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6165sl
貴賓
 
UID 137890
精華
0
積分 30212
帖子 31599
閱讀權限 100
註冊 2012-8-19
狀態 離線
|
錦衣聽香風滿樓(原名:錦衣) (01~09) 作者:灰化肥會發黑
.
錦衣聽香風滿樓(原名:錦衣)
作者:灰化肥會發黑
2018/10/9日首發於sis001
引子
臨江仙
披袍窣地紅宮錦披袍窣地紅宮錦,鶯語時囀輕音。碧羅冠子穩犀簪,鳳凰雙
飐步搖金。
肌骨細勻紅玉軟,臉波微送春心。嬌羞不肯入鴛衾,蘭膏光里兩情深。
這卻是那五代十國時,詞人和凝的一首艷詞,奇艷絕倫,所謂古蕃錦也。嬌
羞二句,尤能狀難狀之情景。而本書的故事,講得恰是這齊艷絕倫的春光事。
三月,恰是南方的雨季,早春的霏霏細雨灑在路邊雕花的木窗和斑駁的磚墻
上,像在其上攏上了一層紗,在一旁輕舞的柳枝拂動下,飄灑著、搖曳著。
蘇州河邊,青石壘起的碼頭早被千百年來河水沖刷的無比光潤,清晨的霧紗
里,三兩個婆姨蹲在碼頭邊,正費力的揮舞著手中的木槌,啪啪的拍打著半浸在
河水中的衣物;河中一條三明瓦的烏篷船" 吱嘎吱嘎" 的緩緩劃過,船尾的櫓槳
在烏衣氈帽的老船工手中就跟筷子一般的靈巧。
忽爾,岸上一扇木窗霍得打開," 嘩" 的澆下一盆臟水,險些濺到船上客人,
引得船工一陣大罵。
虎丘半塘野芳浜口,一座三層小樓前,一大早,一襲青布直身的小二便麻溜
的拆下了排門板,開門納客,卻見他肩搭一方白巾,笑容可掬,正賣力的迎送著
往來的客人,偶有進出的書生對他微一點頭,他那笑便更是諂媚了。
這三層小樓座於半塘橋和普濟橋之間,同虎丘隔河相望,山水交融,景色優
美,小樓正面之上掛有一塊牌匾,書有" 得月樓" 三字,入門正廳之中,立一墻
白壁,上有一幅墨寶:七里長堤列畫屏,樓臺隱約柳條青,山公入座參差見,水
調行歌斷續聽,隔岸飛花遊騎擁,到門沽酒客船停,我來常作山公醉,一臥壚頭
未肯醒。
正是靈墟先生張鳳翼所贈" 得月樓".莫道是靈墟先生這詩做得好,又或是張
伯起名聲太大,反就在這詩提後," 得月樓" 便成了這蘇州城中文人騷客慕名蜂
擁的去處,便是這一大早,已有人聲鼎沸之勢。
正此間,有一漢子一搖一晃的走來,卻見他年約二十五六,身軀凜凜,一雙
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頗有幾分不怒而威,渾似莽撞模樣,卻又是頭戴
絨帽,身著玄色道袍,正與小帽青衣的衙門書吏一般裝扮。那小二見了早已迎了
上去,一張臉幾快笑成了那得月樓小湯包褶子,打個千便招呼著:" 鳶哥兒有日
子沒見,便如往日一般?" 那被喚作鳶哥兒的漢子也不理他,只是一點頭,便上
得樓去自尋了二樓臨窗一處坐了。不多時,便有人端上酒水,卻是一壇半斤的紹
興老黃酒,一盤醬鴨、一盤蜜汁火方,再配上一碟水煮蠶豆和花生米,便在那里
自飲自酌起來。
有人好奇打量,看他一身書吏打扮,該是正當值時刻,不知這漢子如何得在
這得月樓吃酒,要知自打靈墟先生題詩之後,這得月樓等凡人等莫不能上。有眼
細者卻見這漢子腰間,一塊八角銅牌掛住,上有雲紋、花卉,中間刻有豎寫" 錦
衣衛小旗" 九壘篆大字,左方為豎刻編號" 錦字一萬五千八百九十七號" ,有好
事者一看便知,這銅牌背後定還有" 緝事旗衛懸帶此牌。不許借失違者治罪" 字
樣,這正是當今天子親軍——蘇州府的錦衣衛校尉了。
需知自崇禎皇爺登基之後,緊束廠衛,這錦衣衛要已不符過往的飛揚跋扈,
不過實在這蘇州府上下倒有七八成人識得這位爺,喚作鄭鳶,雖只一錦衣衛小旗,
卻是蘇州一霸。
話說這鄭家,在蘇州府也是大戶,家有良田、桑梓萬畝,織機百架,又有綢
緞鋪數間,不說富可敵國,倒也稱得上家財萬貫。鄭家老爺膝下八子、三女,長
子崇清,二子崇文,隨父打理祖業;三子崇銘,師從桐城方明善,求學在外;五
子崇剡、六子崇駿皆在讀書,至於老七和老八,一個弱冠,一個尚在繈褓。按說
照此下去,鄭家倒有朝著書香門第發展之勢,卻獨獨這第四子鄭鳶,因是老爺酒
後糊塗,胡扯了一夥房粗劣丫頭所生,故而六子當中,唯獨他不帶" 崇" 字,府
上雖叫他四少,實則不曾有何地位。這鄭鳶長得平凡卻也罷了,因鄭老爺不待見,
自小不愛讀書,只好舞槍弄棒,四處打架,惹是生非,按說這身份,不幾年也就
是街頭打死的命,不曾想數年前他進宮十余載的奶兄傳來消息,竟是做了當今禦
馬監太監武俊的義子,頓時讓他更是有恃無恐,無法無天。
按說這內宮十二監,前尚有司禮監、內官監、禦用監、司設監四監,然後才
到禦馬監,地位並不甚高,卻因這武俊不僅擅長武事,更於謹守嚴率,是少有的
實幹型太監,故深受皇帝器重,但憑這層關系,等閑人等已是莫敢招惹。而這鄭
鳶就是仗著這層貼了面的關系,再加手上有著幾分功夫,便被奶兄走了些關系,
授了個錦衣衛小旗,加上其人為人豪爽,出手闊綽,在這蘇州府中竟是無人能問,
惹得四處欺男霸女、橫行霸道,被稱蘇州一害。
(1)前情
此時,鄭鳶正趴在二樓的欄桿之上,邊飲酒邊望著窗外。眼底落處,盡是雪
白的墻,青黑的瓦,連綿不絕,在微濛氤氳的天色中,定格成一楨淡雅的水墨畫。
他卻是漸漸的看得癡了。
就在他不遠處,正坐有兩個白衣小相公,只見二人一襲寬邊直身的斜領大襟
寬袖衫,頭頂儒巾,正是舉子打扮,再看相貌,竟是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
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一
眼望去,哪有書生模樣,更似一對千嬌百媚的美嬌娘,尤其左近那位,更在顧盼
間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只不過,此刻平日里早該湊上去戲耍一番的蘇州小霸王卻絲毫未曾註意到這
對小相公,只把眼睛癡癡望著窗外。良久,他轉首回來,又一碗老黃酒下肚,一
股火燒的快意自腹部而上,讓他禁不住" 嗰" 得打了一個酒嗝,顯得粗劣無比,
惹得一旁小相公瑤鼻一皺。
這廝卻渾不在意,手中端著酒碗,卻是有些醉了,任誰早日里這幾碗酒下去,
也是要醉的。一個粗劣無比的酒嗝過後,這渾漢子頭一晃,口中倒念出一句詩來:
"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沈思往事立殘陽。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
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這卻本該是百年後方才問世的詩,竟被這魯莽
漢子醉中不自覺吟了出來。卻又讓本已鄙視於他的鄰桌小相公聞之眼睛一亮,待
反應過來時,漢子早已蹬蹬蹬的下得樓去了。
" 師姐,莫不就是這廝?" 見他下去,座上年紀顯小的小相公輕聲問道,果
然是對嬌艷小娘子,難怪長得如此美貌。
那師姐看去更比師妹多了幾分嬌媚,看著鄭鳶的背影輕輕點點頭。
" 那要不要……" 師妹輕拿起磕在桌邊的長劍。
" 再看看。" 師姐卻是對她搖搖頭。
嘴中冒著酒氣由得月樓出來,鄭鳶直楞楞的上了望山橋,一屁股便坐在了石
欄上,又化作了一閑漢般,一雙賊眼鼓溜溜的四處打量起來。
" 娘的,老子不曾偷、不曾搶,怎麼就一個雷把老子從21世紀給劈到這鬼
朝代來了。" 鄭鳶嘴里嘟囔著,卻原來這鄭鳶軀殼仍在,靈魂里早已是桃代李僵,
換做了一個來自21世紀的公司白領陽原,好在原來的鄭鳶記憶尚在,這也讓鄭
鳶好是郁悶了些日子:如今的他,究竟是鄭鳶,還是21世紀公司白領陽原?又
或者就如莊周夢蝶,他就是鄭鳶,鄭鳶就是他?想了這些日子終是想不通,他也
決定懶得想了,反正就當到了新公司,更何況怎麼也算個富二代,不愁吃,不愁
穿,正符合他原本的慵懶性子。只可惜了家中父母,只能靠妹妹養老送終了,想
起幾百年後的父母,他不由一陣惆悵,重重嘆了一口氣。
說來也是讓人郁悶,這陽原竟是太陽高照的走在馬路上一道晴天霹靂下來,
正中其頂,待醒來時,就到了這勞什子地方。更蹊蹺的是,他醒來時還有著這鄭
鳶的記憶,只不過,骨子里更多的還是陽原的靈魂。待到他醒後準備下床,卻一
陣天旋地轉,再看手腳皆是麻布裹繞時,他才明白,感情是這鄭鳶先前受了重創,
才得以給他機會鳩占鵲巢。也是鄭鳶這廝在蘇州跋扈慣了,不覺將這紈絝性子帶
到了南昌,竟是豬油蒙了心,往南昌公幹時,竟跟寧王府小公爺朱權去爭搶一青
樓女人,賺來一陣暴揍,若非看到他錦衣衛的腰牌,只怕得當場打死,也因此得
以讓陽原有機會占據了身體。
鄭鳶這傷在南昌足足養了二十余日,方才堪堪見好,身上盤纏也是將近,只
得勉強拖著病身上路,好不容易回到蘇州,往到百戶所繳了差事出來,一時無事
可做便坐在這橋上發呆。
這時辰尚早,一時也不知該往何處去,鄭鳶倒是躊躇起來,也不知是否該回
家。莫看鄭鳶看似粗劣,這鄭家待他如何,心里卻是跟明鏡似的,這幾年,雖仍
住在鄭家大院,實際用度倒有九成只靠他自己四處尋來,若非靠在鄭家樹下好乘
涼,加上好歹有個小院,怕是他早已自立門戶。這家中之事尚且好說,現如今,
倒是另一件事卡在心中,如鯁在喉:他醒來之時,正是崇禎十一年三月初九。
這" 崇禎" 二字讓他心如浮萍,漂遊不定,作為後世來人,他又何嘗不知,
再過六年,大明這艘破船將在外有東虜、內有農民軍,滿朝東林黨只求撈荷包的
背景下,徹底沈沒。鄭鳶對後世的大清倒無多大惡感,畢竟,中國後世疆土倒多
是滿清留下的,算是一筆豐厚遺產,只是想想六年後的" 揚州十日" 、" 嘉定三
屠" ,他便不寒而栗。雖說史書如何記載當時的蘇州,他不知,但當亡國奴的感
覺終歸不好受。
然則,如今的江南,織造發達,所謂資本主義已初具雛形,即便平民百姓,
但凡能吃些苦的,日子都尚算和美,又有誰能想到這般光景也就幾年好過?
