束縛著你啦!求婚居然以心臟
負荷不了打擊作藉口,誰會相信你的鬼話,依我看啊,你是想限制我的行動、掌
控我的一切!」她嬌嗔地指控他。

  「我才不會卑鄙地拿婚姻來剝奪你的free,但是我是真的想早一點和你訂婚
,如此一來我就不必擔心,哪天你會不高興又撂下我,再一次上演失蹤記了。」
他的表情嚴肅,但眼神卻洩露出淘氣的調侃。

  「真是這樣?」水靈一臉質疑的斜睨著他。

  「絕對是真的。」他嘴邊的笑意加深。

  突然,水靈故意傾身輕聲對他說:「其實你根本不必擔心我哪天會從你身邊
逃走,因為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我是一個置身于一堆男人中都會平安無
事的女人。」

  「怎麼說?」

  「你忘了,你不是一直說我是壁花嗎?站在男人面前,也不會有人願意多看
我一眼,所以我是一個非常安全的女人。」水靈故意這麼說。

  刹那間,白曜翔臉色一沉,雙手越過桌面緊握住她的,溫柔地揉按著她的柔
荑。「你到現在還在介意這件事?」

  水靈看出他的懊悔,禁不住淺淺一笑,「我對此事當然會很介意,如果有天
人家稱你一聲壁花先生,你會有什麼感受?」

  「我……」白曜翔霎時被問得啞口無言。

  水靈溫柔地輕拍著他的手,「其實我一點都不介意這個稱呼,不要說現在沒
有人會叫我壁花,就算有我也無所謂;人與人在一起如果只注重外表,相信這份
情不會長久,難道你能保證自己永遠不老嗎?這是不可能的。」

  「水靈,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擄獲我的心了。」白曜翔認真的說。

  「為什麼?」水靈柔柔一笑,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就如你所說,一份情還有一份真。」他雙眼則飛舞著深情的星光。

  白曜翔說得一點都沒錯,就是一份情和一份真,她就是以真情佔據了他的心
,教他甘願地做她愛情的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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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花情婦(8)

  送水靈回家後,白曜翔隨即趕回家中,計畫著如何安排他和水靈的訂婚,盡
管水靈並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答復,但是他深信以自己的真情真意,一定能打動
水靈那顆頑強的心。

  他自信滿滿地走進家裏,環視著多年來一直冷冷清清的屋子;想到它要不了
多久就要加入水靈爽朗的笑聲,他相信這個家一定會熱鬧起來。

  坐在沙發上幻想著與水靈一起生活之後,兩人共同擁有一個家的熱鬧景象。

  「先生,外面有一位舒小姐堅持要見您。」僕人走到他面前戰戰兢兢地報告


  這個名字激得他幾乎暴跳如雷,仍是咬牙切齒、緊握拳頭道:「不見!」

  這女人真是有耐心,為了見他一面從公司追到家裏來。

  僕人去了又回,面有難色地說:「先生,您還是見她一面吧,不然她站在大
門前又吼又叫的,只怕會招人非議。」

  白曜翔眼裏閃著除了怒意還有幾分不耐煩的火光,「去帶她進來。」

  僕人立即退下去。

  白曜翔森冷的臉色,讓客廳的溫度驟降了好幾度,他揣不出這女人非見到他
有何用意?不過他猜測那絕非是善意。

  舒麗在僕人的引領下走進令人眩目的客廳,她不懷好意的雙眸以最迅速的速
度環視周遭的一切,當她瞥見冷著一張俊顏的白曜翔時,馬上抽泣著撲向他。「
曜翔,我好想你!」

  白曜翔看透了她的把戲,憎惡地甩開她癡纏的雙臂。「你找我有什麼事?」

  「曜翔,你為什麼一直不來找我、看我,我一個人好寂寞、好孤獨喔!」舒
麗不停地嚶嚶低泣。

  白曜翔冷冷譏諷道:「你沒必要在我面前演戲。」

  舒麗是個天生的演員,至今她依然想不透,自己是哪兒露出馬腳了?為什麼
明明已上鉤的大魚就這樣溜掉了,嫁入豪門一直是她的目標啊!卻一切全在刹那
間莫名其妙地幻滅了。

  她極力否認自己是在演戲,猛拭著淚嬌聲抗議道:「我哪敢在你面前演戲,
我是真心喜歡你、愛上你了!」

  「你不必多作解釋,再說我不會對一個情婦動情,況且還是一個會爬牆的情
婦。」他的語氣儼如冬天的寒霜。

  這可不是她想像中兩人重修舊好的情況。「曜翔,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你自己做出來的事,自己心裏有數,還需要我明說嗎?舒麗,我可以坦白
的告訴你,你不再是我所疼愛的情婦,而且從現在起,我已經不再需要情婦了。
」他說得夠坦白了。

  「我不懂!我真的聽不懂你話中之意。」舒麗不由得止住演戲的淚水,睜大
一雙錯愕的眼睛看著她。

  「因為我愛上了一個女人,並計畫近期內會訂婚,所以從我愛上她的那一刻
起,就下定決心不再花心、不再找情婦和養情婦。」白曜翔面無表情、語氣森冷
的說。

  「不,你不可能專心愛一個女人,你是掠情公子啊!」舒麗發現自己一心一
意編織的美夢已毫無希望實現,處心積慮全付諸流水,她再也抑不住突然萌生的
怒氣,所有的嘲諷一古腦兒地傾瀉而出。

