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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臥軌》1-10 作者:雪舞繽紛  
 
shyuli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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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軌》1-10 作者:雪舞繽紛

《臥軌》1-10                                作者:雪舞繽紛


                            《臥軌》1-10

作者:雪舞繽紛
轉自:龍門客棧         
              

               (第一章)

  結婚三年,兒子已經兩歲,慧君算是個人人羡慕的賢妻良母,可是在她內心
深處總是有一種說不出,亦摸不著的苦悶與哀愁。除了每天循規蹈矩的生活,她
彷佛已經找不到自己,因為,除了睡眠時間之外,她幾乎完全屬於家庭,就算趁
兒子午睡時間她想偷閒的享受自己,一杯咖啡與一本書的樂趣,卻往往因有做不
完的家事,使得她必須忍心放棄。

  回想當初未婚前對婚姻的憧憬,在心裏面早已畫好的那張藍圖,在兒子一出
世之後所有的美夢和理想,隨著奶瓶、尿布、與兒子半夜的哭鬧,一夕間,腦海
中,公主和王子從此幸福美滿的童話,被毀滅,所面臨的一切,就是,柴、米、
油、鹽、醬、醋、茶。

  她也有過美麗的愛情,也有過山盟海誓的承諾,可是那些對她而言,不過是
年輕時代,為了證實她在他心目中,到底有多少份量,事到如今,誓言和承諾,
如果能換取她一刻鐘的自由,她寧可不再背負著它們過日子。她要的是一份充實
而不是免費的奶媽和女傭的生活。

  她的先生「裕祥」是位生意人,經年累月的往返臺灣、大陸、與歐洲之間,
最後因為勞資問題選擇了在大陸的深圳設廠,使得一對剛過蜜月期的夫妻,隔離
於海峽兩岸的無奈。

  多少時候她一邊做家事,一邊回想起與他初識的情景,心裏雖然熱烘烘的,
卻經常因為聚少離多而讓自己去沉澱這份思念與寂寞。她不過才二十八歲,擁有
女人最精華最燦爛的青春時刻,而她整天只能照顧頑皮的幼兒,和埋沒在洗衣、
煮燙當中,後悔嗎?不!!她一直認為愛就是付出,就是守候,就是相互信任與
體諒,再熬過一年,等孩子送去幼稚園之後,她的生活應該會有所改變,最重要
的是,她能再度回到職場上,找回遺失的自己。

  裕祥是個白手起家的商人,早期在一家電訊公司當業務兼外務員,他的頭腦
靈活,眼光看的遠,視野很廣,早在流行傳呼機與衛星電話的時代,他就已經看
准了〝通訊〞這個焦點,將來遲早必須人手一機。在快速的演變人與人之間溝通
的節奏之下,市場上所需的配備與零件,相對的,一定會供不應求。

  他藉由一個外務員的人際,經常在客戶之間做調查並且套用關係,他計畫獨
立創造屬於自己的王國,他的野心與動機,確實讓許多人另眼相看,所以,當他
跳出所屬公司之後成立自己的辦公室之前,他由於資金不足,拉了幾位從前的客
戶,一起投資,一起設廠,事實證明,他的眼光放的准,幾位元客戶都賺到了錢,
所以,當他提出勞資問題與大陸設廠的提議,幾位股東也無異議的支持與贊同。

  當然!創業的過程是艱辛的,從早期生產傳呼機的外殼與配備,到近期的手
機,他跑遍了歐洲所有的商展,也一次再次的往返臺灣與大陸,目的就是能在大
陸拉攏關係,更能進一步的深入當地的民情,這對於一個外來投資者是很重要的
關鍵,如果工廠能早一日生產,那麼所接獲的訂單就能早一日出貨,錢也就早一
日進入荷包。

  就在此次再度與深圳的當地官員輸通時,他們帶領著裕祥來到當地最紅也最
火的KTV,裏面的設備與裝潢除了豪華之外,這間KTV更是以美女而著名!
裏面的〝陪唱小姐〞每位都是大學畢業生,除了一口流利的英文,個個嬌嫩脫俗
清雅大方,沒有一男人能入寶山而空手歸的例子。

  坐在裕祥身邊的陪唱女子,從一踏入包廂後,她並未主動的獻媚或裝模做樣
這點很引起裕祥的好奇。他眼見著其他幾位小姐,不是纏住老張和小陳唱情歌,
就是嘻皮笑臉的奉承或劃拳,只有她一個人默默的幫著他添酒或是微笑,她的眼
睛很深沉,帶著一種冷漠高傲的氣質,他試圖的拉緊她靠在自己的懷裏,卻總是
被她一個小技巧所擋掉。

  當包廂裏的氣氛到達沸騰,老張和小陳早已左擁右抱的盡情享受著齊人之福
而將手不安份的在各位小姐的身上四處遊走,裕祥看著確實心癢難耐,又不敢主
動的冒犯身旁的這位冰山美人,所以當老張喊著要結帳的時候,裕祥連抱都沒抱
過「筱潔」。

  幾個男人,在酒酣耳熱之際,免不了帶小姐出場去宵夜,然後再進一步的討
論夜渡資,裕祥也買了筱潔出場一起去宵夜,沒想到一出了KTV的大門,老張
拍拍裕祥的肩膀說:「老弟!在這兒買出場後,就是自己的事了,咱們就各自帶
開的去享受吧!你的案子我明天一定批准,等到你的工廠開張那天,別忘記再關
照關照!去吧,別愣在那兒,整個晚上就你木頭人似的,來了這些天沒碰過女人
吧!呵呵~也應該解解饞了,我看你都憋壞了。」

  裕祥眼見老張和小陳各自帶著小姐離去後,轉身攔了一部計程車,拉著筱潔
就往裏鑽,一上車後他問筱潔:「住哪兒?」

  筱潔訝異的看著他,躊躇了一會兒,低頭不說話。他的意思其實是要送她回
家,並非詢問她要在哪兒過夜,所以計程車司機立馬介面說:「我知道一家很不
錯的賓館喔!浴室還有按摩浴缸,我帶你們去,不遠的」

  裕祥看筱潔並沒有回絕之意,瞧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著實讓他很想擁她入
懷,可是心裏面總有一層歉疚,這股感覺來自一個已經有家室的男人而言,很無
奈,也很矛盾,絕非因為貪圖美色,不過是適當的解決生理的需要和個人的滿足
罷了。

  他沒讓計程車駛往賓館,而說出了自己在深圳臨時找的住處。抵達之後,他
再度的確定一次她的意願,她……仍然沒有拒絕。

  自從與慧君結婚之後,他自認非常有分寸的去辨識精神心靈和純肉體的區別
他的心確定是愛著老婆與兒子的!他很自信的逢場作戲,並且在適當的情況下,
得到紓解,否則他經常在外奔波,不可能常常吃自助餐來解決生理需要,這點他
確信自己公私非常分明。

  「林大哥,我……我先去洗澡……」筱潔道。

  裕祥被她一句話立即將自己拉回現實,他對著她笑了一下,指出了浴室正確
的方向後,他也跟隨著她身後一起步入浴室。她很尷尬的慢慢退去身上的衣服,
當她只剩下胸衣和內褲時,她眼神中出現了嬌憨。

  裕祥忍不住的上前去撫摸她胸罩裏的嫩乳,兩朵豐腴的花蕊在那件黑色薄紗
無罩杯的包裹下,顯得更加的雪白。裕祥慢慢拉下她肩上的兩條細帶,而後在胸
前找出胸衣的扣子,當他大膽的解開鈕扣之後,兩顆壯麗的嫩球,在他的眼中,
不斷的閃爍、顫抖。

  裕祥伸手拉下她下體同系列的薄紗小內褲,而她微微抬起如玉似的雙踝,讓
他順利的能將內褲卸下。當她光溜溜的呈現出她那晶瑩剔透的身體,以及含苞羞
澀的神態,裕祥實在忍無可忍的一把抱起她走回房間。

  他迫不及待的想佔有她,女人,他碰過很多!除了自家老婆外,用金錢買來
的女人,他壓根兒就沒遇上過一個如同筱潔這般的清純。他體內的欲火迅速燃燒
精子們個個蠢蠢欲動,他將筱潔平放在床之後,火速的退去了身上的衣物,饞貓
似的撲上她的身體。

  他從來不吻買來的女人,他一直認為,吻是有感情的,吻能深深的傳遞彼此
的訊息,而不是在做愛之前必須的前戲,可是……近距離的看著她的臉龐,她一
雙水汪汪的鳳眼盯著他,讓他失控的主動抬起她的下巴,對著她那兩片嬌柔的櫻
唇,吻了下去。

  她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自然的將手環抱著他的背,四片唇在炙熱的交纏下,
彼此相互的引發了下體的渴望。他的手撫摸著她堅挺細嫩乳房,粉紅色的乳暈宛
如一小朵清香的蓓蕾,他憐惜的離開她的唇,朝著乳房吻去。她在他溫柔的攻勢
下,已不自主的急遽的呼吸。

  他的手沒有閑著,吻著乳房的同時他順著腰部、腹部,往神秘的地帶去摸索
不濃密的體毛之下,包藏著一條細細的河溝,潺潺的湧出欲望的蜜汁,他將手指
試探性的插入,卻引起她一小陣舒服的吟聲。他知道,她迫切的需要,並且明白
她的身體,並未接觸過很多的異性,他的經驗告訴他,手下的這潮穴,應該還嫩
的很,因為此刻他的中指,正被她的陰道,緊緊的包住,他能感受到陰道裏一陣
陣收縮的吸附。

  當他拔出濕漉漉的中指,也停止了吸吮她的雙乳,扶起已腫脹的陰莖,朝著
已經氾濫的濕穴,慢慢的頂了進去。筱潔長長的喘出一口氣息,害羞的表情激發
了他往前沖的動力,來不及享受小頭被緊窄的陰道包住,他就加速的往她的下體
衝刺,一股久經饑荒的滿足,讓她舒服的抓緊他的雙臂,不斷的呻吟著。

  他聽著她嬌媚的喘聲,毫無做作的叫著,裕祥問她:「舒不舒服?要不要再
深點?還是要再快一點?」

  她紅炵炵的臉頰,迷蒙散亂的眼神望著他,筱潔似乎已無法回答眼下的問題
因為他感受到來自她陰道內,一陣強烈的收縮後,湧溢出溫熱的液汁,他抽出陰
莖,示意要她背對著他,她翻過身,拱起身體高高的翹起臀部,他抓起濕熱的陰
莖對準穴口,就狠狠的狂頂這如同清晨的草坪上,滴上露珠的花蕊。

  她禁不起一波一波激起的澎湃浪花,失去理智的喘叫著,他一手抓著她的乳
一手扶著她的腰際,賣力的往前頂,每當她叫的愈激動愈淫蕩,他就有股接近忍
不住要射出的衝動,他甘脆雙手抱住她的腰,猛烈的搖擺自己的臀部,拼了命的
直搗花心,她的聲音已有點沙啞,卻依然不放棄的吟喘。

  終於在一片肉與肉撞擊的聲響,與筱潔狂亂的呻吟中,裕祥在兩人同時到達
巔峰之時射出了積壓已久的精液,他滿足的緊緊抱住筱潔的身體,讓兩人繼續沉
浸在高潮後的餘波。

  清晨,他從滿足與疲憊中驚醒,凝視著懷裏的筱潔,她躺在他的胸膛,熟睡
的臉龐,隱約的牽動了他的心,他低頭輕吻了她的額,沒料到她睜開惺忪的雙眼
對他微微一笑。初醒的她,就像是一個潔白無瑕的嬰孩,她嘟起嘴巴,頑皮的躲
進他的腋窩。

  他掀開棉被抱起她往浴室去洗澡,途中,她緊緊的摟著裕祥,這種感覺,傳
遞給他的訊息是什麼?他矛盾了!如果以他必須長期在深圳督促工廠的情況下,
他確實需要一個貼心的性伴侶,他不想與其他女子有情感上的糾葛,可是筱潔讓
他失控,讓他迷戀著她的身體。

  他從未對歡場的女子動情,這次與筱潔的交易卻在他心中烙下了一個抹不去
的印象,理智告訴他,該踩煞車了!逢場作戲就是肉體上的,他不能留戀她,他
不能讓彼此的關係固定,否則會危及到他辛苦經營的婚姻。

**********************************


               (第二章)

  接獲了裕祥經香港轉機的電話後,慧君高興的活蹦亂跳,抱起不懂事的兒子
拼命的親,她終於又等到他再一次的歸來,每次分離的苦澀,總讓她耐心的熬過
再度相聚的甜蜜與激情,讓慧君體會了〝小別勝新婚〞的深刻意義了。

  裕祥抵達的晚上,慧君很刻意的下廚,燒了一頓美味的佳餚。席間,除了照
顧兒子的調皮之外,每當夫妻倆四目交接,她的心頭總是抹上一股彷佛醉酒般的
微醺,那種感覺……就如同在戀愛時期,彼此都還在捉摸的階段,利用秋波傳達
自己的心意。

  他看著慧君臉紅心跳的模樣,心裏面不禁又浮現出筱潔的身影。他其實對慧
君真的感到非常的慚愧與抱歉,無可奈何,正常適度的發洩掉積壓過多的精蟲,
對於一個正常且健康的男人而言,才能有清新的頭腦與敏捷的思緒,應付商場上
的一切事務。

  好不容易哄騙兒子睡著了,慧君滿面春風的進入浴室,準備迎接久旱逢甘霖
的滋味兒和激情。裕祥在客廳看著報紙,手機聲突然響起,他一接聽,臉色大變
所以刻意的壓低了嗓門……他說了幾句之後,迅速的切斷,然後甘脆關機。

  他在床上等待著慧君,沒料到,因為長途跋涉的勞累,不小心竟然睡著了。
當他驚醒時,慧君已經赤裸裸的貼著他的身體在幫他解開衣物,裕祥配合著脫去
身上的睡衣後,兩個光溜溜的身體就在床上交纏著。

  「老公,有沒有想我?」

  裕祥緊緊的摟住慧君,朝著她細緻的額頭親吻了一下,然後一種補償的心態
在他心裏不斷的湧現。他一定要更賣力,一定要讓自己的老婆享受到性愛的歡愉
他絕對不會像如同買來的女人般對待。所以,他心甘情願的伏下身體,親吻她的
陰部,而慧君早已氾濫成災了。

  多久了?上次跟老婆做愛是何時的事?他根本無從回憶,他只知道,每當一
次的分離,再度的接觸慧君的身體,她一次比一次敏感,一次比一次要的更多,
好象要榨幹他一樣。

  話雖如此,他卻也甘之如飴,畢竟老婆是需要他的。她日夜辛勞的守著他們
的家,還帶著兩人愛情的結晶。她很少抱怨,除了埋怨他經常不在家,聚少離多
的日子,讓她很無助之外,基本上,裕祥還是很滿意自己的眼光與選擇。

  回想當初,他還在電訊公司上班的日子,為了追求慧君,他煞費苦心的擊敗
了其他的對手,最後贏得慧君的青睞。當時他確確實實的認為,自己是全世界最
幸福也最幸運的男人。求愛求婚的過程,慧君的若即若離,更是挑釁了他男人的
尊嚴,所以在他獨立的創辦工廠與公司之後,向慧君求婚時,他很慎重的擔保,
一定會愛她一輩子,一定會給她一份安定且無後顧之憂的生活。

  一面回憶著往事,竟然眼見著她氾濫的潮穴,水流成河。他趕緊停止了對她
口交的動作,爬上慧君的身體,看著她心急難耐的模樣,裕祥心裏其實是相當得
意的。他撥開她的兩條大腿,讓漲起的男根,緩緩的進入。慧君抱著他的雙臂,
拼命的抬高自己的臀部,裕祥感受到她陰道裏一陣陣不規則的收縮,也就專心的
賣力的,要喂飽自己的老婆。

  陰道裏不斷的溢出液體,原本緊窄的小穴,卻因為過份的潮濕,反而失去了
應有的刺激與快感,裕祥知道,這是因為自然生產的原故,陰道的彈性再也不如
未生子前該有的充實與吸引力。他依舊專注的尋找能讓自己興奮的姿勢,慧君更
是百分之百的配合。他翻過她的身體,讓她趴下,掰開她的腿,扶著自己沾滿液
汁的陰莖,找到洞穴,再度的插入。

  交戰了二回合之後,已經筋疲力竭的裕祥,再也無力應付慧君第三次的要求
慧君也因為裕祥的賣力和付出,心疼的放他一馬。反正這趟他的歸來,足足有兩
星期的時間待在臺灣,她……一定會要讓自己吃飽,吸盡他的精蟲,免得在外禁
不起誘惑,弄出個〝包二奶〞或是搞出人命,到時候,她和兒子怎麼辦呢?

  想歸想,其實慧君是相當信任裕祥的,每次久別重逢後的交融,她都能感受
到他的用心與體貼,當兩人身體一接觸後,他迫不及待的猴急樣兒,往往讓她在
心靈上印下了一幅甜蜜的圖畫,如果,他不愛她,不想她,怎會如此呢?

