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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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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墮黑暗 [完整版01-18完] 作者:寒江
出場人物表
周 文:小區治安警察
陸 薇:青年舞蹈家
袁 元:警長
趙心陽:警察,周文的朋友
青 鵬:C市議會議長
青 嵐:青鵬之女,有C城第一美女之稱
史議員:青議長的心腹手下
陳 昆:黑幫頭子
彪 子:黑幫殺手
阿 貴:黑幫混混
發 二:黑幫混混
梅 子:風塵女子
序章 把那條狗帶進來
麗歌大舞台的地下舞場。
高亢激越的搖滾像狂風席捲全場,上百個沙丁魚般的男男女女簇擁在這個擁
擠的罐頭裡,伴隨著鼓點和變幻的燈光隨意地扭曲肢體,揮舞著手臂,相互摩擦
著身體,每個人都進入了一種催眠的狀態,面色發紅,目光呆滯,神情亢奮,就
像一群吃了春藥的狗,衹能通過這種無意識的抽搐來發洩多餘的能量。
他們的亢奮更多的來自場子中央的小舞台。
那是一個四周用纖維絲網圈起來的高台,領舞女子身材好得驚人,打扮又出
奇得驚人,一身高彈力半透明的白色內衣裝,玲瓏畢現出她曼妙高挑的身段,坦
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肌,胯腹處緊小得衹余一線的布條,就是女人也禁不住遐想菲
菲,她的舞姿專業、奔放,誇張,充滿著情慾的張力和誘力,更奇異的是她的頸
上、手腕上和腳踝處都繫著精緻的鐐銬,五根細小的銀鏈收成一束,連通到天頂
的暗處。
女子的每個舞姿都帶動著嘩嘩作響的銀鏈漫天飛舞。
帶著鐐銬的半裸舞者,就像提線的人偶,詭異,妖艷,充滿來自黑暗的無窮
魔力。
音樂推向高潮,舞者帶動著全場的氣氛膨脹到了極點,她已全身濕透,汗水
讓全身健美的肌膚發散出動人的光澤,也浸潤了內衣裝,緊緊地貼到了身上,使
深色的敏感部位在強光下難堪地無所遁形,男人們開始嗷叫,無數衹手在纖維網
上抓撓著,無數道骯髒猥褻的目光和思想,在意念中將這個孤獨的舞者強姦了無
數遍。
舞者似無所覺,如同置身在曠野,依然激情萬種,迴旋燈從臉上打過,那是
一張絕美得沒有絲毫人間風塵氣息的天使面孔,如同墮入黑暗的精靈。
二樓包廂,正對著舞台。
這是與大場迥然不同的寧靜的世界。
一個清峻的中年男子,站在單面透光的玻璃窗口前,聚精會神地欣賞著領舞
女子的激情表演,眼中同樣放射出同場中眾多男人無異的粗野無禮的目光,從散
立在他身後四周幾個肅立的西服男子崇敬的表情來看,這個男人無疑是個重要人
物。
包廂門被人輕推了一下,門邊的保鏢迅捷地抽出槍來,拉開門,與門外的人
密談了幾句,走到窗前男人身邊,輕聲說:「陳先生,來了。」
中年男子漠無表情地嗯了一聲,半晌才收回目光,帶著回味說:「媽的,好
個尤物,弄得老子恨不得現在就上去幹她。」
保鏢們並不覺得他們的主人穿著如此高雅,談吐卻如此不文有何不妥,反而
都露出一副心領神會的暖昧微笑。
「把那條狗帶進來吧。」
帶進來並不是狗,是人,一個委糜得像上十天沒有睡過覺吃過飯洗過澡的落
魄男人,就是那雙曾經銳利無比的眼睛也已混濁不堪,說他像條骯髒的狗恐怕也
不為過。
落魄男子被人從外面摜進來,躺在地板上還在索索發抖,雙手比秋天的落木
還抖得厲害。
中年男人鄙夷地皺皺眉頭,嘲笑道:「咳,功勳警官大駕觀臨了,來來來,
你們都來瞻仰瞻仰我們的英雄,他可是衹手空拳就破獲了本市有史以來的第一大
案呀。」
人們都很配合地隨著中年男人的語氣大笑起來。
落魄男子根本不留心他們在笑什麼,竭力地抬起頭,空洞的眼神在室內急切
地逡巡著,像在尋找什麼。
中年男人笑道:「周警官,還是我理解你。」
走到落魄男子身邊,揪住他一頭亂髮,強行拖到窗口前:「瞧,你找的不就
是我的薇美人嗎?」
見到以如此屈辱的姿態狂舞的女人,落魄男子全身一震,終於拼盡氣力嘶吼
著:「啊呀呀呀呀……」那撕心裂肺的一聲,有如杜鵑泣血,令在場的敵對者也
無不為之一顫。
他伏在窗上無力地拍打著,哽咽失聲,淚水簌簌而下,良久,突然返身抱住
中年男人的大腿,拚命叩首,腦袋砸在地板上咚咚作響。
「求我嗎?好啊,我最喜歡人求了,哈哈哈。」
中年男人大馬金刀坐到沙發上,把煙頭扔到腳下,碾了碾,然後將那衹腳翹
起來,「要求我就要有求的誠意,過來,把鞋底舔乾淨嘍。」
落魄男子臉色極為難看,流血的尊嚴就像那個煙頭一樣被碾得粉碎。
中年男人很享受地看著他內心煎熬的模樣,他相信,再堅硬的鐵在他那般煉
獄般的折磨下也會化成水,何況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果然,落魄男子行動了,緩緩爬到腳邊,閉上眼伸出舌頭。
在那一剎那,他的臉突然遭到硬物猛烈打擊,巨大的力量將他整個身體推出
一米開外,半邊臉腫脹起來,疼痛欲裂,鮮血迅速順著皮破處滲了出來。
「豬玀,也不照照鏡子夠不夠檔次,告訴你,衹有像薇那樣的美人老子才會
讓她舔腳板,你沒試過吧,好舒服呀。」
中年男人揪起落魄男子的衣領,用力搖晃著:「看著我,看著我,你知道你
的薇每天是怎樣像狗一樣伺候老子的嗎?我叫人輪姦她,賣淫,玩她的屁眼,告
訴你,你老婆已經不是當年的玉女了,她衹是個人盡可夫的淫婦、玩物!你明白
嗎?性奴!」
落魄男子翻著白眼,頭無力地擺動著。
「你為什麼不憤怒?你的勇氣呢?尊嚴呢?媽的,廢物!沒出息的東西!」
中年男人一記又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落魄男子的臉上,激動之下,他摀住胸
口大聲咳嗽,痛苦之色一閃而過。
落魄男子的臉被抽得像一個漏氣的沙袋,嘴角鼻孔濺出鮮血。
中年男人從腰後摸出一把手槍,當面將一整匣黃澄澄的子彈推進槍膛,扔到
落魄男子面前:「這是你的槍,有種的話,再衝我開一槍,我保證決不難為你,
還要放了那個女人。」
落魄男子的手指搭到槍身上,熟悉的金屬冰冷質感就像清泉從指尖流向了全
身,可是他太虛弱了,小小的手槍此時竟有千鈞之重。
「撿起來,混蛋。」
槍口抬了起來,搖晃得嚇人,人也如同風中的蒲柳,擺來擺去。
衹抬了一半,又頹然掉落下去。
中年男人浮上一層得意的笑容,四周的人也放鬆了繃緊的神經。
在這一瞬,落魄男子再次抬起槍來,整個人煥發出刀一般銳利的光芒,眼神
收束成鋒之一線,槍口穩穩地指向中年男人的頭顱,扳機打開了。
轉眼間,他成了一尊威壓全場的神。
保鏢們目瞪口呆,忘記了抽槍,中年男人怎麼也料不到面前這男子還有如此
強大的精神力量,還能催動生命中最後的火焰,他驚得本能地伸開雙臂,瞳孔擴
大。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
突然,中年男人放聲狂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再一次劇咳不已……
第一章 打上深深的印記
時間之輪轉回到一年前那個燥熱的夏日。
兩條裸露的人體在床上纏滾著,準確地說,是黝黑的男人壓在白得耀眼的女
人胴體上廝磨,男人紅赤著臉,大聲喘著粗氣,雙手像護著奇珍異寶似地罩在那
雙盈堪一握的淑乳上,衹敢輕撫,不敢重壓,生怕一不小心那滑膩非常的小鴿子
就會掙脫他的掌握振翅而去。
女人富於古典氣質的面龐被散亂的長髮遮住半壁,緊閉著眼,輕咬住下唇,
本是白皙的雙頰泛起兩團色澤濃郁的紅暈。
表情慌亂,像一衹受驚的小鹿手足無措,連擁抱男人都不敢,就這麼將兩條
藕臂攤開來放著,一動也不敢動。
小室裡雖然開著空調,氣溫似比戶外還高。
男人的屁股扭來扭去,半晌,還是頹然地垮下來,虛壓在女人波瀾起伏的身
體上,臉上滿是失敗之色。
「還是不行,太干,進不去啊。」
女人微張星眸,紅著臉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太緊張了。」
「要不,我先用手弄弄,濕了就……」
「不要,不要用手,我想起就……就……髒。」
「我用了四種香皂洗了七遍手啦。」
「那也不行。」
男人無奈看著女人美得令人心顫的臉,痛苦地說:「上次就是這樣,這也不
行那也不行,到現在也沒成功過一次,老大,算你可憐可憐小弟,稍微放寬點政
策好不好?」
女人禁不住撲哧一笑,馬上又覺得不好意思,將手擋住了臉:「呸,沒點正
經,這時候還開玩笑。」
女人春花綻放般的一笑立時化解了本有點尷尬的氣氛,男人更來勁了,俯下
頭去咬女人的櫻唇,對這個舉動女人倒是甘之若飴,很主動地送上香吻,在舌頭
動情的交纏下,類似催情□的氣體又開始發散,男人和女人都在大聲喘息。
男人將唇貼著女人的嫩肌,順著優雅的曲線一路親下來,停留在起伏不已的
胸口峰巒上,她的罩杯不大,卻非常圓潤尖挺,尤其是那對淡紅色的峰珠,小得
如豆粒,總令他愛不釋手。
他將齒咬住那珠,輕輕搓動,身下的女人便發顫,口中含糊囈語:「噢,不
要……」
趁女人情迷意亂之際,男人抽手偷襲女人微微張開的腰胯,中指按進了隙縫
當中,依然乾燥,這個結果不免給情慾攻心的男人當頭一棒,沮喪不已。
女人發現了男人的小詭計,頗感不快,將身子一扭,掙開男人的手,恨道:
「說了別用手,你就是不聽,我生氣了啊。」
男人無言地坐起來,好像餓漢面對著滿桌可口大餐卻吃不到口,無可宣洩的
滋味要多難受就多難受。
他本就不擅長與女人打交道,調情手法生澀得很,碰上這個還是處子的羞澀
女人更是老鼠拉龜無從下手,他不敢也不肯用強,衹因為他太珍愛這個女人了,
愛到可以為了她捨棄生命。
看著男人現在的衰樣,女人心軟了,抱住男人的脖子,柔聲說:「或許結婚
那天,我就不緊張了。」
男人苦笑笑,親了她一下,道:「是我不好……其實,你對我這樣好,我已
是很滿足了。」
然而心底卻有一個按捺不住的聲音在焦灼地喊叫:我要你我要你我要你……
女人垂下頭,柔軟的青絲拂過男人的胸膛,沉默半晌方輕歎道:「真的很難
受?」
「你說呢?」
「我不知道。」
聲音漸低不可聞:「要不,還像上次……那樣?」
「還能怎麼樣,只好這樣嘍。」
可是女人遲遲沒有動作,男人只好反客為主,握起她的一衹手,軟綿綿的充
滿無力感,送至他愁眉不展的肉棒旁,輕輕捉住。
女人雖羞怯得把臉深埋在男人臂彎中,晶亮的眼睛中還是漸漸透出好玩的神
色,說也神奇,纖手這麼一握,本已萎靡的男根一下子就昂起頭來,迅速膨脹,
大到差點握不住。
第一次女人還真的被這厭物嚇了一跳,既便現在也有些忐忑,這麼大的傢伙
真的能放到她的體內嗎?
