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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西州風雲 (01-16) 作者:不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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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風雲 (01-16) 作者:不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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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州風雲】


作者:不加糖
2019/7/18發表於:SIS
首發:如夢社區



                楔子

  夜色中的城市,烏雲密布,遮住天上的月亮。

  黑暗房間里沒有開燈,電腦顯示器的熒光映出男人的半張臉,顯得格外蒼白。

  伴隨著滋滋啦啦的電流聲,男子沈吟著,緊鎖眉頭。

  仿佛在仔細地查看著什麽,一遍又一遍地確認。

  桌面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在靜寂的房間里跳的觸目驚心。

  男人接起來。

  「我們到了」

  話筒里傳出一個低沈的嗓音。

  男人停了幾秒,說:「……那就去幹吧」

  「呵呵,終於可以開始了」

  「嗯」

  掛掉手機,男人起身走到陽臺上。

  眼前是鐵幕一般的黑夜,遠處的車燈星星點點。

  一滴雨水落在男人臉上,他抬起頭。

  凝聚在天際線邊的一大片烏雲仿佛回應一般,打了個不大不小的悶雷。

  「轟隆——」

  雨淅淅瀝瀝地撒了下來。

  泥濘的地面上積起小小的水坑。

  一個煙頭掉進來,暈開了水面上倒映的路燈。

  「嗤——」絲絲青煙飄出,隨即被一只穿著厚底牛皮鞋的大腳踩住。

  昏黃的燈光下,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把黑色衛衣的帽兜套上。

  路燈只能照到他下半張臉,胡子拉碴。

  他朝身邊另兩個同樣一身黑衣的男人擺了擺頭。

  三個人在細密的雨幕中,朝一間公寓樓走去。



                第一章

  西州市公安局的第一會議室里,圍著圓桌,已經坐滿了人。

  市局的骨幹幾乎無一缺席。

  身居最中央的,是一個中年美婦。

  女人看上去約莫四十多歲年紀,成熟豐韻,端莊秀麗,只是神情嚴肅。

  她一身筆挺的警服,沒有戴帽子,秀發整齊地盤在腦後,一絲不茍。

  此人是現任西州市公安局局長,東方玥,今年52歲,實際年齡與外貌頗有出
入。

  因為性別和外貌的關系,在充滿著陽剛之氣的公安系統中,女警一般總會給
人纖弱和不可靠的感覺,無論官階,但了解她的人都清楚,東方玥是個從基層上
來的幹部,也是個很有能力和手腕的女人。

  此刻的女局長雙手交叉在身前,秀眉微蹙,神色並不輕松。

  在她左側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看上去精明能幹,身穿一套黑色西服,
是會上唯一一個沒有穿制服的人。

  男人叫做董紹威,是東方玥的秘書,31歲,從當初東方玥升任副局長起,便
擔任其秘書一職,鞍前馬後五年多,算是局長的親信。

  再往下,圓桌的兩側,分別是兩個中年漢子,成對峙之勢,也像極了他們之
間的立場。

  左手的男人中等身材,孔武有力,是現任的刑偵大隊長胡博,今年44歲。

  另一邊的男人稍稍年長一些,留著一撮山羊胡。

  他叫馮軍陽,治安大隊長,50歲。

  東方玥上任局長之後,開始扶持同為基層出身的胡博,而馮軍陽則是前朝老
臣,作風也偏保守,馮胡二人在很多場合都曾針鋒相對,水火不容,是公開的秘
密。

  除卻這幾人,其余與會者也都是幹部,從肩章和襯衫顏色就能看的出來。

  「哢!」

  會議室門打開了。

  一個身穿警服,頭發花白,微微駝背的老頭走了進來。

  所有人立刻都站起了身,包括東方玥. 老頭掃了一眼眾人,目光冷峻,隨後
朝會議桌前走去。

  東方玥敬了一個禮

  「廳長」

  老頭點點頭,「坐吧,都坐吧」

  董紹威把東方玥身邊一直空著的椅子拉開

  「廳長,您坐」

  「嗯」

  老頭坐下,下意識瞟了東方玥一眼。

  女局長筆挺的警褲下,穿的是一雙黑色的中跟皮鞋,腳面上露出絲襪包裹的
一抹肉色。

  這本市平淡無奇的搭配。

  但是東方玥保養得非常好,雖已是熟齡但身材依舊高挑修長,別有一番風味。

  老頭的目光回到會議桌上。

  此人叫做彭齊銘,省公安廳長,也是東方玥的頂頭上司,現年64歲。

  眾人坐下。

  東方玥一雙長腿自然而然盤了起來,翹了個優雅的二郎腿。

  彭廳長端起桌上的茶杯,用杯蓋撥開茶葉沫,眼角不經意又瞄了一下身邊。

  「人齊了,開始吧,老胡」董紹威說「好,我來匯報」

  胡博把筆記本翻開。

  和他的形象一樣,胡博的聲音非常洪亮,中氣十足。

  「在最近的一個月時間內,我市連續出現針對婦女的惡性綁架案件,受害人
從22歲到36歲不等」

  「具目擊者稱,犯罪嫌疑人為三人團夥,男性,本地口音」

  「每次作案,都是強行入室,通過暴力手段控制和捆綁受害人及目擊者,並
當眾對受害人實施性侵之後,再進行綁架,而受害人的親友,在事後的幾天之內,
都會收到女受害人的內褲,文胸,襪子等貼身物件,可以說手段十分囂張,性質
十分惡劣」

  「第一起案件的受害人,是市一中的英語老師,叫做程穎,26歲。事發當晚,
正在教職工宿舍,給班上的兩名學生補課」

  「犯罪嫌疑人敲開房門後,以刀具威脅三名師生,並用受害人的絲襪將他們
捆綁,隨後,當著兩名男生的面,在宿舍的床上將程穎輪奸」

  「由於是休息天,直到第二天,程穎的室友——另一名女教師返回學校,才
發現兩名被捆在暖氣片上奄奄一息的男學生,據稱他們的嘴都用絲襪嚴密堵塞,
陰莖上也被套了程老師的絲襪,而程穎已經不知所蹤,事後清理現場發現,一起
消失的還有程老師的一箱衣物」

  「而兩天之後,市一中的傳達室收到一個包裹,收件人,是目擊案件的男學
生,包裹里所裝的,是一雙褲襠撕破,布滿了精斑的白色連褲絲襪,和一雙淺粉
色系帶高跟皮鞋」

  「據兩名學生回憶,受害人出事當晚,穿的正是一身鵝黃色的洋裝,白色絲
襪,淺粉色系帶高跟皮鞋」

  「根據絲襪上的痕跡,我們提取了樣本,和DNA庫進行比對,沒有匹配結果」

  「第二起案件,發生的時間相隔不到一周」

  「受害人名叫唐藝婷,31歲,是中心醫院住院部護士長」

  「因為家中有一個下肢癱瘓的老母,唐藝婷一直沒有結婚,和一個已經出嫁
的妹妹,兩人輪流照顧老人」

  「事發當晚,是輪到唐藝婷陪護,而當第二天一早,妹妹唐藝欣從婆家返回,
才發現家中已經一片狼藉」

  「由於老太年事較高且明顯受到嚴重刺激,語無倫次,唐藝欣隨即便報了警」

  「我們在讀取了為了監護老人而安裝的家庭監控視頻後,發現,前一天晚上
受害人被強行闖入家中的三名男子毆打、捆綁,並且在癱瘓老人的床前遭到性侵」

  「受害人妹妹清點家中財物之後,發覺雖然幾個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但是
並沒有什麽財物損失,只是丟了姐姐唐藝婷留在家中的一套護士制服,和一些貼
身小件」

  「同樣,兩天之後,妹妹唐藝欣收到一個沒有發貨人的快遞,里面是一雙護
士鞋,和一條女式內褲,經辨認,是她姐姐所有」

  「第三起案件間隔時間更短,幾乎沒有超過四十八小時」

  「受害人為22歲女青年,鄭心怡,某國企財務人員,新婚不久,出事前一周
剛和丈夫去歐洲度完蜜月」

  「事發當晚,鄭心怡和丈夫外出就餐,返回時,在車庫被人尾隨,三名犯罪
嫌疑人強行進入家中之後,受害人丈夫遭到毒打,隨後目睹妻子被人輪奸」

  「事後嫌疑人將受害人丈夫鎖在衛生間內,將女事主綁架帶走」

  「受害人丈夫費盡全力撞壞門鎖才得以逃出報警」

  「兩天後,受害人家中收到包裹,里面是一雙殘破的肉色連褲絲襪,和一小
瓶疑似分泌物的可疑液體」

  「而事發時,鄭心怡身穿一件紅色連衣裙,肉色連褲絲襪,紅色高跟鞋」

  「第四起案件發生在白天,地點是城西區的商業街」

  「三個嫌疑人明目張膽地闖進一家尚未營業的咖啡館」

  「挾持了女店主和兩女一男三名店員」

  「店主名叫陳美萍,34歲,已婚,和丈夫分居兩地」

  「嫌疑人將店門反鎖並掛上停止營業的牌子」

  「接著,將四人趕到儲藏室,分別強奸三名女性之後,還脅迫男性店員參與
其中」

  「事後,男性店員被脫得一絲不掛,兩名女性店員則分別只剩一條加厚的黑
色天鵝絨連褲絲襪,三人頭腳錯開,捆成一根人柱,而女店主則被裝進事先準備
好的行李箱帶走」

  「三人拼命呼救,數小時後,才引來路人報警」

  「兩天之後,三名店員分別收到了快遞」

  「女服務員是被強奸時自己所穿的已經布滿了幹透白斑的內褲」

  「而男性店員則是一條褲襠撕開的黑色連褲絲襪,和一管紮了口,裝滿了精
液的避孕套」

  「經查,連褲襪為女店主陳美萍當日所穿,咖啡店里統一的制服是黑色西服
套裙,大開領白色襯衫,黑色的天鵝絨連褲絲襪和高跟鞋」

  「那管精液則屬於男性店員」

  「第五起案件——」

  胡博念到這里,停了一下。

  他舔了舔嘴唇,喝了一口水,繼續「受害人叫……趙佳妍,34歲,全職主婦」

  本來安靜的會場,悄悄響起了一陣私語。

  「事發當日,趙佳妍陪同12歲的兒子,周晨宇去少年活動中心上籃球課,在
駕駛自家的寶馬X4返家途中,被犯罪嫌疑人以佯裝制造車禍的手段騙下車後,實
施綁架」

  「具周晨宇回憶,母子二人被帶上了一輛車窗塗黑的面包車」

  「母親趙佳妍遭到捆綁,堵嘴,和蒙眼」

  「而三名嫌疑人並未對周晨宇采取什麽措施,只是將兩人拉到一個廢棄的工
廠後,在車里輪奸了趙佳妍,並命令周晨宇觀看」

  「雖然周晨宇只有12歲,但發育較早,身高也已經達到一米六五」

  「看到周晨宇生理起了反應,犯罪嫌疑人還喪心病狂地強迫趙佳妍用自己身
上脫下來的肉色超薄連褲絲襪包裹兒子的陰莖進行手淫」

  「在周晨宇射精之後,三人將下體仍舊纏著母親絲襪的男孩趕下車,隨即揚
長而去」

  「因為驚慌,周晨宇並未記下面包車的車牌」

  「幾天後,周家收到了不明發貨人寄來的快遞」

  「包裹里面,是一只白色的三葉草板鞋和一只白色的阿迪達斯運動短棉襪」

  「均為左腳,鞋襪里外都布滿了幹透的精斑」

  「而趙佳妍當日身穿的,是白色緊身運動T恤,牛仔熱褲,超薄肉色絲襪和
白色的運動鞋襪,通過受害人丈夫的辨認,寄來的確為其妻之物」

  「有一點,需要特別說明……」

  胡博說到這里,瞥了彭齊銘一眼。

  「大家可能也已經知道了,第五起案件的受害人,趙佳妍……是省委秘書長
的兒媳婦……」

  彭齊銘垂著眼瞼,臉色鐵青。

  胡博清了清嗓子

  「目前為止發生的這五起案件,有很大的共同點,犯罪嫌疑人皆為三人小團
夥,手段歹毒,受害人同為相貌出眾,喜好穿連褲絲襪的女性,而犯罪嫌疑人在
事後,將與受害人有關的物品寄回,也是非常明顯的挑釁行為,我們認為,這五
起案件,應當並案處理,以——」

  「胡隊長,你等一下」

  一直沒做聲的馮軍陽用鋼筆尾端敲了敲桌面

  「你是說第五起案件,是最後一起了,對嗎?」

  「是的」

  「好,那我來補充一下吧」

  馮軍陽把黑框眼鏡摘下,一邊用紙巾擦,一邊慢悠悠的說「就在前天,我們
接到報警,說新豐小區的公寓樓發生了搶劫案,本以為是個普通的案件,但是現
場勘查以後,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男人把眼鏡重新架好,接著說「報案人名叫,徐海波,東方局長,這個名字
您很熟悉吧」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轉向東方玥,包括與她近在咫尺的彭齊銘。

  女局長的眉梢抽動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鎮定自若的神情。

  「徐海波,是我的女婿,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那您一定知道,事發地點,並非徐海波的住所,而是他親姐,徐曼麗的家。」

  「我知道。」

  「具徐海波稱,一夥人深夜闖入,進行搶劫,並且帶走了徐曼麗與離異前夫
所生的女兒,15歲的徐薇……」

  「馮隊」胡博打斷了馮軍陽的話「難道你是想說,這也是出自之前那三名嫌
疑人所為?呵呵——」

  「徐海波的筆錄,漏洞百出,讓人不得不懷疑其中還有蹊蹺,結合這幾起案
件,我覺得絕非偶然」馮軍陽提高了聲音。

  「馮隊,那我告訴你,你說的情況我早就掌握了,首先這起案件中,沒有性
侵犯,也沒有事後郵寄受害人物品這兩個典型的標誌,所以我們已經排除了出自
同一夥罪犯之手的可能。」

  「我說過,徐海波的證詞不可信,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的人在現場又找到
了女式內衣褲殘留的碎片,以及用過的避孕套——」馮軍陽伸出兩個手指「不止
一個,你又怎麽想呢?」

  「那也不代表——」

  「兩位」董紹威站起來「關於案情的探討,我想我們可以在會後繼續進行,
我們都知道,彭廳長百忙中趕來坐鎮的原因,所以與其糾著一些尚不明朗的事情
不放,不如好好來分析我們已經掌握的證據和線索,畢竟,我們每浪費一分鐘,
人質就多一分危險,不是嗎?」

  馮胡二人都住了口。

  「所以沒有定論的事情,我們暫時就不討論了,也不要浪費廳長的時間,好
嗎,那麽請胡隊介紹一下接下來的安排部署吧」

  「好的,董秘書,我是這樣計劃的,首先……」

  彭齊銘側過身子「東方,你跟我來一下。」

  「是。」

  兩個人站起來,一前一後,走到會議室後面的套間,東方玥掩上了門。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老頭把帽子摘掉,捋了捋花白的鬢角。

  「你知道失蹤的是周慶偉的兒媳婦嗎」

  「知道」

  「嗯,知道就好」彭齊銘點點頭「省委秘書長的兒媳婦被綁架,還被人給…
…你知道這性質有多嚴重嗎」

  「我知道」東方玥沈吟著,雙眸依舊神態自若。

  彭齊銘和這雙眸子對視了幾秒,嘴角一揚:「好,我相信你,我相信最後我
能得到一個滿意的結果」

  他拽了拽領口,仿佛領帶打的太緊了。

  「他周慶偉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東方啊,明年我就退休了」

  老頭一抬眼,兩個單人沙發是相鄰的,東方玥的雙手搭在一起,擱在兩沙發
中間貼在一起的扶手上,白皙的手背上隱隱透出青色的血管。

  「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彭齊銘輕輕拍了拍東方玥優雅精巧的玉手,站起身,推門出去了。

  老頭一走,東方玥的臉上,那氣定神閑的姿態,仿佛泄了的氣球,霎時間就
得無影無蹤。

  女局長疲憊地靠在沙發上,輕撫額頭。

  頹態盡顯。


.
                第二章

  東方玥回到辦公室,靠在椅子上,感到有些疲憊。

  董紹威適時送上一杯香茗。

  作為秘書來說,毫無疑問,他是稱職且優秀的。

  董紹威為人沈穩,內斂,心思縝密,處事甚至有時候比女性還要細致體貼。

  這年頭靠譜的人不好找。

  東方玥也一度很慶幸有這麽一個信得過的部下。

  「謝謝」

  「別客氣局長」

  「小董」

  「嗯?」

  「你去把徐曼麗母女那案子的卷宗拿來我看下」

  「好的」

  東方玥素白的手指揉了揉太陽穴「胡博那里,進展怎麽樣?」

  「不順利」董紹威直截了當的說「受害人親友收到的那些快遞,都是一些小
公司做的,根本追查不到來源」

  「現場采集的DNA 樣本呢?」

  「目前從現場和事後證物中收集到的幾十組樣本,經過比對,證實在不同案
發地都出現過的DNA樣本,有3組,但是在公安部的數據庫里都匹配不上,很可
能這三人都沒有前科」

  「還有天眼呢?查的怎麽樣了?」

  「我們市的天眼狀況您也知道,現在還做不到全覆蓋,通過監控,只能追蹤
到南郊一帶,不過可以確定,這夥人有很強的反偵察意識,他們每次作案用的車
都不一樣,胡博查過拍到的車號,都是套牌」

  「讓胡博他們以南郊為重點進行摸排,重點關註一些私人的汽車修理廠」

  「是」

  董紹威說罷,把一疊材料放到了東方玥的桌上。

  女局長戴上細巧的金絲邊眼鏡,一頁一頁翻看。

  「具徐海波在筆錄里說,三名歹徒闖入後,控制了他自己與徐曼麗母女,隨
後將屋內財物洗劫一空,可能是因為沒搜到多少錢,於是便將母女兩人綁架帶走」

  「嗯」東方玥垂著眼瞼,微微點頭。

  「現場收集到的毛發和皮膚組織,鑒證科的同事正在跟進,當事人徐曼麗的
職業,是一名高鐵乘務長,平時工作比較忙,經常會請一些家政人員到家里工作,
所以在現場他們收集到了十幾個人的DNA 痕跡」

  「沒有性侵的跡象?」

  「筆錄中沒有」董紹威玩味地笑了笑「這個案子當時是在馮隊長手上的,但
是徐海波跟您的關系,他也知道,畢竟……」

  「嗯」

  「當事人問不出什麽,最後也只能讓他回去了,據說老馮當時很不甘心」

  「你怎麽看?」東方玥合上材料,塞進牛皮檔案袋。

  「我覺得徐海波顯然在隱瞞什麽,老馮也是一樣,比如他在會上說的一些線
索和證物,卷宗里完全沒有」

  「馮軍陽在打自己的小算盤,胡博那里陷入了僵局,而他馮軍陽要是能證明
這個案子和之前幾起,確為同一夥人所為,那麽如果他找到突破口,就可以先發
制人,拿下頭功」

  「您說的是」

  東方玥抬腕看了看手表

  「好了小董,不早了,你先下班吧」

  「局長,彭廳長那里……」

  「我心里有數」

  「好,那我先走了」

  聰明的人知道什麽時候該閉嘴,董紹威從外面關上了辦公室房門。

  東方玥思忖片刻,拿出手機,撥號。

  「餵?」一個優美的女聲從聽筒里飄出來。

  「小夢」

  「媽?」聲音透出愉悅。

  「今晚上,你們都在家嗎?媽順便過來吃個晚飯」

  「在啊,正好,一會兒我再去買幾個菜」

  「不用,隨便做點就好」

  「沒關系,瑩瑩今天回家,我本來就要再準備的」

  「哦,好吧,那個……徐海波晚上會在吧」

  「他啊,應該吧,最近好像沒什麽應酬」

  「好,那我一會兒就到,再見」

  「再見」

  放下手機,東方玥收拾了一下隨身物品。

  局長辦公室有兩扇門,一扇通往外面,一扇通往里面的隔間。

  里頭是個休息室,有床,簡單的家具,和洗漱池。

  東方玥打開衣櫃,里面掛著一件藏青色的長風衣。

  她想了想,把伸向風衣的手收了回來。

  東方玥剛才電話的對象,是她的女兒,任夢。

  東方玥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

  大女兒任夢,小女兒,叫任玉。

  任夢今年34歲,公務員,現任西州市城中區副區長,徐海波就是她丈夫。

  兩人有一個女兒,叫做徐瑩瑩,今年14歲,在一所私立中學念初三,平時住
校,偶爾回家,所以難怪任夢的心情這麽暢快。

  她們家住的房子在市中心,不大,但是地段很好,是區政府分的房子,住的
大多是機關工作人員,算是一個中等偏上的公寓小區。

  任夢來開門的時候,東方玥聞到一股肉湯的香氣,那是家的味道,很溫馨。

  一家三口迎了出來。

  女主人穿了一身黑白條紋的一體式家居裙,看上去綿軟舒適,纖腰上圍著粉
色的圍裙,披肩的波浪長發也許是為了方便做家務,而隨意地束成了一個馬尾,
臉上一層淡妝,笑顏如花。

  外孫女徐瑩瑩顯然是剛回來沒多久,還穿著學校的校服。

  里邊是白色的襯衫,袖口滾著花邊,外面是黑色馬甲,下身配著紅黑相間的
格子裙,腳上是淺白色的連褲絲襪。

  和她的母親以及姥姥一樣,徐瑩瑩也是標準的美人胚子,雖然還沒有成年,
但皮膚白皙,五官秀美,身高也已經開始發育,兩條腿勻稱修長,亭亭玉立,黝
黑的長發泛出健康的光澤,綴著一條發帶。

  徐海波與任夢同歲,他個子很高,年輕時相貌不凡,與妻子也是一對璧人,
只是時過境遷,現在已是中年發福。

  而形成對比的是,任夢卻保養得非常好,現在夫妻兩人站在一起時,看起來
已經有了明顯的年齡差距。

  一眼見到東方玥身著筆挺的警服,徐海波的表情僵了一下,隨即尷尬地笑笑,
試圖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姥姥你真有意思,怎麽穿著工作服就來了」徐瑩瑩一邊接過東方玥的拎包
一邊說。

  「啊,出去開了個會,沒回局里,就直接過來了」

  東方玥笑著,把一雙穿著肉色絲襪的三十六碼秀足從高跟鞋里抽出來。

  「媽,您換鞋」

  徐海波殷勤的說著,把一雙白色的棉拖鞋放到東方玥踩在地毯上的絲襪玉足
旁邊。

  「海波,我自己來」

  東方玥藏在加厚的絲質襪尖中的腳趾一勾一挑,拖鞋已在足上。

  這輕柔優雅的小動作近在咫尺,被徐海波盡收眼底。

  「沒事沒事」

  他說著,順手夾起東方玥尚帶余溫的高跟鞋,放到鞋架上。

  「媽您先坐,我再炒個蔬菜,馬上開飯」任夢揉著圍裙往廚房里去。

  徐瑩瑩挽著姥姥的胳膊往客廳去,嘴里嘰嘰喳喳。

  徐海波看著幾人的背影,不經意揉了揉鼻子,偷偷嗅了嗅剛才伸進鞋窩里的
手指。

  飯菜很快就上桌了。

  餐桌是四方的,正好四個人。

  東方玥跟任夢面對面,徐瑩瑩父女兩個面對面。

  任夢做了魚香肉絲,土豆牛肉,西紅柿炒雞蛋,油麥菜和排骨湯,都是女兒
喜歡吃的。

  祖孫三人聊得熱絡,徐海波悶頭吃飯。

  「小夢,小玉最近有跟你聯系嗎,她現在怎麽樣?」

  「挺好的,已經在實習了」

  「小姨好厲害啊,是在省電視臺當實習記者呢」

  「那當然,你小姨念書多用功啊,哪像你」

  「哼」女孩兒撇撇嘴「我可不想好不容易畢業了還去念研究生」

  「還研究生呢,你到時候能考個像樣點的大學我就知足了」

  「瑩瑩,你媽說得對,學歷還是越高越好」

  東方玥給徐瑩瑩的碗里夾了一塊肉。

  徐海波不做聲。

  與其說他沈默,倒不如說,是融不進三人的話題之中。

  徐海波靠在椅背上,手上拿著小酒杯,一口一口的喝。

  他的眼睛有點熱,迷離的目光無意間看到桌下,三雙腿。

  左邊是穿著藏青色制式長褲,肉色絲襪,和白色棉布拖鞋的東方玥. 她優雅
地翹著二郎腿,腳趾勾起,拖鞋的鞋底和肉色絲襪的足底分離開來,呈現出一個
三十度左右的角,渾圓的腳跟與足心半露,那只拖鞋似掉非掉,搔動人心。

  再看右邊,是一雙煙灰色絲襪包裹的小腿,這是任夢今天穿的。

  她也翹著二郎腿,只不過,她擱在左腿上的右腳,已經逃出了拖鞋的包圍。

  任夢腳上是一雙藍白格子相間的棉布拖鞋,其中一只掉在地上。

  女人右腳被絲襪包裹的腳趾微微曲起,腳趾根部有一道清晰的縫合線,透過
薄薄的絲襪,能看到里面是塗著紅色指甲油的玉趾。

  在徐海波對面,女兒的一雙白色的小腿收攏在一雙粉白格子相間的拖鞋之中。

  徐瑩瑩雙膝並攏,雙腳微微打開,腳尖踮起,腳後跟從拖鞋里溜出來。

  因為角度關系,徐海波看不到女兒的白絲足底,只能看到前面繃起的腳背,
以及上面白色絲襪的褶皺。

  「咕咚」

  徐海波把含在嘴里的酒吞下肚子,有點辣。

  「對了姥姥,最近是出了什麽事嗎?今天離開學校的時候門口多了好些警衛」
徐瑩瑩忽然問起。

  「咳咳」東方玥頓了頓「嗯……是有個案子,學校緊張也是正常,以防萬一
嘛」

  東方玥剛說完,徐海波忽然開了口:「這陣子市里有好幾個女人被綁架了」

  徐瑩瑩的嬌俏的小臉霎時間就白了。

  「你跟孩子說這些幹嘛?」任夢放下筷子。

  「我讓她自己小心點,這種事情說不定就發生在身上了」徐海波有點微醺,
嘴有點不著調。

  「怎麽小心,你倒說說?」任夢斜著眼看他。

  「你瞧瞧她,裙子穿的這麽短……」

  「爸!你有沒有搞錯,這是校服哎」

  徐瑩瑩的臉漲的通紅。

  之後的氣氛一度有點尷尬,大家都沒再怎麽動筷子。

  晚飯草草結束了。

  「海波,你跟我到書房來一下,我有點事情要問你」

  任夢母女倆收拾桌子的時候,東方玥叫住了女婿。

  「啊?哦」

  「怎麽了姥姥?」徐瑩瑩有些好奇。

  「瑩瑩你去做功課,小孩子別問那麽多」任夢說。

  「哦」

  女孩兒撅著嘴回了房間,留下任夢,徐海波,東方玥.三人相互對視幾下,
表情複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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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3-7 12: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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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6165s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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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風雲】 (03) 作者:不加糖

.
                           【西州風雲】


作者:不加糖
2019/8/10發表於:如夢社區


                第三章

  任夢家書房的格局,是坐北朝南。

  窗臺前的寫字臺,正對著房門。

  書房里,一堂古色古香的紅木家具,書架上塞得滿滿當當的。

  東方玥走上前看了看,整套的資治通鑒。

  徐海波在身後跟了進來。

  「媽,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坐」東方玥擺擺手,隨後自己在寫字臺里面坐下。

  徐海波幹幹地窩在近處的單人沙發上,他不經意間低頭,看到桌下東方玥並
攏在一起的一雙穿著白色棉布拖鞋的絲襪腳。

  寫字臺後的轉椅擡的很高,而沙發卻低矮。

  房間里沒有開大燈,唯一亮著的,是桌上的臺燈。

  徐海波擡起頭,看到一片刺眼的明亮之下,東方玥端正危坐的上身剪影。

  他感到一陣不自在。

  徐海波沒進過拘留室,不過想來他們審犯人也是這個調調吧。

  「海波,你姐姐的事情我聽說了」東方玥開門見山。

  「媽,你們可以一定要救救我姐啊,她現在生死不明,你知道,我從小都是
她拉扯大的,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怎麽……還有我侄女兒,我……」

  「海波,老實跟媽說」東方玥打斷了女婿「你跟警察說的……是真話嗎?」

  「這……」徐海波一下子卡克了「您、您這是什麽意思……」

  「你沒有編造,或者隱瞞什麽吧?」

  「沒、沒有啊,您說哪兒的話,我、我為什麽要編造隱瞞啊」

  徐海波的臉漲得通紅,東方玥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門「吱呀」一聲開了。

  任夢走了進來。

  「媽,給您泡了茶」

  「謝謝,放這兒吧」

  任夢把一個長長的玻璃杯放在寫字臺上,里頭還冒著熱氣。

  「新上的西湖龍井,而且是您喜歡的獅峰龍井」

  東方玥點點頭「小夢你先出去吧」

  「哦」

  任夢看了徐海波一眼,走了出去。

  房門沒有關嚴,虛掩著。

  東方玥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放下,杯沿留下一抹淺淺的唇印。

  「海波,你要知道,越是藏著掖著,你姐姐就越是危險」

  徐海波沒說話。

  沈默片刻,他嘆了口氣。

  「唉……那天晚上,我跟任夢鬧了點別扭……」

  「嗯」

  東方玥沒有問為什麽。

  女兒和女婿的夫妻關系她多少知道點,只是從來不幹預。

  「後來我一氣之下,就摔門出去了」

  「嗯」

  「我在街上轉了轉,最後去了我姐那里,我到那兒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
不過她們母女兩個都還沒睡,我姐那天剛跑完一趟車,到家沒多久」

  「嗯」東方玥知道,徐海波的姐姐徐曼麗,是一名高鐵乘務長,「接著說」

  「我心情很差,我姐讓我侄女先去睡覺,然後我們兩個就在客廳里閑聊」

  東方玥能想象出來他們會聊些什麽,她不想知道。

  「大概十一點多的時候,有人敲門」徐海波把手埋進頭發里,「我們問是誰,
外面回答是物業的,說樓下反應漏水,想進來檢查看看」

  「你們開了門,然後闖進來三個人,把你們控制住了,對嗎?我看過卷宗,
你的筆錄也是這樣寫的,說些你沒提到過的吧」

  東方玥有點聽膩了,她不耐煩的說。

  徐海波咽了口唾沫,「不是三個人,其實……是四個人……」



  與此同時,市公安局大樓的某間辦公室里,煙霧繚繞。

  馮軍陽把最後一個煙屁股摁死在煙灰缸里。

  那里面已經塞滿了,白色的煙灰散落在外面,顯得臟兮兮的。

  「馮隊,有一個你的快遞」

  「什麽?」馮軍陽摘了眼鏡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這麽晚還有人送快遞?」

  「說是急件」

  「拿來吧」

  「好」

  一個小警察把一個紙盒放到馮軍陽桌上。

  男人拿起來,放到耳邊聽了一下。

  沒什麽可疑的聲響。

  馮軍陽拿出美工刀,三下五除二把紙盒打開,往桌上一倒,一個小巧的,被
泡沫紙包裹的東西掉了出來,跟小指頭一般粗細,大小也差不多。

  馮軍陽拆開仔細端詳,似乎是個優盤。

  他拿起手機,「小魏你還在嗎?」

  「在啊馮隊」

  和他對話的人叫魏哲,是馮軍陽手下最年輕的幹警,公安大學畢業。

  「到我這兒來一趟」

  「怎麽了馮隊?」

  「嗨,電腦的事兒,我弄不了這個」

  「行行,馬上到」



  「四個人?」

  徐海波的話似乎挑動了東方玥敏銳的職業神經,女局長警覺地微微皺起眉頭。

  「沒錯,四個人,除了之前說的三名……呃……歹徒以外,另一個……應該
是個女人」

  「什麽叫應該?」

  「她跟其他人一樣,都帶著黑色的頭套,不過,她穿的是一件黑色大衣,而
且走路好像不太方便」

  「怎麽個不方便法?」

  「她基本上是被一個人架著走的,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受了什麽傷病,後來才
發覺」