  裕祥在臺灣的日子,除了忙於工廠的遷出和結束之外,大部份的時間,他都
儘量的陪著老婆和孩子。唯一讓他心神不寧的是;筱潔竟然打電話給他。就在他
抵達臺灣當晚,她哭泣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從話筒傳來,他來不及問是誰給她的
手機號碼,只聽見她哽咽的說:「你……甚至……沒交代何時再回來……我以為
……我以為……我們……」

  「我以為……我們會再繼續,你是騙子,我恨你!」

  任何一個男人,聽到一位嬌豔欲滴的美人兒,這般的傾訴衷曲,與坦然的面
對,相信一定都會引起一種自豪與被需要的虛榮感,裕祥當然也不例外。只是他
很茫然,總共才與她接觸過兩次,雖然第二次是她主動的投懷送抱,甚至沒要求
夜渡資,可是……他也沒占她的便宜呀,在他要返台前,特地的帶她去買了一支
昂貴的手錶當做補償。

  他的心有些被筱潔攪亂了,她明明知道他是有家室的男人啊,為什麼呢?她
是貪圖他的金錢嗎?不可能,在第一次與他交易後的清晨,當他詢問價碼時,她
低下頭,狠狠的哭了好一會兒,抓起皮包就往外跑。是他追上去攔阻她,連哄帶
騙的,才勸她收下他應該付予的酬金,而她……盯住他,眼神中,有種哀怨的冷
漠,她接過錢之後,面無人色的將它塞進口袋,一轉身,倔強的不再回頭。

  說裕祥不思念筱潔,其實有違他的心。每當他與慧君行房之時,在他腦海中
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筱潔那楚楚可憐和羞澀的模樣。他更懷念筱潔豐盈的雙峰與
溫暖彈性的小穴。每晚躺在身旁的慧君,如狼似虎的索求,看著她因為生產而微
垂的雙乳,和幾日來過多的性愛而鬆弛的陰道,他很想喊休戰,可是,每當慧君
興致勃勃的掏出他的陰莖吸吮時,他……卻又不忍心拒絕了。

  在桃園中正國際機場,裕祥親吻了慧君,揮別了妻兒,帶著一種莫名的興奮
與淡淡的離愁,搭上了飛往香港的班機。一抵達香港之後,他沒有稍做停留,立
刻趕往深圳的住處。他期待著,會在住家門口遇見等待他的筱潔。

  結果,他大失所望,她並沒有預期的來到他住處,癡情的等著他。當晚,裕
祥又再次的來到KTV,經詢問之下,他得知筱潔已辭職離去。一股失落感漫延
他的全身,突然腦袋空空,雙腿也接近支撐不住自己的重量。

  他失望之餘,攔了計程車駛回了自己的住處。一下車後,他便看到了她熟悉
的身影。他立刻沖上去,激動的抱緊筱潔,一種失而復得的狂喜與驚奇,使得他
用盡了身上所有的力氣,熱烈的吻著她,揉搓著她,彷佛害怕她再度的消失,再
也找不著她。

  此時此刻,裕祥終於承認自己的心裏,確實裝有筱潔的。他就像是又回到了
戀愛時期一般,心情竟會隨著她而喜、而悲、而憂。這種感覺,讓人心甘情願的
陷入,義無反顧的沉淪。一股來自男人具有的憐香惜玉與佔有的欲望,徹底的擊
潰了他最後的防線,與武裝的面具。

  裕祥與筱潔正式的同居了,為了她,裕祥甚至不顧及慧君的感受,而在深圳
的高級住宅區,為筱潔買下了兩人的愛情小窩。白天,筱潔是他的貼身秘書,晚
上,她是他溫柔的小妾。裕祥瘋狂的迷戀上她,筱潔不經意的一顰一笑,都深深
的扣緊裕祥的心弦。

  搬遷至新居的當晚,裕祥邀請了老張、小陳、與幾位股東等人,在他購買的
新屋大肆的慶祝。筱潔也約了幾位較談的來的〝陪唱小姐〞一同助興。前來的小
姐們,無一不羡慕筱潔的際遇,其中一位叫「豔紅」的姑娘,有點酸溜溜的說:
「她呀,才下海沒幾天,立刻就上岸嘍,真是好福氣,換了工作,還有了老公。
改明兒,我們也捧捧臺灣來的恩客,看看能不能上岸哦~」

  裕祥邀請來的幾位臺灣股東,聽著豔紅這一席話,自然覺得相當得意,一位
叫「大楊」的男人,立刻上前擁住豔紅,在她耳邊悄悄的大聲說:「今晚,咱們
試試如何?我也能讓妳上岸,也能當妳的老公呀!」

  豔紅裝做害羞狀,腿一軟,故意倒在大楊懷裏,嬌滴滴的說:「討厭啦!」

  喬遷之喜的氣氛,就如同慶賀裕祥與筱潔這對新人的小型婚禮,而邀來的客
人們也都賓主盡歡,因為小姐們一個個黏著幾位臺灣來的股東,不放棄做生意的
機會。倒是老張和小陳,看在眼裏,一股鳥氣憋在心裏,裕祥是明眼人,立刻前
去安撫他們遭受歧視的心情。私底下偷偷摸摸的塞了幾千人民幣給他們,而他們
也欣然的接受,馬上笑容可掬的推說,有公事纏身,要先行一步。

  送走了老張和小陳,客廳裏的幾位男人,除了裕祥之外,一個個都抱著姑娘
們而垂涎三尺,更是肆無忌憚的詢問她們的價錢。筱潔見此狀況,拉著裕祥說:
「別讓他們污濁了我們的新居,送客吧,要交易讓他們到外面找賓館去。」

  裕祥面有難色的望著沙發上的大楊和豔紅,他們已經扭成一團了,飯廳的餐
桌上,秋霜和小徐熱烈的擁吻,秋霜甚至已脫下外衣,任小徐在她的雙乳前磨蹭
而客房裏,門已深鎖,應該是倩怡和林仔,他們這對速度最快,在老張他們未離
去前,他們已雙雙入洞房了。

  筱潔和裕祥見此狀,看來要趕也趕不走了,只好無可奈何的相偕進房,讓他
們在客廳或飯廳裏,各取所需。有賣肉的就有買肉的,筱潔還真後悔請來這些姐
妹淘,真是見錢眼開。

  回房後,裕祥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與筱潔交合,剛剛看著大楊和小徐吃肉的模
樣,他早已心癢癢,所以一把就抱住了正要寬衣解帶的筱潔。她笑盈盈的推託,
說是不方便,外面有人,他卻耍賴的壓倒她躺在床上,她屈服的自動找到他的嘴
湊上去親吻他。

  因為受到筱潔的鼓舞,他熱情的響應著,同時伸手拉下她下身的咖啡色裙子
然後隔著米色丁字內褲,裕祥開始撫摸筱潔的陰戶,她急遽的喘息,也替他解開
下體的障礙物,來不及將長褲脫去,筱潔就已經拉下裕祥的內褲,把玩著他的陰
莖。他被筱潔一上一下的套弄著忍不住哼出聲音,所以裕祥急急的扯下筱潔的內
褲,將她壓在自己身下,以男上女下的姿勢,讓男根快速的進入她的體內。

  此時,裕祥的手機響了,正在進行的性愛,使得裕祥捨不得就此停止。所以
也就任它一直響起,就當它是伴奏音樂吧。筱潔一聽到聲響時,立刻抬起雙腿,
緊緊的勾住他的腰際,雙手也環抱住他的後頸,一臉陶醉的曖昧。她瞇起眼,對
他一笑,使得他更醉心於床上的筱潔。她除了千嬌百媚之外,她的小穴更有讓他
瘋狂的彈性和吸附的力量,他就算都不抽動,只將陰莖溫在裏面,他相信以筱潔
的陰道用力收縮幾次,他會不小心泄出來的。

  手機不斷的響起,一通、二通、無數通一直響。每當一停響,隔一分鐘後,
立刻又傳出可惡的音樂。床上交媾的男女並沒有因此而停下,反而形成一種刺激
讓裕祥野獸似的,猛擊筱潔的敏感花心,而她也因為手機響,帶來的一種征服感
讓自己沉浸在裕祥的衝刺之下。她很享受的感覺下體劇烈的頂撞,順著他一進一
出的節奏,她放縱的、淫蕩的吟叫,她每一聲嬌喘和呻吟,看在裕祥眼裏,都是
最美麗、最動人的春圖。

  手機終於沒電了,看著它冰冷冷的躺在床櫃上,宛若慧君一雙怨憤的眼神,
盯著床上交構的男女。它再也喊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的凝望他們為了滿足對方
做出所有猥褻的動作,和撩人的姿態。此時,裕祥和筱潔,用動物的姿勢完成了
最後也最巔峰的高潮戲,筱潔那對嫩白的乳房,因為裕祥激烈的頂撞而搖擺不定
她在他即將射出的時候,穴裏湧出大量的熱液,噴出的水,濺濕了床單,也沐浴
了裕祥的心。

**********************************


               (第三章)

  慧君想不透,為什麼裕祥的手機會沒人接聽?都已經半夜近一點鐘了,就算
在洗澡或是上廁所,也不該那麼久啊,她足足撥了半小時之久,最後放棄。或許
裕祥已經熟睡了,不然就是去宵夜,忘記帶手機。她只能這樣子想,否則今晚,
她將無法入眠,那麼,明天誰來幫她帶孩子?心情雖然忐忑不安,她也要強迫自
己儘快闔眼。

  慧君含著淚水,擁抱著身旁的兒子,緊閉著雙眼,輕聲的啜泣……

  裕祥離開多久了?她算算日子,他已經離家四十天了,他這趟的離去,不像
以往,起碼隔一天會打一通電話,這次他前前後後加起來,連絡不超過十次。每
次打回來總是詢問兒子的成長,或是問她辛不辛苦,從來不談夫妻之間貼心的情
話。慧君很想告訴他,沒事早點歸來,她和孩子都需要他。而她往往來不及說出
口,總是被裕祥打斷。通話時間非常短促,經常因他推託要處理公事而匆匆掛線
清晨七點鐘左右,慧君腫著雙眼掙扎的從床上一躍而起,她出了一身的汗,也做
了整晚的惡夢。她夢見裕祥摟著一位年輕貌美的女人,對著她斥喝,裕祥的眼神
無情且兇悍,驚嚇著讓她誤以為是現實的世界。慧君的舉動彷佛驚擾了兒子她拍
拍身旁孩子的胸膛,安撫他繼續睡覺。

  慧君抓起床頭上的電話,立刻撥號,她必須確定裕祥的行縱,並且詢問他昨
晚的去向。電話響了幾聲,話筒傳來的是裕祥剛睡醒的聲音。

  「喂,裕祥,裕祥……是我,慧君……」

  裕祥懷裏躺著筱潔,他輕輕的推開她,振作一下精神,說道:「什麼事?那
麼早打電話,昨晚跟幾位當地官員打牌去了,忘記帶手機,半夜回家一看,知道
是妳打來的,N通未接電話哦!妳是怎麼了?」

  慧君聽到他仔細的解釋著,心寬了一半,控制了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她吞
吞吐吐的說:「裕祥,你……還愛我嗎?昨晚找不到你,我一直做惡夢,我希望
你能快點回家來。我……我……」

  她無法再壓抑情緒,讓滾燙的淚水大膽的滑落,而鼻咽間的酸楚,一直糾葛
著她彷徨的心情。

  裕祥聽出慧君哭泣的聲音,心裏微微的抽痛了一下,他甘脆離開睡房,走到
客廳,語氣溫文委婉的說:「老婆,我當然是愛妳和兒子啊,妳別胡思亂想,這
兩天,我處理完工廠的最新一批訂單,這週末我就能回家了,乖嘛,別哭,我很
想念妳和兒子,妳等著我,這次回臺灣,我會好好的陪你們。」

  站在睡房門口的筱潔,一雙嚴峻似劍的眼睛,瞪著裕祥,他見她已起床,匆
匆的對著慧君說:「我有插撥進來,回頭再跟妳打電話確定我回去的時間,就這
樣子嘍,我掛線了,bye……」

  收線後,裕祥聳聳肩,皮笑肉不笑的哄著剛睡醒的筱潔,她擺脫他的擁抱,
氣衝衝往沙發一坐,然後說:「你別再碰我!你陪你的老婆兒女去,你愛他們就
別來愛我,我幹嘛要你的施捨,說好的,你在深圳就是我的人,她憑什麼一天到
晚追著要人?要是你回臺灣,我一直打電話催你,她會怎麼樣?」

  說完後,筱潔淚汪汪的蒙住自己的臉,使勁兒的哭起來。裕祥剛哄完那頭的
這頭的不高興,他歎口氣,委屈的坐到筱潔的身旁,摟抱著她說:「筱潔……別
耍性子,妳跟著我之前,早就知道我已經結婚了,我也跟妳說過,妳要跟著我,
就要體諒我。」

  裕祥試圖拉筱潔靠近自己,繼續說:「我無法給妳名份,其他的,只要妳喜
歡,妳高興,我辦的到的,一定儘量滿足妳。妳別去跟我計較與她的關係,她是
我老婆,我既已娶了她,自然要對她和家庭負責。如果……妳沒辦法忍受我是有
家室的男人,那麼……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是回到交易會比較清楚。我沒有單身男
人自由,這早在一開始,我就先表明了。」

  筱潔一聽到〝回到交易〞驚嚇的反過身,回抱住裕祥,哭的更傷心,她好不
容易才將他擒服,怎能輕易的又回到起點呢?她撒嬌的貼他在胸膛,哽咽著說:
「我吃醋嘛,不愛你怎麼會吃醋,你跟臺灣那位說的那麼甜蜜,我不習慣,我的
心裏知道,你是愛我的,可是……可是我女人呀!當然希望被你憐惜,被你疼愛。
我是急壞了嘛,你……你要是不要我了,我最多回老家去隨便找個人嫁掉讓你永
遠找不到我,就當從來不認識好了。」

  裕祥知道剛才那一席話,對筱潔起了很大的作用。而她也明白,要完全的占
有他,並非短期的付出,要與臺灣那位較勁,她不能只吸引他上床。她必須更深
一層的闖入他的心。讓他在心中的那把秤,重量都傾倒在她這方,什麼手段才是
利己的方式呢?替他生個孩子吧,筱潔就不相信,有她和孩子的考量下,裕祥一
定把大部份的心,都偏在深圳了。

  一場小小的風波,使得裕祥和筱潔之間,第一次出現了卸下武裝後的坦然。
筱潔得知他在週末會動身返台,她將想盡辦法,用盡心思的阻撓他的決定。筱潔
 不能讓裕祥對她在最沸騰的時候,自然的由這份好不容易煮沸的熱情,白白冷
卻就在裕祥連絡了旅行社,敲定了日期與班次後,筱潔病了。她偽裝的無痛呻吟,
著實讓裕祥擔心,她也無發燒,也沒感冒症狀,就是病奄奄的,柔弱的整天躺在
床上。

  她這一躺,不但沒有動搖裕祥返台的決心,反而引起他的懷疑。他甚至花錢
 請醫生到家裏為她診治,可是醫生實在找不出病因,只能說操勞過度,或是注
意營養均衡。藉由她的病,裕祥在當地聘用了一位女傭,負責家事之外,還兼任
照顧筱潔的責任。

  裕祥留下來一筆錢,數目相當可觀,他雖然也不忍心就此拋下費盡心機要挽
留他的筱潔,但是,裕祥真的很想念兒子與老婆。一份出自男人的責任感,驅逐
著他必須要返台一趟。

  坐在飛機上,裕祥很理智的分析自己對筱潔的情感。他承認自己是喜歡筱潔
但是,由於礙在自己已婚的事實,他經常在心裏總是會覺得對不起老婆。雖然老
婆不及筱潔年輕、貌美,但是慧君確實得之不易。她那麼賢淑,而且毫無怨聲的
支撐著這個家。對於筱潔,他雖然義無反顧的接納,就是因為對她太有感覺,有
種無法詮釋的情愫,一直扣緊的他的心門。

  為什麼婚後只能愛自己的伴侶?難道在無法控制的情欲世界裏,他就不能讓
自己隨著情海隨波逐流?他有點痛恨自己生錯年代,如果在古代,以他現在的經
濟能力,娶個三妻四妾,那絕對不成問題。他一直認為自己是有情有義的男子,
在兩邊都安撫穩當之下,應該不至於構成糾紛吧?目前,對他來說,誰……他都
放不下。

  如果以裕祥男性的視角,他尊重慧君的賢淑和品德,慧君雖稱不上是豔麗,
但是她端莊大方,任勞任怨,也算的上是清秀的臉蛋,配合著她的肢體與身高,
慧君在男人的心目中,是位不可多得的賢內助。筱潔呢?一想到她,裕祥總會不
由自主的胸口發疼。這個小磨人精,她不但擁有一張姣美的臉孔,身材與皮膚更
是無懈可及。每當想到她高聳而豐潤的酥胸,裕祥會不自覺的漲起胯下的分身。

  接觸過那麼多的女人,就沒碰到如筱潔這般的。她白天充當他的秘書,處理
事情和語言能力,讓裕祥很佩服。而到了夜晚,她的柔情似水和風情萬種,更是
火辣辣的勾引著裕祥。筱潔除了擁有曼妙的身段之外,她的嘴上功夫更是一流,
往往在未進行性愛之前,筱潔以她的小嘴,溫柔的唅住裕祥的陰莖之時,他都期
待,時間就在此刻駐留,他無法去言喻,在筱潔唅住陰莖時的那種滿足與亢奮。

  飛機已漸漸的減速停靠,裕祥期待能在入境口,見到久別重逢的妻兒。當他
一出關之後,他看到了刻意裝扮與上了妝的慧君。她穿著一件低胸緊身的藍色背
心,把兩乳擠壓出一條極深的乳溝。下擺配著一條米色的麻紗喇叭褲,在腰際間
還搭上一串鬆散的金屬的腰煉。他一見慧君,煞是驚訝,她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
要不是她牽著可愛的小兒,拼命的向他揮手,裕祥會誤以為自己認錯了老婆。

  眼見慧君玲瓏標緻的身段,還將一頭及腰的長髮披散在隱約可見的胸溝上,
裕祥原始的男性征服欲望,又開始蠢蠢欲動了。裕祥親吻妻子的同時,順手在她
的臀部胡亂的摸了一把,圓滑和彈性的觸感,激蕩了他的心,他從未知慧君產後
怎能還有如此挺翹豐實的臀肉。

  見到小兒的茁壯與聰明伶俐,他更是由衷的欽佩著慧君。當然,內心的愧疚
與矛盾同時也煎熬著他。彷佛自己與良知及情欲之間的拉扯,這出心靈拔河的戲
碼,不知還要折騰他多久?他無力的甩掉心中那個陰暗的角落,卻再也甩不掉海
岸那邊的呼喚與期待……

  裕祥抵達的當晚,他們全家在外頭吃了頓豐盛的晚餐之後,慧君提議將兒子
送到自己父母那裏,讓他們夫妻倆獨處。裕祥也無意見,順著她的決定,他們把
兒子送往基隆,寄放在岳丈那兒,也順便拜訪了慧君的雙親。

  當一切都安排妥善之後,慧君沒帶裕祥直接回家,反而帶他來到臺北市中心
的一家豪華賓館。她在得知裕祥的歸期之後,悄悄的訂下,準備讓他們久別壓抑
的情欲,在這充滿情調的客房內,得到釋放和宣洩,而進一步的得到滿足。

  在櫃檯領取了房間的卡片後,他們相偕的搭乘電梯來到了預定的房間。一進
房後,裕祥熱情的、迫不及待的擁抱慧君,在她耳旁輕聲的說:「我想妳,快想
瘋了……」

  雖然這是句違心之論,但是聽在慧君的耳中,卻相當的受用。她嬌媚的看裕
祥一眼,立刻伸手往他的下體去摸索。裕祥被她突如其來饑渴的侵襲,也放肆的
將臉湊近她胸前,吻起被擠出的乳溝。她急促的喘息,雙手不停的卸下他的皮帶
與長褲,當他的下體只剩下一條內褲時,她明顯的看到,聳立在他腹部堅挺的陰
莖,她貪婪的拉下他的內褲,張嘴就唅住這根久違的陽具。