留給他的太平日子不過六年,面對這即將到來的亂世,他該何去何從?鄭鳶
不由得迷茫了。
正思索著,就見遠處急急走來幾個漢子,正是這蘇州街上數得上號的潑皮,
為首一人黑面虬髯,敞衫開胸,胸口露出巴掌大的護心毛,名喚劉睢,這劉睢天
生神力,乃蘇州豪俠之首,因家中排行老三,故坊間皆稱劉三哥,與鄭鳶正是好
友。
" 鳶哥兒!鳶哥兒!" 這劉三遠遠看見鄭鳶,喜笑著小跑過來。
" 三哥。" 鄭鳶淡淡笑著對他打個招呼。
" 早前聽聞鳶哥兒惹上這寧王府的官司,哥子幾個嚇得魂便飛了,好在兄弟
吉人天相。剛你一進百戶所,就有兄弟過來報我,這不,哥哥我急趕慢趕過來,
走走走,幾個去吃酒,為兄弟接風。" 這劉三顯然也是個豪爽漢子,一口氣說出
大段話來,也不由鄭鳶分說,將鄭鳶拉了去,又是一陣呼朋喚友,叫來十幾漢子
尋了一處尋常酒肆,酒肉上來,正是大碗的喝酒,大塊的吃肉。這一頓酒吃下來,
竟是天快黑了。
好容易告別了劉三,鄭鳶終是醉了,走不出幾步,卻是扶墻吐了一地。
一陣狂吐後,鄭鳶感覺反倒好些,搖搖晃晃的往這一世的家走去。
鄭家距此不遠,就在玄妙觀前的碎錦街上。
穿過兩條小巷,遠遠看去一處偌大的宅子,面北金柱大門,上有門燈,下有
懶凳,門前左右一對石獅矗立,兩扇黑漆門,門上一雙象征華貴富麗的蝙蝠門缽,
門頭掛有木匾,上書" 帶草流芳" 四個篆字,門內左右各有一圓形抱鼓石,雕刻
有" 竹梅雙喜" 圖案,整個宅面雖不是雕龍畫鳳,卻隱隱中帶著幾分富貴。
鄭鳶晃晃悠悠的走到門前,拉住門環一陣輕敲,片刻,便聽見內里傳來腳步
聲,一門子小心的拉開門縫,卻是看見自家四少爺回來了,只不過,這門子也不
如平常人間的殷勤,只是淡淡的喚聲" 少爺" ,便不再做聲,只將門打開。
走入門中,卻是一扇足有十丈的巨大雁翅影壁,上雕松鶴延年圖。繞過影壁
須往前行出百十步,穿過花苑,方才到了垂花門,又有門子聞聲開門。入得進去,
往右穿過抄手遊廊,便到了東廂房。說是東廂房,只在左右兩側各有房間,中間
其實還是個過廊,穿過去卻又是一處門巷,竟有百十米長,一徑的分出五道門來,
往里走去,尋到最後一道門便是鄭鳶的家了。
鄭鳶待要步入東廂房之時,只見前方正房遊廊深處亮起一簇燈來,卻是2名
頭梳雙鬟,身穿青色白領襖裙的丫鬟手提魚鳥花瓶燈籠打頭行來,其後跟有一婦
人。
" 可是四叔叔回來了。" 那婦人望見了鄭鳶,遠遠問到。
聞得聲音,鄭鳶便知是自己三嫂徐瑾瑜到了,趕緊長身而立,垂首拱手相迎,
不多時,只見一大紅的對襟圓領長襖映入眼中,鄭鳶竟是不敢擡頭,將首又垂低
了些。
" 怎的又吃酒成這般模樣。" 來人見到鄭鳶醉酒的樣子責備道,聲音卻是說
不出的嬌脆艷糯,便是聞聲,就有種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 今日回來,幾個哥子叫去飲酒,不覺便晚了些。" 鄭鳶難得的輕聲回答,
蓋因面前這女子是這府中掌著實權之人,雖不曾有多少交際,卻也不願與之交惡,
畢竟母親也尚住在府中。
" 可有叫人拿了醒酒湯?" 女子又問。
" 回嫂嫂,不曾,我剛回來。" " 來人!" 不待鄭鳶再做解釋,女子又嬌聲
吩咐道," 去給四爺把醒酒湯端來,你們這班奴才,許是閑怠得緊,可是皮癢了,
竟連四爺也不會伺候了嗎?!"
呵斥中早有丫鬟匆匆趕去廚房。
這鄭家大院中,鄭老夫人一心向佛,二嫂隨伺左右,鄭家大嫂只管府中用度,
故而內府中其他大小事宜皆是三嫂徐瑾瑜管著,這徐瑾瑜對鄭鳶母親倒有幾分惻
隱,也因著這個緣故,鄭鳶母子在府中日子方才比以往好過許多。
" 謝嫂嫂。" 鄭鳶拱手謝到,卻是有幾分真心。
徐瑾瑜靜靜看了看他,輕聲嘆了口氣道:" 叔叔天生不是讀書人,幸有大兄
幫襯布置,更不該自暴自棄,不說人傑,總也該幹出些事來,才不負大兄關愛。
" " 嫂嫂教訓的是。" 這三少奶奶看著他,欲言又止,終是未再多說:" 今
日已晚,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說完轉首離去。
鄭鳶楞楞的看著這美少婦款款而去,竟是有些癡了,在引路丫鬟的提醒下,
方才楞過神來,卻見那丫鬟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似有幾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感
覺。
鄭鳶訕訕的幹咳幾聲,舉步往自家行去。
見得鄭鳶回來,早有值夜的丫頭奔去報信,待到鄭鳶來到自家院前時,正好
門開了,門中一少婦站立而迎。
卻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
碧玉龍鳳釵,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寐含春水臉如凝脂,白色牡丹煙羅軟紗,
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系軟煙羅,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
陽原記憶中早知這鄭鳶家有美妻,卻不曾想是這等嬌艷欲滴的美婦人,尤其
胸前,鼓囊囊、飽脹脹,竟是一渾圓豐盈美胸的尤物,在酒意下,他竟飛快的硬
了。
" 官人。" 美婦人盈盈半蹲便給陽原(鄭鳶)道了個萬福。
" 啊,夫人。" 陽原驚艷之余一陣慌亂,竟不曾想起這鄭鳶平日里的稱呼,
胡亂應了一句,卻是有些斯文的讓美婦人有些驚訝。
步入院子,陽原放眼望去,竟是一別致庭院,面積足足有五六畝,內中不說
亭臺樓閣,倒是池塘、假山一應俱全,更在內庭假山之上建有一座涼亭。園子環
池而建,前院做了雜役廂房和前廳,再經兩邊小徑繞過,才到主人房,是一座兩
層小樓,只鄭鳶夫婦跟夫人隨嫁的貼身丫鬟小桃住了二樓,一樓權做了書房,原
本這樓中還有鄭鳶的隨身小廝鄭青住,只因夫人方綺彤性子好靜,鄭鳶為了討好
她,便將鄭青趕去了前院。
在小桃的荷花燈籠照引下,入得房中,陽原早已覺得欲火焚胸,有些急不可
耐了。
" 夫人,天色已晚,我們安歇了吧。"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貌似言語斯文,
手上動作卻是暴露了他的本意。可憐這陽原,前世就不曾跟女人有過肌膚之親,
到了這一世竟白賺個千嬌百媚的嬌娘子,怎能按捺的住心中的騷動,尤其他回來
本晚,夫人原已安睡,見他回來,方才匆匆批件衣裳出來,半露出內里的粉白肚
兜,兩團倒扣的豐滿從其下呼之欲出,在這昏暗的燭光下更顯出幾分迷艷,讓他
恨不得立馬將小桃趕出去,提槍上陣了。
夫人顯然知曉他的想法,有些害怕:" 官人今日剛吃酒回來,先叫小桃打水
清洗……" " 不用,不用,白日里剛洗過。" 鄭鳶猴急的," 天色已晚,小桃也
快去休息。" 說完他不由分說的將小桃推了出去,關上門,像極了大灰狼一般撲
向床邊的小白兔……
次日,鄭鳶昏昏沈沈的醒來,卻見身邊佳人早已不在,想想昨日里,因是吃
酒了一天,整個人醉得厲害,加上佳人在懷,更是心猿意馬,醒來回想,前世便
是一從未談過戀愛的處男,穿越到今世,這平生第一回竟不知是怎個銷魂滋味,
只隱約記得方才提槍上陣,待要大戰個幾百回合,竟是泄了,而後竟沈沈睡去了。
此時想起,倒有幾分哭笑不得的郁悶。
聽得房中有了動靜,門外小桃很快挑了簾子進來。
" 夫人呢?" 鄭鳶頭沈沈的問道。
" 夫人在書房讀書。" 小桃低著頭將水盆端進來,因是內院,衣物不曾有多
講究,只是一件綠袍裹身,露出衣襟里的褻衣,竟跟她主母一般,也是鼓囊囊的
一團,看得鄭鳶有些唇幹口燥。雖知古人隨嫁丫頭其實也是主人的暖房丫頭,只
不過此刻,正主的味道尚未嘗夠,哪還會打這小丫頭的主意。
" 幾時了?" 他邊洗著臉邊問。
" 巳時快過了。" 伺立一旁的小桃回答。
這個鄭鳶倒是明白,古時巳時指的上午9點到11點,巳時快過也就是快1
1點了,想想昨日回來未曾見到百戶大人,他還是決定今天再去一次,反正無事,
權當去點個卯。
匆匆用了些點心,還不曾見夫人的面,這讓鄭鳶有些尷尬,不過他也明白,
這夫人本就是鄭鳶半搶回來的,對他原就不曾有何情義,不來見他,他也只能想
得通。
關於夫人方綺彤的由來,其實鄭鳶心中還是有幾分心虛,想當初,鄭鳶在正
月十五燈會上偶見方綺彤,一時驚為天人,多方打聽方才得知這方綺彤不僅是蘇
州城遠近聞名的美人,更是出了名的才女,無數才子為之傾心,盡管早已家道中
落,但縱有豪強貪戀她的美色,卻也不敢造次,蓋因其祖上也是書香門第,曾祖
父還做過戶部主事,到了父親這一輩只剩一介書生,說是書香門第,卻慮試不中,
又肩不能挑,背不能扛,原有些家底早是坐吃山空。打聽到這些消息,這鄭鳶便
設了個棍局,先是使人尋上門去,攛掇著同去做些買賣,可憐這方父只見科舉無
望,原想尋些小買賣也為家中幫襯一二,便去借些銀錢進些絲綢去往北方賣,不
曾走出多遠,遇上打行撞六市,貨物被框了去,血本無歸;好在拆家人好,又借
去許多銀錢,二次北上,又遇上一夥山賊,這一來二去,竟是欠下了千兩白銀,
眼看走投無路,鄭鳶戴著光環出現,不僅替他還了銀子,還贈銀500兩,便將
這方家大小姐半買半搶的納入了府中。
當然,這些背後的勾當鄭鳶是打死不敢說的,不過他使了好些銀子卻是不假,
加上方家小姐嫁入鄭家從讀書人來看,還是下嫁,也算給鄭家掙了面子,鄭家老
爺很是欣喜,府中一應用物皆是滿足,也算是鄭鳶的一個意外收獲。只不過,想
那方家小姐,出生書香,自小熟讀經綸,早近桃李年華,之所以雲英未嫁,自是
眼高於頂,莫說要嫁個蓋世豪傑,說不得也要是人中龍鳳,結果卻讓這潑皮般的
人物摘了桃子,怎能不惱?故而這方家小姐鄭家娘子跟鄭鳶實實在不曾有何感情,
相反,還因鄭鳶不喜讀書,頗有幾分瞧他不起,只是不足為外人道已,回想起來,
便是昨夜里,這娘子除了幾分害怕,眼中更多的是幾分疏遠和冷漠。
想起這番,鄭鳶不由一陣苦笑,他也是現代人,雖不曾談過戀愛,骨子里倒
也還是有幾分傲氣的,別人不待見他,他也沒必要貼著臉皮沒臉沒臊的湊上去。
正思量著,就見一名錦衣衛力士匆匆行來,卻是他的下屬周衛,鄭鳶跟別的
錦衣衛小旗不一樣,其他小旗多是世襲,有的只是掛銜,按月領一份常例銀子而
已,並無實權。鄭鳶不同,他是授得實差,這算是正兒八經的從七品官了,不僅
管著人,還兼著具體的差事,當然錦衣衛是武將,與七品文官的含金量那是差之
千里。錦衣衛雖是武官,卻不像其他衛所須得點卯,平日里百戶所里想著了才叫,
不然十天半月點一次卯也是有的。此刻見周衛走來,他便知定是百戶召見了。
說起這蘇州錦衣衛所,因織造發達,故但設了一百戶所,直接歸南直隸千戶
所管轄。萬歷年間,江浙一帶絲織就已十分發達,到了崇禎年間,商業愈發繁榮,
富甲一方的富人比比皆是,也因此蘇州錦衣衛百戶所百戶實是實打實的肥缺,沒
有足夠的後臺,只怕凳子還沒坐熱都得卷鋪蓋走人。現今這百戶就是這樣的人物,
他親娘舅就是當今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
急忙忙趕到百戶所,就見門口幾個校尉持刀而立,氣氛莫名,再看堂上,所
里幾個總旗都已是到了,鄭鳶趕緊告個罪,尋了自己的座位坐下,他是小旗,在
這堂上本沒有座位,不過因為奶哥哥的緣故,加上城中潑皮多聽他召喚,最是消
息靈通,故而所內凡有大事,總會給他安排個末座,讓他一起參詳。
高坐堂上的百戶李毅權也不以為意,只對他點點頭。
" 人總算是到齊了。" 這李毅權四十來歲,面闊耳長,生得一副好模樣,識
得的人才知實也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
" 平日里李某待各位兄弟不薄,不說各坊各市的常例銀子,便是逢年過節,
或是所里弟兄有事,李某也是多有關撫,不曾有半點馬虎。" 李毅權這話倒是不
假,他人雖陰惡,對待自己人倒是春風拂面。