  「什麽?」

  「她大概是不情願」

  「……」東方玥有點受不了這種擠牙膏一般的問答,她身體前傾,雙肘支到
桌面上,一字一頓的說,「到底,後來發生了什麽?」

  「這個……」



  「沒有病毒,也沒有任何加密手段,馮隊,這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優盤」

  「廢話,里面是啥」

  「一個視頻文件,快遞有發貨地址嗎?」

  「沒有」

  「那我把視頻打開看看」

  「好」

  優盤插到魏哲的筆記本電腦上。

  雖然馮軍陽的桌上也有一臺電腦,不過他不愛擺弄。

  魏哲的筆記本開著聲音,視頻里的對話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畫面中首先出現的是一堵墻。

  白色的墻面,映出晃動著的人影。

  「在錄了嗎?」

  「錄了」

  是兩個男人的聲音。

  「好,轉過去」

  伴隨著話音,畫面轉向另一邊,鏡頭也移動了起來,似乎是被人手持著在拍
攝,居高臨下。

  有三個人雙手反綁,低頭跪在地上,兩女一男。

  「馮隊,誰啊這是?」魏哲輕輕問。

  馮軍陽眼前一亮,迅速翻了翻手邊的幾疊案卷。

  「這是……徐海波,徐曼麗,以及徐薇,媽的,我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來,給他們拍幾個特寫,拍清楚點兒」

  「沒問題」視頻里的人說著。

  很快,視角在幾個人身邊開始遊走。

  首先是徐曼麗。

  這是個三十多歲的豐滿少婦,棕色的披肩發身上穿著制式的高鐵乘務制服,
外套的前襟敞開著,領帶被扯掉,里面是白色的襯衫。

  她的嘴里塞著什麽東西,鼓鼓的,外面用扯脫的領帶勒住,防止她吐出來。

  女人的雙手反剪在身後,手腕處被麻繩交叉捆綁。

  徐曼麗腳上穿著尖頭的黑色高跟皮鞋,因為跪著的關系,腳後跟從皮鞋里滑
了出來。

  藏青色長褲里,穿的是肉色的絲襪,圓潤的腳跟和細滑紅嫩的絲襪足底盡收
在鏡之中。

  「這娘們兒還是個高鐵的乘務長呢」

  視頻里的男人說道。

  「長得真不賴,看不出來女兒都這麽大了」

  「不錯不錯,標準的制服熟女」

  鏡頭外伸過去一只手,捏了捏徐曼麗的臉,女人低著頭躲開了。

  「性子還挺烈嘛,呵呵」

  那手向下,熟練地扯開了女人襯衫前襟的扣子「嗚!」

  徐曼麗想躲,但沒躲掉,衣領被拉下一大片,露出里面黑色的文胸邊緣。

  「奶子也夠大,嘖嘖」

  「嗚嗚~ 」

  女人無力地晃動身子,抵抗男人鹹豬手。

  男人捏了幾下奶子,又轉到身後。

  「個子不矮,腳丫子倒是夠小,多少?三十五?」

  一邊說著,男人一邊肆意撫摸起女乘務長的兩只絲襪玉足。

  「嗚嗚嗚嗚~ 」

  「竟然不是短襪,是什麽來著?長筒襪還是連褲襪?」

  「嗚~ 」

  「我瞅瞅」

  男人說罷,就去拽徐曼麗的褲腰。

  「嗚嗚嗚~ 」

  女人帶著哭腔往旁邊挪著。

  「嗚!嗚!」

  在旁邊的男人跪著護到她身前。

  正是她弟弟,徐海波。

  徐海波此時穿著襯衫,西褲,嘴里頭勒著肉色的織物。

  「呵呵,還想英雄救美?」

  「嗚嗚!嗚嗚嗚!」

  「想說啥?行,我讓你說」

  男人說完,把徐海波勒嘴的東西拉到下巴上,隨後從他口中拖出一大塊黃色
的布團。

  「怎麽樣,女人的內褲味道如何?」

  「唔——咳咳!咳咳咳!」

  徐海波幹嘔了一陣。

  「你、你們想要什麽?要錢嗎?我可以給你們,不要傷害我們好嗎?」

  「呵呵,沒想到你這廢物膽子還挺大,敢跟我們談條件?」

  「求、求你們……」

  「實話告訴你,哥幾個盯她們盯了好些天了,看看這母女兩個,老媽這麽騷,
女兒,又這麽水嫩——」

  鏡頭轉向徐薇。

  女孩兒還穿著粉色的花邊睡裙,嘴上也勒著肉色的織物,腮幫子鼓鼓的,早
就給嚇得臉色煞白,梨花帶雨了。

  「這麽漂亮一對母女花,誰不想好好玩一玩?」

  「求求你們,放過她們,你們想怎麽樣都可以,真的……」

  徐海波哀求著。

  「怎麽樣都可以嗎?」

  「是、是的,只要別傷害她們……」

  「你確定?嘿嘿嘿嘿,好啊,嘿嘿嘿」

  在令人不安的笑聲中,畫面陡然一黑,幾秒鐘後,突然又毫無征兆的亮了起
來。

  視頻顯然是錄制中斷之後,重新接上了。

  馮軍陽的眼皮跳了一下。

  畫面中,徐海波脫得一絲不掛,光溜溜的一身白肉,被綁在椅子上。

  他的雙手返到椅子靠背之後,看不清是捆著還是銬著,雙腳大角度分開,向
後折起,綁在椅子的左右兩條後腿上,兩股之間,一叢黑蓬蓬的毛發里,隱隱露
出黝黑的肉棒,耷拉著,而他的眼睛,嘴巴,都是自由的。

  「你、你們想要幹什麽呀,這樣羞辱我」徐海波抗議,不過並不強烈,「你
們把她們帶到哪兒去了?你們到底想怎麽樣?」

  聽這意思,徐曼麗母女兩個並不在。

  「吵吵什麽」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實話告訴你,你這老小子可有福了」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被推進鏡頭,跌跌撞撞站到徐海波眼前。

  那人穿著一件長風衣,下面露出一小截纖細勻稱的小腿,看得出來,是個身
材不錯的女人,優美的小腿上包裹著通透的黑色絲襪,沒有穿鞋。

  女人上身被風衣藏得嚴嚴實實,頭上和嫌犯一樣,罩著一個黑色頭套,只露
著兩個眼睛。

  她剛一站定,外衣就被人解開,從肩頭滑下。

  頃刻間一個光潔白凈的胴體暴露在徐海波眼前,他的眼睛都看直了。

  不光是徐海波,就連鏡頭外的馮軍陽與魏哲,也都很難說動不動心。

  女人的身材很好,健美勻稱,凹凸有致,上身白皙的肌膚泛出健康如釉彩般
的光澤,而下身,從腰部開始,黑色的連褲絲襪將她一雙長腿的線條勾勒得分外
柔美。只是女人的雙手不和諧的反綁在身後,靠在翹挺的被黑色絲襪所包覆的臀
部上面,那里面沒穿內褲。

  男人把女人頭上的頭套摘掉,一緞柔亮蜷曲的披肩發散開來。

  從鏡頭里只能看到半張臉,即便如此,也已經能看出女人的五官精致秀美,
只是雙眼無神。

  而徐海波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楞著幹嘛?幹活!」男人喊了一聲。

  女人無助地轉身回頭望了一眼,面露難色。

  馮軍陽看到,雖然女人容貌靚麗,但乳頭發黑,看起來是有哺乳的跡象,是
個少婦。

  「怎麽著?皮又癢了?」

  「啪!」

  屁股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少婦「呀」一聲低低的驚呼,人不由自主蹦了一
下。

  「不、不敢,別再打我了……」

  女人輕聲說著,跪了下去,聲音里透著膽怯和恐懼。

  「用腳」

  「哦哦……」

  少婦坐到徐海波面前,將一雙長腿擡起來,伸向驚愕男人的跨間。

  「這、這要做什——喔——」

  絲襪包裹著的纖纖玉趾觸到徐海波悄悄擡頭的肉棒上,他像過了電一般打了
個冷戰。

  「這——這使不得呀——」

  雖然嘴里這麽說,但徐海波的臉上卻迅速洋溢出難以掩飾的快意和滿足。

  「趕緊的,把這幾天學的都拿出來練練」

  有人踢了女人一腳。

  「是、是……」

  她的雙腿有節奏地交替揉動一番之後,腳掌並攏,把徐海波已經按奈不住雄
起的陽具夾住,用腳心的凹陷處隔著柔順的絲襪,上上下下小心翼翼套弄起來。

  「啊——啊……」

  徐海波的五官扭曲,身體也跟著扭曲起來,他漲紅了臉,被固定在椅子上的
身體,時而繃緊時而抽動。

  「哦哦!不行了不行了——」

  沒多久功夫,他就繳了械。

  「噗」

  一股白濁的精液噴到了少婦胸口,正好濺在裸露的豐乳上。

  女人竟然沒有絲毫的在意,腳下動作一點都沒停。

  「噗——」

  又是一下,只不過這發子彈的射程要短得多,只射到少婦的腳面,濃濃厚厚
的一坨,黏著黑色的絲襪,一灘灘滴落在地板上。

  徐海波的腰弓了起來,堅挺的肉棒又滲下幾波漿液,這才慢慢軟了下去。

  「操你媽的」一個男人跳出來,照著少婦臉上就是一巴掌「誰讓你這麽快給
他放出來的?」

  「嗚嗚……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他這麽快就射了呀……」

  女人帶著哭腔求饒。

  男人一把揪住少婦的頭發,把她從地板上提起來。

  「給老子重來!用嘴!」

  「好、好的,我再來一次,再來一——」

  男人沒有松開少婦,他把可憐的女人劈頭蓋臉朝徐海波毛烘烘的胯下按過去。

  徐海波的臉上神情複雜。

  「等等!停!」

  「怎麽了馮隊?」

  「暫停讓你!」

  「哦好」

  「往回倒一點」

  「啊?馮隊,這可不是錄像帶啊」

  「你小子,讓你倒你就倒!這麽多廢話」

  「我試試哈」

  「多了多了」

  「唉……」

  折騰了幾下,畫面定格在少婦被揪起頭發,臉往徐海波下身湊的鏡頭處。

  「能放大嗎?」

  「馮隊這得送技術科去搞」

  「不行,技術那幫小子都是胡博的後輩……這樣,給我找個放大鏡來」

  「哎……」

  幾分鐘後……

  「小魏你看到沒有」

  「嗯,脖子後面……好像是個紋身啊」

  「對,頭發垂下來擋著看不見,頭發揪起來就很明顯了,好像……好像是一
雙翅膀,對吧」

  「像,像翅膀」

  「很好,這是重要的線索」

  馮軍陽打開了他的硬面抄筆記本,摸出鋼筆,一筆一劃寫起來。



  「後來呢?」

  東方玥正襟危坐,表情肅穆。

  桌上的茶水一口沒動,已經沒有了熱氣。

  「後來……後來……」

  徐海波擡頭看了眼嶽母,一瞬間,他真覺得自己成了被審問的犯人。

  他相信東方玥今天晚上特意穿著警服來,是有目的的。

  在這種威嚴之下,徐海波感到自己扯的任何謊,都是那麽得站不住腳。

  他沒有自信再隱瞞的了什麽。

  「後、後來,那女人給我……口交的時候,他們把我的眼睛蒙上了」

  「在我又一次勃起以後,他們把我放了下來,讓——嗯——強迫我……把那
女人給、給上了」

  「他們說要是我把眼睛上的布拿掉,就把我眼珠子挖出來,我就沒敢」

  「等我完事兒了以後,他們大聲笑著讓我自己把布扯開」

  「我這才發現,他們趁我不知道的時候,給、給換了人……」

  「換了人?」東方玥問。

  「對……我……我上的不是那個陌生的女人,是……」

  「是誰?」

  「是……我姐……」

  「哐!」

  門外傳來一聲響動。

  東方玥起身走到門口,拉開虛掩的房門。

  任夢站在外面,臉色鐵青,之前她給東方玥端茶的托盤躺在地上。

  徐海波伸長脖子從房間里望過來,看到這個情形,他尷尬地站了起來。

  家里的空間一時間仿佛凝固了。

  氣氛微妙。


                              【未完待續】
2020-3-9 13: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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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風雲(4-5)

                第四章

  在徐海波的婚姻中,妻子任夢的得理不饒人,是兩人最難相處的地方之一。

  他已經解釋過無數次,自己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和姐姐發生關系的。

  哪怕那時候自己被蒙着眼睛;哪怕那時候徐曼麗的嘴裏結結實實塞了東西,
喊不出聲來;哪怕那時候她被扒了衣裙隻剩一條絲襪,跟那個不明身份的女人摸
上去沒什麽分别。

  任夢依然是不依不饒。

  兩人大吵了一架,最後男人被趕出了卧室。

  徐海波看看廳裏的時鍾,十二點半。

  還真熱鬧,一架吵到第二天。

  客廳裏隻亮着夜燈,東方玥已經陪徐瑩瑩睡下了。

  想來這也是必然的,在徐瑩瑩的強烈要求下東方玥才答應留宿,當然是要陪
孫女睡了。

  家裏的兩間卧室都是房門緊閉。

  有嶽母在,徐海波睡廳裏的沙發不合适。

  他拎了個靠枕,去書房睡了。

  書房的沙發要比客廳小得多,而且是單人的,兩個拼在一起才行。

  徐海波躺的很費勁,看來今晚入睡會很困難。

  他們夫妻兩吵架是常事,這倒沒什麽。

  現在萦繞在徐海波腦子裏的,全是那因爲東方玥強行要自己回憶起來的情色
場面。

  話說那個女的到底是什麽人?長得還真漂亮,身段也好。

  徐海波的褲裆感覺有點發緊。

  那腳上的活雖然糙了點兒,但還算舒服。

  徐海波不由自主揉了揉自己的家夥,有點硬。

  說起來,平時沒注意,想不到自己姐姐這個歲數,身材竟然還保持的相當不
錯。

  而且水還很多。

  想到這裏,徐海波有點虧心。

  他從沙發上起身,走出書房,來到門口。

  東方玥的黑色高跟皮鞋安安靜靜躺在鞋架上,仿佛一隻毫無戒心的獵物。

  徐海波回頭看了眼兩扇房門。

  關的緊緊的。

  他彎腰撿起一隻,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

  一股濃濃的皮革混雜汗水的味道,徐海波的褲裆一下子就支了帳篷。

  這雙是東方玥的工作鞋,平時穿的很多,裏面鞋墊前段都映出了五個腳趾的
痕迹。

  徐海波不是第一次這麽幹了。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把兩隻皮鞋揣進懷裏,快步返回書房,關門,挂鎖。

  躺倒在沙發上,他迫不及待嗅了起來,想象着自己嶽母那雙風騷的絲襪玉足
幾個小時前還擠在這雙鞋子裏。

  他褪下褲子,掏出早就按奈不住的陽具,正要套弄,擡眼看見月光下,東方
玥的制服,工工整整挂在衣帽架上。

  徐海波心念一動,走了過去。

  制服被衣撐子撐着,外面是外套,裏面挂着折成兩折的長褲。

  徐海波把她們放到寫字台上,摩挲制服的胸部,嗅探長褲的裆部和臀部,搜
索着東方玥那熟透了的身體留在上面的氣息,幻想嶽母豐滿的臀部和肥厚的陰部,
僅隔着一條黑色的絲質三角褲,緊緊貼着褲子,整整一天。

  他正興奮着,忽然察覺到異樣,褲子口袋裏有東西,而且軟軟的。

  他立刻有了一種令人欣喜的預感。

  試探着把手指伸進去,碰觸到絲質物的一刹那,他近乎要歡呼起來。

  真是中了獎了。

  東方玥那個懶婊子,竟然直接把襪子脫了揣口袋裏,怪不得髒衣簍子洗衣機
裏頭幹幹淨淨的,原來根本沒打算洗。

  「真是個騷貨!」他抖抖索索把拿東西夾出來沒錯,一條皺皺巴巴但明顯是
穿過的肉色連褲絲襪。

  徐海波迫不及待捂到臉上

  「嘶——」深吸一口氣。

  被絲襪過濾過的空氣,仿佛都帶着嶽母那騷騷的體味。

  徐海波腿一軟,咕叽一下坐倒在轉椅上。

  褲裆要漲得不行了,他趕快扯下褲子。

  慌慌張張的,内褲的松緊帶差點都被拽壞了。

  徐海波顧不了那許多,把仿佛尚帶着餘溫的連褲襪套在自己雄起的陰莖上,
直到泛紅的龜頭頂開那加厚的褐色襪尖。

  徐海波閉起眼睛,小心翼翼的隔着絲襪套弄。

  絲襪很柔。

  嶽母跟妻子一樣,都是絲襪控,買的也都是好牌子,質量和觸感一流。

  徐海波順手拿過東方玥的高跟鞋,鼻子伸進鞋窩裏,使勁地吸,手上不停,
臆想中,那陌生少婦隻穿着黑絲褲襪給自己足交的畫面又浮現在眼前。

  他一動心思,那少婦幻化成了東方玥. 嶽母的上身,穿着工工整整的警官制
服,臉上化着淡妝,頭發也梳的一絲不苟,正是她平時在公衆面前的那副樣子。

  但下身卻風格迥異,僅穿着一條肉色的連褲絲襪,除此以外再無他物,包括
内褲。

  那神秘的倒三角地帶,在肉色褲襪的掩映下,一簇濃密的黑毛呼之欲出,有
幾根都透過絲襪戳到了外面。

  朦胧中仿佛東方玥坐在面前的寫字台上,伸出一雙玉腿,勻稱的秀足夾住他
徐海波聳起的肉棒,用腳弓摩擦,上下套動。

  徐海波的嘴角泛起一陣淫笑,腦海中畫風一轉。

  東方玥的制服前襟敞着,裏面的白色襯衫被解掉了三四個扣子并且向左右大
幅度扯開,露出兩個豐滿嫩白,被粗暴地扒到黑色乳罩外面的大奶子,上面還有
幾個墨黑的手指印。

  女局長雙手反剪,上身被五花大綁,嘴裏塞着白布,外面用一雙髒兮兮的黑
色絲襪勒住。

  她下身僅剩的褲襪裏,在被粗暴撕爛的裆部下,緊緊塞了一根嗡嗡作響的按
摩棒,蜜穴口的縫隙,汁水四溢。

  兩隻肉色的絲襪腳牢牢并攏着,在腳踝處綁住,足弓間自然還是夾着徐海波
的老二。

  東方玥面色潮紅,不停地嗚嗚求饒,眼中透出祈求神色,再無平時那不可一
世的姿态。

  男人粗重的氣息猛然間一陣急促,身子一抖「噗——噗、噗——」

  他到位了。

  徐海波在座椅上癱了五分鍾才起身。

  他喘着氣,想着如徐收拾殘局。

  他希望這次紙巾和吹風機依然有用。



  翌日早晨,一家人按部就班,各忙各的。

  徐海波與任夢吵架并不會改變這個家庭的日程,該上班還得上班,該上學還
得上學。

  東方玥洗漱完,穿着任夢的睡裙,踱步走進書房。

  她的衣服好好挂着,跟昨晚上一樣。

  東方玥從制服上衣口袋裏摸出絲襪,坐到沙發上,伸展了一下雙腿,用手撐
開襪筒,卷起來,随後把襪尖套到自己的腳趾上,小心對齊縫合線,然後一點一
點把絲襪往上順使它們能貼合自己的小腿。

  套好了左腳,她正要穿另一隻,卻發現右腳的襪尖有點發硬。

  細看之下,有一塊白色的斑痕,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弄上去的,可能是什麽液
體,已經幹透了。

  東方玥把絲襪拿到離自己鼻尖十公分的位置,素白的左手在一旁輕輕扇風。

  除了淡淡的皮革和塵土味,并沒有什麽奇怪的味道。

  她覺得自己挺滑稽的,臉微微一紅,繼續。

  但就在把襪筒順到腳踝的時候,她忽然發現襪尖裏面有一根卷曲的黑毛。

  東方玥用手指夾出來,左右看,頗爲詫異。

  吃早飯的時候,氣氛沉悶。

  任夢兩口子互不說話。

  徐瑩瑩也不敢吱聲,她知道爹媽昨晚上又大吵了一架。

  「海波,你昨晚睡哪兒了?」

  東方玥想緩解這尴尬氣氛。

  徐海波擡頭看了她一眼,立刻把頭低下,裝作喝粥。

  但東方玥從警多年,馬上看出來他是有什麽事情心虛,不敢跟自己對視。

  「嗯……在書房睡了一晚」

  「書房?」

  「嗯……嗯……」

  東方玥的腦子轉了一下,頓時明白了什麽。

  看着眼前女婿異樣的表現,她陡然沒了再吃下去的胃口。

              (未完待續)



                第五章

  東方玥在女兒家過了一夜。

  翌日,雖然是休息天,但是介于近期案件頻發,東方玥并沒有休假的打算。
她離開女兒家,上班去了。

  穿着工工整整裙裝警服,搭配煙灰色絲襪和高跟鞋的女局長前腳剛走,一輛
金杯面包車後腳就駛進了任夢家的小區。

  東方玥昨晚上來女兒家是私事,就沒有讓司機送,所以今天她打了個車到局
裏。一走進辦公室,就感覺氣氛不對頭。

  自己手下幾個骨幹已經到的整整齊齊,一個個神情嚴肅。

  胡博見到東方玥進來,朝辦公室隔壁的會議室指了指,小聲說:「局長,彭
廳長來了」

  「嗯?」東方玥很詫異。

  這老頭昨天才剛來過,今天又來幹什麽?

  她直覺感到一定有什麽事情。

  「他怎麽來了?」

  「不知道,跟老馮的人在裏面開會……」

  東方玥皺皺眉頭

  「我去看看」

  「哎好,我們進去不合适,您請」

  會議室關着,紅木的大門看起來又厚又重。

  東方玥擡起手想敲門,定了定,直接擰門把推門而入。

  「哦,東方,你來了」

  會議室裏,圍了一圈人,彭齊銘正對着門。

  而他對過,坐着一個身材敦實的身影,不用說,是馮軍陽,東方玥隻看到他
的後背。

  「廳長,您怎麽……」

  「來來,坐」

  彭齊銘臉上是招牌式的笑容,皺紋擠成了一堆。

  東方玥摘下警帽,走到彭齊銘旁邊。

  對面的馮軍陽正好擡起頭,四目相對打了個照面。

  「局長」馮軍陽微微點頭。

  這一眼,讓東方玥讀出了很多東西。

               

  馮軍陽是個聰明人。

  這種人有能力,有野心,控制不住就是隐患,東方玥一直都知道。

  這也是她不喜歡這個人并且不重用他的主要原因。

  他城府很深,又圓滑,而事實上,馮軍陽确也非泛泛之輩。

  就在昨晚,他通過那來曆不明的視頻,敏銳的捕捉到了徐曼麗徐薇母女兩人
出事時,犯罪分子帶來現場來的陌生女子身上的特征。

  從視頻中的内容來看,這名女子似乎并不是真正的犯罪嫌疑人,更像是受到
了犯罪分子的脅迫,不得已而爲之。

  那麽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她極有可能是之前被綁架受害者中的某一個。

  由于受害者的資料都是現成的,查起來很方便,沒費什麽工夫,就定位到了。

  有相似紋身痕迹的,正是省委周秘書長的兒媳婦,趙佳妍。

  得到這個關鍵性線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鍾,馮軍陽當即作出一個重
要決定。

  他給自己的一個老戰友打了個電話,這位老友的弟弟,是周秘書長的司機,
與他也有過一面之緣。

  他一直保着這條人脈,就是等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場,比如今晚。

  兵貴神速,一個小時後,他馮軍陽已經坐在省委秘書長府邸客廳的沙發上了。

  周慶偉六十不到,頭發灰白。

  平時在省裏重要會議和電視新聞上看到的他,氣宇軒揚,精力充沛,是典型
的實幹派。

  而此刻,周慶偉穿着綢質的睡衣,面對手裏的幾張照片,臉色鐵青。

  馮軍陽把視頻裏比較清晰的畫面截圖,打印後帶了過來。

  他擔心直接放視頻給秘書長看,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即便如此,畫面裏有些細節還是抹不掉的。

  周慶偉反複看了幾遍,把照片交給旁邊哈欠連天的兒子。

  周慶偉唯一的兒子,叫周毅,三十多歲。

  比起他爹,周毅要平凡的多。

  之前趙佳妍出事的時候,和警方打過幾次交道,雖然不是馮軍陽去的,不過
他略有耳聞。

  周慶偉這個兒子是個典型的書呆子。書念了一籮筐,情商堪憂。

  三十多歲,看上去好像四十多的中年人。

  靠家裏的關系,挂在一家什麽設計院做副院長,是個閑差,多一個不多,少
一個不少。

  即便是現在馮軍陽看起來,周毅個不高,其貌不揚,又早早的發福,如果不
是省委秘書長家的公子,恐怕是絕對娶不到趙佳妍這樣條件的美女。

  周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翻看照片。

  「怎麽樣?」周慶偉問。

  「嗯……」

  周毅叨咕了半天沒說出啥。

  「你就說是,還是不是」

  「佳妍脖子後面是有這麽個紋身,但是,這也不能說明就是她……有沒有看
得見臉的照片?」

  周慶偉的眼角不易察覺的抽了一下。

  「嗯,你先回去睡吧」

  「哦好的爸爸」

  周毅把照片放在茶幾上,起身走了。

  馮軍陽默默看着他的背影,沒說話。

  「家醜——」周慶偉拿起煙盒,叼了一根在嘴上「不足與外人道」

  他扔給馮軍陽一根,馮軍陽忙不叠接了,順手摸出打火機給周慶偉點上。

  周慶偉深吸一口,用手扇着煙。

  「馮隊長是吧」

  「是」

  「嗯,跟我說說吧,照片怎麽來的」周慶偉把灰點在缸裏。

  「這是……最新的線索,事發點是最近的一起同類案件,我們懷疑,照片中
的女子,是……」

  「不用懷疑,應該是我的兒媳婦沒錯」

  周慶偉沒有回避,直截了當說了。

  「不過我更想知道的是,你這麽晚獨自來我家,給我看這些照片,目的何在?
就是爲了确認身份?」周慶偉審視着馮軍陽,目光如炬。

  「周秘書長,我今晚上是以私人身份拜訪的」

  「怎麽講?」

  馮軍陽坐在沙發上的身子微微前傾,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擔心,這條重
要的線索,會被當前的主力辦案人員忽略」

  「什麽意思?」

  「我來給您解釋一下」

  馮軍陽把茶幾上的照片撿起來,碼整齊,裝進牛皮信封裏。

  「這些照片來自于最近一起案件的現場錄像」

  「在這起案件中,犯罪嫌疑人依然是以往的三名,但不同的是,他們這次還
刻意帶了一名女性,就是我們懷疑的,您的兒媳婦趙佳妍」

  秘書長沒說話,一邊抽着煙,一邊聽馮軍陽慢慢說。

  「本來這倒是沒什麽,但這起案件發生的對象有點特别」

  「怎麽個特别法?」

  「您知道我們局長,東方玥嗎?」

  「知道」周慶偉回答得幹脆利落。

  這不奇怪,即便是馮軍陽也曉得,東方玥不僅在政法體系,哪怕在整個政府
幹部隊伍裏,放到省裏也是小有名氣。

  當然這種名氣帶來的也并非全是好事情。

  譬如東方玥出衆的外形條件和穿着習慣,在某些人口中,漸漸就演變成了絲
襪女局長之類的稱呼。

  「這起案件的當事人,是東方玥局長的女婿,以及他的親姐姐和親外甥女」
馮軍陽接着說。

  「所以呢?」

  「而在今天的部署會議上,東方玥局長并沒有,把這件案子,和之前幾起并
案處理的打算」

  「……」

  馮軍陽看到周慶偉的眉頭皺了起來,片刻,省委秘書長陰着臉問「爲什麽?」

  馮軍陽頓了頓,說「我個人認爲,是擔心被要求避嫌」

  周慶偉的眼睛轉了轉,吐了口煙,悠悠地說「哪怕,有這種證據在?」

  他用下巴指了指信封。

  馮軍陽點點頭。

  「如果不做并案處理,那麽這樣的證據線索,恐怕就石沉大海了」

  周慶偉思忖片刻,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

  「馮隊長」

  「嗯」

  「你可知道,你現在說的話等同于,是在越級控述你的直屬領導,玩忽職守」

  「當然知道,但我也是一名老幹警,職業操守不允許我放任不管」

  周慶偉沉默了幾秒鍾,站起身「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馮軍陽一怔。

  「呃……好,那我就告辭了」

  他慌亂地收拾東西,盡力掩蓋自己的失落之情。

  「希望你,早日破案,不要辜負我的期望」

  一隻手隔着茶幾,朝他伸了過來。

  馮軍陽擡起頭,心裏迅速把話咀嚼了一遍,頓時,猶如萬河流水。

               

  「這是什麽?」

  東方玥問道。

  「是新線索,局長」

  馮軍陽說。

  「老馮,這麽重要的線索,你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跟局裏的人溝通?」

  東方玥有些激動。

  「局長,您忘了,您女婿的事情還沒有并案,所以,這當然是由我負責」

  「可這明顯——」

  「好了好了,東方,别激動」

  彭齊銘站起身,擺手示意。

  「我們不要在意這種細節了,大家都是爲了工作,對吧,既然徐曼麗母女的
綁架案現在可以确認,系同一夥人所爲,那麽并案是理所當然的」

  彭齊銘說完,轉頭朝向東方玥,「但是同時,東方,你也要理解,當事人徐
海波是你的女婿,你理應回避,是吧,我們的規章你最清楚」

  「可是——」

  「哎,東方,這件事情上面已經決定了,我也沒有辦法,畢竟,周秘書長的
家人涉及其中」

  東方玥正要争辯,冷不防會議室的門被「哐」一下推開了。

  「馮隊!」一名幹警興沖沖的跑進來。

  馮軍陽回頭:「怎麽了?慌慌張張的」

  「徐海波家——有情況!」

  話音未落,東方玥和馮軍陽幾乎同時站起來。

  馮軍陽大手一揮:「所有人,上車走!」

  一陣風一般,會議室迅速撤空了。

  東方玥看了彭齊銘一眼,快步跟了出去。

  偌大的會議室,瞬間隻剩下老頭一個人。

  彭齊銘拿起茶杯,揭開蓋,吹掉上面的茶葉沫,喝了一口。

  若有所思。
2020-3-12 08: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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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風雲 (01-08) 作者:不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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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州風雲