  裕祥甚至沒有脫去上身的白襯衫,裸著下體,他脫去了慧君緊身的上衣,他
看到了淺藍色的無罩杯胸衣之下,是慧君那一對雪嫩多肉的豐潤雙乳。他立刻拆
卸掉胸罩,讓她的一雙雪乳,激動的在他手上跳躍。他兩手抓著嫩乳,一邊享受
著下體被慧君吸吮的爽快。當他感到龜頭上一陣陣酥麻的振奮時,他知道要儘快
的將分身放入,否則他擔心會洩露在慧君的嘴裏。

  他拉起慧君,剝落她的麻紗米色長褲,當他瞧見了慧君的性感肉色丁字內褲
在腰際間多了四條帶子,各自扣住了她大腿上半截的肉色花邊絲襪,他震驚她的
變化。從前,她是不肯在房事的視覺上滿足他的,就連要求她穿件透明的性感睡
衣,讓他一飽若隱若現的嫵媚,慧君都推託說:「太不正經了!」

  而現今,慧君主動的討好、巴結,確實讓他打心眼兒裏的憐惜。裕祥猴急的
拉下丁字內褲,下體已空,而四條美感的絲襪吊帶,卻火熱的勾引他要插入的沖
動。裕祥壓倒慧君躺下來,將頭埋伏在她胯間,看著潺流的愛液紛紛因渴望而溢
出,他伸出中指,試探性的插入,立即引起更多的蜜汁湧出來。

  他忍不住伸舌嘗一下,也讓舌尖去撥動穴口的濕潤……老婆的蜜汁,酸鹹中
帶著一股騷味,雖然不及筱潔的甜美,但也足夠讓他振奮的了。

  不忍心讓濕潮的美穴空虛太久,他一起身,扶起佈滿青莖的陽具,對準洞口
讓小頭一點一點的擠進。一進入後,立即引起慧君一陣暢快的呻吟,她抓緊他的
手臂,歇斯底里的說著:「老公……老公……我好想……好想……好想你……你
的大香腸……快……快頂進……我……好餓……好餓哦……」

  裕祥被她如此赤裸的表白,坦承自己對他下體的渴望,一股男性的自豪,立
即竄動他的分身,使得他加速衝刺間,肆無忌憚的奔騰在她身體上。他愈撞愈激
烈,下體碰擊後,肉與肉之間拍出了動人的樂章。隨著裕祥猛獸似的攻擊,床鋪
下支撐的床腳,也散發出配合的節奏,而慧君在一波波的急速抽動下,口中淫蕩
的呼聲,將整個過程帶入了沸點。

  慧君不斷的湧出高潮熱液,在一進一出間,無形當中產生了「吱、吱、吱」
的聲音,而裕祥實在無法抵擋她陰道一直溢出熱騰騰的澆灌與包圍,就在他準備
做最後的馳騁,達到高潮的目的之時,來不及……他來不及抗拒慧君穴裏溫熱的
夾擊與吸附,而射出了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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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2-3 23: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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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yuli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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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當他們夫婦倆都喘噓噓的緊貼著對方,讓下體依舊連結在高潮後的餘波中。
裕祥很快的因為體力透支而昏睡,而慧君卻心甘情願的被他壓著,享受擁抱裕祥
裸體的真實感觸。她覺得很甜蜜,能夠這樣子與老公在賓館裏重拾未婚前的刺激
對她而言,實在是偷回來的歡愉啊!

  想當初,裕祥追求她的過程,慧君堅持把守的三壘,死都不肯屈服在他愛撫
之下。她在裕祥求婚之前,只肯讓他親吻,和下體的愛撫,每當裕祥漲紅了的男
根,苦苦哀求要進一步之時,總是被慧君理智的拒絕。她說:「不行,太容易上
手,太輕易得到的東西,男人不懂得珍惜!」

  就在裕祥興高采烈的買下小鑽戒當晚,就是在這家賓館、這個房間,慧君將
自己完整無缺的給了裕祥。她記得,那是他們在交往後的第十八個月,那夜,裕
祥非常訝異慧君竟然還是處女。在其衝破的過程中,未達成使命,裕祥就因過度
的興奮,而泄出了。

  回憶總是甜美與苦澀的交加,慧君一邊想著往事,一邊輕輕的推開壓在身上
的裕祥。她看著裕祥熟睡的臉龐,活像是兒子的翻版。慧君低頭親了一下裕祥的
額頭,看著他俊俏的五官,眉宇之間藏著一股倔強的氣息。這不就是慧君當初愛
上他的理由嗎?就憑著裕祥一身的幹勁兒,和帥氣灑脫的氣質,在慧君的心目中
裕祥實在是位不可多得的夫婿。

  慧君因為剛才的激戰,喉嚨乾澀,所以下床走向冰箱,準備拿飲料止渴。就
在她雙腳一接觸到地毯時,裕祥的手機響起,她急步走往來聲處,最後在玄關,
裕祥的外套內找到手機。當她一接聽時,聲響斷了,她擔心是深圳方面有急事來
電,所以甘脆將手機放在床頭櫃上,以方便裕祥接聽。

  當她取出了一瓶柳橙汁,開啟後唅著吸管啜飲時,手機又再度的響起,為了
怕吵醒酣睡的裕祥,慧君不加思索,立刻按下接聽鍵。

  「喂,喂……喂?」

  對方沒有出聲音,持續的讓話筒沉默……慧君不以為然,按下紅鈕,掛線。
她躺回床上,準備抱著裕祥繼續往下睡,不料手機又響起來,這次,徹底的將裕
祥從睡夢中驚醒過來。慧君遞上正在發抖的手機,懷疑的眼神,看住裕祥。他一
接聽之後,臉上的表情剎那間,閃過一抹微紅。

  「是……是的……哦,嗯……嗯……等我回工廠再說吧,我現在人在臺灣,
說不清楚……總之……訂單的事,等我回去再處理。」

  裕祥掛線後,尷尬的搔頭,彷佛小孩子做錯事一般,面紅耳赤的說:「這個
林仔,三更半夜了還打電話來擾亂,明知我要陪老婆,還故意搞破壞媽的!」

  慧君說:「是嗎,是林仔嗎?」

  裕祥斬釘截鐵的回答:「是,就是他啊,幾個股東,就剩下他留守在深圳,
其餘的,都回臺灣享受家庭溫暖了。」

  慧君不信任的看著裕祥,好象想找出什麼破綻。「那……為什麼剛才第一次
打來的時候,他不說話?我接聽你的手機很奇怪嗎?林仔也認識我啊。」

  裕祥連忙解釋:「大概是收訊的問題吧,我這支手機,最近連插撥都接不起
來呢!有時講到一半,還會自動斷線,所以……妳別多心,我絕對的忠誠,我絕
不會做出什麼對不起老婆大人的事。」

  裕祥嘻皮笑臉的把這段違心論一口氣說完,還舉起左手,做出發誓的姿態。

  慧君滿意於裕祥的說法與答復,她撒嬌的躲進老公懷裏,嗲聲嗲氣的說:「
老公……我在想,我要陪你一起在深圳奮鬥。這樣一來,你的飲食起居有人照料。
而且……而且我們也不必再忍受相思之苦,老是兩岸隔離,我擔心,早晚要出事
的。你不在我們身邊,好多事情我沒人可以商量,所以……好嗎?」

  裕祥沒有正面的回答問題,他將懷中的慧君摟的更緊,然後說:「去,去把
我外套口袋的香煙拿來,裏面還有個小禮物,是要送給妳的。」

  慧君萬分驚喜的奔向玄關,抓起外套又跑回床上。她將外套遞給裕祥之後,
滿面笑容的期待著,他會拿出什麼禮物?

  裕祥伸手先掏出一盒七星淡煙,摸出打火機後點燃一根煙。再從外套的內袋
裏面,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四方小盒子。他遞給慧君之後,很自豪的朝著她笑。

  「打開來看看,妳一定會很喜歡的。」

  慧君欣喜的、小心翼翼的將紙拆除後,四方盒是絨布的手飾盒子,她一打開
之後,看見了耀眼的一串白金項鏈,在煉垂處鑲有閃閃發光的一顆鑽石。她感動
的抱緊裕祥,又親又吻……慧君眼眶中盈滿了淚水,哽咽的聲音說:「老公……
你會把我寵壞,我已經夠多手飾了,別再亂花錢買這種東西。」

  裕祥問:「喜歡嗎?喜歡的話,我花再多錢都值得,老婆只有一個,我要好
好愛惜啊。」

  慧君被裕祥突如其來的舉動,惹出開心的眼淚直流。她並不知道,其實這是
男人慣用的技倆。當一個男人面對自己的老婆,感到理虧或是慚愧的話,通常喜
歡買些小禮物,來彌補自己的心虛,也補償愧疚的心態。當他看到了老婆滿懷欣
喜的接受禮物後的驚訝和感動,那麼,他的心理也就自然而然的覺得平衡了。

  隔天,裕祥與慧君退了房之後,直接駛往基隆接回兒子。而後,裕祥終於回
家了。他喜歡回家的感覺,家讓他有種歸屬感,有種溫馨與舒適的歇息之地。

  臺北這個家,更讓他覺得完整,因為這裏有當父親的優越感,與為人文夫而
被需要的滿足。深圳呢?想到這裏……裕祥的胸口突然被擊撞了一下,恍然的想
起昨天深夜裏,筱潔哭哭啼啼的打電話來,說是女傭返鄉,沒人陪她,她很害怕
裕祥實在很無可奈何,筱潔這樣不分輕重的三更半夜打手機找他,實在是不智之
舉,幸好他的反應夠快,才將老實的慧君瞞了過去,不然以慧君強硬的性格她是
不會善罷幹休的。裕祥歎了一口氣,要享受齊人之福,就要承受像豬八戒照鏡子
一般,裏外不是人。

  趁慧君在睡房替他整理衣物之時,裕祥偷偷摸摸的打了通電話往深圳的住處
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聽。他從手機找出林仔的號碼,直接撥給他。接通之後,
林仔說:「沒事兒啦,我讓倩怡陪筱潔逛街去了。老兄,你這娘兒們可不好駕馭
呀!你不提早回來,我看她眼睛都快哭瞎嘍,你們……你們不會是玩真的吧?」

  裕祥一聽見〝哭瞎了〞的字眼,心裏一陣不舍直湧胸口,一種悶悶的感受,
讓他覺得很不舒暢。他交代了林仔,多照顧筱潔,此次他將在臺灣停留較久的時
間,畢竟……他有家庭,總不能鬧到妻離子散的下場。

  裕祥無奈的掛線之後,頹廢的倒坐在沙發上。才離開一天,對岸的那邊就已
經鬧成這樣子了,再接下去那還得了?他無法捕捉,更無法得知筱潔到底想怎麼
樣?裕祥一再強調,別與臺灣的家室抗衡,而筱潔三番兩次的挑釁他,尤其他一
抵達臺灣之後,筱潔的電話必到。

  深深在心裏長歎一聲,裕祥縱然心裏百感交集,卻能諒解筱潔的蠻橫與動機
她……不過是利用電話,對裕祥進行呼喚,祈望他能夠早日返回深圳,重回她的
懷抱。

  在臺灣的日子,裕祥盡可能的滿足慧君所有的要求,唯一讓他恐慌的事,就
是,慧君別再提出要一起跟裕祥在深圳打拼的事。上回在賓館,幸好有禮物的話
題,讓他轉移了慧君的注意力,否則……慧君要是一口咬定,非得跟隨著裕祥,
那麼,在兩邊都未安撫平穩之下,慧君的出現,在深圳,對筱潔無非是一種威脅
與打擊。

  裕祥戰戰兢兢的陪著老婆、兒子。回臺灣的一星期中,他也漸漸的拾回日常
家居生活應有的態度。每天除了固定與深圳方面的工廠連絡之外,裕祥打電話給
筱潔也是每天報到。每當話筒傳來筱潔嗲聲嬌嫩的聲音,裕祥都恨不得立刻飛回
深圳,抓起筱潔狠狠的熱吻她,然後再傳遞自己對她的渴望。

  就在裕祥返台後的第三星期,慧君告訴他,她已經辦理好自己與兒子的臺胞
證,慧君說:「大楊的老婆,跟我約好,等你們這趟去深圳之後,我和她要一起
去看看」

  裕祥來不及反應,更來不及發脾氣。他一臉的怒氣和被隱瞞的情緒,無處發
作,而將手上正在翻閱的雜誌,往茶几上重重一甩,然後起身往廚房去開冰箱,
準備拿飲料。慧君見裕祥的舉動,嚇了一大跳,追著他身後問:「你在不高興什
麼?為什麼摔東西?我決定要去難道有得罪你?你的事業,現在都在深圳,我去
視察、去觀摩,不對嗎?更何況我又沒去過內地,就算去觀光,也不過份吧?」

  裕祥壓抑著不出口惡言,他拿著飲料,緩緩的回過頭,盯著慧君說:「妳做
任何事情,我很少反對,這次妳辦理好臺胞證,是瞞著我偷偷辦的?為什麼要瞞
呢?我沒說不讓妳去,我只希望,妳要跟我商量一下,起碼這是對我最基本的尊
重。」

  慧君委屈的流淚,本以為裕祥會欣喜若狂的抱住她,感謝她的體貼及細心。
結果沒有……反而惹得裕祥差點跟她發脾氣。慧君用手指撥拭了臉頰上的淚水,
失望且沮喪的不再發言,她看著裕祥的神情,有點不敢相信,這就是她當初選擇
的男人?

  去深圳,對於慧君而言,是必要與理所當然的,她的出發點,純粹是一個為
人妻的細心體貼,與正常的心態。慧君想不透,她這小小的驚喜之舉,竟然帶給
裕祥一頓脾氣。

  難道,慧君一向信任的老公,真的有鬼?不……慧君這樣告訴自己。她很善
於替裕祥找藉口和各式各樣的理由,來安撫自己忐忑不安的情緒。她相信裕祥生
氣的原因,絕對是因為自己沒向他確認辦理去大陸的各項手續。

  在深圳這方面,裕祥先預告了筱潔,慧君很可能會來,並且會住上一小陣子
筱潔一得知後,先是震驚了一會兒,然後無可奈何的回答:「該來的,擋不住。
我知道該怎麼做,不會讓你為難的。放心,我會躲起來躲閃的遠遠的,畢竟,她
是正式過戶的妻,而我,只不過是在你心上注了冊的妾我會讓你平順的渡過她來
探訪的日子,真的,請你放心,我這樣子做,是為了你也為了我們的將來。我不
想再帶給你任何難堪,所以……我有心理準備,你放一百個心,讓她來吧!她不
來一趟,你心裏也不踏實。」

  裕祥原以為,將消息傳達後,筱潔會又哭又鬧的耍孩子氣,結果她沒有。筱
潔反而體諒裕祥的騎虎難下與惶恐的心情,這點,讓裕祥覺得感動、覺得窩心。
他真的不敢相信,筱潔竟然能如此的理智,幫著自己維護他與慧君的婚姻。

  而在筱潔這方,她心中的盤算是什麼?為什麼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原有的驕縱
脾氣與性格?此次的讓步,筱潔知道,她將又成功的闖入更深的一層。她的體諒
將會得到裕祥更多的信任,她的包容以及識時務,一定能夠獲得裕祥滿懷的讚歎
與深厚的愛戴。

  筱潔還真想瞧一瞧這位正室的面貌,女人看女人比起男人看女人,那是截然
不同的。不是都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嗎?也許能夠與慧君進一步的接觸,以筱
潔的立場,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認識裕祥的妻子,或許筱潔能更輕而易舉的
對裕祥了若指掌與投其所好,以及擄獲他的所有。

**********************************


               (第五章)

  命運的安排,有時讓人啼笑皆非,有時令人感到驚濤駭浪,有時更是覺得世
事無常而倍感無奈。

  在裕祥再度飛往深圳之後,慧君正為能前往深圳而雀躍、而忙碌。有天下午
慧君將兒子送返基隆,給自己的母親照料,自己準備前往臺北市區的各百貨商場
選購一些必須品和服飾。女人嘛,都希望自己永遠呈現出光鮮亮麗的面貌,更期
盼青春這字眼,能長駐在自己身上。

  由於車子送修保養,所以慧君以火車為交通工具往返于臺北與基隆之間。如
果……車子的煞車皮帶沒鬆弛、磨損,如果車子的冷煤不需要再加,那麼……那
麼所有的命運,是不是會不一樣?