  他無所謂地冷漠一笑,「誰說掠情公子就沒有安定、收心的一天?簡直是本
世紀最大的笑話,再說我愛上哪個女人還需要跟你報備嗎?」

  「不可能,我不相信!」她怒吼著,接著開始哭哭啼啼,「曜翔,你一定是
騙我的,你不是一直說我是你最愛的寶貝嗎?為什麼這時你卻告訴我,你愛上了
其他的女人?」

  白曜翔冷漠地縱聲狂笑。「舒麗,你最好清醒一點,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他一再地強調與她之間已結束,但舒麗不甘心就此被他打入冷宮,「你不能
這樣對我,電影公司還等著你投資,你說過要讓我做女主角的!」

  「我不可能在你身上多花一毛錢,所以有關投資電影公司之事已作罷,至於
你一直渴望的女主角角色,你可以另找其他有錢的大爺投資。」他嘲諷地說。

  眼看整件事全然無望,她氣得翻臉不認人,「所以你打算把我當成爛貨一樣
,用夠了就隨手丟棄、置之不理?」

  「沒錯,相信你應該也清楚情婦的定義,再說你跟我在一起時,從我身上也
撈了不少好處,那些也足夠讓你省吃儉用的撐上好幾年了。」白曜翔毫不留情的
輕蔑道。

  「你……」舒麗憤恨地咬牙切齒,看來她已註定要失去這條大魚。「好,沒
關係,你既然出爾反爾,就別怪我無情無義。」

  「哼!如果你是有情有義的女人,就不會背著我爬牆!」他的憤怒升到了極
點,「來人,將這瘋女人趕出去!」

  須臾沖進來四、五個僕人,準備動手「請」舒麗離開。

  他激動的反應嚇得舒麗也不想繼續自討無趣,便神色倉皇速速地離開。

  白曜翔氣得咬牙切齒,倒了一杯威士卡灌進肚裏。水靈說得一點都沒錯,女
人的美不在外表,而在一顆純淨的心。

  白曜翔鐵青著臉將手中的報紙往桌上一甩,「簡直是胡說八道!」

  好事將近?女星舒麗夜訪白曜翔

  報紙上大篇幅報導昨天舒麗夜訪他的消息,他不知道媒體為何能在極短的時
間內知道此事,唯一的可能就是由舒麗自己放出風聲,故意製造新聞。

  思至此,白曜翔氣得咬牙切齒。「好事將近?哼!如果我昨晚一怒之下親手
掐死她,那才叫好事將近!」

  原本他還歡天喜地的暗自計畫著訂婚的事宜想取悅水靈,這下可好,越是害
怕會發生的事,它就偏偏在這節骨眼上發生,昨天水靈還在譏諷他的花心,今天
媒體就大肆渲染這樁無中生有的事,教他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他知會秘書,取消今天所有的事情,包括開會。

  他擔憂的是水靈,不知她今天看了報紙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白曜翔急忙撥電話給水靈,亟欲解釋這則烏龍報導。

  他熟練地撥著水靈的電話,水靈接起電話,一聽是他的聲音,立即一語不發
地掛斷。

  他不厭其煩地猛撥著她的電話,但水靈則每一通都以掛斷電話作為回應。

  白曜翔望著一而再、再而三被掛斷而出現嗡嗡聲響的話筒,怒火也不由得急
速攀升。「可惡!」他憤怒地甩上電話。

  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只有直接去見水靈,跟她當面將這事說清楚。想著,他
抓起外套怒氣衝衝地走出辦公室,砰的一聲甩上辦公室的門。

  他駕車直奔水靈的家,猛力按著她家門鈐不放,還拉開嗓門叫嚷:「水靈,
我知道你在家,開門!」

  水靈在二樓的房間裏,氣衝衝拉開窗戶俯向著他,嘶聲大吼:「不開!如果
你再繼續騷擾我,我就叫員警過來!」忿然關上窗戶,她拒絕見他。

  「水靈!」白曜翔繼續扯著喉嚨叫喊,見二樓的窗戶沒有動靜,他捺不住又
按電著門鈴大喊:「你今天不讓我進去,我就吵得你不得安寧!」

  二樓的窗戶終於再度被打開,一臉盛怒的水靈從窗戶探出頭來。「自從遇見
你這只豬,我早已不得安寧了,也不差這一刻!」說完,她再次關上窗戶。

  白曜翔低沉的發出咒駡聲。她居然敢罵他是豬!

  沒有一個人敢罵他是豬,這女人真的欠修理!

  停頓了一會兒,最後他居然笑了出來。白曜翔仔細思忖,確實全天下的人,
包括自己身邊的情婦,哪一個不是竭盡所能地巴結著他,唯獨現在正跟他發火的
水靈除外,這就是她與眾不同的地方,也正是他最欣賞的一點。

  他倏然往後退了一步,拱起雙手放在嘴邊作傳聲筒狀,「水靈,就算我是豬
,現在就等著你這屠婦將我大卸八塊!」

  水靈站在窗邊,手輕撩起窗簾俯視著他,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為什麼他始終
不改四處掠情的作風?她自知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可以與其他女人相比,但是畢竟
她是個女人,和其他女人一樣,希望有個全心全意愛自己的男人,而不是一個四
處留情,忙著炫耀自己魅力的男人。

  「水靈,開門,我正等著你的處置!」

  下面的他不斷地放話,教水靈的心一點一點的糾成一團。她感覺到被背叛、
被耍,甚至是被欺騙,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相信也會是今生唯一的男人。

  或許她是罪有應得,明知道他是一個放蕩不羈的男人,偏偏還傻傻的去招惹
他;她不怕他的嘲諷、粗暴、威脅、恐嚇,直到他以真情保證的愛打動了她。

  愛!

