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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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終不似少年遊(與初戀的性事)(01-19)作者:食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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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不似少年遊(與初戀的性事)(01-19)作者:食熊

0引子

  2018年,我再次見到了陳盈。

  那是在蘭州飛往北京的航班上,我剛剛登機坐下,有女聲問我「先生麻煩讓
一下好麽」。我看了一眼,是一個頗有風韻的少婦,看起來有些眼熟,正指着我
右邊的座位。我急忙起身讓她進去。

  少婦落座後,盯着我看了幾秒。我有些難爲情。

  「李祥?」少婦竟然呼出了我的名字。我困惑地端詳了一番少婦:

  「陳盈?」我終于想了起來。

  少婦捂嘴,一雙明眸笑了起來。看着她的眼睛,我有些胸悶。陳盈看着我,
沒有說話,也沒有示意我說話。十年的時間,讓我不知如何再和眼前的女人交談。

  「我去蘭州出差來着,這……這是要回北京」我試着打破沉默。

  「你也住在北京呀,真好。」陳盈道,邊說邊把手包塞到座位底下。

  「你在北京工作?」我問陳盈。她有些尴尬,說她五年前到北京一家公司工
作,剛剛辭職了,這才有時間去蘭州探親。她問我這些年過得怎麽樣,我說我畢
業後留京,結婚生子。「好幸福啊」陳盈邊說邊恭維地笑着。

  飛機上氣氛有些尴尬,我要了白水,邊喝邊翻着雜志。陳盈也不說話,隻是
怔怔地望着舷窗外的雲海峰巒。

                1緣起

  我和陳盈是高中的同桌。那時她短發齊肩,雙眸含水,我總是癡癡地看。她
發現了就會背過臉去,頭發一甩,清香撲鼻。我學習成績好,給她輔導習題,手
舞足蹈教她立體幾何,每天考她二十個單詞。

  陳盈當然也喜歡我,我知道的。我和班花走得近她不理我,我碰了一下她的
手她眼裏是興奮,雙頰卻如粉桃。

  我那時是個十六七歲的男孩,這樣的事情,忍不住的。

  一天放學之後,騙她要幫我整理卷子(我是課代表,要幹些雜活)我拉着她
到了地下室樓梯下的儲物區,這裏不會有人經過。

  她一臉疑惑地被我拉進了幽暗的樓梯下面,我對着驚慌的她,用力吻了下去。
她雙唇緊閉,哼着嘤嘤的聲音。我雙臂環抱着她,能感到瘦小的身軀在我懷裏扭
動。

  我在她窒息前松開她。她蹙眉愠道:「你瘋了,這是幹什麽?」我嬉皮笑臉
地說:「我喜歡你呀。」她跺腳說,我知道,但這是在學校啊。

  我們的表白都很倉促。

  她愣了一會兒,拉起我的手,壓低聲音,卻又鄭重地說:「李祥,我早就知
道你喜歡我了,我也喜歡你,真的。」

  我再次捧起她的面頰,吻了上去。她笨拙地張開嘴唇,牙齒碰牙齒,牙齒刮
舌頭。我們的初吻失敗得像一隻業餘的樂團。她身體在我懷裏軟了下去。我感到
自己的陽具挺了起來。十六歲的肉棒新鮮強硬,好像在校服褲子裏掙紮一樣,跳
動着向前刺着,隔着幾層布料攻擊着陳盈的小腹。

  懷裏少女的身體軟了下去。我急不可耐,雙手拉起她的上衣,裏面是淡黃色
的胸罩。「别……」她喉嚨裏吐出微弱的一聲。我哪裏管,直接蹲下品嘗起細膩
的腰肢,小巧可人的肚臍。

  我的并沒有在她嫩白的腰腹上浪費時間。一路向上,一雙饑渴的手把胸罩推
了上去,現在想來鋼圈應該是會勒疼她的。我卻不懂得憐香惜玉。面對兩團棉花
一般白嫩的乳房,我先是聞了聞香味,是洗衣液的花香和淡淡的的汗味,酸酸的
少女體味刺激着我的神經,我仿佛能聽到一股熱血沖入我頭顱的聲音。我無法理
會陳盈的抗議,含住粉色的處女乳頭。

  陳盈的那副乳頭在我閱曆至今也無出其右,後來在燈光下我仔細把玩過,色
澤粉潤,乳暈小巧。最是少女動情時,乳頭脹大得恰到好處,褶皺略深,刮擦着
男人的唇舌,是兩粒肉做的春藥。

  我含着乳頭,左邊換到右邊,右邊換到左邊。乳頭漲得硬硬的,從葡萄幹變
成了杏仁。兩團美乳上是我的口水。

  陳盈幾乎癱倒,我脫下校服上衣,鋪在地上。幾乎是橫抱着把半裸的她放在
其上。

  「李祥不要啊,我們走吧……」陳盈大眼睛水光瑩瑩,像是要哭。我吻她,
說:

  「盈盈,我就是摸一下,因爲我太喜歡你了。」

  十七歲的少年笨嘴拙舌。這十幾年間我學會了比這漂亮許多的花言巧語,今
天我可以毫不費力地逗得美婦佳人花枝亂顫,讓不谙世事的少女芳心萌動。我再
也不用爲了摸一下女孩兒的身體撒謊辯解,我可以讓無數美人跪在我面前掰開花
瓣等我插入。

  可我再也沒有十七歲那樣的渴望,沒有說過那麽真誠地話。

  我急切地褪下少女的校服褲子,幾乎是硬扯下去的。陳盈扭動着屁股,像是
在抗議,但我無法保持溫柔。白生生的大腿晃來晃去,像是血吸引鲨魚。

  内褲也是淡黃色的,夾緊的大腿間有一簇黑色掩映在薄薄的布料下面。我口
舌撲了上去,淡淡的花香,汗酸味,一點點臊味,和微微的腥膻,隔着内褲我能
感受到要溢出來的潮濕。少女情欲的味道像是子彈射進了我的喉嚨。我無法思考,
視力模糊。

  我先扯下的陳盈的運動鞋,之後一并褪去寬松的校服褲子和内褲,仍在一邊。
「不要啊……」少女的心思很是奇怪,我脫她褲子時腰臀腿腳都很配合,這時卻
害羞起來。

  哪裏管那麽多,我掰開細嫩的雙腿,埋下頭去。

  樓梯下面昏暗,我看不見陰唇的顔色。我笨拙而急躁,隻想盡力吮吸異性的
味道。陳盈陰毛不多,集中在小腹下面一朵。裂縫的上面是嬌小的陰蒂,我含在
嘴裏吮吸。「啊……疼」陳盈叫了出來。我連忙住嘴。下面是肥嫩的大陰唇,上
面光滑黏滑,溢出的愛液味道鹹腥,喚醒我原始的獸性。我雙手掰開陰唇,嬌嫩
的肉瓣被拉扯,滑不留手,又彈了回去。「疼啊……」陳盈叫聲裏帶着哭腔。我
輕了一點,再次掰開花瓣,裏面是小陰唇。我沒有仔細體會小陰唇的滋味,隻覺
得一股股的黏液湧了出來,流淌到我鼻子下巴上,女孩兒下體腥臊的氣味彌漫開
來,并不濃重,卻毫不掩飾地撩撥着我的神經。

  陰莖好像是自己要跳出褲子一樣,我無意識地脫下褲子,挺起黑紫色的龜頭。
我努力回憶A 片上看來的姿勢,雙手握住陳盈纖細的腳踝,雙臂外展分開兩條玉
腿,龜頭貼在滑膩的陰唇之間,上下遊走。滾燙的陽具像是在沼澤裏掙紮的泥鳅,
不知哪裏是入口,所到之處隻是濕滑。「不要,不要……」陳盈想蹬腿,但雙腳
被我牢牢鉗住。我爲了防止她踢到我,把她的雙腿向前一壓,陳盈雪白的屁股就
翹了起來。我的大泥鳅好像碰到了一個熾熱的洞口,腰一挺,龜頭滑進去一半。

  我知道今天也不理解很多文章裏寫的破處經曆,爲什麽他們能感受到處女膜
的存在。無論是陳盈,還是後來我經曆的幾個處女,破除是隻能感到處女陰道無
比的狹窄,陰莖被緊緊地箍住,熱、興奮、疼痛混合在一起,這是處女的味道。
在這陰道裏巨大的壓迫感之下,處女膜的阻礙是很難被感知的。

  龜頭滑進去之後我幾乎沒有等待,用整個體重壓了下去,掙紮着的的泥鳅全
身浸沒在沸騰的海洋裏。肉棒像是被無數隻手攥住一樣,這些手像是在高燒,火
熱而扭曲,擠壓,旋轉,蠕動。肉棒的脹痛和陰道壁擠壓的疼痛彙聚成了纏綿的
快感。

  出乎我意料的是,陳盈沒有發出聲音,她緊閉着眼睛,睫毛顫抖,像是在嗓
子裏吼,确沒聲音。我知道這是疼痛到了極緻時的反應。她纖腰反弓,然後用重
重地摔在地下,屁股抖得我的肉棒差點滑了出來。

  幸好我改扶着她的兩瓣臀肉,沒讓她嬌嫩的陰道逃脫我的陽具。「啊……」
她終于哭喊出來。我嘗試着抽動,因爲陰道壁禁锢我碩大的龜頭,抽插十分艱難,
我好想前後抖動一樣。陰道裏的濕滑溫熱,以及緊緻而蠕動的陰肉讓我無法堅持,
肉棒前端的快感一波波地沖擊着我的後脊,我腰眼一陣酥麻,肉棒開始跳動。

  我仿佛能聽到滾燙的精液沖進少女子宮的刷刷聲。陳盈應該是十分疼痛,根
本顧不得感受熱精打在陰道裏。她知道我抽出陰莖她用手抹了下身才發覺我射在
了裏面。當時她哭訴着:「懷孕怎麽辦,你怎麽這樣對我。」

  我射精之後頭腦冷靜了一些,拿起邊上陳盈的黃色小内褲擦拭她下體的愛液、
精液和血液。看着淚眼婆娑的陳盈,我有些後悔這場性事。我們的第一次如此狼
狽地結束,直到今天我仍然有些愧疚。

                2妻子

  回憶被機上廣播打斷,飛機很快降落在北京機場。

  往到達出口走時,陳盈問我怎麽回去,我說公司有人接我,不如一并送你回
家。陳盈推辭,我執意問她的住址,原來離我們公司不遠,她隻好答應。

  「李總,這兒呢!」杜成在接機人群裏滿面堆笑向我招手。杜成是我們公司
副總,這次突然勤快起來,執意要來機場接我,讓人摸不到頭腦。我不太喜歡他
的跳脫,悻悻地介紹陳盈是我的老同學,恰好遇見。杜成谄媚地和陳盈握手,陳
盈倒是落落大方,微笑着和杜成打了招呼。

  車上我和陳盈交換了微信。我邊和陳盈在後座聊天,邊打量她,精緻的妝容,
細嫩的皮膚,粉白的耳垂下是兩顆飽滿的珍珠,一身剪裁得體面料高檔的套裝,
修長美腿和一雙優雅的高跟鞋,可見她這些年過得挺好。我的愧疚好像少了幾分。
說來也怪,和陳盈聊天我仿佛回到了青澀的年紀,緊張怯懦。我想杜成應該在暗
暗吃驚,畢竟他未見我如此狼狽。

  杜成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幾次開錯了路。繞了不少冤枉路之後,才把陳盈送
到她租住的高檔小區,而我到家已經是八點了。

  打開門,妻子正背對着我,坐在餐桌邊上發呆,餐桌上是保姆做好的幾碟素
菜。我從後面抱住妻子,輕聲問:「小蕙怎麽不吃飯呢?」

  「在等你。」妻子聲音顫抖虛弱。

  我知道妻子還沒有從喪父之痛裏走出來。我的嶽父趙長明是一個多月前去世
的。他白手起家創業,打拼了大半輩子,交到女婿手上,想着頤養天年,卻罹患
癌症去世。嶽父去世後,我多少有些茫然,不知道還有誰能和我促膝長談諄諄教
導。可我隻能故作堅強,負擔起家庭和公司。

  我們草草吃了飯,洗了澡,躺在床上。妻子還是悶悶不樂,背對着我,紫色
的絲綢睡袍勾勒出婀娜的女體曲線,流淌在我面前的一瀑青絲遮蓋了妻子的面容。
看着邊上的成熟身體,我腦子裏卻突然全是陳盈望向窗外的樣子。

  看着邊上的成熟身體,我腦子裏很快灌滿了陳盈的面容,陳盈的光滑的後頸,
陳盈的美腿,高跟鞋上露出的嫩腳。睡褲裏的肉棒硬了起來。

  我扳着肩膀把趙蕙翻了過來。

  「幹嘛?」趙蕙蹙眉道。

  「蕙蕙咱們都一個多月沒做了……」

  「可我真的沒心情」趙蕙低聲說。

  我有些惱怒,隻得有些嚴肅地說:「咱爸的在天之靈希望我們這樣過下去麽?
你不知一直想要一個我們自己的孩子麽……」趙蕙聽到這裏立刻想捂住我的嘴,
又想到女兒正和奶奶在三亞度假,不在家裏,就收起了手。

  女兒隻知道她爸爸很寵愛她,卻不知道那段離奇的故事和她的身世。

  我褪下趙蕙的睡裙,露出一對豐滿的乳房。我埋下頭,是成熟身體的奶香。
妻子扭動着身體,忽然伸出手攬過我的頭,狠狠地吻我,兩隻舌頭像是扭在一起
的兩條毒蛇。妻子的身體很誠實。

  「祥子,我現在想要了」趙蕙有些急切地說。30多的女人身體敏感饑渴,悲
傷壘砌的堤壩無法阻擋性欲之水。

  手指伸進妻子的内褲,能感受到薄薄的布料已經微微潮濕。我輕輕地撥弄她
滑嫩的陰蒂,妻子不安地扭動腰肢。「啊……啊……」,成熟女人的呻吟聲漸漸
大了起來,回蕩在空曠的卧室裏面。陰蒂一抖,好像又漲大了一些。

  我褪下妻子的白色内褲,分開她豐腴的雙腿,端詳着兩瓣熟悉的嫩肉。妻子
很主動,蜷起腿,用修長的手指掰開兩瓣大陰唇,淡褐色的蚌肉被手指摁在兩邊,
微微伸長,露出裏面鮮紅的褶皺。我湊近看,女人的性器總是讓人百看不厭,尤
其是這樣嫩紅的褶皺,像是嗫嚅一般舒張,吞吐着晶瑩的淫液。妻子的興奮來得
很快。

  我伸出舌頭舔舐小陰唇裏含着的愛液,不時用舌尖劃過陰蒂。妻子早已習慣
了這樣的服侍。十多年了,妻子鹹鹹的淫液是我最常吃的一道菜。一道菜吃得太
多了,也就說不上喜歡與否,享受變成了本能,愛情變成了習慣。

  接着是正在蠕動的陰道口,我把舌尖輕輕探進去一點,也許是要到排卵期了,
妻子特有的腥甜味鑽入我的鼻腔。甜甜的奶香,這個味道十多年了,一直沒有散
去。

  我拿個枕頭墊在妻子肥美的雙臀下面,用已經脹大許久的肉棒在兩片沾滿淫
水的滑膩陰唇之間遊走,然後一挺腰,插了進去。

  妻子的陰道裏更加的潤澤溫熱,我緩慢地抽插,一邊扶着妻子的腳踝。随着
我進攻的力道漸漸加大,一雙白嫩的腳在我眼前揮動着,我把一隻送到嘴邊,吮
吸着小巧的腳趾。「啊……啊……别……髒……」妻子呻吟着。

  看着妻子閉眼皺眉,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痛苦還是歡愉。我邊吮吸着妻子的
腳趾,又想起了陳盈。

                3梁薇

  高中時慌亂的初夜過後,陳盈生了幾天的氣,我試着哄好她。

  我故意和班花梁薇走得很近,幫她帶盒酸奶,殷勤地幫她做作業。陳盈看在
眼裏,先是悶悶不樂,之後總是紅着眼睛,我知道她經常偷偷低哭。

  「你不喜歡我了?」,娟秀的字迹如此寫着。紙條是我一個早上在書桌裏發
現的。我讀完字條,扭頭看邊上的羞紅了臉的陳盈。「今晚去我家吧,我爸出差
了,家裏沒人。」我輕聲對她說。她粉嘟嘟的臉低下去,默認了。

  一天裏我盤算着晚上的計劃,不安、興奮。晚上我拖着她長長的校服袖子,
像牽寵物一樣把她領進家門。鎖好門後,我把她一把抱起,扔在我爸的大床上。

  我父親哪裏是去出差,母親離開後,他就急不可耐地把金錢和最後一點能量
釋放在女人身上,所謂的出差,無非是花天酒地去也。這張大床容納過多少我爸
的情人?有多少豐腴的姐姐阿姨們在這裏被我荒唐的父親蹂躏?我不知道。

  但今天這張床上的女人屬于我。

  「你是我的人了,你把身子給了我,我不會離開你的,小傻子。」我趴在陳
盈身上吻她的額頭,她先是笑靥綻開,然後大眼睛裏就溢滿淚水。我吻着她眼角
兩側滑下的淚水,我褪下她的衣服,我不再慌張。

  這次進入得還算順利,我握着她纖細的腳踝抽插,眼前小巧的少女玉足,包
裹着陳盈雙腳的白色的棉襪有些濕潤,我把鼻子湊了上去,棉襪尖上有淡淡的酸
味。

  我有些戀足,之前在家裏發現過父親情人的絲襪,成熟女人足底的淡淡酸臊
味道總能讓我嗅舔一番,然後一邊想象着我和父親一樣把她們按在身下操弄,一
邊射出濃精。

  我聞着陳盈腳上的酸味,陽具愈發脹痛,加上陳盈剛被開苞,初經人事,陰
道緊緊地箍着我的肉棒,我不一會就射在了裏面。弱小的少女軀體痙攣顫抖。陳
盈還是沒有叫床呻吟,隻是不住地喘息,兩捧嫩嫩的小臉染着粉色,女孩兒雙鬓
微黃的絨毛泛着情欲的光亮。痙攣噴射過後,我有些驚恐,問陳盈怎麽辦。陳盈
說她剛來完月事,應該沒事兒。我問她哪裏學的這些。她害羞地說是梁薇告訴她
的。我有些驚訝,女孩子心思難猜,難道她和梁薇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樣勢如水火?

    ****************************************************

  造化弄人,我和梁薇的故事開始在一切行将結束的時候。

  剛剛領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個夏天,父親去上海找他新認識的網友。那是
2002年,撥号上網視頻不容易,父親急不可耐地撲向網線另一端的一個個妖豔獵
物,撞運氣。家裏隻剩我一個,我便邀請幾個朋友來家裏聚會。

  幾個男孩兒,還有陳盈和梁薇,坐在我家的地上喝着啤酒果汁。陳盈和我戀
愛近兩年,如膠似漆。我探索過陳盈的每一寸身體,陳盈也放下了羞澀,面對衆
人,也不避諱地斜靠在我懷裏,和梁薇聊着天。

  晚上男孩兒陸陸續續回家,我看梁薇火辣的身材,尤其是牛仔短褲下的修長
美腿,在盛夏有些不安全,提出送她回家。陳盈嗔怪道:「咱們睡一起,梁薇睡
到你那屋不就好了麽。真是的。」

  服從領導安排。我和陳盈洗過澡之後又是一番盤腸大戰,我在少女的蜜道裏
駕輕就熟地抽送肉棒,陳盈小手緊緊地捂着嘴,怕隔壁的梁薇聽到。戰鬥之後我
們都很疲憊,沉沉睡去。

  夏夜總是多夢,尤其是在性事過後,我總是被困在混亂的夢裏。迷糊中,我
好像在舔一雙美腿,美腿上有女人香香的汗味。我随着細膩的皮膚向上,是牛仔
短褲毛茸茸的邊,我鼻子貼在短褲的裆部,嗅着少女下體的滋味。我喜歡夏天,
夏天一切的味道都濃烈起來,可我在夢裏使勁吸吮,卻嗅不到一絲女陰的淫味,
隻有美腿上的體香。無奈,我擡起頭懇求這雙腿的主人解開褲子。主人低下頭,
我吃驚地發現,那竟然是梁薇的面孔。

  我驚醒,内褲被膨脹的肉棒高高頂起,像是窗外夜色裏亮着藍光的電視塔。
可怕的是同時還有十足的尿意,啤酒喝多了。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吧,我怎麽會夢
到梁薇呢?我心裏爲自己開脫。

  我捏着龜頭讓肉棒稍軟,然後下床尿尿。回頭看看,陳盈還在熟睡,少女的
呼吸甯靜悠遠,像是遠處飄來一般。

  我到廁所解決完問題,路過客廳,突然覺得有一股異香,借着窗外電視塔的
藍光,看到一個身影坐在沙發上。我想了起來,這是夢裏聞到的香味,是梁薇的
味道。

  「你……」我壓低嗓子,用氣聲問道。婀娜的長發黑影沒有作聲,隻是伸出
長長的手指,指向她睡的卧室。

  我們蹑手蹑腳地進去,梁薇輕輕帶上門,然後扭開床邊的台燈。我驚訝地發
現她臉上的淚痕。

  「你怎麽了?」我疑惑道。

  「可能以後我就見不到你了,李祥。」梁薇帶着哭腔,低聲說。我知道梁薇
指的是我要去北京讀大學,她考到了本地一所普通本科,兩地千裏相隔,自然是
不容易再見。可爲什麽她哭着說這個?

  「你……」我又不知所措起來,讓我想起第一次面對陳盈身體的時候。

  「你有多傻啊,李祥,你看不出我喜歡你麽?」梁薇擡起水汪汪的大眼睛,
責備地看着我。

  「我從高一開始就喜歡你了,可你隻會哄你的同桌笑,心裏隻有她。」梁薇
怨道。

  「不是的……」我口幹舌燥,想要辯解。我腦子裏像是被塞進了一團卷曲的
陰毛,混亂不堪。

  「我知道你們男生傳的那些事,都拿我當笑話看,說我和社會上的男人睡覺
……嗚……」梁薇哭了起來。她雙手捂住臉,肩膀聳動嗚咽着說:「我怕你看不
起我,不敢跟你表白,隻能在教室最後一排遠遠地看着你和陳盈……」她趴到了
床上,埋着頭哭泣。梁薇身高足有一米七五,白白的長腿橫陳在我面前,上面是
牛仔短褲包裹的翹臀,正随着少女的抽泣上下起伏。我心緒煩亂,無暇顧及眼前
的肉色。

  「沒有的,我哪裏有看不起你,你那麽漂亮……」我試着冷靜下來,解釋道。

  「我今天想把所有的話都對你說,我怕不說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梁薇擡起
頭對我說,她眼睛紅紅的。

  直到今天我都不能理解我奇怪的女人緣。之前有個爸爸交往的漂亮阿姨用媚
紅的手指甲挑着我的下巴調笑道:「你真像你爸爸,不知道要害死多少傻姑娘。」
或許真是遺傳了我荒唐的父親。他沒有給我留下什麽财産和社會關系,卻給了我
一段能吸引女性的基因。我弄不清楚是因爲外貌聲音體态還是氣味,我們父子兩
個像是蝴蝶飛進千畝花叢,是最成功的兩頭雄獸,不知疲倦地在成群結隊的雌獸
體内播撒子孫,讓别的男人羨慕。

  我從來不喜歡父親,卻最終活成了他的樣子。我們體會過相似的快樂,也被
命運施加了同樣的刑罰。隻是那時的我太年輕,無從預知之後的命運。直到多年
後,命運的法槌高高擡起,準備落下。

    ****************************************************

  趙蕙漸漸高起來的呻吟聲打斷了我的回憶,腦子裏的陳盈梁薇變成了眼前成
熟美豔的妻子。我輕咬她的腳趾,感覺陰道裏一陣熱流澆到了我的龜頭上。

  三十多歲的女人,性器正式水草豐美時。低頭看去,濃黑的陰毛裏,随着我
紫紅色肉棒的大力抽送,汁水飛濺出來。妻子瘋狂地喘息,這是我熟悉的聲音。

  「啊……嗯……老公我愛你,用力操我,我給你生個孩子吧……」趙蕙用哭
腔低吼着。我看着顫抖的妻子,卻又感覺面前一會兒是陳盈的粉嫩臉頰,一會兒
是梁薇的娥眉紅唇。背叛的感覺湧上心頭。我在趙蕙之外睡過不少女人,卻從沒
有今天這樣的内疚。趙蕙也一直默許我在外風流,并不在意我喂飽了多少條饑渴
的陰道。

  畢竟我們一起守着一個秘密,那個秘密太沉重,我們盡量活得輕松一些。

[ 本帖最後由 lping 於 2018-10-4 10:50 編輯 ]
2018-8-16 03:3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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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rn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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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8-16 1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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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man (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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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不似少年遊】(4 )4 獵犬那晚和趙蕙做完我失眠了。

  年輕時睡不夠,過了三十睡不著。

  我輾轉反側口幹舌燥,只好下床喝水,看到手機一閃,是一條微信。

  「老李你回家了麽?想你了。

  「我沒有回,上了床看著身邊呼吸均勻的妻子,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我早早到了公司,副總杜成跟我講了一下我去蘭州這幾天公司的情況。