  有時候冥冥之中註定的緣份,是在毫無準備,非常不以為然之下,而發生了
該來的擋不住,企圖挽回的卻留不了。

  慧君踏著低根深咖啡色皮鞋,身上穿著一套帶有腰身的米色西裝套裙,在外
套裏面搭上一件黑色高領的套頭緊身棉衫。裙擺長至膝平,很自然而然的襯托出
修長而不似鳥類的小腿,以及豐潤曼妙的身段。

  她自信的漫步在臺北火車站裏,等待開往基隆的火車,手上提滿了大包小包
的購物帶。沒想到,在下樓時,因為不小心,左腳踩了空,又騰不出手扶住樓梯
的扶把,就在整個人幾乎接近摔下階梯時,她從身後被人抱住了……

  只差零點一秒的光景,慧君一定會摔個四腳朝天,鼻青臉腫。但是……有人
救了她。慧君一站穩之後,抱住她的人依舊未鬆開手。

  慧君趕緊尷尬的掙脫,因為她感受到這是一雙男性的手,一雙有力的雙臂。
她一回頭,看到了一張乾淨的笑臉,對著她散發出親切的微笑。

  「謝謝……真的非常感謝……」滿臉通紅的慧君艱澀的說。

  「不客氣,只是……有點冒犯妳了,不好意思……我剛好走在妳身後,見妳
差點跌倒,所以……也沒考慮什麼,先拉妳一把。」

  慧君客氣的點點頭,訕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再度步下樓,走向月臺。

  在火車上,那張乾淨的笑臉正與慧君對面而坐。慧君尷尬的朝他看,而他還
是一臉的笑意,露出一整排潔白的牙齒,讓人無形當中,對他退除了防線。

  抵達基隆時,他們同時下車,慧君訝異著脫口問出:「你也住基隆?真巧。」

  他聳聳肩,依舊一臉的笑,然後說:「我不是住基隆……我知道,我接下來
要說的,很老套,妳絕對不會相信,但是,我……」

  他示意慧君閃躲人群,讓他們有足夠的空間交談。慧君還搞不清楚狀況,但
是,她對這位陌生人已減少了防備。

  「你……想要說什麼?」慧君傻呼呼的問。

  男子足足比慧君高出一個頭,他低頭凝望著慧君,欲言又止。而慧君仰著頭
等待他說話的同時,整個人被他一雙熾熱的眼神看的渾身不自在。

  「妳……妳們長得真像。」

  「什麼?誰跟誰長得像?」

  「跟我的妻子,不過,她……她已經過世了。」

  慧君訝異的說不出話,但是,此時此刻,她掛心的不是眼前跟她開玩笑的男
人,而是在母親家中等待她的兒子。

  「對不起,我在趕時間,趕著去接我兒子。不管我是不是真的很像你太太,
我已婚,這是事實。我的婚姻幸福美滿,你沒有介入的可能性……況且……你的
藉口……確實真的……非常老套。」

  沒想到男子一聽這席話,不但沒露出失望的表情,反而很開心的看著慧君,
看著她著急的模樣以及堅決拒絕的神態。

  「妳誤會了……我只是,只是想多看妳一下子,妳們連說話的聲音和姿態,
都很相似。我沒有別的意圖,抱歉……」

  男子深切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即將離去前,他問:「方便告訴我,妳的名字
嗎?」

  慧君正要邁步走出車站,回頭朝他善意的笑了笑:「宋朝賢慧的君臣,自己
猜。」

  此時他們的距離愈拉愈遠,慧君在穿越馬路前,聽到男人用一種驚喜的口吻
在她身後喊出:「宋慧君!」

  慧君聽到他的喊聲,知道他猜對了,但是她刻意不回頭,因為答案很明顯,
白癡才會猜成〝朝賢臣〞。

  她偷偷地會心一笑,心裏暖烘烘的,朝著母親家的方向走出喜悅的步調。

  陌生男子的唐突,並未在慧君的心靈上烙下什麼,他的出現,雖然是那麼的
戲劇化,包括他的藉口與說詞都無法讓慧君信任。但是……慧君卻很歡喜自己仍
舊擁有著魅力,以她一個已婚的年輕少婦而言,還能吸引住異性,那是多麼令人
覺得有成就感與寬慰之事。

  當晚,慧君在娘家用過晚餐之後,帶著兒子準備再度搭乘火車返回臺北市。
就在她買好了車票,牽著孩子準備走向月臺時……慧君又看到了那張乾淨的笑臉
「宋、慧、君……對嗎?」男子露出稚氣的神情,並且尷尬的用手搔著後腦此刻
的慧君,被這位男子惹的又想氣、又想笑。

  「你……你是火車站的站長嗎?不然,為什麼一直在車站裏徘徊?」

  男子沒搭腔,走向慧君,替她接下了單手所有的提帶,好讓她專心的牽住孩
子。他們並著肩走向月臺,兩人之間隔著幼兒。

  他刻意的等待還是沒有開啟慧君的心扉,反而讓她原本卸除的防衛,在再度
遇見他之後,立即讓慧君的心理上加設了警戒。

  在火車上,男子沒再開口。他彷佛嗅覺到慧君發出的抗議,所以,整個從基
隆到臺北的過程中,他們都沉默的數著窗外一一掠過的窗景與月臺。

  抵達臺北火車站時,慧君的孩子睡著了,這班火車在臺北並非總站。只見慧
君心急如焚、手忙腳亂的,要抱孩子還要提許多的購物帶。

  下車的時間只有三分鐘左右……

  男子伸出雙手,抱住了慧君熟睡的孩子,眼神示意著她;快下車。

  孩子很安然的趴在男子的肩上,酣睡的偶而還會流出牽絲的口水,抹在男人
的衣衫。而慧君,看著此景,胸口宛如被榔頭重重的一搥……

  從孩子出生之後,裕祥抱過幾次熟睡中的兒子?記得在孩子滿一周歲時的情
景,他們夫妻倆帶著仍在學步的幼兒去木柵動物園參觀,玩了一整天下來,三人
都累的疲憊不堪,孩子理所當然的睡著了。而裕祥……卻任由她一路抱著十公斤
重的兒子走回停車場。

  事後,慧君曾埋怨過丈夫的不體貼,而裕祥卻一付無可奈何的表情說:「我
也很想幫妳……可是,我真的很怕聞優酪乳味……」

  母性的包容量寬廣的讓裕祥只肯逗著孩子玩,其餘的包括;餵奶、換尿布、
甚至替孩子洗澡,都由慧君獨自處理。

  想到這裏,走在慧君前面扛著兒子的陌生男子,確實給了一位為人母親心裏
上莫大的溫暖。

  當他們一起步出火車站時,兩人四目交加的一剎那,慧君又再次的卸下了應
有的防備。

  「讓我送妳……送你們吧?」男子的胸肩已被口水濕了一片。

  「嗯,不會太麻煩吧?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慧君比了男子衣衫上的水漬,
一臉的抱歉。

  男子依然是一臉的笑意:「沒關係……我很喜歡小孩,尤其孩子身上散發出
來的味道,讓人有種……有種被依靠的安全感……」

  慧君感到鼻咽發酸,趕緊將臉別過,拎著提帶攔了一部計程車。

  在計程車上,她看著熟睡的兒子,他似乎很滿意臨時借來的肩膀,而安全的
沉睡在疲倦的夢鄉,偶爾還會喃喃地說著夢話,以及抱緊陌生男人的脖子。

  同坐在後座的男子與慧君,從一上車後,適度的保持著距離,除了慧君告訴
計程車司機住址之外,他們之間,依舊沒有交談。

  當車子抵達慧君的住處時,她試圖喚醒熟睡的兒子,沒想到男子立即阻撓並
且緊抱著孩子,跟隨慧君一同下車。

  男子未登門入室,他抱著孩子站在公寓的門口,等待慧君將所購買的東西安
置妥當後,下樓來抱回仍熟睡的孩子。

  站在公寓的門前,慧君緊摟著兒,一臉感謝的表情:「謝謝……呃……怎麼
稱呼你?」

  男子緩緩的從皮夾裏翻出名片:「能給我五分鐘嗎?」

  慧君接過名片之際,單手實在無法支撐住孩子的重量。「嗯……」

  他在慧君伸手接名片的同時,再度接手熟睡的孩子。他們就在公寓附近的公
園,閒散的走著……

  「我在微風廣場裏的專櫃看到妳……」

  慧君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子的話,驚懼萬分的看住他,同時停下腳步。

  「那麼……你是一路跟隨著我?就因為我長得像她?」

  男子點點頭,一臉微紅與尷尬。「真的真的太像了……我一開始不相信自己
的視力,以為眼花了,後來……妳前往化妝品的專櫃時,我就站在你面前,仔細
的把妳看清楚……妳的眉宇之間隱藏著比她更倔強的氣質,我知道妳不是她,但
是,我……我不由自主的想多看妳一眼。所以……」

  「所以,你就一直看到我差點摔倒時,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是嗎?」

  「不……不是。我原本只想一直看下去,我不習慣搭訕。」

  他們沉默了,沉默在自己的思潮裏。

  「那麼,今天非常感謝你,我……我畢竟不是她。我已婚,這是事實。」

  「我知道,妳在童裝部挑孩子的衣服時,我就知道妳有婚姻了,而且……妳
知道嗎,女人當了母親之後,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女人味,有種母性的溫柔,這種
感覺,在一般未當媽媽的女人身上,永遠不可能造作的出來。」

  「哦?那……」

  「我們能當朋友嗎?」男子道。

  「這……我想……不太方便。」

  「嗯,妳這樣子說,我明白了,我不會介入妳的生活,如果……哪一天、哪
一刻,妳突然想起我,我永遠都很樂意當妳的朋友。」

  「謝謝……你是好人,我知道。但是我……」

  「宋慧君……」

  「嗯?」

  男子將手上的孩子交手給慧君的同時,親吻了一下熟睡中的他。

  「那……再見。我真希望有再見的一天,不過……我不會等待。請妳一定要
如妳自己所說的;幸福、美滿。」

  他一說完,轉身就離去。慧君抱著兒子,凝視他的背影……一直到他的身影,
消失在巷口的盡頭。

  良久,手中的幼兒蠕動了一下,將眼眶濕潤的慧君拉回了現實。她抱著沉重
的孩子,獨自的步回空洞寂寥的世界。

**********************************


               (第六章)

  當慧君帶著幼兒與大楊的老婆「秀芳」,經香港搭乘巴士抵達深圳後,他們
先被接往裕祥購來的住宅,將隨身行李放置妥當,然後安歇。

  來接人的是大楊。慧君失望之餘,沒有多問什麼,她已經習慣等待。

  被安置在大楊口中「租來」的房子中,慧君很仔細的觀察了丈夫的睡房,並
且先哄兒子小歇。然後她開始整理行李,把衣物分別掛入衣櫥以及分類。

  弄好了衣物之後,她來到客廳,與秀芳和大楊一同喝著香片,一起閒聊著。

  「你和裕祥一同分租這套公寓?」慧君問。

  「是啊,這公寓安靜,治安也較好,剛好有兩間睡房,我們就承租下來了。
每星期天有一位專門打掃的歐巴桑會來做清潔工作,我和裕祥的三頓飯,都在外
面解決。現在好了,妳和秀芳既然來了,我和裕祥能享受家庭的溫暖,和美味的
家常菜了。」大楊邊說,一隻手摟著秀芳的腰,露出刻意偽裝的幸福。

  在裕祥這邊,他把筱潔安頓在公司附近的賓館。這樣子他方便爭取與筱潔獨
處與溫存的時間。而筱潔的讓步與遷出,使得裕祥對她更加疼惜及百依百順了。

  他們一同將筱潔所有的隨身物品搬入賓館時,筱潔哀訴著:「我雖然吃醋,
也很心痛要把你讓給她,我只希望,你千萬別太偏心了,別讓我每晚都只能抱著
枕頭,心想著你……」

  裕祥緊摟著筱潔,吻了她的額,然後說:「他們只來兩星期,委屈妳了……
我不會冷落妳的,放心。白天在公司裏,我們還是能天天見面啊,晚上我是必定
要屬於他們,我不能讓我老婆起任何疑心這點……妳要多體諒了。」

  筱潔的臉貼著裕祥的胸口,用手輕輕的撫摸著裕祥兩腿間……原本微軟的陰
莖,被筱潔一挑逗,立刻膨脹起來。

  裕祥雖然很享受著筱潔的愛撫,但是他很歉疚的說:「別……筱潔,別這樣
我必須要趕回去了……他們……喔……別……我會來不及……」

  筱潔不理會裕祥的拒絕,直接拉下拉煉,伸手深入,掏出已經脹紅了的男根
她快速的把玩著……直到裕祥輕輕的推開她。

  而筱潔不死心,甘脆蹲下來,張口就唅住了裕祥的分身。她熟練的吞吐、吸
吮,同時單手不斷的搔著裕祥胯下的兩顆肉球。

  已被挑逗的獸性大發的裕祥,抓起筱潔,立刻壓倒她,拉起她身上酒紅色的
連身裙,快速的扯下筱潔的粉紅色丁字褲,然後解開自己的皮帶,退下內褲,猴
急的撲向筱潔多汁且溫暖的肉洞……

  一進入後,筱潔環抱著裕祥,兩條白嫩的腿勾住他的背部,嘴中喃喃吟著。

  「祥……快……我來了……用力……嗯……這裏,對……就是這樣……」

  他一進入後,快速的磨擦、抽送,順著筱潔喜歡的方式,賣力的頂撞。

  裕祥最喜歡看著床上的筱潔,她一臉陶醉的模樣與神情,往往滿足了他征服
的欲望與心態。而……筱潔在做愛時的投入,所散發出來的媚態,常常使得裕祥
不由自主的屈服在她的駕馭中。

  筱潔的喘呼聲,以及淫蕩的呻吟出各種的要求聲中,宛若一條溫柔的長鞭,
抽打著汗流浹背的裕祥,讓他臣服的賓士在她柔軟的身體上,心甘情願的衝刺在
筱潔充滿狐媚的風情中……

  偷來的時間,偷來的歡愉與暢快,使得裕祥與筱潔的這場性愛,火速的沸騰
快速的達到高峰……而在最後蠻幹的過程中,筱潔雙手撫摸著自己的乳房,嘴中
依然高呼著裕祥的名,就在裕祥即將射出精液時,筱潔的下體使出了夾擊的力量
緊緊的夾住仍在抽動的陰莖……裕祥原本已憋不住,被筱潔這一夾,衝動的泄出
精液。

  當他們喘噓噓的,衣衫不整的擁抱著彼此,享受在高潮後的餘波中時,筱潔
用一種楚楚可憐的聲調說:「別讓我等太久……你知道……沒有你,我很難入睡
……」

  筱潔一直緊抱著裕祥,依依不捨的不肯鬆手。而裕祥礙於時間上的急迫,匆
匆的在筱潔臉上親吻了一下,快速的穿上自己的褲子,對仍躺在床上看著他的筱
潔說:「乖,我得趕回去了,我老婆嗅覺雖然不強,但是,不能讓她起疑心。否
則我們現在做的一切,等於前功盡棄。我知道妳很不舍,我也一樣……記住哦,
沒事別主動打電話給我,在這非常時期,忍一忍……就過去了。嗯?」

  筱潔紅著眼眶看著裕祥,嘟著嘴,拉起棉被掩住自己的臉,對著被窩裏大聲
喊:「不准你跟她做……不准你對她太溫柔……我不准……不准!」

  裕祥實在已無暇再安慰筱潔,他長歎了一聲,無奈的開啟房門,轉身凝視了
拱起的棉被一眼,然後咬著牙,還是離開了這刻骨銘心的溫柔鄉。

  當裕祥趕回住宅時,秀芳與大楊也許正在客房裏溫存,所以房門緊閉。客廳
裏空無一人……裕祥立刻返回自己的睡房,打開門……慧君擁著兒子,沉睡中。

  裕祥輕拍了一下慧君的肩膀,她警覺的立即睜眼,一看到裕祥,慧君毫不考
慮的起身緊緊的抱住他……她貼在裕祥的腹部,激動的流淚……

  「你……為什麼……為什麼沒來接我們?」

  「我下午到東莞拿樣品,原本應該能趕回,後來……模子出了點差錯,要修
改,所以……請大楊代勞。唉……我都快急壞了。別多心……我這不是趕回來了
嗎?」裕祥面紅耳赤的說出了在車上已想妥的藉口。
2009-12-3 23: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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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yuli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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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想起幾十分鐘前與筱潔的一場激戰,他緩緩的推開慧君,然後再說:「
我好累……先去洗個澡,妳叫醒小宇準備一下,晚上帶你們去吃飯。」

  慧君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感受,她千里迢迢帶著兒子來會丈夫,一見面後的
情形……她竟然得不到裕祥熱情的響應……甚至一個擁抱,甚至,一個吻……

  她盯著裕祥,眼睜睜的看著他無視于孩子的存在,急著要沐浴的舉動,慧君
心灰意冷,口氣極為不滿的問:「我們,也許不該來……是嗎?」

  裕祥根本沒聽見她的問話,早在拉開慧君的雙手時,他一心只想儘快洗去殘
留在胯下間的黏液與氣味。他是擔心,慧君太敏感的嗅覺,萬一不小心聞到他身
上筱潔的〝香水〞味……那麼,他是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和藉口了。

  當晚,在大楊夫妻倆,以及林仔、小徐、老張的陪同下,渡過了裕祥極為難
捱的一頓晚餐。因為席間,慧君不斷的問及公司的訂單和工廠運作的情形。

  雖然幾位男人都很順利的經套口供後,而說出了讓慧君很滿意的答復,但是
慧君仍窮追不捨的問:「接歐洲的訂單,擔任翻譯工作是男的還是女的?是秘書
……還是……」

  小徐是位反應很快的傢伙,一見裕祥的窘迫,他立刻回答:「公司裏,有兩
位翻譯人員。一位翻譯英文的共用秘書,是女的。專接德國訂單的也是個女的,
她是剛從大學德文系畢業的……大嫂,您自己是女生,也應該知道,女人天生有
種本能,就是……喜歡交談,所以溝通能力與語言,大至上比我們男人強。呵呵
……大陸這邊啊,工資便宜,一堆剛剛大學畢業的學生都巴不得能加入我們台商
的公司。所以唷,我們錄用員工,只看能力,不看性別。」

  老張也趁機打圓場:「老闆娘們,久仰嘍。來,大家碰個杯……我老張雖然
只是個小小的官員,能助上咱同胞的一臂之力,我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乾杯…
…」說完,老張先一飲而盡。

  慧君在舉杯的時候,偷瞄了裕祥一眼,他讚歎小徐的眼神,被她盡收眼底。
再望向秀芳……她早已沉醉在久別重逢的老公懷中……

  結束了飯局,老張提議要帶老闆娘去逛逛,秀芳欣然的接受,並且拉著大楊
一起陪同。慧君不願意前往,所以推說:「孩子累了,我也想休息……不好意思,
下次吧。」

  林仔也搭腔:「是啊,人家夫妻小別勝新婚,咱們就別耽誤人家的春宵了,
家人好不容易團聚一起,就讓他們享受天倫吧。」

  裕祥滿面春風的摟著妻兒,笑呵呵的與大家道別,慧君害羞的低著頭,不願
再開口。

  一回到家之後,慧君已累的疲憊不堪,她要求裕祥:「拜託,你幫小宇洗澡
好嗎?我想先躺一會兒……」

  沒想到裕祥欣然的答應,並且迅速的在浴缸裏放水,準備親自替兒子洗澡。
可是小宇卻不合作,也許是因為陌生的環境,或是因為爸爸壓根兒沒替他洗過澡
所以……裕祥無可奈何的情況下,終究還是放棄了與兒子培養親子關係的機會。

  當慧君洗去了一身的疲倦後,返回房間時,裕祥已熟睡……而小宇乖乖的抱
著毛茸茸的玩偶,口中吸著奶嘴,等待著媽媽來哄他睡覺。

  抵達深圳的第一夜,慧君失眠了……

  隔壁房間傳來大楊夫婦倆刻意壓抑的叫聲……卻壓抑不了慧君內心的翻騰。
她很小心的拿起裕祥的手臂當伴枕,輕輕的靠在他身旁,聽著他沉睡的鼾聲……

  半夜,公寓的電話響起。一聲、兩聲、三聲……慧君默默的數著鈴聲,不料
身旁的裕祥卻驚醒過來。聲響持續不斷……裕祥猶豫著到底要不要爬起來接聽。

  當電話鈴聲在第十響聲後,斷了。

  裕祥看著慧君一臉的狐疑,他沒有解釋什麼,順口罵出:「神經病,一定是
打錯電話,吵死了。」

  慧君撒嬌似的偎著裕祥,試圖喚醒他的欲望,但是……裕祥摟著慧君,用一
種非常抱歉的口吻說:「睡吧……嗯?都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

  慧君得不到應有的反應,也沒得到預期的熱情……她看著再度熟睡的裕祥,
突然發現,丈夫變得好陌生,變得好冷淡,變得……好無情。

  整個夜,慧君輾轉難眠,她無法瞭解熟悉的丈夫哪去了?