作者:不加糖
2019/10/5發表于:如夢社區


                第六章

  一路上,東方玥反複琢磨。

  她猛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個重要問題。

  之前的每一起綁架,在案發數日後,家屬必定會收到由綁匪從不知名地點寄
來的快遞包裹。

  而徐薇徐曼麗一案中卻沒有。

  這一點,當時還成爲了胡博反對将其歸入系列綁架案的原因之一。

  但現在,情況已完全不同。

  足夠多的證據表明,這些案件,包括失蹤的徐薇母女,都應該是同一夥嫌疑
人所爲。

  那麽顯然,它也很可能具備同樣的犯罪特征。

  徐曼麗離異多年,除了相依爲命的女兒,沒有其他直接家人。

  唯一選擇,就是她的親弟弟,徐海波。

  之所以到目前爲止,都尚未出現屬于母女兩人的特殊快遞,可能并非是「沒
有」,而是「還沒有」。

  東方玥心裏七上八下,她催促司機,再開快點。
               
  比起幾小時前剛離開的時候,女兒家的公寓樓下已經停滿了車,警鈴大作,
周圍聚攏着好奇的居民群衆。

  東方玥看到警車中間,竟然還有一輛救護車。

  兩個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擡着擔架正往車上送。距離太遠她看不清上面躺着
的人。

  直覺告訴她,應該先回家。

  東方玥分開人群,快步往樓上走去,狹窄的樓道裏,高跟鞋的腳步聲略帶慌
亂。

  何家的大門敞開,屋裏幾個帶白手套的警察在拍照,他們看到局長來了,連
忙起身敬禮。

  東方玥示意他們繼續工作,徑直往裏去。

  客廳的餐桌邊,任夢跟徐瑩瑩兩人坐在一起,看着一屋子警察忙活,神情嚴
肅。

  見此情景,東方玥陡然松了口氣。

  「小夢!瑩瑩!」

  東方玥沖過去。

  「姥姥!」

  「媽!」

  母女倆慌忙站起來。

  「怎麽了這是?」

  東方玥問。

  兩人對視一眼,任夢才慢慢把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早晨東方玥剛走沒多久,門鈴就響了。

  徐海波去開門。

  此時三人才吃完早飯,任夢跟徐瑩瑩正在收拾桌子,見徐海波拖着一個大紙
箱回了廳裏,問他是什麽,隻說是快遞。

  打開紙箱,裏面卻又是一個拉杆旅行箱。

  任夢沒有在意,以爲丈夫又在網上買了什麽東西,于是便端着碗筷去廚房洗
刷。

  徐瑩瑩回房間收拾書包,雖然休息天不用去學校,但她上午有舞蹈課。

  大約幾分鍾功夫,客廳裏突然傳來徐海波驚慌失措的叫聲。

  「啊——啊——」

  任夢第一時間沖了出來想一探究竟,卻被眼前的景象驚的說不出話來,本在
圍裙上擦拭的兩手不覺僵住了。

  隻見拉杆箱的蓋敞着,箱子被塞得滿滿的。

  裏頭不是别的東西,竟然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準确的說,是一個女人。

  她身材苗條,嬌小,全身上下近乎一絲不挂,除了一條肉色的連褲絲襪,再
無他物。

  女人側身蜷曲着,縮在箱内,眼睛上給戴了黑色的皮質眼罩,嘴巴被一隻白
色的口環卡住,無法合攏,能看到裏面紅紅水水的口腔和舌頭,晶亮的唾液溢出
來,挂在口環邊沿。

  「嗚……嗚……」

  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軟軟地呻吟着,微微搖頭。

  在女人緊緊夾住的大腿根之間,一根扭曲的電線延伸出來,另一頭連着一個
控制開關。

  開關被别在褲襪的襪腰上箍住,上面的檔位停留在「on」。

  「怎麽回——」

  徐瑩瑩循聲趕來,話還沒說完就呆住了,硬生生把後半句給吞了回去。

  任夢連忙用手擋住了女兒的眼睛。

  行李箱中的女人,身子光潔雪白,泛着一層細密的汗珠。

  她雙手反綁在身後,胸口也被繩索捆綁,兩個玲珑的淑乳勒到鼓起,雙腳也
給對折以後将大腿小腿綁在一起,使得女人就像個肉球一樣窩在裏面,動彈不得,
隻能無助地稍稍晃動頭頸和手指腳趾。

  徐海波不知哪兒來的勇氣,伸手抖抖索索摘掉了女人的眼罩。

  「嘶——」一雙他熟悉的,梨花帶雨的美目毫無征兆地顯現,他不由得倒吸
一口冷氣。

  而同時,任夢也認出來了「徐、徐薇?!」

  「嗚?嗚……嗚嗚嗚~ 」

  ……

  後面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徐海波立刻打電話報了警,東方玥在樓下看到被擡上救護車的人,就是徐薇。

  具任夢說,女孩兒的精神狀況不是很好,松綁之後也是情緒激動,語無倫次。

  而徐海波因爲見過送包裹來的人,被警方帶走做詢問了。

  東方玥聽完這一切,有點懵。

  整件事情總讓她感覺不對勁,但到底哪兒不對,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徐薇被送去的,是公安醫院的特護病區。

  但是在病房外,東方玥卻被馮軍陽給攔住了。

  「老馮,你這是什麽意思?」

  女局長有些愠怒,但更多的是懊惱。

  如果她能早點意識到問題,恐怕不會像現在這般被動。

  而另一邊,剛剛正式接過調查主導權的馮軍陽和東方玥一樣清楚,這次的對
手絕非一般人。

  在案發後主動郵寄證物,這本身就是一種挑釁行爲,而現在,更是有恃無恐
地送回了一個大活人,簡直就像是把線索喂到了他們嘴邊。

  在此情形下,這可憐的姑娘就如同一座未開采的金礦,他自然要嚴防死守。

  「對不起,局長,徐薇是這起系列綁架案的關鍵證人,她受到我們24小時全
程保護,與本案調查無關的人,恕不能放行通過」

  「我是無關的人?」

  「局長您忘了?早上彭廳已經說的很明确了,請您回避這個案子」

  「你!」

  「局長,您最清楚規章制度,請配合我的工作」

  「好,馮軍陽,算你狠」

  東方玥撂下一句話就憤憤的走了。

  馮軍陽推了推黑框眼鏡,眯起眼睛看着女人在走廊上越走越遠。

  高跟鞋踩得地磚踢踢踏踏地響。

  他招呼自己的副手過來,在對方耳邊囑咐了一番。
               
  「那麽,你們還記得點什麽?」

  面對東方玥的問題,任夢與徐瑩瑩茫然地搖了搖頭。

  女局長把身子靠到椅背上,手點着下巴沉思。

  此時已是下午,三人在任夢家的書房裏。

  任夢給母親把茶杯滿上,她穿的是粉白的居家裙,肉色絲襪,頭發簡單地束
成低馬尾,慵慵懶懶的。

  徐瑩瑩穿着一件藍色連衣裙,淺白色的絲襪。

  相比之下,東方玥的裙裝女警制服就正式多了。

  她翹起二郎腿,灰色絲襪包裹的足跟不經意間就和白色的棉布拖鞋分離了。

  徐海波還沒有給放回來,所以東方玥隻能找任夢與徐瑩瑩這兩個當事人來了
解情況了。

  然而她們知道的内容也非常有限,畢竟收快遞的人是徐海波,打開箱子的也
是他,母女倆看到的都是間接情況。

  「媽」

  任夢把茶壺放下,說道「這事情既然已經交給了馮隊長,您就等他們的消息
呗,相信他們一定會找到突破口的」

  東方玥搖搖頭「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媽,您看,要不這樣,既然彭廳長發話了,你就順水推舟,給馮隊長一個
破案期限,到時候破不了案,您名正言順把胡隊頂上去代替他,而要是破了案,
您對上面也有個交代,兩頭都好」

  任夢在機關也算是摸爬滾打多年,說的話東方玥聽着在理,不過她擔心的并
不是這個。

  「小夢……」

  「媽!」徐瑩瑩說話了「你怎麽這樣啊,到哪兒都是官場上的那一套,姑姑
和姐姐怎麽辦?」

  「小孩子懂什麽」任夢白了女兒一眼。

  「瑩瑩說的對,不管如何,都是和我們家有親戚關系的,我們不能太冷血」

  「就是」徐瑩瑩附和道「姥姥,你知不知道姐姐住在哪家醫院?我想去看看
她」

  孫女無心的一句話,好像點醒了東方玥,眼前陡然一亮。

  「好啊,我帶你去!」
               
  夜晚十一點剛過,醫院早就沒有了白天的喧嚣。

  住院大樓的燈一盞一盞滅了,位于倒數第三高層的特護病房也是一樣。

  徐薇的病房位于走廊末端,被一道移動的屏風隔開,外面放了一張椅子,有
個值班的小警察正坐在上面打盹。

  東方玥悄無聲息走到近前。

  「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

  小警察一個激靈醒過來,擡眼看到東方玥,整個人立馬像過了電一樣彈起來。

  「報告局長!」

  他動作不太協調地敬了個禮。

  「哼」東方玥冷笑一聲「你們馮隊就是這麽管教你們的?嗯?值班睡覺,消
極怠工」

  「呃不是,局長,我剛才——」

  「馮軍陽都是怎麽安排任務的?」

  「馮隊說,不要讓任何人進入病房,尤其是——呃……」

  「尤其是什麽?」

  「呃……沒什麽……」

  「你給我站過來」

  東方玥嚴肅的時候,不怒自威。

  小警察自然不敢怠慢,灰溜溜上前幾步。

  他這一動,背後就露了破綻。

  一個嬌小的身影貼着屏風溜了過去,無聲無息。

  東方玥用餘光掃了一眼,繼續像教訓孫子一樣,說得小警察擡不起頭來。

  徐瑩瑩雖然是個女孩兒,但她從小就酷愛神神秘秘的事情,也喜歡冒險。

  她甚至希望自己長大了能和姥姥一樣,做一個英姿勃發的女警察。

  所以當東方玥把她帶到醫院來的時候,徐瑩瑩興奮地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事實證明,她極有天賦,表現很好,跟東方玥配合默契,順利摸進了目标地
點。

  病房裏靜悄悄的,冷冰冰的空氣和醫院裏特有的來蘇爾味道讓人不太舒服。

  公安醫院不同于普通醫院,格局稍有不同,不過她來過幾次,并不陌生。

  房間裏唯一的一張病床周圍拉着簾子,裏面透出台燈微弱的光。

  徐瑩瑩瞧瞧身後,房門已經關好了。

  她小聲的喊了句「姐?」

  沒反應。

  「姐?是我,徐瑩瑩」

  還是沒反應。

  「姐?」

  她說着,邁步往前走。

  徐瑩瑩特地穿了雙阿迪達斯的球鞋,走路像貓一樣。

  她伸手上去,慢慢撩開簾子。

  「嘶——」

  女孩兒探頭進去張望,卻不由大吃一驚。

  床上竟然空無一人。

  她猛地把簾子拉開,床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哪兒有人躺過的痕迹?

  隻有床頭的監測儀詭異地亮着,仿佛事不關己的旁觀者,諱莫如深。

  病房裏除了她自己,再無别的活物。

  徐瑩瑩低頭看看床尾的名牌,那上面清清楚楚寫着「徐薇,女,15歲」

  本該是密閉的房間裏不知從哪兒透來一絲涼意,徐瑩瑩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
瘩。

  陡然間,這靜得吓人的病房,讓她感到一陣恐懼。



                第七章

  馮軍陽是個聰明人,他和東方玥之間,猶如對弈。

  既然是下棋,必不可少的,自然是推算對方下一步怎麽走。

  他料定東方玥不會輕易放棄,一定想盡辦法也要與徐薇挂上勾。

  于是早在當天下午,馮軍陽就已經吩咐手下,悄悄将徐薇轉移到了自己管區
内的一個秘密地點。

  當東方玥帶着徐瑩瑩驅車趕往公安醫院的時候,徐薇已經悠悠醒轉了。

  在安定的作用下,她幾乎睡了整整一個白天。

  女孩睜開眼,首先看到的是灰色的天花闆,還有挂着吊瓶的支架。

  順着支架,吊瓶的輸液管連向自己的右手。

  徐薇想把手腕擡起來看看。

  「你醒了」一個聲音毫無征兆地響起,近在咫尺。

  徐薇打了個哆嗦,她奮力坐起身子。

  「誰、誰在哪兒?!」

  一直坐在旁邊等着的馮軍陽從陰影中站起身來。

  他向前一步,正好背了光,徐薇看到的,是一個男人黑色的輪廓。

  「呀!别、别過來!」

  她掙紮地朝後躲,不想整個人從病床另一頭滑了下去。

  輸液管牽動吊瓶連同着支架一起倒在地上。

  「哐!」

  一時間,女孩兒的尖叫聲,刺耳的金屬撞擊聲,以及玻璃的破碎聲同時爆裂
出來。

  徐薇癱軟在地,針頭從她的靜脈裏拽了出來,殷紅的鮮血蔓延開。

  地上一片狼藉,水漬,血迹,玻璃碎屑,到處都是。

  「小心!」

  馮軍陽怕傷到女孩兒,連忙沖過來。

  徐薇見狀,像打了強心劑一般倉惶地坐起來,倒退着往牆角的方向縮。

  「别!别過來!别過來——」

  「醫生!醫生快來!來人呐!」

  馮軍陽喊着。

  話音剛落,立刻有兩個穿白大褂的男人飛奔進來。

  馮軍陽想把女孩兒扶起來,不想徐薇卻像瘋了一樣又踢又打。

  「别碰我!人渣!禽獸!救命!救命啊!」

  馮軍陽的眼鏡被打掉了,身上也挨了好幾腳。

  幾個人七手八腳把徐薇擡起來,摁回床上。

  女孩兒的聲音有點嘶啞了。

  「救命!放開我!你們都不得好死!」

  衆人用病床上的皮帶把徐薇的手腳和身子固定住,将一卷紗布塞進女孩兒的
嘴裏,防止她咬到舌頭。

  一個白大褂在她手臂上打了一針。

  「嗚嗚!嗚嗚嗚嗚~ 」

  徐薇一邊死命呼救,一邊手腳亂掙,金屬的病床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

  好在不到一分鍾,她的動靜就小了下去,眼皮也慢慢合上。

  「呼——」

  馮軍陽擦了擦額頭的汗,長出一口氣。

  幾個按捺住女孩兒身體的人都松了手,給她打針的白大褂摘掉口罩,皺着眉
頭對馮軍陽說「看起來,她受了很大的刺激,馮隊長,你真的認爲把她帶離醫院
這麽做合理嗎?」

  「目前來看,是最合理的」

  馮軍陽摸出煙叼在嘴上,剛要點,忽然想起什麽,把煙又放了回去。

  「好吧,破案是你們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什麽了」

  「嗯」

  「經過檢查,這個女孩子倒是沒什麽太大的外傷,除了情緒極其不穩定以外,
她的手和腳都有長時間被捆綁導緻的缺血症狀」

  「嗯,還有呢」

  「她之前,被長時間性侵過,陰道内側破裂,外陰也有損傷」

  「嗯」

  「我們在她體内提取到至少三種不同的DNA ,已經把樣本送到省裏去做比對
了」

  「辛苦了,還有什麽嗎」

  「嗯……還有輕微的肛裂」

  「……」

  「看來這姑娘吃了不少苦」

  「謝謝你大夫,你們都先出去吧」

  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眼色,陸續離開了房間。

  徐薇穿着藍白相間的病号服,寬寬大大的,顯得人更加嬌小,楚楚可憐。

  這會兒她的吊瓶被重新接上,換成了左手紮針。

  女孩兒的神情已經趨于平靜,股突突的胸脯一起一伏。

  馮軍陽默默把固定住女孩兒的幾處皮帶扣子解開。

  他瞥見徐薇的手指甲裏,隐隐有一絲血迹,低頭看看自己手臂上殷紅的幾個
抓痕,還在火辣辣地疼。

  馮軍陽不禁想起剛才那醫生的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窗外的天色黑得像鍋底一樣,這注定又是漫長的一夜。



                第八章

  馮軍陽轉移徐薇的行爲,表面上是保護,實則,是軟禁。

  當東方玥發現徐薇已經不在醫院時,也立刻意識到,這是馮軍陽布的局。

  翌日,兩人均照常上班,對徐薇一事閉口不提,心照不宣。

  而東方玥更是順水推舟,索性辦了休假。

  機關裏消息傳得很快,對東方玥的近況,有着各種解讀。

  女局長本人倒是不在意這個,她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明着不能查,那就暗地
裏查。

  申請了長假,行動更自由。

  而馮軍陽這邊很快就收到了好消息。

  不到晌午,他接到了助手的電話。

  徐薇醒了。

  準确的說,是清醒了。

  治安隊長二話不說,放下手裏的事情披了件衣服就出了辦公室。

  因爲走得太急,在下二樓的拐角處,他跟胡博一錯身,竟全然沒注意到對方。

  而這個死對頭顯然不會忽略他的存在。

  雖然東方玥的退出,代表着包括胡博在内的整個梯隊一同出局,但沒有不透
風的牆,馮軍陽有意隔離證人,封鎖線索這事兒也早傳到了很多人耳朵裏。

  胡博看了看老對手遠去的身影,稍加思索,便跟了上去。

  馮軍陽開的是一輛黑色帕薩特,胡博的北京吉普一路尾随。

  他親眼看着轎車駛進了市郊的一棟别墅,這才不動聲色地離開。
               
  「醫生,情況怎麽樣?」

  馮軍陽興沖沖地趕到樓上。

  「哦,馮隊,好消息啊,這姑娘已經恢複了神智,可以進行正常的交流了,
不過出于安全考慮,我建議還是不要太早——」

  醫生還沒說完,馮軍陽就推門進去了。

  房間裏的窗簾拉了一半,透進半個屋子的陽光。

  病床在陰暗的一邊,空氣似乎是有些渾濁,灰塵在光幕中漂浮。

  徐薇的枕頭被墊高了,她倚在上面,臉色蒼白。

  一個護士正在給她量血壓,見到有人進來,慌忙停了手。

  「你先出去吧」馮軍陽說。

  護士欲言又止,但還是配合地收拾東西退到了房間外。

  馮軍陽拉了個凳子到床邊。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市局治安大隊長,我姓馮」

  徐薇怯怯地瞅了一眼舉到自己面前的證件,低下了頭。

  她垂着眼睑,睫毛長長撲閃撲閃的,馮軍陽覺得還挺好看,不免動了些恻隐
之心。

  「我現在要問你一些問題,希望你能好好回憶,如實回答」

  女孩兒沒做聲。

  「可以嗎?」

  還是沒反應。

  「我知道這很不容易,但是——」

  馮軍陽還沒說完,女孩兒忽然打斷了他。

  「我媽呢?她在哪兒?」

  馮軍陽坐直身子,搖了搖頭。

  徐薇愣愣地沉默了一會兒,終于喃喃開了口。
               
  那天晚上,她和母親徐曼麗被闖入者捆綁堵嘴制服之後,當即便遭到輪奸。

  幾次三番反複蹂躏之後,兩人被歹徒趁着夜色帶離了何家。

  徐薇悠悠醒轉的時候,她正身在晃動颠簸的汽車當中,眼前一片黑暗。

  身體的感官逐漸恢複,下體卻一陣陣作痛,還有塞入異物的腫脹感。

  她感到身子被一條毯子給卷的嚴嚴實實的,隻露出頭和腳。

  徐薇試着掙紮了一下,毯子外頭像是用繩子攔腰捆了好幾道。

  被包裹在裏面的雙手,膝蓋和腳踝似乎也被牢牢捆綁在一起,她隻能艱難地
搓動兩下腳掌。

  摩擦感告訴她,自己穿的淺白色連褲絲襪還健在,隻是沒有穿鞋,汗津津的
腳丫上傳來陣陣涼意徐薇察覺到兩個手腕是被交叉反綁在身後,貼着臀部。

  身上好像還穿着那件花邊睡裙,隻是後擺早就被高高掀起,她的下身這會兒
隻有一雙連褲絲襪,沒有内褲,襪腰被退到了大腿上,徐薇的手指觸到自己光潔
細嫩的屁股,冰涼冰涼的,還有一片半幹的黏糊糊的東西,摸上去很惡心。

  徐薇意識到自己的眼睛是被一塊黑布蒙着,嘴巴也給塞得嚴嚴實實。

  什麽絲質的東西壓着自己的舌根,感覺滑滑的,帶着淡淡鹹味。

  雖然看不見,但是臉頰上嚴密的包覆感讓她明白,有東西綁在嘴上,擋住了
塞口物,想吐出來是絕對不可能的。

  徐薇試着用舌頭頂了頂,紋絲不動。

  車裏的空氣很渾濁,伴随着濃重的煙味和汽油味,嗆得她唯一能用來呼吸的
鼻子猶如針紮般的難受。

  「嗚……嗚……」

  徐薇忍不住呻吟了一下。

  「哎呦,這小娘們兒好像醒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近在咫尺,徐薇給吓得一哆嗦。

  随即,腰部傳來一陣鑽心的痛楚「唔~ !」

  那讓人難以忍受的壓力很快就讓她猜到了自己的處境。

  徐薇是被包裹起來,橫躺在車座位下面。

  有人正踩着她的腰肢,戲弄似的拿腳來回滾動她的身子。

  「唔~ 」

  「呵呵,怎麽樣啊小娘們兒,舒服不舒服?」

  徐薇目不能視物,隻覺得這人的嗓子又沙又啞,讓人很不舒服。

  「嗚嗚~ 」

  「哎,細皮嫩肉的,别弄壞了」

  另一個聲音傳來,聽起來距離有點遠。

  「呵呵,好好,反正收費站也過了」

  沙啞嗓子的男人說道。
               
  馮軍陽默默在自己的記事本中記下了「收費站」三個字,心裏琢磨着,看來
對方的落腳點不在市區,得讓手下人擴大排查範圍。他一邊想,一邊繼續聽。
               
  徐薇聽見對方話音剛落,自己立刻就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給抱了起來。

  女孩兒扭動着身子,本意原是下意識的抵抗,卻不知道此時此刻,被捆綁後
又緊緊包裹起來的妙齡少女那無助的蠕動,反而更容易刺激起對方的欲望。

  徐薇感到自己被放到了座位上,有點擁擠,身子被夾在當中。

  她的膝蓋被抱起來,人蜷縮在位子上。

  黑暗之中,左右兩邊不斷有手從伸過來,隔着毯子,摸索她被捆綁的嬌軀,
揉捏她的絲襪玉足。

  「嗚嗚~ 嗚嗚嗚~ 」

  徐薇帶着哭腔搖頭嗚咽。

  「這小娘皮子長得還真不錯,該大的地方大,該瘦的地方瘦,這回可真是賺
了」沙啞嗓說。

  「就是,才十五歲就發育的這麽好,女學生果然是水嫩水嫩的」

  接話的并非先前那人,而是另一個,略帶南方口音。

  「不光有女學生,這兒還有一個風騷性感的老騷貨呢,對不對?」

  沙啞嗓說罷,徐薇聽到一記響亮的「啪!」

  好像是擊掌一樣的聲音。

  「嗚~ 」女人被堵住嘴的悲鳴,随即傳來。

  不用多想,一定是自己的母親,徐曼麗。

  從聲音來判斷,母親的情況想來比自己好不到哪裏去,嘴裏一定也被塞滿了
東西。

  徐薇看不見,隻能朝着聲音的大緻方向,發出幾聲「嗚嗚」的回應。

  「嗚~ 嗚嗚~ 」

  徐曼麗的聲音越發顯得狼狽。

  女孩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心急如焚,但又無可奈何。

  「哈——唿咕——」

  她聽到母親那裏傳來類似喉頭發出的窒息聲。

  「嗚!嗚嗚~ 」徐薇掙紮起來。

  「怎麽?不老實?」

  沙啞嗓捏了一把她的臉蛋。

  「一定是想着她老媽呢」南方人說。

  「呵呵呵,既然你這麽關心你老娘,那就讓你來代替她吧」

  「哈——呼——」徐曼麗虛弱的聲音傳來「住、住手,别動我女兒——」

  「給老子把嘴閉上!」沙啞嗓罵道。

  「不要,她還是個孩子啊,别、别弄她,求求你們,我、我會幫你弄舒服的,
求——嗚——」

  「等會兒老子再來收拾你,現在先去吃你自己的臭襪子吧」

  「嗚……」

  徐薇這邊聽得後脊梁直冒冷汗。

  她被幾隻大手粗暴地強行面朝下壓倒,趴在什麽熱乎乎硬邦邦的東西上面。

  很快她反應過來,那是男人的大腿。

  有人在她腦後忙活着,勒嘴的東西很快被解掉,随即大塊的布團從口中被扣
出去,女孩兒的嘴巴一時間都合不攏了。

  她費力大口呼吸着,卻聞到一絲濃烈的腥臭。

  徐薇一下子想到那是什麽。

  「不、不要——」

  剛喊了兩聲,她就被人捏住了鼻子。

  「唔唔唔——」

  女孩兒使勁抿住嘴唇,一個肉呼呼發燙的東西在臉頰上蹭來蹭去,她感到惡
心極了。

  「小婊子,給老子張開嘴!」

  沙啞嗓罵着。

  「嗚~ 」

  「媽的,老子憋死你」

  「嗚嗚~ 」

  徐薇拼命搖頭。

  「小婊子,你最好配合點,惹毛了老子,我們就把你媽的氣管割開,扔到路
邊喂狗」

  話音未落,一把鋒利的匕首在徐薇臉頰上拍打。

  冷冰冰的刀鋒讓女孩兒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她相信對方不是說說而已。

  不過沒等她主動反應,下颚已經被人用力給捏開了。

  「嗚——痛痛痛——」

  「嗚嗚?嗚!」

  徐曼麗聽到了女兒的聲音,也變得激動起來,但顯然無濟于事。

  徐薇在黑暗中,被人硬生生掰開小嘴,一根肉棒迫不及待插進口中。

  「嗚……」

  女孩兒近乎要作嘔起來,她的頭發在腦後被人攏成一把揪住,提着腦袋,一
上一下,嘴巴也不自覺跟着套弄。

  「可要認真幫叔叔吸哦,要不然你的老媽可就要吃苦頭了」

  「嗚嗚嗚~ 」

  分不清是徐曼麗還是徐薇兩人誰的呻吟聲傳了出來,但頃刻間就被男人肆意
的笑聲所掩蓋。

  徐薇生長在單親家庭,從小父母離異,母親徐曼麗一手把她帶大。

  在她眼中,自己的母親一直是個強勢,嚴厲而又冷豔的存在。

  此刻,雖然看不見,但想到徐曼麗應該跟自已同樣狼狽,一種摻雜着羞恥和
莫名興奮的異樣情愫不禁油然而生,臊得她面紅耳赤。

  時間對這對母女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徐薇不知道車子到底颠簸了多久,仿佛有幾個世紀那麽長。

  最後,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精疲力盡的女孩兒被重新塞上嘴巴,堵住了口中令人作嘔的粘液。

  她聽見幾個人吆五喝六下了車。

  很快,被毯子裹着的自己也被拖下去,有人七手八腳解開了毯子外面捆着的
繩子,徐薇剛剛感到輕松了一些,不料毯子卻被人猛地一抖,女孩兒應聲滾了出
來。

  天旋地轉。

  當徐薇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一片幹草地之上。

  她有些暈眩,不過意外的是,始終蒙着眼睛的布條被這麽一折騰,歪了。

  使得徐薇的左眼能從縫隙中看到外面。
               
  「什麽?!這麽說你看到了他們把你們帶到了哪裏去?!」

  馮軍陽的頭從筆記本上擡起來,黑框眼鏡後的目光中透出難以掩飾的興奮。

  他感覺自己離真相僅有一步之遙。

  「當時天太黑了,而且我很害怕……」

  「你就說你看到了什麽吧」

  「很黑,沒有路燈,周圍有很多樹……有一個很大的建築……大概三層樓高
……」

  「三層樓……是住宅嗎?」

  「不像人住的,因爲……因爲沒有燈光」

  「隻有這些?」

  「……我……隻看到了這些……」

  「嗯……」

  馮軍陽略帶失望,他沉思片刻,在本子上記了幾筆。

  「你接着說吧」

              (未完待續)
2020-3-15 19:2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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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風雲 (09) 作者:不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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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州風雲】


作者:不加糖
2019/11/20發表于:如夢社區


                第九章

  徐薇不敢亂動。

  她側身躺着,把人蜷縮起來。

  恍惚中,一個鐵塔般高大的黑影,扛着一個鼓鼓囊囊的麻袋朝自己走來。

  麻袋被扔到用來包裹自己的那塊毯子上面,仍在不停地蠕動,裏面發出沉悶
的哼哼。

  這聲音太熟悉了,她聽了一路。

  黑影把紮袋口的繩子解開,随即一雙并攏在一起穿着肉色絲襪的秀足就伸了
出來,麻袋往上一提,一具白花花的肉體就暴露在月光下。

  徐曼麗此時披頭散發,嘴裏塞得滿滿的,外面用布條勒住。

  她的兩手反剪,綁在後腰處,一雙修長的玉腿在腳踝處被捆綁着。

  此刻,這個風韻猶存的熟婦身上,隻穿了一套蕾絲鑲邊的内衣褲,和一條刮
了絲的肉色連褲襪。

  一個圓碩白嫩的肉球已經蹦到了罩杯外頭,紫紅色的奶頭飽滿地挺立着。

  不知道徐曼麗是根本沒有被蒙眼,還是蒙眼布落在了麻袋裏面,反正她現在
眼睛是自由的。

  徐曼麗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女兒躺在旁邊一動不動。

  「嗚——嗚——」

  她掙紮着,雙膝跪地朝徐薇那邊挪去。

  可惜沒走兩步,她就被人拎了起來,重新扔回毯子上。

  「老實點兒,騷貨」

  一個男人從後面摟住她,蒲扇大的手掌肆意揉捏着她裸露出來的乳房。

  「不聽話,可有你的苦頭吃」

  徐薇看到那人的另一隻手繞到母親身前,像泥鳅一樣鑽進了黑色的蕾絲三角
褲裏面。

  不知他做了什麽,隻見徐曼麗立刻像過電一般抽搐着雙腿,伴随着凄厲的哀
嚎。

  「唔——嗚————!」

  哀嚎裏帶着哭腔,徐薇吓得大氣都不敢喘。

  有人過來松開了徐曼麗腳踝上的綁繩,随後用那繩子在她大腿上捆了一道。

  他的手法很快,幹淨利索。

  「站起來!婊子!」

  徐曼麗被揪住頭發拖起身子,屁股上挨了重重一巴掌。

  「走起來!」

  「嗚~ 」

  徐薇眼瞅着男人把母親朝那個令人不安的黑色輪廓建築的方向趕,突然肩膀
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一隻大手正捏着自己的胳膊往上拽。