望著女人的羞態,男人湧起無限柔情,將她柔軟的身子摟得更緊。
女人的手指成環狀套在肉棒上,上下搓弄著,起初比較慢,適應後就慢慢加
快,她是個聰明的女子,也有了一次經驗,從男人的反應中,自然知道快使他更
舒坦,對那個肉乎乎越來越硬的長傢伙揉搓的手感,也讓她體內起了一種說不明
白和異樣感覺,比男人壓在她身上在洞口胡動亂戳更讓她躁動難安。
肉棒顫動了兩下。
「快,快,包住它。」
女人聽話地將手掌蓋在龜頭上,握緊,很快,手中的肉團膨發了,有節律的
開合中,一團又一團的粘液噴出來,沾得滿手都是。
與此同時,男人抬起女人的頭吻她,深深地吻,從未有過如此的狂野和富有
激情,恨不得與她融化到一起。
「啊……爽。」
復歸寧靜,兩人緊緊地摟在一起,躺著,沒有任何言語和動作,靜靜地品味
著剛才的餘韻。
薇聽不到,有一個聲音在焦渴地呼喊:我真想在你身體裡打上深深的印記。
他叫周文,編號11748,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區治安警察。
其實他也沒有什麼理想,搞好本分就行,沒有野心,就是不明白為什麼老是
不由自主地就得罪了上司,雖然勇敢,能幹,治區裡幾乎可以做到夜不閉戶,可
業績考評老是給他中等偏下,所以也老得不到陞遷。
好在小區的居民們都挺喜歡這個耿直的小伙子的,當然啦,最主要的當然還
是他女友不介意他的不上進。
一說起女友薇,周文就從心底樂開了花,不知道這個藝校最漂亮的校花看中
了窮警察哪個優點,竟就這麼一廂情願地隨了他,而且還是溫柔賢淑把女人的優
點佔全了,難怪同事們都嫉妒得要死,酸溜溜地笑他是癩蛤蟆吃到了天鵝肉,周
文也樂呵呵地照認不諱。
說起他們的相遇倒頗有點戲劇性,周文認識的一個藝校女生小蘭某日找到了
他,說她的好朋友陸薇被黑社會混混看中,時不時來騷擾,有次被堵在校外小樹
林裡,胸罩都差點被扒拉下來,好在有老師經過才把她從更羞恥的懸崖邊拉了回
來,校方雖報了警可沒多大收效,至多驅趕了事,幾日後回來更是變本加厲,校
方也束手無措了。
那些日子陸薇整日恍恍惚惚的,驚恐不安,已作好了退學的打算,小蘭這時
忽中生智,想出一個主意,讓警察周文假充她的男友,嚇唬嚇唬那幫流氓,興許
就會知難而退了。
周文沒想太多,出於幫朋友一個忙的心理,也出於對那些人渣的憎恨,一口
就答應了。
第一眼見到陸薇他就驚艷得差點失態,太漂亮了,簡直是女神化身,難怪那
些傢伙會纏著不放。
而陸薇回報他的則是淺淺的嫣然一笑。
說來也怪,自從全副警裝的周文伴著玉人出入幾次後,混混們果真自動消失
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老鼠終究還是怕貓的。
一對假戀人來往熟了之後,話題也漸漸多了起來,周文本就不是內向木訥之
人,學識不多卻談吐不俗,讓陸薇很是刮目相看。
那一年,陸薇畢業,作為高才生的她出人意料地沒有選擇出國,而是主動留
在了這座城市的小劇團裡。
直到她和周文儷影雙雙地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時,疑惑的人們才恍然大悟。
其實身為幸福的主人公之一的周文並不真正明白其中的奧妙,雖然是受人之
托其名其妙地盡了一場「英雄救美」的義務,也從來不敢奢望過陸薇真的會看上
他,是啊,人家那麼高貴動人,追求者如雲,能相識一場已是天大的緣分了,怎
麼還會看上他這個一窮二白又沒有前途的傢伙呢?
可是她偏偏就看上了,姻緣二字真是妙不可言,可是在心底他始終執拗地認
為,找到她,是他的福分;配了他,是她的委屈。
他要盡一生之力來保護她,呵護她,不讓她再受一絲的委屈和傷害。
為什麼喜歡一個窮警察?
因為有安全感唄。
女人總是貓一樣地伏在他懷裡回答。
可是我沒有安全感,你太漂亮了,我很害怕,怕半夜醒來時發現你像小鳥一
樣飛走了。
那你就把我拴在腰上栓著。
薇咪咪笑著,她笑起來的時候眉眼總是微微地彎下去,好看得不得了,周文
喜歡這麼長時間地看著她發呆,看得薇大發嬌嗔。
讓我看嘛,衹有看著你,我才覺得這個世界原來還這麼可愛。
那就看吧,看不到地老天荒不許眨眼。
他們沒有看到地老天荒,真摯的誓言就像脆弱的琉璃瓶,在那個燥熱的夏日
下午打碎了。
第二章 刀一般的眼神在空中撞出火星
老笨鐘重重地敲了兩下,喚醒這對渾不知身外世界的小情人後,繼續邁著它
不緊不慢的老步子去了。
「唉呀,糟,我還要買禮物呢,明天就是小蘭生日了。」
「我陪你去吧,反正今天輪休,全交給你。」
「挺大方啊,才不稀罕呢。」
兩人坐起穿衣,周文望著薇玲瓏畢現的嬌軀,熱流又開始在身體內湧動。
覺察出周文的異樣,薇明知故問,「怎麼啦?」
「來,抱抱俏寶貝。」
周文伸開手臂,薇溫柔地偎入他的懷中,任憑時間流逝。
「我發誓,你絕對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我絕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呸,胡說。」
薇穿了件淺色的露膝套裙,長髮隨意挽了挽,走在陽光下散發出空谷幽蘭的
氣息,有著淡淡的清香,引得路人頻頻回頭。就連一個圓乎乎的小女孩也扯住媽
媽的衣角叫:「媽媽媽媽,姐姐好漂亮。」
年輕媽媽笑著說:「你長大了也像姐姐那樣漂亮好嗎?」
薇沖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嫣然一笑。
在這種時候周文往往是充當護花使者的角色,一些不懷好意的傢伙看到女人
身邊健碩的男人自然色心立止,實在有不識相搭訕的也會在他一句「我是警察」
下落荒而逃。
薇說在花園路有一家禮品店,東西多又上檔次,可愛得不行。
習慣「三從四德」的男人毫無異議,於是轉向花園路。
花園路是精品一條街,在這種太陽都要熱得發高燒的天氣,行人都是寥寥,
生意自然清淡好多。
不過,在薇說的那間店裡,倒是無意中遇上了可以與陸薇媲美的另外一個女
子,高挑偏瘦,骨感,精心修飾過的清麗面容,配上時尚高檔的裝扮讓人眼前一
亮,那份氣質就非同一般,特別是眼波流轉間,一種與薇的清純迥然不同的風情
不期而至,媚至骨裡。
別說色色的店老闆流口水,連周文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倒不是真被電住
了,而是覺得眼熟,就是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
老闆樂開了花,連連說道:「今天難怪日頭好,C市的美女都到我這小店來
了。」
兩個美女惺惺相惜,相互微笑了一下,骨感女子有禮貌地道了聲再見,款款
步出店門,細長的高跟敲擊在實木地板上,奪奪地響。
周文看著薇的臉,張口欲言,變故在須臾之間發生了,衹聽得門外刺耳的剎
車聲,拉門聲,隨後是女人才衝出口便被摀住的尖叫聲。
異常情況!
職業習慣令周文迅速作出了判斷,來不及思索便拔出隨身攜帶的槍,破門而
出。
綁架,竟是綁架!
兩名蒙面男子死死摀住剛才見過面的女士的口,架起她拚命住一台豐田小面
包裡面拖,女人使勁撲騰,鞋蹬掉了,透明絲襪包裹下的瘦瘦腳踝是那麼蒼白無
力。
「住手!警察!」
綁匪大概沒料到這裡還會殺出個程咬金來,一時不知所措,也不放人,場面
頓時僵住。
「放人,把手舉起來!」
周文看到車裡加上司機有三個人,一對三,還可能有槍,陸薇會在裡面報警
吧,能拖那麼久嗎?
大概不行。
沒有援手不知能不能成功,唉,多想無益,反正拼了。
一個歹徒遲疑著把手舉了起來,另一個還是不動,受控女子又開始掙扎。
身後側又一次傳來女人的尖叫,他的心迅速抽緊,血色從臉上褪盡,薇!
「是你把手舉起來。」
陰冷的聲音,加上隨後看到的蒙面布上面那雙銳利凶狠的眼睛,成了他終生
的噩夢。
薇在他的身前,嘴被一衹大手捂緊,冷冰冰的槍口頂在吹彈可破的雪白頸子
上。
周文痛悔,衝出來太快,忽略了店側還有一個歹徒。
汗水,從後背上泠泠而下。
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受驚的小兔,充滿了極度的恐懼。
「我警告你,退後,把槍放下,否則就別怪老子辣手摧花。」
兩雙同樣刀一般的眼神在空中相撞,迸得出火星,這是精神和意志的較量。
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辦?
周文強迫自己冷靜,可是做不到,薇和那個女子都在他們手中,他們的籌碼
比他多,贏面大。
絕對不能讓人質受到傷害,絕對絕對絕對不能讓薇受到傷害!
援兵為什麼還不來?
周文衹覺得頭腦中一片紊亂。
看著周文沒有動靜,急於脫身的歹徒不再強求他放下槍,而是以薇為掩護,
慢慢向車那邊退,同時示意同夥將另外那個女子拖進了車裡。
車發動了,薇沒有放下來。
周文急得發狂,不敢朝車裡開槍,槍口瞄向了輪胎,一槍沒有擊中,平整的
水泥路上出現一個彈坑。
一個急轉彎,薇被扔下了車,在周文跑向女人的同時,豐田乘隙一溜煙揚長
而去。
「薇!薇!」
周文抱起身體軟綿的女人,薇沒有昏迷,也說不出話,衹是眼神呆呆的,看
著白晃晃的天空。
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子,第一次與死神如此接近,就像面對著深淵站著,衹
要後面發一點點力,她就會墮入黑暗萬劫不復,那一刻的驚恐,在純淨蔚藍的心
空中籠上了再也無法驅除的陰影。
她的恐懼是如此之深,可能連周文也無法理解,如果早意識到這一點,也許
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 *** *** ***
豐田車上。
綁架來的女人已被捆好塞在座下,幾人相繼除去蒙面布。
劫持薇的是一張清峻的中年面孔,望著窗內飛速掠過的景物默默不語,其他
人也噤若寒蟬。
半晌坐前排的一彪形男子說:「明明計劃好了,那條路上不會有條子的,不
想人算不如天算。」
「哼,那倒沒啥,彪子你做得好,死也不放這婊子,否則就功虧一簣了。老
子不甘心的是後來的那個小女人好有韻味,把她放了真是好可惜啊。還有……」
中年人眼中凶光一現:「把發二找出來,他竟然給了把打不響的槍,害得老
子差點陰溝裡翻船,既然不想活了老子就成全他。」
說話時,他將腳狠狠地踩進腳下女人的胯間,大力揉搓,似是非如此無以發
洩他滿腔的怒火,堵住口的女人無奈地悶哼著,短裙翻到了腰際,白生生的大腿
在陰暗的車中格外醒目。
*** *** *** ***
大隊警察伴隨著招搖的警笛呼嘯而來,又根據周文提供的線索呼嘯而去,結
果卻令人沮喪,車牌是假的,豐田車也是偷的,被遺棄在郊外路邊,沒有人目擊
到歹徒的離去。
周文、陸薇和面無人色的店老闆被帶回警局詢問,作筆錄時,周文的頂頭上
司,警長袁元滿臉難看地走了進來:「被綁架的女子知道是誰嗎?」
「誰?」
「青議長的千金。」
在場的警員都張大嘴巴齊齊啊了一聲。
周文難怪會覺得那女子眼熟,青議長可以說是這個地方的風雲人物,做了二
十多年的太平紳士,吃遍黑白兩道,事實上,他的發跡和上升都是一個謎,社會
上也頗多傳聞,可是在他強力的手腕下,沒有誰真敢太歲頭上動土去查他。
青議長對別的都不放在眼裡,唯獨把寶貝女兒青嵐看得像心肝一樣,時不時
帶她出席政商兩界的豪宴,青嵐倒也爭氣,出落得美麗大方,加上頗有些風流手
段,一時間艷名遠播,風頭無兩,不負C城「第一美人」的稱譽。
按說平時青議長都會派人跟著小姐的,不知是太平日子久了鬆懈疏漏了,還
是青嵐私自溜出(對風流不羈的她而言這是常事了),反正就在這麼一個失當時