  沒錯,就是這玩意兒讓她變得盲目,讓她脆弱得不堪一擊,讓她徹底屈服到
最後完全的投降,而今她只感覺到悔不當初、身心受創。

  水母受不了的跑進她的房間,語氣無奈地道:「水靈,你就讓他進來吧,有
什麼事情大家當面將話說清楚。隔壁鄰居不斷打電話來抗議,我快受不了了。」

  水靈望著面有難色的水母。媽咪的確沒道理陪著她受罪,於是水靈莫可奈何
地沉著臉回道:「我去打發他走。」

  水母突地攫住她的手臂,攔下她。「你要想清楚,以曜翔的個性,你這一趕
他走,要讓他再回頭可是比登天還難。」

  「媽咪……」水靈無奈地瞅著她,「我寧願找一個粗鄙毫無心機的男人依附
終生,也不會要一個對我不忠的男人。」

  水母放開手,滿臉憂鬱地輕歎一聲,「只要你不後悔就好。」

  「我絕不會後悔。」

  水靈氣衝衝地步下樓,沖到門邊憤怒地拉開大門,「喂!你鬧夠了沒?」

  她終於肯開門了,白曜翔難掩興奮之情地沖上前迎視著她。「水靈。」

  水靈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你可以收起那令人作嘔的笑臉,還有你現在已經
看到我的人了,請馬上離開。」說完她旋即轉身,不屑再見到他。

  「水靈,請你聽我解釋,昨天舒麗確實來家裏找過我,但絕不是報紙上寫的
那樣!」

  水靈憤而轉身面對他,一雙被怒火燃紅的眼惡狠狠地瞪視著他。「你和她的
事情我沒興趣聽,也沒權利干涉!」

  看來自己的解釋根本完全無法讓她信服,他幾乎控制不了怒火,粗魯地抓住
她的手,「你為什麼就是不能相信我說的話!」

  水靈用上所有的力氣掙脫他的手,「放開我!」但她越是使勁,他就越加重
握住她手的力道,力量之大令她吃驚。「放開你的豬手!」

  他猝不及防地放開手,反彈力讓她搖搖晃晃地往後倒,直到整個背抵到牆,
她才穩住了自己,怒目瞪視著他。「你以為就憑你三言兩語,我就會相信嗎?若
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他苦笑道:「我早知道你一定不會相信我所說的話。」

  「既然知道你還來!」水靈情緒激動地叫嚷。

  「總得一試,或許你會理智地選擇相信我所說的話。」他捺著性子溫柔的說


  「理智?對你這種毫無貞操觀念的人,根本不需要濫用我的理智!」她的語
氣充滿了憤怒。

「水靈……」他無奈地輕喚一聲。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騙子!無賴!色鬼!」她朝他破口大駡,兩手叉腰,
眼中燃燒著怒火瞪著他,胸口不斷因喘氣而起伏。

  他突然笑了笑,「氣完了嗎?是不是可以冷靜下來聽我的解釋了?」

  「哼!報紙都登得清清楚楚了,你還需要解釋什麼?這都已經是千真萬確的
事了!」水靈憤怒地一甩頭。

  「誰說那是千真萬確的事,那全都是媒體無中生有。」白曜翔抓住她發怒的
主因,極力解釋。

  水靈用力一跺腳轉身面對他,兩人幾乎鼻子碰鼻子了,她充滿怒氣的雙眼直
看向他眼底。「騙子!難道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說出承諾後,會和另一個女人在
半夜裏幽會,而且還是在剛與我約會完後嗎?」她的聲音激昂而響亮。

  「舒麗昨天早上就跑到公司找我,我已經很不客氣的拒絕了,誰知道她竟然
會在半夜跑到家裏找我,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事。」他歎口氣坦誠地道出。

  水靈不由得沉默,仔細回想昨天自己去公司找他時,會客室裏確實有一個女
人在喧鬧,難道她真的誤會他了?

  「水靈,相信我,自從對你許下諾言至今,我沒有再找其他的女人。」他神
情認真不似作假。

  「可是為什麼媒體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消息?」她再次開口詰問時,語氣
已不再那麼憤怒。

  「我不知道,我也很納悶。」他說的全是真話,他也在懷疑此事。

  突然她甩甩頭,聲音也恢復了平常的自然。「我也懶得去想這是怎麼一回事
,反正現在全都與我無關了。」

  他心中驀地一喜,訝異於她居然肯原諒他且既往不咎。他沖向前抱住水靈,
「我就知道,你是個明理的女人,一定會相信我說的話。」

  水靈卻奮力地推開他,並伸直一隻手抵住他的胸膛。「白先生,你要搞清楚
,我不想再聽這些事,是因為不想再見到你,所以懶得再聽,請你別誤會我的意
思。」她隨後轉身走進屋子,用力地關上門。

  白曜翔刹那間傻愣在水靈家大門前。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的心平氣和並
不是因為相信他、肯原諒他,而是要離開他!