  「嗚!嗚~ 」

  女孩兒覺得骨頭都快斷了。

  「你也給老子起來,小娘們兒」

  徐薇剛被強行拉起來,還沒站穩,又癱了下去。

  她不是裝的。

  女孩兒是真的吓到腿軟了。

  「哈哈哈,這小娘們兒站都站不穩了,你抱着走吧」

  黑暗中一個嘲笑的聲音傳來。

  「過來幫忙,腳重新綁一下」

  拉拽自己的男人沒好氣的說。
               
  「爲什麽要重新綁一下,沒綁牢怕你逃走嗎?」

  馮軍陽推了推黑框眼鏡。

  「本來腳踝是并攏的,他們改成了交叉」

  「……有……什麽差别?」

  「我……我後來才知道」徐薇低着頭,前額的劉海垂下來遮住眼簾,看不出
表情「這樣捆法……方便打開雙腿……」

  「呃……」馮軍陽一陣尴尬「……好吧,你繼續說」
               
  徐薇被一個男人橫抱起來,對方的個子高,步子也很大,幾下就趕上了磨磨
蹭蹭的徐曼麗。

  徐薇在毯子裏早就已經悶出一身香汗,粉色的花邊睡裙一沾濕就貼在了皮膚
上頭,這會兒夜風一吹,女孩兒不由地一哆嗦。
              
  「你們被帶到那個所謂的建築裏去了是嗎?」

  馮軍陽又一次打斷了徐薇的叙述。

  「是的」

  「那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我……我也說不上,像是個工地,又不太像……」

  「不太像是什麽意思?」

  馮軍陽煩躁地把筆頭一扔,但片刻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态,他明白要是不小心
把徐薇這個唯一找到的當事人吓得心裏崩潰,就更糟糕了。

  他緩和了下語氣。

  「你再……回憶回憶,有什麽……嗯……有什麽細節?」

  「……」徐薇沉默了一會兒,仿佛在艱難地挖掘意識的深處,她慢慢說道
「一定是很偏僻的地方」

  「嗯」馮軍陽點着頭。

  「周圍除了樹,就是蒿草,很高,快一人那麽高了」

  「嗯」

  「我聽到過……好像是汽笛聲」

  「汽笛?火車嗎?」

  「可能吧」

  馮軍陽快速在本子上寫下「火車,問号,排查鐵軌沿線的廢棄建築」,畫圈。

  「很好,這個線索很有用,你繼續說」             

  徐曼麗徐薇母女兩一前一後在坑窪不平中蹒跚。

  女孩兒眼睜睜看着母親一路被人拍打着圓潤豐滿的屁股,罵罵咧咧地往前趕。

  熟婦的大腿被拘束着,步子邁不大,兩隻絲襪腳在幹燥的土路上狼狽地挪動,
苦不堪言。

  這詭異的一行人在朦胧的月光掩映下,來到一扇大鐵門外。

  門上挂着重重的鎖頭。

  徐薇看到,雖然鐵門上鏽迹斑斑,但是那鎖卻很新。

  一個男人上前開了鎖,随後拉動鐵門。

  寂靜的夜空立刻被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打斷了。

  遠處飛起一群黑鳥,可能是烏鴉一類的東西,傳出不吉利的聒噪。

  大門打開之後,幾個人魚貫而入。

  裏面黑漆漆的,伴随着腐朽的空氣。

  徐曼麗本不太情願,但是在屁股被重重踢了一腳以後,還是老老實實鑽進了
門裏。

  三個男人打開手電,在幾個小小的光圈帶領下,七拐八彎,穿過幾道暗門,
一行人踏上了下行的階梯。

  空氣開始變得更加渾濁和陰冷,仿佛通往地府。

  徐薇第一次覺得,自己恐怕是有去無回了。

  台階漸漸變得平坦,一束手電在牆上搜尋,随後停在了一個泛黃的開關上。

  「啪」

  燈亮了。

  久違的光照讓徐曼麗睜不開眼睛,徐薇也是好一陣炫目。

  幾秒過後,她終于看清了這裏。

  他們正身處于一條狹長的通道。             

  「通道?」

  「是的」

  「什麽樣子?」

  「嗯……牆是紅磚砌的,很大塊的那種……」

  馮軍陽捏了捏下巴,自言自語「大塊紅磚……」

  「很舊的樣子」

  「很舊……但是卻依然有電,有燈?」

  「是的,通道大概每隔十多米,頂上就有一盞燈亮着」

  「什麽樣子的燈?」

  「我想想……白熾燈吧應該是,黃色的光」

  「……」馮軍陽思忖片刻,突然問「燈亮嗎?我是說所有的燈都很亮還是都
不太亮?」

  徐薇想了想「有的亮,有的不亮」

  「你是說有些燈暗一些,有些卻很亮?」

  「是的」

  「我明白了!」馮軍陽的嘴角上揚,露出得意的笑容「是防空洞!那種大塊
的紅磚,是六十年代的産物,後來燒磚的技術革新,就淘汰掉了,而新舊不齊的
燈泡,說明是這夥人找到這地方以後,才剛換上不久的」

  他拿出對講機,喊來助手。

  「隊長,找我?」

  很快,一個穿着便服的男人便推門而入。

  「你趕快找人去排查,在鐵軌附近的,六十年代的防空設施,附近很可能還
有一棟大型的廢棄建築,要快,把所有可能的地點都給我找出來,現在就去」

  「是,隊長!」

  馮軍陽轉過頭,興奮地搓了搓手掌。

  「徐薇,你剛才提供的線索非常關鍵,我相信我們很快就能找到這群罪犯的
落腳點了」

  「那、那就是說,很快就能把我媽媽救出來了是嗎?」

  女孩兒也有些激動。

  「我想是的」

  「謝、謝謝你們!求求你警官,一定要把我媽媽快點救出來!」

  徐薇的嘴唇在顫抖,顧不上虛弱的身體,直直坐了起來。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馮軍陽拿起筆「所以,請你繼續說下去」

  女孩兒遲疑了一下,拿起玻璃水杯喝了一口,平複一下情緒,又開了口。              

  通道的盡頭,是一扇防火門,而門後,則是徐薇噩夢的開始。

  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中,她跟徐曼麗被帶到一個昏暗的角落。

  女孩兒被扔在地上,有人上來摘掉了她的蒙眼布,又松了她手腕上的綁繩。

  徐薇像一隻鹌鹑一樣,在幾個黑影的輪廓中瑟瑟發抖。

  她揉着酸痛的手腕,卻不敢随便去解勒在嘴上的布條。

  「把衣服脫掉,扔到旁邊的紙箱子裏,自己脫。」

  一個高大的男人命令道。

  他的語調很穩健,氣定神閑的。

  徐薇下意識護住了身前,使勁搖頭。

  「嗚~ 嗚嗚~ 」

  被三人夾在中間的徐曼麗也大聲用嗚咽來抗議。

  「閉上你的嘴,老實點兒!」

  貼在她身後的男人一把拽住她的頭發,将女人摟住防止她亂動。

  「嗚嗚~ 嗚嗚~ 」

  徐曼麗被卡着脖子,還在不停掙紮。

  「小姑娘,你是自己脫呢,還是我幫你脫?」

  高個男人笑眯眯地說。

  徐薇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被制住的母親,慢慢站起身,低着頭,把身上的
粉色花邊睡裙退了下來。

  她腳邊就是他們說的紙箱,徐薇把睡裙疊好,慢慢放進去。

  裏面已經有不少東西了,她瞟了一眼,就看到了高跟鞋,胸罩,内褲,女式
運動鞋,絲襪,這些東西。

  她的心猛地緊了一下。

  徐薇陡然想起這段時間裏坊間傳聞半真半假的連續婦女失蹤案,一股冷氣不
禁從後脊梁升起來。

  「奶罩也脫了,扔進去」

  自知無望,徐薇含着眼淚把文胸解開,放到紙箱裏。

  她穿的是一件白色的文胸。

  「很好,現在把内褲和絲襪退到——這個位置」

  男人說着,踱步到徐曼麗跟前,突然發難,把女人的内褲和肉色連褲絲襪往
下拽。

  「嗚?嗚!」

  徐曼麗一驚,但已經來不及了,絲襪裹挾着内褲被一起扯下來。

  由于她大腿上還綁着繩子,内褲絲襪雖然被拽到了膝蓋,但因爲給繩子擋着,
褲裆和襪裆都卡在大腿根,内褲呈現出一個黑色的三角形,而在三角形上面,仿
佛與之對稱着的,是徐曼麗濃密的毛發組成的倒三角。

  「嗚嗚嗚~ 」

  自己的私密部位一下子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三個男人和自己女兒眼前,徐曼麗
心裏一急,流下了羞憤的淚水。

  「還有這奶罩也脫了,費事兒」

  男人撤下徐曼麗戴一半露一半的文胸,扔進紙箱,還不忘順手捏了一把女人
胸前熟透了的大蜜桃。

  而那邊徐薇也已經含着眼淚自己把内褲和絲襪卷到了膝蓋上。

  她的年紀尚小,陰毛遠不及徐曼麗那般濃密,隻是稀稀疏疏的一叢黃毛。

  徐薇羞怯地用手遮擋,卻被人一把将手扭過來,拇指粗的繩子搭到女孩兒的
手腕上,兩手被拉到頭頂上牢牢捆在一起。

  随後,她像隻小雞一樣被粗壯的男人提起來,手腕上的繩扣挂到一個從黑暗
中垂下的吊鈎上,女孩兒的白色絲襪腳頓時就離了地。

  徐薇感到手臂仿佛要被撕裂一般的疼痛,她試圖用顫抖的腳趾去夠地面,但
始終還差着那麽幾公分。

  而一旁徐曼麗也被如法炮制,美豔的熟婦被綁着手腳吊起來,上身半裸,下
身露陰,絲襪和内褲半退到膝蓋,雪白豐滿的肉體如待宰羔羊一般懸挂着,一覽
無遺。

  「嗚嗚~ 嗚嗚~ 」

  母女兩人相隔不到一米,卻身不由己,隻能用含糊不清的嗚咽來作交流。

  很快,徐薇就知道這幾個家夥爲什麽要把自己和母親弄成這幅狼狽樣了。

  三個男人熟練的用測量工具和皮尺開始量母女兩人身體的一些指标。

  除了常見的胸腰臀三圍以外,竟還有陰戶長度,陰道深度,陰唇厚度之類不
堪入目的數據。

  更可惡的是每量一下,都會被誇張地大聲喊出來。

  母女兩人承受着羞辱與猥亵,口不能言,有苦說不出,隻能紅着臉默默流淚。

  三人把母女倆從上到下從頭到腳記錄了一遍,徐薇覺得就連自己都從未如此
了解過自己。

  也從未如此了解過母親。

  「好了,都登記好了,現在該給她們洗洗澡了,嘿嘿嘿」

  「嗚?」

  還沒等女孩兒反應過來,就有人從角落拖來一根水管。

  随即,冰冷的水流噴射在兩具白花花的肉體上。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

  母女兩人奮力扭動身子,但幾個男人一邊淫笑,一邊用強力的水流肆意沖刷
兩人的身體,更不忘有意無意刺激那裸露的私密部位,以此取樂。

  十分鍾後,徐薇與徐曼麗已是精疲力盡。

  而男人們也似乎玩夠了,說說笑笑走開了,隻留下被吊挂着的母女倆。

  濕透的頭發貼在臉上,寒意侵襲着全身,可憐的兩人就這樣等着被晾幹。

  水漬從懸空的腳尖一滴一滴落下,裏面混合着淚水和尿液。

  徐薇甚至想死了一了百了,但現在她連尋死都做不到。

  女孩兒說到這裏,手心裏攥的全是冷汗。

  「後來呢」馮軍陽問。

  「後來……後來我和媽媽整天被綁着手腳,堵塞住嘴巴,拴在一張破破爛爛
的床墊上,每天有人定時來給我們喂一個饅頭和水,解一次小便,如果失禁,就
會被毆打……」

  「那你,有沒有見過,還有其他女性也被囚禁着?」

  「見過,但……怎麽說呢,也等于沒見過」

  「什麽意思」

  「那裏就像牢房,我和媽媽被關在一起,我不知道其他人關在哪裏」

  「那你怎麽知道還有别人呢?」

  「……我和媽媽會被輪流帶到一個房間,綁在床上,被不同的人……侮辱…
…」

  「不同的人?」

  「不是那三個綁架我們的人……」

  「……」馮軍陽的後背汗津津的,這案子越來越複雜了。

  「那房間不止一張床,我見到過……其他的女人……」

  「有沒有一個,嗯,三十多歲,身材高挑苗條的女人?」

  「我……不知道,其實……能看到的,都是白花花的肉……」

  「好吧,那你知道他們爲什麽要放你回來嗎?」

  「我……不知道」

  「那你是怎麽被帶出來的呢?」

  「我……不記得了」

  徐薇的表情顯得茫然而又無助,楚楚可憐。

  馮軍陽意識到這姑娘身上竟然發生了如此慘絕人寰的事情,也不免起了些許
恻隐之心。

  「好吧徐薇,你好好休息,其他問題我明天再來問」

  「警官」女孩兒突然開口。

  「嗯?」

  「能不能,幫我找個醫生來」

  「醫生一直在你旁邊嗎不是」

  「我是說……婦科……醫生,他們每次侮辱我以後,就給我灌很苦的藥水,
而且,我下面……不太舒服……」

  「……好,我馬上安排」

  說完,馮軍陽推門出去了。
              
  别墅的書房,被用做了辦公室,治安大隊長獨自坐在寫字台裏,反複琢磨案
情。

  回想徐薇的描述,他滿腦子都是白花花的肉體,思緒亂得像一鍋粥。

  打開抽屜,拿出案卷,幾名受害人的照片羅列其中。

  她們都是美麗的女性。

  馮軍陽的褲裆不自覺鼓了起來。

  最底層的抽屜櫃子深一點,裏面放了一些證物,用密封袋裝着,包括受害人
家屬事後收到的内衣褲,襪子,視頻照片等等。

  馮軍陽瞄了一眼房門,鎖着。

  他有些不自然地摸着額頭。

  長期高負荷的工作帶個這個中年男人的除了職位和聲望,還有稀疏的頭皮和
無可挽回的發際線。

  馮軍陽把眼鏡扔到桌上,擠了擠睛明穴,顯得煩躁不安。

  猶豫再三,他起身拉上窗簾,随後默默松開了自己的皮帶。


              (未完待續)
2020-3-19 17: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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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風雲】 (10) 作者:不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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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州風雲】
                                                               



作者:不加糖
2019/12/20發表于:如夢社區 SIS


                第十章

  徐薇的恢複,讓馮軍陽欣喜萬分。

  仿佛案件的偵破已是手到擒來之物。

  自己觊觎多年的局長寶座,也指日可待。

  而另一邊,情況可就沒這麽樂觀了。

     ***    ***    ***    ***

  夕陽灑盡了最後一點餘晖,整座城市逐漸被夜色所籠罩。

  胡博在人群中穿梭,走進了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館。

  他穿着長風衣,因爲身材高大,顯得挺合身,隻是刻意豎起的衣領,仿佛回
歸到了八十年代的高倉健,看起來有點滑稽。

  櫃台裏的老闆跟他打招呼。

  他點點頭。

  老闆是他朋友,這地方他熟。

  「在最裏面那個卡座,等你好久了。」老闆說。

  胡博沒吱聲,自顧自往裏走。

  老闆轉身,把挂在店門口的「營業中」牌子轉了個面。

  卡座裏已經坐着兩個人,一男一女。

  不是外人,董紹威,和東方玥. 包括胡博在内,三人都是便服。

  董紹威穿着灰色的呢子大衣,裏面是襯衫馬甲。

  東方玥一襲黑色套裙,藍條紋的襯衫配短夾克,下身黑絨一步裙,斜并攏在
一起的雙腿上,現出藕色的絲襪,腳上是黑色系帶高跟皮鞋。

  她的披肩發放了下來,軟軟搭在肩膀上。

  胡博不常見她這樣。在單位裏,東方玥的頭發始終盤的一絲不苟,要不然就
是用發網兜着。

  他不禁愣了愣神。

  「胡隊。」董紹威打了個招呼。

  「哦……局長,董秘書。」

  董紹威跟東方玥本來是面對面的,見胡博人到了,便起身挪到東方玥身旁。

  「坐吧,胡隊。」他伸手示意刑偵隊長坐下。

  「哦,好。」胡博照辦,順手抽出一支煙。

  董紹威把點着的打火機湊了過來。

  煙氣彌散開,三人也進入了正題。

  「二位約我單獨見面,想必,是有什麽事情要跟胡某交代吧。」

  胡博不是笨人,東方玥依然在崗,董紹威也還是局長秘書,幾人平時在單位
擡頭不見低頭見,爲什麽要私底下約出來,胡博自己心裏有數。

  「老胡,你跟着我幾年了。」

  東方玥喝了一口冰紅茶,吸管上,印下淡淡的唇彩。

  「十多年了吧,我還在區裏當科長的時候,您就是我領導了。」

  「這些年我對你如何?」

  「呵呵,蒙局長厚愛,我一路從小科長升到刑偵大隊長,多虧了您的提拔和
栽培。」

  東方玥微微一笑,和董紹威交換了一個眼色。

  董紹威把胳膊肘支在桌子上,說道:「胡隊你說的非常正确,我和你一樣,
現在的一切都是東方局長給的,如果局長有事,就等于我們有事,你同意嗎?」

  胡博點點頭。

  「胡隊真是深明大義,東方局長果然沒有錯看你。」董秘書豎起大拇指。

  「局長您說吧,需要我胡某人做什麽?」

  「因爲姓馮的使絆子,導緻現在東方局長因爲壓力不得不回避這次的連續失
蹤案,而胡隊你仍然在一線,所以希望你能夠做局長的眼睛,人證物證,案件走
向等等,請胡隊盡可能掌控,同時,必要時候,胡隊也要站出來,你懂我意思,
畢竟,這麽多年下來,你這一派的梯隊建設,他馮軍陽,也絕對不能小看。」

  「沒問題,等到短兵相見的時候,我一定站出來力挺局長。」

  「非常好!」

  「不過,姓馮的籬笆紮得很緊,這個案子是他翻身的籌碼,關鍵線索恐怕不
是那麽容易看得到。」

  「這就看你胡隊的本事了。」

  「我盡力而爲。」

  「有這句話就足夠了。」

  「哦,對了。」胡博想起來什麽,從桌上抽了一張紙巾,随後用圓珠筆在上
面寫了一行字,推到對過。

  東方玥一看,似乎個地址。

  「姓馮的可能在這裏藏了很重要的東西。」

  「很重要的東西?」董紹威側目看了一眼。

  「是的,重要到,他會放着會議不開,匆匆忙忙親自去查看。」

  東方玥沉吟片刻。

  「難道是……」她自言自語。

     ***    ***    ***    ***

  與此同時,在城市另一個角落,省委秘書長周慶偉官邸的會客室裏,擱在茶
幾上的煙灰缸已經被塞滿了。

  房門緊閉的空間裏煙霧缭繞。

  周慶偉上身穿一件襯衫,領帶在領口胡亂的散着,他面朝窗外,看着黑漆漆
的夜色。

  隔着茶幾,在他背對着的沙發上,坐着一個跷二郎腿的男人。

  房間裏沒開大燈,隻有寫字台前亮着一盞複古台燈。

  那男人半個身子都藏在陰影中。

  「棘手……」說話間,黑色的輪廓中吞雲吐霧,「白道黑道都找遍了,到現
在一點進展也沒有。」

  「我不管。」周慶偉擡起手止住對方的話。

  他轉過臉來,面色有些猙獰,完全不似平時那個儒官一般的秘書長。

  「這件事情,你一定要給我辦妥!」

  片刻,坐着的男人慢慢直起身,半張臉從陰影中緩緩浮現,仿佛黑白默片中
的剪影,臉上還挂着微笑。

  那招牌式的表情,赫然是省公安廳長,彭齊銘。

  「老周,你這樣,是不是把事情做得太絕了。」說完,他把手上的煙頭摁進
煙灰缸。

  那裏面幾乎已經沒有空隙了。

  周慶偉慢慢走過來。

  「自古無毒不丈夫,況且……」他在彭齊銘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那女人知道
我太多事情,必須要消失。」

  「你确定嗎?」彭齊銘眯着眼,頗爲玩味地問道。

  「确定。」

  說罷,周慶偉拿起煙灰缸,整個扔進了茶幾下的廢物簍子。

  「通!」

  「沒有用的東西,就要被處理掉。」

  他蓋上廢物簍的蓋子,又補充了一句,「徹底的。」

  彭齊銘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嘴角一揚。

  「呵呵呵。」他輕輕拍了拍周慶偉的膝蓋,「你放心,我們合作這麽久了,
既然你鐵了心要做,我一定想辦法幫你把事情弄的幹幹淨淨。」

  周慶偉拿出一個信封,厚厚鼓鼓的,扔到茶幾上。

  「找行家去做,千萬别找菜鳥。」

  「我心裏有數。」

  彭齊銘拿起信封捏了捏,放進了西服的内側袋裏。

  周慶偉年富力強,是省領導班子當中實幹派的代表人物,一路走來,仕途坦
蕩,雖然年過六十但官運遠沒有到頭。

  有傳言,他是早晚要趕赴京畿的人物。

  不過任何人都有弱點。

  風風光光的周家,有一個爲人所不齒的秘密。

  周慶偉與自己兒媳婦有染。

  大約十多年前,還是正處級幹部的周慶偉,在某次出差途中,結識了當地機
關招待所的一名客房服務員。

  那姑娘年輕漂亮,眉目勾人,周處長很快就淪陷了。

  這名服務員,就叫作趙佳妍,當時才十八九歲,正是美得像花一樣的年紀。

  此後,兩人就一發而不可收拾。

  周慶偉用車用房,把她像金絲雀一樣養起來。

  但趙佳妍是個有野心的女人,她并不滿足于這種見不得光的關系。

  在保持了一段時間的不倫之情後,最終,抵不過懷中人的手腕和魅惑,周慶
偉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把趙佳妍當作相親對象,介紹給了自己兒子,并且以父親的姿态施壓,最
終成功促成了這樁婚姻。

  由此趙佳妍得以名正言順嫁進周家,兩人也可以繼續行苟且之事。

  這麽多年來,這個關系一直維系的很嚴密,除了自己和小情人以外,沒有第
三個人知道這事。

  直到今晚,多了一個彭齊銘。

  不過這也是事出有因。

  近兩年,周慶偉越來越感覺到,趙佳妍身上有一些不穩定的因素。

  自己兒子周毅,是一個智商情商雙雙不在線的人,相貌也是平平,長期以來,
趙佳妍對這個協議丈夫十分不滿,甚至兩人連基本的夫妻生活都無法保障。

  周慶偉知道的一清二楚,他連趙佳妍的生理期都了如指掌。

  而趙佳妍雖然年輕時風情萬種,嫁入周家之後也是養尊處優,保養得當,但
自從生了兒子以後,不可避免,形象在各方面都開始走下坡路。

  女人對自己的變化總是有着足夠的敏感,趙佳妍把這種對身材容貌的焦慮轉
化成了貪欲,恐懼讓她索取的更多。

  随之而來的,便是周慶偉的不安。

  這女人仿佛在自己身邊的一顆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爆了。

  一旦東窗事發,他周慶偉的下場毫無疑問,不僅名譽掃地,提前告别如日中
天的政治生涯,還外加落個晚節不保。

  所以在得知趙佳妍被綁架之後,周慶偉寝食難安了幾天,反複斟酌,最後終
于下了個決心。

  除掉她!

  一了百了,幹幹淨淨。

  有自己合作多年的老朋友彭齊銘幫忙,相信事情會做的很漂亮。

  在跟彭齊銘全盤托出以後,周秘書長今晚終于可以睡個久違的安生覺了。

     ***    ***    ***    ***

  東方玥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白花花的東西。

  閃了一下,又黑了。

  視線逐漸清晰,東方玥覺得渾身又酸又痛,頭也暈乎乎的。

  她伸手想揉一下,手腕處卻傳來鑽心的痛楚。

  「嗚?」

  她不自覺喊了一聲,耳邊聽到的,卻是一陣模糊聲響。

  東方玥一下子清醒了,感官迅速恢複。

  不光是手腕,腳踝那裏也是火辣辣的疼。

  她試着動了一下,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竟然都被綁得死死的。

  嘴裏頭鼓鼓囊囊被塞得嚴嚴實實,滑膩的織物壓着舌根,還帶着詭異的鹹味
和難以言說的感覺。

  臉頰上被寬布條包裹了好幾層,想必是防止她吐出嘴裏的東西。

  雙手是被反綁在身後的,而雙腳不知爲何向後曲起,伸也伸不直,十分不舒
服。

  更難受的是,東方玥面朝下躺着,兩個飽滿的胸脯被死死壓在身下。

  「嗚、嗚……」

  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想艱難地蠕動一下。

  這時,眼前又是一道白色閃過。

  那好像是個人,東方玥的意識快速的運轉,好像回憶起了一些事情。

  「呦,這個好像也醒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東方玥吓得一哆嗦。

  「老三,把帳子拉開吧,透透氣,别悶壞了。」

  「好吧,反正就快到了。」

  不止一個男人,東方玥的心撲通撲通地跳。

  「嘩啦——」

  有光照射進來,不算明亮,白慘慘的。

  東方玥這時才感覺到,自己身子還在搖晃着。

  她好像是身處在一輛卡車後面,上面有蓬,撩開後方的幕布,東方玥看到一
片半圓形的天空。

  深黑色,一輪朦胧的圓月懸挂。

  同時,東方玥驚訝的看到,自己身邊,赫然躺着一個女人。

  她的雙手反綁在身後,雙腳折起,拉到大腿上方,一股繩索将手腕和腳踝之
間的繩扣系在一起。

  女人上半身裸着,露出雪白的皮肉。

  剛才幾次一閃而過的白色,就是夜風吹動,掀起卡車幕布的一角,透進的月
光映照出的女人上半身。

  她的下身穿一條黑色的長褲,褲腰被退到大腿處,露出一段同樣豐滿柔嫩的
大腿。

  兩隻朝天指着的雙腳,一邊穿着黑色高跟皮鞋,另一隻腳沒有鞋子,隻露出
穿了黑色短絲襪的玉足。

  女人的嘴巴被黑色布條勒住,分開兩片紅潤的櫻唇。

  俊挺的鼻翼上方,一條橙色圍巾嚴嚴實實蒙住了眼睛。

  「唔……嗚……」

  女人輕聲的嗚咽夾雜在卡車發動機的轟鳴聲中,聽不真切。

  月光下近在咫尺的肉體上,泛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東方玥下意識努力轉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

  幸好,她還穿着一件紫羅蘭的連衣裙,不過腳上有點涼,鞋子好像沒有了。

  東方玥試着搓了一下雙腳的内側,摩挲的感覺告訴她,連褲襪也還完整的穿
在身上。

  「二哥,今天運氣可真好,一下子弄到三個肉貨。」

  東方玥一驚。

  三個?

  她艱難地把頭扭到另一邊,兩隻熱乎乎白晃晃的東西近在咫尺。

  東方玥定金一看,那是一雙大約三十五碼左右的玲珑玉足,還穿着白色的運
動棉襪。

  對方和自己頭腳交錯,反向放置,東方玥的目光向下移動,這個女人穿一套
黃色的薄絨運動衣褲,因爲太黑,看不清臉面,但想必也是被堵住了嘴巴,呼喊
不得。

  她的雙手一樣被反綁在身後,雙腳卻不像自己和那個半裸女人,隻是在腳踝,
和膝蓋處各被捆綁了一道。

  在她腳邊,淩亂地躺着一雙高幫旅遊鞋。

  「說的一點兒不錯,尤其是最後這個少婦,啧啧,簡直是極品啊。」

  男人話音剛落,東方玥就感覺到有一隻不懷好意的手在撫摸自己的絲襪玉足。

  「嗚?嗚嗚……」

  她晃了晃自己的雙腿。

  「瞧瞧這腳丫子——嘶——嗯——香極了……」

  讓人作嘔的潮熱鼻息噴在自己的足尖上。

  「嗚嗚……」

  東方玥狼狽地蠕動着身子。

  「過來,小騷娘們兒。」

  突然間東方玥的雙腿一緊,随即就被人倒着往黑暗深處拖去。

  「嗚……嗚嗚嗚……」

  她無助地呻吟着,裙子也因爲摩擦,滑到了腰部,方寸間的天空仿佛離她越
來越遠。

  東方玥覺得自己仿佛是在被餓鬼拉向地府。

  「嗚嗚嗚——!」

  「你幹嘛?又要弄?」

  「二哥,實在忍不住啊,你看我這家夥事兒又硬邦邦的了,你瞅瞅她這身段,
這屁股——」

  「嗚嗚……」

  「啧啧啧啧,還穿着連褲絲襪呢,少見,你說這騷貨不是勾引人犯罪麽?」

  「嗚嗚嗚……」

  東方玥的呻吟裏帶着哭腔。

  粗糙的大手伸進褲襪的襪腰,連内褲帶絲襪一并卷了下來。

  「要不是先前幹了兩道,在店裏頭我就把她給就地正法了。」

  男人說完,手指在嘴裏嘬了一口,直接掰開東方玥的外陰摳弄起來。

  「嗚!嗚嗚嗚!」

  身子動彈不得,她又羞又急,眼淚立刻就流了出來。

  自己難道就要這麽被人糟蹋了?