出了大事,難怪一向信奉無事為貴無責為輕的袁大警長會緊張得熱汗直流。
「竟有人敢綁架青小姐,吃了豹子膽嗎?」
一個警員搖頭咋舌。
「怕什麼,這又怨不得我們。」
另一個警員忍不住發了句牢騷。
「唉,你們懂個屁。」
袁元先歎口氣,瞇縫眼卻瞟向周文:「怎會沒責任呢,人可是在我們眼皮底
下綁走的,特別是有警員攔住還跑了。」
言下之意竟是責備周文沒盡全力。
這是什麼狗屁邏輯,周文怒火攻心,想反駁卻又語塞。
帶著滿肚子的鬱悶和委屈,周文送薇回家,慢慢地沿著街走,薇一直臉色不
好,不怎麼說話,無論周文說什麼她都默默聽著。
「還在害怕嗎,壞蛋總是有的,放心,有我保護你呀。」
周文不得不拋下自己的心事,好言慰藉。
「嗯。」
薇低聲說。
「不要緊的話,那我回去啦?」
周文看看已到了門廳,試探著問。
雖然他們都有了那層意思,也有過幾次不盡如意的嘗試,但保守羞澀的薇還
是獨自住在劇團宿舍裡,兩人並未真正同居。
薇抬起眼,欲言又止,咬咬嘴唇,滿腹心事化為一聲幽歎:「……去吧。」
粗心的周文並未深究陸薇的心思,照往常一樣低頭吻了吻她的紅唇,紅唇冰
涼。
望著男友遠逝的背影,薇身體裡最後一絲力量也隨之抽乾了,無力地依在門
柱上,看著黑漆漆的天空,那裡,一雙兇惡的眼睛還在獰笑……
第三章 狡兔未死,走狗先烹
次日,周文一進警局就接到通知。
「1748,警長叫你到辦公室報到。」
周文進去,袁元坐在寬大的桌子後面,擠出一副無奈的臉。
「周文啊,這次我恐怕保不住你了。」
「不明白。」
「昨晚青議長髮大火了,指責我們警局腐敗無能,私縱罪犯,導致社會治安
日趨惡化,打算召開特別議會專門討論警局官員瀆職問題。」
「這與我何干?」
「傻小子,議長這是在借題發揮,私縱罪犯說的就是你呀。」
周文心裡發苦:「我?私縱罪犯,哈哈,真是好笑,哈哈哈哈。」
他果真大笑,笑得淚花都出來了。
袁元臉色變了幾變:「別笑了。」
「明人不作暗事,爽快說吧,準備怎樣拿我開刀。」
袁元歎氣道:「說真的,我是真欣賞你這樣的好男兒,也知道委屈你了,可
是上頭沒法交差啊,本來要解職下獄,我再三申訴才讓他們同意停職察看,上繳
槍械,這個風頭上老實點,別惹事,過後自然復職了,啊?」
周文冷笑道:「那就多謝警長抬愛了。」
將槍支和子彈解下來朝桌上一砸,也不多言,踢門而去。
看著門外探頭探腦的警員,袁元苦笑:「年輕人,太衝動。」
也不知是說給誰聽。
走出警局,正巧讓周文看見宋局長言笑晏晏點頭哈腰地恭送一個要人上車,
那個要人也正巧他認識,青議長身邊的紅人,史議員,兩人的熱乎勁根本不像袁
大頭說的那麼嚴重。
「交易」,兩個字不知怎麼就蹦到這個耿直男兒的腦海裡,狡兔未死,走狗
就烹,這口鳥氣他可嚥不下,他發誓,一定要親手將那伙歹徒揪出來給這些鳥人
瞧瞧。
說幹就幹,他轉身朝龍蛇混雜的津河區走去。
*** *** *** ***
郊外。
廢棄的別墅。
窗戶全部關閉得嚴嚴實實,用厚毛毯和棉被擋起來。
一盞強光燈將室內照得白晝般明亮。
幾個赤條條的男人掛著笑容斜靠在四周斑駁的墻上,笑容裡摻雜著無需掩飾
的輕鬆和猥褻。
因為這一次的任務不是拿著刀去砍人,而是征服畏縮在屋中央抱著肩膀驚恐
萬狀的美婦人。
青嵐的模樣實在有夠難堪,全身被扒了個精光,僅餘的長筒玻璃絲襪也拉破
了幾道長長的口子,長髮凌亂地披散開,幾根亂髮被晶亮的汗水粘在額頭上,紅
唇、豐胸和大腿上各有幾處醒目的瘀傷,像是被鞭抽或手掐至而成的。
最慘的莫過於下腹隱密處,紅腫得裂開了一道口子,紅的黃的分泌物凝成了
塊狀、殼狀糊滿整個下身,一片狼藉,散發出濃烈的淫臭味。
看樣子已經經歷了比較長時間的折磨,女人形容憔悴,淚水已經流乾,這幾
個粗野的男人早已用暴力和赤裸裸的原始性交,剝掉了她所有的高貴和尊嚴,衹
餘下一個有著動人外表和迷人性器的可憐的小婦人,就像一個公共廁所,隨時敞
開,供人發洩。
她想起了第一根骯髒的肉棒捅破她不設防的花瓣時的極度屈辱,想起了第一
鞭狠狠抽在她裸露的臀部時的撕心裂肺,為什麼,轉眼之間她就從公主淪為了性
奴?
為什麼這種慘劇會落到她的身上?
她恨,恨父親沒有保護她,恨那個警察沒有把她救出,眼睜睜地看著她落入
魔掌,甚至恨那個一面之交的美女,為什麼綁的不是她而是我。
她要恨世界上所有的人!
唯獨對面前的綁匪,她不敢恨,衹有怕。
青嵐欲哭無淚。
攝影機在她面前支了起來,她不明白這些人究竟要幹什麼?
除了喘息聲和肉體撞擊聲,從清醒以來沒有人跟她說過一個字。
一個看樣子像是為首的中年男人正在指揮攝影機的擺法,又有人在她身後擺
了把椅子,踢踢她的屁股叫她坐上去,她順從了,沒有辦法不順從,這些都是什
麼事都幹得出的人渣。
照明燈打到她臉上,白晃晃的睜不開眼。
「眼睛打開。」
男人嚴厲的聲音從白光後面傳來。
她慌忙睜開眼,眩暈刺目,眼前白茫茫一片。
「給她穿件衣服,梳頭。」
沉吟一會,又說:「補補妝。」
有人將外衣胡亂給她套上,但頭髮怎麼也弄不好,遭到訓斥後,索性全交給
她叫她自己弄。青嵐象木偶一樣,機械地梳理好自己,用口紅和粉餅將臉上的傷
口巧妙地掩飾起來,望著化妝鏡中疲憊的自己,眼眶又是潸然欲淚,卻不知上半
身時裝下半身赤裸的窘態落在男人眼裡火爆得不行,如果不是中年男人不發話,
她早就又讓那些惡狼掀翻撕碎了。
一切準備妥當後,中年男人開始教青嵐念詞:「爸爸,我被綁架了,他們對
我很好,沒有虐待我,可是您要按他們的要求去做,不能報警,不能有任何追蹤
營救的舉動,否則,女兒就完了,他們要拿現金一千萬……」
對著鏡頭說詞時,青嵐的心在泣血,真是莫大的諷刺,什麼沒有虐待,從昨
天到現在沒有片刻喘息,他們就差沒把她吃了,然而說到「女兒就完了」時,不
禁悲從中來,痛哭不已,中年男人不得不衝她大腿狠抽了幾鞭才勉強止住她的哭
泣,如此反覆錄製幾遍方才通過。
青嵐來不及鬆口氣,就聽中年男人說:「現在錄下一條,把她架上去。」
「啊……不要!」
青嵐再次被扒光,這次連絲襪也未倖免,反縛著反手吊上房梁,恐怖的破空
聲響,一個男人執著皮鞭朝她光潔的後背狠狠抽來。
「呀!」
青嵐眩暈,眼前金星閃爍,痛得意識就要剝離肉體而去。
「快說你的詞!」
男人低喝道。
「爸爸……爸爸……救我呀,答應,答應他們呀!」
青嵐慘叫,這幾句話倒是出自青嵐的肺腑,再是這樣非人的折磨下去,她不
死也會瘋掉。
「來一個特寫。」
攝影機推上前來,兩個男人將青嵐的腳向兩邊拉開,直至極限,將女人最隱
密的部位誇張地呈現在鏡頭下,肉慾的氣息充滿整個畫面。
青嵐哭叫著,紅赤著臉,羞憤得無地自容。
「拍她上十卷,每天寄一卷,老傢伙還不答應,就往電台送、報社送,從樓
頂往人群裡撒照片,小婊子,這下你可出大名了,想想都興奮啊。」
青嵐眼前發黑。
「我受不了了。」
攝影師將機子一扔,掏出自己的陽物拚命套弄起來,不遠處,其他人也不約
而同在自瀆。
「瞧你們這點出息。」
中年男人鄙夷道,雖然他同樣是慾火攻心,做首領的畢竟比馬仔多了一層優
勢,可以無所顧忌地扯出陽具,沒有任何前戲,像楔子一樣狠狠打進青嵐乾燥的
陰戶中,還不忘騰出一衹手擰住青嵐深紅色的乳頭,強使痛苦難耐的她抬起頭直
視他。
透過漣漣的淚水青嵐看到了一雙冷厲如狼一般的眼睛,一個寒顫從頭貫入腳
心。
「不要這樣對我,求你們……」
青嵐顫抖著。
「小婊子,這筆帳,你要找你老子去討,你要問問他,十年了,還記不記得
故人。我可是記得他,一分一秒都不敢忘記,哈哈哈哈……」
中年男人仰面大笑,卻沒有一絲笑意,比嚴冬凜冽的北風還冷。
……
第四章 津河區
「呯!」
巨大的聲響將門警嚇得一激凌,這是他這幾日站崗受到的第三次驚嚇,估摸
著青老爺子又在砸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雖然嚴加封鎖,可瞞不了他,事實上市面上各行各界早已到處流傳,老爺子
的愛女被神秘人物綁架,他還有更驚爆的內幕,偷聽到青嵐被脅迫拍裸照的消息,
老爺子發大火,想必也與此事有莫大干係。
青嵐他自然熟,天仙似的人,再風流也不是他這等下人祈盼得到的,真是便
宜綁匪那幫小子,艷福無邊啊,早知道自己也要去入伙了。
退一萬步說,能看看青小姐的裸照也不錯啊。
門警不禁吞吞口水,門口有響動傳出,他趕緊站直身體,恢復那副大義凜然
的標準像。
矮胖的史議員陪面色灰敗的警察局長出來,撫慰道,「宋局,老爺子心情不
好,可以諒解啊。」
「可以諒解,可以諒解。」
宋局連連點頭,擦擦額頭的汗,「請您轉告議長,我們一定拚死維持青小姐
的周全。」
史議員微笑著說,「放心,你們辦事認真,我是知道的,這邊有事我會擔著。
聽說有了金龍堂這條線索?認準了就往裡使勁查呀,盡早會水落石出的。」
宋局感激地說,「史議員,還是您最知道我們下面弟兄的苦,一切盡在不言
中,我也不耽誤您的寶貴時間,萬事拜託,小弟我先告辭了。」
「也拜託你啊,再會。」
史議員胖胖的雙手握著劉局的手,緊而溫暖。
周文正在生悶氣。
好幾日沒找到要找的人,每天在這幾條亂糟糟的街上竄來竄去,讓那些流鶯
以為自己是買歡客糾纏不清,那些吸毒的,販私的也總是斜著一衹眼睛看他,難
怪他會彆扭不已。
津河區算是C市獨特一景了,這裡是最老的城區,街巷阡陌縱橫如同迷宮,
低矮破舊的房子,長年堵塞的陰溝,再加上橫蠻的當地民風,先後試圖改造幾次
都以流血收場,從此再沒有哪個人提半個字,乾脆視同不見,不理不管,就像吸
咐在城市身上的腫瘤,越來越大,越來越毒,三教九流的人都彙集到了這裡。
當然啦,最適宜在這種地方生長的自然是黑幫,大大小小幾十個幫派,械鬥
事件層出不窮,政府和警界的態度是將他們全部限制在津河區裡,衹要不撈過界,
干擾正常居民的生活,他們就睜衹眼閉衹眼,由其自生自滅。
這種鴕鳥政策自然是後患無窮,可當前那些衹會花天酒地安於狀的上層人士
們可不會顧及這麼多,何況,他們還有千絲萬縷不可告人的利益在裡頭。
周文也不會管,不是不管,是管不著,他一個小小的小區治安警,無職無權,
人頭不熟,手根本伸不到也不願伸到這骯髒的地方來。
他來,是找在這個地下世界他唯一認識的一個人,一個叫發二的以吧男為業
的男人。
如果不是這件事,他早就忘記發二這傢伙了,他就像地下世界的鼴鼠,無事
不知且無事不能,條條門檻摸得溜熟,但是這傢伙賊精,深諳槍打出頭鳥的真理,
盡量躲在幕後做,除了極少數一些人,一般道上的弟兄根本不知道這個嘻嘻哈哈
沒點正經的酒吧老男人有多大的能量,加上嘴巴嚴實,絕不洩露任何人的秘密,
所以城頭大王旗變幻了好幾茬,他老人家還活著挺結實。
可老馬也有失蹄的時候,江湖走老了難免碰到鬼,幾年前的一個雨夜,發二
終於被一夥外地來的仇家盯上了,一時間救援趕不及,衹有自己跑路方為上策,
一路窮追猛打被堵到了周文管的小區,眼看就此老命嗚呼,不料想老天開眼,讓
周文給救了下來。
那天周文本未有值班,但小區居民還是先報警給他,說有一夥凶神惡煞的黑
衣人在小區擾民,他二話沒說就往現場趕,正巧迎頭截到驚慌失措的發二,往日
避警察如貓的發二,這次抓著這根救命稻草不放。
周文顧不得那多,先救人再說,也不蠻頂,利用地形熟的優勢帶著發二東躲
西藏,那夥人也不是庸物,根本甩不開,好幾次差點逮著,最危險的時候還是周
文替發二擋了一槍,好在未傷及要害,一直堅持到警笛大作,那夥人才恨恨地匆
匆離去,再看發二,早已溜之大吉,讓周文著實氣不打一處來。
其實發二還算是條感恩圖報的漢子,衹是不願去警局自找麻煩而已。
擺平仇家後,他偷偷往周文的宿舍塞了封信,裡面衹有一枚古銅錢和一條便
箋,說衹要拿著這枚錢到津河區找他辦事,披肝瀝膽他都要做到。
對這些黑道上恩恩怨怨的把戲周文本是付之一笑,銅錢也當好玩扔到了抽屜
深處,沒想到真有一日他要借重於它,更沒想到連接好幾日都沒抓著這傢伙的影。
難道這傢伙知道他要來,在避他?