  隔天,在一種似真似戲的早晨中,兩家人一同合演了一出甜蜜的早餐。

  餐桌上,是慧君清晨起床烹飪的熱粥與小菜,而秀芳一臉甜的發膩的面孔,
不斷的折磨著慧君。尤其秀芳哄著大楊多吃一點的聲調,深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昨
夜的激戰。大楊有點尷尬的順著老婆的殷情,強咽下秀芳多添來的稀飯……

  裕祥趁機調侃了大楊幾句,誰知大楊卻不知情的說:「少來,老兄!你昨夜
要是不賣力,咱們哪能有這頓熱粥喝呀。」

  氣氛頓時僵住,餐桌上沉靜了……一直到慧君終於忍無可忍的對著小宇吼出
「快吃!再調皮就打屁屁!你再亂跑,看我怎麼修理你……」

  只見慧君抓住小宇,嚴厲的教訓著……斥喝著……飯桌上;裕祥看著慧君的
反常與失態,而大楊與秀芳卻呈現出一臉的問號與尷尬……

  餐畢,秀芳知趣的幫忙收拾著殘羹與碗筷,當她與慧君一同在廚房清洗時,
秀芳終於憋不住的問:「妳……你們是怎麼了?別這樣子嘛,到底在氣什麼?」
秀芳一臉同情的模樣。

  慧君根本不想理她,也不準備回答秀芳的問題,而一直默默的洗碗……

  「秀芳,等一下妳和大楊自己去玩,我和孩子就不跟了……我想休息。況且
帶著小宇實在不太方便,我會安排自己,別擔心我們……妳也難得來一趟,好好
的陪陪老公吧,我們就不打擾了……」

  「哎唷,這是啥話呀,今天行程本來就預定好的嘛,午餐過後,裕祥就會來
跟我們會合,妳現在臨時又說不去……妳是怎麼了?」

  慧君稍微整理了自己的情緒,她在這一刻,終於不再妒嫉秀芳。秀芳與大楊
濃情蜜意是天經地義的,況且這對夫妻結婚才一年多,又沒有孩子的牽累。

  「秀芳……剛剛真的很對不起,我昨夜沒睡好,所以……」慧君一臉的抱歉
「沒關係,一樣是女人,我懂。」秀芳主動的拉起慧君的手,接著又說:「這樣
子吧,妳把小宇交給我們,反正他也不怎麼認生,妳呢……好好休息中午再叫妳
老公回來接妳,好不好?」

  慧君一臉的感激,緊握住秀芳,差一點就讓不爭氣的淚掉下。她強忍著喉咽
的酸楚,眼眶溢滿了水,倔強的不讓眼睛下雨……

  所有的人都出門後,家裏沒了小宇的聲響,整個房子陷入一片死寂。慧君本
想好好的睡一覺,補足一夜的未眠,但是她……始終無法在闔眼的世界裏,找出
讓自己安睡的藉口。

  於是她甘脆起床,仔細的打扮,她決定要到公司走一趟。出自女人的直覺,
慧君有種說不出口的悶疼……這種疼,一直揪住她的心,讓她非得要找回熟悉的
丈夫。

  可是……粉底液卻無法掩蓋一臉的慘白,在雙唇上點綴了口紅後,還是沒有
預期中的性感。慧君沮喪的描著眉,試圖讓銀色的眼影遮住浮腫的眼袋……

  當慧君漫步在陌生的街頭,心裏湧出一陣惶恐與驚疑。她甩開了顧慮,大膽
的向街邊招來一輛計程車,上車後,她翻出早已預備的名片,清楚的念出住址。

  計程車停靠在一棟摩登建築的大廈,慧君付過車資後立刻下車,然後再拿出
名片仔細的看了一遍。沒錯,是這裏,在二十八樓的F4。

  她並沒有馬上進入這棟大樓,她觀察了附近的環境與商家,在對街有便利超
商,在超商的正後方聳立著另一棟大樓,大樓的最頂端是一面招牌。深紅色招牌
上印著:「尋夢園精品旅館」。招牌很古典,有種歐洲風情的味道。

  慧君沒想到大陸的自治特別行政區是那麼的現代化,更沒料到深圳是個如此
先進的城市,簡直能與臺北市媲美了。

  她深深的呼吸著這裏的空氣,儘量讓自己放鬆心情,然後……她進入了大廈
來到了公司的大門,櫃檯的小姐立即相迎:「您好,請問是……」

  「我是林裕祥太太,需要登記嗎?」

  小姐的臉上快速的飛閃過訝異的神情,但是她在一秒鐘後又恢復了笑容:「
麻煩您跟我來……您先在會客室等候林董,我請他過來。請問您是喝咖啡還是喝
茶?」

  慧君一邊跟隨著小姐,一邊觀察著辦公室的運作情形,來到會客時,慧君說
「請給我一杯白開水。」

  小姐沒有絲毫懈怠,一分鐘內就端來了一杯微溫的水。慧君道謝後,捧著水
杯,站在窗前,欣賞著大樓底下的風景……十分鐘過去了,慧君舉起手腕看看表
十點半整。

  她不耐煩的走出會客室,想找人詢問,卻找不到剛剛那位小姐。慧君拿出手
機,直接就撥通了裕祥的號碼。響了大約五聲,電話自動轉接語音信箱……

  慧君有點慌了,她走往開放式的辦公間,找了位小姐就問:「林董的辦公室
是哪一間?」

  「林董不在哦,今天有交代過,應該不會進公司了。」

  慧君的腦袋突然一陣巨響,炸的她頭昏眼花,雙腿差一點無法支撐住自己。

  她拎著皮包,軟弱無助的靠著牆壁……早上裕祥臨出門前告訴她:「中午十
二點左右我回來接妳,早上有會議,要一直開到十點過後。」

  慧君稍微振作了一下,悄悄的走出了公司。她來到大街後,目無方向的走著
她不知道自己穿越了幾條街,更不知道她能去哪?

  走累了,路旁隨時有商家能歇腳。她選擇一家比較不花俏的咖啡館,進入後
她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點了一杯咖啡後,慧君刻意不加糖、不加牛奶,她要比
較一下,是咖啡苦還是自己的心更加苦澀……

  她一口一口喝著酸澀的咖啡,宛若她的婚姻一般,走味了。

  起身走向櫃檯買單時,慧君打翻了桌面上的水杯,她根本毫無察覺……因為
她一站起來之後,咖啡館的落地窗前,映出了對街裕祥的身影……

  她原本是一陣驚喜,但是這份驚喜只出現一剎那,一瞬間後,她看見了最不
願相信的事實。

  裕祥摟著一位年輕且貌美的姑娘。姑娘的表情看起來很撒嬌、很幸福。而裕
祥的表情……是在幾年前仍在追求慧君時,曾經常出現的面貌……

  慧君無力的跌坐下,任撕裂胸口的痛楚緊緊的揪住她。她沒有流淚……只是
有種被欺騙的恥辱。她,好恨,恨自己給自己畫的那張婚姻藍圖,畫的太精美、
畫的太溫馨、更畫的太幼稚!

**********************************




               (第七章)

  伴侶外遇,最後知情的往往是自己。慧君在咖啡館裏目睹著裕祥牽住筱潔,
從對街走入另一條巷弄。她立即起身……付了帳之後,匆忙的走出,遠遠的跟隨
著他們。

  一路上凝視著丈夫與筱潔緊依的背影,慧君考慮著、思索著……她是否該上
前將騙局拆穿?還是,給自己與裕祥一次機會?撕破臉之後……丈夫會回頭嗎?
慧君自問;無愧於裕祥、也非常盡職。可是……為什麼他要出軌?為什麼他要背
叛他們的婚姻?難道……自己在裕祥的心目中,並非滿分,也不是個稱職的好太
太?

  當裕祥與筱潔在賓館門口停下腳步時,慧君並不是非常驚訝,她不由自主的
抬頭一望……是那家「尋夢園精品旅館」。

  筱潔緊抱著裕祥,貼在他胸口廝磨、撒嬌……而裕祥頻頻看表,一臉的幸福
摻雜著些許的無奈。慧君很清楚的看見裕祥的側臉,而這張面孔,看似熟悉,卻
又顯得那麼陌生。

  裕祥依依不捨的離去後,筱潔站在旅館門口揮別……彷佛是送走出差的丈夫
那般的無奈。慧君一路倉猝的跟蹤,眼淚直流,她不明白,一顆心怎能容納兩份
愛情?

  慧君慢慢的擦拭了臉上的水漬,鼓起勇氣,走倒筱潔面前。筱潔來不及轉身
進入旅館,就被慧君喚住了。

  筱潔曾看過裕祥辦公桌上全家福的照片,所以她一眼便認出慧君的身份。

  「我想跟妳談一談……有時間嗎?」慧君說。

  筱潔沒有太多的驚慌,反問她:「是談話……還是談判?」

  慧君比筱潔年長幾歲,經歷了為人妻母的磨煉,所以她沒有理會筱潔刻意的
挑釁。慧君深深的吸一口氣,從口中吐出:「聊一聊……以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方
式,說說話……嗯?」

  筱潔對著慧君笑了笑,眉睫之中,透露出慧君所沒有的嬌柔與狐媚。她很主
動的帶領著慧君朝著旅館附設的餐廳前去。

  當她們落坐在餐廳的窗前,各自點了飲品之後,筱潔先問:「想談什麼?」

  慧君單刀直入:「你們……多久了?」

  筱潔沒有正面回答,她端起咖啡杯,緩緩的喝,在放下杯子的同時,她說:
「妳……妳恨妳丈夫嗎?」

  慧君其實一直強壓抑著不發脾氣,她真的很想心平氣合的與筱潔談一談。但
是,在第一場的戰役中,她節節敗退,她甚至無法主動出擊。雖然她是名正言順
的妻子,也抓住了丈夫的小辮子,但是……她沒辦法對著眼前的第三者拍桌子,
或是大聲的指責她。

  尤其看到了筱潔的面貌之後,慧君更是做不到對著一張姣美的笑臉發洩出她
的忿怒與極度的不平衡。她為的是保持風度,以及維持著正室的尊嚴。

  「我……比較恨妳。妳以女人的原始本錢誘惑我的丈夫,妳不明白,女人的
胴體對男人而言,只有肉欲的象徵與表現,要擄獲男人,以美色取悅是不會長久
的。花,開的再燦爛,開的再嬌豔,總有凋零枯萎的一天。」

  「哦?是嗎。那麼我這朵花……是否該趁著還沒凋謝前,盡情的綻放呢?」

  筱潔掩著嘴,開朗的呵呵大笑。甚至用一種很不屑的眼神,繼續挑釁著慧君
而慧君聽著刺耳的笑聲,帶著火藥味的口吻說:「妳的言行舉止……非常的不正
經。讓我懷疑妳,是否懂得何謂羞恥。」

  筱潔停止了笑,單鳳眼直勾著慧君,口氣揶揄且諷刺的說:「林太太,假如
我脫光了衣服陪妳先生睡覺,叫做不知羞恥。那麼,妳呢?妳甚至脫光了他都不
看一眼,是嗎?別把你們夫妻的房事不合怪罪予我,如果,妳要的只是挽回妳的
丈夫,這樣子我會比較瞧得起妳,如果……妳只是要丈夫的同情,或是要我知難
而退……而對我下嚴重性的警告,我告訴妳,妳會遍體鱗傷甚至得不到妳丈夫一
丁點的憐憫!」

  倔強的慧君,緊握著水杯,衝動的差點就潑向筱潔。她被筱潔這般羞辱著,
自尊心已支離破碎。慧君無法想像……一個丈夫的外遇物件,竟能如此跋扈,她
憑什麼?如果沒有裕祥這座靠山,她敢那麼蠻橫?

  慧君根本無法預知,丈夫到底如何寵愛著眼前這位。自己呢?自己又被丈夫
置放在心裏的哪個位子?

  很受傷、很委屈的慧君,依舊武裝著……她不想再與筱潔談下去。與這樣子
的女人,根本就沒什麼好談,她根本就不該自取其辱。原以為,彼此不為難的情
況下,慧君想親自了斷這段破壞她婚姻的畸情,她甚至以為金錢是筱潔的目的。

  但是慧君萬萬沒想到,筱潔是想取而代之,根本不可能自動出局。那麼……
選擇權是交在丈夫的手上?

  慧君起身抓起帳單的那一刻,她逼迫自己裝出一臉的笑意對筱潔說:「知道
嗎?只有下流的女子才會洋洋得意的說出自己房事的圓融與魅力,我與丈夫的魚
水之歡,他曾坦白於妳嗎?我不會警告妳,也無須逼退妳。但是……請妳千萬別
忘記,只要我丈夫一句話,妳就什麼都不是了。而我呢,是他法律上合法的妻室。
妳說誰吃虧?妳要他的身體、他的心,妳儘管來取,只要妳有本事我恭候妳的手
段。記住……狐狸尾巴要藏好,別讓我老公太早識破。」

  筱潔沒料到慧君能有這漂亮的一擊,惶惑的無法介面。但是,在慧君走向櫃
台的時候,筱潔終於控制不住的對著慧君的背影喊出:「妳等著瞧,妳等著瞧!
我會證明給妳看,他是愛我的!」

  慧君付過帳之後,回頭看了筱潔一眼,揚起嘴角,刻意抬頭挺胸的步出了餐
室。來到熱鬧喧嘩的街頭,慧君的心,寒冷的如同冬夜裏,結在窗臺上的冰霜。
她耳根旁不斷的響起裕祥曾說的:「我會愛妳一輩子,我會呵護妳一生……」

  到底是愛嗎?還是傷害?為什麼自己曾最信任的感情,到頭來卻最易啃蝕掉
自己。慧君無力自問值得與否,她只知道……接下來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
丈夫?

  她再次漫不經心的步行街頭,穿梭在屬於丈夫與筱潔的城市中。此刻……慧
君體悟了成語典裏面的那句「行屍走肉」真正的含意了。如果……沒有小宇,她
應該會瀟灑的成全。她不要一份過期的愛情,更不要有了蛀蟲的婚姻。

  問題是……慧君有權力選擇嗎?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怎忍心
讓小宇擁有不完整的家庭?她怎忍心讓幼小的心靈受到一絲毫的傷害與陰影?

  一想起小宇,慧君冰涼的心,有了一些熱度。她在茫然的街角活醒過來,急
切的招來計程車,歸心似箭,直駛住處。

  回到了公寓,秀芳正哄著小宇吃午飯,大楊下廚正在烹飪……裕祥呢?

  大家一見慧君歸來,小宇在第一時間爬下飯桌沖向媽媽,嘴裏不停的喊著:
「媽咪……媽咪……」

  慧君立即蹲下來,迎接兒子的擁抱。當他們母子緊緊相擁的那一刻,慧君再
也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抱著小宇,悲哀的嚎啕大哭。

  秀芳看著慧君抱著小宇,歇斯底里的哭泣著,她趕緊上前去拉開一臉驚嚇的
小宇。沒想到慧君死抱著不放,嘴中還嘶吼著:「兒子是我的!不要跟我搶!」

  秀芳實在忍無可忍又心疼孩子,也對著慧君叫:「別嚇壞孩子!妳嚇住他了!
放手……放手!有話好好說……」

  秀芳的怒喝得到了效果,慧君緩緩的鬆開雙手,整個人頹坐在地上。被鬆手
的小宇,在第一時間被秀芳抱起……秀芳看著癱瘓在地上的慧君,抱著小宇蹲下
來,口氣輕柔且溫和的說:「兒子是妳的,沒有人跟妳搶……妳到底……發生了
什麼事?」

  慧君盯著秀芳與小宇,淚依舊止不住。她哽嗆的問:「裕…祥…他……人呢?」

  秀芳說:「還沒回來……所以,我才命令大楊下廚,煮頓午餐。打手機也沒
人接,又等不到你們……呃……你們是吵架了嗎?別這樣子,夫妻哪有隔夜仇嘛
床頭吵床尾和,吵吵鬧鬧的是情趣,別嚇著孩子就是嘍。」

  慧君努力的搖頭,臉上的淚珠不小心灑濺在秀芳的手臂上。她扶著沙發,慢
慢的站起來……她稍微振作了情緒,伸手抱回小宇。

  「秀芳……我明天……就帶孩子回臺灣……」

  話還沒說完,裕祥回來了。他刻意將大門一甩,讓關門的聲音巨響。裕祥一
進入客廳,不分青紅皂白,對著慧君就斥責:「我沒說不讓妳去公司,妳為什麼
要這樣子偷偷摸摸的?說好我回來接妳,妳卻跑去公司,妳是存心的,還是在懷
疑什麼?」

  慧君將孩子交手給秀芳,一臉歉意:「秀芳,麻煩妳將小宇帶回飯廳,將門
扣上,我不想讓孩子看到父母吵架」

  秀芳接手孩子後,緘默著沒說話,拍一拍慧君的手臂,抱著小宇離開……

  裕祥還是一臉的怒氣,雙手交疊在胸前,呼吸的聲音充滿著不平,一付興師
問罪的模樣,彷佛要先發制人,才能控制住自己遲歸的場面。

  「妳說,妳到底是什麼意思?」裕祥繼續追問。

  「尋夢園,你的夢……在那裏,是嗎?」

  慧君眼看著裕祥怒紅的臉,在一聽尋夢園之後,一下子刷白……她接著說「
別解釋……我不想聽。我只想知道,你睡在她身旁時,可有想過我的感受?你難
道……沒想過,我知道了事實之後,會怎麼樣?你……好自私!」

  裕祥試圖挽救局面,匆促的編了理由:「我是正常的男人,逢場作戲在所難
免……妳和孩子,又不可能伴著我四處奔波……所以……相信我,對於買來的女
人,我沒有認真,我是真心誠意的愛護著我們的家庭……」

  「好,那麼……你有勇氣帶著我,到尋夢園找她當面對質?」

  原本蒼白的裕祥,一下子又耳赤了。「慧君……何必咄咄逼人?我們是夫妻,
不是仇人。就算我做錯了什麼,妳是不是也該給我一個機會改過?」

  「裕祥,我很愛你,所以我現在還願意跟你說話……如果,我們的家庭,在
你心目中是那麼的重要,明天……明天的班機,我們一起回去。我能抹去你所有
的錯誤,不計較,繼續守著你和小宇……」

  「妳這樣子說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妳為什麼不考慮一下現實的問題?我們
所有的經濟能力都靠深圳這裏的生產,我答應妳,等於斷絕了收入,不答應妳,
又好象我不重視家庭……妳……妳不要這樣蠻橫不講理。」