  瞬間,他的眼神變得冷硬,然後轉為極怒。「可恨!」

  難平心中的怒火,白曜翔氣衝衝地回到家中。他早該料到水靈不是一個容易
消氣的女人,她發起怒來像一隻不可理喻的野貓,他不該愚蠢地以為她會相信自
己、理性地分析所有的事情。

  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經打了結,身邊淨是溫柔體貼的女人他不愛,偏偏
愛上一個蠻不講理又死腦筋的女人。

  「曜翔,這是怎麼一回事?」白母手拿著報紙,一臉驚慌疑惑地走進來。

  白曜翔一副不耐又滿臉慍色斜睨白母一眼,「媽咪,別再拿這件事煩我,你
兒子剛碰一鼻子灰回來。」

  白母放下手中的報紙,低頭瞅著一臉憤怒且頹喪的白曜翔,最後忍不住掩嘴
輕笑,「如果我沒猜錯,你一定是剛從水靈那兒回來。」

  白曜翔沒反駁的低聲嗤哼一聲,側了身傭懶斜坐,刻意避開媽咪譏諷的眼神


  「也難怪她會生氣,她一直在意你的花心,這下可好,報紙大肆渲染這則無
中生有的新聞,她不生氣就不叫水靈。」白母似乎很瞭解水靈的個性。

  「別再提她了,她剛才說要和我分手。」白曜翔有氣無力的說。

  白母聞言又是一笑,「真是一物克一物,一點都沒錯,依我看你這輩子唯一
的剋星就是水靈。」

  「胡說!」白曜翔大聲咆哮,反駁白母的無稽之言,「無論是哪一個女人,
休想爬上我的頭頂,包括她!」

  「是嗎?」白母嘲謔地看著不服輸的白曜翔,「打從你出生至今,我看了你
兩次神情頹喪的樣子,偏偏不巧,這兩次都與水靈有關。」

  白曜翔頓時啞口無言,發出悶悶不樂的怒駡。

  白母關心地來到他身邊,蹲下來望著白曜翔凝重的表情,「事情真的這麼嚴
重,水靈要和你分手?」她輕撫著他的臉龐,心疼他的委屈。

  「這一回她不像鬧著玩,她是認真的。」白曜翔幾近崩潰的說。

  「你真的那麼愛她?」白母想確定他的心意。

  他倏地一翻身坐直身子,凝重的神情流露出一絲柔情,「我也搞不懂,她長
得又不是很美,有時甚至滿口粗話……剛才她還罵我是豬。」

  白母乍聽忍不住大笑,「真是好樣的,她竟然敢開口罵你是豬?」說完又是
一陣笑謔。

  「豬還是她口中最文雅的一句,再難聽的你兒子哪一句沒聽過。」白曜翔沉
著一張俊顏咕噥。

  「你都不生氣?」白母訝異他竟有此肚量。

  「我氣個半死,但又能怎樣?愈是能激怒你,她就顯得愈開心。」白曜翔拿
水靈沒轍,只能輕歎一聲。

  「真是有趣,我想我是越來越喜歡水靈了,她的直率已經很少見。」白母贊
賞地頻頻微笑。

  「行了,媽咪,別再說了行不行,我現在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白曜翔哀
聲抱怨。

  白母怱地斂起臉上的笑,神情認真的詰問白曜翔:「你現在到底在煩哪件事
?是報紙上的捕風捉影呢,還是水靈的誤會?」

  白曜翔神情無奈地瞅著白母。「媽咪,你都會說報紙上的消息是捕風捉影了
,我還有什麼好煩的?清者自清,有天這些媒體自然會澄清所有的事,我當然是
在煩水靈的事。」

  白母不以為然地將雙手環在胸前,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這還不簡單,拉
她進禮堂。」

  「說得倒簡單,要真強拉她進禮堂,她那脾氣發起來不拆了禮堂才怪,到時
耶穌氣得從天堂下來找人算帳,是算在我頭上、水靈頭上,還是你頭上。」白曜
翔冷淡地回應母親的荒謬點子。

  白母連忙仰起頭在胸前劃個十字。「主啊!請原諒曜翔的口不擇言。」隨即
直視著白曜翔,「萬一她真是拆了禮堂,怎能算到我頭上來。」

  「是你出的主意,要我拉著她進禮堂的。」他倒是推得一乾二淨。

  白母無奈地垮下雙肩,「那還有其他辦法嗎?」

  「唉!對她,我真的是傷透腦筋,原先我就在計畫要怎麼開口讓她答應和我
訂婚,還計畫帶她再去法國度假,這下子……」他氣急敗壞地伸手拍著報紙,「
全被破壞了!」

  聽聞兒子想安定的想法,白母不禁喜出望外地看著他。「你真的準備開口向
水靈求婚?」

  「對!可是現在全都泡湯了,水靈正在氣頭上,就算是汪洋大海都難以澆熄
她的怒火。」白曜翔一臉喪氣地說。

  「我不可能眼睜睜的讓你的計畫泡湯。」白母自信滿滿的說。

  白曜翔頗為吃驚地瞅著母親,「你又想做什麼了?」

  白母疼愛的捏了捏他的臉頰,「你別忘了,之前你會找到水靈,還不是全靠
我幫忙?」

  「話是這麼說沒錯……」白曜翔一臉猶豫地站起來,憂心忡忡地看著母親,
「可是媽咪,我擔心你的插手,只會把事情會愈弄愈糟,再說這是我和水靈之間
的事,我看還是我自己解決,你就別替我操心了。」他拒絕了白母的好意。