待他話一說話,幾位總旗俱是拱手齊聲道:" 幸得百戶春風,願憑大人差遣。
"
李毅權雙手輕輕往下一壓,面色顯出幾分滿意:" 咱這蘇州府,按說平日里
只需收好常例銀便是,其他事物俱有知府衙門、織造局去處理,端是太平安逸。
但昨日里,南直隸千戶所放了一樁差事,甚是棘手,便叫大家夥一起來參詳參詳。
" 他一揮手,早有校尉捧了紅菱袱閘上來。
幾個總旗將教令接過一一傳閱,有不識字的,自有旁人解說,李毅權不急不
慢的端起案前的茶盞,提起茶蓋輕輕吹去浮於表面的茶葉,余光看似不在意的一
眼掃下去,盡將眾人表情掃入眼中。只見有人驚訝,有人疑惑,也有人拍案怒喝。
他用杯蓋掃掃漂浮的茶葉,正要送到嘴邊,忽然口中幾不可聞的" 咦" 了一
聲,卻是那原本不曾識字的鄭鳶,今日不僅不需要人指點,而且看後竟是一臉的
平靜,並顯出幾分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南直隸千戶所說的就一件事:去歲正月十二,今上下旨,令逋欠賦額的浙江、
江西、湖廣等一眾官員奪官視事,勒限完複(就是停職檢查,限期把賦稅收上來)。
今已年有余,各地皆已完複,唯獨蘇州府不見動靜,上峰催科,蘇州知府陳
洪謐拒不執行,還笑稱:吾寧以民命博官哉!(我難道還會用老百姓的性命來博
取一個官職嗎?)今上大怒,欲將其下詔獄,幸得少詹士黃道周相勸,才免去牢
獄之苦,但勒令相關有司催督。這本與錦衣衛無關,也不知南直隸指揮衛所好大
喜功,或是怎地,竟要蘇州百戶所派員參與其事。
事不大,倒卻是讓李毅權犯了難,故而召集幾個下屬前來商議。然則這錦衣
衛眾人本就讀書少,這拐彎抹角的事怎說得清,一時間堂下吵吵嚷嚷的便如草市
一般。
李毅權眉頭皺皺,倒也不著惱,只是慢條斯理的又喝了幾口茶:" 行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堂上頓時安靜下來,足見平日的威望。
" 鄭鳶,你說說,怎麼看。" 一眾錦衣衛有些詫異的看向鄭鳶,這廝平日里
沒心沒肺,沒少給百戶大人添麻煩,也不知今日是怎麼了,百戶大人竟第一個點
了他的名。
" 我?" 鄭鳶有些驚訝的,有些無奈的笑笑:" 大人知道小的讀書少……"
" 少給我放屁!" 李毅權打斷了他的話,言語間卻是透出幾分親近," 老子
就問你的章程,別拿讀書少來含糊我。"
" 是,是。" 鄭鳶低頭認個錯,發現內心里卻真是不曾有害怕的心思,顯是
這廝平日私底下跟百戶大人關系非淺。
" 論常理,咱錦衣衛雖為天子親軍,但職責只是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外
加肅反肅貪,巡監百官,並無催科之責。" 他邊說邊斟酌著用詞,還觀察著李毅
權的臉色。
" 嗯。" 李毅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你繼續說。"
" 咱蘇州百戶所地位不高,但對指揮使衙門而言,分量卻是不低。"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點頭。這期間的道道,除了李毅權的身份,蘇州百戶所
一年送進指揮使衙門的銀子更有話語權。
" 催科之事,本就費力不討好,朝中其他衙門避之不及,聖上也無旨意要錦
衣衛參與其中,我想指揮使大人更不會有這個意思。" 鄭鳶道。
" 不錯" 李毅權點點頭。
" 催科由去歲而始,至今年,獨剩蘇州未複,何解?大家當皆知。" 眾人俱
是點頭。
" 這陳洪謐在蘇州官聲極好,當初吳江民變,他竟單舟赴之,城中百姓得知,
擔心其危,駕百舟相衛,竟倶被其遣還,孤身平亂。說起經年之事,便是我這大
老粗,也是要樹個大拇指的(註)。"
" 是,是。"
" 說的極是。" 堂下一片附和之聲,顯是一眾錦衣衛雖稱天子親軍,在這蘇
州對這好官也是有種天然的好感的。
" 不錯。" 李毅權也是撫須點頭道," 陳洪謐雖平日漠視我等親軍,著實可
惱,不過他與這推官倪長幹並著廉名,我雖與其不和,但也還是敬重有加的。正
因此,方才有這苦惱。"
" 大人說得是。" 鄭鳶拱手道," 莫道敬重,便是沒這敬重,旦是天子親軍
介入期間,只怕稍之不慎也會激起民變,怕是大人……"
" 本官也正是有這顧慮。"
" 這就奇了怪了,一件指揮使大人沈默不語,朝中各部避之不及的事,為何
千戶所要下到百戶所呢?只怕其中還有對指揮使大人的一分考量。" 鄭鳶拿起教
令來到李毅權身邊," 大人,恕小的直言,指揮使駱大人雖出身名門,但身性醇
厚,衛中只怕早已不是鐵板一塊,東廠、內閣都有人在,便是咱這下面,也被外
人腐蝕的千瘡百孔,在這種局面下,指揮使大人便縱有千般想法,也不便直言,
否則今日咱們收到教令,只怕明日,同樣一份便會擺在知府大人和織造局大人們
的案前了。"
" 說得有道理。" 這一點李毅權很是贊同," 他娘的,咱們錦衣衛本就是要
監督百官的,現如今竟還要擔心自己被監視。" 他難得的爆了一句粗口," 那你
說這份教令到底是何用意。"
" 在這種局面下,難免有人會多了些思想。" 他頓了頓,看看四下。
李毅權擺擺手道:" 無妨事,都是自家兄弟,你只管說。" 鄭鳶看到,李毅
權此話一說,堂下幾個總旗臉上皆露出感激之意。
" 是,大人。" 鄭鳶道," 指揮使大人雖性子醇厚,但畢竟身處名門,有人
若想鬥倒大人,少不得要跟指揮使大人背後的老大人撕破臉,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的事非他們所願,他們肯定不會冒這個險,而只會走迂回。所以屬下斷定,向指
揮使大人開第一槍的一定不會是朝中之人,而是來自地方。"
" 開第一槍?什麼意思?" 李毅權發現了他話中的怪處。
鄭鳶尷尬的一摸鼻子:" 那個,屬下用詞不當,就是射第一箭的意思。"
" 哦。" 李毅權也沒在他用詞上糾結," 所以呢?" " 所以這份教令的意思
便出來了。"
" 什麼意思?" 李毅權還沒明白。
" 教令非來自指揮使司,若成,便是南直隸和其後之人的大功;若有事,別
忘了,指揮使大人是大人的親娘舅。"
" 直娘賊!" 李毅權恍然的," 無論結局如何,老子都是沖在前面的黑鍋。
" 李毅權這話也引得幾個總旗或真心或恭維的一陣亂罵。
李毅權沈下頭去,思索了良久:" 這事你看該怎麼辦?" 這是拿他當幕僚了。
" 簡單。" 鄭鳶自信的," 催是要催的,還要大張旗鼓的催,只不過不必往
死里催,去了就坐衙門里,衙門里做什麼都與我們無關,就當沒事去知府衙門喝
喝茶。"
李毅權想想:" 就這麼辦。這件事,你去做。"
" 啊?" 鄭鳶一楞," 我?會不會這級別太低……"
" 不就是小旗嗎?給你升了,即日起你就是總旗了。我自會往上報備。" 李
毅權話一開口,頓時座下一片嘩然,引來一眾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只李毅權
平日殺伐果斷,無人敢言語。
" 這……" 鄭鳶倒沒想到簡簡單單幾番話,自己就從小旗升了總旗,這可是
正兒八經的正七品武官了,倒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 只要幹好事,本官不是吝嗇之人。" 李毅權道," 來人,再去取五百兩銀
子來,我聽聞這陳洪謐是個清官,想來家境也不會太寬裕,你便提了銀子去見。
奶奶的,歷來只有別人拿銀子來孝敬咱們錦衣衛的,今兒倒過來咱們還得拿銀子
去哄別人。" 引來底下一陣哄笑。
" 願為大人鞍前馬後。" 鄭鳶抱拳拱手後。
轉身坐下,他自思量著,這倒是個機會,雖說自個性子跟這鄭鳶本尊倒有幾
分相似,莫不是在這太平年間做個太平少爺,無風無浪便是知足了,至於那穿越
書上的大義、改變歷史,說真,他還真沒那想法,他也就多點歷史知識的平凡人,
不比古人多些智慧。啥事都占了先機,萬事比他人想得周全,別人都不及自個聰
明,那是小說里的,到了這現實的歷史里,朝堂之上哪個不是人精,就憑你那點
小聰明去整別人,啥時被別人玩死都不知道。當然,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能有機會往上爬他也是很願意的,就算想做個富家翁,沒有實力、背景也是黃粱
一夢,君不見沈萬三,富可敵國,不照樣被砍頭抄家,所以,富家翁還必須背後
有實力,讓別人忌憚到不敢動,那才是高枕無憂,更何況,面對即將到來的亂世,
只有爬得越快,方才越有安家保身的資本。
將事議完,李毅權又請了幾個親信出外吃了頓酒,鄭鳶回到家中已是入夜,
正在幽長的遊廊中走著,忽見前方,一個綠衣羅裙的丫環有些閃躲的一扭身,便
進了前方的跨院,他正疑惑著,又見五弟崇剡也鬼鬼祟祟的過來也進了跨院。他
不由曬然,這崇剡剛過束發(十五歲),竟也開始幹這勾當了,正要一笑而去,
忽然想起,剛剛那丫鬟依稀是三奶奶的陪嫁丫頭畢春,心中不由一凜,趕忙也閃
進了跨院,他手上終是有幾分拳腳功夫的,自不會讓人發現。
待他捅破了窗紙偷眼看去,里面已是春光一片,那崇剡正跟畢春狂熱相擁,
吻做了一片,莫看崇剡只束發年紀,卻對這男女歡事竟似熟悉無比,卻見他將畢
春的唇兒含在嘴里,便如吸著蜜油般,舔吸的歡,畢春也是雙目含春,反手攀住
崇剡脖子,回過首來,賣力的將口里舌兒吐入崇剡嘴里,崇剡含住了,好一陣吮
吸,此刻的畢春已是衣襟敞開,露出個大紅的主腰來,被那崇剡手伸了進去,抓
住雙乳,用力的揉抓著,讓變形的乳肉在手掌間不斷擠壓,不過終是年少,這般
糾纏幾分,他便是忍不得了,一把將畢春推翻過去,撩起她的羅裙,便露出枚光
潔白嫩的臀來。
" 咕嚕。" 崇剡咽口唾沫," 你這浪蹄子,竟是小衣(即內褲)也不穿。"
" 這不方便爺嗎?" 畢春滿目含春的回首道。
崇剡" 啪!" 得在那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那潔白處頓時現出個手掌印來,
畢春顯是痛了,低吟了一聲,臉上卻似痛似爽,帶有幾分享受出來。
崇剡似被畢春那呻吟給刺激了,又狠狠的吻在了她玉頸之上。
" 啊…別吸…別吸…讓人瞧見……" 畢春有些沈迷,又有些慌亂的反抱住他
的頭,與他廝磨,便感覺到光涼的臀上一根火熱滾燙的堅硬物事已貼了上來,仿
佛自己體內更癢更熱了,一股熱流不自主的便擠開了肉縫,淌到大腿根部。
" 啊!" 她一生輕呼,那肉莖仿佛推著自己的熱流又擠了回去,那下體的飽
脹酥麻讓她幾乎無力站立,險些癱軟下去,幸得崇剡抱住了她臀方才堪堪立住。
" 啊…五爺,你好強……" 那宛若被蜜汁泡漲的肉莖進入蜜縫深處後,幾乎
沒有絲毫停頓的便開始了暴風疾雨般的抽插,直插得畢春雙目發昏,雙腿打顫,
忍不得的便聲聲嬌吟起來,面上似痛苦、似舒爽、似興奮的不斷變換著。
" 幹死你!" 崇剡咬牙切齒的," 小騷貨,幹死你!" " 啊,快,要死了…
要死了……" 畢春隨著身後少年的撞擊起伏飄揚。
" 騷屄、騷屄。" 崇剡咬牙的,低頭看著自己在她股間進進出出,手撫在她
粉白的嫩臀上,頗有幾分愛不釋手," 你這肥尻,真個是愛煞人喲。"
" 那你還不憐惜奴家……" 畢春被他說的不由又將臀兒翹起幾分,以方便他
進出。
" 啪——!" 崇剡又狠狠的在她白臀上拍了一把掌,那粉白的臀肉泛起陣陣
臀浪。
" 知道嗎。" 崇剡握住了她的腰,在她身後保持著快速而有力的抽插,喘息
著說," 少爺我最愛的就是你的尻,雖比四奶奶差了些,也是極品了。"
" 你…啊…你又何曾見過四奶奶……"
" 少爺還真見過。" 崇剡得意的,卻因四奶奶三字似乎更興奮了,身體明顯
多了些用力的扭動。
" 啊…你…你竟然跟四少奶奶……"
" 我倒是想啊。" 崇剡咽了口唾沫道," 也就隔窗撇過一眼,那美尻,豐華
圓潤,肥美多汁,便是能摸上一把也夠醉了。"
" 啊…奴就知道…啊…你一直就打…啊…四奶奶的主意……"
" 我不僅想打四奶奶的主意,還想打三奶奶的主意呢,那你幫不幫我?!"