又有幾日了,周文的一腔雄心幾要消磨殆盡,看了看在夜空中霓虹閃爍的
「KK清吧」的招牌,決心如果這次進去再找不到人就不再回來,另想辦法。
酒吧裡並不「清」,而是混濁不堪,低俗的流行音樂段子沒完沒了地嘈雜,
反正也沒人會聽,人們圍成一簇一簇的小圈子,摟著妖艷的女人,大聲調笑,劃
拳喝酒,周圍的包廂裡更是鬼影幢幢,一拔又一拔打扮怪異不知何方神聖的傢伙
湧進湧出,低俗音樂,污穢空氣,酗酒男人,賣笑女人,活脫脫勾畫出一幅末世
模樣。
這鬼地方呆一分鐘都難受。
周文坐到吧台前的還在恨恨地想。
「你怎麼又來了?不是告你發二不在嗎?有日子沒見他來過了,老闆還在發
脾氣呢。」
吧台夥計認出了他,滿面不快。
周文更不爽,「不找人,喝酒可以吧。來一扎冰啤。」
「先生,能請我喝杯酒嗎?」
濃烈的廉價香水味直衝入鼻,一個軟乎乎的身子就擠了過來。
周文皺皺眉,他從來不與這種女人打交道,向來是避而遠之,他漠無表情地
買了單,有意無意地躲過那張濃妝艷影得過份的面孔,索性連酒都不要,起身走
人,眼角衹留下一道紫羅蘭的殘影。
風塵女不以為意,自行灌了一大口,點上一根煙,喃喃說,「怪人。」
周文走出門外,足足深呼吸了一分鐘,才覺得頭腦清爽許多,苦笑一聲,將
在手上把玩了幾天的銅錢往空中彈去,銅錢翻了幾個觔斗,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叮」地落到地上,掉入烏黑不見深淺的陰溝中。
夜風拂過,送來陣陣笙歌,觸目所見,皆是光怪陸離,這原不是自己熟悉的
世界,這原不是自己該來的地方啊。
他獨在街頭默立良久,在等候TAXI的當中,忽有一夥人吵吵嚷嚷地衝出KK清
吧的大門,從他身邊湧過時酒臭刺鼻。
周文忍不住厭惡地背過身去。
卻聽其中一個女聲哇地嘔吐,那夥人便胡亂叫喊,「媽的,這婊子吐到老子
身上了。」
「真噁心,好不容易灌醉了想好好玩玩的。」
「老大,乾脆,就在這裡扒光她,出了這口鳥氣。」
「要得,連衣服都燒了,看這騷娘們有什麼反應。」
「反正是出來賣的,她會怕個屁,說不定水還流得多些呢,哈哈……」
周文聽不下去了,轉眼看過去,果見那幫混混開始撕扯中間一個女子的外衣,
那種無肩袖束腰裝看上去很輕易就能剝下,實際上扣得特別緊,胸部豐滿的人衹
能解背後的褳扣才拉得開,有個傢伙解得不耐煩,抓住後面的衣幅狠勁往兩邊一
分,衹聽得衣帛碎裂聲,整個上身赤條條地坦露出來。
混混們一陣歡呼。
那女人看上去醉得厲害,搖來晃去地任憑他們折騰也無知覺。
似曾眼熟的紫羅蘭…
「住手,你們這些混蛋!」
周文怒吼著,無論是警察的職責還是良心,都不容許他對這醜行熟視無睹。
「你是老幾,哪條道上的?敢管爺們的閒事,啊?」
周文懶得囉嗦,左手掏出警官證,右手摸出槍。
混混們齊齊變色,再無一句多話,頃刻間星散無蹤,留下半裸的醉女橫臥街
頭。
周文皺著眉,試圖扶起她,可實在醉得厲害,站不起來,嘴裡還在亂七八糟
地說著囈話,衣裳也沒法穿了,前胸讓她自己吐出的穢物弄得臭哄哄的。
他抬頭看了看四周,行人都躲得遠遠的,偷偷地往這邊瞄。
靠,今天真他媽衰到外婆家了。
周文心下焦躁,從沒處理過如此尷尬事,反正是流鶯,索性老子把她往哪個
收容站一扔就完事了。
第五章 我是個警察
明晃晃的燈光,四周朦朦朧朧的,天國一樣,好像還在那個長長的香甜的夢
裡,真不願醒來啊。
這床好舒服,軟軟的,有男人氣。
身體,有點難受,咦,還是光著身子嗎?
浮出一張男人的臉,硬硬的,像在生氣,又有點面熟。
「酷老公,你還是要我啦,啊~~~」醉女無所謂地把裸露的玉臂從被子裡
伸出來,打了一個長得誇張的呵欠,然後輕揉著痛得欲裂的太陽穴,還不忘拋一
個媚眼對面前板著面孔的男人。
「放屁。醒來了?醒來了就趕快起來,趕快走人,我可是一宿沒睡。」
「對女孩子怎麼這麼粗魯呀,老公,脫我衣服的時候你怎麼……」
「閉嘴,越說越不像話,搞清楚羅,第一,我是警察;第二,你喝醉了,是
我收容了你,沒動過你一根指頭。」
周文沒好氣地衝到洗浴間,將一把髒臭的衣物扔到床前,「看看,你的衣服,
沒的弄壞了我的床。」
醉女方從混沌中徹底清醒過來,也憶起了酒醉前一些依稀片斷,沒錯,好像
是那幫灌醉她的傢伙在扯她的衣服,然後,眼前這個叫「警察」的男人出現了…
醉女表情呆滯了,慢慢將手臂收回來,忽然扯過被子蒙住臉,整個身子捲成
一團,嗚嗚哭了起來。
周文其實心中充滿了憐憫。
昨晚他矛盾好久,雖然他從不與煙花女子接觸,也從心底看不起這些賣笑為
生的人,但真的面對這個潦倒街頭隨身可能遭到不測的弱女子時,他不忍心,也
做不出不負責任地抽身而去的事,最終脫下外衣包著她打的回了宿舍,一路上七
上八下,衹怕熟人撞見。
回來望著陷入昏睡的她再一次猶豫了,周圍沒有認識的女鄰居,更不好叫別
的同事幫忙,只好咬咬牙脫掉她身上的殘衣碎片,打一盆溫水洗去臉上搞得亂七
八糟的脂粉和前胸的穢物。
鉛華去盡後,他禁不住一呆,出現在眼前的竟是一張稚氣未脫的清秀面孔,
長長的睫毛搭拉著,呼吸悠長,睡相甜美,也許在作好夢,嘴角彎起一個微笑,
如墮入凡間的天使惹人憐愛,衹有那修飾過的細長的紋眉才隱約見著風塵,而那
一顰一笑,完全還像個天真的孩子啊。
周文忽然心中一酸,想起了過早夭折的妹妹,如果活到今天,年齡正好相仿,
命運真是殘酷,同樣的花季少女,一個魂歸天國,一個淪落風塵。
他的目光越來越溫和了,就是在擦少女的身體時也不再有任何遐思。
少女其實是個標準的美人,胸脯更是發育得非常成熟,白白鼓鼓的,像新煮
出籠的大饅頭,腰肢則窈窕動人,臍溝深陷,衹有稀疏的恥毛和淡紅的陰阜倒還
能洩露出幾分年齡的秘密,任誰看了都會心神俱蕩。
也許是緣分吧,在周文眼中,看到的衹是妹妹的影子,而且除了薇,他的心
裡再也走不進任何女人。
周文將少女抱到床上,用薄被擋住誘人的胴體,坐下來看書,老是出神,兩
個鐘頭也翻不過一頁。
從這一刻起,他對風塵女子的看法開始動搖。
少女越哭越傷心,周文撐不下去了,拉開被頭,果然是梨花帶雨,被褥打濕
了一大片。
周文後悔自己太粗暴,嚇著了她,只好低聲下氣地連說別哭了,少女根本不
甩,好半天才收住哭聲,哽咽著說,「這個樣子你叫人家走到哪裡去嘛?」
「喔,是我不好,忘記說了,這是我女朋友的幾件衣服,你換上,不用還了。
還有點錢,你自己打車。」
「我不想走了,陪你好不好?」
周文正色道,「那可不行。如果你真是無家可歸,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找社保
署。」
默了一會,少女抬起頭來,卻是破涕為笑,「傻瓜,逗你玩呢。」
她並不知道周文一晚上飽受了多少煎熬,但善於察顏觀色的她早就看出這個
男人雖然表面凶巴巴的,其實並不壞,而且這男人身上有一股無形的正氣,讓她
那些挑逗男人的手段全然派不上用場,不知怎的,她還覺得親切,溫暖,有安全
感,就像大哥哥一樣,卸掉了她強撐的偽裝,恨不得撲到懷裡大哭一場。
周文啼笑皆非,卻一點脾氣都發不出,看著她可愛的笑臉終於也露出了微笑。
「我不會謝謝你,因為沒人教過我。」
「沒有關係。」
「我叫梅子。」
「我記住了。」
梅子走到門口,戶外還是漆黑,不過已能在東方見到破曉前的一抹白光。
她返過頭來,欲言又止。
周文奇怪地問,「怎麼啦?」
梅子緩緩地搖搖頭,直視著他的眼睛,「我,……想幫你一個忙,也不知道
人家怪不怪我,唉,不管了。」
周文看著她。
梅子低下頭去,避開他的直視,「我不能說,如果你相信我,就跟我來。」
借助微弱的光線,周文跟隨著梅子在津河區貧民窟的小巷胡同裡左右迂迴,
印象中到處都是垃圾,接雨水的廢油鐵筒,還有到處亂竄渾不怕人的大老鼠,周
文幾次被地上的雜物絆得差點摔跤,反倒是梅子蹦蹦跳跳的輕鬆得很。
終於,他們鑽進了一間充滿霉味的小屋子,一個木乃伊一般的老太婆坐在黑
暗中,一動不動,梅子同她耳語幾句,老太婆拉開靠裡墻的一張秘門。
在梅子的示意下,滿頭霧水的周文走進秘室,門關上了,一片漆黑。
「嗒。」
打燃的火機點起一盞油燈,火苗幽幽地跳動著,映出一張鬼魅般的臉,在火
光中飄動。
「發二?!你怎麼躲在這裡?」
周文著實吃了一驚。
發二的臉比以前明顯憔悴了許多,鬍鬚拉雜,不過氣色還行,笑了一笑,
「梅子這小傢伙終於還是把我出賣了。」
他抬手虛按了按,阻住周文說話,「你不用說,我知道你在找我,也知道你
要找我做什麼。」
「喔?」
周文覺得不可思議。
發二不回答,漫聲說,「你來對了,也來錯了。」
「此話怎講?」
「你問的事,碰巧衹有我知道,也衹有我會告訴你,誰叫我欠你一條人命呢?