  杜成是我的大學同學,在我入職嶽父的公司之後很快就跳槽投奔我而來。

  嶽父見他精明能幹,專業對口,小公司又正缺名校畢業生撐門面,就欣然應
允了。

  嶽父出國治病這兩年,我和趙蕙輪流去陪護,杜成把公司的事情打理得井井
有條。

  杜成正說著,梁薇推門進來了。

  幾日不見,梁薇有些哀怨地看著我。

  杜成知趣地告辭出門。

  「昨晚給你發微信你也不回我是吧?這麽多天不見你也不想我呗。

  「梁薇邊撒嬌邊扭著屁股走到我辦公桌前,用半片臀瓣在桌沿上蹭著。

  高中畢業之後我就和梁薇斷了聯系,直到畢業五周年時。

  那時我剛入職半年,全國各地跑業務,恰好到家鄉打點客戶時高中班級組織
聚會,就去和高中老同學們喝了一頓酒。

  聚會上,陳盈沒有出現,我卻在酒桌那端看到了梁薇的影子。

  梁薇席上沒和我說話,我們有些尴尬。

  散場後梁薇主動走過來,高跟鞋哒哒地敲在大理石地面上,我有些緊張。

  當時我們寒暄了幾句,梁薇執意要送我回酒店,說是她沒喝酒,開車送我就
好。

  我拗不過就坐上她的車。

  車是一輛紅色的奧迪a4,想必她過得不錯。

  在酒店門口我下車時,她望向我的眼神有些不舍,幽幽地問我,我能上去和
你說說話麽?我知道她想做什麽,事情像是五年前的舊夢重溫。

  我領梁薇進屋之後,她幾乎是用強奸一般的姿勢把我摁在床上,撕扯開我的
領帶,解開我的領口,然後用紅唇壓上我的嘴。
    我亦色心大起,翻身把梁薇壓在身下。

  梁薇笑了起來,媚眼裏滿是風情。

  她雙手解開我的腰帶,一並撸下我的西褲內褲。

  我伸手進她的短裙裏,絲襪的裆部已經是一片泥濘。

  梁薇自己剝下短裙絲襪,分開豐滿的大腿,漏出濕潤的猩紅色性器,光滑的
肉唇浸透著汁水,卻是沒有一根陰毛。

  這副白虎性器,比我五年前的的所見更加嬌媚紅潤,飽滿圓潤的大陰唇突了
出來,沒了少女的青澀味道,肉嘟嘟地,好像能在手指下彈出樂曲一樣。

  我沒有遲疑,插了進去。

  梁薇的陰道很是神奇,好像有幾圈肉環緊緊地箍住我的肉棒,肉環還會隨著
我的抽插蠕動擠壓。

  少年時,我被這副性器一夜榨幹,今天好像也在劫難逃。

  我一邊抽插,梁薇一邊妩媚地呻吟:「啊,好哥哥用力幹我……,用力啊…
…好深……」,聲音宛轉悠揚,像是一首歌謠,每個聲響都恰到好處地砸在男人
的心坎裏。

  我很難在這樣的生理構造和技巧下堅持,要射精時,梁薇敏銳地察覺到了。

  她用雙臂環抱著我。

  我好像被一條蟒蛇纏住了身體,在她懷裏抖動著發射。

  梁薇的陰道像是母親撫摸嬰兒一樣,溫柔地蠕動摩挲著我射精過後的肉棒。

  我受用無窮,腰眼裏升騰出的快感像是順著導火索,竄上我的脊柱。

  前所未有的愉悅潮水一樣淹沒了我。

  我想死在這個風騷又溫柔的懷抱裏。

  高潮之後,我們對面躺著,我端詳著面前這個美豔的女人,二十多歲的年級,
卻好像有一雙看透世事的眼睛。

  梁薇用挺翹的鼻尖頂著我的鼻子,吐氣如蘭,和我講她這些年的故事。

  「那時你好緊張」梁薇回憶起來那一夜,笑了起來。

  她從高一開始就被當地一個房地産老板包養了。

  確切地說那個老板包養了梁薇母親和她,一對母女花。

  五年前的那個晚上,梁薇主動說喜歡我,但是自卑于自己的身份,又知道陳
盈已經獻身于我,只好遠遠看著我和陳盈好在一起。

  直到高中畢業時,怕之後天各一方,才終于委身于我。

  我始終不知道陳盈是否察覺到了我和梁薇的事情。

  畢業之後梁薇讀了一所普通大學,之前包養她的老板出事逃去了國外,她輕
易地就又找到了下一個金主。

  「小時候是爲了錢,後來逐漸有了成就感,別的姐妹被男人操,我卻覺得是
在操男人。

  我喜歡男人在我懷裏顫抖的樣子。

  像是嬰兒。

  「梁薇略帶興奮地說。

  我驚訝于她的坦誠,問她爲什麽告訴我這些。

  她和我講她已經厭倦了被包養的生活,想找份工作了,聽說我在北京,問我
在北京有沒有什麽好機會。

  「你的……厄……男朋友,沒有在北京的關系麽?」我指現在包養她的主人。

  「他呀,我和他分手了,現在一個人。

  「她眼神有些黯然。

  「祥子,我不想打擾你的生活,只想問你能不能幫我在北京找個工作。

  你要是有需要呢,我隨時可以陪你的,只要你不嫌棄我。

  「梁薇是我見過的最直率的女人。

  我問她爲什麽要去北京。

  她說想逃離家鄉的城市,去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去一個大到沒人能注意
到她的地方。

  我大概猜得到她的想法,讓我幫她在北京落腳,然後通過我生意的關系幫她
找下一個金主。

  北京遍地黃金,大富大貴的禽獸橫行,她厭倦了家鄉的小打小鬧,要開始新
的狩獵。

  我想了想,梁薇一言不發,眼神有些緊張地看著我皺眉沈吟。

  我另有打算。

  我讓梁薇第二天跟著我和客戶吃飯,梁薇想了想,答應了。

  客戶是家鄉h 市xx局的一個小領導,王主任,50十多歲,看起來儒雅慈祥,
卻對我們的項目多有挑剔。

  一項廠區改造工程千頭萬緒,多少只碩鼠想瓜分這罐蜜糖。

  我們公司負責一小部分設備,王主任拿捏著這部分設備驗收的權柄。

  這可能是王主任退休前最後一筆大進項了,難怪他處處下絆子,我只得來到
久別的h 市,親自打點。

  兩天前登門拜訪,三萬現金塞給了他夫人,王主任果然傳出話來,今天可以
跟我吃頓便飯。

  我們約在漁港酒樓,王主任色眯眯的盯著梁薇。

  梁薇一身銀白的裙裝,像是閃著光的美人魚。

  美人魚梁小姐的裙下是兩條黑絲美腿,修長的玉足挂著一對深藍色的漆皮高
跟鞋。

  梁薇兩條玉腿交替堆疊,王主任眼神像是冒出火來。

  我暗笑他的這幅模樣。

  事後梁薇跟我描述過王主任的醜態。

  在去酒店的車上就按捺不住,摸起梁薇的絲襪腿。

  到了賓館房間把梁薇撲倒在床上,梁薇翻滾起來,嬉笑著閃轉騰挪,挑逗著
王主任衰老的神經。

  據說王主任是梁薇經曆過的男人裏交槍最快的,蠕動十多下之後他半禿的腦
袋就栽在了梁薇懷裏,射了。

  我知道梁薇的床技,從十五六歲初經人事,精進到二十八歲,這女人陰道裏
每個褶皺肉環的蠕動都精准地愛撫著男人最敏感的部分,精壯小夥子也堅持不了
幾分鍾,更遑論王主任般的老朽。

  王主任栽倒在梁薇的肉洞裏之後,事情就好辦許多。

  之後梁薇跟我回京,我把她安置在公司邊上一個小區的出租公寓裏。

  不到一個禮拜,王主任竟然找上門來,說是那批設備的事情有了轉機,這次
來實地考察一下我們的工廠。

  我知道他的意思,讓梁薇陪他又睡了幾次,王主任滿意而回,項目合同也很
快簽妥。

  現在的梁薇更加精于此道。

  八年的時間把她打磨成了誘人的少婦模樣。

  全國各地多少客戶,無論高矮胖瘦,不少都拜倒在她的一雙美腿之下。

  我自然也沒有虧待梁薇,她錦衣玉食,俨然是貴婦一位。

  我們和梁薇好像是獵人與獵犬,她准確地咬住獵人的咽喉,事後便能得到我
扔給她的一塊肥肉。

  只是我當時沒有料到,獵犬也會反噬其主。

  梁薇埋怨過我不回她微信之後,踩著高跟鞋哒哒地走到我跟前,把我的椅子
轉到側面,伏下身子。

  我從她拉低的領口能看見一對日益豐滿的乳房。

  西褲拉鏈被輕柔地拉開,幾根柔軟的手指撥開了我的內褲,熟練地掏出了陽
具。

  梁薇像是撫摸著小貓的少女,表情寵溺,雙手輪流撫摸著我仍然柔軟的一灘
陽具。

  這是我有些難以啟齒的問題,最近幾年,做過一次之後往往幾天提不起興致。

  好像昨天晚上渾身的最後一天情欲都被趙蕙榨幹了。

  梁薇低下頭,紅唇包裹住我軟塌塌的陰莖。

  我低頭看下去,梁薇打扮得高貴端莊,精致的發髻好像是從我的褲裆裏鑽出
來一樣,有些滑稽。

  貴婦般的梁薇,口技好到很不匹配她營造的氣質。

  她的舌頭像是強勁的魚尾,扭動拍打著我的冠狀溝。

  時不時地她頭往下一送,把整個龜頭推進火熱黏滑的喉嚨口,讓她的嗓子吮
吸我的龜頭。

  我昨晚和趙蕙做愛之前洗了澡,到現在應該已經十二個小時了,趙蕙的愛液
和我的精液混合發酵的味道應該不妙,梁薇卻不在意。

  不知道這是不是職業淫婦的素養。

  看著胯間梁薇拼命扭動著的玉頸,我的陽具漸漸有了反應。

  梁薇察覺到了肉棒的變化,吐它出來,改成小巧的舌頭不斷在龜頭側面纏繞,
伴著滋滋的水聲。

  我想起來小女孩舔棒冰的樣子,小女孩的臉一會兒是陳盈,一會兒是梁薇。

  肉棒稍硬,但還沒有漲到最大。

  梁薇好像是對作品不滿意的雕塑家一樣,用小手捏捏莖身,嗔怪地撅了一下
嘴。

  她站起來,背對著我,把包臀的裙子撩到腰間,露出包裹著黑絲的豐臀。

  我在與梁薇熟識後,幾乎每次都是用後入式操她。

  從後面看,她的腰肢下彎成恰到好處的弧線,拱起豐碩的臀,隨著抽插臀浪
翻騰,美不勝收。

  這是個爲性交而生的女人。

  她雙手向後伸出,攬著我頭,把我的臉埋到她的臀縫裏。

  柔軟的臀肉包裹著我的臉,絲襪的觸感讓我有種滿臉滾燙的錯覺。

  香水味混著一點腥臊沖擊著我的鼻孔。

  我徹底硬了。

  把梁薇按在沙發上抽插時我又想到了陳盈。

  眼前中年美婦兩片雪白肥臀之間夾著鮮紅洞口,淺褐色的肛門褶皺像小嘴一
樣蠕動,陰莖上帶出了淫水釀出的泡沫。

  我幻想起陳盈現在的樣子,和梁薇一樣的年紀,矜持的少女會變成什麽樣的
婦人?在床上會如梁薇一樣淫蕩,還是仍舊會紅著臉嗔怪我的魯莽?梁薇高潮來
得很快,她的身體在這幾年越來越敏感。

  一絲淫水被抽插帶了出來滴在皮沙發上。

  這套皮沙發不知被多少梁薇的愛液浸泡過。

  坐在這套沙發上的那些血氣方剛的小夥子,衰朽的禿頂中年男人,應該想不
到自己的屁股有幸和大美女的淫蕩汁液摩擦親吻過。

  我不一會兒在梁薇火熱的陰道裏射了出來,梁薇轉過身,一手背後堵住自己
溢滿精液的淫洞,一手扶住我尚且未軟下的肉棒,輕輕把上面的精液和她的腥臊
淫汁吸吮幹淨。

  我看著梁薇乖順低賤地給我清理穢物,卻幻想著眼前是昨日遇見的陳盈。

  不,如果是陳盈,或許應該換作我跪下去舔舐她最肮髒的地方,懇求她原諒
我的背叛。

  幻想在幾個小時之後變成現實。

            晚上我接到了陳盈的電話

[ 本帖最後由 kinman 於 2018-9-17 16:14 編輯 ]
2018-9-17 16: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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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man (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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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我接到陳盈的電話時正在西山園。

  兩個月前,杜成給了我一套房子,讓我帶人來住。杜成這幾年在京城投資了
幾處房産,也不願租出去,空在那裏應付通脹。

  杜成知道我最近在和一個北外的女學生糾纏,可能是從梁薇那裏知悉的。我
讓他別瞎打聽,我是吃獨食的,他知道了也嘗不到滋味,別憋壞了。杜成笑罵著
說哪裏會跟哥們搶人。

  「祥哥,我這套房子空著也是空著,給人家姑娘住吧,別總往酒店領了。」

  杜成翻了翻手包,找到一串東西,扔到我面前,是閃著銀光的四把鑰匙和一
張藍色的門禁卡。

  我知道杜成的意思,我家的幾套房子都在趙蕙名下,雖然她默許我在外風流,
但不會容忍我把別人帶入她的領地。再大度的女人也是女人。

  「成,那我就收著鑰匙,總和她去酒店確實不好,把人家小姑娘當成雞了麽
這不是。」我對杜成笑笑,並不假意客氣,然後拉開抽屜,扔給他一條黃鶴樓。

  「劉總送的」我揮揮手。

  我半年前戒了煙,打算再要個孩子。

  房子在西北郊的西山園,離北外不遠,只是周五晚上有些堵車。我坐在車裏,
無奈地看著萬泉河路上凝固住的半條街尾燈。

  今天早上在梁薇身上發泄過一次,有些疲倦,本想早點回家睡了。臨走時卻
收到了林澄的微信,提醒我還有個少女需要我喂飽,這是我幾乎每個周末的健身
項目。

  車流一動不動,我轉頭看過去,坐在副駕駛的正是林澄,粉嘟嘟的小臉配上
齊耳短發,俏皮可愛。

  我是半年多以前認識的林澄,那時我上一個包養的姑娘要大學畢業去上海工
作了。好聚好散,我和她和平分手,也祝福她自食其力。熟識的老板們知道了,
湊了頓飯局,胡亂灌了幾杯紅酒,就讓林澄睡到了我的床上。京城高校雲集,嬌
俏可人的女大學生們像是字畫紅酒普洱茶一樣,被衣冠楚楚的男人們送來送去。

  正思考著,車流開始蠕動,我收起心思開車。林澄感覺到汽車發動,放下手
機。過了一會兒,她一只小手摸上我的褲裆。我皺眉,然後把她柔軟的小手抓住,
拍到她的大腿上,讓他不要在我開車時胡鬧。林澄小嘴一撅,粉腮鼓得圓圓的,
生氣了。車窗外的路燈透進來,林澄長長的睫毛像是挑著幾點金光。我只覺得小
女孩兒可愛,笑了出來。

  林澄也無法再佯裝生氣,噗嗤一聲,也笑了。

  推開西山園公寓的房門,林澄不等我換鞋就墊腳環上我的脖子。我把她抱進
臥室,扔在床上,小姑娘咯咯笑起來。

  趁林澄洗澡時,我撣了撣床上的灰。林澄只有周末能來,一周沒人打掃,燈
下不少浮塵。我看著這冷清的大房子,一陣孤獨感湧了上來。

  我隨後沖了個澡,把肉棒翻來覆去洗了幾次,沖洗掉上面梁薇的淫液。林澄
裹著浴巾,看見我出來,跳起來拉著我坐到床上,面對著我,用小巧的粉舌舔舔
嘴唇,然後濕哒哒的小肉唇就貼上了我的嘴。大三的女孩子,這麽熟練地撩撥男
人,我不願多想她結識我之前的經曆。

  也許是早上和梁薇做過,我陽具仍然乖乖地癱在浴巾裏,沒有動靜。林澄乖
巧地跪在我褲裆前,像一團粉白色的小貓。小貓用兩只肉爪分開浴巾,含住我的
龜頭,吞吐幾下,然後舌尖輕輕刮著冠狀溝。我只覺得下身癢癢的,肉棒緩緩抬
起身。

  林澄翻身上床,分開雙腿,媚聲說:「老公……你來吧……小澄想要……」。

  看得出來林澄有些急切,每周草草地做一兩次愛,難以澆滅少女的欲火。

  我掰開林澄兩條細嫩小巧的腿,卻無奈肉棒不夠硬,在她微微濕潤的陰唇間
滑上滑下,就是無法插入。

  林澄小手伸了過來,准確地握住肉棒上下套弄。另一只手翹出修長的食指,
鑽進大陰唇裏沾了些淫液之後開始畫著圈地揉按陰蒂,像是在給她胯間的小嫩芽
做眼保健操。

  少女粉色的陰蒂慢慢鼓脹起來,挂著水色,從兩側淺棕色的褶皺裏露了出來。

  林澄熟練地服侍我,略帶青澀的小臉刻意做出嬌媚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自
然。我覺得自己身前好像是一具工業産品,精致的美貌,標准的淫浪神態,兩只
小手有節奏地刺激著雌雄雙方的性器官,有條不紊。在這個光怪陸離的城市裏,
每天有多少這樣的性愛機器被制造、分發、使用,乃至丟棄?

  想到這層,我頓時失了興致,肉棒軟了下去。林澄套弄著的小手不知所措地
停了下來。

  「老公,嗯……你今天是怎麽了,是太累了麽?」林澄小心翼翼地問道。我
知道她拿捏著語氣,不想觸碰到三十五歲男人可憐的自尊。

  我搖搖頭,說我舔舔你下面,也許能硬起來。

  「老公最棒了,老公加油!」林澄聽到我要給她口交,笑容綻開,俏皮地舉
起小拳頭。我看著眼前,赤身裸體雙腿大開的女孩裝出天真少女的模樣,覺得滑
稽。

  我俯下身子,聞到了林澄胯間沐浴液的清香混合著一點點少女愛液的腥味。

  正要伸舌頭撩撥她的小肉芽時,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

  林澄皺了皺眉。我翻下床,看到手機上大大的兩個字:

  「陳盈」

  通話時間不長,內容卻讓我很是不安。我只回了一句:「你不要開門,等我
過去。」就挂了電話。

  我轉頭發現在邊上的林澄快要急哭了,坐起來拉著我的胳膊,漲紅小臉讓我
不要走,說今晚說好了要陪她的。我沒有理會,急匆匆穿上衣服,指著她鼻子讓
她不要再鬧了,我有要緊事。

  林澄被我的急切憤怒嚇壞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不知是真哭還是挽留我
的伎倆。

  小女孩果然在情場上火候未到。如果換做梁薇,絕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此
聒噪任性。我不理會身後的抽泣聲音,逃跑似地摔門出去,上車油門踩到底,一
路飛奔到陳盈的住處。

  剛才陳盈在電話裏帶著哭腔說被人威脅騷擾,在家裏不敢出門,只能向我求
助。她聲音顫抖著告訴我她家的地址,竟幾次說錯。我握著方向盤心中忐忑,後
背滲出汗來,羊毛衫裹著寒濕的襯衫,有些難受。

  陳盈租住的老舊小區離我公司五分鍾車程,我牢牢記住了地址,找到了樓下。

  小區門口的保安見我開著奔馳,揮揮手讓我進去。我注意到寒風裏無精打采
的保安和破舊的小區正門,愈發擔心陳盈。

  「那個人是不是已經進去了?」我暗自思忖。

  我停了車,看著夜色裏黑洞洞的單元門,猶豫了一會兒,下車小跑到門口,
按下501 號碼。

  「祥子是你麽…」尖細的女聲混合著噪音從門上的喇叭裏傳來。只聽到陳盈
的聲音,我就覺得一股熱流沖上脖子。我拉開門,飛快地跑上樓。

  開了門之後我稍稍松了一口氣,陳盈安然無恙地在進門處等著我。一雙大眼
睛含著淚花,雙頰蒼白,嘴唇沒有血色。

  見我來了,陳盈先是撲上來抱我,我喘著粗氣,聞到了熟悉的香味。她的頭
發盤在後面,不甚整齊,幾縷青絲從發圈裏鑽了出來,搔弄這我的臉。

  我能感到陳盈柔軟的身體在我懷抱裏微微顫抖。即便隔著陳盈的白色羊絨衫
和我汗濕的衣服,陳盈的體溫仿佛能透過來。我渾身燥熱起來。

  一兩秒鍾之後,懷裏的身體抖了一下。陳盈好像意識到這樣抱著不妥,抽離
手臂,後退半步,離開了我的懷抱。

  我癡癡地看著眼前的女人。陳盈刻意地和我保持距離。曾經無數次纏繞著我
的軀體,現在卻無法一抱,倏忽彈離。我眼睛有些疼,也許是汗水流了進去。

  我扶著陳盈的後背讓她坐到沙發裏,讓她給我複述事情經過。陳盈顫聲講了
起來:

  「我畢業之後來北京找了工作,換過幾次工作,後來進了PL集團。」

  我胸口一痛,馬上想到當初我們分手後,陳盈也許是還期盼著能與我再見,
才孤身一人漂在北京。我輕撫她的肩膀,讓她繼續說。

  「在PL集團我見到了些紅……嗯……權貴子弟。其中有個叫葉志忠的男的。

  我們領導馮姐,是葉志忠的情……情人,經常帶我跟他們圈子裏的人吃飯。

  哦,據說葉志忠爺爺是軍方首長什麽的。「

  聽到葉姓,我心下一驚。這是些通天的人物,開國元帥後人。PL集團軍方背
景深厚,葉家在裏面經營多年,我早有耳聞。

  「有一次和葉志忠吃飯時他讓我挨著他坐,飯後馮姐讓我和她一起陪葉志忠
回房間,進了房間馮姐把我摁在床上,要脫我的衣服……」陳盈邊說邊抽泣。

  「我當時掙紮來著,馮姐就罵我說多少人想見都見不到葉公子?別人往上貼
還來不及。我也是爲了小陳你好。反正就是這種話。葉志忠讓馮姐跟我慢慢談,
就去衛生間了。我借機掙脫馮姐,跑了出來。」陳盈委屈得眼眶又是一紅。

  我聽到這裏,心下一驚,看來是這樣的戲碼:葉志忠他們把年老色衰情婦安
排在PL集團無關緊要的部門裏,負責招有姿色的女孩兒進公司,然後安排吃吃喝
喝,專門供他們圈子選妃用。我聽說過葉家少爺和某章姓影星的傳聞,卻想不到
葉公子大餐吃膩,開始找良家民女尋歡。

  「逃出去之後我就想辭職不幹了。辦離職的時候,馮姐……馮靜看見我,又
威脅我說葉公子偏偏就看上我了,不聽話要吃苦頭的。法律能管你我,管不了人
家,你想清楚。這是她的原話,我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聽到這裏我仿佛能
看到一個半老徐娘跪在地上求寵不得搖尾乞憐,一心想著盡快給葉志忠找新玩物,
生怕斷了和這群公子哥兒們的聯系。

  「我當時很害怕,就離開北京,去蘭州找同學,躲馮姐幾天。我聽說葉志忠
的女人很多,覺得過幾天他就能忘了我。」我想起在飛機上陳盈跟我說她辭職探
親,原來有這樣的隱情。

  「哪想到昨天一回來就有人敲我門,我看是個陌生的男人,就沒開。今天我
實在餓得不行,出去買些吃的,回來時發現以前的兩個女同事在家門口等我。她
們讓我回去找馮姐……馮靜,我自己不去也會有人帶我去的。我推開他們進了家
門,之後強關上門。然後那個男人又來了,敲門,我沒開,害怕得不得了。我不
知該找誰幫我,就給你打了電話。」陳盈講述的條理清晰,有些出乎我對她的了
解。也許因爲在京城工作十年有余,說話利索多了。

  「後來呢?」我追問道。

  「後來他們就走了,然後你就來了。」陳盈提到我來了,面色稍緩和,面頰
上又重新染上了桃粉色。

  葉志忠,葉志忠……陳盈提出了一個難題,這個難題絕非我這樣的小老板可
解。機緣巧合?鬼使神差?陳盈確實純美可人,但怎會讓葉志忠這樣的人物神魂
顛倒?我雖有些不解,還是盡力安撫陳盈,說我給你找個住處,你暫時先別住這
裏了。

  我不會妄想和葉志忠、馮姐們爭鬥,面對無法戰勝敵人,甚至不屑于和你戰
鬥的敵人,最好的方法是逃避。我讓陳盈簡單收拾一下,然後把她安頓在了西城
的一家萬豪酒店裏。

  回家的路上我給林澄打電話,讓她明天早上就回學校去,我周日去老地方開
房,保准喂飽她。

  林澄不太情願地挂掉了電話。我打算讓陳盈暫時住到西山園去。林澄可有可
無,陳盈卻是我失而複得的珍寶。

  晚上回到家,趙蕙已經睡了。我從櫥櫃裏翻出之前剩下的一瓶格蘭菲迪,倒
了一點。爲了要孩子,已經半年多沒喝酒了。我癱在沙發上,含著一口酒。酒精
和煙熏的味道刺激著口鼻。我想起陳盈抱著我時,她後背柔軟的觸感。十年了,
陳盈如這威士忌,美得醇厚醉人。房間裏好像飄著陳盈脖頸發絲間的香味兒,身
上好像還有陳盈乳房貼在我懷裏的充實感,我下身硬了起來。我暗笑自己,面對
極盡媚態的青春少女林澄,我這根陽具疲軟不堪。而想一想抱著陳盈的感覺,它
就翹了起來。

  這根肉棒比它的主人更戀舊。

  酒未喝完,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夢裏陳盈正在一個男人身下掙紮,男人面
目模糊。一會兒,男人又不見了,陳盈抬起頭笑我,好像我做了什麽錯事一樣。