崇剡淫笑著狠狠一沖。
" 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啊…舒服死我了……" 畢春幾乎是胡言亂語的。
躲在窗外的鄭鳶瞧這活春宮正興奮著,聽得這句話只覺一股怒火噴湧,將那
浴火燒的一幹二凈,老婆被偷窺,三嫂被意淫,讓他怎能不惱,尤其是三嫂,他
雖對三嫂也有艷慕之意,但更多卻是敬重之情,今見有人竟想打她主意,險些憤
而一腳踢開大門,不過倒奇的是,對嬌妻被窺,他卻無氣惱,想是跟他只是貪圖
方綺彤美貌,並無幾分感情有關。他待要奪門而入時,卻停了下來,眼睛咕嚕幾
轉,便有了計較。
房內二人正邊偷邊合計著怎麼算計三少奶奶、四少奶奶時,忽然只聽到門外
傳來一陣木頭倒塌之聲,只嚇得膽破魂飄,崇剡更被嚇縮了回去,也是他尚算冷
靜,邊手忙家亂的穿上褲子,邊低聲對畢春道:" 你穿好衣服躲起,千萬別出來。
"
這院子本是雜院,正巧鄭家下月預修繕東廂房,運來十數根大木暫時堆積,
此刻,這大木實在垮塌的厲害,不多時便將別院眾人驚動了,甚至大管家鄭玉也
過來查看究竟,一跨過跨院,瞧見五少爺也站在院里,趕緊過來見禮。
" 這些個殺柴,竟將五少爺也驚動了,真是該死!"
" 無妨,我正巧路過,過來看看。" 崇剡故作鎮定的。
這時早有家丁查勘後來報:" 大管事,這大木垮塌應是有人為之。"
" 為何?" 鄭玉問道,卻沒註意一旁的五少爺聽得此話面上一片慘白,讓躲
在暗處的鄭鳶一陣好笑,也懶得再聽院內啰嗦,至於這偷腥的五弟會不會因此留
下惡疾,卻不是他能顧及的了,內心里還巴不得他得惡疾才好。只不過,作為鄭
家家生子,他也只能做到如此,畢竟,五少爺鄭崇剡可是鄭家老祖宗最喜愛的孫
子。
且不說當日里後續如何,也不講鄭鳶偷回家中之事,只說不幾日,所里腰牌
便是下來了,不由不讓他感嘆,朝中有人便是好。
2。拜帖
莫名其妙升了官,鄭鳶自知再不能莫名其妙去辦事,須得做些事來,不幾日,
一張紙便放到了他案頭。
陳洪謐,字龍甫,號默庵,晉江青陽陳厝人。天啟七年丁卯舉人,崇禎四年
辛未進士,授南戶部主事,先後管北新關、掌南京水兌;遷員外郎。其人少聰穎,
為人正直清廉,性善果敢,去歲張獻忠攻安慶,應天巡撫商議撒走閶門(蘇州城
門名)前萬家,以做防禦,洪謐對答道:" 撤恐擾民。張賊必無渡江越過南京、
直趨蘇州之理。如有意外,願追其咎。" 巡撫衙門采納意見,之後其言果應驗,
眾人皆佩服其鎮定。
" 這位陳大人倒有幾分能文能武啊。" 鄭鳶看看手中的紙片,也不由佩服錦
衣衛就是錦衣衛,雖勢已大不如前,依然能量巨大,只隔天,便幾乎將陳洪謐情
況查了個底朝天。只是,知曉了他的情況,如何去做,卻讓鄭鳶甚是頭痛,這陳
洪謐在他記憶里,日後還要再升官的,直至南明還是重臣,他琢磨著是不是該有
所依托,思索了半日,不得要領,只得走一步看一步。方找了處茶肆坐下,另叫
人將劉三給尋來。
" 鳶哥兒可有日不見了。" 遠遠的,劉三這大嗓門便叫喚起來。
" 三哥來了,快快坐。" 鄭鳶站起身將劉三迎下。
" 聽說鳶哥兒升了總旗,幾個兄弟一份賀儀。" 劉三邊笑著坐下,邊遞過一
個小包。
鄭鳶接過,掂了掂,約摸二十來兩碎銀,他笑笑又退了回去:" 三哥莫是瞧
兄弟不起嗎?"
" 怎麼,嫌少?" 劉三豹眼一瞪,倒不是發作,只是他習慣之貌。
" 你我兄弟,怎用銀錢衡量。往日里,哥哥們幫襯兄弟難道還少嗎?如今哥
子幾個都有了家室,莫要再破費這些個。" 見劉三還有推脫之意,他連忙道,"
請哥哥來倒是有事相求。"
" 你說。" 見是鄭鳶有事相求,劉三停了手中的動作。
" 幫我弄幾尾魚。"
" 嗨——!" 劉三一拍大腿," 太湖就在近里,慢說幾尾魚,便是幾十尾,
幾百尾,哥哥這便將你網來。"
鄭鳶搖搖頭:" 非是太湖魚。"
" 那是要哪里的?" 劉三問道。
" 須得晉江龍湖鱸魚。" 鄭鳶看著他道。
" 這可不好弄。" 劉三皺眉道," 這晉江此去怕有兩千里……" 鄭鳶笑而不
語,只從桌下擰出一個口袋來," 咣" 的砸到桌上,聽聲響便是沈甸甸的:" 這
是五百兩銀子,五尾魚。"
" 多久要。"
" 十日之內,要活的,除此之外,再給我……" 鄭鳶便是一番交待。
" 我去尋人。" 劉三說完,站起就走,卻未拿那銀子。
" 三哥,你這……" 鄭鳶指指桌上的銀子。
" 鳶哥兒你既然花此番氣力來尋這幾尾魚,必是有大用的,哥哥我去幫你尋
來便是,哪還有要拿銀子的道理。" 說完便自去了。
這倒讓鄭鳶一楞,這劉三雖說手頭不緊,但要一下拿出五百兩銀子也是難的。
劉三一走,鄭鳶倒也不急,便自坐在茶肆里,想著自己的事情,手指不由的
在桌面上輕敲。
要想在這亂世里留出安身之所,必得有所依仗,亡國奴他肯定是不願當的,
家中待自己一向刻薄,可真要他放手扔下不管,作為後世之人,他總還是做不出。
要想舉家逃離,總要有個去處,此刻,北美大陸早已被發現,似乎可以做個
選擇,然則,就這般背井離鄉,他內心著實不願,如若不走,那就只有一途:抗
東虜,只是,就他一個錦衣衛總旗,去抗東虜簡直就是個笑話。
鄭鳶只覺一時思亂如麻,手指愈發敲得急了。
接下來幾日,鄭鳶幹脆放下這煩心之事,整日里以劉三的由頭請客吃酒,博
得市坊間對劉三的一陣喝彩,劉三也不言語,只私下里多給鄭鳶拱了幾次手。期
間李毅權使人來問,他只含糊其辭,只道尚需幾日。
也不知怎的,目不識丁的粗魯漢子忽然識字之後,李毅權便對鄭鳶多了幾分
信任,竟也不再多問。
這廝倒也樂得逍遙,整日依舊跟幾個狐朋狗友酒來肉去,只如今家中有了牽
掛的美嬌娘,那勾欄里的姐兒卻是怎麼也入不得眼了,至多喝喝花酒,再無留宿
之事。
只是回到家中,想是看清了鄭鳶貌似魯莽,實則不堪,恰是" 外強中幹" 之
人,這四奶奶似乎更不待見他,終日里不知何往,竟連面也不曾見到,便是夜晚,
也是留宿書房,鄭鳶氣惱之余,心中終是疼她,只做不知,悶不啃聲。
又過了幾日,劉三終於急匆匆前來相邀,二人跑去太湖,尋了一艘船上去,
到了船尾,劉三從太湖中撈出一個魚簍來:" 幸不辱命。"
鄭鳶大喜:" 三個,謝了。" 說完急匆匆便擰了魚簍回去。
一進門就對候在門口的周衛道:" 去探,知府陳洪謐陳大人可在府中。" 說
完便往府中行去,到了自家院里,卻不見夫人方綺彤,問起婆子,只說帶了小桃
去訪友,鄭鳶也不多問,自進去了。
不多時,周衛跑來回話,道是知府正在府中。
" 走。" 鄭鳶站起身來,對那周衛道," 去把百戶大人的拜帖拿來,再找兩
個人將劉三爺送來的食盒也帶上。"
蘇州知府衙門位於道前街,從鄭鳶家中過去不遠,不過他依然先到百戶所把
馬牽了,除了周衛,再喚來二名校尉,六名力士,錦衣挎刀,甚是威風,卻又有
四個腳力擔了黑漆嵌骨食盒,便自去了。
蘇州知府陳洪謐時年四十有余,濃眉大眼,五髯長須,本是一幅好相貌,只
可惜顴骨開闊,憑空多出幾分劣相。
此刻,他正於內衙花廳之中,手捧書卷看得仔細,卻是唐順之的《荊川先生
文集》。他因賦欠之事已被奪官,只是朝中惜其才情,大抵仍以警告為主,故既
未責其返鄉,也未新派官員,言明繼續催賦,衙中依舊由他代為問事,只這官衙,
他卻是不能坐了,便回了後衙,衙門之事仍一應交回後衙,由其審奪。
陳洪謐也是難得有此清閑,倒也有得幾分享受,書正讀的精彩拍案之間,就
有小廝手持大紅拜帖匆匆過來。
" 老爺,有蘇州錦衣衛總旗鄭鳶持百戶所拜帖求見。"
" 嗯。" 陳洪謐一楞,也不接拜帖,冷哼一聲," 何時這些廠衛鷹犬也這般
文縐縐的了。"
" 那老爺,是見還是不見呢?" 這小廝顯是跟了陳知府多年,一切倒也有些
章法。
" 見,怎麼不見。不過,讓他走角門。" 陳洪謐冷道。
小廝應了一聲,便自退去。
此刻,鄭鳶正一身青綠錦繡服,腰挎長刀立於衙前,這是他這一世第一次正
兒八經的穿錦衣衛官服,也方才知道,他對錦衣衛威風凜凜的印象,俱是被後世
的影視劇給騙了,哪有什麼飛魚服、哪來的什麼繡春刀,那都是錦衣衛衙署堂上
長官在重大場合才能穿的,就他一個總旗,能有錦繡服就不錯了,而且衣角還打
了幾個補丁,而周衛和那兩個校尉,也只是黑氈帽、青罩甲而已,另幾個力士更
是連刀都沒有,只在腰間別了把匕首,甚是寒酸。
再看這蘇州知府衙門,鄭鳶不由的搖搖頭,那更是寒酸啊。都知道有明一代,
官不修衙,可也沒想到一個知府官衙能破敗到如此地步,大門底座已腐成了幾根
木樁,歪斜的" 掛" 在門柱上,讓人懷疑多用點力,整個門扇都能卸下來,門頭
之上,幾簇雜草隨風飄搖,要不是門前還有兩個衣履闌珊的皂吏戰戰兢兢的站著,
他都懷疑這是個被廢棄的院子了。
說那幾個皂吏有幾分戰戰兢兢倒也不假,莫看鄭鳶一行穿得也不咋地,但相
較他們也算是鮮衣怒馬了,尤其又知自家老爺已被奪官,錦衣衛此刻前來,怕是
朝廷該要問罪了,如何不驚。
且說後衙那小廝尚未離開,倒有個二十余歲文士急匆匆行來了。
" 學生見過恩師大人。" 那文士面上雖是焦急,卻是禮數不減。
" 是爾禮來了。" 陳洪謐點頭微笑道,面前這文士正是吳中明士歸莊歸爾禮,
說到這歸爾禮,也是一奇人,其父乃昆山三才子之一歸昌世,書法晉唐,善草書,
兼工印篆,擅畫蘭竹。爾禮受其影響,也工詩文散曲,擅畫竹石,尤精於書法,
狂草功力更深,時人以為絕倫,歸爾禮與顧絳(即:顧炎武)是為好友,並同加
入驚隱詩社,奈何科試不運,便於父親指引下,在陳洪謐府中做個幕僚。
" 恩師,聽聞錦衣衛已到府前,莫是朝中奸人要忍不得動手了嗎?" 歸爾禮
急道。
陳洪謐沈吟幾許,只將手中書卷放下,正要回答,又見有人急匆匆向花廳小
步跑來。
" 爹爹!" 跑進花廳的乃一二八佳人,如若鄭鳶那日不是太過沈溺自我,在
這廳中定能識得這正是他回到蘇州之日,坐於得月樓上的兩個" 小相公" 中年少
的那位。
" 問玉,與你說過多少回了,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矜持,你這慌慌張張的成
何體統。" 陳洪謐斥道。
" 是,爹爹。" 陳問玉趕緊向自己父親和歸爾禮見禮," 見過爹爹,見過兄
長。"
歸爾禮也趕緊回禮道:" 見過小妹。"
" 你這般模樣。" 陳洪謐搖頭道," 萬幸爾禮不是外人,否則不叫人笑了去。
早知如此,當初也不該讓你是學勞什子武。"
" 恩師,小妹昔年身體羸弱,學得這強身健體也是好的,何況正是這鮮花年
紀,好動些也無不妨。"
" 你也莫要替她說話,讓人愈發的不可收拾了。" 陳洪謐瞪他一眼道,不過
顯也是心痛這女兒的緊,借著歸爾禮的話自不再責怪陳問玉了。
" 爹爹,聽聞錦衣衛來了,可是要拿爹爹?!" 見父親舍不得責備她,陳問
玉又故態重現了," 這些鷹犬!待女兒取劍去砍了他!"