  「好吧好吧,身體真棒。」另一個男人說,「那我就去嘗嘗那個女大學生。」

  說着,一雙肮髒的皮鞋越過東方玥眼前,朝那個穿黃色運動服的女人走過去。

  一陣刺痛毫無征兆地從下體傳來。

  「嗚——!」

  東方玥仿佛過電一般,繃直了身子,尖聲慘叫。

  她猛地一個激靈,醒了。

  眼前是卧室漆黑的吊頂,四周靜悄悄的。

  除去鬧鍾的滴答聲,剩下的,就是自己急促的喘息了。

  月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照進來,灑在潔白的被子上,這畫面仿佛似曾相識。

  東方玥的手腳有點麻木,她費力撐起身子,擰亮台燈。

  床頭櫃上放着一個玻璃杯,裏面是半杯清水。

  杯子旁,是打開的安眠藥包裝盒。

  東方玥拿起水杯一飲而盡,卻還是覺得喉嚨幹幹的。

  她掀開被窩,穿着肉色連褲絲襪的兩條玉腿抽離香軟的棉被,伸進躺在床邊
的一雙絨布拖鞋裏。

  這是東方玥的習慣。

  她氣血不好,總是手腳冰涼,這是多年以前落下的病根。

  因此晚上出于保暖的目的,穿連褲絲襪睡覺也是習慣成自然了。

  東方玥來到廚房,又喝下整整一杯純淨水,才覺得不這麽渴了。

  她走進洗手間,打開燈。

  台盆前的櫃鏡裏,東方玥端詳着眼前的女人。

  她雖然已經五十多歲了,但依舊耐看,鏡中之人皮膚白皙,五官秀美,除卻
眼角的幾縷魚尾紋外,完全不似半百的年齡。

  東方玥瞥見自己穿着的紫羅蘭色吊帶睡裙,夢中忽遠忽近的場景陡然又進入
了腦海,如此真實。

  她皺了皺眉,轉過頭去,放下坐便器的蓋子。

  當絲襪裹挾着内褲被卷到大腿處時,東方玥猛地呆住了。

  白色的内褲裆部,赫然有一大片深色。

  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她竟用手指試探地摸了摸。

  很潮,剛剛印上去不久。

  她輕輕嗅了嗅,臉立刻就紅到了耳根。

     ***    ***    ***    ***

  翌日,胡博意外地被臨時召到了省廳。

  在那裏,他見到了平時不常能說上話的廳長,彭齊銘。

  也喝上了廳長辦公室七千多塊錢一斤的大紅袍。

  「小胡,你是聰明人,有些話我覺得,可以跟你直說。」

  寒暄幾句以後,彭齊銘直入主題。

  他簡明扼要說了事情原委,當然,隐去了趙佳妍與周慶偉通奸有染這一節,
隻是說有人希望在營救趙佳妍的過程中出一點小意外,人質不幸身亡會是最好的
結果。

  胡博臉上的異色并沒有維持多長時間。

  他沉默了幾分鍾,開口隻問了一個問題。

  「做這件事情,對我有什麽好處?」

  這一句話,讓彭齊銘吃了定心丸。

  老辣的他确信自己沒有找錯人。

  肯開價,就有得商量。

  「答應了,這就是你的。」

  他把一個厚實的牛皮信封扔到桌上。

  「啪——」

  胡博瞟了一眼,沒說話。

  「事成之後,東方玥内退,她的位子你坐」

  胡博還是不吱聲。

  「并且我保證,不出五年,這個辦公室」彭齊銘拍了拍自己大班椅的把手,
「是你的。」

  胡博依舊皺着眉頭沉思。

  彭齊銘微微一笑。

  「怕了?呵呵,好吧,就當我是在浪費時間,不過我相信,你不會傻到把我
的話說出去,因爲沒有人會信,而且你那麽做,無異于自取滅亡。」

  彭齊銘拉開寫字台的抽屜,伸手去拿桌上的信封。

  沒想到手指剛一觸碰到,就被摁住了。

  「怕?我已經在考慮怎麽做了」刑偵大隊長的眼中,閃過一絲淩厲。

  彭齊銘把手松開,信封被迅速抽走了。

  「那麽,馮軍陽和東方玥怎麽辦?」胡博問。

  「既然我找了你,馮軍陽嘛,是注定要被棄掉的,東方玥?她不是出局了嗎
?」

  「表面看起來是,不過麽……」

  「無所謂,你我坐一桌,他們兩個怎麽鬥得過你呢,你是聰明人,必要的時
候,你懂。」

  「嗯……」胡博點點頭,「我還有一個條件。」

  「什麽?」

  「東方玥怎麽處置,由我說了算。」

  老頭的嘴角抽了一下,臉上泛起一種複雜的神色,轉瞬即逝。

  「沒有問題。」

  彭齊銘向後坐,身子靠到椅背上,十指交叉。

  「恭喜你年輕人,我預祝你,仕途坦蕩。」



             【未完待續】
2020-3-31 15: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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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風雲】 (11-12) 作者:不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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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州風雲】


作者:不加糖
2020/3/31首發於www.sexinsex.net


               第十一章

  胡博走後,彭齊銘看了看手腕上的浪琴表,起身從衣帽架上取下自己的便服
大衣披上,推門而出。

  秘書早已經給他安排好了車,一輛黑色的奧迪A4. 彭齊銘坐進熟悉的座駕,
司機老張笑呵呵地回過頭。

  「廳長,您去哪兒?」

  「老地方,今天是9 月17號」

  「9 月17……」老張嘀咕了兩遍,「哦——知道知道,瞧我這腦子,每年一
次,我都忘了,您坐好,咱們這就走」

  彭齊銘沒接話,關上了車窗。

  老張這人其他地方都挺好,就是腦子不太靈。

  不過話說回來了,太機靈的司機哪個領導敢要。

  小轎車一陣奔馳,駛進了位於市區南郊的松鶴園。

  這是一片公墓。

  西州市一共有兩片大型公墓,一片在南,一片在北。

  北邊的墓區屬於商業公墓,密度極大。每到清明冬至,那一帶附近就交通堵
塞。

  南邊的環境要好上許多。

  細究起來,這里算是民政局下屬的產業,因為管理得當,草木成蔭,鳥語花
香,當然也不是一般老百姓能夠進得來的。

  跟墓地一樣,躺在下面的小盒子主人,也得姓公。

  彭齊銘穿行在一片碑林中。

  今天不是什麽大日子,沒什麽人,他只看到了兩個打掃衛生的工作人員。他
們低著頭,不說話,專心做事。

  老頭拐過一棵松樹,眼見前面不遠處背對自己站著一個人。

  那是個女人,高挑,苗條,穿一身黑色的西服套裙,娉婷的背影凹凸有致。

  她的頭發整齊地盤在腦後,一步裙下,是一雙穿著黑色絲襪和黑色高跟鞋的
修長玉腿。

  女人矗立在一個墓碑前,一動不動。

  彭齊銘走近。

  墓碑上工工整整刻著一排字:「先夫任誌永之墓」

  「咳咳」彭齊銘故意咳嗽了一下,緩步上前,把在門口買的一枝白色雛菊放
下。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夫妻兩個敘舊了」

  他沒有轉頭。

  在他身後側的東方玥,悄悄偏過臉去,抹了抹眼角。

  「哪兒的話,廳長,每年能記住這個日子的,除了我,也只有您了」

  彭齊銘站起來,扭過身。

  東方玥的臉上化著淡妝,眼圈有點紅,雖然是從頭到腳一襲黑色,但仍難掩
其成熟女性的嫵媚。

  見彭齊銘怔怔盯著自己,她略顯局促地撩了下垂在額前的一綹發絲,勉強擠
出一個笑容。

  那淡淡的憂傷和楚楚可憐的樣子,足以挑動任何一個男人的惻隱之心。

  老頭回過神來,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把臉轉向天空。

  「時間過得真快啊」

  他想岔開話題。

  「幾年了?二十……多少?」

  「二十五年了」東方玥說。

  「對,二十五年」彭齊銘迎合道。

  「難得廳長還記得我家老任,每年都來看他,要是他泉下有知,也一定會很
高興的」

  「怎麽忘得了,他可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可惜,走的太早了」

  彭齊銘嘆了口氣。

  「行了,我就是來看看他,你們接著聊,我先走了」

  「沒事廳長,我也正要走,一起吧,我送送你」

  兩人相伴,往墓園的出口而去。

  「東方,要不要搭我車回去」

  「不用了廳長,我自己開車來的」

  「哦,也好」

  兩個人不是並肩而行,東方玥始終走在彭齊銘側後方半步遠的距離。

  他們來看的,是東方玥已故的丈夫,任誌永。

  9 月17,是他的忌日。

  在二十五年前的西州,這段時間里,曾經出過一件大事。

  從八月份開始,坊間便流傳,市里有多名女子無故失蹤。

  經過事後查證,這些留言並非空穴來風,但九十年代初,通訊,媒體,尚不
發達,報紙和廣播以及為數不多的電視臺,是公眾唯一獲取消息的渠道,所以信
息極其容易閉塞。

  盡管有流言,可是在前期並沒有太多人當一回事,直到後來,逐漸開始有失
蹤者家屬報警,警方才開始備案調查。

  這一查不要緊,竟發現當月市區失蹤的人口,都快趕上近來五年的總數了。

  這個結果非同小可,時任西州市公安局分管副局長的彭齊銘,立刻派遣自己
的得力助手,刑警隊副隊長的任誌永,成立專案組,調查此案。

  任誌永那年三十出頭,是警校的高材生,強項是犯罪心理學。

  在當時以「打」為主要審訊手段的警隊里,他的風格獨樹一幟,效果也是拔
群,履破奇案,所以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刑警隊副隊長。

  經過幾個沒日沒夜的摸排偵查,警方發現這段時間失蹤人口,幾乎全部以年
輕女性為主,歲數從15到40不等,同時,任誌永也通過分析推理,在失蹤人員身
上敏銳地找到了共同點,成功將範圍縮小。

  最終,位於城鄉結合部的一個職業介紹所浮出水面。

  有了突破口,案件進展神速。

  這夥人的頭目,是一個綽號叫麻三的慣犯。

  此人真名姓馬,吃過兩次官司,都是因為盜竊。

  沒想到這次膽子更大,竟然偷起人來了。

  偵查員在職業介紹所附近觀察了好幾天,發現一個現象。

  雖然每天進進出出的人很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經過事後比對,進出的
人數卻始終對不上,總會少幾個。

  任誌永判斷,這里必定就是這夥人的老巢無疑。

  話雖如此,但還不能收網,因為很顯然,這個職業介紹所是棟三層小樓,盡
管不大,但也有不少房間空間,他們僅能從外觀對內部結構進行推測,還從未進
入其中過。

  在對方手上很可能關押了人質的情況下,貿然闖入是有很大風險的。

  對人質安全不利。

  任誌永想盡辦法試著讓他的偵查員打入介紹所內部,但不知道什麽原因,對
方嗅覺十分敏銳,每天都是專人帶進帶出,生人謝絕。

  眼看著偵查員無功而返,還有可能打草驚蛇,任誌永最終還是把人撤了下來。

  犯罪分子就在眼皮底下活動,自己卻無處下嘴,他急得抓心撓肝。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妻子東方玥,給了他一個提議。

  東方玥與任誌永一樣,都是警校出身,不過比丈夫小了幾屆。

  畢業時分配到基層派出所,就做了任誌永的徒弟。

  慢慢相處時間一長,閑聊間發現竟然還是校友,於是越來越投機越來越熱乎,
最終日久生情,喜結連理。

  由於彭齊銘對任誌永十分器重,而任誌永也視其為伯樂,所以婚後兩家經常
走動,關系很近。

  一直到彭齊銘調入市局,坐鎮分管副局長後,任誌永便被提拔為刑警隊副隊
長。

  而後彭齊銘也用了自己的一點關系,把東方玥調到市局,做了個文職,算是
相當好的差事了。

  東方玥見丈夫每天茶飯不思,便主動給他出了個主意。

  「你們隊里的偵查員,都是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兒,對方當然防著,要是換成
年輕姑娘,他們巴不得打開門歡迎呢」

  「我們隊里哪兒有年輕姑娘?」

  「你看我怎麽樣?」

  面對妻子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態度,任誌永一開始是拒絕的,畢竟那很危險,
但架不住妻子的碎碎念。

  從道理上講,東方玥是合適的。

  首先她很漂亮,足夠引起註意。

  那時的東方玥,才剛生完二女兒任玉不久,可身材卻恢複的極好,休完產假
回到單位里,不是熟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又添了個女兒。

  而二十七歲,正是開始有味道的年紀,離開了基層,讓她的皮膚重又變得雪
白粉嫩。

  連任誌永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妻子是個絕佳的誘餌。

  沒有哪條豺狼能夠抵抗得了這麽誘人的獵物。

  其次,東方玥袒露,自己也有私心。

  這兩年文職工作,讓她覺得自己的能力都快被荒廢埋沒了。

  她是個有主見的女人,有野心,也有自己的規劃。

  尤其,渴求機遇。

  最終,任誌永妥協。

  但他也擺明了底線。

  東方玥不能獨自一人只身赴險,他會從後勤部門借一名年輕女警陪同,兩人
喬裝而入,只負責摸清職業介紹所的內部結構,萬萬不可擅自采取任何行動。

  妻子應允了。

  末了,東方玥無意中拿丈夫打趣「這就叫做,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舍不得
媳婦兒,逮不著流氓」

  只是此時她還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之後給他們夫妻兩人帶來了多大的
災難。

  如果時光倒流,她絕對不會提出這個倒黴的餿主意。



               第十二章

  時間回到二十五年前。

  對於丈夫的決定,東方玥多少有點不屑。

  在基層時,她曾有過一人幹翻三個醉酒壯漢的事跡,現在派一個黃毛丫頭女
大學生跟著,這算誰保護誰啊?

  不過既然丈夫已經妥協,她也沒有再說什麽。

  他們很快就開始行動了。

  任誌永給東方玥配備的隨從,叫龔曉茹,19歲,剛來警隊實習半個月,都還
沒畢業,東方玥一打眼就知道是個菜鳥。

  不過這姑娘長相甜美,即便以東方玥的女性眼光來看,也算得上是盤靚條順。

  而龔曉茹見到東方玥,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左一個姐右一個姐的,倒也討人
喜歡。

  兩人準備了一身便服。

  東方玥穿一身紫羅蘭的連衣裙,頭發自然披散在肩上,腳上是肉色的連褲絲
襪搭配黑色高跟皮鞋。

  龔曉茹則選了一身黃色的薄絨運動衫,齊肩短發紮成個馬尾,腳上一雙白色
的高幫旅遊鞋讓她的步伐格外有彈性。

  一個是嫵媚俊俏的鄰家少婦,另一個是青春活潑的女大學生,讓人完全想象
不到她們的女警身份。

  喬裝打扮妥當,二人準備深入虎穴。

  從外觀來看,這個職業介紹所平平無奇。

  在整條街當中,它和附近的幾個建築,諸如百貨公司,菜市場,糧油店,沒
什麽差別。

  東方玥走近大門,門口五六個婦女正在圍著另一個女人七嘴八舌說著什麽。

  那女人看上去有點猶豫,閉口不語,任由其他人嘰嘰喳喳。

  不過她似乎意識到自己一簇人擋在了大門口,扭頭剛好瞅見了東方玥正在看
著自己,便有些抱歉地笑笑,和其他幾個婦女快步進去了。

  龔曉茹上來挽住了東方玥的胳膊,兩人緊隨其後。

  穿過玻璃門,里面是一個大廳,熱熱鬧鬧,熙熙攘攘。

  有大聲喊話的,有拿著表格在旁邊填寫的,亂哄哄。

  「你們找誰?」

  聲音從門邊傳來。

  東方玥轉過臉一看,大門後邊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個四十多歲偏胖的
中年女人坐在那里。

  「哦,你好,我們倆想找份工作」

  東方玥客客氣氣的說。

  「你們?」女人瞇縫著小眼打量了她們一下「你們什麽關系?」

  「這是我姐」龔曉茹搶著說。

  「有介紹信嗎?」

  女人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

  「沒有」

  「那可麻煩,你看,來我們這里求職的人可多得很」

  女人指了指亂糟糟的大廳。

  「沒有介紹信,那就得等號了,這些基本上都是一個禮拜前領的號,今天才
排到」

  東方玥柔柔地笑著「同誌,您看,我們住得遠,過來一趟不容易,麻煩能不
能給通融一下?」

  女人從上到下把她又打量了一遍「你等等,我打個電話給領導請示一下」

  說著,她起身走到後面。

  窗臺那兒放著一臺電話機,女人拿起聽筒,轉動號碼盤。

  大廳里很吵,電話離開東方玥兩人大約四五米遠,根本聽不見。

  只看到胖女人一邊說,一邊時不時轉頭朝她們兩人望。

  「姐,她會說些什麽呢」龔曉茹輕聲問。

  「不知道,不過肯定不是什麽好話」東方玥不動聲色的說。

  「你說,他們會上鉤嗎」

  「十之八九」

  「為什麽?」

  「她的表情,有點興奮,有點緊張」東方玥轉過頭,看著龔曉茹「她是在害
怕我們溜了」

  很快女人放下了聽筒,走過來。

  「你們的運氣真好,我們經理說了,今天正好有兩個人放棄了名額,來,你
們先把登記表填一下吧」

  說著,就塞給她們兩張表格。

  東方玥和龔曉茹相視一笑。

  「是是,我們的運氣,真好!」

  表格的內容沒什麽特別的,無非是身份信息,教育經歷,家庭背景等等。

  兩人填完,交給胖女人。

  對方掃了一眼就放下了。

  「現在有一家企業正在招人,我給你們介紹一下看看有沒有興趣」

  「好的,謝謝您」

  「這是一家服裝廠的門市部,需要招收櫃臺營業員,你們覺得怎麽樣?」

  見兩人沒說話,胖女人接著補充。

  「我們這里介紹的最多的,還是去工廠做工的,不過我覺得以你們姐妹兩個
的條件,做女工太可惜了,看櫃臺比較輕松,掙得也多,真的很不錯,你們考慮
考慮?」

  「那……能給多少錢啊?」

  龔曉茹問。

  東方玥不知道她是裝的,還是真想知道,不過她這麽一問,倒確實很像一個
涉世未深的女大學生的樣子,也算是本色出演。

  「一個月四百塊錢打底,做得好還有獎金」

  不可否認,以當年西州市的經濟水平,這個薪水很有誘惑力了。

  當然東方玥知道這是扯淡。

  「怎麽樣?這麽好的機會,錯過可就沒了」

  胖女人盯著她們的眼睛。

  東方玥想了想,朱唇輕啟「那,那我們就試試?」

  「好好!」女人一下子就樂了「我給你們安排」

  她把手上的材料摞了摞,起身。

  「跟我來!」

  在她的帶領下,東方玥和龔曉茹離開了熱火朝天的大廳,穿過走廊,來到一
個會議室里。

  「這、這是?」

  東方玥問。

  「嗨,外面太亂了,面試哪能在那里,你們先在這兒休息一下,一會兒有人
來喊你們」

  女人說著,推開會議室的門。

  里面已經坐著一個人了,見有人進來,立刻敏感地站起身,局促地整了整衣
服。

  東方玥打眼一看,正是剛才在門口和自己有一面之緣的那個女人。

  「坐吧」胖女人示意對方坐下,然後轉頭對東方玥說「她是先來的,你們也
坐著,等著就行了」

  「太感謝了,對了,還不知道您怎麽稱呼」

  「我姓毛」

  「謝謝你,毛老師」

  「不客氣,我還得謝謝你們呢,呵呵呵」

  胖女人說著,走出會議室,順手關了門。

  三個人沈默了一會兒。

  「你好,你也是來應聘的嗎?」

  東方玥首先打破了僵局。

  「對、對……」

  女人有點膽怯,一直低著眼,不自然的用手撩動鬢角來緩解尷尬,看上去是
個很老實本分的女人。

  她穿一身職業套裝,白色襯衫,黑色的西裝上衣,下面是黑色長西褲。

  女人的雙腳局促的並攏在一起,兩手放在膝蓋上,正襟危坐。

  腳上是同樣黑色的高跟皮鞋,和褲腿間露出一段包裹著黑絲襪的腳面。

  她的頭發盤得很整齊,身材不高,胸圍卻不小,白襯衫被撐得鼓鼓的。

  交談間不經意擡頭,東方玥看到女人面容白皙,五官秀美,年紀大約在三十
到三十五歲之間,比自己要大上一些。

  從聊天中她得知,少婦名叫張儷鵑,和她們兩人一樣,也是來應聘這個服裝
廠門市部營業員職位的。

  張儷鵑今年三十六歲,有個正在上初中的兒子,原本在西州市一家赫赫有名
的國有企業上班,是一名財務出納。

  丈夫是個長途車司機,在臨近的幾個省之間拉貨。

  本來日子過得和和美美,偏偏天有不測風雲。

  去年秋天,張儷鵑的丈夫出車途徑一處盤山公路,連日的大雨導致山體滑坡,
她丈夫連人帶車就被沖下了山崖,死的很慘。

  偏生他們家的長途車,是私人承包的,沒有拿到一分錢賠償。

  屋漏又逢連夜雨,那家在市內響當當大企業,在經過幾任一把手的輪換之後,
早就給吃成了空殼,時年碰上體制改革,大批人員下崗,張儷鵑也在其中。

  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她一個女人不容易,想過很多辦法掙錢,但效果不好。

  剛才在門口圍著她七嘴八舌的,就是幾個新認識不久的小姐妹,正是她們介
紹張儷鵑來這里碰碰運氣。

  「都是找工作時候認識的」張儷鵑有點羞澀的說「不過大家一起來的,好像
最後就只有我在這兒等,她們都沒選上,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東方玥的心里打著鼓。

  她看過一些拐賣婦女的案件卷宗,有時總覺得,很多事情明顯是騙局,怎麽
就會有女人傻乎乎的上當。

  現在活生生的例子就在自己眼前,而究其原因,也是令人唏噓。

  她正想說些什麽,門忽然被推開了。

  「張儷鵑?」

  一個穿夾克衫的男人,一邊看著手上的資料,一邊說。

  「在」

  少婦站起身,習慣性的順了順衣服。

  她的胸部比較豐滿,坐下來的時候,衣服容易皺。

  「跟我上去」

  「好」

  女人拿著小包走到門口,想起什麽,回頭對東方玥她們兩人說「我先去了,
也祝你們順利」

  「謝謝」

  東方玥淡淡的回應。

  會議室的大門關上了。

  「姐,現在怎麽辦」

  「靜觀其變」

  「啪!」

  門又開了。

  「龔——龔曉茹?」

  又一個男人走了進來,問道。

  「這麽快?」

  女孩兒低低地嘀咕了一句。

  「誰是龔曉茹?」

  男人見沒人回答,又問了一聲。

  「我!我是」

  「跟我走」

  女孩兒看了東方玥一眼。

  東方玥不易察覺地點了點頭。

  「快點兒,別磨蹭啊,還想不想幹了?」

  男人不耐煩地催促。

  「知道了」

  龔曉茹站起來,跟著他走了。

  「把門關上」

  「哦」

  會議室大門又一次關閉,空氣凝固了起來。

  東方玥心里隱約感到有些不安,她們被分開了,情況似乎不妙。

  她快速起身,兩三步走到門口,附耳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隨後輕輕扭動門
把手,把門拉開,探頭出去。

  走廊空無一人。

  而旁邊的樓梯上,一個影子剛剛縮進去。

  東方玥邁步上樓。

  鞋跟踩在地磚上,「卡塔」一聲。

  她陡然停住了腳步,想了想,輕輕擡起膝蓋,把穿著肉色絲襪的小腿翹起來,
細長的纖指順著腳踝往下,鉆進了鞋跟,稍微一用力,被絲襪包裹的渾圓紅潤的
足跟就從皮鞋里滑了出來。

  東方玥輕巧地從兩只玉腳上把高跟鞋摘下來,光著腳踩在地上,躡手躡腳上
了樓。

  她的絲足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像貓一樣悄無聲息。

  之前從任誌永那里了解過,這地方一共是三層樓的建築,東方玥小心地尾隨
著影子,不覺來到了三樓。

  她躲在樓梯口的墻角後,側耳傾聽。

  關門聲傳來,隨後便是死一般的靜謐。

  等足了兩分鐘,東方玥才探頭過去。

  和樓下的構造一樣,樓梯拐過去,是走廊。

  兩邊都是紅木的門,有七八個房間。

  她踮著絲襪腳尖走過去,隔著門板聽,一個個試過去。

  當來到第五扇門前時,東方玥赫然發現,門下竟然躺著一只黑色的女式高跟
鞋。

  她連忙把耳朵貼近門縫,那門很舊了,關不嚴,門縫很大。

  東方玥聽到一種有節奏的,怪異的「啪啪」聲。

  就在此時,從身邊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

  「呀——」

  這突如其來的響聲把東方玥嚇了一哆嗦,她很快分辨出,那是從斜對門傳來
的。

  她挪過去。

  這回都不用貼近,就能聽見,房間里傳出來男人的叫罵聲,和女人被捂住嘴
巴而壓抑著的嗚嗚聲。

  東方玥的心揪緊了。

  如果沒猜錯,龔曉茹被襲擊了!

  她正猶豫,是趕快給任誌永發信號救人,還是踹門而入的時候,冷不防一雙
大手從後面伸過來,死死地按住了她的嘴巴。

  「嗚——!」

  東方玥一驚,遲到的呼救被那毛烘烘的手結結實實捂回了喉嚨里。

  幾乎同時,另一只手從後面穿過她的雙肘,將兩條胳膊給攬在一起,死死卡
住。

  「嗚嗚!」

  東方玥感到手臂一陣劇痛,人不由自主向前弓起。

  回過神來之後,她第一反應就是擡起腳腕,死命朝著預估是對方膝蓋的位置
一記後蹬。

  「咚」

  又準又狠。

  但很可惜,她光著一只絲襪腳,沒有任何殺傷力。

  東方玥雙手吃力,手指一松。

  「啪!啪!」

  兩只高跟鞋應聲落到地板上。

  「小騷娘們兒,一不留神就給你溜進來了,也好,自己送上門」

  身後的男人壓著她的耳朵說。

  「嗚!」

  東方玥掙了一下,但男人的力氣太大了。

  她被連拉帶拽,拖到了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前。

  「咚咚!」

  他踹了踹門,立刻從里面竄出來一個敦實的男人。

  「快!搭把手」制住東方玥的男人急匆匆的低聲喊「先弄進去再說」

  「嗚~ 」

  東方玥奮力掙紮,不想被架進房間。

  敦實男人一貓腰,摟住了那兩條性感修長的絲襪玉腿。

  「嗚!」

  東方玥擡起腳來朝著男人臉上就是一下。

  沒踢實,只蹭了一下,男人毫不在意。

  「臭婊子,還挺烈的啊」

  「可不是,我下樓晚了一步還以為人跑了呢,找了半天發現自己上來了」

  敦實男人七手八腳終於把亂踢亂打的東方玥雙腿給攏住了,他將兩只奮力掙
動的腳踝提起,夾在腋下,順便還聞了聞自己的手掌。

  東方玥雙腳離地,徹底失去了掙紮的支點。

  「嗚!嗚嗚嗚~ 」

  她就像只待宰的羊羔一樣,被屠夫擡進了屠宰場。

  「嘭!」

  門被關上。

  房間里四壁皆空,幾乎啥都沒有,只有一張簡易的鐵架子床。

  「他們想幹什麽?」東方玥慌了。

  「綁起來綁起來」男人吆喝起來。

  東方玥被面朝下摁到床上,捂住嘴巴的手松開了,但隨即就被捏著下巴,強
行塞入了一大團破布。

  「嗚嗚!嗚嗚!」

  布團帶著一股刺鼻的酸臭,那味道,就像是一雙幾天沒洗過的汗腳。

  東方玥瞥眼看到墻角,那里扔了一堆花花綠綠的東西。

  定睛一看,五顏六色。幾條女人的胸罩還有三角內褲醒目的耷拉著,還混雜
皮鞋,運動鞋,肉色和黑色的絲襪,以及白色的棉質短襪。

  東方玥立刻意識到嘴里的是什麽東西。

  「嘔——」

  她惡心的直想吐。

  一條白色長筒襪迅速勒到嘴上,東方玥的雙手此時也已經被扭到身後在,手
腕處緊緊綁牢。

  有人開始收拾她的雙腳了。

  她感到一只手在不懷好意地隔著絲襪,揉捏自己被迫撅起來的屁股。

  粗糙的掌紋摩擦在絲襪表面,沙沙作響,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嗚~ 」

  東方玥的臉貼在床單上,鼻腔里嗅到一種難聞的味道,細看之下,床單的中
間部位,已經被不知名液體染成了好幾種顏色。

  黃色,褐色,還有新鮮的紅色。

  「天吶!這里到底發生過什麽?」

  驚懼的聯想湧上心頭,她一陣不寒而栗。

  一條被疊成幾層的黑色厚褲襪從後面蒙住了她的眼睛,黑暗徹底籠罩了東方
玥. 「嗚~ 嗚~ 」

  她現在開始後悔了。

  後悔自己的冒失,以及麻痹大意,導致被偷襲。

  也後悔自己低估了對方,這幾個人看起來絕不像是普通的犯罪分子這麽簡單。

  他們的手法太熟練了,簡直如同流水線般,準確,高效,迅速。

  東方玥在心里祈禱著,希望丈夫能發現異樣,趕快進來營救自己。

  但當她意識到,有人正在使勁往下硬扯自己包裹在褲襪里面的內褲時,東方
玥的心徹底得涼了。


              【未完待續】
2020-3-31 15: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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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風雲】 (13) 作者:不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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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州風雲】


作者:不加糖
2020/4/13首發於sexinsex



               第十三章

  東方玥滿鼻子都是床單上騷臭的氣味。

  她身子朝下給摁著,看不見,耳邊全是兩個男人粗重的喘息。

  慌亂中裙子被從後面掀了起來,緊跟著屁股一涼。

  東方玥使勁掙紮,但上身被另一人壓得死死的。

  他們配合默契,熟門熟路。

  本來女性憑力氣就很難勝過壯年男子,更何況是兩個人。

  想到自己竟然這麽容易就要被犯罪分子給糟蹋了,東方玥又羞又急,眼淚不
爭氣地流了下來。

  雙腿被撐開,粗糙的手指在她的蜜穴口抹了一下,東方玥像過了電一般,猛
一戰栗。

  「我操,都他媽濕了,瞧不出來,這還是個假正經的騷貨啊」

  東方玥耳根子一紅。

  她不知道對方說的是真是假,想申辯幾句,但聽到的卻全是自己模糊不清的
嗚咽。

  「嘿嘿,美人兒,讓咱們哥倆好好疼愛疼愛你」

  聲音從前面傳來,想必出自控制著她上半身的人,東方玥意識到自己可能是
在劫難逃了。

  「嗚!嗚嗚……」

  她回光返照般蹬著雙腿,兩只腳在床上徒勞地踢打,絲襪與床單摩擦,沙沙
作響,因為掙得太用力,綁住的手腕也被勒得生疼。

  絕望中,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傳來。

  「咚咚咚!」

  「誰啊?」

  身後已經幾乎緊貼著自己的男人不耐煩地罵了一句。

  「我!快開門!」

  「操……」

  東方玥聽到男人低低咒罵,隨後自己的腰肢就被松開了。

  叮叮當當,扣皮帶的響聲過後,她仿佛能想象出那家夥一邊急匆匆地拉著褲
襠拉鏈,一邊慌亂地跑向門口。

  東方玥顧不上自己的狼狽樣,豎起耳朵聽。

  鬼祟的對話中,她依稀捕捉到「有麻煩」「條子」幾個字眼。

  霎時間,東方玥激動地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一定是自己丈夫來救自己了!