                6秋水

  周六早上,我被趙蕙的腳步聲驚醒。發現自己側臥在沙發上,身上蓋著薄被。

  趙蕙穿著紫色的絲質睡裙,踱步過來,蹲在我頭邊,一雙明眸含笑。

  「難得你周末還回家睡哦,再往前走幾步就能睡到床上了,何必睡在這裏呢?」

  趙蕙笑起來,彎彎的眉毛好像在譏諷我。我沒有回答,咧嘴笑笑,這是在確
認默契。

  我忽然想起睡前喝了酒,望向茶幾,上面只有一個空空的水晶托盤。

  「哦,我把酒藏起來了。說好不喝的,以後別喝了。來吃早飯吧,我親手做
的。」趙蕙站起身來,往餐廳走去。

  看著趙蕙扭著屁股走路,美婦豐潤的曲線在紫色綢布下面左右滑動,兩條長
腿像是在閃光,我本來有些晨勃的肉棒頓時硬了起來。

  可這肉棒好像又不是爲眼前的女人而硬的。我想起林澄大概已經搬出西山園
了,今天該把陳盈接過去。我頓時胸口發悶,想立刻見到陳盈。

  胡亂塞了幾口蛋炒飯,中間被飯粒嗆了兩次,之後我就說去廠子看看,出了
門。

  接陳盈去西山園時,陳盈坐在副駕駛上。這個位置趙蕙梁薇偶爾會坐,林澄
每周都坐,如果這座椅能記住這些美臀,不知會如何給它們排序。

  路上陳盈話不多。我問她昨晚沒害怕吧,她輕聲說昨晚沒睡好,驚魂未定。

  我側目看她,卻未見憔悴。少女般黑亮的頭發盤城一團發髻,睫毛高翹,額
頭鼻頭有細密的汗珠,晨光照在上面亮閃閃的。兩點紅唇油潤飽滿,上唇微翹,
像是要訴說什麽。

  十多年了,這張面龐從青澀到成熟,我多想記住上面所有的笑容和淚水。

  當初我離開家鄉H 市進京上學。陳盈拗不過家長,在H 市本地一所挺出名的
大學念書。

  大一入學一個月整時,是十一假期,我本約好和同學爬香山,卻在9 月28號
收到一條短信:

  「親親我的老李,我翹了兩天的課,要坐火車去北京看你啦,記得接我呦~ 」

  我仍然記得那個早上,北京站出站的人流像是沸騰的水,在導遊們吵吵嚷嚷
的東北話裏,鑽出一個雪白色的身影。陳盈在火車上睡了一晚,眼睛還有點沒睜
開,頭發亂亂的。我顧不得這些,攬她入懷。周圍的黃金周遊客們也許注意不到
這對情侶,男孩兒像是要把女孩兒按進自己身體裏一樣,之後又一挺腰,女孩兒
被男孩兒反弓著腰抱了起來,一雙白運動鞋在空中亂蹬,女孩兒咯咯笑著,不管
周圍的嘈雜混沌。

  北京最美是秋天。藍色的天,黃色的銀杏樹,紅色的城牆,碧綠的後海,和
純白色的少女。

  我們在景山上接吻,我們在昆明湖邊擁抱。

  我請她吃烤鴨,看她笨手笨腳卷不好荷葉餅。我喂她,笑她粘滿嘴邊的甜面
醬活像長了小胡子。

  陳盈看哪兒都新鮮,蹦蹦跳跳去王府井吃小吃,結果是我們剪刀石頭布,輸
了的人喝一口豆汁。我們在後海劃船,她讓我對著白色的佛塔起誓,永遠愛她。

  假期將近結束,我們走累了,倚靠在圓明園的遺址邊休息。陳盈紅著臉拉拉
我衣袖,湊到我耳邊,微微喘著氣低聲說:「我例假剛剛完事兒。」我們之前幾
天住在小旅館,因爲她的月事不能做愛,只能讓她幫我舔弄出來。

  我們大學有個傳統,要在本科四年裏在圓明園過夜一次。晚上閉園時只要躲
過巡視員,就可以擁有一晚上的皇家園林,樹叢荒地,廢墟上的大石塊,月光下
如鏡子一樣的福海,都會短暫地屬于你。

  那個晚上,圓明園屬于我們。

  夜幕降臨,借著月光,我們找了一艘停在福海岸邊的小船。油漆斑駁,纜繩
緊挽。陳盈輕巧地跳進去,軟軟的小手再拉我進去。月光下,她的身體隨著船左
右微微搖動,像是風裏搖曳的花。

  我們躺在船裏瘋狂地接吻,好像要把這一個月的思念揉碎一樣,兩條濕漉漉
的舌頭恰似兩個摔跤手,纏繞、翻轉、僵持、進攻。嘶嘶溜溜的口水攪動聲在湖
面上飄著。我看不清她的臉,卻能聽見少女動情的喘息,濕熱的呼吸打在我臉上,
我裆下酥麻著立起一根肉棒。

  我伏下身子,褪下陳盈小巧的運動鞋,摸著脫掉棉質的襪子,把她的兩只小
腳捧在懷裏。陳盈好像有些癢,仰著頭輕輕哼著。白色的脖子灑滿月光。

  我把微微潮濕的少女腳趾含進嘴裏。「別,走了一天了,好髒的……」陳盈
的抗議聲像是貓叫。我吮吸著腳趾縫裏的鹹味,微微的汗酸味飄進我的鼻孔,那
是最催情的味道。我脫下外套,鋪在腳下,把陳盈橫抱著放下,然後輕輕褪下女
孩兒的牛仔褲。

  白生生的腿被月光染上一層銀光,隨著船搖啊搖。我有些眩暈。

  我探頭去舔她兩腿中間的內褲,鼻子下巴能感到一篇濡濕,女孩兒一個月未
沾雨露,身體敏感極了。

  陳盈腰一挺,我輕輕褪下濕透的內褲,舌頭貼上肉芽。我驚訝于自己對眼前
身體的熟悉,摸著黑也能准確找到小小的陰蒂。我們走了一天的路,沒有洗澡,
少女兩腿間彌漫著醉人的腥臊味道。相愛的人,哪怕一點體味就能點燃情欲,更
遑論這醞釀了許久真摯味道。哺乳動物最原始的發情信號起了作用,我的肉棒像
是要掙脫枷鎖的革命鬥士,緊緊地頂著我的褲子。

  我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品嘗陳盈的淫水,酸酸鹹鹹的粘液,混合上美妙的體味,
少女大腿內側滑膩的觸感,我再也忍受不住。我站起來像是撕扯一樣褪下褲子,
抓著陳盈細細的腳踝,插了進去。

  「啊……」陳盈用手背蓋著嘴,仰著頭,發出壓抑的呻吟。我緩緩抽插,感
覺著少女陰道裏面滾燙的液體浸泡著我堅硬火熱的陽具。我從來沒抽插過如此多
汁的陰道,陳盈源源不斷地愛液證明了她對我的忠貞。

  後來陳盈告訴我,她獨自在H 市時克制著不去自慰,她像蜜蜂一樣積攢花蜜,
要把最美好的身體留給我。

  我動作大了起來,船隨之晃動。嘩啦啦的水聲像是在給陳盈悠揚婉轉的呻吟
打著節拍。我怕早早繳槍,只好盡量不去看月光下少女的表情,盡量不聽她動人
的啼鳴。這是最後一夜,我也想把最好的肉棒獻給我的姑娘。

  陳盈的高潮是無聲的顫抖,好像所有能量都像煙花一樣綻放在了下體,她的
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聲音。只有身體一次次的痙攣。陰道裏好像灌滿了水,晃
晃悠悠和身邊的福海溶成了一個。

  那晚我射了三次,最後一次時只感覺從會陰連到龜頭一陣疼痛。陳盈高潮了
四五次,把身下墊著的外套染上了一大團水漬。

  我們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癱軟在船裏,相擁蓋上浸著淫液的外套,聽著秋
蟲兒鳴叫睡著了。

  野鴛鴦被進園遊客逮住的場景沒有出現,我們不到四點就被凍醒了。起來牽
著手散步,看著東方既白。

  離別的主題是淚水。去火車站的出租車上,陳盈就開始哭,到了檢票口前,
她抱著我時,眼淚更是滴滴答答地砸在我肩頭。陳盈流了一夜的淫水,又流了一
天的淚水,我有些疑惑她小小的身體裏怎麽存的下這麽多水份。

  不知道現我身邊這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身體裏還有沒有這麽多的水。我拉回
思緒,把車開進西山園小區。陳盈大眼睛望向窗外,神情有些迷茫。

  我推開厚重的公寓門,眉頭一皺,林澄走時好像故意把屋裏弄亂了一樣。這
個惱人的小妖怪。

  陳盈各個房間轉了一圈,之後謝我給她找了這麽好的住處,語氣禮貌而疏遠。

  我看到主臥粉色床單上一灘顔色稍深的痕迹。心裏暗暗苦笑,可能是昨晚林
澄沒被滿足,在我走後自慰留下的。

  我辦事有些不周到,現在才想到衣櫥裏留著不少林澄的少女睡衣,臥室裏浴
室裏到處都是另一個女人的痕迹和味道。很是奇怪,一旦事情關于陳盈,我平日
的缜密周全不見了蹤影,變回了十幾年前那個做事冒失的小夥子。

  我沒有辯解,陳盈也沒有過問。她只是挽起白襯衫的袖子,把那些淡粉嫩紅
的睡裙浴袍一件件疊整齊。陳盈彎著腰疊衣服,窗外冬日陽光刺眼,我隱隱能透
過她的白襯衫看見裏面的胸罩帶子。

  陳盈最後掀起沾著另一個女人淫液的床單,我過去幫她拿住一邊,兩人疊好。

  我見她面沈似水,不看我,只是盯著手頭的衣服床單,好像早已看夠了我,
看透了我。

  我有些無地自容。隨便是誰都能發現這是我養情婦的房子。爲什麽我沒有提
前來收拾一下呢?是我忘了?還是我內心深處偏偏想讓陳盈看到這一切?

  也許我的潛意識一直想告訴陳盈:你的李祥已經變成了一個風流的混蛋。

  陳盈疊完林澄的衣服床單被子,把它們放在最靠邊的櫃子裏。陳盈動作輕柔,
好像是生怕把我情婦的財産損壞一樣。林澄的東西把櫃子賽得滿滿當當。陳盈把
門關上,又在門上按了按,好像是要把林澄的最後一絲氣息封印在裏面一樣。

  然後她轉過身,呼了一口氣,甜甜一笑,對我說:「我要回家拿些東西」

  她笑得太用力了,眼睛裏都笑出淚水了。真是個傻女人。

  我勸她別回家了,萬一馮姐的人在等她呢?

  「還是我陪你去買一些衣服床上用品之類的吧。」我只想多給她花些錢,越
多越好。

  陳盈拗不過我,又跟我出了門。我們准備就近去中關村的幾個購物中心。

  路上,陳盈一直很沈默有不安,好像是在心裏嘀咕了好久,才開口。她怯生
生地問我:

  「你現在的妻子是她麽?」

  終于問了這個問題。我知道她指的是趙蕙,點了點頭。然後說,「她叫趙蕙,
我應該跟你提過這個名字。」

  陳盈沒再作聲,我看看她,沈默不語的她。

  胸口又痛了起來。

                7溺水

  在商場裏,陳盈煥發了一些神采,腳力十足,逛得我兩腿酸麻。我支持不住,
拉著她找了一家星巴克。陳盈捧著一大杯拿鐵,我捧著一大杯美式,聊了起來。

  「你們的孩子還好吧,今年幾歲了?」陳盈問我。微笑得有些生硬。

  「十三了。」

  「是閨女還是小子?」

  陳盈這兩個詞用得頗有家鄉話的神韻,我聽到了笑了起來。

  「閨女,大姑娘了。」

  我其實有好多要問陳盈的話:爲什麽不結婚?有沒有男朋友?怎麽一直待在
北京?打算在我這裏住多久?

  問題糾纏著問題,像打結的耳機線,反而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我好像被陳盈
審問一樣,給他講我的生活和工作,講我賺到了錢,又厭倦了賺錢,講我吃山珍
海味,卻總也吃不飽,講我買了許多間房子,卻再也睡不著。

  我提到了趙蕙,陳盈眼睛裏有委屈也有憐惜。也許她當我是攀附富家千金的
窮小子,身不由己,和妻子同床異夢,慘兮兮地被關在婚姻牢籠裏。

  事實並非如此,我曾經深愛著趙蕙。

  初次見到趙蕙是在大學遊泳館。

  我現在並不遊泳了,看一眼泳池都會恐懼。但在大學時,我還是流線型身材
的遊泳高手。晚上沒課就去大學遊泳館來個三千米自由泳。

  大一下半學期的一個晚上,我照常去遊泳。泳池裏三個學生在遊,我遊到一
千五的時候,換氣時看到側面有一雙白白的腿在亂蹬,我心裏一沈,有人溺水了。

  這時耳邊響起了哨聲,喊聲,救生員的跳水聲,亂作一團。

  我本能般地吸了一口氣紮下頭去遊到隔壁泳道。從背後抱起溺水的人。是個
女孩兒,身材修長。我拖著她的腋下,大聲喊著讓她別動,雙手死死掐住她的肩
膀。救人要控制住被救者,我挺起腰腹,緊緊貼著姑娘的後背,讓她動不得。之
後反打蛙泳腿緩緩倒退著把她拖到池邊。

  姑娘叫趙蕙,並沒有大礙,只是在深水區抽筋了。

  趙蕙和我是一個學院的學院,不同專業,之前應該也見到過,但沒在意。我
上大課總是坐在後面,離第一排的女生遠了些。

  老套的英雄救美故事。之後我們約著一起遊泳,我教她自由泳蝶泳,一起看
電影,她對我表白,淺吻,深吻……

  這個故事不老套的部分是,我沒有告訴趙蕙陳盈的存在。

  我被趙蕙迷住了。不同于陳盈的乖巧恬靜,趙大小姐快人快語,兩挑劍眉頗
有英氣,一米七五的身高,又直又長的腿高挑誘人。我無法舍棄她,當然也無法
舍棄陳盈。

  大二之前的暑假我回家晚了幾周,趙蕙家在北京,她想讓我多留幾日。我騙
陳盈說要上一個暑期課程。

  我們的第一次在我的宿舍裏。

  那時我很窮,我是很晚之後才知道趙蕙家境富有的。我們的娛樂,除了偶爾
看一場電影之外,就是繞著學校的人工湖一圈圈地走,興致來了她親我一口。趙
蕙好像從不害羞,只知道愛個痛快。

  那天晚上我們走累了,我把她拉回宿舍。暑假時宿舍就我一人在。沒什麽留
宿的學生,宿管不嚴,經常不在崗,趙蕙順利地潛入,坐到了我宿舍的硬板床上。

  我們接吻,我拉開她的衣服,把頭埋在她胸裏。趙蕙的胸比陳盈的大一些,
像是白人一樣上面有細細的絨毛。趙蕙回手解開胸罩扣子,一雙雪白豐乳跳了出
來。我含住乳頭,比陳盈的小一些,卻更硬。

  我回身合上蚊帳。

  趙蕙好像知道要發生什麽,低聲說「祥子,你愛我麽?」

  我深情地看著她的眼睛,這雙眼睛一會兒是趙蕙的,一會兒又變成了陳盈的。

  我說我愛你。這話也是在心裏對陳盈說的。

  趙蕙笨手笨腳地幫我脫短褲,然後自己脫下內褲。我拿起那條黑色蕾絲的內
褲,看到裆部有絲絲透明的液體。她見我盯著內褲上的體液看,一把搶過內褲仍
在邊上,粉拳錘在我頭上。

  我捧起她修長的腿,腿上的肌肉緊致飽滿。順著筆直的胫骨,我的嘴唇滑到
趙蕙白皙的腳丫上。

  淡淡的皮革味,汗酸味。腳底有些黏,我舔上去,很鹹。趙蕙縮在床頭,咯
咯笑起來。

  趙蕙的陰部只有淡淡的腥味,沒什麽尿騷味,和陳盈的味道略有不同。我熟
練地用舌尖鈎挑少女淡棕色的陰蒂,豆豆像是突地跳出豆莢。趙蕙陰毛茂密,陰
毛撩撥著我的鼻子,伴著一點汗酸,我有些迷醉。

  抽插時享受著身下少女緊致的陰道,卻不可避免地想起陳盈,陳盈的陰道只
是嫩滑,趙蕙的陰道裏卻重巒疊嶂,刮擦我的肉棒,很是舒服。

  我動作變大,鐵架床吱吱呀呀地發出聲音,如果有人在走廊裏經過應該會聽
到。我沈浸在趙蕙的肉體裏,顧不得那麽多。

  高潮要來臨,趙蕙大喊大叫起來,她叫著我的名字,然後又把指甲摳進我的
後背,抓了幾下,好像還是不過瘾,就抬起上身伸著脖子咬上我的肩膀。在疼痛
中我肉棒突突地跳著,射了。

  射完後的肉棒酥麻敏感,趙蕙卻正值巅峰,只覺得她陰道裏收縮吮吸,然後
一陣熱流澆到了我的龜頭上。

  「啊……」趙蕙牙齒松開我的肩膀,叫了出來。

  高潮後的女孩兒從額頭到脖子都是粉紅的。我抱著趙蕙不肯分開,她兩條長
腿在我腿上摩擦。我輕輕抽出肉棒,一大股液體從趙蕙鮮紅的陰唇間流了出來,
有我的精液,更多的是趙蕙的愛液。

  我從床頭抽了一張衛生紙,想要擦拭一下,突然門前有鑰匙開門的聲響,之
後宿舍門吱呀一聲,開了。

  趙蕙立刻鑽進薄薄的被子裏,我把她的衣服往裏塞。蚊帳不厚,我不知道從
外面看進來是什麽景色。

  進來的人是我的室友,杜成。

  我忽然想起杜成也是北京人,可能是回來取什麽東西。後來回想,他一定看
見了床前那雙黑色女式皮鞋。

  我套上外褲,跟杜成說我都要睡了。杜成愣了一下,說把GRE 單詞書忘在了
宿舍。

  「裝什麽用功啊,大一就背GRE.」我笑他,也是給自己壯膽,分散他注意力。

  杜成好像察覺到了,爲了避免尴尬,從書架上抽出書就走了。

  我跟趙蕙等了幾秒鍾,然後飛快地穿衣服,趙蕙踩上那雙皮鞋。我扒著門,
確認看不到杜成的身影,領著趙蕙逃了出去。她後來說,那次打車回家時水浸得
滿屁股都是,估計還弄到了出租車座椅上。

  我送趙蕙上車時,她伏在我耳朵上小聲說「我把內褲落在你宿舍了。」

  我莫名興奮,想趕緊回去拿著那條沾滿淫汁的黑色蕾絲內褲舔弄一番。

  到了宿舍,我翻遍了被愛液打濕的床鋪,掀開床單毯子,找遍了床下縫隙,
就是找不見那條內褲的一絲蹤影。

  內褲哪兒去了呢?我懷疑是杜成後來折返回來,拿走了。

  「想什麽呢?」陳盈笑眯眯地看著我。仿佛能窺探到我正在回憶對她的初次
背叛。

  我擺擺手,說沒什麽,咱們走吧。

  回到西山園,我累癱在沙發上。陳盈倒是興致頗高,試起了買來的幾件衣服,
她關起門來。一會兒出來讓我看一下。

  買這些衣服的時候我執意給她刷卡,她拗不過我,只好讓我付錢。陳盈好像
總是拗不過我。

  我讓她試試睡袍,她噘嘴說不。卻閃身進去,一會兒,穿著純白的絲質睡袍
站到了我面前。

  嬌羞的臉頰紅撲撲的,盈盈可握的雙乳把睡袍胸前微微撐起來,窄腰包臀的
剪裁畫出精致的曲線,白白的小腿,粉嫩的小腳,腳趾還俏皮地上下動著。

  我的陽具騰地硬起來,小腹裏好像有一團熱氣順著胸口沖進了腦子。腦子裏
嗡嗡響著。

  我再也忍受不住這幾天的憋悶,拉扯著陳盈的小臂把她摔進沙發裏。

  舌頭撬開陳盈的嘴唇時她在悶哼,氣息吹到我臉上,這熟悉的感覺讓我鼻頭
一酸。

  我接著撬開她的牙關,兩片舌頭久別重逢,分外熱絡,繞在一起。

  睡袍滑滑的,舌吻時我能感覺到陳盈軟軟的身體在裏面來回扭動。陳盈三十
多,身材卻沒有走樣,仿佛歲月只是改變了她的靈魂,卻凝固了她的肉體。

  我順著女人熱熱的脖頸向下吻著。陳盈高聲呻吟,比年輕時聲音大了不少。

  我剝下睡袍的肩帶,露出兩個棕裏透粉的乳頭,我輪流含著它們,像是平衡
兩個女人的關系那樣,不偏心,每個舔五下。乳頭上好像有細小的肉芽,刮擦我
的舌頭,很是挑逗。

  再往下,我略過了陳盈的下身,那是下個樂章的主題。

  我親吻著她的玉足,這是我親過的第一雙腳。終于故地重遊,汗酸味比起陳
盈少女時淡了一些。我含著腳尖,品嘗著腳趾間複雜的鹹味。陳盈扭動著屁股,
哼哼嗯嗯地叫著。

  一切都回到了開始時的樣子,我和陳盈又要性器相交陰陽和合。

  後來我回憶起在西山園的那個晚上,總是覺得一切自然而然地就發生了。在
這個故事裏,我後悔許多事情,卻從來不後悔那晚和陳盈的纏綿。我和趙蕙梁薇
她們做愛時會想到陳盈,但和陳盈只要開始親吻,腦子裏就只有她一個人。造物
主也許早就造好了這一對,平常的分離是迫不得已,只有我們彼此擁有對方的身
體,體液浸潤在一起,才回到這兩個生命的本來面目。

  我多希望時間停在那晚。

[ 本帖最後由 kinman 於 2018-9-17 16:17 編輯 ]
2018-9-17 16: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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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man (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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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觀地講,陳盈的身體和少女時相比,變化很大。我當時卻沒有覺察。

  我們移師臥室,我抱她過去時陳盈笑著用手臂環住我的後頸,我把她展開在
床上。頭上的吊燈映在她的眼睛裏,很亮。

  當我翻弄陳盈的兩片陰唇時,發現兩邊有細小的皺紋。我記得這副性器的模
樣,裂縫兩側曾光潔如絲綢。十多年了,不知這朵花被幾人愛撫過。

  後來回想,那天不是我插入陳盈的身體,是她主動用肉腔吞下了我的陽具。
她腰一挺,肉棒就滑了進去。陳盈沒有呻吟,用手背蓋住嘴,玫瑰色的指甲翻出
來,隨著我的抽插抖動。

  陳盈的皮膚好像很薄,能看見下面青色的血管。乳房比少女時大了些,兩個
淺棕色的乳頭翹著,我弓起身子含住右邊的那顆。熟悉的紋路按摩著我的舌頭。
乳頭變得挺實起來,像兩顆裹著酥皮的花生。

  我的抽插很輕柔,十多年的光陰讓我學會了感受女人的身體。我用盡所有的
注意力,去體會肉棒上傳來的每一絲觸感。細小的肉芽,緊箍著莖身的陰道口,
輕輕蠕動的花穴盡頭。我在腦子裏試圖還原出這條我朝思暮想的陰道。陳盈的粘
膜刮擦這我的粘膜,每個細胞都互相擁抱接吻。體液是融化了的心髒,糾纏混合,
變成無論如何都分不開的白色泡沫。

  抽插和抽插大不一樣。我和梁薇林澄交歡時,快感是明確從肉棒上傳來的,
好像身下的人只剩下一個長滿肉芽的肉洞,摩挲著我。和陳盈做愛時,肉棒好像
消失在陰道裏,快感來得沒有源頭。她皺著眉頭喘息。我看見被肉棒帶著翻出的
紫紅色的粘膜,愛欲像是汗水,從每個毛孔溢出來。

  我邊抽插邊低下頭吻她,唾液粘的哪兒都是。

  抽插漸快,借著床墊的彈力,我像是要跳起來。陳盈時不時仰起頭,露出颀
長的脖頸。我撲上去輕咬她的耳垂。「啊……」,呻吟聲起,肉洞裏更熱了。

  陳盈的陰道在慢慢舒展,我的冠狀溝溫柔地刮擦著陰道裏一圈硬質突起,每
次拂過,身下會傳來一聲輕啼。我沒有堅持很久,有了射意。我無法在陳盈面前
矜持忸怩,延長時間的辦法有很多,此時此刻卻都無從施展。

  雷霆在我脊背上炸響,閃電蔓延到下身。分不清是肉棒跳動還是蜜洞吸吮。
我趴在陳盈身上痙攣著射精,汗水流到她臉上。

  過了很久,潮水褪去,我癱在陳盈綿軟的懷抱裏,她輕撫我的後背,像哄孩
子的母親。我問舒服麽,她笑著點頭。我的肉棒滑了出來。

  誰也沒提避孕的事情。是我真的忘了,還是內心想讓陳盈受孕?我記不得了。

  那晚我睡在了西山園。陳盈背對著我,被我抱在懷裏,呼吸沈緩安靜。我想
到大學時在小旅館時抱著她睡覺。那時經常訂不到大床房(或是因爲沒錢),我
們只好睡在一張床上,貧窮和愛情曾把我們牢牢地擠在一起。

  第二天上午,我回到家時,趙蕙正在和我母親視頻。看我來了,她舉著手機
到我面前。母親在屏幕裏和我打招呼,問我怎麽總出差。我感激地看了一眼趙蕙,
應該是她告訴母親我出差了,所以周日早上不在家。