" 胡鬧!" 陳洪謐喝道," 你是要殺官造反不成!"
" 小妹萬萬使不得!" 歸爾禮也是急道," 不可陷恩師於不義!"
" 可是…可是……錦衣衛就要來拿人了!" 陳問玉急得直差落淚。
" 妹妹也是關心則亂。" 遠遠的一女聲柔道,聞得此聲,站立一旁的歸爾禮
眼睛不由一亮,整個人似乎都精神多了許多,背也站直了。
不多時,一松鬢扁髻,發際高卷,身穿豎領對襟大袖青褂的女子款款行來,
人未至,卻似有一股香風先來,讓人多了幾分沈醉,再看其人,竟是說不出的婉
娩嬌媚,仿佛滿園紅花皆無了顏色,只化作了陪襯,獨見她的明艷,那一旁的歸
爾禮也不由有些癡迷失態了。
陳洪謐看在眼中,不由暗自搖頭,只得輕咳了一聲,方才將歸爾禮驚醒過來,
只不過不消幾分,他看向那女子的眼神,又有些不能自已了。
這赤裸裸火熱的眼神,女子怎能不知,卻也只能強做不見,走過來半蹲見禮
道:" 媳婦見過公公。"
" 不必多禮。" 陳洪謐心中暗嘆一口氣,虛手相扶道。
" 嫂嫂,你剛才的話是何意?" 陳問玉倒也不曾有發現,只關心的抓住嫂子
衣袖急問。
" 你這丫頭,性子總是這般急躁。" 女子略帶幾分寵溺的看著她," 人家是
送了拜帖的,這是走了禮數的求見。你幾時見過錦衣衛拿人還要下拜帖?"
" 哦。" 陳問玉小嘴一嘟道," 我這不也是急了嘛。聽的錦衣衛來了,便跑
了過來,哪來得及問到他們還下了拜帖。" 說的歸爾禮呵呵一笑,眼中卻是盯著
那嫂嫂的,那嫂嫂再也擋不住他炙熱的眼神,臉不由的紅了,待要告退回避,卻
見下人早已領著一眾錦衣衛走了進來,想要回避,卻是來不及了。
那鄭鳶在下人膽戰心驚的帶領下,一搖一擺的走進了後衙,放眼望去,雖也
略微破舊,不過其間主人顯是用了些心思,山石花草修理的倒也整齊,比起衙門
要好得多了。
" 錦衣衛蘇州百戶所總旗鄭鳶見過父母大人!" 鄭鳶洪聲拜到,卻只作了個
揖,不曾跪拜。
" 你這武夫倒是好膽,見過知府大人竟不跪拜。" 陳洪謐尚未出聲,一旁的
歸爾禮冷笑道,這是按著大明文武相見的慣例,武官見到文官是需跪拜的。
" 敢問這位……" 鄭鳶並未全起身,拱手看向陳洪謐。
" 此乃本府幕僚,吳中名士歸爾禮。" 陳洪謐道出他的身份。
" 可有功名?" 鄭鳶問道。
" 不曾……" 歸爾禮回到,待要再說,卻被鄭鳶冷笑打斷。
" 那你栝燥什麼?!" 鄭鳶正眼也不看他一眼,只看向陳洪謐," 某乃天子
親軍,何禮何為什麼時候輪到一書生說道了,未論你個大不敬,那是看在父母大
人的面子上。名士?江南遍地名士,值幾個錢?"
" 你……" 歸爾禮不曾想這錦衣衛總旗竟是如此嘴毒,只氣得面紅耳赤,待
要呵斥時,陳洪謐卻擺擺手。
" 鄭總旗可是無事專來陳某處擠兌的嗎?"
" 父母大人這是何意,可不折殺小人。" 這鄭鳶對上陳洪謐卻是立馬換了一
幅面孔,看去甚是可惡,讓一旁的歸爾禮更是氣得牙根都要咬響了,
" 錦衣衛再飛揚跋扈,拿人也是要駕貼的,今日小人可是持的拜帖。"
" 本官不曾記得與你天子親軍有何瓜葛。" 陳洪謐冷冷道。
鄭鳶卻不回答,只看向一旁幾人:" 這幾位是……" 剛進院之時,因註意力
全在了花廳里端坐的陳洪謐身上,他只依稀看到旁邊似乎還站有幾個女眷,此刻
問起,倒是想弄明白身份,也有暗示接下來談的將是公事之意,這時,他才放眼
看向那一大一小兩個女眷,小的那位倒是年輕貌美,姿色上上乘,再看向那大的
時,鄭鳶忽覺胸中如大石撞擊一般,咚咚作響,幾乎暈花起來:這女人竟是如此
美艷動人,一眼望去,直覺溫婉柔順,再細細品味時,又多出幾分嬌媚艷美,尤
其寬松長袖青褂下,依舊擋不住胸前的波濤洶湧,看一眼頓覺胸中邪火中燒,恨
不得立馬將她扔到床上,狠狠蹂躪一番。
" 你放肆!" 鄭鳶的眼神引得歸爾禮大怒,尤其他流連於女子胸前的目光,
簡直就是對自己女神的褻瀆。
鄭鳶心中一凜,趕緊收回眼光,輕咳一聲掩飾好自己的失態,不曾想這一舉
動卻讓陳洪謐暗自點頭,他雖無偏見,卻深知自家這兒媳的魅力,說句誇張的話,
若非早早納為兒媳,只怕放在外面,也是禍國殃民的禍害,平常人等無不見之失
色,歸爾禮也算朝夕相處,每每見到也是屢屢失態,也因此他只能將其深藏後院,
不曾想這面前看似粗魯好色的錦衣衛倒有幾分自制力。
" 問玉,你且先回房去。" 陳洪謐淡淡道,卻並未讓媳婦回避,竟有讓其參
詳之意,這在嚴苛婦道的大明朝卻是第一次見到,也足見這女子的才學,惹得鄭
鳶不由又多看了她兩眼,一眼望去,頓覺心又跳的厲害,趕緊將目光收回。
" 有事說事。" 陳洪謐冷哼一聲。
" 來人!" 鄭鳶待要揮手叫人,卻又覺不妥,告罪一聲," 父母大人稍候。
" 幾步走出花廳,接過大食盒,然後揮揮手叫一眾錦衣衛都退出了後衙小院,
看著鄭鳶獨自一人費力的擡舉著食盒走來,讓花廳中幾人詫異之余,又心生出幾
分好感。
" 小人此次奉命催科而來。" 鄭鳶擦擦頭上的汗," 只是蘇州錦衣衛百戶所
上下皆對父母大人敬重有佳,百戶大人更是不敢妄自驚擾大人,故委托小人前來
拜望。" 他邊說邊依次打開著食盒的蓋子:" 行前百戶大人聽聞父母大人清廉,
家中甚為拮據,本遣小人贈銀五百兩,只是小人怕汙了大人清名,故做主換了些
許大人家鄉的特產。" 說到" 家鄉" 之時,陳洪謐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緬懷,再待
看到食盒緩緩打開,露出里面的幾方食材,心中一陣大震,連手都有些顫抖了,
這讓暗中觀察的鄭鳶一陣得意。
" 公公,這是……" 女子看到了公公的失態,有些驚訝,這也讓鄭鳶得以確
定這就是陳洪謐孀居的兒媳,傳說中的禍國尤物蘇盼凝,果然如傳說中的讓人不
可自制啊。他暗嘆。
" 此乃晉江龍湖鰻魚,某使人千里帶回,放入太湖中時,尚是活的。" 鄭鳶
向蘇盼凝拱手道," 這是土筍凍、這是姜母鴨……" 他一一道來,盒中俱是陳洪
謐老家福建晉江的食材,讓陳洪謐也不由得肅然。
" 鄭總旗……" 他有些感慨的,離家十數載,入仕以後再不曾踏入家鄉半步,
文人心中對故土的眷念,此刻仿佛全都翻湧而上,讓他不能自已," 來人,上茶。
" 這才方有侍女將清茶端上來。
" 小的先前言道,蘇州錦衣衛百戶所上下對父母大人敬重有加,這也是錦衣
衛對大人的一份心意。" 鄭鳶拱手道。
陳洪謐為人正直,卻不迂腐,無論如何說,錦衣衛這千里迢迢為他準備的家
鄉味道,這份情,他也是要承下的,面色上也不由和緩了許多:" 還請鄭總旗回
去代為致謝李百戶。"
" 一定帶到。" 鄭鳶鄭重其事的站起身拜到,陳洪謐也是單手虛扶,算是多
了份禮數。卻見這鄭鳶再坐下後,方才滿臉的謙卑頓時蕩然無存,一臉肅然之中,
多了份桀驁," 方才是鄭某代蘇州錦衣衛百戶所上下向大人致的私意,接下來公
事在身,還請大人海涵。" 他這一變臉讓花廳中幾人一楞:這廝變臉變得好快!