可是你不該知道啊,你知道這裡面有多深?有多黑?遠遠不是你能想像得出得啊。」
「我不認為我來錯了。」
發二瞇縫著眼,看著周文,半晌,幽幽地說,「憑良心說,你如此執著,是
為公心還是私仇?」
「我有什麼私仇?」
「江湖上說,哪裡栽倒的就要在哪裡找回來,這次在你眼皮底下丟了人,失
了面子,要自個干,爭回這口氣?」
周文怒了,「放屁,我是個警察,把職責看得比生命還重要,什麼面子不面
子。」
其實發二還是目光如炬的,說周文破這案子存有私心還真沒太冤他,但那也
是之前,說完這話之後,周文覺得有一股浩然之氣在胸口激盪。
「像你這樣的好警察是越來越少了。」
發二歎道,「我癡長幾歲,托大做個兄長總可以吧,聽哥哥一句掏心窩的話,
這事,你最好罷手,好好做個小區治安,過些時日自然會水落石出的。」
「你話裡有話啊,什麼意思?」
「看到我的下場了嗎?你以為我躲在這裡幹什麼?逃命啊。說不定明天就橫
屍街頭了。」
發二如果真瞭解他,這句話就不會這麼說了,一句大實話反而燃起周文這頭
倔牛將此案追究到底的鬥志,將整件事尋思了一遍,他越發覺得不簡單,更加不
會輕言放棄。
不過他越著急,發二這衹老狐狸越是打迷蹤拳,跟他繞來繞去地盡講些題外
話,無非是勸他退出,為了加重份量,他甚至透露這事可能與白道包括警局高層
有關聯。
真是駭世之言,周文根本無法接受這是事實,他其實並不真正信任發二這些
人,來找他也衹是摸摸門道碰碰運氣而已,說不定發二是在砌詞維護同道中人也
說不準。
雖然沒有發作,看到周文不耐的神色,精明如發二自是知道該點到為止了,
苦笑道,「周兄弟,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也難怪,我們這些下九流的傢伙打屁經
常連自己都不信。可是我們也有原則,正是這些原則才讓我這顆狗頭保到了現在,
我想你不一定真明白。剛才我的話實際上已經違背了原則,足以讓我人頭落地,
你信也罷,不信也罷。總之一句話,不要再像這幾天一樣在街頭亂問了,這裡不
比你那,敏感的人多,讓人打了黑槍還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讓人點破心事,周文不禁面有慚色,不過他是君子之風,馬上坦然承認,
「對不起,是我錯,能說到這個份上已是很感謝了,我會好好考慮的。不過我也
要說一句話,我不會走,這件事既然開了頭,斷然沒有放棄的道理,人我一定要
救出,真相我也一定要查出來。就是這樣,再會。」
發二獨自在燈下枯坐良久,神情古怪,點點頭,又搖搖頭,似有一樁大心事
在絞騰得他心神不寧。
梅子悄悄蹩進來,坐在發二身邊,像做錯事的孩子,把臉放到他的膝蓋上。
發二撫著她光潔的秀髮,歎道,「小傢伙,你知不知道,你把他帶來,是害
了我,更是害了他啊。」
華燈初上,周文匆匆往劇團趕,該是接薇下班的時候了。
冷靜地過濾一遍,發二還是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情報的,衹是獨自去查無頭緒,
向上報告無憑據,徒然落人恥笑,念及受處分時警長和同僚們的嘴臉,他心裡不
禁堵得慌。
青嵐案真的涉及到了警界高層嗎?
真的如發二所言放棄?
不放棄又該怎麼走下一步?
小劇場裡正在排演新劇目,改編成的現代舞劇,觀眾席衹有前排坐了幾個人。
周文悄悄地在中間找了個座位坐下,凝精會神地看。
正巧輪到薇飾演的白天鵝獨舞,背景是一片柔和的湛藍,優美的音樂舒緩地
升起,追光燈開,薇從匍伏於地慢慢伸展開頎長的肢體,站起,旋轉,在周文眼
中,宛如真有一衹白潔的天鵝張開修長的羽翼,微風拂過湖面,波光粼粼,倒映
著白天鵝高貴清麗的身姿在湖面上翩翩起舞,那一刻,大自然也為之傾倒,魚兒
歡躍,鳥兒鳴唱,天地間一片燦爛。
突然,遠方遙聞一聲驚雷,白天鵝思念起久別的愛人,她的羽翼不再輕盈,
舞步也充滿著憂傷,遠方的愛人啊,你可還記得有一個憔悴的人兒在癡心守候,
在夢中呼喚…
周文觸動滿腹的心事,感動得眼淚盈眶。
卸妝出來,看到眼睛有些紅腫的周文,薇驚訝地問,「你怎麼啦?」
周文摟住女友纖細的腰肢,望著那剪穿秋水的眸子,心中愛煞,愁緒化為春
水流去無蹤,幸福的感覺將兩人輕輕圍住。
他不好意思說是被舞姿陶醉,胡亂找話岔開。
「這幾天你跑案子,我知道是你的本職,可不知怎的,心裡總是有些擔心。」
薇將頭依到周文的肩頭,長髮散開披在周文肩膀上,髮香襲人,周文不由得
心神一蕩,也沒仔細咀嚼話裡的含意,衹是說,「為了你,我會小心的。」
22點45分,獨自在家的周文接到一個神秘的電話,臉色驟變。
第六章 兩個人的戰爭
郊外,人煙幾近滅絕,空氣中熱浪襲人。
周文和一個穿灰色襯衣的年輕男子伏在小土堆的桔樹下,汗水將後背濕了個
通透。
「到底是不是這裡啊,曬了半天太陽,鬼都沒有一個。」
小個子趴不住了,將望遠鏡挪開了一直監視的那幢看上去久無人煙的廢舊別
墅。
「應該是,」周文耐心地說,「你看,還是有古怪的,窗戶都擋得密密實實
的,門前丟著新的煙盒子,不正常。」
「衝進去看看不就全明白了。」
周文笑笑,他知道這個小個子老友趙心陽什麼都好,就是膽子小,搏命的事
從來沒他的份,這次還是他軟硬兼施好說歹說才把他拖了來,還不敢說是綁架案,
衹說有個小案子,請他一起幫幫忙。
這時候不妨透露點實情,「他們大約有4、5人,我們衹怕不是對手。」
一聽這話趙心陽果然臉色發白,「那還是報告局裡派人支援吧。」
周文忙道,「不行,消息沒證實前不能驚動局裡,也怕打草驚蛇跑了。」
趙心陽賭氣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是不奉陪了,太陽曬得實在受不了,
反正也衹是監視,這樣吧,我先回去,太陽下山後再來接你,有消息打電話。」
「也好,你把槍留給我防身。」
趙心陽遲疑了一陣才勉強答應,「好吧,你可不能亂用,萬一出了事我擔當
不起,上有老下有小的。」
「行啦,囉嗦,老朋友了,我什麼時候害過你。」
「倒霉就在和你交朋友了,袁大頭將我打入冷宮至今沒得重用……」
一路低聲嘮叨著,小個子趙心陽貓著腰,穿過矮籬而去。
周文端起望遠鏡,看著紋絲不動的窗口,想起昨天晚上發二突然給他打的那
個電話。
發二的第一句話是,他有活命之恩,此生此世也許衹有這個機會才能報答了。
他說願意將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告訴他,但有兩個條件,第一絕不能轉告警方,
因為警局有人與綁匪串通一氣,與他與周文都不利,第二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說出
有發二這個人存在。
在周文鄭重答應後,他才合盤托出,話語低快,聽得出是在一個非常環境中
打的電話,周文想起了那間黑暗小屋。
周文終於知道了這次綁架案的主匪姓陳,別人都叫他陳先生,是本地口音但
從沒見他在這裡混過,包括他手下那些人,神神秘秘的,通過密線找到發二負責
搞槍和食宿,沒想到出了紕漏,那些人便揚言幹掉他,驚駭的是這次竟沒有老大
級的人物肯出來為他說話擺平,使他意識到這夥人來歷絕不尋常,衹有先躲藏起
來,周文找他之後,他下定了出逃的決心,同時告誡周文不可衝動,因為他聽說
有不少人在插手這件事,但到底是什麼人他也不清楚。
眼前這幢舊別墅是發二提供的最有價值的消息,他不敢肯定,衹說有可能青
嵐就囚禁在這裡。
日頭快偏西了,還是沒有動靜,周文也有點懷疑起來,摸摸腰間,槍硬梆梆
的讓人踏實。
他硬拉趙心陽來不是為了壯膽,就是看上了他的槍,他直覺地感到,槍在這
件案子中會起到決定作用。
周文突然直覺中一激凌,汗毛都倒豎起來,別墅窗簾竟然無風自動了一下!
像有人在往外窺探,又過了許久,大門開了一條窄口,兩條人影迅速閃出,
分成兩路離去。
發二所言不虛,果真在此!
如果是上次看到的四個人,那麼屋裡衹有兩名綁匪了。
一對二,有沒有把握呢?
周文衹覺得心頭一熱,頗有點後悔放趙心陽走了,多一個人畢竟多一份勝算。
報警?
想起發二的話,他猶豫再三。
那麼是近前先摸摸情況?
緊閉如初的別墅大門象懷春少女一樣誘惑得周文的心呯呯直跳。
別墅內。
青嵐依然赤身裸體,狗一樣四肢趴在地上,溫馴地舔著陳先生的腳趾,她做
得非常仔細,也非常專業,知道怎麼樣才能讓男人從心底由衷地感到舒服,所以
在溫潤的舌尖舔過趾間縫時都特別加上一些力道,哪怕肥厚多汁的腳板散發的異
味令她陣陣作嘔。
陳先生果然發出滿意的哼哼聲,雙目微閉,面帶輕笑。
比起前幾日,青嵐的境地並沒更糟多少,也許是她的服從,也可能是事情進
展順利,陳先生的兩個手下總是在日落時候出去,午夜回來,與陳先生匯報時也
是竊竊私語,衹有一次以為她睡著了,大聲了一點,讓她聽見「議會特別會議」
幾個字,議會特別會議與她有什麼關係?
難道父親會特意開個會來談怎麼處理她的事嗎?
不會的,以父親那麼高傲的人是絕不會讓家醜外揚的,就算不是最寶貝的女
兒,他也絕對會以最低調最快速的方式來處理事情,滿足他們,麻痺他們,然後
再消滅他們。
長期待在父親身邊的青嵐自然深諳父親這種霹靂作風。
可是幾日過去了,除了她的屈辱在加深,一點動靜都沒有,本該著急的陳先
生也像沒事人一樣,反而顯得很滿意的樣子,這是為什麼呢?