  趙蕙對我母親很好,知道她和父親離婚之後飽嘗艱辛,便主動出錢,給母親
在H市和三亞都買了房子,雇了保姆跟著伺候。母親成了候鳥老人,每逢冬天,
就住到三亞曬太陽,含饴弄孫。趙蕙也許覺得和母親同命相憐,把她當成了忘年
的閨蜜。

  我跟母親彙報近況時,女兒捧著一個大椰子出現在了鏡頭裏,悶悶不樂的。
母親笑呵呵地跟我告狀:「你的寶貝蘭心要開學了,寒假作業碰都沒碰過,光知
道玩兒。等她回家你管她吧,我可管不了。」

  豆蔻年華的少女咬著吸管,鼓著臉蛋生悶氣,我覺得好笑。趙蕙拿過手機,
沒好臉色地問蘭心什麽情況。我看著趙蕙愛女心切的神情,想起了那段故事。這
個世界上知道這段故事全貌的人只有我和趙蕙兩人,我默默祈禱蘭心永遠不要知
道……

  十三年前,大學三年級。

  大三開學伊始,生活突然就不一樣了。

  爲了做愛方便,我和趙蕙租了一間房子,破舊但便宜,趙蕙出錢。從此我總
是腰酸背痛。趙蕙性欲很強,除了月經期間,天天都要。我好像被這個小富婆包
養了。沒辦法,只能騙陳盈我周末要做家教,讓她不要總來北京看我了。

  另外一個變化是,我、趙蕙和室友杜成加入了馬教授的課題組,開始做本科
生科研。趙蕙的專業略有不對口,可是她見過一次馬教授之後就被接收了。馬教
授給的理由是寬口徑培養,只要是本學院的學生,不管什麽具體專業,都歡迎。

  馬教授全名叫馬正,年輕有爲。起初一切順利,我們讀讀文獻,和師兄學著
寫簡單的代碼。直到幾個月之後,馬教授開始頻繁地讓趙蕙去他辦公室討論科研
進度。最初幾次趙蕙從教授辦公室回來時還會跟我抱怨馬教授吹毛求疵,到了後
來,她只是帶著沈默回到出租屋,脫了鞋就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聽說馬教授要帶趙蕙去大連開會,我很興奮。那個年少愚蠢的我,陰莖支配
大腦,只想著利用這空當讓陳盈來北京,只想著占有兩個女孩兒。趙蕙的會議爲
期一周,也剛好是陳盈一周的安全期,我讓她請個假,火速來京。

  當陳盈星夜兼程趕來北京時,我正在仔細把趙蕙的痕迹從小出租屋裏抹去。
女裝、化妝品、毛絨玩具、整整裝了四大袋子,被我搬到了宿舍。

  「我和室友不睦,所以搬出來住單身公寓。」——陳盈看到小小的出租屋,
相信了我的說辭。

  當時的她,不那麽聰明。

  三天之後的那個晚上,趙蕙突然進屋的時候,我和陳盈正在舔舐對方的私處。
在趙蕙看來,我滿臉黏液,茫然地望著她,滑稽狼狽。陳盈很驚恐,吐出我沾滿
她口水的肉棒,在一邊用被子裹住身體,縮成一團,木讷地望著這個突然闖進來
的女人。趙蕙則面色冷峻,瞪大了紅腫的眼睛。

  不知道爲什麽,趙蕙提前回到了北京。

  空氣凝固了幾秒鍾,我們幾乎因此窒息。趙蕙什麽也沒說,頭發一甩,冷笑
一聲,摔門而出。我跳起來穿好褲子,陽具縮回成了一團。回頭看了一眼陳盈,
她臉上滿是恐懼和不解。我跑著追了出去。

  那個晚上像是我前半生的隱喻,先和陳盈滾在床上,趙蕙從天而降,我去追
趙蕙,把陳盈甩在了身後。

  哪裏都沒有趙蕙的影子,樓下的街道空蕩蕩,撒著路燈的黃色光輝。我在外
面找了半個小時,走到學校又走了回來,只道是趙蕙回家了。等我垂頭喪氣地推
開出租的房門時,發現屋裏空無一人。

  第二天我收到了陳盈的一條短信:

  「祥,我回H市了。」

  緊接著又是一條:

  「求求你忘了我。」

  我現在還記得陳盈當時的手機號,可那兩條短信之後,我再也撥不通那個號
碼了。

  趙蕙那邊,卻連一條短信都沒有。電話也打不通。隨後的幾天,我瘋了似地
尋找她。她的室友、課題組同學、中學好友、一起遊泳的夥伴,都說最近沒見過
她。我核對著日期,發現我可能是最後見過她的人。

  深夜躺在出租屋的床上,難以入睡,我盯著天花板,幻想趙蕙突然推門進來,
打我、罵我、讓我跪在地上認錯……

  二十多天以後的一個晚上,幻想成真。我當時正坐在地上,靠著床腿抽煙。
一陣開門聲,趙蕙回來了。和幻想不同的是,她沒打我也沒有罵我。我在啤酒罐
上掐滅煙頭,她沖過來緊緊抱住我,沒有哭,只是身體顫抖。

  我扳過她的臉問她這幾天去哪兒了,她搖頭不語。趙蕙瘦了,黑眼圈很重,
嘴唇幹裂出幾道紋路,頭發像是幹枯的樹枝。

  我反複追問,趙蕙沙啞著嗓子說:「別問了,反正已經回來了。」,之後轉
過身沈默不語。

  我給她道歉,說那個女孩兒是我高中時的同學,以後不會聯系了,我保證。
趙蕙點頭,不說話。我說我以後只有你一個女人,趙蕙又點頭,還是不說話。我
說我畢業之後就娶你,趙蕙沖上來緊緊抱住我。

  我輕輕褪下趙蕙的衣服,解開胸罩,像是祈禱一樣把頭埋進少女的胸口。熟
悉的甜味竄進鼻孔,像是奶油、像是面包房的熱氣。

  我褪下趙蕙褲子時她微微抗拒地按住我的手。我低下頭吻她眼邊的水漬,手
松開了。

  我賣力地給趙蕙口交,像條苛求主人寬恕的狗,舌頭發了瘋似地轉按撩撥。
棕色的肉芽隨著少女的身體顫抖,我聽見了壓抑的哭聲。我清楚地看見殷紅的陰
唇裏淫水滿溢出來,流向肛門,我吻上會陰,把那一滴液體舔進嘴裏。趙蕙下身
濃郁的腥味撞擊著我的鼻腔,將近三個月之後,我才知道這腥味意味著什麽。

  我面對著趙蕙抽插,像是將死之人一樣,伏在趙蕙身上,吮吸她的口水。每
次抽插都是全根沒入,趙蕙很快來了高潮。她那天非常敏感。

  射精的時候我拔了出來,一條條黃白色的精液粘在趙蕙光潔的後背上,映照
著慘白的燈光,像是幾道白色的傷口。

  那天回來以後,趙蕙好像變了一個人,寡言,憂郁,經常坐在馬桶上發呆。
好幾次我發現她在浴室噴頭下什麽也不做,閉著眼睛讓水幕沖刷在身體上。我有
些害怕,好像之前那個快人快語的北京女孩兒不見了,只剩下一副軀殼孤零零地
回到了我身邊。

  「蘭心下周三回來。」趙蕙放下手機走過來對我說,打斷了我的回憶。我說
好,然後對她尴尬地笑。

  她沒好氣地看著我說,「笑什麽笑?等蘭心回來了,你稍微多回來那麽幾個
晚上,不是爲了陪我,爲了陪陪咱們女兒,行麽?」

  我說好好好,心裏卻不是滋味。女兒就女兒,爲什麽每次都要說「咱們女兒」,
戳我痛處?

                9萌芽

  暮春時節,北京熱了起來。我瞥了一眼副駕駛上的趙蕙,深灰色的職業裝很
美。

  今天這頓飯吃得開心,忙活了半年的蘭州項目有了結果,杜成在大董擺酒席,
慶功。趙蕙是公司實際上的老板,看到公司未來五六年的利潤有了保證,很是開
心。

  酒席上,我和趙蕙喝茶,杜成一杯一杯地往肚子裏灌紅酒。果然,這小子喝
了酒就會話多,拉著他「蕙姐」的手一遍一遍講當初他在蘭州出差那一個月多不
容易,在當地貪官汙吏那裏受了多少委屈。趙蕙有些尴尬,又不能把杜成的手拿
開不讓人家說話,畢竟是老同學。我和梁薇看在眼裏,對視一笑,是笑杜成的醜
態。

  開車到家,我讓趙蕙自己先回家休息,還調笑說讓她好好洗洗手,被杜成那
個王八蛋摸了一晚上。

  「我去工廠看看。」我看著趙蕙往院子裏走,落下車窗對她說。這是我晚上
不回家的借口。趙蕙和我心照不宣,她從不戳穿我。

  「好的,注意身體,別累著。」趙蕙背對著我,揚起手腕做出再見的動作。
我看著車燈裏她扭動的腰肢,喉嚨裏有些難受。

  這幾個月裏,我大多數的夜晚在西山園度過。我又年輕了起來,見到陳盈的
裸體,肉棒就會突突地跳著立起來。陳盈比起少女時更有風韻,拉著我洗鴛鴦浴,
趴在浴缸裏讓我從後面操她,水花濺了一地。陳盈也會心血來潮,拿著蜂蜜抹在
陰唇邊上,犒勞我這頭色狗熊,我繞著她細膩光滑的陰唇舔舐,卻越舔蜜汁越多。
陳盈喜歡女上式,做到情濃時就伏下身子,兩團奶油一樣的乳房垂著,乳頭刮弄
我的胸口。她會一邊挺動腰肢小幅度抽插,一邊低下頭吻我,溫暖的唾液絲絲流
進我嘴裏,讓我長醉不醒。

  第二天早上,陳盈不在枕邊,我下床尿尿,回味著昨夜的又一場暴風驟雨,
之後穿著內褲打著哈欠走到餐廳。餐桌上擺著陳盈煎好的雞蛋培根,她還細心地
把肥肉切去一半。餐桌邊上是我最愛的女人,她笑盈盈地跟我說老公終于醒了。

  昨晚很累,餓得心慌,我坐下就吃,懶得用刀叉,拿筷子挑著一片片培根塞
到嘴裏,然後再塞進一個煎雞蛋狼吞虎咽——我的身體需要蛋白質。

  吃完喝咖啡時,陳盈鑽到了桌子底下,把我的內褲扯到一邊,然後含住了軟
成一團的陽具。我說別,剛尿完,多惡心啊。陳盈嗚嗚地出聲,不知道想說什麽。
下身在溫暖濕潤的腔體裏膨脹起來,龜頭脹大,肉棒伸長到極限時,陳盈吐出了
它。桌子底下傳來她甜甜的聲音:「老公慢慢喝咖啡,我早餐吃這個咯。」

  昨晚射了兩次,現在肉棒勃起的脹痛壓過了快感,我實在支持不住早上再射
一次,只好把陳盈拽了出來,帶著一嘴的油親了她的小臉。

  開車回家時,我的嘴裏好像還有培根雞蛋的味道。我邊開車變傻笑,幾次忘
了變線。

  回到家,趙蕙和李蘭心還沒有起床,母女倆睡在主臥大床上,兩團長發散開,
像是開出兩朵花來。李蘭心和她母親長得很像,頭發烏黑,兩道劍眉,窗外的晨
光從窗簾的縫隙裏鑽進來,給娘倆圍上了金色的腰帶。我靠在門框上,看著她們,
出了神……

  13年前,趙蕙告訴我她懷孕時,也是一個早上。

  那天,我買回來包子豆漿,發現趙蕙低著頭坐在飯桌邊,黑色長發垂下來像
是兩道挽聯。我不驚訝,趙蕙魂不守舍已經兩個月了。

  趙蕙聽見我回來,深吸一口氣,抬頭跟我說:

  「我懷孕了。」

  我瞠目結舌,一手拎著牛肉餡包子,一手拎著塑料袋裝的豆漿,呆站在門口。

  「猶豫了很久才告訴你,已經兩個月了。」趙蕙立刻補上一句。

  我暗自計算,正是她回到這個出租屋之後受孕的。理論上講,勃起時的前列
腺液裏會有微量的精子,體外射精一樣可以導致懷孕。

  「我想把孩子生下來。」趙蕙看著我的眼睛,堅定地說。

  當晚我們就去見了趙蕙的父親,那是我第一次見趙蕙的父親。

  沒有想象中的嚴厲斥責,趙父反而親自給我們下廚做了一桌好菜。我們忐忑
地吃著,趙父緩緩開口,語氣低沈:

  「李祥,我早就聽蕙蕙說過你,我相信蕙蕙的眼光,也尊重蕙蕙的選擇。出
了事情要承擔責任,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麽環節出了疏忽,但聽蕙蕙說你們同居也
快一年了,那麽雙方一定都有責任。」

  我心下寬慰不少,覺得趙叔叔通情達理,很是開明。

  趙叔叔說到這裏,轉身從櫃子裏拿來一瓶酒,倒了兩杯,放在邊上,接著說。

  「懷了孩子不是什麽壞事兒。我問過了,你們學校辦休學不難,我支持蕙蕙
的選擇,留住這個孩子。你幫蕙蕙辦休學手續。我們家的經濟狀況還可以,這你
應該已經知道了,我聯系了一個信得過的保姆,蕙蕙這一年就在家休養好了。」

  我聽了點頭如搗蒜。趙父接著講,語調緩和了一些。

  「我知道你們都計劃畢業之後出國留學,現在不如把這個計劃擱一擱。」我
想了想,也點了頭。

  「李祥,你讓你父母到北京來一趟,兩人分著來一起來都行,我們家長也好
見個面,把你們的婚事盡早定下來。你很快也滿22歲了。」趙父知道我父母離
婚,知道我的生日,口氣不容置疑。我歪過頭,趙蕙沖我笑笑,笑容有些苦澀。

  後來才知道,趙父一直不同意趙蕙出國,畢竟他中年喪妻,就剩這個寶貝女
兒,想讓趙蕙陪在身邊。因爲這次意外懷孕,趙蕙能放棄出國,又能和我把婚事
定下來。算是壞事變了好事。再加上我的專業能在趙叔叔的企業裏派上用場,可
以直接去幫忙。這樣一來,女兒女婿在企業裏接班,女兒終身大事早早定下來,
能一直陪在自己身邊,還能給自己生一個小外孫(女),趙叔叔心裏頗爲寬慰。

  「真希望是個女兒,長得像你,也就像你媽媽。」趙叔叔看著趙蕙,眼神溫
柔,聲音低沈地說。

  說完,趙叔叔使勁眨了眨眼睛,好想想吧裏面的眼淚眨回去一樣,之後長呼
一口氣,端起酒杯。看著我。

  我沒猶豫,也端起了酒。兩個男人同時一飲而盡。喝完酒的趙叔叔終于還是
沒忍住,又哭又笑地用一雙大手揉著眼睛。我心裏明白,這酒敬給三個女人,趙
蕙,她肚子裏的寶寶,和在天堂裏的趙蕙媽媽。

  那次晚宴之後,趙蕙住回了家裏,我每天往返一次去她家看她。趙蕙好像漸
漸回過了神來,說笑多了起來。

  一切都明亮了起來,直到一個月後。

  趙蕙在家的閨房挺亂,一點不像女孩兒的屋子,衣服鋪天蓋地,整個房間像
是長滿了苔藓的石頭。趙父生意忙,總要出差,沒法照顧家裏。趙父找的保姆因
爲趙蕙月份還不足,每周來兩次,遠遠跟不上趙蕙破壞的速度。

  我趁趙蕙在客廳看電視時,收拾起她的屋子來。這算是去她家的例行功課。
在收拾到放內褲的抽屜最裏面時,我觸摸到了一塊又薄又脆的東西。打開來,是
一張我們大學附屬第二醫院的孕檢報告單,上面寫懷孕十二周1天,日期是三周
以前。

  我一算,腦中嗡的一聲。我怕自己算錯了,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重新算
了一遍,還掏出手機查了日曆。

  趙蕙去大連開會是四個月,也就是十六周以前,在那之前她來例假,我們大
約是十七周以前做了一次。之後趙蕙捉奸在床,消失三周,十二周以前才回到出
租屋又做了一次。十五周以前,這正是趙蕙失蹤的那段時間。

  趙蕙的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

  回憶到了這個瞬間最爲苦澀,我一陣胸悶,從門框邊滑下去,幾乎坐在地上。
趙蕙醒過來,睡眼惺忪地說:「你回來了……」

               10重疊

  時間走到盛夏,這個季節讓人嗜睡。下午三點,我靠在辦公椅上腦袋昏昏沈
沈。門鈴響了,過一會兒一個穿著深藍色連衣裙的女人出現在門口,手裏拎著什
麽東西。我揉揉眼睛,女人的臉清晰起來,是陳盈。

  陳盈晃晃手裏明晃晃的保溫瓶,說「給你熬了酸梅湯~ 專門上網查的配方呦。」

  自從帶她見過梁薇,陳盈便總來我們公司。一是爲了和梁薇聚在一次叽叽喳
喳,畢竟是中學時就在一起的好姐妹。二是給我送些下午茶,吃的喝的。陳盈迷
上了做飯,酸梅湯,冷泡茶,雞蛋三明治,牛角酥面包,提拉米蘇……我的下午
茶豐盛到經常讓我無法正常吃晚餐。

  昨天林澄吵著讓我陪她,我就沒去西山園,果然今天陳盈就找來公司了。

  她也要吃她的下午茶。我們默契地擁吻,我回過手擰上百葉窗。屋裏一片昏
暗。陳盈把我按在辦公椅上,低下頭去用嘴服侍我。熟悉的感覺,卻百試不膩。
滋溜溜的口水聲響徹空曠的辦公室。

  我撩起陳盈的連衣裙,褪下她的內褲,揣進兜裏,然後把她按在沙發上。我
從後面緩緩進入陳盈的身體時,只覺得肉棒把一汪水擠了出來。在辦公室做,陳
盈非常興奮。

  我愛看陳盈嬌小的臀瓣,于是讓她把連衣裙脫了下來。這像是雜技,陳盈要
一邊迎合我的抽送,一邊脫衣服。稍後她就光溜溜地趴在了沙發上,渾身上下只
有一雙黑色高跟鞋。我看著眼前的身體,拍打著粉紅的臀肉,肉棒又熱了幾分。
陳盈也許感受到了,喘息聲更大了。

  梁薇進我辦公室經常忘了敲門,但那天她敲了門。陳盈來不及穿衣服,只好
抱著一卷脫下的連衣裙和胸罩鑽到了我寬大的辦公桌下面。我不知是誰,只好硬
生生把肉棒掰進褲子,拉上拉鏈,坐回辦公桌後面。

  看見是梁薇進來時我松了一口氣,往桌子底下看陳盈,想讓她出來。光溜溜
的陳盈蜷縮在下面,像個受了驚嚇的小兔子,對我怒目圓瞪,擺手示意我不要讓
她被發現。

  雖然梁薇知道陳盈是我的舊愛新歡,陳盈卻羞于在梁薇面前如此狼狽。

  梁薇裝作沒看見我低頭跟桌子底下擠眉弄眼,一臉壞笑地向我走來。

  「哥哥要不要吃下午茶呀……」梁薇一身酒紅色的套裝,配上肉色的絲襪,
熟女味道像是盛夏的風,讓人熱得口幹舌燥。

  梁薇一定猜到了是誰在下面,她想戲弄一下這個害羞的妹妹。

  梁薇甩掉高跟鞋,雙手撐著爬上了我的辦工桌,豐臀壓在桌面精致的木紋上,
把兩只絲襪腳直挺挺地伸到我面前。一雙長腿伸展過來,很是壯觀,我只好坐著
後退,辦公椅滑到後面,快要碰到書架了。梁薇真是狡猾,這樣陳盈抬頭就能看
見我和一雙美腿,卻也能保證梁薇看不見她。

  我尴尬地抱著絲襪腳,皮革味、香水味混著汗酸味飄散開來。腳尖那部分絲
襪濕濕的。聞到這味道,如果從陳盈的視角,應該能看到我褲裆緩緩立起了帳篷。
剛軟下去的肉棒,又要起立,真是難爲它了。

  「舔舔嘛……」梁薇嬌滴滴地說。我不知所措,只好捧著韻味最盛的腳趾處,
吻了下去。隨著我的舌頭攪動,梁薇好像很癢,幾根腳趾扭動摩擦,鹹味混著汗
味鑽入我的喉嚨。梁薇紅唇微啟,呻吟出聲,兩條腿夾在一起扭動摩擦。我的肉
棒硬得脹痛。

  我舔了一陣,梁薇歎了口氣,抽回兩條長腿,翻身下了桌子,登上高跟鞋,
指指茶幾上的保溫杯,說:不打擾你喝花蜜了,我先走了,你舌功真是越來越差
了。

  我目送淫娃扭著屁股出門,笑著搖頭,然後俯下身看桌子洞裏的陳盈,發現
她已經淚流滿面。

  陳盈解釋說她哭不是因爲吃醋,是羨慕梁薇能天天陪著我,她多希望自己能
天天和我在一起。

  聽到這話,我鼻頭一酸,把她攬進懷裏。

  我們那天沒有繼續做愛,只是依偎在沙發上,我拿保溫瓶的蓋子,喂陳盈酸
梅湯。夕陽像剛切開的橙子,我看著窗外輝煌的霞光,心裏升騰起一個念頭:

  我想娶這個女人。

  十三年前,隆冬。

  當趙蕙看見我拿著孕檢通知單時,哭著跪在了我面前。我腦子停止了思考,
木然地把她攙扶在床上。我抱著她躺下,好像聽見了兩個人咚咚的心跳聲。我們
沈默地抱了許久。趙蕙開始講起事情的經過。

  馬正並不是第一個騷擾趙蕙的教授,卻是最锲而不舍的那個。趙蕙面試時,
馬正就用眼神在她那雙長腿上遊竄。進了組裏,馬正總是把趙蕙往辦公室裏請,
端茶倒水好不殷勤。馬正時不時地俯下身子,兩臂包圍住坐著看文獻的陳盈,也
是常事。

  馬正第一次猥亵趙蕙是在五個月以前。趙蕙在她辦公室看文獻看到晚上,馬
正突然捧起自己的電腦,讓趙蕙坐到沙發上,給趙蕙看了一個視頻。

  趙蕙講到這裏時,哭著鑽到我懷裏,抽泣了許久。

  我後來看過那個視頻片段。是從斜下方往上拍攝的,一雙修長的腿穿著牛仔
褲,腳上是一雙灰色運動鞋,是我給趙蕙的生日禮物。牛仔褲脫下來,少女的陰
部露了出來。畫面質量差,陰毛糊成了一片黑影,昏暗中看見兩片紅色的陰唇顫
微微的。過了幾秒鍾,一道水柱從陰唇中間的裂縫裏噴射出來。

  視頻裏的水柱漸漸由直變彎,最後成了淅淅瀝瀝的雨滴。少女稍稍直起身來,
從牛仔褲後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疊了幾疊,修長的雙腿一曲,屁股
向後翹著。之後纖細的手臂背到了身後,把紙巾按在臀後,扭動了兩下。少女低
下頭,把紙巾拿到眼前,看了一眼,之後扔進紙簍。少女低頭時,劍眉、丹鳳眼
和薄薄的紅唇出現在畫面裏,是趙蕙。

  趙蕙看到後沒反應過來,只覺得震驚惡心。馬正趴在她耳朵邊,聲音輕柔舒
緩,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這是你尿尿的樣子。」

  馬正邊說邊把手伸進趙蕙的裙子。趙蕙回過神來開始掙紮。馬正威脅要把更
多的視頻刻成光碟,匿名送給趙蕙的同學和家人。趙蕙無聲地哭,絕望地任由一
雙大手在自己的內褲裏攪動,她抬起滿是淚水的眼睛,看見前面的書架上,正有
一台索尼攝像機對著自己。

  趙蕙講到這裏,抽泣得快要窒息,我趕緊拍她的後背,抱著她讓她不要講了,
先睡一覺吧。我這時才意識到趙蕙說的「端茶倒水」的意思。馬正讓趙蕙多喝水,
目的竟然在此。

  自然界有種正反饋系統,會造成一些變量指數增長。數學規律在趙蕙的遭遇
裏殘酷地應驗了。那個小小的攝像機拍下的影像越多,馬正就越有理由脅迫趙蕙
拍下更多的影像。循環往複,是永遠醒不來的噩夢。後來的幾天,趙蕙在淚水和
抽搐中,斷斷續續地給我描繪了那場噩夢的樣子:

  馬正爲了不暴露身份,後來的拍攝都在賓館裏。趙蕙被強迫用各種各樣的姿
勢自慰,馬正端著攝像機時而全景時而特寫,尤其是特寫,攝像機接近親吻上趙
蕙的陰毛,像是要把鏡頭塗上淫水一樣。趙蕙把鉛筆,牙刷杆,激光筆插進陰道,
然後被拍攝下全部細節。

  趙蕙跟我描述,馬正在靠近少女的陰部時,會誇張地吸氣,油亮的臉漲得通
紅,笑容扭曲了五官。趙蕙說她的夢裏總會出現那張臉和那台攝像機,她會記住
那張臉一輩子。

  我後來聽說馬正還是副教授時就搞大過女學生的肚子,于是就離婚娶了女學
生。據說那個女生婚後精神出了些問題,瘋瘋癫癫的。我不敢想象那個女生受過
何等的摧殘。

  奇怪的是,據趙蕙說,在那一個月間,馬正只顧著拍視頻,沒有更多的侵犯。
身體接觸局限在用手指分開陰唇、教趙蕙手淫的指法這樣的事兒上。馬正還曾經
專門讓趙蕙晚上去辦公室找他,當著趙蕙的面,在電腦上打開一個趙蕙用中指抽
插陰道自慰的視頻,邊看掏出自己的陰莖撸動起來。趙蕙轉身逃跑,身後的門裏
傳來馬正帶著喘息的笑聲。