也不由的心中一緊。
" 某代錦衣衛百戶李毅權問詢知府大人三句話。" 鄭鳶冷然拱手道,拱手的
方向卻不是陳洪謐。
" 請講。" 陳洪謐有些不悅的。
" 敢問大人,可是有心應奉闖賊?可是存了北降東虜之心?可是有了自立之
意?" 鄭鳶一口氣問到。
" 放肆!""胡說!" 陳洪謐和歸爾禮同時怒喝道。
陳洪謐更是氣得滿臉通紅,怒道:" 陳某乃先帝丁卯舉人,本朝辛未進士,
身負皇恩,十數年謹嚴執事,從不敢有半分懈怠,只為報答兩帝知遇之恩,鄭總
旗這番汙蔑折殺陳某,若不說出所以然來,休怪老夫要使人大棒趕你出去!" "
好個知遇之恩。"
鄭鳶也不著急,端過茶盞,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 既是如此,為何陳大人
對朝廷處處掣肘?!"
" 哼。" 陳洪謐冷哼一聲,卻是頭一偏,也端起了茶盞,竟是不屑理他,倒
是歸爾禮站了出來,朗聲道:" 歷來朝中用度,自有規矩,可自崇禎五年以來,
朝中屢次三番向江南加賦,蘇州更是一年三科,百姓舉日艱難,敢問,恩府大人
為民抗亂命,是為護得一方平安,何錯之有?去歲朝廷奪官催科,恩府大人甘為
民辭官,此大義,何錯之有?朝中諸公貪得無厭,恩府大人不欲這民脂民膏被中
飽私囊,何錯之有?!朗朗乾坤之下,此等忠孝中直的官員卻屢遭爾等中傷汙蔑,
我才要問一句: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這番質問端是鏗鏘有力,大義凜然,
只說得陳洪謐暗自點頭,便是一旁的蘇盼凝也是異彩連連。
" 說得好!" 這卻是一直躲在假山後的陳問玉也忍不住喝彩了。
" 說得好?" 鄭鳶冷哼一聲," 崇禎八年,賊寇張獻忠陷中都鳳陽,中都留
守司朱國相戰死,鳳陽知府顏容暄自殺殉國,皇陵被焚,數萬百姓被屠;崇禎二
年,東虜皇太極入寇,直抵京畿!崇禎八年,東虜阿濟格、多爾袞再次入寇,京
畿周圍一片焦土,家家戴孝,東虜虜百姓數萬北返,阿濟格竟寫' 官兵勿送' 四
字,猖狂之極!自遼東女真叛明,至陜西賊寇橫行,大明烽煙四起,處處用兵,
敢問,這兵從何來?糧從何來?又敢問,該如何消除這兵災?"
" 自當以聖人教化……" 歸爾禮喃喃道。
" 放屁!" 鄭鳶怒喝道," 聖人教化能當飯吃?能變錢使?陛下登基以來,
深知錢糧不易,每日膳食只三素一葷;每日行走,只敢慢步,只因走快怕露出皇
後千歲給打的補丁,你可是說陛下不受聖人教化?陛下節儉如此,知府身為臣子
不思如何報君,反處處以民之意,掣肘陛下用兵方略,何來的大義?哪來的忠孝?
如何就說不得?!" 鄭鳶一通大罵,似乎也放開了:" 知府大人代陛下治轄
一方,若是忠孝,當思如何開源節流,為陛下分憂。國富民貧固然有其慮,但我
大明今日,民富國弱卻有亡國之優,待到有一日,陛下無錢調兵,誰來守住江山?
誰來抗住東虜?古人讀書,立誌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修身齊家,是以' 國'
為根本,是以' 治國平天下' 為目的,無國哪有家?這才是大義。反觀今日之江
南,夜夜笙歌,處處鶯歌燕舞,又有誰看到京畿之危、朝堂之危、大明之危?!
我鄭鳶出身市井,白丁一名,尚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爾等讀書人卻處處只顧
小我,鼠目寸光,此等教化,此等名士,不要也罷!" 這一罵,卻是連陳洪謐、
歸爾禮,乃至整個江南讀書人都罵了。
" 你…你……" 歸爾禮只氣得臉色發白,手指顫抖,"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 而一旁的陳洪謐也是一臉鐵青:" 來人,送客!"
鄭鳶也是來了火氣,拱手虛禮一下:" 告辭!" 轉身揚長而出,走出十來步,
停下轉首道;" 明日某再來拜會父母大人!" 說罷這才大笑而去。
" 狂徒,狂徒。" 歸爾禮一直氣難平的。
" 爾禮也不必為這等俗人氣憤。" 陳洪謐冷面道," 你且先去休息。"
" 是。" 歸爾禮拱手退下," 也請恩府莫要氣壞了身體。"
待歸爾禮走後,陳問玉也跳了出來:" 爹爹,這錦衣衛好生無禮!"
" 問玉。" 蘇盼凝攔住她,輕輕搖搖頭,陳問玉不明就里,看向自己父親時,
卻見他臉上怒色盡退,陷入一片沈思之中。
" 爹爹。" 陳問玉也不敢打攪,欠身道," 那我也去了。" 陳洪謐卻依舊在
沈思,未曾回答。
" 去吧。" 蘇盼凝輕聲道,陳問玉這才離去,卻足見蘇盼凝在府里的地位,
貌似不止兒媳婦那麼簡單。
" 公公。" 陳問玉走後,蘇盼凝命人換了茶水,親自端到陳洪謐案前。
" 盼凝,你對此人做何看法?" 陳洪謐突然問到。
" 公公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蘇盼凝微笑道,倒讓陳洪謐微微躲開了眼
神,這般模樣便連他也有些扛不住。
" 都說說。"
" 若是假話,此人目不識丁,一粗人爾。"
" 真話呢。"
" 梟雄。" " 哦?" 陳洪謐被兒媳這二字論斷的一楞," 評價如此之高?"
" 天下興亡,皮膚有責。但憑這一句話,便不是尋常人能說得出的。"
" 不錯。" 陳洪謐捋捋自己的長須,搖頭嘆道," 他雖激憤,說得道理卻是
處處直擊要害。只是,他能看到的,老夫又怎麼看不到,無奈身為聖人弟子,有
些事,想得,做不得啊。"
" 那公公……" " 老夫終還是一俗人,有些臉面卻是拉不得的,且看他明日
要如何說。"
" 那我們……"
" 無需多做什麼,等待便是。" 陳洪謐道,卻是有些乏了,自去內屋休息。
3。構陷
蘇州錦衣衛總旗鄭鳶為催科之事登門怒罵知府,被知府大人給趕了出去,不
消半日,這件事便傳遍了市井間,整個蘇州府都在為知府大人不畏廠衛的高義大
聲喝彩,坊間更有人說親眼看見衙門皂吏用殺威棒將那鄭鳶給打將了出來,那鄭
鳶竟做聲不得;又有人道,鄭鳶那廝被趕出後站在衙門外如潑皮般破口大罵,卻
不敢絲毫動粗,結果又被衙門里捕快給痛揍了一頓,只得灰溜溜的走了。一時間,
對知府衙門的贊譽和對錦衣衛的藐視嘲笑、怒罵撲天蓋地而來,到了夜間,滿臉
鐵青的李毅權派人去喚鄭鳶問話,卻被回道總旗受傷,不能行走來見百戶,更是
坐實了這市坊間的傳聞,陳洪謐的聲譽一時更聖。只誰都沒有註意到,每到關鍵
時候推波助瀾的皆是些市井潑皮。
到了第二日當午,陳洪謐仍在花廳看書,有人來報,那鄭鳶又來了,稟報之
人面色有些古怪,讓陳洪謐好生奇怪。
聽得鄭鳶又來了,蘇盼凝也趕了過來,倒是歸爾禮昨日被鄭鳶氣得夠嗆,不
肯出來。
待到鄭鳶獨自一人走進來,陳洪謐也終於明白為何剛才下人面色古怪了,蘇
盼凝更是瞪大了秀目,想不到鄭鳶竟會是這般景象。
卻見這廝頭包得跟粽子一般,還隱隱透出幾分血漬,拄根拐杖一搖一擺的進
來,看見幾人目瞪口呆的望著自己,他曬然一笑,混不介意的便一屁股坐在了陳
洪謐對面。
" 昨日鄭某被知府大人所趕,今日厚顏,便又來了。"
" 鄭總旗,這是何故?" 陳洪謐詫異的指指他的頭。
" 哎喲餵,我的知府大人。" 鄭鳶誇張的," 錦衣衛上門催科,知府陳洪謐
不畏權貴鷹犬,將其棍棒打出,現今這蘇州城里哪個不為知府大人豎大拇指,聽
聞便是應天巡撫衙門也是對知府大人贊譽有加。"
" 胡說!本官幾曾驅趕過你!"
" 怎麼沒有。" 鄭鳶指指頭," 這整個蘇州城可都傳遍了。" 他從懷中掏出
一疊紙來," 這可都是人證,倶言親眼所見,還都畫了押的。"
" 你——!" 到了這個時候陳洪謐還如何不知,感情這廝是碰瓷來了。
" 蘇州知府陳洪謐抗命拒賦,並毆打上門催科錦衣衛。此事,蘇州錦衣衛百
戶所已呈報駱指揮。" 鄭鳶淡淡道。
" 你…你竟構陷本官!" 陳洪謐氣得渾身發抖,一旁的蘇盼凝也是氣得銀牙
直咬,幸得今日問玉不在,否則只怕當場要提劍來砍了。
" 鄭某說過,蘇州錦衣衛百戶所上下對大人敬仰有加,這是實話。但催科是
公事,更是本分,某也知曉大人耿直,少不得要有些手段。至於是不是構陷,大
人以後便知。" 說完這話,鄭鳶哈哈大笑著告辭離去。
待走到門外,鄭鳶似乎腳下一拌,直接從門檻上滾落下來,又有一旁圍觀之
人大喊:" 昨日便是這錦衣衛上門辱罵青天大老爺,今日又來構陷,打他!"
這句話便如滴水入油鍋一般,瞬間炸了,民眾一擁而上,便要揍他,這卻是
鄭鳶不曾計劃的,也不知眾人如何得知自己構陷知府,嚇得也裝不得了,撒腿就
跑,早先候在門外的幾名錦衣衛也是嚇得魂飛魄散,竟四散逃了,唯剩周衛還護
在他身邊,拖起他就逃,卻又如何逃得掉,沒跑出幾步,便被眾人圍住免不得受
了一頓拳腳,好在動手的多是書生,門上衙役也怕真鬧出人命來,趕緊沖進人群,
將已鼻青眼腫的鄭鳶和周衛拖了出來,護進衙門里。
後衙里陳洪謐得知鄭鳶真被揍了,急匆匆帶著蘇盼凝趕了過來,卻見鄭鳶眼
也腫了,腮幫子也被打出了個大包,狼狽不堪。
" 老天有眼。" 蘇盼凝有些好笑的低聲道。
" 你懂個屁。" 鄭鳶瞪她一眼,沒好氣的,卻扯的臉腮一陣疼痛," 多謝大
人相救。" 他還是對陳洪謐道謝到。
" 這可也是你的苦肉計?" 蘇盼凝不冷不熱的插話道。
鄭鳶白她一眼,卻不理她:" 莫道鄭某不知,剛剛人群中煽動的就是大人的
幕僚歸爾禮。看在知府大人份上,某就不計較了。後門在哪里,鄭某告辭。" 鄭
鳶這話倒讓陳洪謐和蘇盼凝一楞,原以為他會不依不饒,誰曾想他竟這般輕描淡
寫的便放過了。
見他離去,兩人竟久久未動。
從知府衙門偏門溜出來後,鄭鳶徑直去了錦衣衛百戶所,見到鄭鳶這般模樣,
李毅權吃了一驚,聽得鄭鳶說到後勃然大怒:" 這狗官好大的膽子,竟敢使人當
街毆打天子親軍!我要參他,我定要參他!"
