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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春明 (01~06) 作者:朱投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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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 (01~06) 作者:朱投仁

.

                 春明


作者:朱投仁
2019/12/13發表于:首發SexInSex


                 序

  1620年,時值泰昌元年,或稱萬曆四十八年,亦可說天啓元年,經曆1
4朝的大明帝國迎來了她的第十五位主人,他延續了殺人狂魔朱元璋、打仗狂魔
朱厚照、修仙狂魔朱厚熜、人妻狂魔朱見深、摸魚狂魔朱翊鈞的優良傳統,将當
皇帝玩出了新的高度,這位新皇帝将缺一門在當朝的7年中發揚廣大,史稱木工
狂魔朱由校。

  也即是,天啓皇帝。

  「天啓」出自《左傳》,意爲「天開辟『統治者之道』」。不過還未能等到
天來開辟,心急火燎的臣工們便來了個「衆正盈朝」。

  衆正盈朝說的乃是那些在萬曆年間被斥、被打壓的東林黨文官在新朝被啓用,
将浙黨、楚黨、齊黨踩在腳下的政治局面。

  可衆正還未來,大明帝國便迎來了重症。

  1621年正月二十二,大明正式改元天啓。而在之前,宮廷中先生紅丸案。

  泰昌元年(1620)八月,光宗病重,司禮監秉筆兼掌禦藥房太監崔文升
進瀉藥,光宗服後病情更加嚴重,一晝夜起來三、四十次,廷臣紛紛指責崔文升
不知醫,妄進藥,也有人懷疑是神宗的鄭貴妃所指使。八月二十九日光宗病情進
一步加劇,由鴻胪寺丞李可灼進「紅丸」,光宗服後于九月初一日病死,朝廷内
外因之議論紛紛。禦史王安舜首先上疏,請重治李可灼。繼之,禦史鄭宗周、郭
如楚、馮三元、焦原溥、給事中魏應嘉、惠世揚、太常卿曹珖、光祿少卿高攀龍
、主事呂維祺等人先後上疏請究治崔、李奸黨。結果,将崔文升發遣南京、李可
灼發配充軍。其後魏忠賢翻「紅丸案」,李可灼免戍,崔文升被命爲總督漕運。
直到魏忠賢失勢時,崔文升才被捕下獄。

  紅丸案後,朱由校繼位,而宮中又生移宮案。

  泰昌元年(1620)九月初一日光宗病逝,年已十六歲的皇長子朱由校當
立爲新君。其時光宗選侍李氏仍居幹清宮,朱由校居住慈慶宮。李氏與宦官魏忠
賢互相勾結,企圖利用朱由校年幼,獨攬大權,因而不肯移出幹清宮。九月初二
日,都給事中楊漣首先發難,上疏反對李氏繼續居于幹清宮;劾其對皇長子無禮,
不可将皇長子托付給她。禦史左光鬥也上疏說:内廷的乾清宮,如同外廷皇極殿,
隻有皇帝和皇後才能居住于此,其餘嫔妃都不可于此居住。請李選侍移居于宮妃
養老的地方仁壽宮内的哕鸾宮。李選侍得到左光鬥奏疏之後大怒,數次遣使召左
光鬥。左光鬥拒不赴見。李選侍益怒,要朱由校議處,朱由校認爲左光鬥所言極
是,催促選擇吉日良辰移宮。經過楊、左等人力争,九月初五日李選侍移居哕鸾
宮,皇太子朱由校複還幹清宮。是時宮府危疑,給事中楊漣與大學士劉一燝、吏
部尚書周嘉谟定大事,言官隻有左光鬥積極相助,其餘均聽楊漣指意,故一時論
移宮者首稱「楊、左」。

  初看,還以爲是朱明天家,家室不清,而仔細琢磨便可發現,這兩案其中都
透着絲絲詭異,朱家家事竟然件件都随朝官指手畫腳,而這當朝文官在兩岸中不
僅指手畫腳,更可說是在台前幕後推導着一件大事。

  那便是讓年僅十六歲的朱由校盡快克繼大統,朱由校十五歲前都未出閣讀書,
且其父朱洛常性格随他爹,隻管生不管養,所以朱由校既沒有系統學習四書五經,
也從未學習掌握帝王術,在學識、見識,帝王術的修行上,朱由校根本不及隻想
當大将軍的朱厚照萬一。