  馬正真正想強奸趙蕙,是在大連開會時。據趙蕙說,在大連的那個晚上,馬
正在賓館先是給趙蕙拍了二十多分鍾視頻,主要動作是跪在床上,撩起連衣裙,
手伸到後面揉陰蒂。然後他把趙蕙按倒在床上。趙蕙閉眼,覺得一切行將結束時,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一個老年男人的聲音,問馬正要會議最後一天的詳細日程表。
馬正把趙蕙關進洗手間,讓來訪者進屋,趙蕙趁著他們在裏面翻找文件時,閃身
奪門而逃。我不知道那個不速之客是否看到了趙蕙,據說趙蕙只穿了一條連衣裙,
赤著腳,跑回了自己屋裏。賓館很老,設施不先進,趙蕙的房門沒自動上鎖,她
進屋換上備用的衣服鞋子,那零用錢買了當天的機票,回到北京。

  趙蕙當時的打算是趁著自己沒失身,跟我坦白一切,讓我幫她想辦法。她不
敢跟父親訴說,更不敢上告到校方。馬正之前讓女學生懷孕,院系領導、校領導
熟視無睹,毫不影響他之後一年晉升教授。

  趙蕙講到這裏時,我頭疼得像是要裂開。我不敢聽她下面的講述。無助的少
女陷入魔爪,打算向我求助,我們破舊的出租屋成了她最後的避風港,可她推開
房門時卻看見我和陳盈在相互口交。我現在理解了趙蕙當時爲什麽紅著眼睛,也
理解了她爲何消失。

  我看著懷裏的趙蕙,本來颀長的身軀好像萎縮了不少,只有小腹微微隆起,
裏面是馬正的骨肉。我胸口很悶,喘不上氣。

  痛苦的回憶被微信提示音打斷,我大概猜到了消息的內容。

  我不想讓陳盈看到,站起來走到窗戶邊上,掏出手機,是女兒發來的信息:

  「老爸,你今天回家給我過生日麽?」

  蘭心的生日宴選在了凱賓斯基,那裏能吃到她喜歡的黑森林蛋糕。趙蕙和我,
以及杜成,我們三個人給小壽星祝壽。蘭心很喜歡杜成叔叔,往他鼻頭抹了四五
次奶油。杜成也興致頗高,拿著手機不停地給我們照相。

  回到家我們洗完澡,趙蕙攔著我的脖子,伸出舌頭舔我的耳朵,我癢得不行,
她輕聲說:「我今天在排卵期……」

  那個夜晚很尴尬,我的肉棒明明硬了起來,卻一碰都趙蕙的陰道口就癱軟下
來。我猜趙蕙在洗澡時自慰過,省去了我給她口交的麻煩,陰道裏水汪汪的,本
應該很順暢。可我的肉棒就是如此不爭氣。

  試了幾次,我滿頭大汗,趙蕙也急得喘起了氣。

  不得已,我閉上眼睛,想著今天陳盈趴在沙發上等我插入的樣子。深藍色的
連衣裙圍在腰上,露出雪白的屁股,中間是菊花細密的深褐色褶皺,褶皺攢聚處
隨著少女動情一張一弛。菊花下是緊緊夾住的兩扇陰唇,肥嘟嘟地冒出頭來,陰
唇中間一片殷紅,泛著粘液的光澤,像是今天黑森林蛋糕裏的櫻桃醬。

  想到陳盈,肉棒果然硬了起來。這次的插入很順利。

  我繼續這個把戲,閉上眼睛,機械地抽插,腦子裏想象著:如果今天我在上
面舔梁薇的絲襪腳時,陳盈在下面給我口交會是什麽感覺?我年少時和陳盈肛交
過一次,血淋淋的,不知道現在插入她的後庭是什麽滋味。

  我想象著和陳盈試驗過的那些姿勢,想象著我抱著陳盈的雙腳親吻。不多時,
肉棒跳動著射了出來。

  趙蕙撫摸著我的後背,我正趴在她身上喘息,她幽幽地說:「你可以心裏想
著別人,但別抛下我和蘭心,好麽?」

  原來趙蕙早就看穿了一切,我抽插時閉著眼睛,表情怪異,還能有什麽解釋
呢?以前趙蕙也說過這樣的話,我總是能問心無愧地說她永遠是我老婆,蘭心永
遠是我的女兒,我們三個一輩子分不開。但今晚,甜言蜜語像是噎在了喉嚨裏。
我聽著趙蕙意猶未盡的喘息,沒有回答。

  我很快睡著了。睡夢裏我看見趙蕙在浴室裏自慰,我拿著一台攝像機。這很
奇怪,現在能用手機拍攝,爲什麽還要拿一個攝像機呢?我看見攝像機環繞在我
手上的皮帶,上面索尼的四字標識非常耀眼。趙蕙仰在浴缸裏,分開又長又白的
兩條腿,腳尖指著天,像是在用腳發誓一樣。我看見腿間模糊的一團黑影,沒有
毛發的樣子。我一定是離得不夠近,于是拿著攝像機湊到了近處,卻還是一片模
糊的黑影,沒有陰毛陰唇。我發狂般地向前走,像是要把攝像機紮進趙蕙的陰道
裏。終于,我失去了重心,向前栽倒。我栽倒時,趙蕙的身體突然消失,浴缸裏
充滿了水。我一頭紮進水裏,幾欲窒息。

  我滿頭大汗地驚醒,夜色溫柔,窗外幾聲夏蟲鳴叫。我更仔細地聽,在床的
那頭,傳來趙蕙底底的啜泣聲。

[ 本帖最後由 kinman 於 2018-9-17 16:22 編輯 ]
2018-9-17 16: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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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man (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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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鑰匙

  眼前的鐵櫃在日光燈下一片慘白,上面是斑駁的紅漆數字,014。我深呼
吸,平複自己的心跳,從錢包裏摸出一片薄薄的金屬,插進鎖孔。

  第五天,第五個櫃子,我快沒有時間了。

  趙蕙的秘密被我發現之後,她斷斷續續地給我講了馬正對她做過的事。在那
以後,我照常去辦公室、聽馬正的課、和他開會。我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還是馬
老師的好學生。

  我跟馬正說趙蕙生了重病,肺結核,要休學一年。馬正一臉微笑,很是慈祥,
柔聲說:「我已經聽說了,手續都辦好了吧?轉告她靜心修養,明年回來,課題
組還歡迎她。」

  馬正什麽都知道,知道趙蕙懷孕,知道孩子是誰的,知道趙蕙會把孩子生下
來,但卻不知道我要做的事。

  鐵櫃的門開了,鉸鏈發出尖利的噪音,門裏傳出一絲汗臭和鐵鏽的腥味。我
很興奮,更衣櫃裏挂著一條西褲、一件白襯衫和一包內衣。這是他今天上課的裝
束。

  馬正年過不惑,看起來卻像三十出頭,沒有啤酒肚,也不禿頂。在我剛進課
題組時,他聽說我是學院遊泳隊的,約我遊過幾次泳。每次馬正亮出勻稱的身材,
鞭腿一起,也能引得周圍的女生一片崇拜的目光。

  我對著櫃子裏這堆衣服,讓自己的呼吸穩定下來。我壓抑下想翻動那條西服
褲子的欲望,先牢牢記住褲子在挂鈎上的形態,甚至邊上襯衫的每一條褶皺。我
要保證萬無一失。

  抬腕看看手表,六點半。還有時間。我輕輕把手伸進櫃子,把那條褲子翻過
來。一片陰森森的金屬光澤閃了出來,是一條鑰匙鏈,一端挂在皮帶上,一端沈
沒進褲兜裏。我左右看看,正是晚飯時間,周圍只有一個老教師樣子的人在顫巍
巍地擦身。沒人在看我。

  成功的中年男人往往自律而勤奮。馬正每周二、四晚上六點離開辦公室去遊
泳,一個半小時,之後直接回家。我很慶幸他能一直堅持這個習慣。他約我遊過
五六次,總是用12到18號更衣櫃,這個習慣不難理解,我也有自己偏好的更
衣區域,總是固定用那麽幾個更衣櫃。但馬正也許忘了,更衣櫃的鎖多麽簡陋,
隨便用一塊鋁皮就能複制更衣櫃的鑰匙。並且,這裏一個監控攝像頭都沒有。

  我輕輕提起那條鑰匙鏈,拽出一串鑰匙,很沈,金屬碰撞的聲音回蕩在鐵櫃
子裏,有些刺耳。我把整串鑰匙從皮帶上解下來,揣進挎包裏。再用那片易拉罐
上剪下來的鋁皮鎖好櫃子,之後快步走出遊泳館。

  蔣大哥遠遠看見我騎著車過來,跟我打招呼。我總在他那兒充手機費,買冰
棍兒,也算混熟了。

  蔣大哥還經營一項業務:配鑰匙。

  我跟蔣大哥說我和女朋友租的房子,她的鑰匙丟了,我不想麻煩房東,來配
一把門的和幾把抽屜的。我從一串金屬刺猬一樣的鑰匙中間摘出四把,遞給蔣大
哥。他沒起疑心,只是說防盜門鑰匙貴一點。不一會兒,金屬切削的噪音響了起
來。漸漸成型的新鑰匙閃著銀光,我想起幾天前,在馬正家的老舊防盜門前觀察
鎖眼的自己。我從沒想過自己這輩子會做賊。

  接到鑰匙,付了錢,我假裝抱怨價格高,然後騎著車飛奔回了遊泳館。

  這把新鑰匙派上用場是兩天以後的早上。

  教職工小區是九十年代蓋起來的,樓道裏一股發黴的味道,滿牆都是通下水
和辦證的電話,像是數字變成的爬山虎。我趴在302門口聽了聽,沒有聲音。
馬教授剛剛去上班,要晚上八點才能回家。

  我戴上毛線手套,拿著鑰匙插了進去,新鑰匙不太好用,我狠狠擰了幾下,
咔哒,門開了。

  馬教授的家整潔得令人心慌。電視、風扇、電話、沙發都蓋著白色的布,窗
台和茶幾上面什麽都沒有,淡黃的晨光灑進來,這房子像是剛誕生的嬰兒一樣純
淨。屋裏沒有人,馬正的妻子不在家——她精神病太重了,只能住在精神病院。
這是趙蕙告訴我的。

  我沒管客廳,找到了書房,裏面是一張寬大的寫字台,邊上擺著一台灰白色
的聯想電腦顯示器。書房裏同樣空曠整潔,書架上的書擺得像是一排柵欄,酒紅
色的地板上沒有一點灰塵,反射著窗外的晨光。

  我走到書桌後面,果然看到了帶鎖的抽屜櫃。很幸運,我配了三把小鑰匙,
試到第二把,抽屜開了。

  抽屜裏面是碼得整整齊齊的英文論文。論文下面好像墊著什麽。我輕輕挪開
一厚沓的紙,看到下面的東西。那是四個U盤和一包CD。

  我從背包裏搬出出一台T42筆記本電腦,接好電源,插上移動硬盤,開機,
吱吱的硬盤聲響了起來。我決定從那四個U盤開始拷貝。

  前兩個U盤上有黃色的標簽,插進電腦,裏面是馬正出國開會的照片和一些
文檔,沒有我想找的視頻,但因爲占空間不多,我索性全部拷貝下來。

  第三個U盤上面光溜溜的,什麽也沒貼。我點開盤符,五個。rmvb文件
出現在屏幕上。

  風扇嗡嗡地轉起來,屏幕上顯示拷貝完成要二十多分鍾。等待拷貝時,我點
開文件列表裏最上面的那一個。播放器界面跳了出來。

  視頻裏是一張馬正的臉。紅潤健康的男性臉龐,占據了屏幕的絕大部分面積,
金絲眼鏡在微微顫抖,眼睛後面的眼睛裏閃著光。那張臉晃了晃,之後就遠離鏡
頭轉身出了房門。畫面裏是個酒店套房的臥室,幹淨但不豪華。等了幾分鍾,門
又開了,馬正扶著一個女孩兒的肩膀走了進來。

  女孩兒低著頭,肩膀在顫抖。我胸口一陣絞痛,那是趙蕙。

  女孩坐在床邊,正對著攝像機,馬正蹲下去,緩緩地褪下女孩兒的襯衣和胸
罩,一對白色的乳房跳了出來。攝像機性能不錯,能看見兩個棗紅色的乳頭微微
翹著,清晰地出現在屏幕裏。趙蕙沒有反抗,只是低著頭任由馬正擺弄。

  馬正抬起趙蕙的小腿,脫下她的運動鞋,把她穿著白襪的腳捧在手裏,低下
頭去,出了鏡頭的視野。

  我看不見馬正在如何玩弄趙蕙的雙腳,卻能看見趙蕙突然仰起頭,伸長脖子,
張開嘴,身子扭動起來。

  馬正起身,輕柔地解開少女牛仔褲的扣子,輕輕抬著趙蕙的臀,褪下牛仔褲,
然後仔細地把褲子疊在一旁。趙蕙全身只剩下一條鵝黃色的內褲。馬正像是遊泳
紮猛子一樣俯身下去,把臉埋在趙蕙兩腿之間。看到這裏,我才回過神來,插上
耳機,耳機裏傳出馬正的嗯哼嗯哼的聲音,趙蕙卻安靜著沒發出聲音。馬正的腦
袋在趙蕙的胯間扭動了一分鍾有余,之後轉過身,走向鏡頭,畫面消失了。

  REALPLAYER的logo出現在屏幕上,我看看拷貝進度,有點開
下一個視頻。

  畫面裏還是趙蕙,一絲不挂。她坐在一個單人沙發上,兩條腿分開搭在扶手
兩邊,白色的大腿中間有一團黑色的陰毛,陰毛下面是一點模糊的突起和兩片深
紅色的陰唇。

  趙蕙眼神空洞地望著鏡頭,確切地說是攝像機後面的什麽東西,就像從屏幕
裏盯著我一樣。

  我知道攝像機後面的人是誰。

  趙蕙像是得到了什麽指示,左手向後扶住沙發,右手探到兩片陰唇中間,微
微伸進去,纖細的手指好像碰到了什麽東西。她食指中指並攏,向外緩緩拽著。
一條黑色繩子似的東西緩緩從少女的肉洞裏探出頭來。繩子拽出一指長時,趙蕙
停了下來。皺起眉頭看向鏡頭上面,然後對著鏡頭上面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
捏著繩頭,用力拉著。一個棕色的圓球緩緩從兩片肉唇裏鑽了出來。

  這時,攝像機變焦馬達的吱吱聲響了起來,鏡頭拉近到趙蕙陰部:棕色的球
被黑色細線編成的網罩著,從陰道裏露出一個頭,球表面凹凸不平,沾著晶瑩的
粘液和點點白色的泡沫。「啊……嗯……」耳機裏傳來趙蕙痛苦的呻吟。啵的一
聲,像是打開了一瓶香槟酒,棕球被徹底拉了出來,帶出一股粘液。兩片陰唇中
間被撐出了一個小小的空洞,邊上粉色的嫩肉翻著。小肉洞蠕動開阖了幾下,又
擠出了些液體,粘在兩片陰唇之間。耳機裏傳來急促的喘息聲。這喘息聲很像趙
蕙高潮時的呻吟。

  幾秒鍾之後,一只帶著白色棉布手套的大手出現在鏡頭裏,把趙蕙陰道裏拽
出的這團東西拿到了鏡頭前。手指在微微顫抖,我猜是因爲興奮。

  鏡頭裏是一只小核桃,套著裝水果用的絲線網兜。網兜的絲線沾滿黏液,成
了一绺繩子。核桃的溝回褶皺裏填滿了趙蕙陰道裏分泌的淫水,閃著亮光。

  這只大手的主人始終沒有露臉。

               12不愛

  我躺在西山園的雙人床上喘著粗氣,亞麻床單浸透了汗。陳盈趴在我身上,
舌頭繞著我的乳頭舔弄。她的頭發散到了我的腋下,有些癢。

  我動了動腿,發覺胯間臀下一片濕滑,是陳盈的愛液。剛才她騎在我身上扭
動半晌,淫汁溢滿我倆的胯間。陳盈抬頭看我,一雙眼睛裏盡是滿足,然後伸出
舌頭,順著我的胸舔到發福的肚子,再一路滑到一團陰毛處,她的唾液在我身上
畫出一條線。陳盈扶起我軟成一團的陽具,輕輕含住。我能感受到她嫩唇劃過傘
冠的觸感,胯下滋滋聲響了起來。

  「上面粘了那麽多水兒,不髒啊?」我問她。剛剛大戰一場,陰莖上沾滿了
她的淫水和我的精液,我有些憐惜陳盈的味蕾。

  「嗚嗚嗚……」陳盈想說又說不出,很是滑稽。

  她把陽具吐出來,說:「不髒啊,這水兒你不也愛吃麽?」

  我聽了想笑,伸手把她拽到我面前。她嘴唇上下都粘著汁液。我伸出舌頭,
陳盈眨眨眼睛,微微張嘴,用兩篇嘴唇包裹住我的舌頭前後吞吐,我能嘗到她嘴
裏微有些鹹。

  我們攪著舌頭時,床頭的手機響了一聲,我拿來看。陳盈體貼地鑽回我胯下,
去吃我的肉棒。她知道什麽時候不該看男人的手機屏幕。

  是林澄。微信裏,林澄發來了一段視頻。我還沒點開,又來了一條文字。

  「老公我想你了,你都多久沒來看我了!」然後是連續四個表情包,小貓拿
錘子打人什麽的。

  我點開視頻,是粉嫩的女陰。一根塗著天藍指甲油的手指在輕輕按揉陰蒂,
花生一樣的陰蒂鑽出來,周圍的褶皺隨著手指被擠壓拉伸,閃著紅色的水光。兩
瓣漲成紫紅色的陰唇微微外翻,露出裏面光滑的肉。

  景象有些眼熟,我隱約能回憶起,這是林澄下體的樣子。

  視頻裏手指揉得起勁起來,鏡頭跟著搖晃,想必林澄另一只手在拿著手機拍
攝。一陣陣的呻吟傳了出來,「啊……啊……嗯……啊」的聲音回蕩在臥室裏。
陳盈肯定聽到了,龜頭上轉著圈的舌頭停了一兩秒。之後我感覺到自己的大腿被
抬了起來,一條濕滑的舌頭順著我的陰囊舔到會陰,又舔到了肛門。

  陳盈的舌頭微微鑽進了我的肛門。一陣酥麻順著後背竄上我的脖子,我顫抖
不已。陳盈好像感覺到了,軟嫩的舌頭更賣力了,左右劃上下挑,我的屁股裏好
像要鑽進一只泥鳅一樣。我回過神來,縮起身子,抱住她,拍著她的後背說不用
不用,你別這樣,多委屈你。陳盈沒作聲,只是乖乖躺在我懷裏。

  我感受著懷裏嬌小身軀的溫度,想著她給我的夜夜歡愉。我從20歲起,就
再也沒感受過這樣的體溫。也許是因爲十多年前的那件事兒,我的好像被冰凍住
了,凍得像塊石頭。

  這半年多的時間,陳盈用嘴、用雙乳、用陰道輕柔地把我融化。男女之愛慢
慢剝離了權力和陰謀,露出它本來的模樣。我想永遠抱著這個女人,想忘掉讓我
背負刻骨記憶的妻子,忘掉搔首弄姿的梁薇,忘掉那些來了又走,蜻蜓點水般的
女學生。

  我看著天花板慢悠悠地說:「我之前有過不少女人,把一輩子的風流用光了。」

  說完我沈默半晌,陳盈沒作聲。我壓低聲音,接著一字一頓地說:

  「剩下的半輩子,我不想這樣了。」

  我是說給自己聽的,不知道陳盈聽懂了沒有。過了一會兒,我感覺胸口有淚
水砸下來。

  第二天日上三竿,我醒來時陳盈還在睡著。抽出她枕著的手,感覺麻得要斷
掉了。我洗漱穿衣,輕手輕腳逃了出來。路上給林澄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去了趟
銀行。

  林澄接到我的電話高興瘋了。她比我早到酒店,開好了房,給我發了房間號。
我按門鈴,等了好久,門開了。

  只見林澄頭發盤在後面,裹著浴巾撅著屁股,臉紅得像蛋糕上的櫻桃。林澄
語氣急促,喘息不已,讓我坐床上等她一會兒,然後就鑽進了衛生間。

  我搞不懂她的名堂,躺在床上看了十分鍾的天花板,忍不住推門進了衛生間,
看見林澄坐在馬桶上一臉痛苦地扭著身子。

  「你吃壞東西了?」我非常疑惑地問。

  「出去出去!你等著就好了嘛,不要進來,不要進來!」林澄有些急了,揮
著小拳頭。

  我使勁抽鼻子,嗅廁所裏的味道,是濃濃的花香味。廁所邊的水池裏有一只
巨大的注射器。我猜到了小姑娘的陰謀,咧嘴笑起來。

  「笑什麽笑啊老色鬼,你快出去,我馬上就好啦。」林澄見我賴著不走,急
得要哭出來。

  我洗完澡,抱著渾身香噴噴的林澄,肉棒慢慢硬了起來,昨晚射了兩次,現
在肉棒有些疼。林澄酥軟的手握住肉棒輕輕套弄。我顧不得前戲,翻身把林澄壓
在下面,她一聲驚呼。

  小姑娘三個多月沒見我,也可能是趁著我洗澡自慰了一會兒,愛液像是決堤
的河,我直接就插了進去。抽插的時候,我腦子裏閃過的是昨天那段視頻,視頻
裏粉的紅的,嫩的濕的,少女最美的那部分,正裹著我的肉棒翻騰。以後這青春
美妙的肉穴會吞吐誰的陽具?會生出誰的孩子?還會有多少次暢快的高潮?等她
老了的時候,會想起我麽?

  林澄很快到了高潮,雙手箍著我的脖子顫抖不已,喉嚨裏老公哥哥老李地亂
叫一通。

  我待她平靜下來,抽出仍然堅硬的肉棒,心想果然昨晚做多了,今天堅持了
很久。我翻過女孩兒的身子,林澄配合地把屁股高高撅起,褐色的菊花褶皺展開
在我眼前。我輕輕把龜頭抵在菊花上。

  林澄喘息著說:「老公進來吧,我剛才洗過了……」

  我知道她的心思。林澄以爲我厭倦了她的身體,想用新的方式取悅我,于是
剛才在衛生間裏浣腸。

  我腰身一挺,龜頭微微鑽進了褐色的菊花褶皺裏,褶皺被撐開了一點,我感
覺到裏面溫熱,很濕,想必林澄提前做過潤滑。林澄輕聲哼叫著,抓過枕頭咬著
枕頭的一角,我知道她怕疼。菊花褶皺開始蠕動,一縮一縮的,像是章魚在揮動
觸手。我猶豫了幾秒鍾,沒繼續插入,癱坐回去,讓林澄轉過身來。

  「先喂飽你前面的嘴,然後再走後門。」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後把她放
下,抓起一對玉足,挺腰又插進了林澄的陰道,我緩緩抽插,想好好感受一下年
輕稚嫩的陰道。陰莖上傳來新鮮奇特的觸感。我恍然想起來,這幾個月裏,除了
趙蕙排卵期那幾天,我只和陳盈做愛。陽具好像習慣了陳盈肉洞的結構,每一條
肉棱都契合著她陰道壁上的褶皺凹凸。我想起大學時用易拉罐鋁皮做的那些鑰匙,
嚴絲合縫地插進櫃門鎖的樣子。

  但現在身下新鮮的陰道卻給了我新鮮的感覺。很快,一陣酥麻在下身蔓延開,
我射了。

  射精之後,我們抱著一起喘息,我伸出舌頭攪動少女小巧的口腔,林澄哼哼
唧唧的。我見她雙腿還在不安地扭動,嬌小的臀瓣蕩著串串漣漪。我知道她在等
什麽。

  我捧起林澄的臉,看著她的眼睛說:「把後面的第一次留給以後的老公吧。」

  「爲什麽?你就是我的老公啊……」林澄撒起嬌來。

  我沒回答,等了一會兒,等肉棒徹底軟下來。

  林澄有些失望,小嘴撅了起來,說特地給我洗的,第一管的時候肚子可疼了,
後來用了香香的浣腸液,沒有壞味道的。我堵住她的嘴,皺眉頭說,別說了別說
了。

  「你是不是嫌棄我了!」林澄皺著眉頭說。

  我笑笑沒答話。靜靜地躺了一會兒,好像能聽見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

  我起身拿邊上的毛巾擦了擦裆部,開始穿衣服,林澄一臉茫然地看著我。我
穿好鞋,系好皮帶,低下頭輕吻了一下姑娘的嘴唇。然後對她說:「我來的時候
路過銀行,給你轉了二十萬,夠你花一陣子的。」林澄還是一臉疑惑。真是個傻
姑娘。

  「等你畢業了,考研或者找工作都行,找個愛幹的事兒做,也找個愛你的男
孩兒。」我接著說,在男孩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林澄聽了一愣,然後眼淚溢了
出來。我看著她水汪汪的眼睛,有些鼻酸。

  「是你老婆……愛人發現了麽?」林澄光著身子坐起來,仰著頭問我。

  「她早就知道。跟她沒關系。」我讓自己的語氣盡量溫柔。林澄的眼淚撲撲
簌簌地落下來,滴在她跪坐的大腿上。

  我向下決心似地深吸一口氣,背向林澄說「我愛上了……一個人。」

  說完,沒等林澄挽留,拉開門走了。

  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林澄。

  之後幾天,眼前不時會浮現出林澄自慰的樣子。索性把林澄微信刪除了,果
然腦子裏清淨了很多。下班前,我看了一眼辦工桌邊上的日曆,給陳盈發了條微
信:「例假?」。「嗯,剛剛」,陳盈回得很快。于是我決定回家,很久沒回去
了。