  「可是,曜翔——」白母心急如焚地企圖反駁。

  白曜翔神情溫柔地來到白母的面前,傾身親吻白母的額頭,「媽咪,解鈴還
須系鈴人,你應該相信我有這份能耐解決此事吧?」語畢,他落寞一笑,隨即轉
身離開書房。

  畢竟是母子連心,白母望著他頹喪的背影,心情也隨之一落千丈。倏怱,她
臉上露出一抹詭譎的笑,「哪有做媽的不幫兒子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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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2-16 23:5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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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花情婦(9)

  水靈強硬的拒絕聽白曜翔的解釋,一個人神情落寞地呆坐在房間裏。

  其實她也清楚臺灣的媒體,往往只要有一個起頭,他們就能編出一篇讓人深
信不疑的報導;事實上許多事只不過是星星之火,但是經過他們的渲染立即可燎
原。

  怪只怪白曜翔的名聲太響亮,而他又湊巧招惹了一個不該碰的女人——舒麗


  記得之前報紙上曾經不斷地報導,白曜翔的新歡——舒麗,一個三流女明星
;報紙上也曾經指出白曜翔有意投資電影公司,以捧舒麗做女主角。

  如果這些全都屬實,那舒麗就是白曜翔前陣子最寵愛的情婦。

  思至此,水靈不由得惱羞成怒地狂吼:「有錢就可以花心嗎?可惡的色鬼!


  她氣急敗壞地猛敲著自己的頭,喃喃自語:「這腦袋瓜最近是怎麼了?秀逗
!居然會相信一個花花大少的甜言蜜語,唉!」

  倏忽,門上傳來一陣輕敲聲——

  「水靈,我可不可以進來?」

  水靈懶散地拉開門。「媽咪。」突地,她發現站在母親身後的白母,不禁為
之一怔,「白夫人……」

  白母越過水母的肩膀,面帶和善可親的微笑望著水靈,「我們可不可以進來
?」

  水靈不能拒絕,只得莫可奈何地鬆開門把上的手。「進來吧!」

  看著水靈一臉沮喪,白母和水母一起走進房間,兩人偷偷地相視而笑。

  水靈將自己瑟縮在椅子裏,雙臂環抱著膝蓋。「想說什麼就說吧,我洗耳恭
聽。」

  「你知道我們要跟你說什麼嗎?」白母頗為訝異的盯著水靈問。

  「不需要用這裏想。」水靈有氣無力地用手指著自己的腦袋。「也能猜出來
你們的用意。」

  「既然你已知道,那我也不必再兜圈子。我今天確實是為了曜翔和你之間的
誤會而來的。」白母不急不徐地說。

  水靈神情懶散地伸直雙臂,故意當著她的面活動筋骨,接著又頹喪地抱住雙
膝,將頭埋在雙膝之間。

  白母看出水靈只是不想給她難堪,所以才會勉強接受她替兒子當說客。「水
靈,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曜翔現在正為此事苦惱。」

  水靈恍若無事地回道:「那是他自找的,與我無開。」

  「這事根本不是他自找的,是人家找上門的。」白母亟欲為自己的兒子辯解


  「就算是人家找上門來,也是他之前自找的,那更與我無關。」水靈懶洋洋
的反擊。

  白母終於明白自個兒的兒子為什麼拿水靈沒轍了,她的牙尖嘴利確實會讓人
吃不消。

  「水靈,我問你,你喜歡曜翔嗎?」這才是最主要的關鍵。

  水靈聞言為之一怔,眼眶中突然閃著晶瑩的淚光。

  現在才問她這個問題不是為時已晚?現在不管她喜歡還是不喜歡他,最主要
是白曜翔無法遵守自己曾經對她許下的承諾。

  水靈捺不住心頭沉重的壓力,深深地吸了口氣。「現在再說這些都已經是於
事無補了。」

  「不會的,也許你還不知道,曜翔為了要和你訂婚,正愁不知該如何對你開
口,甚至還計畫訂婚後要帶你再去一次法國,以彌補上一趟的缺憾。」白母心急
如焚地將兒子暗中計畫的事全盤托出。

  水靈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難道昨晚白曜翔不斷地暗示她要和她訂婚的事不是
說說而已,他是認真的?

  最後她忍痛搖頭喟歎一聲,「現在再說此事已經沒用,也許你是弄錯物件了
,搞不好他是在準備與舒麗訂婚的事。」

  提起舒麗,白母一臉不悅地道:「去!那女人想和我兒子訂婚?依我看還不
如叫那女人自己去發昏。水靈,曜翔不是一個糊塗蛋,什麼樣的女人能做妻子、
什麼樣的女人只配做情婦,我相信他心裏有數。」

  「對!你說得一點都沒錯,問題是他的情婦不止舒麗一個。今天來了一個舒
麗,明天又不知道會冒出哪一個,就像在法國那幾天一樣,今天是金髮,明天是
棕發,接著又是一個紅發美女,天啊!我要的丈夫不是一個會處處留情的花花公
子!」水靈怒不可遏從椅子上跳起來,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叫嚷。

  「我看他簡直是無藥可救,真不知道他哪來的天大本領,又要工作又要費心
思應付女人,我看他一定是孫悟空轉世;而且孫悟空不過是七十二變,他的道行
更厲害,不止七十二變!」水靈數落白曜翔數落得臉不紅、氣不喘,甚至罵得比
說書的還溜。