  而這幫衆正大臣卻讓他盡快上位。

  其用心,不言而喻。

  而正值小冰河時期的天啓朝,很快迎來了他的天災人禍、内憂外患。

  早在萬曆四十八年(1620)七月二十二日,巡按直隸禦史易應昌上疏極
論時政,說:今日國勢,最令人擔憂的有六事。其中最危險的是以下三件:

  一、天下之兵未可恃。募兵未必有人響應,應而複逃;調兵未必至,至而複
逃。而且兵饷甚缺。

  二、天下之食未足恃。無一年不旱澇,無一地不旱澇。淮南有糧三十萬石苦
于無船可運;山東征糧六十萬石,既無糧又無船。

  三、天下民心不可恃。各地士兵逃亡,嘩變接連不斷;饑民峰起,百姓起義,
此伏彼起,地方不靖,無一可恃。

  易應昌想的法子是「請急寬民力,以救民困,廣用仁賢之臣共理政事。又請
皇太子(朱常洛)自捐遼饷一年之用。」

  不過,皇太子對此不予理睬。

  而不理睬的原因,便是這易應昌眼光實在太淺了!

  天啓皇帝的困難,比這更危險的還在後頭。

  天啓元年,杭州大火,綿延燒了6100家;後金破沈陽、遼陽;奢崇明反
重慶;黃河決口;遼東王化貞主戰、熊廷弼失和,大明軍廣甯慘敗。這一年,孫
如遊緻仕、袁應泰自殺、毛文龍退守皮島……古話說有得有失,大明這一年失去
良多,但有人卻收獲頗豐,這便是将内侍王安扳倒的魏忠賢、客巴巴,兩人互爲
表裏,粉墨登場。

  到了天啓二年,壞消息還是接踵而至,廣甯失陷;河套蒙古入掠;山東郓城、
巨野地震;水西土司安邦彥反;準備了7年的白蓮教徐鴻儒起義,不過隻維持了
一個月;陝西地震;明軍兵敗陸廣河,諸如此類。

  一直到天啓六年,黃河一直決口,杭州、南京一直大火,華北一直地震,陝
西一直蝗災,西南一直叛變,江南一直民變,佛郎機一直騷擾,野豬皮一直侵略,
蒙古一直搶劫,黨争一直激烈。

  而我們的天啓皇帝,一直在學漢光武帝,韬光養晦,做個不辦事卻管事的木
匠皇帝。

  與此同時,大明東南,和朱由校一樣命運曲折的大海盜已經揚眉吐氣,他便
是鄭成功之父,混海龍王鄭芝龍,取得大明海上霸權。

  天啓六年,五月初六,朱由校迎來了他皇帝生涯的又一大難。


              第一章:重生

  「站住!再不站住我開槍了!」

  喊話的是明遠市公安局刑特警大隊的警花張豔,她今年26歲,長相可人,
身材窈窕。

  此刻她正穿着高跟鞋、齊逼連衣裙緊緊追着前面的犯罪嫌疑人,那個近期在
市裏引起混亂的變态色狼。

  色狼年紀很青,一副頹廢的模樣,被張豔追了一路,已經是油盡燈枯了,這
時跑到一個土坡,下身無力,腳下一個趔趄,啪嗒摔到地上。

  張豔眼疾手快,三步并作兩步,眨眼就跟了上去,高跟鞋狠狠踩到男青年的
腰間,惹的青年啊的慘叫了一聲,等張豔拿出紮帶背手綁住色狼的兩隻大拇指,
将他轉了過來。

  「呼……呼……呼……」男青年喘着粗氣,臉都白了。

  張豔掀開蓋住男青年眼睛的碎發,想看看這個這麽不要臉的男人長什麽樣。
結果,男青年忽然睜大眼睛,嘴裏喊了一聲,「我草,行星撞地球了……!」

  女警花沒有理他,看清了男人清秀的臉龐,覺得很有人面獸心的氣質,心裏
更加鄙視,正要低頭拿包裏的手機和隊裏彙報。耳邊傳來了巨大的呼嘯聲音,順
着男青年驚恐的目光回頭看去,隻見一顆冒着詭異藍色火光的流星直直地往兩人
墜落下來,張豔下意識地将男青年一踹,身子往旁邊滾去,隻聽「砰……」的巨
響,身上傳來噬心的灼痛,眼睛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兩人竟然在流星巨大的撞擊中,被這詭異的藍色火焰燒成了灰灰。