" 大人勿急。" 鄭鳶趕緊勸解道," 這是屬下的苦肉計。"
" 嗯?" 李毅權不明就里的看向他。
" 大人當即刻將事呈報駱指揮,並轉呈皇上,不過要寫兩份,一份勘合,一
份密報。勘合只說發生之事,密報則言明前後因果。"
" 這是為何?" 李毅權有些疑惑的。
" 我的大人哎,咱做這些是為了啥?是為了將朝廷加賦收上來,不是將陳洪
謐鬥倒,不是要鬥倒陳洪謐。要真鬥倒了陳洪謐,只怕整個江南官場都不會放過
大人吧。"
李毅權這才一激靈:" 那倒是。那你這章程得要講清楚咯。"
" 請大人放心,屬下早有安排。" 說完他與李毅權耳語了好一陣,越說李毅
權臉色越古怪,到最後,詫異異常的看向他。
" 你這混頭,都怎麼想到這些的。" 鄭鳶嘿嘿笑著,卻扯地嘴角一痛,齜牙
咧嘴的好不快活:" 大人要切記,密報和堪合須得同時到,且萬萬不可轉經千戶
所,而須直報指揮使大人。"
" 這個我曉得。" 李毅權點點頭,有古古怪怪的看看他," 此事辦好了,我
自會升職,少不得許你個百戶。"
" 多謝大人!" 鄭鳶大喜拜到。
話說另一邊,得知錦衣衛當街被打,推官倪長幹匆匆而來,這倪長幹作為蘇
州推官,與陳共著廉名,素與洪謐交好,此番聽得在府前打了錦衣衛,口中直呼
" 莽撞了,莽撞了" 急匆匆便進了衙門,與陳洪謐相談了兩個時辰,方才離去。
倪長幹走後,陳洪謐便一人進了書房,閉門不再見人,就是女兒問玉也不得
見,眾人皆知此番事重,府上頓時愁雲一片。
入夜,蘇盼凝終是放心不下,又來到書房外,卻見兩名丫鬟正在瞌睡。她輕
咳了一聲,將二人嚇得醒過來。
" 見過少奶奶。" 二人趕緊見禮。
" 公爹可還在書房中?" 蘇盼凝問道。
" 回少奶奶,老爺下午進了書房後便未曾出來過。"
" 可用了晚膳?"
" 不曾。"
" 你們去廚房,把晚膳熱一熱,我來端進去。"
陳洪謐一向為人寬厚,下人們也是感激,便是此刻,廚房仍在守候,故而沒
過多久,丫鬟便將熱好的晚膳端了過來,也是簡單,一碗白粥,兩碟小菜而已。
" 你們都下去吧,我去勸勸公爹。" 丫鬟們皆知府中少奶奶聰慧賢睿,深得
陳洪謐信任,拜後自下去了。
隔窗看看燈火閃爍的書房,蘇盼凝嘆口氣,輕輕推開了書房門。卻見陳洪謐
閉目坐在書案前養神。
" 我說了,不用打攪我。" 陳洪謐不悅的,卻未曾聽到來人出聲,不多時,
鼻中聞得一陣熟悉的淡香,他緩緩睜開了眼睛,卻是兒媳蘇盼凝亭亭立在面前,
" 是盼凝來了。"
" 公爹為白日之事莫把身子傷了。" 蘇盼凝柔聲說到,邊說邊將白粥和小菜
放到書案上。
陳洪謐長嘆一口氣:" 我非是為此事。今日長幹過來,實是與我商議加賦之
事。" 他說起公事來竟也不避諱兒媳,顯是對其異常信任。
" 原本奪官之時,我便有上繳之意,只那複社周鐘屢次勸阻,更與複社眾人
結社相逼,我也甚是無奈。此番錦衣衛鬧出這些事了,只怕我這里也難善了,只
不知是罷官,還是進詔獄。"
" 公爹一心為公為民,為官清廉正直,應天上下眾人皆知,想那皇上也不會
太過苛責。" 蘇盼凝勸到。
" 難哪。" 陳洪謐道," 若是旁人倒也罷了,此番打的是錦衣衛,原以為只
是構陷,不曾想他一出門……。"
" 公爹,其實兒媳倒有些想法。"
" 哦,你說。"
" 兒媳白日里一直在想,這鄭鳶這樣做的目的為何,究竟是要構陷扳倒公爹,
還是為了催賦。" 蘇盼凝這一說,如渾噩中一盆冰水澆下,讓陳洪謐忽然只覺眼
前豁然開朗起來。
" 兒媳觀這鄭鳶,看似粗魯,卻是心思縝密,絕非魯莽之人,公爹素與朝中
諸公泛泛而交,自不會成為錦衣衛的眼中釘;而與這地方上,也未與錦衣衛有所
交集,更不曾有過得罪,何況,公爹廉名在外,深有名望,故而蘇州錦衣衛百戶
所也無構陷扳倒公爹的道理。所以,鄭鳶這樣做,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催賦。
"
" 嗯。" 陳洪謐點點頭," 只他這番做作,除了陛下遷怒於我,又能達到什
麼目的?"
" 這我也想不通。" 蘇盼凝搖搖頭道,兩人正疑惑間,外面有人扣門。
" 進來。" 陳洪謐沈聲道。
不多時,一精壯漢子開門進來:" 大人,少夫人。剛小人等探的,鄭鳶剛喬
裝去了閶門的真趣園。"
" 他去那里幹嘛?" 陳洪謐與蘇盼凝均疑惑的。
" 回大人,少夫人,他去見了鉆天洞庭(註)的人。"
" 鉆天洞庭?" 兩人一楞。
" 都有哪幾家?" 蘇盼凝急問。
" 只有翁、席兩家。"
" 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蘇盼凝的聲音帶著幾分激動。待那人告退之後,
她才對陳洪謐道," 公爹,我們還是低估了鄭鳶此人。"
" 何解?"
" 鄭鳶從頭至尾的目標就不是公爹,而是富甲天下的洞庭商幫。" 蘇盼凝這
一解釋,讓陳洪謐更糊塗了。
" 公爹好糊塗。" 見陳洪謐仍是一臉的懵懂,蘇盼凝嬌聲道,竟帶有幾分嬌
嗔," 兒媳之前就在懷疑鄭鳶演苦肉計的動機,至此方才明白了,他是醉翁之意
不在酒。你想,若是錦衣衛的密報入京,最著急的應該是誰?"
" 是何人?"
" 當然是蘇州的商人們。若是朝廷震怒,真的撤了公爹,換來的知府必然以
催賦為首任,且不說催賦手段如何,便是能否如公爹般清廉,都是商人們擔憂之
事,若來個心狠手辣的貪官,有得他們哭。所以,他們最著急。此刻,鄭鳶與他
偷偷相見,想是許了條件,必然承諾不會鬥倒公爹,但這欠賦……"
" 自是要這些鐵公雞湊錢的來補,以留住本官。" 陳洪謐苦笑道。
蘇盼凝緩緩點點頭:" 兒媳所思,大概也八九不離十了。"
" 好思維,好手段。" 陳洪謐搖頭道," 便是我這沈溺官宦十數載的人,也
沒看透他的想法。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無論是否真的願為民抗命拒官,直到
此刻,陳洪謐才真正把心放寬了。
" 盼凝,有你這女諸葛在,是為父之福啊。" 他撫須嘆道。
" 公爹只是身在局中,偶爾看不透罷了,哪有公爹說的這般厲害。" 蘇盼凝
柔聲道,看向陳洪謐的眼神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天色已晚,公爹可
要歇息了?"
似乎感受到她眼神中的什麼,陳洪謐有些閃爍的:" 你先下去歇了吧,為父
再看會兒書。"
蘇盼凝卻未離開,而是走過去幫他整理書案:" 這些日子想是公爹也有些焦
躁了。"
她將書案上略顯淩亂的線書一一擺放整齊,又開始整理陳洪謐面前的筆墨,
陳知府只覺一陣香風襲來,讓他這四旬不惑之人似乎也有了些反應,趕緊將身體
往後靠了靠,頓時又一抹潔白映入眼前,那玉頸,領如蝤蠐,顧盼生香,鼻尖下
仿佛女人特有的幽香中還夾雜著幾分少婦的體溫,宛若催情藥物一般,讓他的反
應更大了,他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不敢去看,將目光轉移到了一旁。
蘇盼凝發覺了他的小動作,微微一笑,卻是更往他身上貼了去。
" 盼凝……" 陳洪謐說話仿佛都有些困難。
蘇盼凝卻不回答,只略帶羞澀的一笑:" 公爹這些書怕是看完了,可要兒媳
去換幾本。"
" 好,好。" 陳洪謐聲音都有些嘶啞了。
蘇盼凝嫣然一笑,拾起桌上幾本書便推門進了側旁的一個偏房。
陳洪謐呆呆的坐在文案前發著癡,手中卷起的書本已有很久未曾翻動了,他
的表情很是奇怪,咬牙切齒的,有些猙獰,有些掙紮,有些猶豫,更有些期盼。
這蘇盼凝也是奇怪,說是給公爹換書,卻是入去足有一盞茶的功夫依舊不見
出來,而且也聽得房中發出其他聲音。
又過了半響。
" 哎呀!" 書房中傳來蘇盼凝的一聲嬌呼。
" 怎麼了,怎麼了?" 陳洪謐如夢中驚醒一般的快速小跑進側屋。
這是比書房還略大的一個房間,門頭上掛有一塊小匾,上有陳洪謐親寫的"
洗硯閣" 三個篆字,正是陳洪謐私人的藏書閣。閣中整齊的排著五六排高高的直
木書架,上面堆滿了各種古書,足有數千冊。因是書閣,不能點燈,故而都是就
著書房透來的幾縷光線方才得看清閣內物景。
" 盼凝可是摔著了?" 陳洪謐有些焦急的順著略顯昏暗的光線一路尋去,卻
到最後一排書架後方才看到地上的蘇盼凝," 可有受傷。"
" 我這小半響公爹也不來幫我。" 蘇盼凝嬌聲道,黑暗中明媚的雙目炯炯有
神。
" 傷哪兒了,我來扶你。" 陳洪謐顯是急了,趕緊過去扶她。
" 不用。" 蘇盼凝掙紮著要起來," 你去把門關上,我這番模樣,旁人看見
怕要碎嘴皮子。"
陳洪謐點頭稱是,趕緊過去,將洗硯閣的門關上,這洗硯閣只能由書房進出,
倒也不用擔心他人從其他地方進來。
關好門陳洪謐轉過身,卻險些撞上了幾乎貼上他的蘇盼凝。嚇得陳洪謐踉蹌
一下,靠在了門上,蘇盼凝又湊了上去:" 公爹為何一直躲著我?" 眼中顯著幾
分堅持和倔強。
" 盼凝這是從何說起。" 堂堂的蘇州知府,萬民傳頌的陳青天此刻卻有些訕
訕。
" 你心里沒數嗎?" 蘇盼凝有些嗔怪," 公爹可是在罵兒媳不知廉恥?"