  蘭心見了我很是開心,問爸爸去哪兒出差了。我含糊其辭,沒法對孩子撒謊。
我下廚給蘭心炒了盤孜然牛肉,小姑娘吃得嘴邊都沾滿了油。我看著蘭心鼓著臉
大口吃肉,有些難過,心裏說如果我那天沒遇見陳盈該多好。

  夜深了,我躺在趙蕙邊上,她轉過頭幽怨地看我,說:「今天我排卵期,難
得你回家……」。我背過臉去,說我累了,明天再做吧。趙蕙沒說什麽,過了一
會兒好像睡著了。正當我半夢半醒時,背後傳來趙蕙幽幽的聲音:

  「如果真的想走,我不攔你。不能因爲那件事兒,把你一輩子拴在我身邊。」

  這段話像是從遠處傳來的,帶著秋天空氣的腥冷味道,鑽進我耳朵裏。我一
下子醒了,翻過身抱緊趙蕙,手在她的纖腰上輕撫,絲質睡袍順滑得像淚水一樣。
我感覺到懷裏身體的顫抖。

  在黑暗裏,我好像看到了一段艱難旅程的終點:兩個孩子攙扶著跨過荊棘,
穿過田野丘陵和大海,走到了一個村莊。他們卸下行囊,松開對方的手,互道珍
重。

               13無辜

  午後的陽光照得窗外一片慘白,兩個U盤的視頻已經拷貝完畢,剩下的是十
幾張光碟。

  光驅高速旋轉發出嗡嗡的聲音,飄在空曠的書房裏,像是野獸的悲鳴。第一
張光碟裏的是一個陌生的女孩兒自慰的視頻。女孩兒相貌平平,呻吟聲卻頗爲動
人。第二張光碟裏的女孩兒我有些眼熟,仔細回憶,竟然是之前聽講座時的主講
人,名叫江蕊。

  女孩兒和趙蕙的姿勢幾乎一模一樣,雙腳搭在沙發扶手上,陰部大開,一手
揉搓著陰蒂,一手拿著一根筆在陰道裏抽插。

  江蕊是馬正以前的學生,後來去美國讀博士,兩個月前剛剛回來做了兩場報
告。我還記得報告結束後的茶歇時,馬正一臉驕傲地把江蕊介紹給同行和我們幾
個學生。江學姐笑得很優雅,語調不急不緩地和教授們講解著自己的博士課題。

  江蕊用筆自慰了十分鍾,顫抖著高潮了。屏幕裏的學姐仰著頭靠在沙發靠背
上,腳趾緊繃繃地勾著,顫抖不已。視頻結束在這裏。

  下一張光碟的女主角還是江蕊。她躺在大床上,向上蜷縮這雙腿,雙手掰著
大腿根,露出毛絨絨的陰部。這個視頻並不清晰,我猜是用針孔攝像機偷拍的。
一分鍾後,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背對著鏡頭走過去,伏下身子埋頭到江蕊兩腿之
間,吸水聲混合著江蕊的呻吟響了起來。男人舔舐了一會兒,回過神朝著攝像機
走來。肥碩的肚子左右搖晃著。

  我看到男人的相貌,吃了一驚,竟然是副校長于建平。于建平在高教系統根
基深厚,妻子又是某退休高官的千金,大學裏不少人爭相巴結他。

  于建平走到邊上,一會兒手裏拿著一個東西走回了床上,放到一邊,然後躺
了下去。我猜是避孕套。江蕊起身跨在于建平身上,彎下腰,像是給于建平口交。
江蕊背對著鏡頭,露出白皙的脊背和臀瓣間隱約的黑影。我又想起幾個月前看到
的那個風姿綽約的學姐,穿著合體的包臀裙子和白色襯衫,在講台上說著柔軟的
英語。這是同一個人,我在心裏跟自己說。

  于建平雙腳搓來搓去,腳趾繃緊又松開,好像忍不住了。他把江蕊一把推開,
翻身拿起套子,撕開包裝套上。江蕊識趣地仰面躺著,雙手分開腿,等著于建平
插入。

  視頻裏沒出現馬正,但處處有馬正的影子。也許是因爲馬正精于此道,女孩
子們被他要挾,然後再被他送給更重要的人。也許是文人的情懷吧,送錢送物太
俗氣了,有辱斯文,不如送女學生,送知性十足的女研究生吧。想到這裏,我胃
裏開始翻騰,一口酸水返上來,有點惡心。

  我想起馬正妻子的故事。是趙蕙講給我的。當時我還疑惑爲何馬正沒有受到
校方的追查。現在看來,個中緣由不難理解。

  馬正的妻子是他剛回國時帶的研究生,叫高燕。被馬正用裸照威脅就範,懷
了孕。高燕想把孩子做掉,然後和馬正一刀兩斷。結果馬正匿名把照片寄給高燕
在鄉下的父母親戚,沒幾天高燕就哭著答應了馬正的要求,准備退學跟馬正結婚。
高燕的父母上門來鬧,馬正扔給他們幾萬塊錢,二老破涕爲笑,爽快地答應了婚
事,拿著錢回家給高燕的弟弟蓋婚房去了。

  趙蕙說,馬正給她講這些事兒的時候,半是威脅,半是炫耀,興奮異常。

  下一個視頻很不同,背景裏是素淨的醫院診室,櫃子裏的金屬器械隱隱閃著
光,一側是淡藍色的拉簾。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女人趴跪在灰色的診床上,白
大褂的裙擺堆到了女醫生的腰上,白色的肥臀翹起來,若隱若現。女醫生的後面
站著馬正。只見馬正不停向前頂著,像是夯土的機器,耳機裏充滿了診床的金屬
噪音和女人痛苦的叫喊。女醫生表情痛苦,身體像是海浪拍打濺起的白色泡沫。
女人受不住馬正猛烈的抽插,把手伸向前面,像要活活把手臂扯斷一樣,兩只手
在空中抓著,卻什麽也抓不到。

  我想起馬正妻子故事的後半段。高燕的孩子在分娩時死掉了。馬正很是氣憤,
找到大學附屬第二醫院領導。附院領導知道馬正是學校裏的學術新星,和幾個校
領導走得很近,沒有怠慢。院領導讓高燕分娩時的醫生,林主任,陪著馬正吃了
飯。趙蕙說馬正後來把林主任也弄到了床上。趙蕙說到這裏,哭了出來——她見
過好幾次林主任。馬正很願意給趙蕙講他的征服史,也是爲了告訴趙蕙怎麽處理
她肚子裏的孩子。

  我猜視頻裏這個穿白大褂的女醫生,就是林主任。

  又看了幾個視頻,有馬正,有于建平,有江蕊,有林主任,也有好幾個別的
女生。

  夕陽西下,橙色的光從西面的窗戶懶洋洋地透進來,外面傳來幼童嬉鬧的聲
響。這景象很滑稽,孩子們在春天的傍晚歡笑玩耍,單純得像風一樣。屋子裏卻
有那麽一台電腦,無休無止地播放大學教授、校長們如何在女學生身上大快朵頤。
我沒看過獅子豹子如何撕咬羚羊,如何把筋挑斷,肉嚼碎,血吸幹。但我想大概
就是屏幕裏這幅模樣。

  終于到了趙蕙的視頻,我看了一眼右下角的時間,胸口一陣絞痛。那時趙蕙
把我們捉奸在床後三天,失蹤的那段時間。

  趙蕙先是撅著屁股趴在床上,馬正先是在她臀縫裏扭動著腦袋舔舐。趙蕙哼
哼唧唧的呻吟聲傳了出來。

  過了幾分鍾,馬正把趙蕙翻過身來,掰開她的雙腿。陰毛和紅色的陰唇一閃
而過。馬正趴了上去,屁股一沈,插了進去。

  視頻是從馬正背後拍的。從後面看,馬正像一個身材修長的年輕人,皮膚很
白。趙蕙的身體大部分被馬正擋住,只有兩條腿從他肩頭伸出來,指著天空。馬
正的抽插急促而有力,趙蕙的小腿不停震蕩著,雙腳像是兩面白色的旗,在空中
飄著。

  馬正正面抽擦了十分鍾,退了出來,一瞬間我看見他翹著的肉棒,很長很粗,
向上彎成一個弧線,還閃著淫水的光。我想起日本的武士刀。

  趙蕙翻過身來,撅起屁股,我隱約看見她陰唇間糊著白色的泡沫。

  馬正改從後面抽插。這是最容易受孕的姿勢。耳機裏傳來趙蕙的呻吟聲。和
我們做愛的時候不一樣,視頻裏的叫喊聲急促而高亢,像是救護車。又過了大約
五分鍾,馬正突然挺直了後背,臀大肌隱約收縮了幾下。他射了。

  畫面靜止了幾秒鍾,馬正和趙蕙像是床上的兩座雕塑。之後馬正緩緩退後。
趙蕙還跪在那裏,向後翹著屁股,兩瓣臀和大腿根閃著愛液的水光。腿間紫紅色
的陰唇中間,溢出了點點的白色液體。

  那是馬正射在裏面的精液。

  我心口一陣疼,關掉了視頻。

  該走了,兩個U盤的視頻,足有1。4GB。將近十張DVD,做成了鏡像
文件,存在我的筆記本裏。我沒能拷貝走所有的視頻,但這已經足夠了。

  我仔細地清除我來過的痕迹。我不能讓馬正發現一絲疑點。

  在走之前,我最後看了一眼馬正的房子,幹淨得有些病態。我想象著一個嬰
兒來到這裏,哭個不停,被抱到沙發上。馬正垂手站在邊上,一臉慈祥地看著孩
子。

  這是馬正原本的計劃。趙蕙告訴我這個計劃時,我覺得有一個鐵錘直直砸進
了我的胸口,讓我半晌沒有喘息。

  高燕,也就是馬正的妻子,流産之後,瘋了,只能住在精神病院,不能再生
育了。當然,這只是馬正的說辭,趙蕙和我都沒有見過她。

  但馬正一直想要個孩子。

  他聽說趙蕙懷孕了,喜出望外,帶著趙蕙去醫院找林主任,算了周數,確認
是自己的。開始時他有些爲難,畢竟趙蕙的家庭背景不像高燕,娶是娶不得的。
但他又想保住孩子。馬正跑了幾次附屬第二醫院,回來跟趙蕙說了一個計劃:

  馬正讓趙蕙說孩子是我的,並且要她以後只能去附院林主任那裏孕檢。

  趙蕙失蹤三周,回來後和我做了愛,由于這幾周的時間差,等到趙蕙分娩時,
在我看來卻還沒到預産期。

  到了分娩前的時候,趙蕙只需要說肚子疼,去附院找林主任住院把孩子生下
來就好。林主任會遺憾地通知我們,孩子早産之後死亡了。我們難過一段時間,
就會忘掉這個從未謀面的小生命。

  趙蕙跟我說林主任是附院的産科負責人,僞造早産兒死亡不難。確實,有過
幾則新聞,産科醫生用這樣的手段販賣嬰兒。

  我想象不出如果馬正真的得逞,趙蕙分娩的時候會是什麽景象。懷胎十月,
忍著惡心眩暈和疲倦,以及分娩時的劇痛,生出來的摯愛骨肉卻要被一個惡魔抱
在懷裏。趙蕙在我懷裏哭時,我總是想讓她忘掉馬正。但我知道,如果她的孩子
真的被馬正奪走,趙蕙永遠都無法從噩夢裏醒來。

  馬正沒告訴趙蕙他會怎麽養大這個孩子。自己撫養?再娶個家庭貧困的女學
生?還是幹脆娶了共犯林主任?趙蕙問過,馬正陰沈著臉說她不用管那麽多,孩
子他來養。

  我走出破舊的單元門,深吸了一口屋外的空氣,泥土的香氣混著晚餐油煙的
味道,好聞到讓人流淚。我身後的背包沈甸甸的,裏面是一台T42電腦,一塊
40G移動硬盤和充電器。感覺比來的時候重了很多。

  我有一個計劃,不算周密,風險很大,但看過這些視頻之後,我決定完成它
——爲了趙蕙,爲了孩子,也是爲了江蕊,爲了高燕,爲了那些我叫不出名字的
女孩兒們。

  我想起幾天前陪趙蕙去她家附近的小醫院做B超,一團白影現在B超屏幕上。
趙蕙不顧自己滿肚子的B超潤滑液,掙紮著起來看。我和趙蕙十指相扣,看著那
團白影,大大的頭,隱隱約約的腿,是個可愛的寶寶。B超屏幕閃爍,黑白的花
紋像是翻滾的雲,雲裏好像有個孩子在慢慢長大,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叫趙蕙媽
媽,叫我爸爸,奶聲奶氣的。孩子奔跑著紮進我的懷裏,渾身是甜甜的香味,和
趙蕙身上的一模一樣。我回過神來,看著探過頭來的趙蕙,發現她已是滿臉淚水。

  我打消了最後一點讓趙蕙引産的念頭——該死的不是這個孩子。

  整個事情裏,很多人都有錯,但唯有趙蕙肚子裏的孩子,是無辜的。我下決
心要讓這個孩子生下來,然後安安穩穩地交到趙蕙的懷抱裏。

  從馬正家裏回學校的路上,我抬頭看天,難得的晴夜,北京也能看見星星。

  北極星高懸在前面,像是注視著我的眼睛。
2018-9-17 16: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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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停下,花香先湧了進來。兩扇鏡子般的電梯門緩緩打開,現出一個凹凸
有致的身體。

  梁薇穿著一襲香槟色的長裙,頭發挽在後面。見了我,笑出了聲。

  「笑什麽,沒見過你老板?」我揶揄她。

  梁薇笑眯眯地說:「看你憔悴的,伺候小盈累著了吧。」

  「你穿這麽正式幹嘛?」我沒接茬,倒是很在意這大半夜的,她幹嘛穿著晚
禮服見我。

  梁薇壓低聲音回答:「剛陪孫總吃飯來著……」。孫總的總是總工程師的總,
國企領導,最近梁薇和他走得近,但還沒得手。

  「就吃了飯,也沒幹什麽別的。」梁薇補充道。我看著眼前的成熟妩媚的婦
人,不知道該爲這「沒幹什麽別的」欣喜還是失望。

  進了屋,梁薇脫了高跟鞋,赤腳去廚房,一會兒端著兩個杯子出來了。給了
我了一杯湯力水,給她自己一杯威士忌。我時常感懷于和梁薇的默契,她了解我
生活裏的每一個細節。

  「幫我拉一下」,梁薇轉身背對著我說。我苦笑著幫她拉開禮服後背的拉鏈,
心裏想要是我今晚不來,你還要和衣而眠不成?

  長裙像是滑下去的,一條柔軟纖細的白色軀體從長裙裏鑽出來,讓我想起蛇
蛻皮的畫面。

  梁薇身上只剩一套酒紅色的蕾絲內衣,內褲幾乎是透明的,夾在兩瓣臀肉間。

  她轉過身來,臉上帶著微妙的笑容,像在炫耀身材一樣。我看見她內褲裏白
淨光滑,隱約露出一道裂縫,梁薇是頭小白虎。

  「內衣不錯,可惜孫總沒豔福。」我裝作品酒師一樣,點評著梁薇的穿著。

  「今晚便宜你了呗。」,梁薇笑道。她坐到我對面的沙發上,兩條長腿疊起
來,粉色的腳尖翹起來指著我。我開始口渴。

  她坐在那裏不老實,總是左右腿換來換去,兩腿之間的星星點點肉色讓我心
神不甯。果然,梁薇酒喝到一半就被我按到了床上。

  我急切地吮吸著她嘴裏的酒味,濃烈的奶香果香沖擊著我的味蕾。

  「嗚嗚……你不是要孩子麽……怎麽還喝酒……」梁薇舌吻時也不忘調笑我。

  我迫不及待地扒下她的胸罩,埋頭進她的乳溝裏。梁薇「啊……」地叫了一
聲。

  梁薇的雙乳像是兩團果凍,顫巍巍地拍打著我的臉,我聞到花的香氣。我像
真的喝醉了一樣,伸長舌頭舔舐梁薇的乳頭,嘴裏發出沈醉的輕歎。梁薇的乳頭
漸漸變硬,伸長,兩團巧克力色的乳暈是給我舌頭的獎章。

  「嗯……哦……」梁薇的叫床聲響亮悠揚,那是征服者的號角。梁薇不等我
動手,肥臀一翹,雙腿一蜷,小內褲就脫了下來。

  我時常疑惑梁薇是不是能操縱時間,容顔不老,花瓣依舊。我看她紫紅的陰
唇,肥嘟嘟地透著水光,陰蒂嬌俏地挺出來,倔強地昂著頭。這幅景象在十多年
間好像定格了,多少達官顯貴在梁薇的身體裏進進出出,卻未能改變她分毫。我
後來想,她是在用永恒的身體,對抗變換的世事,比我們高明很多。

  我用舌尖挑撥陰蒂,梁薇的腰挺動起來,大腿上豐腴的肉上下滾起波浪,給
我的舌頭打著節拍。

  梁薇第一次的高潮來得很快,腥鹹的熱浪翻滾進我嘴裏。梁薇的呻吟像是歌
劇裏的花腔,歡愉融化在她的嗓子裏,隨著紅唇的開阖噴薄而出。

  我們擁抱著插入。這是我最後一次感受這條百轉千回的花徑。揉、吸、卷、
壓,梁薇的陰道像是愛撫寵物的手,讓我的肉棒又脹大幾分。

  一邊抽插,我一邊扶起梁薇的踝。我見過梁薇玉足上面的各色絲襪,最後一
次捧起,卻返璞歸真。我想起第一次親吻她們的樣子,那時慌張,癢得梁薇笑個
不停。十多年了,我終于學會如何跟欲望相處。我緩慢地摩挲這對修長白皙的腳,
不急著飽口福——等待是最好的調情。梁薇腳趾跳動起來,像是在我手裏彈琴。

  一陣陣快感從肉棒處傳來,是梁薇的陰道又在蠕動。我減緩抽插,讓自己多
體會幾分鍾。這是我最熟悉的身體,今天我要跟它告別。

  我射精時梁薇抱住了我。我在她懷裏顫抖,被她的柔軟和豐腴包裹,身體好
像變小了,變成了乳白色大海裏的一葉孤舟。我貪婪地嗅著梁薇身上的味道,她
微微出汗,散發著情欲的甜。我要把這絲味道吸進身體裏,牢牢記住。

  驚濤駭浪之後,我們只是沈默,兩個人的喘息聲回蕩在臥室裏。

  待氣息平靜下來,梁薇扶著我的肩膀,看著我的眼睛說:「最後一次,很開
心。」

  她很聰明,我什麽都不需要說,她就知道這是我們最後一次魚水之歡。她和
趙蕙與陳盈都很熟悉,對我的情事,比我自己都了解。我猜,她看見我微信裏說
要見她那一刻,就察覺到我要和她的肉體告別。

  她知道我的心變小了,裏面只能裝一個人。

  想到這裏,我突然明白,原來,她的晚禮服和內衣都是專門爲我而穿的——
她爲了這場告別花了不少心思。孫總只是個幌子。有經驗的獵犬,知道自己能不
能追上獵物。梁薇不會爲了不可能的目標白費力氣。

  我緊緊抱著梁薇,說她今天真美。梁薇沒哭,她以前說過她的眼淚是爲了騙
人的,她對朋友只會咧著嘴笑。今夜過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我沒打算在梁薇處過夜,洗了個澡,穿上衣服,然後說給她一周假,讓她出
去玩玩兒。我最近不想見到她,怕忍不住。

  梁薇白了我一眼道:「嗨,我什麽時候要你給我放假了?」——這是我最苦
惱的,她一直不拿我當老板。

  我出門時,梁薇赤著腳追了出來。

  「親一個。最後親一個吧。」

  我吻她。吻畢,梁薇又盯著我的臉看了好久,看得我心裏有些慌,在我就要
奪路而逃時,她突然開口說:

  「我要是你,就娶了她。」

  沒等我說什麽,咔哒一聲,梁薇把門關上了。

  從梁薇家出來,我有些頭暈,知道自己無力再和陳盈共度良宵了。又想到好
幾天沒見蘭心,不如今晚回家。

  深夜時,手機的震動吵醒了我。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飛機降落在H 市機場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舷窗外是東北平原一望無際的農
田。昨夜的電話告訴我家父心肌梗塞,正在醫院搶救。我急忙訂了機票,回到H
市。

  推開病房,卻先看到了母親,坐在病床邊安靜地看著父親。見了我,母親臉
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問是不是連夜趕來的。

  我問了醫生病情,父親裝上了血管支架,無性命之虞。我從醫生辦公室出來,
就被母親拉到醫院下面的小花園裏散步。

  「蕙蕙給我打的電話,說你爸住院了。」母親第一句話就直奔主題。昨晚趙
蕙聽到我急匆匆出門,問我怎麽回事兒,我就簡單說了我爸心梗。沒想到她告訴
了母親。

  母親接著語氣嚴肅地說:「我得問你一個事兒……我最近跟蕙蕙視頻,覺得
她情緒一直不對。你是不是對人家不好?」

  「沒有沒有,就是出差勤了點。可能因爲這個她不高興了呗。」

  「出差?你當我傻呀?我看你跟你爸一模一樣……唉……」母親很是生氣,
坐到路邊的椅子上,雙手撓著一頭燙過的卷發,滿臉愁容。

  母親知道趙蕙在大學時意外懷孕,只好生下孩子,沒能出國留學,覺得我們
李家對不住趙蕙。這次又發覺我在外面搞女人,愈發氣憤。教育了我半晌,太陽
已經西垂,母親還是唠叨個沒完。

  唠叨的結尾,母親像是總結一樣,重重地拍我大腿,跟我說:「別過成你爸
那樣。」

  父母在我十五歲的時候離婚了。母親孤零零地離開家,我以爲是她抛棄了我
們,直到長大後,才從長輩的言談裏知道了那場離婚的始末。

  90年代H 市工廠多不景氣,下崗潮攪得人心惶惶。父親成天喝悶酒,一次醉
酒回家,卻看到母親和父親工廠的書記滾在床上。父親打了書記一頓,丟了工作,
和母親吵了幾個月的架,最終還是離了婚。後來我聽到過傳聞,廠裏的書記早就
觊觎母親,拿父親的前途要挾她,一次兩次之後就予取予求了。

  我恍惚記起小時候那個家,離婚之前是無窮的爭吵——母親尖利的叫罵,嫌
棄父親無能,不下海,不賺錢。父親喝醉了也會吼,說母親偷人,說她是婊子,
讓她滾出去跟廠裏那些狗日的挨個睡一遍。每當他們二位開始砸東西的時候,我
就躲出去,坐公交車到江邊,看著江水發呆。就是那個時候,我學會了抽煙。

  後來他們離婚了。母親走了,家裏沒了她衣服上若有若無的香味,只剩下酒
精的味道,一袋又一袋的酒瓶賣成了錢,我拿著錢去遊戲廳。後來家門口出現了
高跟鞋,高跟鞋總是變換著樣子,紅的白的黑的。父親又會笑了——笑眯眯地給
我錢讓我去同學家玩兒,每當這時我就知道又有阿姨要來。我見過幾個阿姨,她
們都有圓圓的眼睛,薄薄的嘴唇,一頭卷發像是天上的雲。我只是覺得她們看起
來親切,後來想起,她們都有母親的模樣。

  我不知道母親後來經曆過什麽,蘭心出生前,母親趕來北京,我才又見到了
她。母親摩挲著我的臉,又哭又笑,翻來覆去地說小祥長大了。那是趙蕙第一次
見到母親,幾天時間,她倆就好成了親母女一般。母親給趙蕙炖雞炖魚,牽著她
慢悠悠地散步。趙蕙後來眼淚汪汪地跟我說,她覺得她媽媽又回來了。

  我敷衍著老媽,不打算告訴她我正在做的事情,于是轉而談父親。

  說起我爸,母親來了精神,圓瞪著眼睛說:「唉,別說他了。倒在廁所裏,
身邊也沒個人,自己撥的120.你說他亂搞了一輩子,身邊一個女人也沒剩下,到
頭來還是要我來伺候他。他那些好妹妹呢?跑到哪兒去了?」母親數落起她的前
夫來,幾乎不需要換氣,自成一段貫口。她知道父親在離婚後的風流,也許這是
她不回來看我們的原因之一。

  「今天來看他一眼,算是不枉蕙蕙給我打電話。我才不在這兒守著個死老頭
子呢。天氣涼了我就去三亞了。要不說蕙蕙真懂事兒……」她又要講趙蕙給她在
三亞買的房子,一旦這樣,就會唠叨沒完。我及時終止了談話,說回去看看我爸
吧。

  母親言辭裏盡是嫌棄,簡直下一秒就要飛到三亞去,再也不要見我爸才好。

  但我大概能猜出她的真實心思,想試探一下。于是我提出找個護工照顧老爸,
母親果然攔住了我,說:「你不知道現在護工有多貴,我湊合著再伺候這老東西
幾天,省下那些錢給蘭心存著……」

  我嬉皮笑臉地說好好好,那就不給您二老找電燈泡了。母親聽了抄起帽子要
打我。我知道她的心意,跟我數落了那麽多我爸的壞,字字准確,說明她什麽都
記在心上,舊情沒忘。

  公司裏有好多事情要陸續交給杜成,我有無休止的會要開,還有幾個律師要
見,不得不匆匆回京。在去機場的車上,我想起母親坐在床邊看著父親的樣子—
—她眼睛裏滿是溫柔。

                15意外

  爲了去北戴河,馬正租了一台考斯特小客車。

  車裏有剛進課題組的准大三學生,也有臨近畢業的師兄師姐。十多個人叽叽
喳喳,討論著誰去了美國的好學校,哪對情侶保研到了一所學校之類的。杜成做
在我邊上,昏昏欲睡。我向前面看去,後視鏡裏能看見副駕駛位置上的馬正。他
望向前面,和我沒有一絲目光交彙。我心裏想到家裏肚子高高隆起的趙蕙,咬了
咬牙。