青嵐迷惑了,但是她除了用她身為女人的傲人本錢來盡可能滿足這些貪得無
厭的男人之外,什麼也不能做。
曾經令她無比驕傲的性感皙白的大腿如今衹是這些卑劣男人的下飯菜,想怎
麼擺佈就怎麼擺佈,這種不由自主的命運實在令她痛不欲生。
「看著這婊子的騷樣,再多幾日也不會無聊啊。」
留下來的短髮綁匪說,色色的小眼睛死死盯著青嵐清瘦緊小的屁股隨著身體
的起伏擺來擺去,「就是屁股太小了,比起上次老子找的那個雞婆的大屁股差遠
了。」
被男人肆意貶低自己的身體,還拿來與下等的妓女比較,青嵐又羞又氣。
「鄉巴佬你懂個屁,現在的女人流行瘦,小屁股就像是瘦肉型豬,才叫好呢。」
「還是老大高明,品味高,呵呵。」
短髮綁匪厚顏無恥地笑。
被短髮綁匪撩起陳先生捉弄身下女人的興頭,他令青嵐盤膝坐下,大腿極度
張開,女人的羞處坦露無餘,姦淫次數太多,紫紅的蚌肉都翻露了出來。
陳先生依然要青嵐捧著他的一衹腳吸啜,而將本擱在女人背上的另一衹腳收
回來,抵在毛茸茸的陰戶上,大腳趾插入層巒疊戶的陰洞中攪動,在柔軟的嫩肉
包裹下進退自如。
「濕了,濕了,被老子的腳趾玩還會濕,媽的,艷冠C城的千金大小姐果然
就是這等下賤模樣。」
他惡毒地用兩根腳趾夾住陰蒂,將那小塊嫩肉用力夾起,稍放鬆,更大力夾
起,遊戲般重複著這個動作。
「嗚嗚~」被堵住嘴的青嵐激痛得淚水迸出,卻不敢有絲毫反抗,衹能無聲
地悲鳴,上身還得像若無其事似的地保持挺立的姿式,舌舔的節奏和力度也不敢
有明顯改變,為了減輕下身的痛苦,青嵐渾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即便如此,
還是忍不住顫抖,悲苦萬分。
「又一天了,他們該行動了吧。」
陳先生終於放過女人,衝著天花板自言自語。
突然,他把女人踢倒在地,一躍而起,低聲吩咐短髮綁匪,「有響動,你到
門口看看。」
兩人都摸出槍,短髮綁匪躡手躡腳走到門口,側耳聽,什麼也有聽到,不禁
疑惑地擺擺頭。
驀地一片巨響,碎裂的玻璃飛濺,女人驚聲尖叫,一個人影從背後飛身躍入,
大喝不許動的同時,一顆充滿仇恨的子彈先下手為強,向驚惶失措的兩人洞穿而
去。
陳先生反應迅捷,聞得異響,下意識就閃躲到短髮男子身後,衹聽得呀地一
聲慘叫,短髮綁匪中槍倒地。
說時遲,那時快,沒有任何喘息之機,第二槍又至,這一次周文和陳先生幾
乎是同時出槍,失去掩護的陳先生胸口濺起一片血花,槍械掉落,周文則悶哼一
聲,摀住肩頭。
這一切事件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容其間的火爆。
陳先生眼見大勢已去,凶獰的眼睛恨恨盯了周文一眼,沒有片刻猶豫,立馬
乘周文將槍換手之際破門奪命而逃。
周文正待追擊,驚見短髮綁匪還在地上蠕動,擔心人質的安全,衹得撿起陳
先生丟下的槍,走向驚恐未定的青嵐。
青嵐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非常女子,很快就明瞭了狀態,自己是被這個似曾
相識的警察救了。
她抹抹臉上被玻璃濺傷的血污,也不介意自己還是讓周文面紅耳赤的天體,
就這麼站起來,表情與剛才截然不同,冷靜至冷酷,對周文說,「把槍給我。」
周文遲疑地說,「這……」
「快點,把槍給我。」
無庸置疑的口氣大有乃父之風。
提著槍,青嵐走到短髮綁匪的身旁,將毫無反抗之力的男子踢成仰面朝天的
躺姿,把他的兩條腿大大分開,拉開褲褳,用冷冰冰的槍管掏弄出那根軟綿綿耷
拉著的丑物。
短髮男子根本意識不到她在做什麼,胸口的血一股股往外湧,在生死線上無
力地抽搐著。
「這就是你最喜歡的模樣吧!」
青嵐冷笑著,笑得咬牙切齒,然後雙手舉起槍,瞄準那陽物一槍轟去,血肉
橫飛,第二槍,第三槍,直至匣內的子彈射完,男人的下身已打成了若大一個血
窟窿。
青嵐丟掉槍,跪下來,抱著肩膀放聲大哭。
周文起先目瞪口呆,後來明白了,憐憫地看著這個堅強而脆弱的女子。
剛才的一切於他也是夢境一般,衹在機緣巧合,起先本是想探聽一下情況,
從屋裡隱約的淫詞浪語中確認衹有兩個匪徒,而且沒有戒備之心,於是設下一個
聲東擊西的計,不曾想竟真的會一擊成功。
影響深重的一樁大案,就這麼輕易地讓他給破了。
陳先生臨走前的惡毒的一眼,讓他想起了豐田車前兩人的對峙,隱約感到,
戰爭還在繼續,而且是屬於他們兩個人之間的。
天,完全黑了。
第七章 你是真君子
周文成了大英雄。
獨挑匪穴,擊斃歹徒,勇救佳人,這種現實生活中幾近罕見的傳奇故事自然
成了各類傳媒的最愛,也在民間坊裡廣為流傳,一時間,周文風頭無兩。
奇怪的是周文並沒有因此受益多多,除了上頭不尷不尬地口頭表示要升他的
職外,到醫院來看望他的弟兄都沒幾個,似在有意無意躲開他。
至於媒體,在剛開始喧囂一氣後也迅速歸於沉默,彷彿這麼大一件事沒有發
生過,不免讓渴望瞭解真相的普羅大眾們不滿,後來有傳言說是青議長打了招呼,
自然沒有哪個傢伙敢不知趣。
大家想想也是,本來這事就是越描越黑的,青議長臉上無光,怎會不大動肝
火。
最難堪的莫過於警界高層了,手下一個停職警員破的案並不能掩飾他們指揮
的無能,他們被誤導徹查當地一個小幫會金龍堂,就算在有人提出過江龍作案的
可能時還是固執地堅持原來的方向,面對各界一連串的質問衹有一個個灰溜溜地
躲起來,周文的壯舉無異於往他們虛胖的臉上摑了狠狠一巴掌,又氣又恨,可還
得強裝笑臉,箇中滋味真是一言難盡。
種種奇妙心理的作用下,倒有許多人希望盡早恢復平靜,最好是忘掉整件事
情。
於是,真的平靜了,至少表面上如此。
這期間衹發生了幾件不太引人注目的小事,一是在政界,有幾位要員悄然辭
職,其中尤以史議員的引退讓人議論紛紛,其二是各大幫派不約而同地收束手下,
紛爭和罪案減少了許多,讓整日焦頭爛額的警方不免大大鬆了口氣。
沒有人由此預測到不久之後的大驚變。
周文一直呆在醫院裡養傷,還是在各方面條件俱佳的單間,對普通警員而言
算是格外優待了。
雖然傷勢並不重,但一住就是兩個多月未免也太長了一點,他一再請示出院
復職,可上頭含含糊糊的沒有明確指示,袁大頭更是講得乾脆,安心養傷,百事
不問。
周文的心情漸漸從破案時的亢奮低落下來,好在有薇盡心盡力地照顧他,衹
要下班就趕到醫院,很晚了才走,不過也許是錯覺吧,周文總感到她像有什麼心
事沒有表露出來,強顏歡笑背後有那麼一絲憂鬱,問她也不說,輕輕避了過去,
反弄得兩人無趣。
這天晚上,薇回去了,趙心陽來坐了會,相較於周的陞遷,陸則失意許多,
尤其是借槍一事遭到袁元痛斥,還給了個停職處分,同事們也恥笑他將個立功機
會白白送給別人,很不開心。
周文沒料到事情會弄這樣,深感負疚,一時間也無從排解,就這麼悶悶地坐
了回,趙便告辭而去。
周文躺在床上,突然想起薇,自己的事一直都瞞著她,說不定她也是如趙一
樣對他有誤會,思前想後,寫了封長信,將整個事件的經過連同對她的思念全部
寫了下來,從醫院旁邊的郵筒裡塞了進去,祈禱明天就能讓薇看到。
注定這是一個多事之夜。
零點過後,喧囂的城市逐漸寧靜下來,周文還是雜念紛呈,怎麼也靜心不下,
不知怎的眼前一忽兒就浮出青嵐白皙的裸體,在他面前走啊走,那麼性感,那麼
迷人,怎麼也揮之不去,令他越發燥熱難安。
「呸,周文,你真是個卑鄙小人。」
周文罵自己。
門外還真有人接話,「我說你是真君子。」
是個甜潤的女聲,當他想起這女聲的主人是誰時,驚出一身冷汗。
來的果然是青嵐,款款走了進來,一身休閒打扮,低胸吊帶裝,七分熱褲,
穿在她身上既俏皮又感性,頭髮剪短了,臉上回復了光潔,眼睛依然明亮,嘴邊
掛著微笑,整個人散發出風情萬種的迷人氣質,衹有在那深邃得無人看透的眸子
深處,掩藏著無法排逝的憂傷。
「怎麼,不歡迎美女的降臨嗎?」
「不敢不敢,請進吧。我這裡亂。」
周文慌忙起身,他好像在做夢,怎麼也無法將眼前打扮入時的陽光女子與那
天冷酷在扣動板機的赤裸女人聯繫起來。
屋裡並不亂,衹是小。
青嵐看也不看擺在床邊的椅子一眼,大大方方地落坐到床沿,臀部繃出一條
優美的曲線,清淡而不散的體香不絕於縷地送入周文的鼻中,與薇的幽香大相逕
庭,特別舒服,周文這窮小子自是不知,青嵐用的自是昂貴得讓薇不敢問津的的
巴黎高檔香水。
「青,呃,青小姐……」
「叫我的名字,青嵐。」
周文無奈地笑笑,這麼晚了,她一個孤身女子來這裡幹嘛?
向他感謝救命之恩嗎?
青嵐敏銳的目光洞察了他的肺腑,直接了當地說,「我不是報恩的。」
周文汗顏,隨口答道,「我知道。」
青嵐眼波流轉,戲謔地說,「你知道?」
周文大汗,「不,我不知道。」
青嵐嫣然一笑,有如春花綻放,「難道你同你女友說話就是這麼沒頭腦嗎?」
忽而,眼神又黯淡下來,幽幽說,「我真羨慕你的女友,聰明,漂亮,還有
個這麼好的男人在她身邊,聽說她是出了名的美人,你看我有她漂亮嗎?」
說話間,她越挪越近,近到了危險距離之內,呼吸間吹出的如蘭氣息都拂到
了周文臉上,周文避無可避,尷尬得要命,又不由得心猿意馬,那個冶艷的裸體
女人又一次浮現眼前,心跳快得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能聽見,正常男人在這種情況
下的生理反應讓他臉紅。
看到周文的窘困相,青嵐再次一笑,立起身來,反鎖房門,關大燈,開檯燈,
光圈打到她的窈窕身線上。
周文呆呆地,「你要作什麼?」
「我要你好好坐著,好好看。」
青嵐輕抬皓腕,投手間優雅非常,也不知怎麼弄的,轉眼間單薄的上衣就飄
落在地,沒戴胸罩,渾圓挺拔的乳房顫危危地跳現於前,嫣紅的乳頭像兩粒小小
的紅櫻桃點綴在白潔的山丘上,素手接著劃過纖巧的腰肢和深深的臍窩,解開了
緊身長褲第一顆紐扣…
「不要,你……」
周文強嚥下唾液,伸手要阻住青嵐的瘋狂,青嵐後退一步,紐扣應聲彈開,
轉瞬間長褲也脫離開美好的身體,同樣沒著內褲,女人最羞澀最隱密的花園就這
樣直率地奉獻在周文眼前。
青嵐不愧是艷壓C城的大美女,作為女人性徵的部位更是突出和豐滿,與無
可挑剔的長腿雪肌共同勾描出一具令男人瘋狂的絕妙胴體。
周文雖然曾見過青嵐的裸體,但那時儘是血污和傷痕,慌亂之下哪得今日之
真切感性,魔性的引誘力越來越強,呼吸也越發困難,思維陷入停頓,眼前衹有
白晃晃一片。
桔黃色的光線下,青嵐曼妙的胴體明暗起伏,柔軟的腰肢左右扭動,花瓣若
隱若現,像一具迷情的雌獸,徹底發散出女性肉體的光澤和無盡的誘惑力,這時
的她才是真正傳聞中的尤物,無論哪個男人看到都會發狂,迷亂,陳先生費勁心
機也無福目睹艷光四射的青嵐,得到的衹是一具抽掉了靈魂任其擺佈的軀殼而已。
然而他得不到的,卻讓一個小警察輕易得到了。
周文本性純良,即便身在情慾之網中勉力掙扎,忍不住動情,卻沒意亂,眸
子裡閃動的還是清亮的光彩,這一點讓青嵐很是感到溫暖。
「漂亮嗎?」
甜潤富有磁性的聲音宛如天外飛來,周文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想要嗎?」
周文遲疑著,這是一個令他痛苦的抉擇,理智與感性在內心激戰,最終,緩
緩而堅定地搖搖頭。
青嵐張開雙臂,抱住周文,豐滿肉感的胸脯緊緊擠壓著他的臉頰,「這是天
下男人夢寐以求的好事,你為什麼不要?衹要你說一聲,我馬上給你,真的。」
周文艱難地說,「青小姐,我不是聖人,我真的也想……可是我不能。」
一顆涼涼的液體掉到他頸子上,「你看不起我。你以為我是個人盡可夫的浪
婦。」
「不,我發誓,我從心底尊重你。如果我們做了,我會恨自己,對不起薇,
也……對不起你。」
周文慌亂地說,模樣實在可憐,衹敢把手使勁撐在床沿上,生怕一接觸青嵐
的肉體就會無可挽回地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真的,從小到大,我都不會騙人,
我,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讓你相信我。」
青嵐放開他,看著他的眼睛,淒然一笑,「不用證明了,我相信。我沒看錯,
你的確是個真君子。」
她溫柔地捧住他的頭,在他臉頰上印上香香一吻…
周文胡亂喝了口茶,和衣躺下,發現全身已汗濕,拒絕投懷送抱的美女竟比
面對敵人的槍口更艱難,如果可以,他絕不願意再來一次。
忽然又想起,這種事以前也發生過,為何對梅子沒有如此驚慌失措呢?
衹因為看她年紀小嗎?