  恍然中,她竟有種劫後余生的錯覺。

  等幾秒鐘後回過神來,東方玥立刻把大腿夾緊。

  剛才情急之下還沒有意識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大腿根里邊,已經滑膩膩
地濕了一大片。

               

  再說任誌永那頭。

  他們組的觀察點,在職業介紹所對過。

  那是一個老舊的招待所,五層高,樓頂正對的房間就是。

  這幾乎是這方圓幾百米的制高點。

  任誌永小心的從窗口用望遠鏡觀察對面的情況,始終沈默。

  「任隊,嫂子進去倆小時了,我們是不是……」

  他的助手小心翼翼的問。

  「她的任務是觀察里面的情況,然後把信息帶出來,她很清楚自己的任務,
我們輕舉妄動,會打草驚蛇的」任誌永沈穩的說。

  「可這也太久了……」

  助手還沒說完,另一個名正在觀察的部下輕聲喊道「任隊,看!」

  任誌永拿起望眼鏡一看,只見三五成群的人正從職業介紹所里走出來。

  人流上了街,往東的往東,往西的往西,很快就散了。

  助手小聲說「打烊了」

  任誌永看了看手腕上的石英表,點點頭。

  「差不多了」

  想不到五分鐘以後,他就不淡定了。

  一個中年女人走出大門,反手關上,又掛上了一把插鎖。

  「隊長」助手有點遲疑「沒見嫂子出來……」

  任誌永額頭上的汗下來了。

  他只考慮了幾秒鐘,就短促地說了兩個字。

  「行動!」

  助手舉起對講機,大聲喊道「各單位行動!」

  「先把鎖門那女人控制住!」

  任誌永甩下一句,起身沖下了樓。

  「先把鎖門的女人控制住!註意!先把女人控制住!」

  之後的十分鐘,街上熱鬧了一陣。

  因為是放工時分,行人還挺多,那女人是個典型的農村婦女,撒潑的一把好
手,又哭又鬧,圍了不少人,有好事的帶頭起哄警察打人,中年婦女一聽,索性
賴在了地上。

  等到警方敲開職業介紹所的大門,已經過去了好一會兒功夫。

  大廳里靜悄悄的。

  任誌永一踏進去,就暗喊不妙,一種不祥的預感籠上了心頭。

  很快,他的不安就被證實了。

  「隊長……上上下下都找遍了……沒、沒有人……」助手謹慎的說。

  「小龔呢?」

  「也沒找到」

  任誌永背對著他,默默拿起桌上一個水杯。

  「啪!」摔了個粉碎。

  「四面都給我們包圍了,兩個大活人,還能蒸發了不成!」

  助手低著頭,沒敢接話。

  任誌永走到坐在角落里,被他們抓回來的中年女人身前,一把揪住女人的衣
領,將她拽起來。

  「說!人哪兒去了!」

  「什麽人?哎呀我不知道啊!」

  「說不說!」

  任誌永漲紅了臉,掐著對方的脖子。

  「隊長!」

  「任隊,冷靜啊!」

  有人連忙過來把他拉開。

  任誌永松了手,呼哧呼哧猛喘粗氣,像頭無處泄憤的公牛。

  一個大高個湊上來。

  「任隊,這種活哪能臟了你的手」說著,她揪住女人的頭發拖到角落里。

  幾個耳光下去,那婦女的嘴角就滲出了血絲。

  「我、我真不知道啊,我就是他們五十塊錢一天雇來看門的,我哪兒知道什
麽人啊……」

  女人捂著臉可憐兮兮的說。

  「媽的不見棺材不掉淚」

  高個的話音未落,一個聲音傳來。

  「隊長!有情況!」

  任誌永蹭一下站起來。

  「發現什麽了?」

  一名帶著白手套的幹警拿出一個塑膠袋子,里面是枚變了形的銀質耳釘。

  「這是……」

  任誌永太熟悉了,這是東方玥一直帶著的。

  「我們在三樓的一間空屋發現的,因此就重點對三樓做了檢查,終於在一間
反鎖的房間里發現了情況」

  幹警一邊說,一邊引著任誌永往樓上走,他被帶進了一個儲物間。

  「我們把門撬開,然後發現這里,非常可疑」

  任誌永環視著。

  「這里顯然有一陣子沒待人了,都是灰塵和浮土,但是很明顯,地上有拖拽
重物的痕跡」幹警指著地上。

  細看之下,塵土中確實呈現長長的拖痕,還有雜亂的腳印。

  痕跡最後在一堵墻前面消失了。

  準確的說,曾經是一堵墻,而現在是一個醜陋的大洞,里頭黑漆漆的,散發
出冷森森的陰氣。

  「印跡到這里就消失了,就像穿過去了一樣,我們就試著把墻打穿,果然後
面是一個隱藏的樓梯」

  任誌永接過手電筒,伸頭進去,照了照。

  那是一個樓梯,可能最初是做消防逃生用的,後來被人封了起來。

  「隊長,看哪兒!」

  任誌永一驚,手電光連忙掃回去,只見水泥臺階上,靜靜躺著一只黑色的女
式高跟皮鞋。

  看式樣正是自己妻子今天所穿的。

  他二話不說率先跳進洞里,從口袋中摸出手套戴在右手,然後小心翼翼拎著
鞋跟,拿起高跟鞋。

  鞋子不大,三十六碼,半舊不新,鞋窩里仿佛還散發著任誌永所熟悉的妻子
玉足的香氣。

  他幹幹咽了口唾沫,把鞋放進下屬打開的塑膠袋中,問「這里通向哪兒?」

  「暫時還不知道」

  「……那我現在就去知道一下」

  任誌永說著,擡腳往下走。

  按理來說,消防通道應該和室外樓梯無異,通往底樓,但任誌永覺得自己似
乎往下不止走了三層,顯然它和一個或者幾個地下室接上了。

  他越走越急,一馬當先,臺階先是往下,之後又開始向上,好在沒什麽岔路,
很快就走到了出口。

  任誌永鉆出地面,發現自己正身處在馬路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旁邊堆著垃
圾,蚊蠅紛飛。

  他捂著鼻子,擡起頭,首先看到的就是那五層樓高的招待所。

  再一轉臉,發現這里離職業介紹所的大門,不超過一百米。

  任誌永猛然想起什麽,低頭左右一看,地上是兩道伸向遠方的車輪印。

  他俯下身,用手指按了按泥土里輪胎留下的壓痕。

  軟軟的,還很新鮮。

  「啪!」

  任誌永懊惱地重重拍了下大腿。

  此刻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美少婦女警東方玥,正在一輛疾馳的卡車里,
被一個陌生男子騎在身上,狠狠抽插。

  汁水四濺,男人贊不絕口。

  一路上,東方玥被他強奸了三回,而且每次都是粗暴地直接內射,她的子宮
都快給灌滿了。

  東方玥被堵住的嘴巴絕望地呻吟著,不過這才是她地獄般遭遇的開始。

  張儷鵑、龔曉茹、東方玥,三個女人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拉往了城市的另
一個方向。

               

  人販子的卡車下了公路以後,顛簸了一陣,駛入了一片看似廢棄的建築。

  一輪拱形的柱子上掛著已經破敗的牌子。

  「三石河精神病院」

  三石河是長江的一條支流,與西州市的邊界相切。

  三石河精神病院,位於西州市境內的河段邊。

  早年在日偽時期,這里曾是日本人關押戰俘的地方,據說埋了不少死人,邪
得很。

  建國後由政府接管,曾一度被作為麻風病隔離治療院,直到文化大革命時期,
改建為精神病院,七十年代後才逐漸廢棄。

  老百姓傳說,日本人當年在建造時留下了不少秘密工事,到現在都還沒有全
部發現。

  而因為這地方始終不吉利,周圍居民也一代一代陸續搬遷,到現在,方圓幾
十里都沒有人煙。

  三石河精神病院像一具被遺忘的屍體,慢慢腐朽,最後化作一堆白骨。

  而這夥人販子,就如同是一群鉆進白骨之中,以骷髏為巢的野鼠。

  這里儼然已成了他們的地下王國,陽光不射之地。

  卡車搖搖晃晃穿過一片殘磚斷墻,在一個破敗的倉庫門前停下來,緊跟著,
閃了三下車燈。

  片刻,倉庫的門縫里突然就透出了亮光,仿佛一個已經被宣布死亡的人,緩
緩睜開了眼睛。

  燈光逐漸從一條線變成一個面,卡車的引擎響了起來,轟轟隆隆開了進去。

  車剛一停穩,從後面的大篷里立刻就跳出兩個男人。

  倉庫門慢慢關上,門後閃出一個小個子男人,想必剛才正是他開的門。

  「喲,二哥,三哥,回來了,今天收成怎麽樣?」

  「今兒運氣真不賴,弄到幾個好貨,有一個還是極品,別楞著,快卸貨!」

  「我操,二哥你太牛逼了」

  小個子豎起了大拇指。

  此時從卡車的駕駛室里又下來一人,幽怨地念叨著「可不是,我這一路還沒
撈到上手呢,凈讓你們倆嘗鮮了」

  「行了,那啥,老大呢?」被稱作二哥的男人岔開了話題。

  「在下邊兒等著呢」

  「行,我先去見老大,你們仨,正好,一人一個,按老規矩,別偷懶,聽到
沒」

  「知道了」

  說著,小個子已經迫不及待地去拉車後的擋板了。

  很快,三個不停「嗚嗚」叫喚的女人被擡手擡腳弄下了車,給扔在了一堆幹
草上。

  她們都衣衫不整。

  張儷鵑本身就裸露著上半身,她披散著頭發,嘴里鼓鼓囊囊的外面勒著布條,
下身穿的黑色長褲被退到膝蓋處,雙手反綁,雙腳在腳踝處也被捆住,一只腳穿
著黑色高跟皮鞋,另一只腳只穿了黑色的短絲襪。

  龔曉茹的半張臉被她的長發給遮住了,看不清面目,不過想必嘴巴也是給堵
得嚴嚴實實,喊不出聲。她上身的黃色薄絨運動衫被向上卷到胸口,露出里面的
白色胸衣。

  她的胸不算大,B-的樣子,一個肉球被拽脫了罩杯,白生生的淑乳中間,紅
通通的葡萄珠旁邊,赫然是一排牙印。

  女孩下身的運動褲也被退到大腿下方,不過白色的三角褲倒穿得好好的,唯
一詭秘的是,襠部稍微有點鼓。

  她的雙腳也被捆綁著,沒有穿鞋,一只腳穿著白色的運動棉襪,另一只光著。

  東方玥算是她們三人里穿的最齊整的,雖然她同時也是被玩的最狠的一個。

  她紫羅蘭色的連衣裙,因為汗水的關系緊緊貼在身上,顯得身材越發的玲瓏
有致。

  裙擺向兩側敞開,微微露出一點水藍色的內褲邊角,一雙穿著肉色連褲絲襪
的修長美腿,斜斜叉開。

  和其他人不一樣,她雖然雙手反綁,但兩腳卻是自由的,只是在腳踝上,有
著明顯被捆綁過的繩子淚痕,隔著絲襪,依然觸目驚心。

  龔曉茹和張儷鵑都恐懼地夾緊了大腿,而東方玥則不同——她的腿已經合不
攏了,整個人也是半虛脫狀態。

  三個女人此刻眼睛都是自由的,她們相互看了一眼,確定是數小時前還在一
起說笑的那幾個,「嗚嗚」了兩下,算是打招呼。

  幾個男人逼了上來。

  「哇,這三個都不錯啊」小個子男人說「尤其是這個大長腿的——嘶——」

  他口水都快滴出來了。

  「好,那這個極品貨色就歸你,我要這個豐滿的少婦」

  「那這個學生妹妹就讓我來幫她準備吧」

  在女人們絕望的眼神和嗚咽中,男人們一人一個,將肉貨抱起。

  司機是個魁梧的漢子,張儷鵑雖然肉感盈潤,但他一彎腰就把女人扛在了單
肩上,毫不費力。

  「嗚?嗚嗚~ 」

  少婦的一對豐乳壓在他硬邦邦的肩胛骨上,可能是膈得不舒服,張儷鵑試著
掙紮了幾下,兩手在背後繃緊。

  雙腳懸空,一掙之下,唯一的一只鞋也甩掉了,兩只腳在黑色短絲襪的包裹
下,腳趾不停地扭動。

  龔曉茹身材偏嬌小,老三像鐵塔一樣堵到她眼前,女孩見狀,像上了岸的魚
一樣想逃開,拼命往後躲,卻被對方攬住胳膊拽了起來。

  「別害怕嘛,小妹妹,咱們這一路相處的不是挺開心的麽」

  「嗚!嗚!」

  龔曉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哦——我知道了,不舒服是吧,來來我幫你弄出來」

  老三說著,直接伸手進到女孩白色的三角褲里頭掏。

  「嗚嗚~ 」

  龔曉茹的下巴不由自主揚起起來。

  男人拽出一團濕漉漉熱烘烘還冒著氣的白色布團,布團一角現出半個黑色的
勾。

  而女孩被捆著的雙腳上,其中一只就穿著耐克的運動襪。

  老三把吸飽了少女蜜水的襪團放到鼻前深深嗅了嗅。

  「嗯——好香啊,你也聞聞?」

  「嗚~ 」女孩扭過臉躲開。

  「不要?那就留給哥哥我做個紀念吧」

  他一彎腰,給龔曉茹來了個公主抱。

  東方玥看到他厚實的身板後面,一雙精致小巧的腳丫漏了出來,在腳踝處被
捆住,還在不停掙動。

  她知道很快就要輪到自己了。果然胳膊突然一緊,她就被拖了起來。

  「大美人,現在你是我的了」

  小個子男人湊到東方玥耳邊輕聲說罷,「呲溜」一口順勢親了一下東方玥粉
嫩的脖頸。

  東方玥迅速嫌棄地躲開,但腳下沒力氣,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只能勉強站
定。

  「呦呵,還挺厲害的,告訴你,到了這兒,再厲害的女人,也保證給你收拾
得服服帖帖」

  小個子一邊說,一邊強行把東方玥拽過來。

  「實話告訴你,我們就是專門送女人去享福的」

  他推了東方玥一把。

  「自己走!」

  東方玥沒穿鞋,絲襪腳踩在碎石地上,很疼。

  「你要是乖乖配合,興許給你送個好人家,要是不老實,就把你腿打斷,舌
頭剪掉,賣到山溝里去,聽懂了沒有!」

  小個子說著,從後面猛地掏了一下女人的下體。

  東方玥小碎步走在前面,毫無防備,雖然隔著內褲,但下體本來就又腫又痛,
突如其來冷不丁這麽一下,她疼得差地雙膝跪地。

  「嗚!」

  一掛晶亮的口水甩到地上,疼痛之余東方玥這才剛發現,自己的下巴和衣服
前襟早就被香唾給浸透了。

  「嗚嗚嗚~ 」

  「別裝蒜!快走!」

  東方玥被拖起來,推推搡搡往前。

  這個倉庫不算大,在角落里有一個黑咕隆咚的小門,不知所往。

  老二進去了。

  司機扛著張儷鵑進去了。

  老三抱著龔曉茹進去了。

  現在東方玥被押著,也不情願地進去了。

  對東方玥來說,她並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哪里,只覺得這好像是一個有些年
頭的防空設施,規模還不小,那種大塊的紅磚,並不常見。

  她盡力想追上前面的人,但雙腿酸軟打飄,加上腳底被石子紮得生疼,行動
不便。

  不過好在大概向下行走了二三十級臺階,就有了燈光。

  經過一段狹長的走道,終於來到了明亮之處。

  與她猜測的一樣,這里確實是一個頗具規模的地下防空洞。

  通道的這頭,是一個兩三百平米長方形的寬敞空間,就像是一個中轉站,連
接著更多的通道。

  這里的空氣沈悶,陰冷,彌散著讓人難以忍受的潮氣。

  刺鼻的黴味中還混合著一股渾濁的腥臊,讓人窒息。

  「就這兒吧」

  老三說了一聲,抱著龔曉茹往角落里走。

  東方玥也被小個子男人推搡著過去。

  兩個女人被放下,連同東方玥一起,三人靠著墻根站立。

  由於手腳都被捆著,她們都站不太穩,不停搖晃。

  東方玥赤著的絲襪足底感到腳下土又滑又硬,冷冰冰地滲出透心的涼意。

  老三扶住站不穩的龔曉茹,伸手從後腰抽出一把蒙古刀。

  「嚓——」寒光一閃。

  女孩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嚇得失聲「嗚嗚」慘叫。

  不想對方卻割斷了她手上和腳上的繩子。

  龔曉茹疑惑地揉著被捆到缺血麻木的手腕,眼看著男人麻利地把另兩個女人
的綁繩也挑了。

  東方玥也十分詫異,三個女人像鵪鶉一樣擠在一起,手足無措,甚至不敢把
口中的堵嘴物給取出來。

  男人們叉著腿,站在一旁,上下打量,不懷好意地淫笑著。

  「楞著幹嘛,脫吧」

  一個竹筐扔到了她們幾個面前。

  女人們你看我我看你,猶豫不決。

  張儷鵑的防線是最薄弱的,加上她的上身本來就光著,所以馬上就範了。

  這個成熟豐滿的少婦默默地脫掉了自己的黑色長褲,折好,放進竹筐里頭。

  她的身子很白,腿也白,女人彎腰摘掉了腳上的黑色短絲襪,兩只疊在手里
拽了一下,隨後也小心翼翼放進了竹筐。

  現在她的身上,就只剩下一條黑色的平角內褲了。

  女人試探地望著男人們。

  「接著脫啊,利索點兒!」

  司機罵道。

  剛才扛著這個風韻少婦一路下來,他沒少占便宜,現在儼然是一副教訓自家
婆娘的口氣。

  張儷鵑聽了,嚇得立刻快手快腳把內褲脫了,折也不折,慌忙扔進筐子里。

  她一手捂著胸口兩個大肉球,另一手擋著下體,低頭站著。

  老三把手上的刀轉了轉。

  「到你了,小美人」

  刀鋒指向龔曉茹。

  女孩抖了一下,乞求地望向東方玥. 這一眼里,充滿著無助與絕望。

  東方玥不敢面對她的目光,羞愧地垂下眼瞼。

  很快,龔曉茹也順從地脫掉了身上那套運動服。

  白色的文胸,三角內褲以及僅剩的一只短棉襪也放到了竹筐里。

  「還有你」

  東方玥打了個冷戰,終究到自己了。

  目睹著兩個女人的淪陷,她的腿有點發軟。

  「都被老二玩遍了,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老三嘲諷道。

  「怎麽,是不是要我們來幫你啊?」小個子趁機伸手過去。

  東方玥迅速閃身躲開了。

  「嗚……」

  她想喊「不要」,但情急之下甚至都忘記了自己的嘴巴還被堵著。

  躲歸躲,終究逃不過去,她最後還是不得已把身上的紫羅蘭色連衣裙脫了下
來。

  裸露出的身子光滑潤澤,像一只修長的白瓷花瓶一樣,晶瑩剔透。

  她穿著一套水藍色的絲質內衣褲,很高檔,那是丈夫任誌永去年在深圳學習
考察時給她帶回來的進口貨,價格不菲,不過此刻,也只是和其他那些普通衣物
一起,裝在臟兮兮的竹筐里。

  東方玥解去了文胸,正準備脫絲襪的時候,被喊住了。

  「慢著」

  老三說道。

  「絲襪就別脫了,你們覺著呢?」

  「說得對」小個子應和「脫了,就沒味兒了」

  「同意」司機也說。

  「可褲衩怎麽辦?」小個子問。

  「好辦」

  老三把刀反扣在手里,上前一步,伸手勾住東方玥的內褲邊沿,將女人拉到
懷里。

  「嗚!」

  東方玥的絲襪剛褪了一半,還卷在大腿上,突然被襲,嚇得尖叫一聲。

  男人手起刀落「嚓嚓」兩下,三角褲左右兩側被鋒利的刀刃割開,他順勢一
抽,水藍色的布料就從東方玥的下體給拽了出來。

  「嗚——!」

  內褲擦過尚且紅腫的陰戶,疼的東方玥慘叫一聲,差點都站不直了,忍不住
眼淚直流。

  老三隨手把破碎的內褲往筐里扔,卻被小個子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

  他放在鼻子前深深嗅了幾下,然後小心揣進了口袋。

  東方玥紅著眼睛把絲襪拉到胯部,肉色的絲襪襠部是加厚的,在淺白色的三
角區域下面,露出一叢油亮亮的陰毛,她不得不和另兩個女人一樣,用手擋住。

  只不過她的臉更紅一些。

  「開始吧」小個子不知道從哪里找出來一卷皮尺。

  隨後東方玥很快明白了他們要做什麽。

  三個男人一邊測量女人們的各種尺寸,一邊用下流不堪的話語評頭論足。

  「這娘們兒奶子可真大,以後準是個奶牛」

  「奶子大沒用,屁股大才好賣,山里人都喜歡屁股大的,能生能養」

  「這麽好的貨色,賣個哪些鄉巴佬太可惜了」

  「對對,尤其是這個少婦,老大肯定要狠狠撈一筆才肯出手」

  他們如同說著家常一般,仿佛女人在他們眼中已經習慣性得被視做商品,而
不再是鮮活的生命,只是標了價格的軀體而已。

  他們一邊熟練的比劃,一邊在一疊厚厚的本子上做記錄,有條不紊。

  東方玥被擺弄的面紅耳赤,有時挨不住掙紮一下以示抗議,但屁股上隨即多
出的五條紅色手指印會讓她很快老實下來。

  她們三人依然沒有去解嘴上的口塞。

  因為她們都清楚,在這里呼喊沒有任何用處,最主要的是,東方玥一直在擔
心,龔曉茹早晚會招架不住,到時候心理防線崩潰,暴露了身份,那就更麻煩了。

  對方沒有給她機會,倒也好。

  電影中那種臥底表明身份,犯罪分子就抱頭鼠竄的小兒科情節是不存在的,
這些家夥不是一般的流氓。

  在經歷過輪奸和羞辱之後,東方玥此刻也冷靜了下來。

  要自救,必須忍耐。

  她們像人偶一樣被玩弄了一番之後,給趕進角落里。

  冰冷的自來水劈頭蓋臉地噴過來,將女人們從頭到腳沖洗了一遍。

  三個人顧不上被堵著的嘴巴,驚聲慘叫,龔曉茹掙紮著想逃開,卻被一個巴
掌扇了回來。

  寒冷,恐懼和羞恥,也沖刷掉了她們最後的尊嚴。

  水流散去,三人顫抖著扯掉勒嘴的布條,抱在一起,蹲坐在泥水里,瑟瑟發
抖。

  幾片粗糙的麻袋片扔到身上,男人吆喝著讓她們自己擦幹身子。

  因為實在太冷,三人乖乖照辦了。

  唯獨東方玥比較苦,她還穿著褲襪,濕透的絲襪緊緊貼著下身,難受的要命。

  擦拭過後,三個女人被帶上了烏黑沈重的手銬和腳鐐。

  東方玥看到老三將幾顆核桃塞進一條女式的長筒尼龍襪里,再把核桃推到襪
筒中間,並在兩邊打結,隨後,將被襪子裹著的核桃硬塞向自己嘴里。

  她下意識躲了一下,立刻被強行掰開了嘴。

  「嗚~ 」

  襪子兩頭拉到腦後打結,東方玥試著咬了一下。

  核桃很硬,咬不動,也吐不出,嘴巴閉不上,口水很快從嘴角滲出來,但立
刻就被尼龍襪給吸幹了。

  老二用一只黑色的記號筆,在張儷鵑白嫩的左乳上寫了一個數字。

  東方玥馬上意識到,那是編號。

  因為龔曉茹的身子上也寫了一個,順著排。

  而東方玥的,是37. 一條黑色的狗鏈套住了她粉嫩白皙的脖子,上面掛著一
張硬紙牌。

  恍惚中東方玥掃到一眼。

  「編號:37;年齡:27;身高:167厘米;腳碼:36;胸圍:xxx 」

  後面的沒來得及看清,依稀是職業,生育史等等。

  她覺得似乎有點熟悉,一想之下,那不是在職業介紹所里填的表格嗎?

  他們果然從那個時候就已經盯上自己了。

  「呼——」小個子抹了一把汗「總算搞定了」

  三個男人滿意地看著眼前幾具戴著鐐銬堵住嘴巴的胴體。

  老三大手一揮「走,帶去見老大!」

  「不用了!」

  眾人不由都是一驚,循聲望去。

  另一頭通道的陰影里,兩個人形從黑暗中慢慢顯現。

  「我來了」


                               【未完待續】
2020-4-13 12: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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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風雲 (14) 作者:不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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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州風雲】
         

作者:不加糖
2020/6/21首發於:sexinsex

               第十四章

  東方玥循聲望向通道,只見兩個人影漸漸從黑暗中浮出來,一前一後。

  她很快認出其中一個,是在卡車上侮辱了自己的老二。

  那麽另一位,想必就是他們口中的老大了。

  雖然東方玥事先曾了解過主犯馬三的檔案,但親眼見到,還是有點意外。

  和想象中不同,此人看上去竟然是平平無奇。

  中等身高,體態偏瘦,完全不像一個窮兇極惡之徒。

  唯一特別的,是他的眼睛。

  有種讓人難以言喻的不適。

  「大哥,您來了,你看看,這三個——」

  老三嬉皮笑臉剛想上前邀功,卻猛然發覺老二陰沈著臉,立刻識趣地閉了嘴。

  馬三背著手走近,從三個女人面前依次踱過。

  張儷鵑不明就里,還不停地嗚嗚叫喚,像是在求饒。

  男人冰冷的眼神把她們從頭到腳掃了一遍,這才悠悠開了腔。

  「不錯,都是難得的貨色,隨隨便便就能賣個好價錢」

  他一雙三角眼定格在東方玥的淑乳上,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不過老三,如果我跟你說,這三個肉貨大有問題,你怎麽看?」

  「什麽?什麽問題?」老三蒙了。

  東方玥心里咯噔一下,隱約感覺事態不妙。

  「黑子剛剛放出消息,你們撤了以後,職介所讓條子給端了」

  老三,司機,還有小個子幾人同時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

  東方玥聽在耳中,腦子轉的飛快。

  「大哥,這、這跟我可沒什麽關系啊,我就算有十個膽子也不敢……」

  沒等老三辯解完,馬三擺擺手打斷了他。

  「放心,我知道不會是你們搞的鬼,大家在一起發財,我出了事情,還跑的
了你們麽?」

  他語氣平緩,臉上甚至還帶著笑意,但一雙眼睛在黑暗中卻閃出精亮的光,
讓人不寒而栗。

  「就是就是」小個子抹了抹額頭,附和道。

  「老二啊」

  「是」

  「這幾個娘們兒填的資料還在麽?」

  「在!在」

  「拿給我」

  「哎,我去找」

  「大哥」老三插嘴「那家職介所我們也開好一陣了,被條子盯上也不是不可
能」

  「說得對,咱們是該換個地兒了,但這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

  馬三在幾個女人的臉上來回掃,他伸手捏起東方玥的下巴。

  「如果這幾個貨色有問題,我一定要查清楚」

  女人惶恐地看著一雙陰狠的三角眼,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再說另一頭。

  任誌永回到隊里以後,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他向來是個標準的學院派,犯罪理論分析的高手,不管手里攥著什麽案件,
都是一副冷靜自信,胸有成竹的樣子。

  但這次任隊長的穩健,不複存在了。

  他讓手下幾乎把與那家職介所相關的人員全部逮了回來,不管男女,無論老
少。

  審訊室排的滿滿當當,他們不得不把人帶到辦公室處理。

  「警察同誌,我可什麽都不知道」

  這會兒坐在對面的,顯然是個老油條。

  辦公室的百葉窗被拉下來,與外界隔離,但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點兒都不
怕,他留著兩撇骯臟的八字胡,講出來的話比臉還滑膩,根本抓不到把柄,顯然
對警察的招數套路了如指掌。

  「那家職業介紹所給你開多少工資,你見過些什麽人?」

  坐在任誌永身旁的副手問道。

  「我是被喊去幫忙的,沒見過什麽人」

  「誰喊你去的?」

  「我一個老鄉」

  任誌永黑著臉冷冷地看著他,默不作聲,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接一根暴起。

  「叫什麽,住在哪兒?」

  「不記得了」

  「放老實點!你耍我們玩兒呢不記得了?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哎呀,真不記得咯」

  「你——」

  還沒等助手發作,任誌永突然毫無征兆地抄起桌上的電話機朝男人的腦袋拍
了過去。

  「砰——」

  動作幹凈利落,對方哼都沒哼一聲就從椅子上整個人翻了過去。

  「隊長!」

  「隊長您冷靜點!」

  兩三個人連忙上來拉住了任誌永。

  「沒事兒,沒事兒」

  刑警隊長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下意識把電話機扔掉,兩手舉過雙肩。

  「你們……你們接著審」

  他甩下一句話,不知所措地推門出去了。

               

  警方這頭的偵查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著,而在幾十公里外,那廢棄精神病院
的地下室里,東方玥正被人死死摁住了四肢,仰面壓在一張桌子上。

  「放、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麽!」

  她活像一條出水的鯉魚,在案板上打著滾,三個男人才勉強制住她。

  「人渣,你們是——唔——」東方玥罵不出聲了。

  她的嘴巴被兩只大手捏住。

  「快,塞進去塞進去!」

  隨著幾聲慌亂的低吼,一根牛皮管被硬插進了東方玥撐成O 型的口中。

  「開水!」

  「唔——!」

  女人還沒反應過來,猛烈的水流就急促地噴湧進了嘴里。

  「摁住她!摁牢!」

  「嗚嗚——呼嚕呼嚕——咕——」

  東方玥試圖扭臉躲開水管,但腦袋被人緊緊抱住,強大的水壓往她肚子里灌
入冰冷的自來水。

  女人喘不上氣,被分別壓住的兩條修長的絲襪玉腿不停地扭動,抽搐,她覺
得自己快窒息了,渾身的血液都泛了上來。

  水花四濺。

               

  警隊里的混亂情況還在繼續。

  任誌永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不過令人振奮的是,案情有了進展。

  在刑警隊長一反常態的審問方式下,終於打開了突破口。

  有幾個人扛不住揍,交代了一些碎片信息。

  這幫人販子非常精明,雖然被帶走調查的這群人中,一個團夥成員都沒有,
但凡事就怕聯系,有人透露,時不時總能看到一輛面包車停在職介所的後門。

  三四個人的供詞拼起來一看,就知道不是瞎說,憑借著模糊的記憶,任誌永
他們湊出了幾個車牌號,抱著試試看的心理送去交警大隊一查,說來也巧,里面
僅有一個真實存在,是輛報失車。

  與此同時,郊區一派出所接到報案,群眾反映,有部面包車停在自家的麥田
邊,兩天了沒人開走,形跡可疑。

  核實之下,正是那輛失竊車。

  偵查工作柳暗花明,任誌永的興奮自然是不言而喻,事發地點距離西州市區
一百多公里,他顧不上休息,立刻帶著人,馬不停蹄趕到現場。

  面包車的車況完好,汽油也有富裕,很顯然,是被故意丟棄了。

  在車里,他們找到了一些零散的麻繩,和一件皺皺巴巴的白色女式襯衫。

  任誌永分析,犯罪分子一定是在這里更換了別的車。

  根據報案農民提供的時間,警方推測出嫌犯換乘交通工具的大致時間段,隨
後在當地進行走訪,詢問周邊群眾在那段時間里,是否見到過什麽可疑的人或事。

  由於現下正是割麥子的季節,田地里一整天都有勞作的當地人。

  鄉下人的生活圈子相對封閉,對外來的東西比較敏感,有人就提到,那幾天
里,有一輛陌生的外地牌照卡車在附近停了半宿,幾個好管閑事的婦女還上前打
聽是不是鄉里又要發什麽物資下來,結果被司機趕走了,弄得很不愉快,所以不
止一人對這輛車有印象。