  天啓七年八月,大明皇帝朱由校在客巴巴、魏忠賢的陪同下到宮中西苑乘船
遊玩,先在橋北喝了酒,又換了小船在兩個小太監的陪伴下泛舟湖上,吹得東南
西北風。

  這時,恰好一陣妖風吹來,将紅絹吹起,劈頭蓋臉裹到三人身上,船上三人
吓得站起身來,手足亂舞,慌了手腳,大聲呼喊不已。

  兩岸的随從見了,吓得面如土色,正待找船下水救駕,不料接連湧來幾個大
浪,竟将小船打翻,三人一起墜落波心。黃龍大船早已駛遠,聽到驚呼之聲,客
印月、魏忠賢、王體幹等人都急上眉梢,這時一個高大太監從岸邊執一支長蒿,
箭一樣下了水,費了一番功夫終于将朱由校救上大船。

  朱由校本來出了一身汗,這時突被冷水激浸,連驚帶吓,竟昏死過去,牙關
緊咬,面色鐵青。回到幹清宮,又發起高燒,情況十分危急。

  這可把客巴巴、魏忠賢吓了半死,這兩人爲了把持内廷,将朱由校的幾個孩
子和嫔妃弄死弄殘,本來還想等幾年再讓朱由校生下繼承人,結果不成想這朱由
校身子這般弱,隻是喝了幾口涼水就眼看不行了。

  太醫院使吳翼儒帶着六名禦醫進宮診斷,都說皇上虛火過于熾盛,慢慢調養,
終會緩過來。雖然朱由校天生便有腎病,不過有禦醫聖手的照看,拖延幾年卻還
是沒問題的。

  誰知魏忠賢和客氏卻起了别的心思,将禦醫打發後暗地裏在幹清宮西偏殿點
起了媚香。

  剛剛從鬼門關裏走了一遭的熹宗聞得香氣,身子内熱未消,情欲高熾,難以
忍受,欲火攻心,日日召幸衆妃。

  一連數日,等朱由校淫毒漸漸消退,身子卻幾乎脫了人形,一病不起。

  禦醫再來,朱由校已是全身浮腫,鼻血長流,尿血不盡,已是回天乏術。

  此時尚書霍維華進獻了良藥。

  不知霍維華從哪個道士或遊方郎中那裏搞來的秘方:用上好粳米淘淨,放入
木甑蒸煮,甑底部安放長頸大口空銀瓶,接納流下來的「靈露」。一邊蒸煮一邊
添米,少頃,更換新米。幾次更換後,銀瓶中的「靈露」已滿。據說,這種「米
谷之精」有延年益壽之功效。