  兩個星期前,馬正提出要全組去北戴河玩幾天,給馬上畢業的師兄師姐踐行,
也算歡迎新同學進組。師兄師姐聽說導師給組織畢業旅行,十分感動。

  我當時不知道馬正的心思,只想到自己的計劃會順利很多,暗自慶幸。北戴
河在海邊,大海比起泳池,範圍廣大、風急浪高、沒有監控。

  第二個好消息是于建平副校長要來系裏視察。馬正教授的課題組是視察重點。

  我們本科生在學術上插不上話,幾個博士生在那裏給于建平講解,把他們的
科研吹得天花亂墜。于建平政工出身,卻好像突然懂了許多工程知識,對著一台
分子泵左看右瞧。我只覺得好笑,稍稍緩解了緊張。

  我的緊張不來源于于建平視察這件事,而是因爲我褲兜裏的那個小東西。

  下一個項目是聽我們分組報告,我先悄悄進了會場。會場裏一片空蕩,只有
講台上的一位教授在准備放幻燈片的電腦。

  我找到第一排于建平的名牌,看看台上的教授,正埋頭在筆記本屏幕後面,
于是輕輕從褲兜裏掏出一個銀色的U 盤,緩緩放在于建平的名牌後面。然後悄悄
走了出去。

  會議開始時,會場坐了將近五十人,我挑了個于建平斜後方的座位,忐忑地
觀察者第一排的教授們,祈禱沒人主意那個U 盤。幾分鍾後,于建平被馬正和幾
個博後簇擁著進了會場,落座。于建平注意到了U 盤,隨手拿起來,估計以爲是
會議資料,但當他把U 盤翻過來時,楞了一下,拿著U 盤的手在空中懸了一兩秒。

  我從側後面,隱約看見他眉頭鎖了起來。

  U 盤背面貼了個「蕊」字,是我從報紙上剪下來的。我當時還怕于建平臨幸
過的女孩太多,會不記得江蕊學姐的名字。現在看來,他記得。

  U 盤裏是我精挑細選的四段視頻。一段是于建平從後面抽插江蕊,學姐的臀
浪很是壯觀。一段是江蕊把于建平騎在下面,挺動纖腰,搖著白玉一樣的雙乳,
配合著于建平粗粝的呻吟聲。一段是于建平和一個我不認識的女孩兒做愛的全過
程,于校長的臉十分清晰地被記錄了下來。

  最後一段視頻很有趣,三個女孩兒並排趴在床邊,三團雪白的屁股撅起來,
像是三個香草冰淇淋球。最靠近屏幕的是江蕊,後面兩個女孩兒被江蕊擋住了,
只能看見身體,無法看見面容。

  于建平挺著陽具走進了鏡頭,短小的陰莖配上碩大的肚子,讓他看起來像個
放大了的嬰兒。于建平從江蕊開始,沒有前戲,沒有預告,扶著女孩兒的細腰就
插了進去。我心下恻隱,希望女孩兒們已經充分潤滑了自己。于建平在江蕊身後
抽插了一會兒,邊操弄還時不時地看一眼床頭桌。一段時間後,于建平拔出陽具,
換到下一個女孩兒身後開始耕耘,一段時間後又換到下一個。我當時隱隱覺得有
什麽不對,看了一眼時間條,發現于建平的肉棒在每個女孩兒身體裏停留的時間
都是准確的兩分鍾——原來他抽插時在看床頭鬧鍾上的時間。

  我在頭腦裏試圖還原他們的遊戲——于建平輪流操弄每個女孩兒,保證在每
個女孩兒身體裏抽插兩分鍾,不偏不倚,在誰身體裏射了,就算誰中獎。

  馬正在玩了三個女孩兒三個循環之後,來到了江蕊身後,挺動了幾下,身體
抽搐起來,用胯猛烈地撞著江蕊的臀,拍打聲很響,甚至蓋過了江蕊動情的淫聲。

  于建平在江蕊的身體裏射精之後,江蕊回過頭來,白皙細長的身子彎成一個
問號的樣子。我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感覺是在笑。

  那天從馬正家裏出來之後,我看完了拷貝來的所有視頻,依照男女主角、時
長、活動、清晰度、角度、場所,做了分類。我像一位檢察官一樣審視馬正的罪
證,沒想到有了一個收獲———我發現了一個意味深長的事實:

  所有于建平出現過的視頻,都畫面模糊,聲音失真,角度不佳。

  這說明一件事,于建平的視頻都是偷拍的,用的是針孔攝像機。

  這個發現讓我很興奮。我並不關心馬正打算怎麽利用這些偷拍來的視頻——
這也許這會是他緊急情況下的底牌。關鍵的是,我嗅出一個信息:于建平在歡淫
時,並不知道馬正把他拍了下來。

  在這之前,我動過幾次放棄計劃的念頭。馬正太強大了,學術新星,學科領
軍人物,評上院士只是時間問題……我知道,即便我做成了想做的事,還是會有
後續的調查追問,我想象不出自己坐在審訊椅上會說出什麽。

  確保我全身而退的方法只有一個——讓馬正多一個敵人,讓我多一個盟友。

  于建平盯著U 盤看了一會兒,皺著眉頭,小心翼翼地把U 盤揣進自己上衣口
袋。我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已經成了我的盟友。

  汽車慢了下來,我的思緒被拉回到充滿女生香水味的車裏。等車停穩,我們
下車伸懶腰,馬正笑眯眯的跟新來的大二女生說著什麽。我感到一陣惡心,也許
是因爲暈車。

  我們約好一個小時後在酒店大堂集合,去海邊燒烤,遊泳。我逃跑似地進了
房間,鎖上門,心開始跳起來。

  我想起昨天晚上,告別時的樣子。

  趙蕙懷孕期性欲變得很強,我經常要給她口交,讓她稍得發泄。昨晚,我抱
著她的大肚子,深深地把頭埋進她腿間,貪婪地嗅她胯下的每一絲味道。趙蕙陰
道裏很快溢出粘稠的汁液,我卷著舌頭,像是狗舔舐碗底的牛奶一樣,把腥鹹的
汁水灌進嘴裏。

  趙蕙驚訝于我的反常,問我今晚怎麽這麽賣力,我沒法告訴她實情——我怕
我再也回不到趙蕙身邊。

  早上,在和課題組集合出發前,我躲到了學校的湖邊。一個人坐在長椅上,
想起三年前和陳盈在圓明園做愛。我試著給那個熟悉的號碼發一條短信,寫好了
曾經很愛你但現在要尋找新的幸福之類的陳詞濫調。然後想了想,又刪掉了。我
還記得陳盈最後一次給我發短信,她求求我忘了她。現在,我也想讓陳盈忘了我。

  沒給陳盈發短信,卻給父母打了電話。父親以爲我要錢,說趙蕙懷孕生産需
要錢和他打招呼。母親執意要這周末就來北京看趙蕙,我急忙勸阻。他們沒聽出
我語氣的異樣。我心裏想這有可能是最後一次和他們說話了。

  思緒被開門聲打斷,杜成進了屋,一臉興奮。他和我住一個標准間。我不能
繼續站在床邊發呆,只好躺在床上,盯著牆紙看,腦子裏一步一步地預演今晚要
幹的事。

  我想問馬正很多問題——你手裏有幾份視頻拷貝,藏在哪裏?如果你沒得到
趙蕙生下的孩子,會對趙蕙和孩子做什麽?今天車上那些嬉鬧的女孩子,會有多
少人被你用核桃塞進下體?

  我知道沒法得到馬正的回答,所以我要自己作答:

  馬正必須死。

  馬正死了之後,那些視頻將永無見光之日,趙蕙將從噩夢裏醒來,呱呱墜地
的孩子也沒了身後的陰影。

  殺人的辦法很多,不被識破的辦法很少。殺死陌生人簡單,但殺熟人很難。

  想來想去,還是要讓馬正意外身亡。

  意外無非是跌落、火災、觸電、車禍和溺水。我不想設計複雜的機械裝置,
不想給馬正汽車動手腳——精心設計的謀殺是最容易被識破的。

  在這些意外裏,溺水有奇特的性質。它混合了死亡和拯救,拯救者和遇難者
的換位,過程裏有複雜的肢體接觸,近似于一次搏擊。我曾經救過幾次溺水者
(也因此認識了趙蕙)。救人時,水性不好的溺水者會無意識地掙紮,拼命把我
向下拉。我則要用力按住抱住溺水者,活像一次失重狀態下的摔跤。在岸上看來,
往往分不出誰是溺水者誰是施救者,只見兩人在水裏纏鬥。

  我看著旅館的牆紙,好像裏面現出了一片海,我看見傍晚的海灘,天色晦暗,
從岸上已經看不清遠處的海面。我提出和馬正一起遊泳,比試一番。善于遊泳的
人往往經受不住海的誘惑,再加上諸多女生在旁,馬正很可能會下水。馬正自恃
泳技高超,遊到了離岸稍遠的海裏。我則跟在後面,發現馬教授力竭抽筋,幾欲
溺水,于是上前施救,和馬教授抱在一起。馬教授緊張過度肢體不受控制,死死
地抓著我的手臂,雙腳亂踩,蹬踏我的身體。無奈,我爲了保命,只能掙紮著呼
吸,雙手扶住馬教授的身子,導致他嗆了更多的水。最終的結果很遺憾,我能力
有限,沒能救恩師一命,悲痛不已。

  我知道,只要我趁馬正不注意,把他按在水裏,讓他嗆一口水,後續動作的
主動權就會在我手裏。他畢竟年過四十,體力遠不如我。

  當然,我不能保證我是唯一活下來的人。如果我和馬正都活了下來,我可以
辯解說天色太暗,誤以爲馬正溺水,把馬正的反抗當成了溺水者不自覺的掙紮。

  而如果只有馬正活了下來,我之前的告別就派上了用場。這是一次賭博。

  如果只有我活下來,情況會有些複雜。我不想低估法醫的能力,也許他們能
通過馬正屍體的皮下出血還原出他生前受的力,再還原出我的動作,然後調查一
下我的背景以及趙蕙的事情。一切就會真相大白。

  爲了避免這些麻煩,需要于建平出場。得知馬正溺水身亡,他一定又驚又喜,
只想讓這個性賄賂又偷拍的小人死得透透的。于建平也許會起疑,爲何他剛剛收
到馬正偷拍的視頻,幾天之後馬正就死了。他大概會認爲馬正也同樣威脅了別人,
反被那人殺死。甚至于建平會懷疑到我受人指使,僞裝意外溺水,殺死了馬正。

  但無論真相是什麽,「馬正溺水身亡」,這簡單的六個字最能保證于建平的
安全——這樣警察介入最少,牽扯的社會關系最簡單。

  于建平一定會讓溺水事件的調查盡快結束,按意外處理。他的家族在政界根
基深厚,這點事情辦得到。

  如果馬正的肉體能順利進入焚屍爐,那下一步就是消滅掉馬正的最後一點靈
魂。于建平會派人去馬正家裏,收集馬教授生前珍貴的「科研資料」,把所有能
找到的視頻拷貝拿到手。最後給馬正開個追悼會,掉幾滴眼淚,就一切都結束了,
塵歸塵土歸土。

  馬正怎麽死的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想讓他死。

  這一切設計,有一個前提。我現在要下樓到酒店大堂裏,然後跟馬正去海邊,
爭取成爲活下來的那個人。

                16旋渦

  飛機落地時,我打開手機,看到一條微信:

  「我懷孕了。」

  我匆匆走出T2航站樓,鑽進一輛出租車。天氣悶熱,我有些喘不過氣。

  下了車,我匆匆跑到門口,正要拿鑰匙開門,門卻被從裏面打開了,只聽到
一聲甜美的:「老公你回來啦。」

  難道她一直在陽台看著外面,等著我回來?我有些感動。

  懷孕的是陳盈。

  我覺得生活裏的陰差陽錯很耐人尋味。趙蕙每個排卵期都要精心計算,要求
和我做愛,每天吃葉酸,等我射精後還要在屁股下面墊上枕頭躺一個小時。我知
道趙蕙的心思,李蘭心畢竟不是我的孩子,她覺得有愧于我。

  我和陳盈沒想過避孕,只是情到濃時便纏綿,我之前猜她在吃媽富隆之類的
藥,現在看來並非如此。水到渠成,無心插柳,我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陳盈跟我說她例假沒來,就去了醫院,醫生說她有喜。我緊緊抱住她,又緊
張地松開,好像怕把孩子抱壞了一樣。

  那一整天,我都在客廳裏走來走去,陳盈拿著手機拍攝我失態的樣子要發抖
音。我覺得心髒跳得不像是自己的,褲子裏好像進了螞蟻,坐不住,躺不下,只
能來回踱步。總想著要和誰說這個消息,父母?趙蕙?公司裏的杜成、梁薇?好
像都不合適。我只能和陳盈對視,傻傻地笑。

  我把陳盈平放在床上,趴下去聽她肚子裏的聲音。陳盈笑我說,這才幾個星
期,哪裏會有聲音呢。可我覺得分明聽到了什麽聲音,也許那是我自己的心跳聲。

  晚上,我從後面抱著陳盈入眠。我好像突然喪失了性欲,只覺得懷裏的肉體
聖潔無比,不容玷汙。淡淡的洗浴液香味鑽入我的鼻孔,我輕輕地吻睡夢中的陳
盈。

  我感懷于和陳盈的重逢,慶幸自己坐了蘭州到北京航班,而且恰好是陳盈的
鄰座。甚至我在心裏感激葉志忠和馮靜,他們的欺侮和糾纏把陳盈推到了我的懷
裏。還要謝謝杜成,給了我這套房子,讓陳盈安心住了這麽久。

  我想起十多年前和陳盈告別時的情景,當時的我斷然想不到還有再見她的可
能。那是我和趙蕙婚禮前一周,我告別了襁褓裏的蘭心,瞞著忙碌准備婚禮的趙
蕙,飛到H 市。

  那時,我只有一天的時間,要見陳盈最後一面。

  我現在還記得陳盈娉娉袅袅走進咖啡館的身姿。她那天穿了件白色的羊絨衫,
像是窗外的雪。我盯著陳盈的臉看,這一年多的時間,經曆了那麽多波瀾,我幾
乎忘了她的模樣。

  現在回想,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陳盈化妝的樣子,之前我喜歡她的素顔,皮膚
吹彈可破,脂粉只會遮蓋她的純美。可一年多以後再見,我覺得她好像突然長大
了,從嫩芽變成了繁花,绛唇紅得像桌上的蠟燭,眉眼裏第一次有了沈郁的顔色。

  我覺得五髒六腑攪在一起,心裏說陳盈再也回不去少女的樣子。

  一年的時間,改變了多少人?

  陳盈問我怎麽找到的她。我含混地說通過幾個高中同學,沒點出他們的名字。

  陳盈冷冷地說我不是讓你忘了我麽,你不該來的。

  我歎了口氣,望著窗外,天空一片鉛灰,樓宇染著鐵鏽的顔色,遠處露出教
堂的洋蔥頭,塔尖點點白雪。

  我說我是來告訴你我要結婚了。是來告別的。

  陳盈聽了嘴角動了動,沒說話,眼睛裏晶瑩地閃著水花,卻沒有落下淚來。

  我喝著咖啡,給陳盈簡單講了趙蕙的事,略去了馬正和孩子的部分。陳盈聽
了,先是呆呆地看著手裏的咖啡杯,之後抬起頭,笑著祝福我們新婚快樂,百年
好合,聲音卻顫抖不已。我能忍受女孩兒哭,也能欣賞女孩兒笑,卻最見不得她
們忍著淚笑。

  我走到對面的沙發,想把陳盈攬進懷裏,卻被她拼命推開。我看見她白色絨
衣下的曲線,每一個弧度都很熟悉,組合起來卻那麽陌生。這一年,陳盈變了許
多。

  我放棄了和她身體接觸的念頭,退回自己的座位,隔著一張咖啡桌盯著她看。

  咖啡冒著白氣,在霧氣蒸騰裏,我好像看見眼前的女人披上了婚紗,邊上站
著一個陌生的男人,他們像前面走去,推開一扇門,門後面是耀眼的光。

  我給陳盈道歉,說我背叛她在先,沒能和她走到最後,虧欠無以彌補。陳盈
聽罷,終于哭了出來,拿紙巾捂住了臉,肩膀聳動。

  我沒有問陳盈是否還單身,也沒有虛僞地讓她尋找自己的幸福,只是在心裏
咒罵自己,祝福陳盈。我不願承認現實,但我知道沒能娶最愛的那個女人。

  上天待我不薄,人海裏遊蕩了十多年,這個女人又回到了我的懷裏,有了我
的孩子。

  我眼前好像又出現了那個畫面,陳盈身披白紗,和一個男人攜手走進無盡的
光明裏。這次,那個男人是我的模樣。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時,陳盈正在餐桌旁等我。我腦子裏確認了好幾遍她懷
孕的事,告訴自己那並非夢境。

  我沒和陳盈吃早飯,穿衣洗漱之後就匆匆趕到了公司,先跟杜成開了一個漫
長的會。然後見了律師。

  晚上我回了家,蘭心見我開門進來,跑過來抱我,肉乎乎的臉貼上我,讓我
心裏一暖。

  趙蕙聽見聲音,從臥室出來,一身藍色的絲質睡袍有大海的韻味。我說想你
們了。趙蕙有些驚訝,瞪著我半晌不說話。我回想了一下,很久沒對趙蕙說我想
你我愛你之類的情話了。

  晚上睡覺,我和趙蕙沒有行房。她好像也覺察出了什麽,沒有求歡,只是背
對著我,一言不發。我算了算,發覺我們已經將近半年沒有做愛了。婚姻持續到
現在,成了一場儀式,爲了紀念那段往事而存在,愛情早已被回憶的重量壓得粉
碎。

  我想起十多年前,見了陳盈最後一面之後,回到北京。趙蕙發現我失蹤一天,
也沒多追問。後來她和我說,知道我是去見誰,她不介意。

  趙蕙見過地獄,不會再嫌棄人間草木。

  第二天早上,我和趙蕙幾乎是一起醒來的,我讓她快些梳洗打扮,和我去公
司。我有些事要和她談。

  在去公司的路上,趙蕙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她穿了一套深灰色的職業裝,配
了黑絲襪和黑色的高跟鞋,像是要參加葬禮一樣。

  快到公司時,堵了車。趙蕙怔怔望著窗外堵成混凝土的車流,淡淡地說: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想和我談離婚的事兒吧。」

[ 本帖最後由 kinman 於 2018-9-17 16:26 編輯 ]
2018-9-17 16: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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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man (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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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生死

  李蘭心睡了,白嫩的臉包在翠綠色的襁褓裏,像顆筍。趙蕙躺在我懷裏,頭
發的香氣緩緩散出來,讓我有些醉意。

  趙蕙的身體漸漸恢複過來,我記得她分娩之後蒼白的臉和青紫色的嘴唇,肚
子上的皮膚印上了慘烈的褶皺。她躺在醫院床上,叫我一聲祥子,聲音虛弱得像
是秋天的霧。

  今天是蘭心的百天。晚上家裏人去豐澤園吃了一頓,母親縫了一頂蓮花帽,
嶽父送了一把長命鎖。飯吃得很愉快,趙蕙漸漸已經從記憶裏走了出來,一個勁
地吃魚吃肉,仿佛要把懷孕時倒掉的胃口再一筷子一筷子地夾回來。

  嶽父笑得歡暢,看著外孫女眼睛裏要流出蜜來,還打趣說蕙蕙生完孩子該控
制一下體型了。我媽忙說蕙蕙身材一只很好,控制什麽,多吃點也好下奶。嶽父
讪笑,不答話,舉起酒杯。我識趣地也倒上一杯,和他對飲。

  回到家,母親和嶽父早早進了各自的房間,睡下了,二老也許察覺到了空氣
裏的情欲味道。趙蕙看了我一眼,眼睛裏有兩團火。

  我們已經近一年沒做愛了。這一年,比我生命裏之前的二十二年加起來都要
長。人不是慢慢長大的,而是一瞬間的長大的。那個瞬間也許是我找到那張孕檢
單時,也許是我打開馬正的家門時,也許是我看見馬正在墨色的海水裏浮上潛下
時。總之,李祥在過去一年的某個時刻死了,又在某一個時刻活了過來。我要試
一試這副新的皮囊。

  我們洗了澡,相擁著。蘭心難得的安靜,很快就睡著了。她也許發現了媽媽
身體裏火勢大到要把世界吞沒,只有爸爸能只身赴險去滅火,就沒想打擾我們。

  我們接吻,唾液熱騰騰地碰撞在一起,像是火山吞吐著熔岩。我不想汙染蘭
心的早餐,于是略過趙蕙的乳房,直奔下體去。趙蕙産前,我給她刮了毛,陰部
光亮紫紅,似一顆熟透的桃子。經過三個月,迎接我的是一簇黑亮的新毛——它
們勇敢堅強,被利刃斬斷,卻又能冒出頭來。

  趙蕙的愛液變得比以前多,我吮吸著熟悉的淫液,發出滋溜溜的響聲。這汁
液聞起來像是北戴河的海風,據說那是海藻的味道。粘液輕柔地被舌頭卷進我的
嘴裏,我能感覺到趙蕙會陰的陣陣悸動。

  絲綢般的呻吟聲從遠方流淌過來。「快進來吧……操我」,趙蕙終于忍不住,
催我上陣。

  我插入的時候,趙蕙閉上了眼睛,眉頭擰成烏雲的模樣。看到她這個樣子,
我突然感到恐懼,猜到了趙蕙會想起什麽。我讓她睜開眼睛,看著我。她好像理
解了我的意思,墨黑的瞳孔慢慢看向我,睫毛閃著光。

  我要讓他明明白白看到,是我,她的丈夫,從那場災難裏活了下來,現在要
和她交媾,不允許她想起別人。

  我像風暴一樣抽插,好像經過摩擦,就能用陰莖抹去一點不堪的記憶。趙蕙
大張著嘴喘息,好像要吐出什麽一樣。我憐惜地捧起她的腳,一顆顆地吮吸她的
腳趾,熟悉的鹹味融化在嘴裏,趾肚沾了口水,閃著奇異的光。

  趙蕙的陰道裏變得寬闊起來,我想起李蘭心的一顆大腦袋曾經穿這條隧道,
小溪流成了大河。說來也怪,我倒很享受這順産後的身體,沒有少女時的緊張刺
激,裏面的粘膜不再給我疾風暴雨一樣的擁抱,改換成了春雨一樣的輕撫。我的
心跳慢了下來,像是和趙蕙一起飄在雲裏,神志模糊,只剩無邊的白。

  我抽插了許久,久到好像意識已經被磨成了粉末。當趙蕙陰道裏的熱浪一陣
陣地拍在我的龜頭上時,我腰眼一麻,射了。

  射精以後,趙蕙終于笑了出來,眼睛彎成了浪花的樣子。我們抱在一起喘息,
感受著兩個滑膩的軀體蒸騰出的霧氣。

  又過了良久,懷中女人起身,陰莖抽出發出啵的一聲。趙蕙動作輕盈地擦拭
下身,套上睡裙,再次鑽進我懷裏,她先是沈默,之後身體僵硬了幾秒。我預感
到她要對我說什麽重要的事情,微微直起身子。

  接著,有一個聲音像是從遠處傳來,像是從海上飄來。我到今天還記得那句
話,以及趙蕙問那句話時的細微語氣。

  「祥子,我問你個事兒……馬正……到底是怎麽死的?」

  趙蕙聲音不大,但這句話有鋼鐵的重量。我全身的肌肉被凍住,眼睛失焦,
不知如何回答。

  我也會覺得恍惚—真的是我殺死了馬正麽?