  「你不跟我們走,我自己帶小宇回去。我在臺灣等你,等你回來辦離婚手續!
你是捨不得她,我知道。你們在街頭摟摟抱抱卿卿我我,我都看見了……我沒有
不給你機會,是你自己放棄!」

  「慧君……如果,妳執意要回臺灣,我無話可說。但是,妳等幾天吧,等我
把該處理的公事弄妥後,我們一家子立刻回去,好嗎?」

  「是公事或私事我不管,總之,你要婚姻就要與深圳做個了斷。如果你繼續
這裏的事業,我想……我們的婚姻,就結束吧。沒有深圳這邊的事業,你在臺灣
一樣能夠另起爐灶,等小宇上幼稚園之後,我也能恢復上班補足收入。你好好想
一想……我不勉強你……」

  裕祥陷入自己創造的窘迫與困境中……他無法思考、無法選擇。剛剛慧君說
的;與深圳做個了斷……怎麼斷?今天上午特地陪筱潔去了一趟婦產科診所他要
確定筱潔說的「懷孕」是否真實。驗尿的結果證明,筱潔的妊娠期已邁入第九周。

  慧君放緩了語氣,主動拉住裕祥:「我不勉強你,是把選擇權交在你手上你
心裏面的秤,到底傾斜在哪,你衡量一下。坦白告訴你,下午你離開尋夢園之後,
我跟她在餐廳談了一下……如果,她要的是錢,相信我……我不會跟你鬧,我的
這點脾氣與風度,你是知道的。問題是……她什麼都要!要不是你給了她承諾,
她不會那麼囂張,更不會見到我都毫無膽怯的挑釁我的耐性……」

  裕祥一臉的驚愕,盯著慧君,無法反駁。而慧君瞭解自己的丈夫,看著他驚
訝、惶恐,接不下話題……所以她接著又說:「果真是逢場作戲那麼簡單,我絕
不會讓你騎虎難下……尤其這還關乎著你的事業。但是……你錯在被她迷惑,我
見到她的那一刻,我……我真的能原諒你的失足。她的美貌,連同性都感到窒息,
更何況是你呢?但是,我要保護我們的兒子,維護我們的婚姻……使得我……不
得不採取快刀斬亂麻的手段。如果……她的存在,比我跟小宇都重要,那……我
會簽字。成全你們……」

  慧君這一段話,是全然的肺腑之言,縱然她有著無法平衡的心理和抹煞不去
的委屈與悲傷,她也要盡最後的一份力量,挽回自己的丈夫以及孩子的父親午後
的交談,讓裕祥深陷在矛盾的泥沼中,他耳中聽著慧君理性的分析,腦海中卻不
停的湧現出筱潔撫摸肚皮時,一付滿足與甜蜜的神情……

  筱潔甚至還憨傻的告訴他:「我要生女兒,兒子你已經有了,我再添一女剛
好湊足了一個〝好〞字,一子一女……恰恰好。」

  如果情絲能輕易的斬,如果快刀就能切斷亂麻似的情感,那麼……何來的問
世間情為何物?何來的直叫人生死相許?

  愛情,不是男人的所有,但是,男人沒有愛情,也就失去了享受肉欲的樂趣。
裕祥深知,在肉欲的領域裏,女人的愛,是占著多麼重要的情緒。女人的愛,會
帶領著靈與肉,一起暢達、一起攀登到合而為一的極樂與歡愉。

  裕祥在混亂的感情世界裏,試圖找出一線光明,找出能夠帶領著他,完成筱
潔所說的;好字的境界……

**********************************
2009-12-3 23: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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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yuli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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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慧君與裕祥攤牌的當晚,兩人平躺在床上時,裕祥主動的靠近慧君,並且湊
上嘴,試圖利用做愛的交融讓自己還有轉圜的餘地。可是慧君卻拒絕了他,她不
要吃別人剩下的餘肴殘羹,更不願意裕祥是出自討好才向她示愛。

  兩人在床上拉扯了一會兒,慧君終於忍不住,從床上坐起來,她對丈夫說:
「睡吧,我拒絕你,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感受。我不要你的施捨,更不要你用這
樣的方式刻意討好……你愈是這樣,愈踩傷我的自尊……」

  裕祥沒有多說什麼,輕歎了一聲,轉過身,背對慧君。

  深圳,是個令人失眠的都市。當裕祥放棄求愛的那一刻,慧君的心裏有一絲
悔意。但是……她真的不要這樣子的品質,更不願夫妻之間的交媾是出自于一方
有著歉疚或是勉強。

  她真懷念被裕祥追求的日子,如果能讓時間一直停留在相戀激情的時刻,那
麼……她是幸福的。可是,慧君因為愛,嫁給了自己認定的男人。而這份愛,為
什麼讓婚姻消磨的如此不堪一擊?

  一場外遇,是否擁有婚姻之人都該反省、都該檢討?是否不能將過錯都推向
所謂的第三者?一個銅板是敲不響的……慧君在深夜無眠的黑暗中,理性的思慮
著這段感情與這場婚姻。

  結婚一詞,不就是因為兩人共同承諾與協議一起白頭偕老嗎?不就是認同伴
侶,一起攜手走向後半生的甜、酸、苦、辣之旅程嗎?可是……裕祥卻在走過三
年後,自己辟出了另一條叉路,讓慧君仍在原來的旅途中獨自步行。

  在深圳待了一星期,慧君抵達的第三天,裕祥沒有再離開過慧君母子一步,
成天守著老婆與兒子,帶著他們四處去參觀遊玩。除了裕祥的手機一直響不停之
外,其他,都呈現出非常美滿的假像。

  秀芳沒有與慧君母子一同返台,她的理由是;要抓緊老公,並且幫慧君監督
裕祥,必要時催促他立刻回臺灣。

  在臨行前,裕祥再三保證,一星期後一定會返台。他的藉口是:「要處理交
割手續,股份不出讓,所以有很多檔以及樣品都要交手給其他負責人接手打理。」

  慧君對於裕祥不一起返台的原因心知肚明。她不想再強迫裕祥,如果他真的
能與筱潔一刀兩斷,那麼多給裕祥一星期的時間,實在不算過份。感情的事情,
是很難說的清楚……多給了這七天的時間,假如能挽回丈夫,喚醒兒子的爸爸,
這對慧君來說,是值得等待的。

  裕祥一路從深圳送行到香港的機場。在即出關前,裕祥抱起小宇,一臉的不
舍,他試圖擁抱慧君,慧君卻閃開了。

  躲閃了裕祥,慧君別過臉,不願讓裕祥看到她已扭曲的一張臉。她的臉上,
沒有淚水,卻因強忍著對丈夫的不舍與悲傷,而呈現出自己都不肯接受的面容。
太倔強的性格,使得慧君不願在深圳就將態度放軟。她與丈夫同床的一星期中,
並沒有共溫舊夢,更沒有因為裕祥口頭上的懺悔而接受妥協。

  換句話說,深圳之行,慧君並未與丈夫行夫妻之禮。雖然她曾盼望一與丈夫
見面的當晚,她要再次的徜徉在裕祥的身懷,再度品嘗做愛的激情與爽暢……

  而此趟的探訪,她甚至沒有得到柔情的擁抱與熱情的親吻……

  心……痛嗎?慧君自問著,痛也要痛的有價值,再痛也要孤注一擲。這盤棋
的輸贏,慧君將籌碼全部押在丈夫的良知與理性了。而慧君,卻沒有任何賭贏的
把握。尤其想到筱潔的淫媚與蕩縱,加上她楚楚可憐惹人讚賞的面貌……丈夫能
夠輕易的放棄、割捨?

  慧君帶著兒子,離開了丈夫,讓飛機載著她,駛向了未來無法預知的命運。

  回到臺灣的第二天,秀芳在一大清早就來電說:「放心啦,他昨晚跟大楊下
班一起回家的,沒再出去。」

  到了第四天,秀芳下午氣衝衝的在話筒裏說:「我跟大楊現在住在員工宿舍
裏的套間雅房。妳來過的房子,是妳老公買下的。慧君呀,這位大陸妹不好惹,
我聽大楊說,不讓我們繼續住下去是因為……因為這個大陸妹要安胎,好象有點
出血現象……妳家裕祥唷,憐香惜玉,捨不得讓她一個人在外……」

  慧君一聽到「安胎」的字眼,耳朵裏傳來一陣「嗡───」的聲音,她很吃
力的對著話筒說:「停……別說了,別再說了……我……謝謝妳。」

  掛線之後,嗡的響聲依舊不停。慧君甩甩頭,也甩出了盈眶的淚……

  輸了。慧君輸了。收場的結局不是丈夫回頭,而是他仍然選擇了雙叉路行走
那麼他,是準備長期的金屋藏嬌。既不放棄外室,也不願意離婚。

  在深圳時,裕祥口口聲聲的哀求,戰戰兢兢的伺候著……這不是愛情,是同
情!真可恨……雖是一字之差,可是出發點卻是天壤之別。

  還剩下三天,無論裕祥回不回來,他都不會再回頭了。就算他回來,意義為
何?又代表著什麼?

  一想起自己摯愛的男人,裸著身體抱著其他女人……慧君除了覺得噁心,更
是感到骯髒、污穢。她無法想像,當裕祥馳騁在其他異性的肉體上時……她不願
再想,因為再想下去,她會覺得自己也被丈夫玷辱了。

  離婚的念頭,迅速的映在慧君腦海。她毫無考慮,直接撥通了裕祥的手機。
當電話一接通的一剎那間,慧君已萬念俱灰……她的聲調平靜且穩定:「是裕祥?」

  「慧君,是我。後天的班機,妳來接我嗎?」

  「不了,我會去找律師填妥離婚協議書,你回來簽字吧。」

  「慧君……妳誤會了,別聽其他人胡說八道,婚姻是我們的,別人說的都不
算數,我……我這趟回去,不打算再來了,除非……有特別重要的公務要處理,
妳答應我的,等我一星期……」

  「她預產期在幾月?」

  「……」裕祥沒想到大楊的嘴巴竟是那麼松,秀芳的嘴巴更是臭。

  「你愛她、要她,我成全你們。等你回來,再商量財產的問題與孩子的監護
權。我只希望,你別跟我爭小宇……」

  「我不要離婚,我不想失去妳,失去我們辛苦建立的家……」

  「這個家,是你一手建立,也是你一手摧毀。我在深圳就已經告訴過你,要
這個家就不能有她,要她,我跟小宇也就無法存在了。你沒有念及夫妻一場,共
同渡過多少甘苦,三年多的歲月……竟然抵不過你與她的一場露水姻緣。」

  「慧君……我知道我很對不起你們,尤其是妳……唉,難道妳都不以一個妻
子的身份體諒我嗎?我……我放不下她,現在她懷孕了,我還是不顧一切的要回
到你們身邊……這樣子還不夠嗎?妳一直用離婚來威脅我……妳,難道對我已經
沒有感情了?」

  「如果你夠愛我,心裏又怎容的下她?別問我對你的感情!我難道心甘情願
的帶著孩子日夜守著,等你歸來?我就活該被你冷落,被你擺在臺灣,好讓你在
外盡情的拈花惹草,然後搞大了肚子,還要我體諒你包容你,讓野種認祖歸宗?
她有什麼目的你看不出來?你為什麼不捫心自問,她把我們母子欺淩的多慘重?
你為什麼不換個角度想一想,你這樣子做到底值不值?如果……你真不願離婚,
好,請她拿掉孩子,你跟她……從此一刀兩斷!」

  「慧君……妳一定要我當面跪下來求妳嗎?」

  「不了,我承受不起。你要她,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好再說的,簽了字,離了
婚之後,從此……從此,恩、斷、義、絕。」

  「妳……妳真狠……」裕祥的語氣接近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狠?」慧君對著話筒狂笑……笑了很久,笑聲相當悽楚。「林裕祥,你
將心比心,假使今天我要求你,讓我生下別的男人的孩子,你會答應嗎?假使我
在外面養著一個長期同居的男朋友,你會諒解嗎?而你張口閉口說你愛護這個家
捨不得我們母子,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白癡才會繼續相信你的謊言,我告訴
你,要接受她的存在,永遠都不可能。有種你就該欺瞞我一輩子,有種養小老婆
你就要有種承擔所有的後果。還是一句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當一個女人徹底的被一個男人傷害到遍體鱗傷、體無完膚之時,她的想法與
念頭會變的極端、極危險、極……令人畏怯。

  在慧君返台一星期後,裕祥並未如期歸來。她已經痲痹到沒有任何知覺,甚
至連痛的感受也幾乎忘記……常常是因為小宇的呼喚,才將恍如夢中的慧君拉回
現實的生活。

  「媽咪……小宇餓。」或是「媽咪……小宇要拉被被、抱熊熊……」

  為了不讓小宇跟著她受煎熬,跟著她一起過著沒有日夜的生活,慧君決定,
必須要把兒子暫時跟自己隔離。她選擇了自己的娘家,那裏是永遠不會背叛她的
父母。

  慧君並沒有將實情告訴家人,她將兒子托給母親,謊稱要跟隨旅遊團去一趟
歐洲觀光,帶著小宇不方便。宋母欣然答應,也願意讓自己的女兒松一口氣,暫
時卸下當母親的辛勞與責任的擔子。

  送走了小宇,慧君把自己封閉在家裏,電話不接、手機不開、正餐不吃,整
天與煙酒為伍。除非是出門購買煙酒或是買些速食,否則她幾乎足不出戶。

  眼睛闔上前,是爛醉。睜開眼之後,是宿醉。慧君不顧慮體內累積下來過多
的酒精,就算是頭痛欲裂,她依然堅持不讓自己的腦袋清醒。因為清醒著,她的
心會碎,會因有足夠的理智而更加痛苦。

  糜爛了半個月,慧君幾乎酒精中毒。從不太喝酒的酒量,現在幾乎天天醉生
夢死。從不懂抽煙的她,日日兩包。

  某夜,當她從嘔吐的馬桶旁清醒過來時,她懶洋洋的爬起來清洗……在浴室
裏,洗手臺上的鏡中反映出;憔悴、蒼涼、兩眼深陷、面黃肌瘦的慧君……

  她對著鏡中人凝望了許久,問了鏡中人:「妳是宋朝賢慧的君臣嗎?」

  鏡中人笑了笑,點點頭。

  慧君使出身上所有凝聚的怨氣,一拳就打破了鏡中人的笑臉。頓時,慧君的
右手插滿了玻璃碎片,血流如注……慧君看著手指、手掌不斷的溢出鮮血,她又
笑了。彷佛很滿意自己擊退了那個又黃又枯的假宋慧君。

  她沒有理智包紮傷口,一心只想著;就這樣子死去了,好嗎?

  慧君癱坐在沙發上,數著手上正在急速跳動的動脈……人愈來愈暈,不是酒
醉的茫,而是即將終止呼吸的一種窒息感。雙眼前,不斷的冒出閃爍的星星,在
星光的背後,湧現一張臉……而這張臉,含著淚哭喊著:「媽咪……媽咪……」

  慧君憑著最後的一絲力氣與理智,爬向電話,找出了被她壓在電話簿下面的
名片。她機械化的撥著,在撥通後,對方的聲音慧君無法辨識,她用剩下的一點
點力氣,對著電話說:「救我……是我……宋朝……賢慧……的……」慧君來不
及說完,電話墜地,只剩下話筒裏傳來一陣焦慮的詢問。

  周皓康在晚上就寢前接獲了慧君的來電,他不明白慧君發生了什麼事。當他
一聽見慧君無力的求救聲時,他穿著睡衣,抓起錢包就立刻沖往慧君的住處。

  途中,皓康一直擔心著,除了慧君之外還有小宇……他不明白,在這種急危
的情況下,那個稚嫩的幼兒該如何自處?

  在慧君住家附近,皓康托計程車司機吵醒了一位開鎖匠,談妥價錢後,他們
火速前往。

  開啟了林家公寓大門,是在慧君求救後的半小時左右。皓康在第一時間沖到
客廳,看著從浴室一路到客廳的血跡,他嚇壞了……皓康立刻抓起電話,撥打了
救護台。

  在等待救護車抵達前,皓康看著幾乎認不出來的慧君,他無法想像,慧君到
底承受了多少折磨才會變成現今的模樣?看著她枯瘦如柴的身軀,看著那張蒼黃
憔悴的臉……皓康小心翼翼的用毛毯將慧君裹住,心疼的將她擁在自己溫暖的胸
膛。

  整夜,皓康一直守著慧君,從急診室到病房。他無法相信醫生所說的:「血
液裏,酒精濃度太高……」

  「割傷的缺口多達十幾處……」

  「失血過多,要先注入新鮮的血液……」

  「幸好沒有傷及大動脈,否則就很難恢復……」

  「拔除玻璃碎片的傷口,有些肌肉已壞死……無法縫合。」

  皓康無從想像,第一次見到的慧君哪去了?眼前躺在病床上的慧君,與之前
認識的她,為什麼判若兩人?

  清晨,當第一道陽光穿越窗簾,灑進病房時,皓康從昏睡中醒過來。他向護
士借來了紙筆,匆匆的留下字條,然後看著依舊持續昏迷的慧君,他很捨不得就
此離去,也不願在慧君一醒來後,身旁沒有親朋……但是,他必須要走了。

  皓康自知,如果慧君真的需要他,把他當成是朋友的話,那麼慧君一定會再
與他連系的。現在不離開,等到慧君清醒,皓康不願慧君以一種報答或是補償的
心態,開始他們之間的互動與交流。

  其實,皓康最擔心的應該是;慧君怎面對自己,面對他。包括;她該如何交
代深夜唐突的電話求救。心細如發的皓康,不願讓慧君尷尬、為難,所以他堅持
留下慧君,給她有足夠的時間獨處與恢復。

  慧君在隔天的晚上才醒過來。她一睜開眼,神智仍然停留在她看見小宇的最
後一刻。她環視了周圍,知道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她試圖坐起,但全身竟
然使不出任何力氣。尤其被包紮起來的右手,疼痛的讓她立即放棄這個念頭。

  她努力的回憶著,自己失去意識的最後景象。慧君想不起來……她忘記自己
到底為什麼會躺在醫院裏?

  一直到護士準備再度替慧君打消炎針,慧君詢問了護士,她才從另一位護士
的手中,接獲了皓康留下的字條。內容如下:

  「慧君如晤:

  夜晚接獲妳的來電,原是驚喜萬分,卻意外的得知妳需要幫助。我不多問原
由,只是盡一份朋友間的情誼及義務。

  在妳閱讀此封信時,相信妳已漸漸邁向康復的道路。我在此祈盼妳能早日重
拾往日的歡笑與健康。答應我,一定要做到。

  一個關心妳的友人

皓康卅於醫院親筆」

  慧君還是想不起來……她更懷疑自己,為什麼會打電話給他?尤其在自己最
不清醒的時候。難道……自我潛在意識裏,這個人,一直就存在?