  白母這回真是傻眼了,眼前這女孩發起怒來真一點都不輸給曜翔,甚至比曜
翔更狂妄。

  「那你要曜翔怎麼做,才會相信他對你是一片真心?」

  水靈聽了她的問題愣了半晌。

  他會對她真心?她不信地甩甩頭。「他不可能會對我真心,他所喜歡的女人
應該是那種會撒嬌,嗯……溫柔,嗯……體貼,嗯——」

  「別再嗯也別再辯解了,我知道曜翔心裏只喜歡你一個人。」白母硬是截斷
水靈的話。

  水靈頓時沉默不語。她不知道白母為什麼要一直堅持告訴她,白曜翔喜歡的
女人只有她一個?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了,也不想再聽有關白曜翔的事,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迷惑地低聲喃喃。

  白母能感覺到水靈此刻心裏正遭受著極大的矛盾,她需要時間平復起伏洶湧
的波濤,冷靜正是她現在最需要的。

  「好吧,我們不再打擾你,畢竟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許多事不是我們能插
手的,你冷靜的想一想。」

  白母拉著始終不發一語的水母,走出水靈的房間並輕聲地關上房門,給她一
個冷靜的空間去思考自己的將來。

  白母像鬥敗的公雞似的垂頭喪氣地回到家中,她沒想到水靈的倔脾氣居然和
白曜翔不相上下,這一次的說客任務算是失敗。

  雙腳踏進家門的那一刻,她即聽見白曜翔正在講電話,見他神情沉重而嚴肅
,她不禁憂心忡忡,該不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吧!

  看著白曜翔掛上電話,她忐忑不安地問:「又出了什麼事?」

  「沒有。」白曜翔簡潔的回答。

  「怎麼可能,我看你剛才的神情,好似暴風雨來襲似的。」白母偷瞄著白曜
翔,揣著他臉上表情變化所代表的意義。

  「真的沒有,我剛剛只是在對媒體發佈消息。」白曜翔十分冷靜的說。

  白母不由得睜著一雙驚惶的眼睛看著白曜翔,「那個叫舒麗的女人是不是又
對媒體亂放話了?」

  「沒有,這一回是我主動要求媒體發佈消息。」白曜翔隱隱竊笑,那笑意裏
有著讓人猜不透的玄機。

  「是公事嗎?」她不放心地看著白曜翔。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他竟然搖頭,還抿著嘴深沉一笑。

  「是私事。」他回道。

  白母人不住驚呼出聲:「你該不會蠢得要召開記者會,澄清你和舒麗之間的
事情吧?曜翔,這種事是愈描愈黑,多說只會讓人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放心,媽咪,我不會笨得要出面澄清這件事,我想了半天,覺得想要挽回
水靈,只有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態一途可行。」白曜翔的語氣再自信不過地說。

  「破釜沉舟?」白母不明白白曜翔話中的意思。

  而白曜翔也沒有多作解釋,只是對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現在為各位發佈一則消息,經由航空界名人白曜翔先生剛才對外宣佈,他
決定于明天與心愛的女人訂婚,至於新娘的身分白先生堅持不透露,只說明天就
會揭曉,以下是本台記者的專訪。」

  電視螢幕上立即出現白曜翔略為憔悴的身影。

  記者問著:「白先生,先恭喜您明天將訂婚,是否能先和我們談談有關這位
幸運的女孩走哪家名門閨秀?」

  白曜翔神情嚴肅,一本正經的回答:「這點我暫不透露,過了明天相信大家
就會知道了,因為她不喜歡在媒體上曝光,而我尊重她的意願。」

  記者又間:「近日來媒體不斷地報導有關您和舒麗小姐之間的事情,你的新
娘該不會就是舒麗小姐吧?」

  白曜翔笑而不答。

  記者繼續問:「那您還會投資電影公司,力捧舒麗小姐做女主角嗎?」

  白曜翔終於開口回答:「這只是我的興趣,至於還有沒有要投資電影公司,
還需要我的新娘作決定,目前我是沒這打算。」

  記者們不禁又好奇的問著:「那您是不是要對新娘說些什麼?」

  白曜翔頓時神色凝重地對攝影機說:「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在看電視,我只想
對我的新娘說,在法國的那一段時光會是我這一生記憶最深刻的假期,我會遵守
著曾經對你許下的諾言,請相信我,我是真心愛你的,而你也會是我令生唯一的
新娘。我愛你,明天的訂婚期盼你能答應我。」

  她目瞪口呆地盯著電視機。

  他居然當著全天下人的面向她求婚!這教人吃驚的舉動讓水靈驚訝得久久無
法回神,雙手捂著張大的嘴大喊:「天啊!這笨蛋在做什麼?」

  她驚慌失措地連忙關上電視,氣憤地直跺腳,「傻瓜!笨蛋!蠢蛋!」

  當她聽見他在電視上說出「我愛你」三個字時,完全無法再掩飾內心翻江倒
海的激動,尤其是那雙深邃且充滿深情的眸子,更是緊緊攫住了她的心。

  明天,他將訂婚的日子訂在明天,她該如何面對?