就這麼胡思亂想,在迷糊中沉沉睡去。
他沒有聽到暗夜惡魔羽翼張開的撲騰聲。
第八章 希望就像肥皂泡
就在這個晚上,青議長被刺殺。
這幾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多年以來,青議長一直保持著良好的生活習慣和高度的警惕心,身邊的警衛
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綁架案後,警衛力量更是翻了一倍,先進的監控設備無懈
可擊,可是意外還是發生了,沒有人知道真相,衹有人聽到短暫而密集的槍聲,
在警方的絕密檔案中,衹記載著慘絕人寰的現場,所有的警衛和僕役都被凶殘地
殺害,青議長倒在臥室的門旁,身中十多槍,血流成河。
血腥之夜。
本是風暴圈外的周文一覺醒來,發覺自己竟也處在險惡的漩渦中心。
一具赤條條的女屍趴在他身上死去,一把長長的尖刀從她的下陰捅了進去,
刺穿腸臟,血流了滿床滿地。
女屍竟然是青嵐,昨晚還鮮活冶艷的青嵐!
這是噩夢嗎?
他根本意識不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衹覺得腦袋劇痛,口中冒著酒氣。
天哪,到底是怎麼回事,青嵐明明走了,怎麼又會死了呢,還是這等慘狀死
在他的床上,而他竟一點知覺也沒有。
他失魂落魄地坐著,聽見門開,有人尖叫,器皿砸地,又聽見零亂的腳步聲,
他被幾個全幅武裝的警察粗暴地按倒在地,反拷上手拷,戴上頭套,推掇著往門
外走,過去他對疑犯用過的手段一一按標準不走樣地在他自己身上重演了一遍,
他沒有反抗,反覺得好笑,就像在看一部蹩腳的後現代主義電影,充滿反諷和不
真實。
這是怎麼啦?
到底發生了什麼?
靠在冰冷的囚牢的墻上,他還在苦苦思索。
又是爆炸新聞,周文的被捕與青議長的被殺同時上了媒體的頭條,從某種意
義來說,由於青嵐案更香艷更刺激,吸引的眼球更多,而且再也沒有誰來橫加干
涉,報紙、電台、電視台放肆渲染報道,甚至變本加厲地將上次的綁架案也從頭
說起,整個C城乃至全國都被一樁樁血腥的事件帶得沸騰了。
「變態警察救人又殺人,疑是蛇鼠一窩」「紅顏女才出狼窩又入虎口,屢遭
殘虐香銷玉殞」…
條條聳人聽聞的報章頭條,像利箭一樣,射痛著躲在小蘭家中久不敢出門的
薇的眼睛,小蘭告訴她,警方經現場鑒定,確認青嵐死前曾受到狂暴的性侵害,
手段令人髮指,殘留在裡面的精液正是周文的,刀柄上也衹有周文一人的指紋,
而且醫院有不止一個目擊證人證實曾眼前青嵐獨自一人進入周文的單間,再沒見
過她出來。
換句話說,青嵐被周文先姦後殺已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沒想到周文是這樣一個畜生,當初我們都走了眼了,好在受害的不是你。」
小蘭憤怒地說,想到竟同這樣一個凶殘的殺人魔交往了這麼久,不禁又十分
後怕。
「我不信,周文不是這樣的人。」
薇臉色蒼白。
「難道警察會說謊嗎?」
「我不知道,不知道。」
薇捧住頭,痛苦欲絕。
薇看著天邊血一般的殘紅。
青嵐案發生後,警察和記者都在瘋狂地找尋她,她的精神幾近崩潰,日見消
瘦,好友們擔心她的身體,秘密送她到小蘭的家中靜養。
「對了,我從團裡把你的一些郵件拿來了,你看看吧。」
整個晚上,薇都在看一封信,反覆地看,看得淚流滿面。
次日,薇打扮整齊,神態安祥。
面對小蘭愕然的表情,平靜而堅定地說,「周文是冤枉的,我要救他。」
拘留所。
隔著厚厚的玻璃窗,周文看上去像老了幾十歲,滿面毛髮,神態頹唐,薇禁
不住珠淚漣漣。
「不要哭,薇,不要哭。」
周文柔聲說,見到薇的喜悅早已壓倒了滿腹的冤屈和憤怒。
他將手掌覆蓋在分隔開兩人之間的厚玻璃上,如同撫摸著薇雨後梨花的臉。
「薇,我沒有做過他們說的那些事。相信我,相信我,相信我……」
他一再地重複著,焦慮之情溢於言表,此時此刻,薇已是他心中唯一的精神
支柱,無數個惡夢中,衹有想起薇才會給他帶來片刻的寧靜和溫暖,他無法承受
也不敢設想,失去薇是否會崩潰。
「我信你,文哥,我信你……」
薇哽咽著,也一遍遍地重複著,「如果不信你,我就不會來了,為了我們,
為了我們的將來,我一定會幫你打贏官司。」
薇從來沒有見過男人哭,周文抑在眼眶中強忍沒有滾落的淚珠顫動了她心底
最脆弱的那根心弦,習慣了受保護的她在那一刻驀然明白了,她是多麼需要周文,
周文又是多麼需要她,她要堅強地站起來,為保衛自己的愛人,為保衛自己的愛,
無論多麼艱難都要奮鬥到底。
話說出口倒是容易,可是幾乎沒有社會經驗的薇面對千頭萬緒無從下手,但
她不氣餒,乾脆辭了工作,拿出所有的積蓄四處奔波,找證據,請律師,可是大
多數的律師在看完案卷後都是大搖其頭,一再推托,有的答應了卻衹為垂涎薇的
美色,想藉機輕薄,後來在朋友的幫助下,找到了一位既肯幫忙又比較有經驗的
張姓律師,不過他也表示沒有信心,衹能盡人事而已。
秋風初起的時節,青嵐案開庭了,真是萬眾矚目啊,還有電視台申請直播的,
一大早法庭裡就人頭攢動,都想親眼看看昔日的英雄今朝的囚徒倒底是何模樣,
也想聽聽一些不為人道的細節來滿足他們陰暗的興趣。
周文在法警的押送下出場了,換了新衣,刮了鬍子,英挺的外貌不免讓習慣
以貌取人的傢伙微感失望。
果然不出張律師所料,一開始控方便以強大的攻勢壓了過來,控詞做得義正
辭嚴,滴水不漏,辯方最大的弱項在於沒有有力的證人和證據,衹能在一些微不
足道的疑點上做文章,根本不是準備充分的國家機器的對手,旁聽席上起先竊竊
私語,既而議論紛紛,嘈雜聲壓過了台上的聲音,法官幾次發怒,強制肅靜也無
濟於事,紛亂中,一聲槌響,休庭。
第一次法庭辯論就在一邊倒的慘淡局面中結束。
張律師歎著氣整理文件,薇暗淡地目送著周文消失在甬道裡,最後一瞬,周
文突然回過頭來,微微一笑,明亮,真摯,就像一股暖流注入到薇幾近絕望的心
底,然而,那一絲絲溫暖很快就在冰冷現實的巨大悲慟中淹沒了。
「如果找不到對周文有利的證據恐怕是無力回天哪。」
張律師坦率地對薇說。
「您認為結果如何?」
「最壞的估計,是死刑。」
薇腳下一軟,「謝謝你,張律師,我……明白了。」
人潮散盡後,薇一個人落寞地走出審判庭,高跟鞋一下,又一下,遲緩地敲
擊著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卡卡聲在空曠的大廳迴廊裡飄蕩,她突然覺得好冷,心
冷。
有人在等她。
「趙心陽?」
對於周文的這個朋友,薇所知不多,衹在幾次公眾場合見過,對於這個時候
來找她,而且神情看上去還頗為緊張更是迷惑不解。
在一個僻靜的小酒吧包廂裡坐下後,趙心陽一言不發,衹是一口接一口把紅
酒往口裡灌,不多時,兩瓶酒就下了肚,蒼白的臉上泛出紅潮。
薇眼見他已有醉意,不得已起身告辭,趙心陽拖住她的袖口,淚水刷刷就流
了下來,說道,「我對不起文哥啊……」
薇終於知道了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是趙心陽偷偷在周文的茶杯中下了慢性
發作致人昏睡的藥,而且親眼見到他喝了一口才離開,所以他能確認在警方推斷
的青嵐死亡時間周文還處在熟睡當中,根本不可能殺人。
至於為什麼要陷害好友,趙心陽羞愧地說,由於環境的窘困,他被迫離開警
隊,這時候有人找到他,衹要能幫他們做好這點小事,就可以得到一筆不菲的錢,
但沒透露為什麼要做,那個人當場就大方地付給他首期。
他當時一則利慾熏心,再則從借槍事件後,對周文心有記恨,也料想不到後
果會如此嚴重,就真的照人家的吩咐下手了。
眼見周文被弄到如此境地,日日坐立不安,今天旁聽完一審後,良心的譴責
逼迫他站到了薇的面前。
薇憤怒地說,「你知道嗎?你下的是毒藥啊!」
趙心陽沒聽懂她的意思,可憐兮兮地解釋說,「我試過了,不是毒藥也不是
迷幻藥,真的是安眠藥。」
薇冷靜下來,想起眼前不就是一個絕好的人證嗎,說不定他手裡還掌握著其
他證據呢?
「你找我衹為說出這件事?」
「文哥平時對我那麼好,不說出真相,一輩子良心都會不安。」
「那好,如果你真想幫文哥的忙,就把剛才的話上庭再說一次給法官和陪審
團聽。」
「這……」
趙心陽遲疑著,他想起那個黑衣人對他說的話,出賣我們的下場衹有一個,
就是死!
說話時那種從頭頂涼到腳心的感覺他清晰記得。
值得嗎?
他再三猶豫。
薇不顧羞澀,拉住他的手,急切地說,「文哥的一條命就在你的手裡了。」
滑膩柔軟的觸感令趙心陽心神一蕩,抬眼看著清麗無雙的薇,忽然騰上一團
邪火,酒勁上來了,暈乎乎地憋得難受,衝口就道,「如果你今晚肯陪我,我可
以考慮考慮。」
薇羞怒得俏面通紅,想也不想,一個巴掌狠狠扇到趙心陽的臉上,起身要走。
趙心陽一把扣住她的手,用力往懷裡一帶,薇猝不及防,和身倒在趙心陽身
上。
趙心陽紅赤著眼,哼哼哧哧地撕扯薇的衣裳,薇驚怒交加,拚命掙扎,可是
纖弱的薇哪是受過訓練的警察對手,撲騰半天還是被制服,壓倒在榻榻米的酒台
上,胸口凌亂不堪,露出一抹雪胸。
男人更急於推高女人的長裙,白嫩健美的大腿肉已讓趙心陽如癡如狂。
突然,薇停止了所有抵抗,雙眼直視著趙心陽,冰冷徹骨,趙心陽心底一寒,
動作遲緩下來。
店主適時地衝了進來,「幹什麼?啊,玩強姦啊,小姐,要不要報警?」
薇慢慢搖搖頭,看也不看趙心陽一眼,整理好衣裳走出門去。
嚇清醒的趙心陽方才覺出面孔的火辣,捂著臉哭喪道,「我不是人啊,陸小
姐,我是個渾蛋。……我答應你,一定上庭作證。」
然而,上天沒有再給趙心陽一次贖罪的機會,次日凌晨,清潔工在下水道中
發現了他的屍體,泡在臭水中,眼睛瞪得老大,額頭正中一個圓圓的彈孔。
希望,就像肥皂泡,一個接一個破滅了。
第九章 處女血在潔白的床單上綻放
秋天,驅趕掉最後一絲夏日氣息,終於大張旗鼓地進駐到了C市。
青議長生前提議召開的特別議會如期舉行,出人意料的是被廢黜的史議員成
功擊敗對手,當選為新一任議長。
此後,政界警界不動聲色大換血,走馬燈一樣來回穿梭,眼花繚亂,唯一能
讓人們看清的是以史議長為主導的時代來臨了。
似乎是精心組織的一出造勢戲,盤踞在津河區多年的黑幫開始紛紛粉墨登台,
勢力慢慢擴張到其它街區,其中尤以一個新成立的幫派「小川堂」的擴展最令人
側目,據說此幫有極深的白道背景,又有層出不窮的狠辣手段,一夜之間平步青
雲,大量吸納幫派游離分子和閒散人員,兵不血刃地接受了津河區一些小幫派原
有的地盤及「麗歌大舞台」等物業,實力膨脹速度之快一時無兩。
為首的是個人人敬稱為陳先生的神秘人物,不過他深入簡出,很少有人能一
睹其真容。
就在一片秋雨飄零的氣氛中,C城形同陷落。
薇無心理會外界之事,青嵐案的第二次開庭日近,而收集證據的事情沒有任
何好的進展,似乎有人在尾隨他們,監視他們,衹要偶有一絲希望就會馬上被泯
滅。
每次面對周文眼中燃燒的希望的光芒,薇都負疚得得心在絞痛。
「看,你都瘦成這樣了,生死有命,成事在天,不要再操心了,放棄吧。」
周文也在心痛,望著玉人的日漸憔悴。
薇執拗地搖搖頭,她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孩子,這麼多日的奔波不僅沒能消磨
她的意志,反而更加堅定了拯救愛人的決心。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救你。
她在心裡默默地說。
這天,張律師忽然打來一個電話,說,「我瞭解了,要救人唯一的希望,就
是找到這個人。」
薇按照張律師給的地址找到了這間古樸的歐式小別墅,院內林木森森,小徑
通幽,顯示著主人高雅獨特的品味。
這裡面住著誰,姓什麼她一概不知道,這個神秘人真能在關鍵時助她一臂之
力嗎?