**********************************



               (第九章)

  慧君在醫院躺了三天,到了第四天她已迫不及待的急著出院。她懷著滿腔的
母愛,抱著仍舊虛弱的身體直奔基隆,帶回她目前唯一的精神依靠。

  她整整消失了二十天。這四百多個小時之間,世界仍在努力的運作,地球還
是繞著太陽轉,整個宇宙並沒有因為她個人的哀痛而停擺。

  生命在慧君的心裏,突然變得神聖、變得莊嚴。死過一次的慧君,意識到感
情並不是生命的全部,最重要的是要活出自己,要活得有價值與尊嚴。

  帶回了小宇,慧君恨不得補足這二十多天以來失職的情感。雖如恍若隔世的
相見,還是讓慧君體會了惜緣的涵意。她不再將愛情與婚姻畫上等號,因為她的
婚姻,已經在返台之後,已然沒了愛情。

  在深圳這方面,裕祥原本毅然的要返回臺灣挽救婚姻。但是因為慧君的不體
諒與固執,裕祥臨時決定取消班機,讓慧君自行調整情緒,讓她有足夠的時間沉
澱不平衡的心理。

  而他剛好趁機陪伴孕吐期的筱潔,在懷孕週期未滿四個月之前,裕祥擔心出
血的狀況會直接影響到流產的可能性,尤其不能讓孕婦太情緒化,這樣會讓腹中
的胎兒嚴重的被母親影響而壞了胎教。

  回想當初慧君懷孕初期……裕祥剛好遠赴歐洲參加德國最大的電子用品商展
慧君自己拖著疲弱的身子,病奄奄的獨自跑醫院做產檢……自己熬過了最需要被
呵護、照顧的時期。

  裕祥的決定,使得還剩下一線希望的婚姻,已消失殆盡。他不知道,選擇的
當下,就已註定了許多無法更改的命運。雖然他試圖利用光陰的流逝,讓整件事
情還有商量的空間,但是……他沒想到的是;他將失去一個摯愛他的妻子,失去
一個這輩子他可能再也覓尋不到的好女人。

  再度與周皓康連系,是慧君出院後的一星期。當兩端的線路接通之際,慧君
找不到該怎麼開場?該怎麼解釋自己的唐突與失態?

  「我是……宋慧君。」慧君手上捏著皓康在醫院留下的字條,尷尬且慚愧。

  「嗨,好點了沒?還在醫院,還是已經回家了?」皓康愉快的問候著。

  「我……謝謝。已經出院了,那晚……我……」

  「過去的事還提它幹嘛,妳現在能平安與健康,對我而言就是好消息。」

  「我們能找時間聊一聊嗎?我想當面謝你。況且……你救了我。」

  話筒沉默了約十秒鐘。皓康鼓起很大的勇氣才問出:「妳能告訴我,在妳身
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果……妳覺得不方便說,也沒關係。我只是……關心妳。」

  「嗯,是發生了一些事,在之前……我一直無法接受也看不開,現在……重
新活過來了,所以,也沒什麼不好說的。我沒什麼朋友,結婚後,把自己完全奉
獻於家庭,那晚……我真的不知道,我竟然……竟然打電話給你,而且還是求救
電話……抱歉,我……太魯莽了。」

  「這樣子吧,這週末我不用加班,我來接你們,然後……帶你兒子去動物園
好不好?我自己也很想去,可是我一個大男人,單獨跑去逛動物園,總是讓人覺
得怪怪的。我已經幾年沒看到大象和長頸鹿了,看報紙上說,好象多了很多企鵝
和澳洲無尾熊,好象還有……還有什麼妳知道嗎?」

  「坐飛機運來的小白鯨,但是,那應該是在屏東的海洋世界……」

  「好嗎?星期六我來接你們?」

  「好。要我做些餐點嗎?動物園的食物,我領教過,不怎麼可口。」

  皓康喜出望外的差點歡呼。「嗯,當然好啊,求之不得呢。」

  掛線後,慧君從心底升起一股暖意。怎麼這個周皓康比孩子的爹還要體貼?
他不但不排斥小宇,甚至把他們之間的第一次相約安排在動物園。他是真心疼愛
孩子?還是因為自己長得像他妻子?還是……

  慧君不願再往下想。

  她寧可相信,皓康是真的想去逛動物園。

  重新振作的慧君,因為心靈深處有著燃燒的感動,所以她很快的帶領著小宇
步入正常的生活,並且嘗試著儘快調養自己的身體,讓健康重回她的懷抱。

  週末清晨,慧君起床為野餐的食物做準備。她滿心歡愉的包著壽司、做著自
己發明的雞肉三明治,以及攪拌著蔬菜沙拉……她甚至細心的找出保溫壺,沖了
帶著玫瑰花香的熱奶茶。

  當她牽著小宇,挽著裝滿食物的竹籃,她的心境……清澈的如同見底的湖水
那樣的清涼與舒暢。

  皓康提早抵達,他沒料到慧君母子早已佇立於公寓門前,等待他的到來。

  他停下車子的一瞬間……皓康的腦海裏突然浮現一幕溫馨的畫面;慧君賢淑
的張羅餐食,而他帶著小宇趴在客廳的地板上拼積木以及……玩樂高。當慧君弄
妥了之後,溫柔的對著他們說:「吃飯嘍,等一會兒再玩,先去洗手……」

  不過這畫面卻因小宇的第一聲:「竹竹」而消失。

  慧君笑盈盈的對皓康說:「他說話……有些音還咬不清楚,小宇是在叫你呢
還不應他,一直發呆?」

  皓康馬上回神:「喔……嗨!小宇,今天去動物園,最想看到什麼動物?」

  小宇背著小背包,頭上帶著棒球冒,一臉沉思……而後,他很堅定的說:「
看老虎。」小宇一說完,看著皓康,等待他的響應。

  皓康伸手將小宇抱起,很神秘的在他耳旁說:「叔叔喜歡看猴子。」

  一大一小的男人,笑成一片,立刻建立起交情。小宇很自然的摟著皓康的頸
子,也學皓康在他耳旁說悄悄話。一直到慧君催促,他們才停止了正在討論的河
馬話題。

  慧君沒想到皓康的心是那麼的細。他在車子的後座竟然已裝好了兒童座椅。
皓康抱著小宇,把他安全的放入兒童坐椅後,調皮的摘下小宇的帽子,並且卸下
小宇卡在背後的包包。

  當所有的物品都歸位後,慧君躊躇著……她該坐前座還是……皓康笑瞇瞇的
幫慧君打開後座的另一個車門:「妳坐後面陪小宇吧,他要是口渴了,妳遞水也
方便。」

  慧君很感激皓康為她細心安排的一切,更沒料到皓康總是站在她的立場來考
慮事情。如果……皓康單純是因為自己長得像他妻子,那麼,他為什麼要討好小
宇?慧君百思不透。況且……以慧君的個性,她不可能忍受自己是別人的影子。

  一整天,小宇都纏著皓康;竹竹長、竹竹短,問東問西。慧君眼見著皓康耐
心的解釋著;為什麼動物不用穿衣服、為什麼動物不會說話、為什麼老虎的吼聲
那麼嚇人……雖然,皓康的解釋並不合邏輯,可是看著他認真的說著,小宇全神
貫注的聽著……她的心,一分一秒的復活。

  當小宇走累了,他會主動要求皓康:「竹竹抱。」

  而皓康會甘脆把小宇架上後頸,讓他能看的更高、更遠……慧君只能在一旁
看著這兩個男人如此融洽的相處,而插不上話。但是慧君的心……是溫的、是帶
點惆悵與感歎。

  偶爾,皓康會投來關心的目光,尋問她;怎麼了?慧君會笑而不答,輕輕的
搖頭,繼續挽著竹籃,聽他們的對話,或是用面紙替小宇擦拭流了一臉的汗水。

  天色漸漸黃了,太陽在照了大地一天之後,疲憊的趴下,讓熱力的餘輝染紅
了整個天空。傍晚時分,彩霞滿天的場景,映出了三人愉悅的身影……

  當皓康扛著熟睡中的小宇,與慧君並肩而行走往停車場時,皓康的表情,複
雜且滿意。他們都沉默著,誰都不願打擾這一刻的寧靜。一直到皓康將他們母子
送抵家門時,他主動的讓車熄火,停在路旁,彷佛不舍慧君即將離去。

  慧君嗅出了空氣中凝結的氣氛,她猶豫了一下,然後很肯定的對皓康說:「
一起上樓吧,我一個人也拿不了那麼多東西,況且還要抱著小宇……如果你不介
意的話,就在我這兒吃了晚飯再走。好嗎?」

  皓康沒說話,但是笑的很燦爛,好象多了與他們相處的機會而雀躍。

  晚餐是慧君在匆促的邀請下,悉心的傑作。皓康吃在嘴裏,卻酸在心裏……

  他無法揣測,眼前正在餵食小宇的女人,她的男人為什麼不懂把握?為什麼
不懂珍惜?皓康妒嫉著……尤其看著客廳的櫥櫃上,擺滿了他們夫妻倆的點點滴
滴,包括照片、包括紀念品。最刺眼的就屬裕祥摟著慧君,而慧君抱著嬰兒的那
張全家福相片。看著裕祥英氣俊俏的臉孔,嘴角溢出自信的笑容,以及慧君摟著
孩子,一付滿足的表情,依偎著丈夫……

  皓康從照片裏的過去,再一次認識了慧君。此刻,他不得不承認,他的妻子
除了面貌酷似慧君之外,其他的,毫無相似。慧君多了一份倔、一份世故、與剛
烈。而他的妻子,則像是溫室裏的花卉一般,相當的陰柔,禁不起烈日的曝曬,
亦承受不了狂風及暴雨。

  如果要皓康指出,自己到底為什麼被慧君所吸引?他無法很明確的反問自己
因為……清香的茉莉與剛毅的冬梅,一樣扣緊他的心弦。

  夜色深了,晚風陣陣的透過白紗,吹拂著微涼的咖啡。慧君哄孩子睡覺後,
來到客廳與皓康閑坐著。尷尬的氣氛飄散……空氣中嚴重的凝聚了羞怯的味道。

  「妳剛剛……哄小宇睡覺時,我看過了櫥櫃裏所有的照片。也看到妳與他共
同捏制的陶土,上面還有你們共同的簽名……」

  「嗯…那是四年前左右。當時被他追的緊,一放假,總是跟他到處跑。」

  「能談一談……妳發生了什麼事?」

  慧君捧著咖啡,似乎陷入回憶,她若有所思,不經意的脫口說出:「準備離
婚,他又不肯。他既要養小老婆還要保留婚姻。我沒辦法做到與另一個女人分享
他。他的外遇在深圳,長得相當年輕貌美,這個女人,目前在妊娠期,準備取代
我的位子。我並非不放手……也許,他是因為道義所以不肯跟我簽字。」

  「妳接著說,我在聽。」皓康的表情,沒有太多訝異。

  「之前……我很想不開,所以做了很多傷害自己的事……現在想通了,看穿
了,心情倒是平靜了不少。反正天塌了,總有地撐著,女人沒有男人,一樣能活
的自在,活的心安理得。婚姻是我自己選擇的,無論有什麼樣的後果,我都必須
承擔、必須接受。讓我感到稍微欣慰的是;小宇的存在。如果說,我曾經歷了任
何的折磨與傷害,我都不願將一絲毫的陰影烙在孩子的心上。」

  慧君啜了一口咖啡繼續說:「我返回也一個月多了,與他沒有任何連系。我
在等右手的傷口拆線,然後找律師詢問。畢竟財產還是要分清楚,我不會占他任
何便宜,只希望他別跟我搶孩子的監護權……反正,他跟小宇也不太親,從孩子
出生到現在,他除了給予物質上的享受之外,其餘的……他做的不多。孩子見到
他還認生呢,連洗澡也不願意跟著爸爸。」

  皓康一直很專心的聽著慧君用一種很平靜的口吻說著,彷佛在說別人事,無
關乎著自己的感情……他看著慧君,說著離婚、深圳的女人、說著孩子的監護權
可是她就沒說自己到底是否還愛著她的丈夫。

  「妳……希望他回頭嗎?還是……妳還愛著他?」

  慧君站起來,走向落地窗,讓夜晚的涼風吹著她過肩的長髮。她沒有立刻回
答,只是被皓康問住了。在皓康未問之前,她沒有想過是否希望裕祥回頭。她更
沒有自問;是否還愛著裕祥?

  「他的個性,我不完全瞭解,但是起碼能猜測一半,畢竟是相處幾年的夫妻
我知道他……不會輕易放棄懷了他的種的女人。既然是這樣子,我又何必期待他
回心轉意?愛與不愛對我來說是個很艱澀的難題,我現在已經不知道什麼是愛?
到底怎麼樣的情感才能算是愛?如果說守候就是愛,那麼…我不會再愛了吧。我
現在害怕付出,更不願被同情……」

  「我不是同情妳,我也不覺得妳有何需要被同情。但是……妳不能一竿子將
所有的感情都否定。我承認,男人的思考方式有時比較自私,因為體內因數做祟
常常自欺欺人。況且…男人都較主觀,總認為在感情的領域裏,自己才是主宰」

  慧君驚訝的看住皓康:「怎麼…你認為他沒有錯?你還幫他說話?」

  「不是……我只是很誠實的說出雄性的觀念。而我……在得知我妻子患有血
癌之後,這個觀念徹底的擊碎我。她去逝之後……我才知道,是她主宰著我的生
活,包括喜樂、包括哀愁。而我曾那麼自私的認為;她不過是伴我走過婚姻的女
人,我還是自己,但是,她卻已經……不再是她。」

  「嗯…人們總是要等到失去之後,才得知擁有的寶貴。也在失去之後,才怨
悔自己沒有珍惜及把握。」慧君噓唏的說著。

  「我們能夠有新的開始嗎?我是說……在妳考慮離婚的決定下……試著接受
我。我……真的很喜歡妳,也很願意與妳一同扶養小宇。妳不是影子,相信我,
妳與我妻子,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女人。」

  站在落地窗前的慧君,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是她直視著皓康,她不明白皓
康怎能如此輕率的決定?他們之間認識尚淺,而皓康瞭解自己多少?

  「如果我……拒絕呢?」

  沒想到皓康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向慧君,侵略性的抱住她。慧君沒有掙脫,
亦沒有反應,她只是聞到一股記憶中的男性體味……而她,沒有悸動、沒有雀躍
更沒有被撩起感覺。

  皓康緊擁著慧君,呼吸急促……一直到慧君主動推開他。

  「妳是拒絕?」皓康問。

  「嗯…前傷未愈,缺口還未結疤,我怎麼接受?你剛剛問的好,我自己也不
知道是否還愛著他。同樣的問題,你問過你自己嗎?皓康……讓我們面對現實好
嗎?感情並不是在空缺時找代替,更不是在空洞時找慰藉……也許,我們能夠成
為很好的朋友,至於其他的……就順其自然吧,難道男女之間,非要存在著愛情
才能交往?」

  「對不起…我太衝動了。我只是…只是很想抓住妳。我不要妳再給別人機會
……我沒有考慮到妳的處境,抱歉……是我莽撞了。」

  慧君示意;夜深了,不方便再留他,皓康識趣的立即告別。在臨走前,皓康
問了她:「我們還是朋友?」

  慧君很肯定的點頭:「是,絕對是朋友。」

  皓康關上門離去後,慧君走回客廳,她試圖讓栩栩揚起的夜風,吹亂她混沌
的思緒,吹亂她……仍在宿醉的情感。

  當她感覺到寒凍時,夜空已由黑轉白。慧君歎了氣,步回房間,輕輕的摟著
小宇,溫柔的在他額頭吻下,熟睡中的小宇蠕動了一下……

  「晚安,小宇。」

  清晨,慧君母子同時被鈴聲吵醒。她下意識的找到鬧鐘,按下它,並且安撫
小宇繼續睡……可是,鈴聲並未停止,慧君抓起床頭的電話,懶洋洋的:「喂…
…」

  「慧君,吵醒你們了?」是裕祥的聲音。

  「……」慧君一聽到是裕祥,立刻清醒。

  「我下星期回臺灣,你們……來接我嗎?」

  啪嚓!電話被慧君掛斷了。她看看表,早上六點五十分左右。

  裕祥馬上再撥通了一次。這次慧君沒給裕祥說話的機會,她一拿起話筒就說
「你要回來就回來,我沒有辦法左右你。事情總要處理,見了面再說。還有下次
打電話請考慮別人的作息時間,把表看仔細了再打,你睡醒了,不代表所有人都
醒了!」

  再次切斷線路之後,裕祥拿著手機,懷疑自己是打錯了電話……他沒想到,
熟悉的聲音卻傳來厭惡的聲調。裕祥竟然無法承受慧君這樣子對待他的事實。

  難道…自己真的傷她傷的那麼嚴重?從前的慧君,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她
都忍著、熬著……這次,她到底是怎麼了?自己堅持不離婚,就是重視她啊!

  她變了,裕祥的直覺告訴他;慧君變了。那麼…不立刻動身返台,恐怕挽救
不了這樁婚姻了。

**********************************
2009-12-3 23: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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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yuli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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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就在裕祥決定返台之前,他收到了令他難以相信的信用卡帳單。這帳單是副
卡的傑作,是由筱潔任意花費的結果。

  他詢問筱潔時,筱潔很微婉且委屈的說:「你不是要我回老家坐月子?我媽
說家裏缺東缺西的,不方便我居住,所以我從信用卡匯了些錢回去,讓我媽請工
人裝修啊。怎麼了?生氣喔?」

  裕祥看著腹部已經微凸的筱潔,不忍心發脾氣,可卻苦口婆心的說:「裝修
也花不了十幾萬人民幣吧?妳應該知道,公司最近被退了好幾批貨,現金已經很
難周轉,各位股東都自掏腰包先墊付,而妳卻……再怎麼樣也該跟我商量一下嘛,
我們房子的貸款也尚未繳清,現在……說真的,周轉不過來了。」

  筱潔蹣跚的走向裕祥,撒嬌的摟住他:「下星期你要回臺灣,從臺灣匯點錢
過來,我們就能轉的過去嘍。」她一說完,調皮的在裕祥臉上親了一下。

  其實裕祥不是心疼錢,而是他沒想到筱潔那麼不替他的處境著想。既然已懷
了孕,為什麼不替腹中的孩子多考慮?雖然他無法給筱潔名份,但是,再怎麼說
也算一家人,她就那麼任性妄為?