  幾個小時以來,白曜翔就靠著一瓶威士卡掩蓋自己的擔憂。現在對水靈說再
多都於事無補,他決定破釜沉舟的賭一回,只好在媒體面前發出這樣的訊息。

  如果她肯出現,就表示她已經原諒他,萬一他失算,會被所有人恥笑。這一
回他是拿名譽,聲望、身分和地位作賭注。

  家裏上上下下都張羅好了明天的訂婚,媽咪臉上有著和他相同的沉重。當她
知道他決定這麼做時,臉上就不再有笑意,她擔心明天會發生不可收拾的窘狀。

  如果這一次訂婚的女主角不是水靈,他相信對方肯定會欣喜若狂甚至是迫不
及待,但是偏偏女主角是拗脾氣的水靈,白曜翔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如願了。

  天邊露出第一道曙光,白曜翔站到窗戶前面對著天邊,這一刻終於即將來臨
,他憂心忡忡地深吸口氣,實在沒有把握水靈今天肯出現。

  前來道賀的客人陸續出現在白家,甚至各家媒體都在白家周遭架起了攝影機
,準備取得准新娘的鏡頭。

  白曜翔穿著正式西裝在客廳招呼著前來道賀的賓客,白母則一身的雍容華貴
周旋其中,她的笑容裏深藏著幾分擔憂,不時來到門邊偷瞄著門外,但每每都是
失望地轉身。

  白曜翔更是心急如焚,今天這場訂婚戲碼非同小可,水靈要是真的不出現,
他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收拾殘局,明天他將得面對大眾的恥笑。

  水靈猶豫不決地在房間裏踱來踱去,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出席這場訂婚宴


  水母一臉焦急地站在她身邊,「水靈,你已經想了一整天了,到底是去還是
不去?」

  「我不知道!」她焦躁地大吼一聲。

  「你難道還看不出曜翔對你的一片真情嗎?他都當著全國人的面跟你求婚了
,這樣的好男人你還要怎麼折磨他?」水母捺不住焦急地放大音量斥責她。

  「那哪是表現他一片真情,是他自己愛出風頭、擺噱頭!」事實上她一顆心
早已因焦急而亂成一團。

  「有人會拿自己的名譽、地位來出風頭、擺噱頭嗎?你自己想清楚,這值得
嗎?依我看,他會藉由媒體宣佈訂婚一事,無非是想對你表示愛意,更是對其他
女人宣告,從今天起他只屬於你一個人,這樣的承諾難道還不夠嗎?」水母氣急
敗壞的說。

  水靈半信半疑地望著自己的母親。「他的動機真會是這樣?」

  水母見她有軟化的跡象,連忙忍下心中冒起的怒火再勸道:「水靈,對一個
男人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無非是事業還有在社會上的身分、地位,如今他以這
兩樣最重要的事來交換你的點頭允婚,你說他是不是真的愛你?」

  水靈仍在沉思。

  「女人一生最重要的就是能找到一個深愛自己的好男人,愛情是女人的全部
,像他如此深愛你的男人,你還想要求什麼?」水母極力勸導她。

  水靈愣了許久,終於回神地跳起來跑到水母面前,笑顏逐開地親吻著她的臉
道:「你說得對,這樣的好男人,我怎能輕易地拱手讓人?」說著,她淘氣地皺
一下鼻頭。

  「噢,感謝老天,你終於想通了。」水母終於松了口氣,隨即開心地拉著她
的手說:「快!我幫你打扮一下,我們立刻趕去白家。」

  「妝扮?對!我一定要好好妝扮一下,不過媽咪,你要幫我一個小小的忙。
」她詭異的笑容裏透著一股神秘。

  「行!只要你能替我捉住這個好女婿,什麼忙我都幫。」水母沒注意到她別
有用意的笑,貿然地答應了。

  水靈聞言忍不住隱隱竊笑。

  眼看著訂婚的舞會就要開始了,新娘始終還未出現,全場的賓客和門外的媒
體記者莫不感到訝異,甚至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白曜翔的心正一點一點地往下沉,緊繃的神經也隨之一點一點地潰決,看來
倔強的水靈是不會出現了。

  此刻,場內揚起一陣悠揚美妙的音樂,這一支開場舞本來是要由新人帶頭跳
,但是今天的女主角始終沒有出現,大家莫不同情地望著今天的男主角,好奇他
要如何面對這個尷尬的場面。

  白曜翔站在場中,面對數十位親朋好友,他頹喪地低下頭。

  倏然,他在佇立的人群中發現一雙熟悉的球鞋,他猛然抬起頭,臉上出現了
驚喜的笑,昂首闊步來到那雙球鞋面前,卻差點沒因她那驚人的妝扮笑出來。

  一件寬鬆的大襯衫、一條磨損的牛仔褲,還多了兩道足以令人發噱的粗眉。

  白曜翔來到她面前,禮貌地彎腰欠身,伸出手迎向她;她也欣然伸出手放在
他的大手上。

  白曜翔將她帶進舞池中央,喜不自勝地大聲宣佈:「我的新娘到了,開舞!


  他摟住水靈愉悅地在舞池中旋舞著。

  此刻她的妝扮、他的舉動都嚇住了所有人,眾賓客皆以錯愕的目光打量著水
靈,懷疑這其貌不揚的女人真會是白曜翔的新娘?

  水靈得意地看著他,「我的新娘妝很特別吧?」

  白曜翔忍不住想笑,但還是極力克制,「是滿有創意的。」

  「你剛剛有沒有被我嚇破膽?」水靈揚起頭,一臉洋洋得意地譏諷他。

  「膽是還沒被嚇破,只是心跳快停止了。」他實話實說。

  「唉,多沒意思,這樣居然還沒嚇破你的膽。」水靈不甘願的努起小嘴。

  倏然,白曜翔深情款款地凝視著水靈,「我愛你。」

  水靈聞言感動得緊握著他的手,激動的淚水悄然盈滿她的眼眶,「哎呀,你
為什麼硬是要逼我哭!」

  白曜翔激動地閉上雙眼,試著平靜自己後才低聲呢喃:「水靈,請相信我,
我是真的愛你。」

  水靈猛吸一下鼻子,「傻瓜,我又不是救生員趕來救火的,如果不愛你,我
才不會出現哩!」

  白曜翔聽到這句俏皮話好感動,心滿意足地深吸口氣,他一把將她拉進懷中
,兩顆心緊緊的相貼在一起。

  「明天的報紙頭條一定會說你白曜翔真沒眼光,未婚妻竟是個醜女。」

  「管他的,不論我的未婚妻是醜女還是壁花,她都是我今生的最愛。」

  「哇!你還真會哄女人。」

  「我發誓今後只哄你一個,絕不會再哄其他的女人。」

  「真的?」

  「真的!」

  訂婚後,兩人又來到法國的卡儂飯店。

  水靈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沖下車,走向面帶笑容站在大門口迎接她和白曜
翔光臨的赫爾。