  在供述里都提到,那是一輛藍色的解放牌卡車,有點舊,最顯眼的就是車後
是個大篷,口面還用油布遮著,神神秘秘,難怪會被誤解成下鄉送貨的。

  當然,最關鍵的是,這回任誌永他們得到了一個確切的車牌號,根據車號,
警方順利找到了車主,一個跑運輸的個體戶。

  任誌永當即審問。

  對方表示,車確實是自己的沒錯,但一個月前因為賭博,他把車輸給了一個
朋友。

  說是朋友,但姓名籍貫住址,卻又是一問三不知。

  不過車主回憶起了一個細節。

  交車那天,因為心情郁悶,他喝了個半醉,借著酒勁,車主讓這個朋友開車
捎他回城。

  朋友告訴他,不去城里。

  「你上哪兒我就跟你上哪兒」車主當時是這麽說的,倒不是賴上對方,純粹
只是想給他找點麻煩。

  結果,他卻聽到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話。

  「三石河精神病院,你去麽?」

  那是個不祥之地,方圓幾百里的人都知道。

  車主是本地人,當然清楚。

  結合朋友當時的眼神,他酒立刻就醒了一半,因此這件事情他印象極深。

  至此,三石河精神病院正式浮出水面,開始出現在警方的視線中。

  任誌永終於摸到了事情的線頭,接近了真相。

  而此時距離妻子失蹤,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禮拜。

               

  回到東方玥這頭。

  被灌下一肚子涼水以後,她昏昏沈沈醒過來,卻驚訝地發現自己雙手被拉過
頭頂,給踮著腳吊了起來。

  手腕已經麻木,隨時都有脫臼的危險,沾滿了塵土的絲襪足尖只能勉強點到
地面,不得已緊緊繃直的腳指頭一不小心就像抽筋一般火辣辣的疼痛。

  最要命的是,東方玥感覺自己的肚子快要爆了。

  準確的說,是膀胱漲的要爆了。

  她艱難地垂下頭,看到原本平坦的小腹,此刻卻鼓鼓隆起,膨脹到駭人的程
度。

  自己渾身上下,只穿著一條掛了絲又臟兮兮的肉色連褲絲襪。

  身上濕了幹,幹了濕,已經反複好幾遍了。

  兩個白嫩的肉球,耷拉在胸前,上面滿是醒目的紅紫色抓痕。

  褲襪的襠部包了什麽東西,東方玥感覺到下體被嚴嚴實實塞著異物。

  「唔~ 」

  她忍不住呻吟了一下,發出來的,卻是被堵上嘴巴的嗚咽。

  「醒了?」

  身後一個聲音冷不丁傳來,女人嚇了一大跳,下面的閘門不禁一松。

  東方玥下意識連忙夾住了大腿,肚子緊跟著一陣抽搐,疼得她直皺眉,但不
知為何,並沒有出現想象中下襠一熱,一瀉千里的情形。

  「嗚嗚嗚~ 」她快撐不住了。

  說話的人從後面慢悠悠繞到身前,是馬三。

  「不好受吧,沒辦法,誰讓你們這些肉貨一個個雪白粉嫩的打不得呢,要是
打壞了,就不好賣了」

  他在東方玥跟前站定「所以這是我自己發明的刑罰」

  男人一邊說,一邊輕柔地在東方玥光滑又圓滾滾的凸起腹部撫摸。

  「嗚……」

  東方玥止不住顫抖著,乞求地望向對方,弱弱地搖頭。

  「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嗚嗚」

  女人點點頭。

  馬三伸手解開了勒在她嘴上絲襪的繩結,然後從女人口中拽出一團被裝在絲
襪里兩頭打結的核桃,掛出幾縷晶瑩透亮的銀絲。

  「啊——呼——」

  東方玥深吸了一口不怎麽清新的空氣。

  「你、你們對我做了什麽!」

  「沒什麽,就是灌一肚子水,然後用衛生棉塞住下面,外頭再用布裹上而已」

  「你——」

  東方玥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麽沒有失禁。

  「覺得怎麽樣?」

  馬三揉著東方玥的肚子。

  「唔——別——」

  這會兒,任何的刺激都讓東方玥難以招架,她費力地扭動身子,想躲開。

  「想撒尿嗎?」馬三問。

  「唔……」

  東方玥緊咬嘴唇,光潔的身子微微抖動。

  「別崩著了,我知道你很想放出來,憋壞了可不好」

  馬三笑著,出其不意用手指搔了搔東方玥的腰肢。

  「喔——」

  東方玥猛地抽搐了一下,立刻感覺下腹部仿佛有一條繩子在絞著自己的五臟
六腑。

  「我給你個機會,我問你答,我滿意,就讓你撒尿」馬三說罷,伸手掂起女
人的下巴。

  「……」

  東方玥的臉痛苦地扭曲著,她把目光躲開,沒有表示異議。

  「你是什麽人?介紹所為什麽被條子給抄了?」

  「我……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個小老百姓……」

  自從被綁架以來,東方玥不止一次考慮過,是否要亮明自己的警官身份。然
而經過權衡,她最終否定了這個想法,並且,在慘遭輪奸之後,她更加堅定了這
一決定。

  很顯然,這夥人並不會畏懼她的身份背景,相反,她只會遭到更加殘忍和無
情的報複,甚至還有被殺死滅口的可能。

  而咬緊牙關硬撐,最壞的結果,就是被當做貨物販賣。

  也許她會被賣到偏遠山區,或者賣到紅燈區的地下妓院,東方玥看過很多這
類案件的卷宗,她相信只要有機會,就一定能逃出來。

  況且,東方玥始終堅信一點——丈夫一定會來救自己的。

  「好好想想,想好了再說」

  「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最後再問你一次」

  「我不懂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求、求求你讓我上廁所……」

  東方玥開始裝傻服軟。

  「呵」馬三冷笑一聲,轉身從墻角拎出一個鉛桶。

  桶的邊沿上搭著一條毛巾,里面是滿滿一桶水。

  他把毛巾在水里搓了,拎出來,擰幹。

  毛巾被擰成一根一尺長的圓棍,馬三握住一頭,照著東方玥鼓起的小腹上,
狠狠抽了下去。

  「啊——」

  女人立刻慘叫一聲。

  沾了水的毛巾不會傷到皮肉,但她已經超負荷的膀胱哪里受得了這種攻擊。

  「啪——啪——啪——」

  馬三有條不紊地一下一下左右開弓抽打著東方玥的腹部。

  「啊啊——住手啊——」

  女人不住淒厲地呼喊,沒多久,就扛不住了。

  「我!我說!我說!讓、讓我——上廁所——上廁所——求——求你了——」

  馬三停了手。

  「先、先讓我……上……上廁所……」

  東方玥銀牙緊咬,每個字仿佛從牙縫里蹦出來一樣。

  「行」

  馬三把毛巾一扔,伸手將東方玥的褲襪襪腰粗魯地扯到大腿上。

  女人被自己異常凸起的小腹擋著,看不見她的下體此時早已被白色的繃帶密
密匝匝地包裹。

  馬三把繃帶解開,一圈一圈繞出來。

  繃帶順著女人修長的玉腿滑落,散到地上,形成一個個白色的橢圓。

  男人從東方玥汗津津的下體抽出一根熱乎乎泛著潮氣的衛生棉,丟到一邊。

  女人的大腿緊夾,已經松不開了。她等不及想要對方把自己放下來。

  然而馬三雙手一插,不動了。

  「行了,尿吧」

  「什麽?」東方玥睜圓了杏眼「在、在這兒?」

  「要不然呢?」

  「你——」

  「快點,不然我可重新再堵上了」

  「唔……」

  東方玥咬了咬嘴唇,冷不丁一陣顫栗從下而上,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怎麽?尿不出了?要不要我幫忙?」

  「嗚,不要!」

  東方玥一緊張,襠部立刻就感到一陣熱量。

  「唔——」她想忍卻忍不住。

  水壩只要潰口,很快就會決堤了。

  東方玥漲紅著臉,起初是一點一滴往外滲,但沒多久,伴隨著女人的呻吟,
黃色的尿液迅速就噴湧而出了。

  東方玥緊閉起雙眼,滿鼻子都是熱烘烘的尿騷臭,她的雙腿已經濕透了,大
半條腿的絲襪被印成了深色,腳趾下滿是黑褐的泥漿。

  她從來不知道,一泡尿的時間會讓人感到如此漫長,仿佛世界都靜止了一樣。

  終於,她的身子猛抖了一下,東方玥睜開眼,怔怔地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

  她的尊嚴和尿液一起,被排出了體外。

  「行了,現在該交代了吧」

  馬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東方玥有些失魂落魄,她低著頭,囈語般喃喃地說道。

  「我叫東方玥,隸屬西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隊,三級警督,警官證編號,02848
——」

  「4802」馬三插話。

  東方玥瞪大了眼睛,震驚了。

  對方報出的正是自己警官證編號的後幾位。

  「你、你怎麽可能……」

  「我早就知道了」男人冷笑一聲,接著說「假扮成求職者,混進介紹所調查
一起婦女失蹤案,對不對?」

  「那你還……」

  「沒錯,我就是想讓你當眾撒尿而已,既然灌了那麽多水,就不該浪費」雖
然臉上掛著笑意,但是馬三一雙精亮的眼睛里透出的卻是駭人的陰冷。

  「你——當、當眾?」

  「嘿嘿嘿,大哥真有一套」

  從東方玥身後傳來男人的嬉笑聲。

  「就是,這傻逼警妞被你耍的團團轉」

  「真是精彩啊哈哈哈」

  東方玥驚愕地奮力轉過頭去,視野受限,她只能依稀看到墻角的陰暗處,好
像有幾個人影。

  原來他們早就在觀看著這一切了。

  「你——」

  東方玥知道著了馬三的道,又羞又恨,猛然間,她似乎想起了什麽。

  「龔曉茹……是她嗎?」

  馬三冷冷地看著東方玥,臉上的笑意漸漸退了下去。

  「是、是她坦白的嗎?一定是……」

  「你應該感到羞恥,東方玥」男人說「那個小丫頭片子可比你硬多了,我怎
麽著都沒敲開她的嘴,直到——」

  馬三把手掌攤開放到東方玥眼前。

  「什麽東西?」

  東方玥仔細一看,一個暗紅色的小疙瘩,指甲蓋大小。

  定睛辨認,女人的頭發根,頓時麻了。

  這根本是一個被割下來的乳頭,上面還帶著幹涸不久的斑斑血跡。

  「你、你們把她怎麽樣了?」

  東方玥聽到自己牙齒在打顫,腿也不爭氣的發軟。

  「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

  馬三隨手把半顆乳頭彈飛出去,仿佛那是一粒鼻屎。

  「我們這班兄弟,全都吃過牢飯,跟你們條子也是打足了交道,既然現在從
天上掉了這麽美的一個女警給我們——」

  東方玥感覺到一陣壓抑,自己被圍了起來。

  「我們哥幾個的公共廁所,你可是當定了,東方玥警官,呵呵呵呵」

  「啊——不要——放、放手——嗚?別、別堵我的——唔——嗚嗚~ 」

  女人淒厲的慘叫很快就讓淫笑聲給蓋住了,整個人,也被埋進了粗壯黝黑的
身軀之中。


                            【未完待續】
2020-6-21 21:3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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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風雲 (15) 作者:不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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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州風雲】


作者:不加糖
2020/7/18首發於:sexinsex


               第十五章

  任誌永的狀態很不好。

  他的臉色相當差,但是精神卻異常亢奮。

  三石河精神病院仍屬於西州市的行政範圍。調取早年的縣誌,警方很快就發
現這里幾乎是一座地下宮殿。

  由於是大案,並且涉及到兩個在職警員,上頭很重視。當然其中也少不了彭
齊銘的遊說。

  投入了大量警力,又做了周全的準備,馬三一幹人等雖然狡猾,但面對天羅
地網,也只能做困獸猶鬥。

  七名犯罪嫌疑人除一人重傷外,其余全部生擒,包括主犯馬三。

  在行動中一同救出的,還有將近三十名被囚禁的女子,這當中,就包括少婦
張儷鵑。

  但唯獨少了東方玥與龔曉茹兩人。

  任誌永瘋了一樣把防空洞各個通道里里外外翻了個遍,卻都沒有妻子的半點
蹤影。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而一起被綁架的張儷鵑似乎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精神都不太正常了,始終驚
懼地躲避他人的目光,堅決不開口。

  任誌永什麽都問不出來。

  末了,他給手下打了個招呼把人支開,說是要單獨審訊,隨後便將馬三一人
押進了房間。

  門被關上,刺目的燈光下,馬三反銬著手,坐在一張椅子中間。

  「說吧」任誌永點了一根煙,「叫東方玥的女警察,人在哪兒?」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馬三面無表情。

  「別裝蒜了,就少了她們兩個,這不會是巧合,你知道我在指什麽」

  「我,不知道」他一字一頓的說。

  任誌永咽了口唾沫,感覺喉頭發苦。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說出東方玥的下落,算你爭取寬大處理」

  馬三直視著面前警察的眼睛,毫不回避。

  「你好像只關心其中的一個人,為什麽?她很重要?還是……」

  任誌永震驚了,他竟然在反問訊。

  那雙三角眼詭詐地瞇了起來。

  「難道……她是你什麽人?」

  任誌永煩亂地攏了攏自己幹枯的頭發,深吸一口氣,狠狠把煙頭一扔。

  「去你媽的吧!」

  他當胸就是一腳。

  馬三哼都沒哼一聲,直直從椅子上翻了過去,結結實實摔在地上,揚起一陣
塵霧。

  他費力地弓起身,雙膝跪地,額頭撐在黃土上。

  「咳咳、咳……呼——是、是你的家人吧?嗯?呵呵呵——唔——」

  腰上重重挨了一腳,他整個人倒了下去,立刻縮成一團。

  「唔——是你妹妹?不對,你們長得一點都不像——」

  任誌永照著他突起的後脊梁又是一腳。

  他穿的是皮鞋。

  「哇啊!呼——我、我知道了!那娘們兒、那娘們兒生過孩子,是你……老
婆吧,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任誌永陡然停住了,眼里逐漸露出一絲寒光。

  他默默撿起翻倒在旁邊的椅子。

  「王八羔子——」

  凳子腿像雨點一樣從頭上砸下來。

  馬三被反銬著兩手,根本沒法護住要害,起初還躲幾下,後來就側過身躺著
不動彈了。

  任誌永像是發了狂,一邊咒罵,一邊用椅子往死里砸。

  直到木質的凳腿被打折,椅背整個飛了出去,他才回過神來。

  「呼——呼——」

  任誌永喘著粗氣,好像斷片了一分多鐘。

  低頭再看地上的人,血糊糊的,暴露的地方已經沒有一塊好皮了。

  「嘿嘿嘿嘿嘿——」

  馬三的笑聲忽然飄起來。

  在這密閉的地下空間里,仿佛有回音,陰慘慘的,聽起來尤其瘆人。

  「嘿嘿嘿,真的是你老婆啊」

  「啪、啪」

  任誌永手里兩根椅子的斷腿掉到地上。

  他傻了。

  「哈哈哈哈——咳咳——太、太晚了,哈哈,你老婆,已經被送走了——」

  「王八蛋」

  任誌永怒不可遏,他一下把已經不成人形的馬三揪起來,摁在墻上。

  「送到哪兒去了!說!」刑警隊長歇斯底里地嚷著。

  「哈哈,你、你說呢?」馬三的眼神已經不對焦了,但是他依然在笑,血絲
順著嘴角流下來,滴到揪住他脖領子的手上。

  「當然、當然是享福去了」

  任誌永的眼睛都快瞪出血來了,牙根咬得死死的。

  「可惜了,咳咳——噗——」馬三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告訴你個秘密,你、
你老婆,在這兒的時候,可沒閑著,我們兄弟幾個天南海北的屌她都吃遍了,對,
我不是王八蛋,你才是貨真價實的王八——」

  「你——」

  任誌永摁住馬三的腦袋狠狠撞到墻上。

  「唔——」男人痛苦地皺著眉頭,咳了一口血,語無倫次「你老婆……水多
……你……老婆……真……真……騷……」

  「砰——!」

  鐵門里傳出一聲槍響。

  守在門外的幹警,被驚得合不攏嘴。半天才想起來去推門,卻發現鎖上了。

  「隊長!任隊!任隊你沒事兒吧!」他邊喊邊用力拍打。

  「哢」

  門開了。

  任誌永紅著眼睛,頹唐地走了出來。

  「任、任隊,剛才是……」

  「他要奪槍,被我斃了」

  任誌永淡淡甩下一句話,頭也不回,步履沈重地走出房間。

  那幹警茫然伸頭往里看去,只見馬三像堆垃圾一樣躺在墻根,一動不動,身
體呈現不自然的扭曲。

  他摘下大蓋帽,摸了摸後腦,半天回不過神來。

               

  自從身份暴露之後,東方玥就一直被綁在一張鐵床上。

  在這遠離陽光的地下,時間仿佛跟她隔絕了關系。

  一個接一個的男人爬上她的身子。

  只要是醒著的時候,必然是在遭受強奸。

  就算偶爾昏厥過去,那些畜生也不會停止獸行。

  東方玥想過自殺。

  但嘴巴始終都是被各種東西堵塞著的,沒法咬舌。

  後來她開始絕食,於是人販子們硬給她吊上葡萄糖。

  即便是在掛著點滴身體最虛弱的時候,她的性器官也沒有被閑置。

  就在她萬念俱灰近乎絕望的時候,有一天,當她從渾渾噩噩中醒來,發現有
人在擺弄自己。

  拷在床架上的手銬,第一次被打開。

  東方玥不知道對方想做什麽,也沒有力氣去掙紮,一個念頭猛然閃過。

  「他們這是要送自己去滅口了嗎?」

  要真是如此,一了百了也好,終於可以從這罪孽之中解脫了。

  她的恐懼竟然轉變成了一絲欣慰。

  不過她猜錯了。

  東方玥的身子被胡亂刷洗擦拭了一遍,隨後套上了她那條紫羅蘭的連衣裙。

  里面光著屁股,也沒穿胸罩。

  唯一陪伴著她的,就是那條已經像皮膚一樣貼在身上不知多久的肉色連褲絲
襪。

  絲襪早就殘破不堪,襠部被撕爛,大腿和腳掌上刮了絲,整條腿上斑斑駁駁
隨處可見幹透的黃褐色硬塊。

  人販子們將東方玥帶出了地下迷宮一般的防空洞。

  這麽久以來,她第一次呼吸到新鮮空氣。

  外面正是深夜,一輪明月高掛在空中,恍如隔世。

  廢棄的精神病院背靠三石河,東方玥被反綁手腳扛著塞進了河邊一條帶蓬的
舢板。

  一槁支開,小船趁著夜色,順流而下。

  東方玥靜靜地縮在船艙角落。

  有人擠過來檢查了一遍綁繩和女人嘴里嚴嚴實實塞著的破布團之後,便用一
條寬大的黑布蒙上了她的眼睛。

  「他們想怎麽樣?要把我扔到河里去嗎?還是?」

  下體傳來陣陣痛楚,東方玥的心懸著,忐忑不安。

               

  三石河經過西州市境內的河段,屬於下遊,順水再往下二百公里,河道匯入
秦湖。

  秦湖在行政上歸鄰省管轄,是當地重要的經濟水域。

  湖河相容,兩股水交織,這一段是三石河河面最寬的地方。

  從上遊帶來的泥沙在水流交匯之後沈積,長年累月,在湖口漸漸沖成了一個
小島。

  經過幾百年的沈澱,時至現今,泥沙島的面積已然不小。

  在天空俯瞰,小島宛如被水流沖開的一個塞子。

  如果平移個幾公里,幾乎能和入水口拼個嚴絲合縫。

  於是早年間當地人便給島起了個名字,叫壩頭。

  島上住著一百多戶人家,也因島得名,叫做壩頭村。

  壩頭村歷史久遠,村誌記載最早可以追述到順治年間,由一群外來居民遷徙
至此,打魚開墾,自給自足。

  這種生活方式沿襲至今。

  馬三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很大程度上這也是他的立身之本。

  按理說,捕獲了兩個女警察,要麽,立刻滅口,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要麽,
監禁起來,當做日後和警方交涉的籌碼。

  而他馬三偏偏兩個都不選。

  他要報複。

  沒日沒夜地輪奸東方玥,這是報複的第一步。

  在漸漸玩膩了以後,他想到一個更歹毒的點子。

  馬三把東方玥,以便宜到近乎白送的價錢,給賣了。

  他要讓這個盤靚條順的美少婦,在經歷了一群人販子的反複輪奸、性虐之後,
再交由更老更醜,更令人作嘔的男人接手。

  馬三選中的,是壩頭村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光棍。

  他了解這種人。

  女人在他們眼里,只是泄欲和生育工具,跟牲口沒有多少分別。

  不管是什麽女人,俊的醜的,年輕的年老的,到他們手里,都一樣。

  也許東方玥下半輩子,就只能套著一條鐵鏈,拴在羊圈或者豬棚邊過日子了。

  又或者,會被挑斷腳筋,終生下不了床。

  誰在乎,反正不論是哪種結局,都讓馬三快慰。

  給豬餵珍珠無疑是暴殄天物,但如果珍珠本就是他偷來的,那對於原主人,
將是何等的羞辱。

  所以當馬三直面任誌永,並且猜出此人正是東方玥的丈夫時,雖然身體承受
著劇痛,但他內心,卻是無比狂喜。

  他確信,這便是自己人販生涯中,最成功的的一筆買賣了。

               

  壩頭村從初建至今,仍繼承著幾個特點。

  首先是封閉。

  幾十年間,這里罕有外人遷入,更沒有住民遷出。

  秦湖水產豐富,島上地多人少,完全不需要依靠外界。

  村民的生活方式幾十年如一日。

  第二是民風彪悍,尚武。

  長期以來,村中一直有自發的民兵組織,年代不同,叫法不同。

  而民兵隊長在村里的地位很高,幾乎與村長比肩。

  第三是團結。

  壩頭村的村民,追述起來,多多少少都有點親戚關系。

  就像一塊地里的土豆,一把揪起來,根可能都是相連著的。

  介於這幾點,馬三相信,東方玥上了島,就等同於是進了座活監獄,想逃出
來是萬萬不可能的。
     

  載著東方玥的舢板,抵達目的地時,已是第二天黃昏。

  島上只有一個允許靠岸的碼頭,兩個年輕後生守著。

  他們都挎著獵槍。

  東方玥被繩子捆成駟馬倒攢蹄,用一根竹桿挑著,兩頭一抬,就進了村。

  她的眼睛被蒙著,嘴巴給堵得嚴嚴實實,耳邊不時聽到嘰嘰喳喳的聲音。她
朝著聲音的方向搖頭,嗚嗚叫喚,但沒什麽用,想必是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了。

  那些人說的是土話,東方玥只能聽個大概。

  他們似乎在說:「這是誰家又買媳婦了?」

  「關老二!」

  「啥?他連自己都吃不飽飯」

  「就是,看這身條,八成還是城里的女人呢」

  「他關老二怎麽買得起城里女人」

  「不知道,可能是有什麽毛病吧,要不怎麽給捆著呢,嘴還讓人堵上了」

  「那也是撿了個大便宜了,可惜了,可惜了」

  關是壩頭村的大姓,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姓關。

  這關老二是村里出了名的懶漢,所以五十多歲了還沒討上老婆,屋里也是家
徒四壁。

  東方玥的眼睛再次被解開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個一臉癡態,又黑又
瘦,頭發有些花白,腰也有點弓的小老頭。

  「老關吶,這就是你媳婦兒,給你的送來了」

  小老頭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一掛口水從嘴角淌下。

  「嘿、嘿嘿,好看,真好看」

  關老二並不是癡呆,但現在卻是一副弱智的樣子。

  即便東方玥嘴里還塞著東西,但僅從五官上來看,他一個在島上土生土長沒
見過世面的農民,哪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本想著隨便找個女人過日子,老的
醜的都湊合了,沒想到天上掉下這麽一個仙女般的媳婦兒,簡直樂的合不攏嘴。
               
  關老二買了個城里媳婦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傳遍了。

  來看熱鬧的村民里三層外三層,差點兒把土胚子圍成的院墻給擠塌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東方玥被摁到一張椅子上。

  捆手腳的繩子讓人給松開了,有人往她肉色的絲襪腳上,套了一雙紅色的繡
鞋。

  「哢嚓!哢嚓」

  黑色的腳銬隨即無情地銬住了她秀美的腳踝。

  剛解放的雙手還沒掙紮幾下,女人就被套上了一件紅色的馬甲,接著兩只素
手給重新扭到身背後,換成紅繩結結實實交叉捆在一起。

  一個老太婆走過來抽掉東方玥嘴里塞著的布團。

  「你們——放——嗚——」

  女人還沒喊幾個字,嘴巴就被重新捂住。

  「呦——聲音還怪好聽的呢,不過現在可不能說話啊」

  老太婆說完,從衣兜里掏出一把東西,掰開嘴硬往里塞。

  「嗚——」

  「別怕,棗和栗子,這叫早立子,甭管你是誰家的閨女,既然嫁到我們村了,
就要早點給村里添幾個男丁」

  老太婆絮絮叨叨的說著,一邊又往東方玥嘴里塞了一小塊紅色的手帕,隨後
用紅絲巾在外面蒙住。

  「嗚嗚~ 」

  「七太婆,我看二叔這身體,還添丁呢,上炕都夠嗆」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嗓子,引起一陣哄笑。

  「你放屁!老子身體好的很咧!」

  關老二氣急敗壞地脫下鞋子朝人群扔過去。

  「這麽俊的媳婦給你娶回家,要是還上不了炕,可要被雷劈的」老太婆白了
他一眼。

  有人在院子里的土桌上擺好一對紅燭。

  「來來來,拜堂了」

  「嗚?嗚嗚——嗚嗚嗚——」

  東方玥不敢相信,竟然一會兒功夫,這個又黑又土的老男人就要變成自己的
新丈夫了。

  她拼命扭著身子,往後逃,紅色繡鞋死死撐著地。

  送她來的兩個人,一左一右,把她架起來,東方玥的腳立刻就懸空了。

  「妹子,別怪我們心狠,你是警察,要是回去,我們都是死路一條,咱也沒
辦法,這就再送你一程,你就在這兒安心過日子吧」

  一個男人在她耳邊低語。

  「嗚!嗚嗚嗚!」

  東方玥使勁搖頭,滿眼的惶恐。

  她人被拖著,腳上的鐵鏈在黃土地上擦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跪下!還沒過門就這麽大脾氣」

  老太婆用藤條在東方玥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

  「嗚~ 」

  兩個男人在肩上一壓,東方玥腿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倒在地,隨即腦袋立
刻被一只大手摁住了。

  「嗚!嗚嗚嗚!」

  東方玥拼命掙紮,身子不停扭動。

  村民們一陣大笑,他們只是當樂子看。

  「噗」

  關老二也在她身邊跪下。

  「一拜天地!」

  「咚」

  男人二話不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個,等直起身子來,額頭上便現出一個圓
形的黃土印子。

  「嗚——嗚——」

  東方玥被摁著脖子壓著腦袋,兩人使足勁,才讓她拜了下去。

  「嗚嗚嗚~ 」

  女人膝蓋著地,兩條腿不住反抗,但不知道被誰在腳踝處給踩住了,疼的要
命,偏又口不能言。

  「二拜高堂!」

  關老二一下子蒙了。

  他是五保戶。

  「七太婆輩分高,七太婆來」

  圍觀的人起哄。

  「我?不了不了,我不行」

  老太婆連連擺手。

  「對對」關老二恍然大悟「論輩分,我還得喊您聲姨奶,就您了」

  「還缺一個吶?」

  「村長?村長呢?」

  人堆里亂糟糟的,一個中年男子被幾個嘻嘻哈哈的好事者擠了出來。

  此人約莫五十多歲年紀,身穿藍灰色中山裝,個不高,偏胖,頭上戴著一頂
鴨舌帽。

  「去去,瞎起哄」

  男人指了指人群。

  一扭臉,剛好跟跪地抬頭的東方玥打了個對眼,神色立刻就不自然了。

  「怎麽了,村長,你這是不好意思?」

  有眼尖的瞅見了,大聲取笑他的窘樣。

  「放屁,我每個月上一次鎮里,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你們……」

  男人正要發作,老太婆發話打斷了他。

  「老六,別啰嗦了,過來」

  「……行!七姨奶這麽說,我就湊個數」

  兩人在紅燭邊站定,關老二又是一個響頭,而東方玥也再次被迫強行施禮,
當她頭抬起來的時候,已是淚流滿面。

  村長把梨花帶雨的女人上上下下從頭到腳來回打量,眼睛就像是給釘死了一
樣,好半天才轉過頭,皺著眉對關老二說:「老二啊,我跟你是平輩,給你還個
禮」他微微欠身「別怪六哥我說話太直,好不容易娶了個媳婦,可得看看好,別
弄丟了」

  「放心,丟不了」

  關老二拍了拍胸口,從身上掏出個東西「哢嚓」一聲,戴到了東方玥光潔的
脖子上。?「差點兒都給忘了」

  那是個烏黑的鐵環,還掛著鏈子。

  男人拽了一把鐵鏈。

  「嘩啦」

  「嗚——」

  東方玥一個趔趄,往前一傾斜,重心不穩,正跌進關老二懷里。

  男人身上一把骨頭,硌得慌。

  「嗚嗚~ 」

  她掙紮著想起身,但手被綁腳被銬,樣子頗為狼狽,在圍觀的哄堂大笑聲中,
東方玥又羞又憤,俏臉漲得通紅。

  關老二一把摟住女人,得意的說:「你瞧,往墻上一栓,逃不掉,偷不走」

  「呵呵呵,那就好」村長意味深長地一笑。

  「夫妻對拜!」有人喊。

  「這都抱上了,夫妻對拜就省了吧」

  關老二有些猴急地站起來。

  「這就等不及要洞房了?」

  人群里吵吵嚷嚷,七嘴八舌,說著些低俗的葷話。

  關老二抓了兩大把高粱飴朝人堆撒過去,算是發了喜糖,隨後兩眼放光,拉
著鐵鏈就把東方玥往屋里拖。

  「嗚!嗚~ 」

  東方玥死命掙紮,但看似瘦弱的男人這會兒力氣卻出奇得大,女人最終還是
被強行拽進了黑洞洞的屋子,好似是被一只巨獸囫圇吞沒了一樣,門「嘭」地緊
緊關上。

  看熱鬧的人紛紛感慨關老二的狗屎運,不著邊際地胡說了一陣,也就散了。

  只有幾個好事的後生,悄悄躲進墻根偷聽屋里的動靜。

  太陽落山,院里的一對紅燭也終於燒完了。

  夜幕漸漸降臨,而這一夜,註定又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未完待續)
2020-7-18 11:5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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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州風雲 (16) 作者:不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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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州風雲】