  「筱潔……我真不希望我們之間會為了錢吵架,但是,妳是否能將匯款追回
我現在急需這筆錢,你家裝修的事情,再緩緩吧。或許…妳待產期間,我們將妳
母親接到這裏,讓她跟我們住一起,好替妳坐月子?」

  筱潔馬上刷下臉,氣呼呼的說:「來不及了,幾天前匯款已經寄達了!你自
己說讓我回老家坐月子,現在又變這樣……那裏算是娘家耶,我匯點錢回去又怎
麼樣?我家既沒收你聘禮,也沒讓你辦請客婚宴,我白白的跟了你……我媽都說
了,連一塊喜餅也沒吃到,她就要當外婆了!」

  她一說完,眼淚嘩啦嘩啦的落下,彷佛受盡了委屈一樣,狠狠的哭泣。

  裕祥好象吃了一堆屎一般,吞不下去亦吐不出來,任由發臭的屎在嘴巴裏發
酵……想起清晨,他被筱潔派去買早點,返回後她又說噁心吃不下……哄了半天
好不容易讓筱潔沒餓著了腹中的胎兒。一想起慧君的優點,他忍不住背著筱潔,
打電話回臺灣給慧君,卻沒料到,慧君當他如臭蟲一般,不屑再跟他說話。

  裕祥的心裏真的很幹!他媽的,怎麼一背起來,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好象
說好了一樣,將事情串聯起來,讓他吃盡苦頭。眼下,不光是公司的周轉問題,
裕祥在前陣子的電訊科技雜誌裏,看到了一篇驚人的報導。

  報導上很明確的指出,在近幾年的手機市場,將會有極重大的改革。而這改
革後的市場,一些中下游的加工工廠會面臨著受挫的危機。

  是什麼危機,雜誌上沒有重點說明。裕祥在看完這篇報導之後,一直心有餘
悸,而忐忑不安。偏偏在緊要關頭,筱潔又惹出了經濟上的窘迫。

  「妳看看能不能請妳母親將匯款撥一點寄回來,十幾萬人民幣不是小數目,
能追回一點也許可以幫我們渡過眼前的困難……筱潔,不是我說妳,妳應該要多
替我想一想,我從未在金錢上跟妳計較過什麼,可是……以我們目前工廠營運的
成績,實在容不得妳再如此高消費的用度。」

  筱潔還未止住淚,聽裕祥這樣一說,她馬上反駁:「我怎麼沒有替妳想?那
麼誰來替我想?妳老婆說對了一句話,她是正室,而我…只要你一不高興,我可
能什麼都不是!我為你懷孕,未婚生子是為什麼?難道我寄點錢回家,聊表一下
孝心也是錯的嗎?錢要追回,不可能…我跟我媽說了,你是臺灣來的富商,為了
這點錢要我去討,我面子上掛不住。」

  裕祥的腦中突然浮現他創業初期,慧君每天風雨無阻都堅持送便當給他的事
而慧君常說:「既能省錢為肚子裏的寶寶儲蓄,還能讓你享受到可口美味又衛生
的午餐,最重要的,當然是我的愛心……」

  每當慧君一說完,她會撒嬌似的的往裕祥的臉頰上親吻……然後端出便當盒
津津有味的看著他吃飯。每次慧君凝望著裕祥時,他常會突然抬起頭來嚇她:「
妳再看!」然後扮個鬼臉,拿湯瓢撈一口湯,強迫慧君一定要喝下。而慧君半推
半就的張口,兩人同時大笑,將湯瓢裏的水,濺的滿桌都是。

  裕祥突然發覺,自己在某一方面,其實是很依賴慧君的。他尤其覺得自己在
慧君面前,既是丈夫、也是兒子……跟慧君一起生活,他被老婆照顧的無微不至
就連換下來的衣服裏,忘記拿出來的名片或檔,都會很自然的回到他換上的衣
服口袋內。

  筱潔呢?她很少將換洗衣服分類,常常貼身衣物混著襪子一同往洗衣機倒。
洗出來的襯衫,往往變成絢麗的彩虹,或是內衣褲染的如同大麥丁狗皮上的花紋
而且裕祥還不能太嘮叨,只要他多說兩句,筱潔便會委屈的說:「我又不是你請
回來的傭人,跟著你之前,我哪會洗衣燒飯……我已經很努力要把事情做好了,
求你別再念了……」

  裕祥經常在下了班之後,回到住處卻沒有晚飯吃,筱潔的藉口是:「傭人你
辭退了,我又害喜害的暈頭轉向……沒辦法煮。你帶我上館子吃飯吧,我正餓著
呢……」

  只有在深圳吃了癟之後,裕祥才會恍然的憶及慧君種種的好。他並非不愛慧
君,只是當他遇見了筱潔之後,無形當中,讓他擁有了空前未有的自豪與成就感
為的就是;筱潔需要他的照顧,也適時懂得撒嬌。而慧君……總是讓人很放心,
就因為她…夠獨立。

  在裕祥的心目中,筱潔是小家碧玉型的小鳥依人,而慧君則是大家閨秀,懂
規矩、識大體之外,慧君更是盡職貼心的好伴侶……想到這裏,裕祥實在有點後
悔,在一個多月前,他為什麼不乾脆飛回臺灣,先挽住慧君的心,其他的…再讓
它順理成章後…而水到渠成。

  花出去的錢,就如潑出去的水,縱然裕祥不滿筱潔先斬後奏的方式,但是他
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與承擔這樣的後果。

  慧君在清晨跟裕祥通話後,再也無法闔眼。她決定儘快的詢問出辦理離婚協
議的細節及手續。就在她帶著小宇即將出門前,裕祥的電話又打來了。

  「慧君,你先聽我說……拜託,別再掛電話。」

  「有什麼事,說吧。我趕著出門,跟律師事務所約了一小時之後……」

  「妳能從我們的戶頭匯五十萬過來給我嗎?我這裏碰上退了幾批貨,現金周
轉不過來……」

  「急著要嗎?」慧君問。

  「對,急著要。林仔跟大楊他們都先墊上了……」

  「你的錢呢?我離開前,你的戶頭還有二十多萬人民幣。」

  「……」裕祥實在無法啟齒,他不能說是筱潔花費無度,更不能說這一大筆
現金都被筱潔寄回家了。

  「這樣子吧,這筆五十萬我會記在帳簿上,我們之間的財產糾葛除了現金,
就只有臺北這棟公寓。我會立刻把錢匯給你,然後……就等你回來簽字了。至於
孩子的監護權,我希望,你還有點良心……別跟我爭。」

  「慧君……我求求妳!別開口閉口說離婚,妳忘了我們曾經有約定,吵架吵
的再凶,誰也不准說離婚的字眼。」

  是有約定過,那是在慧君嫁給裕祥半年左右的事。那晚裕祥晚歸,喝的酩酊
大醉。隔天的清晨,慧君刻意不做早餐……而後,他們大吵了一架。原因是裕祥
的西裝上,不斷的散發出女人的香水味。

  經裕祥一番的解釋,並且發誓沒有做出任何越軌的行為,慧君才破涕為笑,
原諒他應酬的辛苦與勞累。

  「林裕祥,別再提過去了。摔破的玻璃總有缺口,就算黏合了,還是有裂縫
你願意拿著割口的杯子喝水嗎?」

  「老婆……」裕祥幾乎哭喪著說。

  喀嚓!慧君再次瀟灑的切斷線路。尤其聽到話筒裏傳來「老婆…」這種刺耳
的聲音。慧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而感到畏寒……如果,裕祥能敢做敢當,拿的
起,也放的下,那麼…她的心裏也許會好過一些。可是,裕祥的做法,讓慧君覺
得,幾乎可恥!

  喚醒慧君的記憶,就能寬恕他自己所犯下的所有過錯?讓慧君心軟,就可以
讓他一筆抹煞在慧君身上所受到的傷害?

  慧君在當天下午將五十萬的現金匯往深圳。錢一匯出去後,她必須跟裕祥交
代,雖然……她是多麼不願意主動跟裕祥連絡。

  當慧君撥通了裕祥的手機之後,響了大約三聲…然後聽筒傳來轉接的鈴響。

  「喂…」是筱潔。

  「找林裕祥。」慧君說。

  「唷…是大姐,裕祥替我買東西去了,他忘了帶手機,還是…妳有什麼事?
我能跟他交代呀。」

  「他大約…多久會回來?」

  「這…我不知道耶,反正他下星期就回臺灣了,妳有什麼事找的那麼急?」

  「……」慧君本想掛線了,可是,沒想到筱潔卻繼續說:「姐,咱們好歹也
是一家人,就別太為難裕祥了。他也不容易…全世界的景氣都那麼差,他為公司、
工廠,盡心盡力也是理所當然。我呢…就暫時把他交還給妳了,反正我現在挺個
肚子,也難以伺候的讓他滿意,請姐姐多代勞嘍……」

  慧君聽著這一席話,噁心的連顏面也不顧了,決定讓筱潔難堪:「去妳媽的,
誰跟妳一家人!不要臉的騷貨,嘴巴放乾淨點!」

  慧君用力的掛上電話後,把小宇嚇住了……她立刻抱起含著淚的兒子,安撫
他的驚惶與不安。

  裕祥說是下星期返台,可卻沒說是星期幾?所以,原本慧君決定要帶著小宇
返基隆小住幾天,她也能請母親在她與裕祥談判的情況下,幫忙照顧小宇。可是
裕祥的歸來,太讓慧君母子訝異,甚至措手不及。

  當晚,裕祥踏入家門時,慧君正捧著一本「幼兒心性開發」的童話故事書,
對著小宇專心的講故事……裕祥關門的聲音,讓小宇好奇的立刻站起來,跑去玄
關探望。

  裕祥一看見小宇,高興的說:「小宇,來…爸比抱抱……」

  小宇不理會父親,一轉身又跑回客廳。「媽咪…爸比來了。」

  小宇一說完後,裕祥已出現在客廳,他看著坐在地板上的慧君,以及緊依著
母親的小宇…彷佛自己是不速之客,打擾了這一片寧靜。

  裕祥再度對小宇說:「過來…爸比抱啊,不認識爸比了嗎?」

  慧君拉起小宇,自己也從地板上站起來:「小宇,怎麼不叫爸比呢?」

  小宇低著頭,嘟著嘴巴,很不情願的才從口中吐出:「爸比……」

  裕祥走向他們,伸手一把將小宇抱起,同時往孩子的臉頰親了一口…只見小
宇皺著眉頭,不敢掙脫亦不敢抗拒。一直到裕祥主動將小宇放下,還高興的嚷著
「孩子長的就是快,才多少時間?他又變重嘍!」

  「你打算回來多久?」慧君問。

  裕祥故意跳開話題,一邊扯下領帶,一邊說:「我還沒吃飯,家裏還有東西
吃嗎?我快餓壞了……」

  「剩菜都在冰箱,你自己端出來用微波爐打熱,電鍋裏有保溫的油飯。」

  裕祥見慧君口氣冷淡,兒子跟自己也生疏了,他識趣的摸摸鼻子,鑽進廚房
準備大快朵頤。他好久沒有嘗到慧君煮的佳餚了,回想起新婚階段…慧君經常費
盡心思的燒了一盤盤精緻的菜色,最讓裕祥難以忘懷的是;她自創的五香叉燒肉
以及麻辣雞絲…尤其經由慧君調味的涼拌蔬菜,更是令人讚不絕口。

  為了不讓小宇目睹父母的談判,慧君提早替孩子洗了澡,哄他上床睡覺。小
孩子很敏感,一嗅覺到氣氛不對勁,也會感受到不安。小宇臨睡前,緊緊的摟著
慧君,彷佛深怕母親離他而去……因為對小宇而言,慧君才是他唯一的依靠,唯
一安全的港灣。

  一個多月前,每當小宇看著母親掉淚,他都會爬上沙發,緊靠著慧君,然後
很小心翼翼的替媽媽拭淚。雖然,小宇不明白……媽咪為什麼哭泣,但是,只要
慧君一流淚,小小的心靈,就會感受到一種不安與疼痛。

  慧君趁裕祥在沐浴時,把屬於他的枕頭與棉被搬到客房,並且稍做整理。她
將平日擺在客房的玩具箱與所有的動物玩偶都撤出,遷往書房。然後開始吸塵…
打掃妥善後,她將裕祥的行李,全部歸位元在客房。

  裕祥洗完澡,本想回主臥室找出睡衣換上,沒想到經過客房時,看到慧君已
將他所有隨身物品都搬遷至客房。他走進去,看著慧君正推倒皮箱,將它們平放
「妳……妳這是幹什麼?」

  「你回來的這段期間,就睡這兒吧,我全都打掃乾淨了,床單跟被套都是剛
換上的。如果你真不習慣,明天我帶著小宇睡客房,你睡主臥房……」

  「妳還在生氣,我知道。但是…也沒必要做的那麼絕吧!我們畢竟還是夫妻
難道…妳真要氣我一輩子才甘心嗎?」

  「夫妻?過幾天就不是了。當初結為夫妻只要一張白紙然後簽下字,現在也
是一樣。只需要一張協議書,各自簽下自己的名字……從此,毫不相干。」

  「慧君……妳到底要我怎麼做,妳才肯不再提離婚?」

  「你不用怎麼做…只要簽字,把小宇讓給我,這樣子就足夠了。」

  裕祥沮喪的坐在床沿,兩眼微紅,身上只用一條浴巾裹住下體,頭髮還未擦
幹,有些發絲還滴著水……慧君看他不再說話,轉身邁出房間時……裕祥伸手拉
住慧君。慧君沒有太大的反應,很自然的將他的手撇開,然後急忙的走出去……

  慧君來不及跑回主臥房,在走廊上就被裕祥追上了,裕祥一手便抓住她……
慧君甩不掉,一轉身用力的推了裕祥,可是…她的力氣沒有男人來的壯實,所以
她不但沒推倒裕祥,反被裕祥給摟住。

  她試圖掙脫,但是裕祥卻將她抱的更緊。慧君一急…張口就往裕祥的肩膀上
咬下去……他感覺到痛,但仍然未鬆開手。慧君一直掙扎,卻逃脫不了那雙手臂
她很想喊叫,可是……萬一讓小宇看到了他們這般的拉扯,他會怎麼想?

  裕祥身上的浴巾,被兩人這麼磨擦…掉了下來。慧君強烈的感受到腹部有塊
東西頂著她……她一抬頭,看到了裕祥即將噴火的眼神…慧君不再掙脫,把態度
完全的放軟,她哭著懇求:「別這樣……求求你,別這樣……」

  裕祥原本緊抱著的雙臂,在慧君停止掙扎後,他馬上一把將慧君抱起。而慧
君瘋狂的舞動著四肢,歇斯底里的嘶喊著:「不要!不要這樣!」

  裕祥不理會慧君的抵抗與求饒,雙手抬著慧君,直接往客房的床上拋下……
被拋在床上的慧君,再度試著逃跑,可是,裕祥一轉身立刻將房門反鎖,然後赤
裸裸的站在慧君面前。

  「妳說…我們再過幾天,才不是夫妻,那麼……我們現在還是!所以,妳應
該還是要盡妳當妻子的責任……來吧…妳不想念我的香腸嗎?」

  他一說完,撲倒床上的慧君,並且粗暴的拼命扯下慧君的睡褲。慧君被他壓
住,全身動彈不得,只能利用聲音,來喚回裕祥的理智與良知。但是,裕祥不但
沒打算停手,反而因為慧君的勸阻而更加的獸欲大發。

  慧君幾乎接近哀鳴的流淚……她完全無法抵擋如同野獸的裕祥。

  慧君喚不醒裕祥,她只能狂叫、嘶吼,試圖叫醒小宇,希望透過孩子的存在
而制止裕祥的獸行。

  慧君不斷的掙扎,反而促使裕祥順利的連同內褲一起扯下,當她的下體赤裸
的貼出裕祥時,慧君已嘶啞……但是她依舊沒放棄掙脫的機會。

  就在裕祥用膝蓋撐開慧君的兩腿,準備進入時……小宇哭喊著拍打房門。

  「媽咪……媽咪……開!小宇找媽咪……」

  裕祥猶豫了一下……還是讓男根頂了進去…他不顧及兒子的驚嚇,反將小宇
的存在當成是威脅慧君的藉口。而慧君一聽見小宇的哭喊,立即後悔自己將孩子
吵醒。

  慧君鬆懈了,她只擔心受到驚嚇的小宇,如何在此刻見不到自己的情況下獨
處。而裕祥一感受到慧君的松緩,他馬上抬起慧君的一條腿,然後開始抽動…他
一邊扭送一邊說:「妳再…叫啊,妳剛剛…不是…一直在喊……」

  「現在…小宇…就在門外,妳不是…希望他…被妳…吵醒嗎?」裕祥快速的
撞著,雙手抬著慧君的兩條腿,卯足了勁兒的衝刺。

  慧君緊閉著雙眼,她拒絕再看到裕祥猙獰的表情,就當自己是做了場惡夢。

  她只是不斷的對門口的小宇安撫著:「小宇,乖……媽咪跟爸比在說話,你
先到客廳等媽咪,媽咪等一下就來……」

  此時,裕祥聽不到慧君母子的對話,他一心只想將憋壓的精液,儘快的釋放
出來。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讓男根奔竄在慧君窄緊的穴裏……

  慧君咬緊牙,任失去理性的裕祥,盡情的淩辱她的身體。她終究無法抵擋來
自生理的反應……因為,此時的裕祥,口中不斷喃出:「就知道…妳還……愛我
…多濕啊…我插的……夠爽…妳才濕……濕透……說…說喜歡……我的……香腸
…快……快說……」

  慧君一把推開裕祥,一躍而起,但是她來不及奔向門口,又被裕祥抓住。這
次裕祥乾脆直接壓慧君趴在牆上,背著他。而原本已即將達成高潮的裕祥,男根
突然從溫熱的穴內脫落,所以他立刻扶起沾粘的陽具,再次野蠻的頂進慧君的下
體。

  他一面撞擊,一面用雙手捏著慧君仍穿著睡衣的乳房…而後,他扯下慧君的
睡衣,前排的鈕扣掉了一地,好讓他的雙手,直接觸摸到慧君光滑細緻的肌膚。

  慧君全身赤裸的面對著牆壁,雙手撐扶……她右手的傷口,從縫線裏開始冒
出血滴……而她的乳房一被裕祥掐捏後,感到極度的疼痛……

  小宇在客廳等不到媽媽,又聽不到任何聲響,所以他哭著又跑回客房拍門。

  當小宇再次敲打房門時,裕祥正以最猛烈的攻勢撞擊著充滿花蜜的肉穴。慧
君一聽見小宇的聲音,身體不斷顫慄著……就在此時,裕祥終於讓男根吐出了大
量的精液。

                            (告一段落)
2009-12-3 23: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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