  「嗨,赫爾,我們又見面了。」

  赫爾笑顏逐開地看著水靈,「近來好嗎?水靈小姐——噢,現在應該稱你一
聲白夫人。」

  「啊!原來你都知道了。」水靈訝異地看著赫爾。

  赫爾忍不住淺笑,「白先生是以夫婦的名義訂的房間,我當然知道羅!只是
在沒見到你之前,我還在揣測這白夫人會是誰,直到你出現我才確定自己的猜測
。恭喜你。」

  隨後白曜翔也下了車,赫爾面帶微笑地望著白曜翔,「白先生,歡迎您再度
光臨。」

  「謝謝你,赫爾。」白曜翔愉悅地笑了笑。

  「您指定的房間我們已經準備妥當了,相信您一定會喜歡。」赫爾態度恭敬
地說。

  水靈驚訝地望著白曜翔,「你指定?」

  「就是我們原先訂的那一間。」白曜翔在她耳邊悄聲細語。

  水靈狐疑地睨著他,「那一間可是有兩間房,你該不會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吧
?」

  白曜翔忍不住笑道:「有你在,就算我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恣意妄為。」

  「諒你也不敢。」水靈咕噥了一句。

  赫爾喚來一名侍者陪同水靈和白曜翔來到那間房間,水靈一踏進房間,往日
的種種再度鮮明地浮現在眼前,她心裏不禁感觸良多。「沒想到這裏竟會是我幸
福的源頭。」

  白曜翔雙手按在她肩上,「這裏確實充滿了我倆的回憶。」

  赫爾來到他倆身後,輕咳了一聲吸引他們的注意,「請容我為兩位介紹。」
他先來到主臥室,「這間是主臥室。」

  水靈驚愕地看著主臥房內的大床,上面正以玫瑰花鋪成一個心型的圖案。

  白曜翔來到她身邊溫柔地摟著她,「喜不喜歡?」

  「你的主意?」水靈訝異地問。

  赫爾連忙解釋:「這是我們依著白先生的意思佈置的。」

  水靈感動地踮起腳尖親吻白曜翔的臉頰,「我好喜歡。」

  赫爾轉身引著他們來到另一間房。「這間房白先生說是多餘的,希望我們能
將它佈置成喝下午茶的地方。」

  「我不想引起你的誤會,所以自作主張交代赫爾,因為這間房可以眺望美麗
的塞納河。」白曜翔擔心水靈會不高興,所以小心翼翼的瞅著她臉上的表情。

  「我贊成。」水靈完全同意他的作法。

  赫爾因工作的關係,必須詳細地為客人一一介紹,白曜翔和水靈不禁相視而
笑。

  最後水靈悄然來到赫爾面前道:「赫爾,你說得一點都沒錯,他確實是天底
下最好的男人。」

  「夫人,我早就說過,要相信我的眼光!」赫爾俏皮地朝水靈擠眉弄眼。

  水靈也以一樣的鬼臉回應他。

  赫爾最後以不打擾他們休息為由,轉身退出房間。

  白曜翔無聲無息地來到水靈身邊,笑嘻嘻地問:「你剛才跟赫爾在打什麼暗
號?」

  水靈故弄玄虛的頭一甩,「不告訴你!」

  「真的不說?」白曜翔假裝板起臉。

  「不說。」水靈執拗地回答。

  「噢,你該不會是要赫爾幫你盯住我吧?」白曜翔胡亂猜測。

  「盯住你?那我還不如叫赫爾幫我在餐廳留一個位置,讓我再去考驗一下自
己的魅力。」水靈嬌嗔的反駁。

  「不行!」白曜翔大聲反對。

  「為什麼不行?」水靈驚訝於他的反應。

  「因為你現在的魅力是無人能擋,我說不行就是不行。」白曜翔強烈地反對


  「哦,你在吃醋。」水靈取笑他。

  「我沒有。」白曜翔不肯承認。

  「還說沒有,小心眼。」水靈繼續逗他。

  「我沒有!」白曜翔氣惱地大吼一聲,接著一把將她攬進懷中,「我說沒有
就沒有!」

  「好嘛,就算沒有。」水靈隱隱竊笑,雙手緊緊攀上他的脖頸,踮起腳尖親
吻著他的唇。「我愛你……」

  聞言,白曜翔的黑眸頓時閃亮生輝,「我也愛你。」

  而後,兩人緊緊攫住彼此的唇瓣,雙雙沉醉在熾烈的熱情中……

  想必是月老玩的新把戲!風流的掠情公子——白曜翔居然跌破眾人眼鏡和壁
花情婦結為連理,上流社會此時又多了一項「鮮」產品——另類情婦。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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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2-16 23:5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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