作者:不加糖
2020/9/4首發於:sexinsex


               第十六章

  東方玥被關老二用鐵鏈拴住脖子,牽進了屋里。

  她能感覺得到,男人已經是饑渴難耐,關門的手都有些顫抖了。

  門板又舊又破,無法把外面熱鬧的喧囂完全隔絕,不過關老二可管不了這麽
許多。

  只要這會兒沒人來壞他的好事,就足夠了。

  屋子里可說是家徒四壁。

  關老二拉著東方玥穿過了空空蕩蕩的堂屋,直奔睡房。

  里屋除了一把竹椅子和一張鐵床,也沒什麽別的東西了。

  空氣中散發出一股刺鼻的黴味,東方玥看著那臟兮兮的床褥,胃里一陣陣犯
惡心。

  「打今天起,你就是我女人,這里就是你的家了」

  關老二一邊說,一邊把栓東方玥脖子的鐵鏈鎖到墻頭的一個掛鉤上。

  「嗚~ 」

  「現在給老子滾到床上去!」

  關老二伸手過來攬東方玥的身子,女人下意識一躲,老頭一把抓空,猛一個
趔趄差點栽倒。

  「他媽的」關老二罵道「找死啊!」

  他抬手在東方玥繃得緊緊的屁股蛋子上「啪」一聲,重重拍了個巴掌。

  「嗚哼哼~ 」

  東方玥吃痛,忍不住嗚咽了一聲。

  「過來!」

  老頭惡狠狠地拽著鏈子,女人失了重心,朝前跌去,半個人側倒在了床上。

  關老二騰出手來,攏過東方玥一雙絲襪玉腿,打開了腳踝上的腳鐐。

  「咚」

  沈重的黑鐵腳鐐扔到墻角。

  東方玥半臥著,雙腳被高高抬起。

  老頭撫摸著女人那穿了殘破肉色絲襪的大腿,眼珠子都快盯出血來了。

  他上上下下又是看又是摸又是聞,怎麽都玩不夠。

  擺弄了一會兒,老頭輕輕摘掉東方玥腳上的紅色繡鞋。

  一雙線條柔美,散發著溫熱暖香,被絲襪包裹的勻稱玉足立刻呈現在眼前。

  近在咫尺,關老二幾乎看呆了,半晌,才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把自己黑
黃油膩的臟臉深深埋進這對尤物之中摩挲,貪婪地吮吸著女人微酸的襪蓮芬芳。

  「嗚~ 」

  東方玥的心里仿佛生吞了一只蒼蠅般難受,但雙手尚被紅繩反綁得結結實實,
她知道自己是在劫難逃了。

  關老二將女人的絲襪玉足把玩了一番,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

  他蹭掉老舊的布鞋,爬上床,房間里立刻彌散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趴下,老實點兒!」

  「嗚!」

  「臭婆娘欠收拾,老子得好好給你緊緊皮」

  「嗚嗚~ 」

  東方玥左躲右閃,兩人在床上亂作一團,但由於脖子上掛著鏈子,女人終究
還是被關老二收拾妥帖。

  她的手腳被誇張地拉開,整個人呈一個大字,仰面躺在床上。

  身上的衣裙被全部剝掉,堆在床腳,東方玥渾身上下唯一的織物,就是那雙
已經破敗不堪的肉色褲襪——這段時間她所承受暴行的見證者。

  鐵架子床不大,本來用來綁東方玥雙手的紅繩被關老二分成幾段,以綁縛和
固定女人的四肢。

  分開後的繩子更短了,所以老頭綁得也很緊,一會兒工夫東方玥的手腳就全
麻了。

  她的雙腿被迫打開,早已飽受摧殘的性器毫不遮掩地裸露著,紅腫的陰唇仿
佛在控訴著什麽。

  關老二顧不了這些。

  此刻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集中到了一個點上。

  「嗚——嗚——」

  看著眼前的東方玥無助地蠕動,含糊不清的嗚咽聲傳入耳中,關老二舔了舔
嘴唇,喘著粗氣,顫抖的雙手一顆一顆解開了褂子上的紐扣。

  一墻之隔的院子外,看熱鬧的人群還未散去,大家七嘴八舌,指指點點。

  畢竟關老二買來的媳婦那臉蛋兒和身段是有目共睹,自然是少不了說道說道。

  有羨慕的,也有酸的。

  但歸根到底,都是感嘆,這關老二真是走了狗屎運,老了老了,還有這麽一
副桃花命。

  「我說,你們家里都沒活是怎麽的,散了散了趕緊都散了,該幹嘛幹嘛去!」

  村長嚷嚷著,把人往外趕。

  「村長,我們這是擔心關老二他身子骨受不住,怕出事兒在這兒守著呢」

  「就是就是,他這把歲數經不起幾下折騰,別玩兒脫了力,咱們在這兒還能
有個人送他去衛生所,是不是」

  幾個青年後生嬉皮笑臉的說。

  「滾滾滾!」

  村長脫下鞋底板做了個要扔的姿勢,把幾個楞頭青趕跑了。

  他罵罵咧咧丟鞋到地上,伸腳往里穿,回頭看看關老二臥房里拉得嚴嚴實實
的窗簾,摸著胡子拉碴的下巴,若有所思。

  東方玥悠悠醒轉過來,覺得昏昏沈沈的,恍然如夢。

  從窗簾的縫隙可以看到,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手腳都沒有知覺,她下意識想翻個身,隨即發現一點都動不了。

  回憶瞬間占據了大腦。

  她想起來了,自己是被人販子賣給了一個老頭,並且已經被對方……

  身體知覺開始恢複,下體很快傳來明顯的腫脹和不適感。

  東方玥費勁地抬起頭,往自己下身看去。

  只見平坦的小腹傾斜著,一驚之下,很快就明白了怎麽回事。

  她的屁股下面,被墊了個枕頭。

  脹痛的下身,感覺黏糊糊潮汲汲的,甚至有什麽液體正順著陰道口往下淌著,
仿佛被灌滿溢出了一般。

  「哦不——」

  東方玥心里絕望地喊著。

  她意識到老頭對自己做了什麽,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抽泣聲從口中傳出來,全都變成了含糊的嗚咽。

  「我跟你說,這可是好東西,材料不好搞到呢」

  有男人的說話聲飄過,不太清晰,似乎是堂屋那邊的方向。

  東方玥努力揚起頭看了看周圍。

  屋里沒有點燈,烏漆墨黑的,但至少能看出來,關老二不在睡房里。

  「我自己都還沒來得及試呢,這不你正好能用上,算是六哥我給你娶媳婦兒
隨的禮啦」

  遠處有條狗吠了起來,接下來的對話東方玥沒聽清。不過很快,一個黑影就
進了屋。

  「嗚~ 」

  東方玥的手腳一點知覺都沒有,她呻吟了一下,希望對方能起點惻隱之心,
把自己松開休息休息。

  黑影點起了桌上的煤油燈,房間里總算有了些亮光。

  燈火把關老二本就瘦削的影子在墻上拉的更長,說不出的怪異。

  「你醒啦」

  老頭瞅了她一眼,將臟兮兮的玻璃燈罩罩上。

  他只穿了件坎肩和一條黑色的粗布褲子,褲腳挽到小腿,好像剛剛下床一般。

  「村長這狗東西,總算知道辦點人事兒了」

  他嘟囔著,把一瓶東西放到窗邊的桌子上。

  下午的時候,還沒有這張桌子,可能是剛搬進來。

  東方玥一看,那是一個普通的玻璃瓶,大約是二鍋頭被撕了商標紙,里面裝
著大半瓶琥珀色的液體,底下還沈著些東西,一截拇指長短的人參貼在瓶壁上。

  「平常摳摳索索的,咋今天這麽大方」

  關老二用牙把瓶口的橡膠塞咬掉,房間里頓時彌漫開一股混雜著藥材和酒精
的濃烈怪味。

  老頭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拿手背一抹嘴。

  「別說,這藥酒還真有點兒意思」

  他另一只手抓了抓褲襠,又猛灌了幾口,這才把酒瓶放下,哼著小調爬上了
床。

  東方玥感到他騎在自己上面的身體熱得發燙。

  關老二瞇縫著充血的三角眼:「咱們接著幹」

  他把墊在東方玥腰肢下面的枕頭擺了擺正。

  「快點兒給我老關——嗝——生個大胖兒子,哦不對,一個哪兒夠,咱們生
他媽的十個!」

  「嗚——嗚嗚——」

  在東方玥痛苦的嗚咽聲中,一根又硬又燙的東西蠻不講理地頂進了她的身體。

  「嗚嗚嗚嗚~ 」

  「喔——噢——」

  關老二悶悶的吼了一聲。

  鐵架床吱吱嘎嘎發出了不堪重負卻有節奏的響聲。

  關老二是村里有名的懶漢,又是五保戶,平常也不幹活,全靠一個遠房的侄
子接濟度日,隔三差五往他這兒送袋面,送點兒菜之類。

  而他買了個漂亮的城里媳婦這事兒,一夜之間把整個壩頭村的人全給驚著了。

  第二天一早,侄子就興沖沖提了酒煙來拍關老二家的門。

  明著是送點東西,私底下順便再看看這位新嬸嬸,畢竟昨天場面混亂人又多,
沒瞅上幾眼,現在借著機會,近水樓臺。

  侄子想著,拍門的力氣就重了。

  「砰砰砰」

  他拍了好一陣,卻沒有人來應門。

  轉念一想,樂了。

  關老二打了大半輩子的老光棍,一下娶了這麽個仙女模樣的媳婦,那還不得
加班加點連夜趕工?

  早上起不來也是正常。

  想到這位新嬸娘,侄子的腦海里立馬幻化出一個誘人的玉體斜躺在炕上。

  雖然昨天只見了一面,但東方玥卻已經在他心頭留下揮之不去的印象。

  侄子想了想,左右看看沒有旁人,便壯起膽子伸手去推門。

  關老二家他常來常往,自然知道那扇破舊木門上的鎖頭早就糟了,稍微用點
力一推就開。

  由於關老二是個懶漢,又是家徒四壁,所以盡管侄子提醒過他很多次,他都
懶得修,反正就算來個賊,也翻不出幾件像樣的東西來。

  門應聲打開,侄子邁步往里走,反身關門,進了院子。

  他邊走邊喊。

  「二叔,二叔?」

  沒人答應。

  屋門一樣沒鎖,關老二沒這習慣,也是一推就開。

  堂屋里空蕩蕩靜悄悄。

  「二叔啊?我是三兒」

  侄子探頭探腦進去。

  一抬眼就看見屋角邊睡房的門簾下面,躺著一只紅色的繡鞋。

  昨天新嬸子的絲襪小腳上頭,穿的就是這鞋。

  他悄悄走過去,伸手摸過來,輕輕放到鼻前聞了聞,一股淡淡的幽香若有若
無地飄進他的鼻孔中。

  侄子閉上眼忘情地深深吸著鞋窩里的氣味,幻想著自己仿佛捧著嬸子的那只
秀美玉足。

  嗅了幾下,一個念頭陡然閃過。

  鞋在人在,但是自己喊了半天,關老二卻沒答應,很可能……那不就是說……

  他的心一下子狂跳起來,不禁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朝門簾里頭喊。

  「叔?你在里面嗎?叔啊,我可進來了啊」

  侄子說完,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一挑門簾,進了睡房。               

  東方玥渾渾噩噩中好像聽到有人說話,她強撐著睜開眼,只見關老二光著上
半身躺在自己身邊。

  他的臉朝著床外側,看不到,不知是不是醒著。

  不過有人喊叔,關老二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想必是睡著了。

  東方玥渾身上下又酸又痛,手腳毫無知覺。

  她輕輕地「嗚嗚」了兩下,想叫醒身旁的老頭,想對方能心軟把自己解開一
會兒,還想上廁所。

  門簾忽然一挑,有個陌生的男人彎腰進來了,正和東方玥四目相對。

  來人先是一怔,然後有些尷尬地笑笑。

  「叔……你在啊,我以為你……你在咋也不回個聲呢你看這事兒鬧的……」

  男人一邊說一邊挪動步子走近,眼神不停朝東方玥瞟。

  但是剛走兩步他的神情就不對了。

  「叔……叔你……你怎麽了這是?」

  東方玥看到他一臉震驚地湊上來,伸手到關老二的臉上。

              幾秒種後——

  「啪!」

  男人手上拎的袋子散落在地,自己也一屁股坐倒。

  他慌慌張張站起來,表情驚愕仿佛是見了鬼一樣。

  起身時,無意中伸手抓了一把床單,結果拉扯之下,床單被拽了下來。

  關老二的身子還壓在被單上,這麽一折騰,老頭一歪,人直挺挺栽了下去,
不料卻是腿腳擱在床上,腦袋沖地,硬邦邦地架著。

  「死、死、死人了……死人了……」

  男人語無倫次了幾句,連滾帶爬踉踉蹌蹌往外跑。

  「死——人——啦——」

  很快,他淒厲的喊聲就從外面傳來。

  東方玥這邊還沒鬧明白怎麽回事,眼見關老二的身子又僵又硬,顯然早就已
經死透了。

  她的頭皮麻了。

  想到自己整個後半夜都在跟一具屍體同床,東方玥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一不留神底下一熱,尿了炕。
               
  村里的治安隊很快就來了。

  島上沒有派出所,所有的違法亂紀事件都由治安隊處理。

  上到偷人耕牛,下到幾毛錢一把的骰子,治安隊都管,權利很大。

  現任治安隊長,是村長的妹夫。

  連襟兩個一文一武,是島上的實權階級。

  治安隊長四十出頭,黑臉膛,長的很精神。

  此刻,在村頭的空地上,關老二被放進擔架里,擱在一棵已經枯死的老槐樹
下。

  他赤裸的身子蓋著草席,露出的腦袋上面,兩眼沖血,駭人地瞪著天。

  而另一邊,東方玥被胡亂套了件麻布上衣,拇指粗的繩子在她身上捆了一個
標準的五花大綁,勾勒出豐滿又凹凸有致的身條。

  麻布上衣顯然是男人穿的,下擺挺長,遮到了東方玥的大腿,不過里面沒有
穿褲子,連內褲都沒有。

  唯一的所在,依然是那雙殘破的肉色連褲絲襪。

  可憐的女人嘴里被塞進了一團破布,外面用布條勒住防止吐出。

  她就這樣被捆著身子,堵著嘴巴,在屍體邊跪著,兩只小腳都沒有穿鞋,沾
滿塵土的絲襪足底朝上,隱隱透出嫩紅的腳心。

  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村民們七嘴八舌指指點點。

  「村長來了村長來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眾人立刻就平靜下來。

  人群里讓出一條路,村長背著手,慢慢走進來,後面跟著一臉嚴肅的治安隊
長。

  「鄉親們,事情查清楚了」

  村長抽著鼻子站到關老二的屍體後頭,對大家說。

  「剛才,村里衛生所的大夫已經檢查過了,他關老二,是力竭,脫陽而死」

  人群「哄」地一下就炸了。

  「騷貨」

  「婊子」

  「狐貍精」

  咒罵聲不停的傳來。

  東方玥垂著臉。

  「啪」

  一團泥巴飛來,不偏不倚正打在她頭上。

  東方玥晃了一下,差點跌倒,腦袋嗡嗡作響。

  立刻有幾個婦女跟風,撿起地上的泥塊朝東方玥扔了過來。

  「打死這個狐貍精!」

  「對,打死她!陪葬!」

  幾個男人紛紛喝斥住了自家女人。

  想必無論如何,陪葬東方玥都不會是男人們願意接受的結果。

  「大家靜一靜」村長止住了眼看著越來越混亂的場面,「這事兒吶,是他關
老二自不量力,怨不得別人,但是他婆娘呢,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個女人,
在洞房里就把丈夫給克死了,必是大兇之命,要是處理不好,整個村子都會受牽
連」

  眾人面面相覷。

  「把她沈江!」

  一個女人突兀地喊道。

  「啪——」

  她話音剛落,就挨了一巴掌。

  「閉嘴!倒黴娘們兒,丟人現眼」他丈夫惡狠狠地罵著。

  「村長,您說該怎麽辦?」有人把話挑明了問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來了個瘟神,我們也總有辦法」村長摸著
下巴上的胡茬,瞇起眼睛說,「按祖宗歷法,要將她關入祠堂驅邪,七七四十九
天以後,再找個八字相合的男人收了她,方能保全村子平安」

  東方玥聽在耳中,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流。

  「嗚~ 嗚嗚~ 」

  她一邊大聲呼喊,一邊搖頭。

  人群里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治安隊長抄起手下一名隊員掛在腰上,用來集合村民的銅鑼。

  「哐哐哐!」

  猛敲三下。

  「安靜!」

  眾人立刻就住了口。

  看得出來,大家都很怕他。

  「村長既然都這麽說了,那咱們就照著做,要不然村子出了什麽事情,誰來
負責?」

  治安隊長板著臉環顧眾人。

  「誰有意見?」

  鴉雀無聲。

  「那就這麽辦,你,你,找口棺材,把關老二埋到山上去,你,你,還有你,
把他的婆娘抬到祠堂去」村長背著手指點江山。

  忽然,他的聲音讓東方玥想起了什麽。

  仿佛迷霧中閃過的一絲微光,短暫卻清晰。

  她記起,關老二昨晚說起過,他喝得藥酒,是村長連夜特意上門給他送來的。

  前後聯系,東方玥驀然抬起頭,見到的是村長那一臉油膩的笑容。

  「嗚!嗚嗚嗚!嗚嗚!」

  有人過來拽東方玥的胳膊,女人死命地掙紮。

  這是一個陰謀。

  她必須要讓所有人知道,關老二的死,是村長的一個陰謀!

  可是嘴巴被塞得嚴嚴實實,又緊緊勒住,根本發不出聲來,她的反抗只會讓
更多人當樂子看。

  「還不老實,抬著她,遊村一圈!」

  東方玥身上的繩子被人解開,可還沒等她掙脫,四肢就給人死死按住了。

  幾名壯漢人手一個,把女人的胳膊腿拉扯開,然後一使勁,東方玥的身子就
騰了空。

  「嗚!嗚嗚~ 」

  他們把女人高高舉過肩頭,一雙穿著肉色絲襪的臟兮兮的腳丫子在半空中徒
勞地亂蹬。

  「走嘞——」

  「嗚嗚嗚嗚——」

  東方玥望著頭頂刺目的青天白日,心如死灰。
               
  黃昏時分,被折騰得不成人樣的東方玥,軟軟地醒轉。

  她發現自己被吊了起來。

  嘴依舊被堵得死死的,身上也還套著那件粗糙的麻衣。

  村民們用竹子做成一個工字型的支架,她雙手被迫打開,捆綁在上方橫竹的
兩端,豎型的竹子固定軀幹,下方的橫竹兩頭綁著自己的腳踝。

  她早已不堪重負的身子再次被綁成一個大字。

  架子被吊起來懸空著,東方玥找不到平衡,像個輕薄的木偶,隨風慢慢旋轉。

  陡然間,一只手從她身後托住了支架。

  隨即,東方玥耳邊傳來了村長的淫笑。

  「小美人,現在,你可歸我了,嘿嘿嘿嘿嘿……」

  「嗚?嗚嗚~ 」
               
  東方玥被關入祠堂的第一天,村長留守了通宵,第二天日上三竿,才疲憊地
回家。

  緊跟著治安隊長就來接班了。

  他也在祠堂里溜溜忙了一整天。

  治安隊原本安排了兩個民兵在祠堂外看守,但大多數時候,站崗的卻只有一
人。

  從第四天開始,不時有男性村民找上門來,給守衛的塞點東西,煙酒或者錢,
之類,然後便一抹腳溜進那兩扇沈重的祠堂大門里去。

  到了第六天,東方玥滿腦子的念頭,就是去死。

  這幾天晚上,她都被囚禁在一個掛起的木籠之中。

  籠子很小,狹長,她在里面連腰都不能彎,更別說休息了。

  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摧殘一點一滴地,把女人逼向絕境。

  黑暗中,有一雙手穿過了籠子,解開勒嘴的布條,抽出嘴里臟兮兮的布團,
緊接著,一束手電光打到臉上。

  東方玥無力地躲過臉去,喃喃地說「殺……了我吧,求求你們殺了我,不要
再折磨我了……」

  「小……小玥?」

  一個激動到顫抖的聲音輕輕的說道。

  「讓我死——嗯?」

  東方玥呆住了。

  這聲音她太熟悉了,不正是她魂牽夢繞的丈夫?

  「小玥?真的是你!你怎麽——」

  那聲音激動得無以複加。

  「誌……永?你、你是來救我了嗎?」

  東方玥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你怎麽才來啊……你……嗚嗚……」

  女人泣不成聲。

  「噓,輕點,別驚動他們,我馬上救你出來!」

  東方玥的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

  她看清了,真的是自己丈夫。

  恍如隔世。

  任誌永把小手電咬在嘴里,掏出一把軍刀,用力把木籠的榫頭撬開,這才掀
開籠蓋子,小心翼翼將東方玥抱出來,隨手割斷了捆綁妻子手腳的麻繩。

  夫妻兩人抱頭痛哭,無聲落淚。

  好一陣功夫,東方玥心情才稍稍平複了一些。

  「誌永,你是怎麽找到這里的?」

  「說來話長,總之我是偷偷潛入進來的,我已經找好路了,我們現在就逃出
島去」

  「好……不對,我不能一走了之,這里有命案,村長弄死了一條人命」

  「放心,我帶你離開這里,回去以後,我們一定回來找他們算賬,我知道…
…這島上沒一個好人!」

  任誌永的牙根咬得死死的。

  月光被雲遮掩著,看不清他的表情。

  「好……好,你在我就放心了……」

  東方玥小鳥依人般依偎著丈夫。

  任誌永脫下自己的夾克衫給妻子披上。

  兩人攙扶著,走出祠堂大門。

  東方玥看到門口臺階上躺著兩個人,忍不住「嘶」了一聲。

  「放心,他們只是昏過去了」任誌永說,「來,小心,走這邊」

  月色朦朧。

  兩人在一片樹林里穿梭。

  東方玥的腿軟得厲害。

  她已經好幾天沒走路了。

  所幸地上被多年積累的落葉鋪了厚厚一層,光著的絲襪腳踩上去倒不是很痛。

  「快,就在前面不遠了,再堅持一下,我的小船就藏在岸邊」

  任誌永看出妻子已經走不動了,他停下腳步,憐愛地摟著妻子,撫摸她的後
背。

  「我們馬上就能逃出去了——」

  「哪兒跑!」

  一聲厲喝。

  霎時間火光四起,二三十個強壯的男人仿佛從天而降,手持火把包圍了他們。

  一個壯實的中年男子雙手叉腰,從樹後閃出來,黝黑的臉膛被火焰照得發紅。

  「早就發現你的船了,所以特意在這條必經之路上守著你這個賊,沒想到,
你個王八羔子要偷的竟然是這麽個東西」

  任誌永輕輕在妻子耳邊說了句「別怕,有我在」

  他站起身來,臨危不懼。

  「壩頭村的情況我了解過,你就是這里的治安隊長?我是西州市刑警大隊隊
長,任誌永」

  說罷,任誌永從衣兜里掏出警官證,朝四面亮了亮。

  「什麽玩意兒,看不清」

  治安隊長不耐煩的說。

  任誌永走上一步,把東西遞過去。

  對方剛伸手接過,任誌永就被兩個人推開了。

  他立刻抬起雙手,表明自己沒有攻擊的意圖。

  治安隊長拿著任誌永的證件胡亂翻開看了看,徑直舉到火把上點著了。

  「你!」

  男人將手上已經燒成一團的警官證扔到地上,用腳把火踩滅。

  「現在你什麽都不是了」

  「你的膽子可太大了,竟然敢燒國家工作人員的證件」

  「呸」

  治安隊長吐了口唾沫。

  「什麽狗屁證件,在這地方,我說你是賊,你他媽就是賊,天王老子來了也
沒用」

  「你們簡直是無法無天!」

  「弟兄們,把人給我拿下!」

  三五個村民圍攏了上來,面相不善。

  任誌永摸出了軍刀緊緊攥在手里。

  「小玥你快走,這里我來應付!」

  「我不走!」

  「快走!」

  「哪兒跑!」

  場面亂做一團,任誌永揮舞著利刃,用身體護住妻子往岸邊退去,可還沒等
東方玥逃出幾步,就被治安隊長趕上,抬手一巴掌打倒在地。

  「呀!」

  「小玥!」

  和多人纏鬥的任誌永忍不住回過頭,大喊一聲。

  他話音未落,後背便重重挨了一棍子。

  「嗚哇!」

  任誌永整個人翻轉了一百八十度,一個跟頭栽倒,手上唯一的武器飛了出去。

  軍刀落進一堆枯草中,被一只手撿起。

  「還有兇器,這就叫證據,偷竊不成行兇傷人,是個硬茬」

  治安隊長一步一步逼近。

  在他身側,東方玥被一個民兵從後面捂住嘴巴,卡著脖子,推了過來。

  「嗚嗚!嗚嗚~ 」女人想喊喊不出。

  任誌永支撐著站起身,後脊梁上卻又挨了重重一棍。

  「啊!」他面朝下倒了下去。

  這回一時半會兒很難爬起來了。

  治安隊長走到近前,示意手下把男人的右臂拉直,用腳踩住。

  他接過遞來的木棍,高高舉起,照著任誌永的胳膊狠狠敲下去。

  「嗚哇啊——」

  長長的慘叫回蕩在樹林中。

  「唔——唔——嗚嗚——」

  東方玥像瘋了一樣扭著身子,兩三個人慌忙七手八腳按捺住她。

  「打斷胳膊,就不用怕他拿刀了,懂嗎?都學著點」

  治安隊長把棍子扔給手下。

  「全部捆起來!抬回去!」

  「是!」               

  壩頭村歷來封閉。

  外人闖島,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盡管已是深夜,治安隊和村委還是立刻召開了全村大會,地點依然在村口老
槐樹前的那塊空地。

  短短幾天功夫,東方玥已經第二次在這里被公審了。

  夫妻倆人被捆成駟馬倒攢蹄,用竹竿挑著,掛在架子上,嘴里塞滿了破布。

  東方玥事後回憶,只記得當時那滿眼炫目的火光,眾人的咒罵聲,唾液,泥
巴,和自己的淚水。

  任誌永頭破血流,早已經沒了意識。

  公審最終的結果,她東方玥,雖已嫁入壩頭村關老二家為妻,卻不守婦道,
串通外人闖島意欲出逃,要被扒光關進牲口籠在村口懸吊三天示眾,警以為戒。

  而任誌永的罪名是偷竊,並且妄圖行兇傷害治安隊長和隊員,罪大惡極。

  懲罰是致命的。

  東方玥眼睜睜地看著丈夫被憤怒的村民用鏟子,鎬把和木棍活活打死。             

  翌日。

  晨曦的陽光悠悠灑落,和過往並無不同。

  在村頭老槐樹左側粗壯的枝幹上,一個已經氣絕的男人被麻繩套脖子吊著。

  另一邊,掛了個圓形的竹籠。

  籠子里蜷縮著近乎一絲不掛,僅穿著半截破破爛爛肉色連褲絲襪的女子。

  她披頭散發,面無表情,目光呆滯,眼如死灰。

  一只綠豆蠅,從屍體醬紫色的手背上飛起,繞了三圈,最後停在了女人沾著
泥汙和淚痕的臉頰上。

  女人毫無反應,仿佛一具抽離了靈魂的軀殼,神色中,滿是無望。

  蒼蠅搓了搓後腿,振翅而飛,越過枯皺的樹梢。

  遠處灰色的江面上,幾個黑點在快速移動。

  一隊警用快艇載著數十名荷槍實彈的武警,正向島上趕來。               

  東方玥獲救以後,幾乎休息了整整一年。

  甚至曾經一度抑郁自殺。

  而給事情帶來轉機的,恰恰是彭齊銘。

  在營救小隊登島以後,看到槍,那些暴民立刻就老實了,解救過程沒有碰到
一絲困難。

  但是死了一個現役高級警員,這事兒怎麽也不可能作罷。

  島上的男丁近乎全被收監。

  時值九三年嚴打,彭齊銘費了點手段,凡是被核實侵犯過東方玥的人,全部
槍斃;凡是被核實參與毆打和殺害任誌永的人,全部槍斃。

  其余人也大多是發配勞改的結局。

  壩頭村的青壯年幾乎全部被抽幹,此後人口也就日漸稀少,慢慢荒廢了。

  而東方玥也因為彭齊銘的做法,在今後的幾十年里死心塌地的跟隨著他。

  這聲老領導一喊就又喊了二十多年。

               

  彭齊銘從公墓出來,坐在自己座駕的後排,望著窗外。

  灰白的天際一片蕭瑟。

  老頭的思緒不覺飄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什麽?不可能!」任誌永拍案而起。

  「誌永,這是上頭的意思,我也覺得你最好回避一下」

  彭齊銘的眼前煙霧繚繞。

  桌上的煙灰缸里塞滿了香煙屁股。

  「絕對不可能!彭局,別說這本來就是我跟的案子,現在小玥和小龔下落不
明,我怎麽可能撤出?」

  「上面擔心,因為東方和你的關系,會影響到你的判斷」

  「這是什麽意思?您呢?您也這麽看嗎?」

  彭齊銘把煙頭摁滅,嘆了口氣,抬起頭,直視對方。

  「我問你,馬三是怎麽死的?」

  「這……」

  任誌永一下就卡殼了。

  「你有多久沒睡覺了?」彭齊銘接著問。

  「……我不困」

  「事實是,誌永,你有些失控了,讓你撤出來,是保護你」

  「我……我……我只是想救出小玥……」

  任誌永雙手伏案,頭低了下去。

  「誌永,你要相信組織相信黨,我可以告訴你,我們已經有了線索,很快就
會把東方救回來的」

  任誌永猛地抬起頭,眼神中射出精亮的光。

  「您是說,已經有了小玥的下落?」

  彭齊銘咽了口唾沫。

  「是的」他勉強點了點頭,「你別去找情報科那些人,不要逼他們犯錯誤」

  「好,彭局,我不去問他們,就請你直接告訴我,小玥在哪兒?」

  「……你懂規矩,行動前計劃是嚴禁泄露的,這麽多年刑警你白當了嗎?」

  「什麽時候行動?」

  「……說實話,上頭還沒批準」

  「什麽!」

  任誌永蹦了起來。

  「小玥她每多一分鐘都會有生命危險,為什麽不批準!」

  他幾乎要揪上彭齊銘的衣領了。

  「放肆!」

  彭齊銘一把推開他。

  「你冷靜點!」

  任誌永跌坐回椅子上,頹唐地癱軟著。

  彭齊銘嘆了口氣。

  「那些人你是知道的,搞政治比什麽都起勁,辦正事,效率像烏龜爬」

  「那……小玥怎麽辦?」

  任誌永用力撓頭發,近乎崩潰。

  彭齊銘轉過身,盯著窗外。

  「作為上司,我希望你回去,等消息」他頓了頓,「但是作為你們夫妻的朋
友,我倒是希望你去做一些,我們不能做的事情」

  任誌永好像明白了什麽。

  他站起來,走到窗邊。

  彭齊銘的嘴唇動了幾下。

  任誌永轉身就走。

  「慢著」

  彭齊銘叫住他。

  「你不能……以警察的身份去,你必須把槍留下」

  任誌永楞了楞,隨即點點頭,表示認可。

  他掏出配槍,雙手放到局長辦公桌上。

  「彭局,你的大恩大德,我任誌永,永世不忘」

  彭齊銘沒說話,移開了目光。

  任誌永朝他鞠了個躬,推門而去。

  彭齊銘從煙盒里抽出一根點著,呼了一口,喃喃說道:「這輩子報不了,就
下輩子吧」

  「叮鈴鈴——」

  電話響了。

  彭齊銘接起來。

  「彭局」

  是秘書打來的。

  「鄰省的同誌打電話來問,聯合營救行動的時間表」

  彭齊銘深吸一口氣,淡淡地回答:「不著急,明天再說吧」


              (未完待續)
2020-9-4 13:4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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