  那天我們坐在海邊的陽傘下,海風吹來血的味道。日暮時,馬正看著遠處鉛
色的海,問我,要不要下去遊個來回。他伸手指著遠處的浮標。

  我知道浮標下面挂的是防鲨網,但鲨魚有時來自岸上。

  我看見馬正手臂上若隱若現的肌肉,古銅色的皮膚,眼睛裏興奮的光,和臉
上微微扭曲的肌肉。我爲這副身體感到可惜。

  我沒想到馬正會主動提出下海遊泳,並且只邀請了我。也許是他之前和我在
遊泳館搭伴遊過?我剛才憂心忡忡,不知怎樣能說服他下海,沒想到計劃如此順
利,像海浪拍打沙灘。

  海水很鹹,微涼,我努力控制著自己的遊速,和馬正保持十五米的距離。我
看著眼前起伏的馬正身體,把它想象成一條魚、一艘船、一片泡沫塑料,總之不
去想那是一個人—我不願殺人。

  今天遊得格外的累,心髒跳得太快。

  到了半程,我踩著水回頭,沙灘上的人像是海鷗,變成了斑斓的點,看不清
他們的動作。我心下一喜,這說明他們也看不清我的動作。

  我回過頭去,看著前面,大吃一驚。

  前面的波浪間,露出馬正的一雙眼睛,它們死死盯住我,寒光穿過水波,能
讓海水結冰。

  馬正在我回望時也停了下來,回過頭看著我。

  馬正看見了我的回望,會不會有所警覺?我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一個猛子
紮下去,水下蝶泳腿,一瞬間就到了馬正腳邊。我不需要看就知道馬正的方位,
雙腳鎖住他的腿,雙手從他腋下穿過,用全身的力量壓了下去……

  那天我嗆了很多水,氣管和肺像是灑滿了刀片,苦鹹的味道像是要鑽進腦髓。
我還記得馬正最後的掙紮,他劇烈地咳嗽,卻並未呼喊。我拼命按他下水,感覺
不到累,身體失去了控制,機械地按壓著他的肩膀,直到咳嗽聲停止,懷裏的軀
體一陣抖動,之後不再掙紮。

  我見馬正沒了意識,更加用力地把他的頭按在水裏,仿佛在彈奏樂曲最後一
個音符。我借著馬正胸腔的浮力,在水面上拼命喘氣,咳嗽,肺疼得要裂開。這
時,我感覺到大腿和馬正身體接觸的地方一片黏滑—這是溺死者失神期的大便失
禁。

  過了許久,手裏按著的頭好像抽動了兩下,冒出氣泡。我知道這是馬正的神
經中樞發出的最後求救信號,吐出了肺裏最後一絲二氧化碳。

  我向著岸邊招手,之後雙手穿過馬正身體的腋下,拖著這具身體反蛙泳慢慢
向海邊遊,嘴裏有血腥味。

  之後的景象支離破碎,散落在我的記憶裏。我記得有驚慌的同學,尖叫的海
邊遊客,穿著制服的男人,馬正口鼻湧出的淺紅色泡沫。我平靜得出奇,看著救
護車、擔架,看見一個白大褂跪在一具屍體旁邊徒勞地按壓,看見手電照著瞳孔。
後來,這些記憶的碎片被拼合起來,變成了一張吐著淺紅色泡沫的嘴。

  紅色意味著幸運吉祥。馬正支氣管損傷,肺泡破裂,之後肺裏灌滿了海水,
海水和血溶在一起,再從口鼻湧出來。他死得很痛苦。

  我爲此而開心。

  沒有任何後續的麻煩,我只在醫院躺了一天,之後返校。在醫院躺著時,警
察來過,我喉嚨裏發出嘶啞的呻吟,他們又走了。回到學校,學院黨總支副書記
找我,關懷安慰一番,然後讓我不要接觸媒體。書記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每隔幾
分鍾就湊過來拍我肩膀。從這冗長的謎語裏,我看見了答案:我贏了,于建平也
贏了,而輸家只有一個,已經躺在了狹小寒冷的不鏽鋼格子裏。

  我給趙蕙講了這場謀殺。略去了偷鑰匙、看視頻的部分,只是說運氣好,天
網恢恢,漏下了我。

  趙蕙聽完,臉色鐵青,皺著眉頭。我感覺到懷裏的身體冷了下去。她思忖良
久,盯著我的眼睛說:

  「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有什麽不對勁?

  趙蕙接著說,聲音有些發顫:

  「祥子,從你說要去北戴河參加旅行時我就有預感,能讓你扔下我不管的一
定是大事兒。聽到馬正溺死的消息時我就確定是你幹的,你從泳池了救了我,以
你的本事,能救人就能殺人。但是……你想過馬正爲什麽要組織這次旅行麽?

  我搖頭,不知道她想說什麽。

  趙蕙神色凝重,接著說:「我當時就很困惑,爲什麽馬正突然要組織旅行,
他之前甚至反對大四學生搞畢業旅行。而且,按你所說的,他爲什麽主動提出下
水遊泳?還只邀請了你?按理說應該問所有同學誰要下去遊,對吧?」

  我心下一驚,發覺自己從沒想過這些問題—或許是在刻意回避這些問題。

  趙蕙沒給我思索的時間,接著說:「你發現那張孕檢單之後,我就再也沒聯
系過馬正,他也沒聯系我,然後我換了手機號,這你是知道的。那麽,馬正失去
了我的聯系,會怎麽想?」

  我語塞。

  「馬正知道了你知道。」趙蕙一字一頓地說。這話繞口,但並不滑稽。

  趙蕙停了一兩秒鍾,之後聲音顫抖著說:「如果你知道了馬正幹的那些下三
濫的事兒,就是對馬正的威脅,還很可能會打掉孩子,他的孩子。」說到「他的
孩子」四字,兩滴淚順著趙蕙的臉留下來,我把她的頭埋在懷裏,拍她的背。

  過了一會兒,抽泣聲止。我幫趙蕙擦了淚。她呼吸漸漸平穩下來,接著說道:
「退一步說,即便你毫無覺察,把孩子當成自己的,也會去追查分娩死胎的事。
這樣的話,馬正和林主任的計劃就風險很大了。」

  我一言不發,只是聽著,但心裏認可趙蕙的分析。她比我缜密周全。

  「所以無論你是否知道,對于馬正來說,你的存在就是他得到孩子的最大障
礙。但,如果你不存在了……我就不會執著于當單身母親,會乖乖把孩子交給他,
至少他是這麽認爲的。」

  我啞然,背後一片濕冷。

  「所以他想殺了你。」趙蕙說。聲音很小,卻震耳欲聾。

  一瞬間,我就明白了爲什麽我的計劃如此順利。因爲我排除了高風險的殺人
手段,因爲我決定利用意外,因爲馬正和我都熱衷遊泳。這些因素,換做馬正想
殺我也一樣成立。

  我能想到的方法,馬正怎麽會想不到?

  所以他策劃了海濱的畢業旅行,所以他特意在傍晚時邀我下海遊泳,而且只
邀請了我。所以他在波濤裏轉過身來,望向岸邊,確認岸上看不見我們的動作。

  這像是歐洲古代的決鬥,槍手對立,一眨眼的時間決定生死。我也許只比馬
正快了半秒,先動了手。否則躺在沙灘上口鼻湧出泡沫的那個人,會是我。

  我們都想殺死對方,殊途同歸,用了一樣的手段,一死一生。

  我渾身濕冷,原來已大汗淋漓。趙蕙細長的手指劃過我的額頭。她的眼神溫
柔起來。

  這就是故事的全貌麽?

  不對,這個故事像是一張殘破的臉。

  我不相信馬正會僅僅因爲一個猜測而殺人,不相信他會爲了孩子殺人,不相
信他會輕易選擇這樣的方式殺人。

  冒著九死一生的風險殺人,背後一定是生死攸關的動機。

  破綻出在哪裏?我閉上眼睛,仔細回憶近一年的黑色記憶,想找到惡魔背後
的影子。一串畫面在眼前滑過去:泡沫、海水、U盤、視頻、房門、鑰匙……

  鑰匙?

  馬正那串鑰匙像是一團金屬刺猬,十多把穿在一個粗壯的鑰匙環上,走起路
來叮當作響,宛如狗的鈴铛。

  爲什麽我對那串鑰匙印象如此深刻?在蔣大哥面前,我把鑰匙摘了下面,從
那個環上,一把兩把三把四把。

  想到這裏,我耳邊轟的一聲,腦子裏開了一扇門。

  我摘鑰匙時,摘完一把十字花的防盜門鑰匙,又隔著許多把大鑰匙挑出了三
把抽屜用的小鑰匙,摘了下來。

  這沒什麽問題。

  但當鑰匙配好,我把它們裝回去時,我把三把小鑰匙連續套進了鑰匙環。之
前,那三把鑰匙之間有其它鑰匙間隔,現在變成了緊挨在一起。

  我想起了馬正的家,幹淨整潔得令人恐懼。一塵不染的櫃子桌子窗台書架像
是他嚴重強迫症的診斷書。這樣的一個人,發現鑰匙順序的變化並不難。而三把
被動過的鑰匙裏,有一把是開一個抽屜的,抽屜裏的秘密能讓馬正死無葬身之地。

  馬正應該是過了幾天,要打開抽屜時才發現了問題,否則不可能把U盤和光
碟留在抽屜裏。他發現時會怎麽想?

  鑰匙離身的機會只有遊泳時,誰知悉馬正遊泳的習慣?誰最想拿到那些視頻?
馬正錄視頻不是一年兩年,現在突然被人知曉,是不是和最近什麽事有關?

  趙蕙懷孕,之後和馬正失聯,我又是趙蕙男朋友。恰好我又和馬正遊過泳。
馬正應該花不了幾秒鍾就能確定是我偷了鑰匙。

  雖然能確定我偷過鑰匙,但我已經拿到視頻了麽?我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馬正
的所有秘密?我是不是也看到了于建平的視頻?

  馬正應該無法確定。

  如果不確定,就按最壞的情況處理。殺戮的種子,也許在馬正一把把仔細翻
看鑰匙時就種下了。我記得,那串鑰匙閃著寒光,像刀刃一樣。

  我睜開眼睛,面前是趙蕙疑惑的臉。

  我撫摸她的面頰,很涼。

  我想了想,笑著對趙蕙說:「你想得太多了,小腦袋裏裝了些什麽?咱們今
晚喝多了,說了些胡話。馬正溺水,我沒救成,真相就是這樣簡單。」

  趙蕙沈默了幾秒鍾,然後對我嫣然一笑。

               18婚變

  「原來離婚證的封皮也是紅色的。」這是從民政局走出來之後趙蕙說的第一
句話,然後她噗嗤笑了出來。

  我好像是結束了一次長跑,渾身累得松軟,回到西山園就倒在了床上,西服
皺成了一團。陳盈款款走過來,乳白色的絲綢睡裙扇起一陣香風。

  我蜷起身子,從西服內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紅本,仍在床上,然後看它被三根
淡粉色的手指撷了起來。

  我從床上起身,看見陳盈呆站在床邊,大眼睛盯著手裏的紅本。紅本上面寫
著中華人民共和國,中間是碩大的國徽,下面三個大字:離婚證,宋體,燙銀。

  陳盈哭了,肩膀顫抖起來。我從後面抱住她,沒說話。

  陳盈懷孕才一個多月,看不出身體上的變化。晚上我們相擁而眠,我嗅著她
的氣息,肉棒硬起來。陳盈滑下去,我覺得一團軟熱包裹住了我的肉棒,一吞一
吐。

  我扶她上來,說別弄了,快睡吧。她拉著我的手,輕輕探到她胯下。我手指
間濕熱的粘液像是決堤的河。我們接吻,口水沾濕了枕頭。陳盈瘋狂地啃噬我的
嘴,鼻息沈重,發出母獸一樣的呻吟。我想她是性欲高漲不得排解。

  「對不起……對不起……」陳盈吻到情深處,抽泣著說。我當時只道她是爲
拆散一個家庭而道歉,萬未想到這道歉背後的凜冽真相。

  吻得累了,我從床頭抽了紙巾,鑽到陳盈腿間,幫她擦幹愛液。淡淡的腥臊
沖擊著我的鼻腔,肉棒硬得像是要炸開。

  我等陳盈睡了,確認了她沈靜的鼻息之後,緩步走到衛生間。鎖好門,掏出
半硬的陰莖撸動起來。多少年了,我苦惱于精力不濟,喂不飽那麽多饑渴的女體,
現在卻要躲到衛生間自渎。

  接下來的一周,我每天在公司忙得精疲力盡,回到西山園倒頭便睡。一方面
爲了發泄精力,免得回去饑渴難耐傷害陳盈和她腹中孩子。另一方面是要做股權
和經營管理權的移交。我和趙蕙離婚前,就已經開始和杜成著手于此。杜成是第
一個知道我要離婚的人。他表現得很淡然,不置一詞,只問工作。

  從法律層面上講,趙蕙只不過開除了一個不稱職的經理人,換上了杜成。而
我買了自己手裏的一點股權,黯然退場。

  可等到辦完了所有的交接,結果卻令我驚喜。我拿到了數目可觀的現金,幾
套海澱郊區的房子,還有趙蕙給我的三處店面,我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實現了財
務自由。我感激于趙蕙的慷慨。她卻淡然一笑,說好聚好散。我讓她和蘭心慢慢
解釋,她說你這半年回家幾次,蘭心那裏還用解釋麽?我無話可說,望著窗外。

  按道理講,這時我應該感覺到愧疚,對妻女懷有負罪感。但我那時只覺得解
脫,就像十多年前拖著馬正的屍體遊向岸邊那樣的解脫。我不願意再去想趙蕙李
蘭心這些名字,她們讓我在暗無天日的密林裏掙紮了十多年,現在終于走了出來。
我願以事業和家庭爲代價,抹掉那段血色記憶。

  今天是我最後一次從公司下班。回家路上,我邊開車,邊幻想半退休生活的
樣子:我和陳盈躺在沙發裏,看著一堆孩子跑來跑去,我笑得像個傻瓜。陳盈湊
過來吻我。我們白頭到老,她在我的病床前,聽我最後一次呼喚她,聽著我最後
一聲衰老的呼吸。

  路的前方,夕陽金黃。

  到了西山園,站在家門前,我反複確認那個小盒子揣在了身上。盒子裏是一
枚鑽戒,在寶格麗訂的,爲了確定尺寸,我趁陳盈睡著的時候,用細線量了幾次。

  我調整呼吸,在心裏重複了幾遍求婚的說辭,思索是應該左膝蓋還是右膝蓋
跪下。沒想出結果,索性不管它。我伸手開門。

  屋裏空無一人。

  我打開所有燈,推開所有的屋門,一無所獲。

  陳盈下樓買東西去了?還是去取快遞了?

  眼前的景象告訴我事情並不簡單。梳妝台上一邊空曠,衛生間裏的洗面奶護
發素和其它叫不出名字的瓶瓶罐罐沒了蹤影。我打開陳盈的衣櫃,裏面只剩下幾
件她的睡衣和毛衣,那是她剛搬來時我陪她去買的。櫃子內側的木紋猙獰地露出
來,像是在回應我的焦躁不安。

  我掏出手機,手抖得按不准指紋解鎖的鍵,按了好幾下才給陳盈撥去電話。

  關機。

  點開微信,打一個問號發過去。

  「陳盈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
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發送朋友驗證……」

  我看著手機屏幕。我們的聊天背景是一張照片,陳盈在北京的秋天裏笑著,
那是大一時她來北京看我時我給她照的。十多年間,我換了很多電腦,但這副照
片一直藏在硬盤最深處。它後來成了我們微信聊天的背景。

  我把自己擱到沙發上,撓著油膩的頭發想事情的來龍去脈。我該去哪兒找陳
盈?她和孩子是安是危?我想報警,孕婦失蹤,應該會特事特辦,不用等24小
時。但轉念想,她的日用品衣物一並消失,只能說明是離家出走。而且,即便有
歹人極端細心,把她的衣物、化妝品一並帶走,怎麽會得知那幾件衣服是我給陳
盈買的,專門留下?

  解釋只有一種,陳盈自己離家出走了。

  我努力回想早上最後見到她的樣子,她睡眼惺忪地起床,雙臂環住我的頸,
輕聲說老公開車注意安全。這是再熟悉不過的叮咛,毫無異常。

  想不通她爲什麽要走,只能想她要往哪裏走。

  我驚訝地發現實際上自己對陳盈一無所知。我只知道她大學畢業後來了北京,
在PL集團工作過,被葉志忠和馮靜糾纏過,因此被我包養。在這一年裏,她與
社會隔絕,我成了她和世界間的臍帶。陳盈通過我又見到了梁薇,兩人經常一起
逛街,除此之外,她別無社交。

  我給梁薇打電話。她的聲音茫然如窗外降下的黑夜。她說不知道,陳盈已久
未聯系她。她讓我別急,幫我想辦法。

  我頹然地坐著,聽著電話被挂斷後機械的鳴叫。

  我不願意相信陳盈是自己走的,一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隱。莫非PL集團的馮
靜他們找到了這裏,然後脅迫陳盈留下了幾件我陪她買的衣服,用來僞裝成陳盈
離家出走?

  我站在窗邊,凝視著窗外的昏沈夜色,點燃一顆煙。青煙裏,我好像看到了
一個一無所有的男人,在十天以內,沒了家庭、工作、情人和自己的孩子。他在
夜色裏奔跑,尋找並不存在的答案。

               19突圍

  三天後,洲際酒店。

  我敲了敲門,心髒跳了50下整之後,門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高挑的少婦,眉眼妩媚,秀發挽在腦後,身著露肩齊膝的連衣
裙,裙子緊而薄,身上的豐腴婀娜被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來。

  她是馮靜。

  在陳盈失蹤之後的24小時之內,我翻遍整個通訊錄,挨個打電話,用從未
有過的卑微口吻哀求,問誰能和PL集團的人說上話,我想找一個叫馮靜的女人。
馮靜是我唯一所知的陳盈的社會關系,無論她是否糾纏威脅過陳盈,我都別無選
擇。

  手機裏的那些電話號碼是我商海浮沈十幾年留下的最後遺産。一天多的時間
之後,我拿到了馮靜的微信號。

  我沒在微信裏向馮靜問陳盈的事。我不想驚動她—或許她真和陳盈的失蹤有
關呢?

  我只能僞裝成她的客戶。

  「李總請進。」馮靜語氣裏盡是媚態,眼神像是要吞下我。

  朋友在電話裏告訴我,馮靜本職在PL集團工作,兼職做女孩們的經紀人,
幫她們找金主。馮靜自己也接零碎的活兒,只要價錢合適。

  我出了個合適的價錢。

  昨晚我睡不著,躺在床上抽煙,想要不要和馮靜做。半年裏我告別了除了陳
盈之外的所有女人,我想對陳盈忠誠。但這次,如果是陳盈自己離開的,便是她
背叛在先,我不需要對她忠誠。如果陳盈真的被馮靜或者葉志忠劫持,我恐怕要
把命搭進去,廉價的忠誠不在考慮範圍內。

  更重要的理由是,我知道馮靜這樣的人,花了錢,上了床,才有的聊。

  想到此處,我捏了捏挂在身側的皮包,進了屋。

  先是寒暄,我說是張主任介紹來的,馮靜更顯殷勤。然後說可以一起泡個澡。

  我躺在浴缸裏,熱騰騰的蒸汽從我身體上升起來,我梗著脖子看自己的下身。
陰囊幹癟,薄皮布滿褶皺,陰莖縮成小小的一團。這垂頭喪氣的陽具仿佛有它主
人的樣子。

  馮靜走進來,帶出甜香的霧。

  她脫下裙子,發髻被刮了一下,兩縷頭發垂下來。馮靜閃著眼睛,走過來,
一只腳搭在浴缸的沿上,肉色的絲襪明晃晃地豎在我嘴邊,透過絲襪隱約能看見
染成紅色的指甲。馮靜輕推絲襪的蕾絲邊,把絲襪卷到腳踝,玉足輕抬,整個絲
襪被摘了下來。我看見她粉紅色的腳趾肚和淡黃色的腳底,纖細的腳踝晃了晃,
落在地上。另一只襪子被同樣褪了下來。我心裏想這女人真是厲害,不浪費每一
個撩撥情欲的機會。

  接下來是內衣。馮靜像是跳舞一樣轉過身去,乳白色的臀瓣像是兩團棉花糖。
中間夾著深紅色的小內褲。

  馮靜彎下腰,雙臀見露出一條熱情的突起,中間隱約有縫。她玉足輕抬,紅
內褲像秋夜一樣落下來。

  我看見兩條桅杆一樣的長腿盡頭,是一道鮮紅色的裂縫,裂縫兩邊是褐色的
陰唇。馮靜抖抖屁股,白肉的浪花在她身後綻開。之後她轉過身來,反手揭開胸
罩的扣子,一手挑著胸罩挂在銀色的毛巾杆上。

  我的下身湧進一股熱血,膨脹起來。我暗罵自己,李祥啊李祥,妻兒行蹤不
明,你卻面對陌生的女人挺著根東西,你究竟是個什麽人呢?

  馮靜邁步過來,豐滿的胯像是水波一樣搖曳。我擰了一下旁邊的旋鈕,水位
緩緩下降。馮靜看到,好像在贊許我的熟稔,嘴角挂上了笑意。

  馮靜蜷在我腳下,含住我的肉棒。

  她的口技別有特色,並不吞吐,而是用舌頭順著莖身旋轉著向上舔,到了冠
狀溝時換用舌尖刮擦敏感的肉棱。我感覺到小腹一陣陣發緊,巨大的快感和蒸騰
的熱氣讓我意識渙散起來。

  馮靜也許感受到了我的膨脹,艱難地在浴缸裏轉過身來,兩條腿搭在浴缸的
瓷沿上,和我呈69狀。

  我的面前是一朵妖冶的花,陰唇像是牡丹花瓣一樣綻開,裏面是粉色的花蕊。
我用手擺弄著馮靜的花瓣,上面細微的皺紋像是有萬千的表情。身下挑弄肉棒的
舌頭停了下來,女人的嬌哼響起。我嗅到了一絲腥味,手指尖的陰縫裏有透明的
汁液滲出。

  我想起陳盈的味道,我想起無數次撫弄陳盈的唇瓣花蕊,耳邊好像聽見了陳
盈賣力吞吐我的肉棒時激起的昂揚水聲。

  想到這裏,我突然起身粗暴地把馮靜翻到下面,她「啊」地叫了出來。我沒
理會,把她的兩條長腿掰開搭在兩邊,挺起脹痛欲裂的陽具,對著泥濘的洞作勢
要插入。

  我想盡快結束這令人羞恥的交媾,用陽具納了投名狀,好能從這女人嘴裏挖
出我想要的答案,最後讓我來決定她的生死。

  在龜頭馬上要觸碰到陰唇時,馮靜突然推開我,力道十足,讓我肋骨火辣辣
地疼。

  「李總別急,戴套套。」她手指翹起來,指著洗漱台上的一聯銀色小方包。

  我不耐煩地回身取下一個,套上,是我最不喜歡的岡本。

  沒抽插幾下我就射了,一是因爲多日沒做,只草草手淫了幾次,二是因爲心
中急躁,並不享受。

  我抱著汗濕的女人身體,喘著氣。馮靜用甜膩的聲音說李總真厲害之類的話。
待氣息稍定,我拉著馮靜起身,一起鑽進淋浴間。

  淋浴間不小,頂部的花灑板像播種一樣灑下水珠。馮靜散開已經被蹂躏得紛
亂的頭發,沖洗起來。

  「小靜,我聽張主任說你在PL工作?」我試探地問。

  「以前在。」馮靜邊仰著頭沖洗邊回答,含著水聲。

  「以前?」

  「對啊,好多年前的事兒了,張主任怎麽還知道這個。」

  我心下愕然,按照陳盈的講述,馮靜一年以前應該正在PL集團幫著葉家選
妃,怎麽會好多年前她就不在PL集團了呢?

  「那你……在PL時認識一個叫陳盈的麽?」我控制不住聲音的顫抖,問了
出來。

  來之前,我思忖良久,如何步步爲營問出陳盈的消息,現在卻方寸大亂,直
入正題。

  「哈哈」馮靜竟然笑了出來。「李總怎麽回事兒,剛剛沒吃飽麽?這麽快就
饞別的女人了?」

  馮靜說著,止住了笑聲,神情嚴肅了一些,說:「陳盈我認識,多年前在P
L幹過,不過早就離職不幹了。至于能不能介紹給你認識,我勸你別抱希望。」

  「怎麽說?」我愕然。

  「這麽跟你說吧,陳盈當年從PL集團離職,就是因爲被人看上了。被天上
的人看上了。陳盈睡過的床,我這輩子都上不去。」馮靜邊說邊伸出右手食指,
指向上面。上面是巨大的銀色花灑,噴著白色的水花。

  我知道「天上的人」是誰。也許是葉志忠,也許不是,這並不重要。馮姐已
經告訴給我足夠多的信息了。

  離開酒店時,我又捏了捏身側的皮包。裏面的東西還在,硬邦邦的。那是一
把RugerLCP手槍。LCP三個字母分別代表輕、小、烈。三年前我托杜
成買來一把,據說是拆成零件,藏在千斤頂之類的機器內部走私進來,再拼裝好
的。

  裏面有6顆子彈,足夠用了。

  來之前,我想過,用槍盯著馮靜額頭時,該問些什麽。結果全無用處,她輕
飄飄地吐露了陳盈的消息,如風吹漣漪。

  馮靜給我的信息印證著我早就猜到卻不願意承認的那個答案。欺騙的最好辦
法,就是在大量真相裏摻雜微量的謊言。陳盈在PL工作過,認識馮姐和葉志忠,
但故事的全貌並不是她告訴我的那樣。

  我想要知道故事的全貌,馮靜沒法告訴我,我需要另尋他人。

  找誰呢?我一遍遍回憶陳盈搬來西山園之後的經曆。電話、營救、安頓、雲
雨、去公司找我、遇見梁薇、給我送下午茶、懷孕。

  哪個環節能作爲突破口?我關上燈,躺在床上,望著黑暗思索。

  一個人的身影浮現出來,扭著臀,搖著乳,踱步到我眼前。

  梁薇。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爲什麽覺得梁薇和陳盈的關系詭異。我想起她們在公司偶
然遇見時的驚訝,想起她們誇張的含淚擁抱。他鄉遇故知,她們演了一出好戲。

  但細想來,陳盈在高中時就和梁薇要好,大學時兩人都在家鄉H市,沒有理
由會斷了聯系。畢業後兩人陸續來了北京,怎麽會不聯系呢?

  她們演多年不見的戲,目的再明顯不過——爲了掩飾她們一直密切聯系的事
實。

  思維像是被網住的魚群,掙開了一個口子,就能全員突圍。

  三天前,陳盈失蹤時,我忽略了一個被設計的巧合—陳盈爲什麽偏偏在我辦
完所有交接手續,徹底離開公司的那天離家出走?我自己都沒法提前安排的工作
進度,她是怎麽知道的?

  一定有內部人士在彙報給她我的動向。而我那天的工作進度,只有趙蕙、杜
成和梁薇三人知道。

  我翻身下床,從沙發底下摸出一個包。RugerLCP小得像是兒童玩具,
不及我手掌的尺寸,黑色的槍身泛著幽靜的光澤。

  我把玩了一番手槍,檢查了子彈,用睡衣擦拭了幾下,裝進了外套內側的口
袋裏。
2018-9-17 16: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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