" 唉……" 陳洪謐長嘆一口氣," 要說不知廉恥,那也是為父我……" 話未
說完卻被蘇盼凝素白纖柔的細手給擋住了嘴。
" 不許胡說。" 她柔聲道。
" 那次也是為父酒醉……"
" 我不許你說。" 蘇盼凝又擋住了他的話," 那也是盼凝願意的。"
" 這……"
" 公爹為人才高識遠,秉直公允。" 蘇盼凝看著陳洪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
說到," 為知府,胸懷天下,一顆公心身系百姓,萬民敬仰,盼凝雖為兒媳,心
中……心中也是一直仰慕。" 蘇盼凝越說聲音越小,臉也紅了,說話也有些結巴,
眼神也是飄離起來,倒是陳洪謐眼神卻越來越有神,不待蘇盼凝說完,陳洪謐再
也控制不住身體的滔天愛意,一把將兒媳抱在了懷里。
" 啊!公爹……" 蘇盼凝一聲驚呼,尚未來得及說上一句話,紅唇便被公爹
狠狠的含在了嘴里。
兩人如火山綻放般爆發了,陳洪謐緊緊摟住了兒媳的纖腰,蘇盼凝則攀住了
公公的脖子,專情而忘我的深吻著,在兩人嘴唇的相互纏綿中,依稀能夠看到相
互間舌尖的糾纏,甚至於,蘇盼凝還要更主動的將嫩舌伸進公公的嘴里,宛若將
心交給他一般,將嫩紅的柔舌也交與公公的口中,任他吸、任他攪、任他忘情的
亂挑。
兩人的深吻激情而帶著幾分狂亂,相擁著往最里面撞滾過去,撞倒了書架,
打倒了藏書,也是顧不得了,待到最里間時,陳洪謐已解開了兒媳的腰帶,剛一
從她腰間松開,蘇盼凝的羅裙便掉到了腳踝間,蘇盼凝也是顧不得踢去了,手忙
腳亂的去解公公的褲帶,仿佛間又覺得不妥,覺著幾分猶豫,倒是那公公卻是急
了,兩把就扯掉了自己的褲帶,頓時也如自己兒媳般,褲子掉到了地上,露出個
光腚來,顫顫巍巍豎起的玉杵挑開了衣襟,探頭探腦的露出個頭來,看得兒媳又
是歡喜,又是害羞,還帶著幾分害怕。
兩人的下體此刻倶已暴露在外,卻都停了下來,仿佛在等待一個儀式一般,
相互凝視,四目含情帶春,宛似空氣都已凝固了,久久未動。
兩人的再次爆發還源於蘇盼凝,許是見自家公公久久未動,情動之余,她帶
著幾分害羞的伸出手去,將那玉杵握在了手中,輕輕前後搓動了幾下,頓時點燃
了導火線,陳洪謐再次爆發了,又狠狠的吻了上去,邊吻著她的唇,邊在她玉頸
粉脖間舔弄,雙手握著她光潔肥美的玉臀,用力的揉動,不時握著兒媳豐美的臀
瓣用力的拉開,以至於那含苞待放的蜜縫也開花了,又搓動著合起兩枚臀瓣,自
己鮑縫口的摩擦讓蘇盼凝很快就情動了,一抹晶瑩剔透的蜜露奪門而出,流到了
握住自己臀瓣的公公的手指上,這讓公公揉搓的更歡了,更把手指用臀後直插,
按在了那花蕊之上,好一陣指腹的快速按碾。
" 嗯……" 蘇盼凝再也忍不住的一聲嬌吟,雙腿間的露水似乎分泌的更旺盛
了。
蘇盼凝的雙眸似閉非閉,似睜未睜,滿臉桃紅,口吐香蘭的低吟嬌喘讓陳洪
謐更是興奮了,他一把將兒媳推靠在書架上,擡起了她的左腿,仿佛感覺到了他
的興奮和即將到來的歡愉,蘇盼凝全身劇烈的顫抖著,連頭插花簪上的珍珠墜子
也搖曳起來。
陳洪謐握住自己脹大的玉杵,露出龜頭來,在兒媳那花間來回的蕩了幾下,
很快便被那淌出的蜜露裹得粘滑,只後臀稍一擡,便順暢無比的挺了進去。
蘇盼凝長長呼了一口氣,感受著體內那久違的飽脹感,險些被刺激的站立不
穩,趕緊雙手抓住書架,將整個身子靠在書架上,這才站穩。
許是看到了她這般的狼狽不堪,陳洪謐將玉杵深深插入兒媳體內後,也不挺
動,也是享受著這同樣久違了的緊致包裹,不由信口吟出一首詞來:" 軟茵鋪繡
倚春嬌,玉股情郎挑。金蓮纖約牡丹瑩膩,一看魂消。微瞬秋波嬌不語,此景情
誰描?難描只在雲鬟翠解,桃頰紅潮。" 正是《素女經》中的艷詞《眼兒媚。惜
花人》。
" 世間哪有你這般的公公,占了兒媳的身子,還要拿艷詞的戲弄她。" 蘇盼
凝嬌羞的,聲音嬌嬌糯糯,說不出的慵懶嫵媚,說是責怪,不如說是撒嬌。
" 世間又哪有你這般的兒媳,讓公公杵了,還流出這多的水來。" 陳洪謐笑
道,手往兩人相連處一抹,滿手的滑膩晶瑩。
" 好公公,你動一動。" 蘇盼凝情動的攀住了公公的脖子,低聲喘息著求他。
陳洪謐雖年過四旬,又怎擋得住這般尤物的渴求,想再流連著調戲下她,身
體卻不由自主的前後聳動起來,似乎只聳動了四五下,兩人連接處便傳出了" 呱
唧呱唧" 的淫聲,顯是身前的兒媳曠得久,要得急了,再看她去,雙目微閉,銀
牙緊咬,端是嫵媚嬌艷,惹得陳洪謐又忍不住抱住她的腿便抽動邊吻上她的唇。
蘇盼凝被插得悶悶哼著,卻仍忍不住將舌兒伸過去,讓公公含住,好一陣甜
蜜的吮吸,那雙腿交連處,陣陣滑絲扯動,穩健有力的抽插節奏讓那花蕊間的蜜
汁如擠軋般的被掏出來,順著那光潔挺直的大腿流下,竟直流到了膝蓋窩里,這
似乎讓陳洪謐更興奮了,只覺玉杵在蜜露的浸泡下,仿佛又大了幾分,挺動的也
更有力了,只撞的兩人身體" 啪啪" 直響,與" 呱唧呱唧" 的水乳聲交織在一起,
像在合奏一曲情愛之曲。
蘇盼凝被撞的全身直顫,再也不能主動的伸出舌來,像剛出水的金魚般有些
喘不過氣來,便要想喘口氣時,那情濃的公公又一口含住了自己,幾讓她有種要
窒息的感覺。她不得不將下體往前緊湊,仿佛主動迎合他一般,這才順勢脫離了
公公的大嘴,上身奮力後仰著,眉頭緊皺的玉臀前後迎送著,那插入身體深處的
肉棒像直插靈魂般,讓她幾乎失去了思考,只是憑著本能的搖曳的自己的臀,像
在迎合到更深處,又像在尋找自己最快樂的點。她的嘴里不知所雲的嚶嚶嗚嗚著,
似哭似泣,似痛苦似歡愉,那敏感的身體在公公棒子的跳動下,徹底綻放了,她
快樂的,興奮的,隱忍的呻吟著,嬌喘著,歌唱著,卻又用力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以免引來旁人,這卻是痛苦而歡樂的。就在公公放下她的腿,將她翻過身推趴在
書架上,再次幾乎好不停頓的狠狠從背後插進她的身體時,她一聲嬌呼險些失聲,
幸好她仿佛拼盡全力般的讓那歡愉的尖叫戛然而止。
在陳洪謐興奮的抽插撞擊中,她肥美的玉臀被撞擊的泛起一片粉紅。蘇盼凝
只覺被插得胸中火焰越燒越旺,燒得她幾次想忘我的呻吟,但她不敢,反手回身
想把真正身後插自己的公公推開些,以示他輕些,卻似乎這更激起了公公的征服
欲,陳洪謐插得更是有力了,尤其從身後進入,握著她的纖纖細腰,更便於他用
力,這番快速的挺動讓蘇盼凝幾乎要昏厥過去,只覺銀牙都要咬碎了,雙手一會
兒緊緊抓住書架邊沿,一會兒死死握成了拳頭,又一會兒拼盡了全力的五指張開
向前無意識的伸展張開著,像在推擋著空氣,又像在抓握空氣,到最後,她只能
銀牙咬住自己的拳頭,想靠拳頭擋住發自喉嚨深處的呻吟。
" 爹爹。" 門外忽然傳來的問玉的呼喚差點將激情中的公媳兩人嚇得魂飛魄
散,只覺毛都豎起來了,誰曾想到問玉會這麼晚來到陳洪謐的書房。
" 爹爹,你在嗎?" 問玉的聲音從閣外的書房傳來。
" 小姐。" 這是丫鬟翠珠的聲音,想是聽到小姐的聲音趕了過來。
" 翠珠,你可見到爹爹。"
" 回小姐話,時才少奶奶來給老爺送粥時還在的。"
" 之後呢?"
" 之後似乎陳洪來過,然後就不知道了。"
" 陳洪過來為何?" 問玉問道。
翠珠搖搖頭:" 不知道,老爺叫我們回避。"
" 那是去哪兒了。" 問玉奇怪的," 那少奶奶呢?"
" 少奶奶叫我們去休息了,我們也不知,興許是回房了?"
" 不知道,好像沒看見。" 問玉也是搖搖頭,然後看了看" 洗硯閣" ," 難
道在洗硯閣里?" 她這一自問嚇得躲在里面的二人險些暈倒,卻又不敢有何動作,
只怕驚動了屋外的二人。
" 吱嘎" 此時," 洗硯閣" 的門真的被問玉給打開了,里面的二人直駭得險
些跳將起來,蘇盼凝只急得反手直掐仍插在自己體內的陳洪謐,陳洪謐卻不敢有
絲毫動靜,仍握著她的腰暗暗使了使勁,叫她勿慌。
總算" 洗硯閣" 還有蠻大,加之書架樹立,不掌燈走進去根本看不清里面,
問玉單純,也不曾疑他,只大概的看看,里面烏黑一片看不清楚。
" 爹爹不在。" 說完她帶上門回到了書房里。屋內兩人這才長松了一口氣,
就這半盞茶的功夫,兩人上身仍周整的衣襟都濕透了。
" 你先下去吧,我在這里等等爹爹。" 聽得外面的動靜,屋里兩人只暗暗叫
苦,這真個叫被人堵在了屋里。細聽之下,問玉竟果然在書房中坐了下來。
蘇盼凝此刻全然無了那份蜜意,玉臀輕擡想將那身體里的物事擠出來,剛拔
出來半截,陳洪謐卻舍不得這銷魂的緊致,握著她的腰又挺了進去,插得蘇盼凝
檀口虛張,險些就嬌吟出來,幸得陳洪謐發現,飛快的用手指封住了她的口。她
著急的回過首來,祈求的看向身後滿頭大汗的公公,殊不知這讓陳洪謐又興奮了
起來,再次緩緩輕輕的前後抽送起來。
" 不要……" 蘇盼凝懇求著輕聲道。
" 我們輕些,問玉聽不到。" 陳洪謐在她耳垂邊一舔,也輕聲道,哈出的熱
氣讓蘇盼凝渾身一麻,許是那不可能的一插,又或是陳洪謐的那一舔一話,讓蘇
盼凝突然感受到一種異樣的熱流,體內又酥酥麻麻的騷動起來,蘇盼凝只覺體內
一熱,又一股熱流湧出,包裹住體內深處那滾燙酥軟的肉棒。
" 你慢些。" 她低聲道,顯是同意了公公的話。
陳洪謐聞得兒媳此說,便於接了聖旨般,渾身舒爽到底,哪還顧得媳婦說的
" 慢些" ,提槍便是暴風疾雨般的一陣沖插,只不敢再如之前那般放肆的撞擊,
卻是苦了蘇盼凝,身下的水兒宛若開閘般泛濫著,卻不能發出一絲聲音,蘇盼凝
唇都咬破了,身體深處屢屢被撞擊的那一點讓她幾次險些失聲,又讓她拼了命的
忍住,她忍著,承受著,酥麻的像一萬只螞蟻在胸口攀爬,因為隱忍,她感覺自
己的嗓子都要破了,水也流得更歡了。
陳洪謐看不到兒媳的表情,但從她幾乎發自靈魂的無聲嘶吼,他能感覺到兒
媳的酣暢淋漓,在快速有力的抽動中,兒媳已幾乎到了崩潰的邊沿,她似乎要無
法控制自己忘我的嘶吼了,他一陣無比興奮而快速的抽插後,一下用力過猛,玉
杵全抽了出來,這一抽激靈的兒媳潰堤般的下體像噴尿般激射出股股晶透的液體,
一股又一股的連續好幾次,濺射的陳洪謐一身。
綻射後的蘇盼凝仿佛剛爬過獅子山一般,累得大口大口喘著氣,剛想緩緩勁,
身後那該死的公公又猴急的插了進來。
蘇盼凝只覺平身從未如此痛苦的隱忍,卻又因此而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興奮與
刺激,她咬破了唇,磨破了膝蓋,甚至抓破了書架的邊,也絲毫未發現自己的手
指竟也破了,就在這樣的潮欲中她感覺到身後的公公忽然越來越快,越來越有力,
就在她幾乎要到尖叫的邊沿時,公公猛的似乎用盡了全力的抵住了自己,一股熱
流清晰無比的在自己蜜道深處噴薄而出,澆在了自己的花心上,她也幾乎" 啊"
的尖叫起來,興奮的渾身無法抑制的顫抖起來,她也高潮了……
【未完待續】
註釋:" 鉆天洞庭" ,明清江湖上對蘇州洞庭商幫的別稱,也是能與徽商分
庭抗衡的蘇商代表,因多來自太湖洞庭東山和西山兩地,故又叫" 洞庭幫" 、"
洞庭山幫" 、" 山上幫" 或" 洞庭山人".
[ 本帖最後由 L6165sl 於 2019-4-20 22:05 編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