「陸小姐吧,我家主人在等您,請隨我來。」
一位漂亮文雅的女侍打開門,有禮貌地請她進去。
客廳裡沒有人,甚至整幢小樓都靜悄悄的感覺不到人煙。
薇矜持地坐下,卻見女侍手裡捧著一迭折好的浴巾和浴袍出來,「對不起陸
小姐,我家主人有潔癖,來訪客人務必請先行沐浴。浴後您還是可以用原來的衣
物。」
哪有這等待客之禮?
薇心中暗暗惱怒,但女侍彬彬有禮,無一差池,處處現出大家風範,著實討
人好感,想起她來的目的越發猶豫,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也許這家主人確實與
眾不同呢。
許是自己多慮了,她思慮再三,還是無奈地隨著女侍往浴室走去。
薇還從來沒見過如此華貴精緻的浴室,小至噴頭大至裝飾風格無不體現著歐
典名家設計的精到,浴缸就像小小的游泳池,碧綠的水面上飄浮著新鮮的花瓣,
整幅墻的豪華落地銀鏡倒映著乳白色的浴室全景,纖毫畢見。
「盆浴還是淋浴?」
女侍請示她。
「淋浴吧。」
薇羞澀地說,不是女侍慇勤地為她打開龍頭還真不知該怎麼弄這些洋玩意。
她急於出去辦事,等女侍輕輕合上門,就除下套裝往水瀑中走。
一入水瀑她就舒服得禁不住輕喚了一聲,這套進口的淋浴設施是最新智能型
的,可以偵測人體最適溫度自動調節水溫和水速,還能從不同的角度噴濺出水柱、
沐浴液幫助人清洗難以企及之處,蒸出的水汽中好像還含有某種化學物質,讓人
舒緩神經,消除疲乏。
薇漸漸陶醉得進入忘我境地,很久沒有這樣舒服地洗一個澡了,也許是職業
習慣,不論做什麼動作,都像她的舞姿一樣優雅,此刻,就像在舞台上一樣,盡
情舒展開雙臂,挺起胸來,讓溫暖的激流從她盈盈一握的雙乳之間沖刷而下,汩
汩流過她優美的腰線和修長的雙腿,水流更像奇特的飾品,將一具本已完美無暇
的胴體裝點得流光溢彩,散發出迷幻般的魔力。
穿過薇面前的玻鏡,竟是一個隱密的房子,陳先生坐在沙發上,盡情地欣賞
著面前的女人沐浴時的曼妙風姿,透過那面雙面鏡,無知無覺的薇就像裸露的孩
子,單獨地放肆地為這個男人表演著。
「值,真值。」
男人喃喃說。
剛才的女侍正跪在他張開的胯間,拚命吸啜著粗漲的陽具,攪拌爛泥似的令
人臉紅的嘖嘖聲不絕於耳。
「比我們強嗎?」
女侍嬌嗔道,刻意作出妖媚模樣。
陳先生心情甚好,拍拍女侍的臉蛋,「我已很少見到像她這樣讓我心動的女
人了,你們,嘿嘿,和她沒法比啊。」
穿著齊整的薇走進書房,新浴後的肌膚泛出潮紅的光澤,就像春風吹動下青
草萌動的氣息,令人迷醉。
陳先生背向而坐。
「請坐,林小姐。」
他轉過身來,面帶微笑。
薇卻看到了那雙眼睛,那雙在黑暗中衝她獰笑的眼睛。
「啊,你是,你是……」
她驚恐地尖叫一聲,是的,是那雙曾讓她多日不敢入眠的獰惡的眼睛,是他,
就是他劫持了你,就是他陷害了周文,快逃,快逃,一個聲音在催促她。
刻骨的恐懼重新流回到她的身上,力量在迅速逝去。
陳先生有些愕然,轉而笑了,「你認出我了?!聰明的女孩,看來我們更好
談話了。」
「魔鬼,我不會與你打交道。」
薇鼓起勇氣,往門邊退去。
「站住。你就眼看著周文死嗎?」
聲音不大,聽在薇耳中如同晴天霹靂,她再也邁不動腳。
「不,不。」
「如果說世界上唯一能救他的衹有我,你信嗎?」
「不信。」
「不,你相信,衹是害怕,害怕我拿不出足夠的誠意。」
薇不語,魔鬼那雙銳利的眼睛將她一眼看透,是的,她不會懷疑他的能力,
卻絕不相信他的誠意,他有什麼理由來拯救他的仇人呢?
「不要緊,」陳先生大度地說,「我可以先讓你看看我的手段,讓你親手將
周文從死囚牢裡接出來。」
「於你有什麼好處?」
陳先生就等著這句話,瞇瞇笑中閃動著淫慾的火光,「那就涉及到我們之間
的一個小交易了。」
一周後,法庭再次開庭,令人目瞪口呆的是,整個形勢與上次完全顛倒,原
本慷慨陳詞的控方一下子變得證據不足,證人也紛紛翻供,說是受了警方的收買
和唆使,更勁爆的是,警方的屍檢人員作證說精液和指紋在現場根本沒有,都是
後來做的手腳。
法庭秩序頓時混亂,人群大嘩,控方和警方狼狽不堪,在座相關人員紛紛掩
面離場。
法官宣判,周文強姦殺人證據不足,當庭釋放。
翻供的那些人則因偽證罪被法警立即逮捕,那些人也坦然相受。
喧囂塵上的青嵐案就是以此等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醜劇告一段落。
入獄出獄,如同一場兒戲,周文再一次走在自由的日光下,感到的衹有茫然
和失落。
因為他最心愛最牽掛的薇,從開庭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出現。
薇,你在哪裡,在哪裡啊?
記者蒼蠅似的擁集著他,閃光燈打個不停,無數個話筒湊在他的嘴角,無數
個問題一湧而至。
周文卻是傻傻的,眼神無焦點地環顧著,站在人潮中心似是那樣的孤獨。
街角一台奔馳車上,茶色玻璃緩緩搖起,戴著墨鏡的薇無力地靠到皮椅上,
眼中噙著晶瑩的淚花。
一衹手肆無忌憚地擱在她光潔的大腿上,薇顫抖的手抓住企圖伸進裙內的祿
山之爪。
陳先生不為己甚,得意地看著眼前已逃不脫魔掌的美麗艷獸,笑道,「怎麼
樣,沒騙你吧。什麼狗屁國家機器,不過是我陳某人的一個玩物,要它賣身它不
敢自慰,哈哈哈,哈哈哈哈……」
近在百步之內,相戀之人不得相見,命運之魔在這種時候顯得分外殘忍。
轎車靜靜駛入歐式別墅…
同一時刻,周文滿街滿巷瘋狂找尋失落的愛人,手指顫抖著拔下一個又一個
號碼,雙腿疲倦地衝進一個又一個地方,得到的衹有同一個答案,不知道。
連最應知情的小蘭也說有好幾天沒有見過她的蹤影。
失望,緊接一個失望。
薇,你在哪裡?
周文站在警局門口,一位舊同事從他身邊匆匆走過,又疑惑地返過身來,「
周文?真的是你,你來幹嘛?喔,對了,有個壞消息告訴你,在你拘禁期間,上
峰發了正式文件將你除名了。」
「什麼理由?」
「說是損害了警隊的聲譽吧,唉,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我要找袁大頭說個明白,憑什麼。」
「別找了,找天王老子也白搭,袁大頭就是因為幫你講了幾句好話,早就發
配到交通組去了,換了個新頭,誰還再敢吱聲哪。跟你說句實話,如今哪,兵不
兵,匪不匪,早就不是過去那世道了。」
舊同事喟歎一番,左右看了看,便匆匆作別,臨走還在嘀咕,「想不到袁大
頭也有良心發現的時候……」
周文心力交疲,癱坐在台階上,茫然望向天空。
黃昏,天邊血一般的紅,如處女的血。
透過軒窗,薇正在看那幾抹殘紅。
羅裳盡解,曼妙盡致的胴體就像初生的嬰兒,平展在寬大柔軟的水床上,每
一寸肌膚光澤動人,完美無瑕,精巧挺拔的峰巒微微起伏。
臉色,沒有紅潮,衹有異常的蒼白。
她的手腳呈大字狀鎖在床的四角。
本來,陳先生也是如對珍貴名器一般想用溫柔手段共度這來之不易的浪漫之
夜,尤其是在發現她竟是處女的時候更是欣喜若狂。
然而,薇斷然拒絕他對身體的觸撫褻玩,衹想盡快完成這筆骯髒的交易,熬
過這個不眠之夜色,根本不會有任何配合和激情,結局也可想而知,陳先生如同
周文幾次嘗試過的那樣,在那個緊小乾燥的洞口廝磨良久也不得其門而入。
陳先生發狠,老子不信你真是個性冷感。
他才不會顧忌薇的感受,說幹就幹,耳垂,腋下,肚臍…
女性各個敏感部位他都要摸到舔到,已是哀羞之極的薇自然不肯輕易就範,
不顧當時立下不反抗的承諾,拚死掙扎,讓陳先生動了真火,索性粗暴相待。
如此,陳先生便在那具張開到極點血脈賁張的胴體上放肆所為,不虞有任何
後果。
女人柔軟滑膩富有彈性的美肉竟讓他因溺愛而產生一種莫名的感動,造物主
造出了如此美艷至骨的女人,又慷慨地賜予給他陳某人,實在是他陳某人的天大
福氣啊。
然而,無論他使出何種挑逗手段,女人始終咬著牙忍著,就是不動情。
難道要用藥才能達到目的?
陳先生實在不願第一次就用在薇身上,那實在是暴軫天物。
指頭滑到菊肛。
嬌軀突然一震,不安地扭動了一下。
陳先生哪會輕輕放過,在洞口緊一圈松一圈地揉搓,女體的反應越來越明顯,
薇美目緊閉,慌亂道,「不,不要啊。」
身體卻逐漸不聽使喚,在魔指的挑逗下,不僅菊肛帶動整個臀部,接著是整
個下半身輕輕顫動,乳頭也開始堅硬,淡淡的紅暈飛上了面頰。
一探前庭,竟有了濕意。
陳先生大喜,「靠,原來要玩屁眼你才會出水啊。」
薇此時恨不得死去,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她從來潔身自好,對性的所知都不是太多,根本想像不出菊肛會是她的性感
帶,男人手指玩弄那裡時,她本來以為會噁心,不料卻有一股電流從下身擊入大
腦,邪惡的快感以那處為始點向身體各處源源不絕地散開,越來越強烈,與精神
痛苦形成巨大反差,交織折磨著她快陷入癱軟的神經。
天哪,為什麼會是這樣?
陳先生欲徹底粉碎她的自尊,冷笑道,「不信嗎?給你看樣東西。」
他將手指從她下身抽出,抹在她的紅唇上,涼涼的,帶點腥味的液體,她體
內第一次示於人前的愛液。
在花園深處,愛液以不可阻擋之勢,滋潤著即將被開墾的土地。
因滋潤而鮮艷的花瓣,悄然開放。
陳先生並不放過她,幾根手指同時在兩個洞口間熟練地來回搓動,時緊時松,
時輕時重,另一衹手則在胸乳各處的肌膚上輕撫,放鬆她的緊張情緒。
防線一旦破裂,就以加速度崩潰,春潮從下身漫向腦海,又從頭頂席捲回來,
連一直幾乎都找不到的陰蒂都剝露出小豆。
女體不停地試圖扭動,起先是因為哀羞,後來就變成了不自覺的顫抖,口中
呻吟出聲,陳先生敏銳地感覺到女體的變化,不失時機地在小豆粒上用指甲連彈
幾下,同時加重力道狠狠摩擦充血的唇壁。
呀~~薇帶著驚恐地長呼,宣告著女人生平的第一個高潮,竟是在惡魔般男
人的手指狎弄下,就這麼傾洩而出了。
眼淚,一顆一顆,一串一串,無聲滾落…
陳先生擦擦滿頭的汗,得意地大笑,昂首吐信的巨蟒,從容迫近不再設防的
聖地。
處女血,在潔白的床單上綻放,艷麗奪目。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2-9-3 13:1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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