  他稱此藥可以治療天啓皇帝的重症,并将其取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
靈飲露」。

  朱由校服用後并無不适,可這靈飲露隻是讓朱由校好了一天,身體日益浮腫,
伴着上吐下瀉,難以進食,不得不停止服用這個「仙方」。

  魏忠賢此刻一邊答應朱由校将信王朱由檢「請」進紫禁城,一邊讓内操太監
嚴守紫禁城,并讓宮中歌姬在幹清宮中日夜翩翩起舞,假裝熹宗龍體已經康複。

  待得宮外朱由檢新娶的胡王妃夜奔洪承疇宅邸,十三太保中的反骨仔王承恩
聯絡起福王朱常洵、英國公張維賢及文武大臣攻入紫禁城,闖入了幹清宮。

  等到了幹清宮,衆多闖宮的天潢貴胄、大明肱骨卻見到腫成一團的朱由校在
一衆禦醫、魏忠賢、客氏、皇後張嫣的服侍下和自己的好兄弟朱由檢話着家常。

  場面一度十分詭異,又極其尴尬。

  熹宗望着叔伯、下屬眼中露着迷茫,魏忠賢、客氏臉上暗藏笑意,張嫣面露
喜色,朱由檢卻是一臉便秘神采。

  躲在衆位大明天官中的王承恩卻是心裏咯噔一聲,魏忠賢明明說過這皇帝已
經是朝不保夕,但是此刻卻隻露出一些疲憊、虛弱,眼中神色卻是神采奕奕。心
裏隻道,完了。

  見衆人沉默,朱由校臉上閃過一絲異樣,開口說道,「二叔,諸位愛卿,朕
何時召諸位入宮?」

  衆人皆眼觀鼻、口觀心,出發時懷揣着的「從龍之功」的小心思蕩然無存,
心裏不禁打起鼓來。

  魏忠賢此時看向這幫垂頭喪氣的官員,一一掃過他們的面龐,将他們都記在
了腦海裏,當看到側身想溜出去的王承恩,心裏一頓,無名火竄上腦門,咬緊牙
關,恨道,居然是你。

  幾個狠辣的主意浮上心頭。

  衆人趕忙見禮,衆人中走出一個中年男子,這是朱由校的二叔,福王。福王
朱常洵40多歲,身子肥胖如豬,在衆人中地位最高,開口搪塞道,「皇上,臣
聽得上龍體欠安,信王又被押解入宮,恐閹黨篡亂,臣爲宗人令,以祖宗江山社
稷計,冒死入宮,不想沖了聖駕。還請皇帝責罰。」

  朱由校盯着福王,看他肥胖的身子,心裏有些生氣。萬曆皇帝,也就是他皇
爺,在位時,看不上其父太子朱常洛,偏袒其他幾位皇叔。且朱常洵的生母,現
王皇太後幾次三番想要易儲,讓朱常洵上位,兩家積怨頗深。

  想了一下,便開口訓斥道,「二叔莫非老糊塗了,滿口胡言亂語,朕何嘗抓
過兄弟?朝中哪有閹黨?你這般信口雌黃,朕非得治你欺君之罪。」

  福王一聽,有些不喜,心下一驚,卻随即想到,這皇帝還真是昏聩,這般輕
巧就将闖宮之事揭過。趕緊趴到地上,嘴裏忙道,「全聽陛下的。」

  朱由校說道,「那便罰你在家中思過一年,下不爲例。」

  福王大喜過望,推金山抱金柱,道,「謝陛下隆恩。」

  朱由校笑笑,看着房中呆立着的衆人,意興闌珊,一掃衣袖,「魏伴伴,記
下其他諸位愛卿名号,明日寫個折子來,将今夜之事說個明白,朕乏了,且退下
吧。」

  魏忠賢點頭稱是,朝着衆人臉上露出獰笑,「皇上乏了,諸位這便告退吧。」
擡了擡手,兩邊竄出幾個帶了刀劍的太監,待衆人躬身行禮退下,壓了上去。

  一路還算平安,太監隻是押送,并無過界舉動。

  等福王朱常洵等人出了紫禁城,還恍若做夢。福親王不敢耽擱,出了門登上
家中的牛車,逃也似的走了。

  張維賢也是一頭霧水,正要問洪承疇王承恩何在,卻是發現王承恩和今晚開
門的内廷侍衛俱都沒了身影。

  衆人見此,暗道糟糕,皆四散走了。

  乾清宮中,朱由檢剛剛告退回了來時待着的冷清宮殿,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身旁有幾位禦馬監淨軍作陪。

  等魏忠賢與結伴對食的客氏也退下了,朱由校便又睜開眼睛,支起身子朝殿
内掃了一眼,見到人全走沒了,臉上露出狡猾的笑容。

  倒是把坐在一旁的皇後張嫣吓了一跳,口中驚呼道,「皇上?你……」

  朱由校轉過頭,看着張嫣,這才仔細打量起來眼前的美人。美人五官精緻異
常,眼睛水汪汪的,櫻桃小嘴兒,脖子細長,穿了一身暗紅色的宮裝長裙,将苗
條的身子勾勒出輕熟的韻味。

  皇後張嫣卻也是個傳奇女子。字祖娥,小名寶珠,是河南祥符縣清生張國紀
的女兒。人長的豐姿綽約,美色天成。史書記載張嫣:「颀秀豐整,面如觀音,
眼似秋波,口若朱櫻,鼻如懸膽,皓牙細潔」。她同春秋第一豔婦:夏姬;魏文
帝皇後:甄氏;北齊文宣帝皇後:李祖娥;隋炀帝皇後:蕭氏一道被稱爲中國五
大豔後。

  「皇後最近清減了。」朱由校臉上露出淫邪之色,抓起皇後的柔夷,隻覺得
滑溜如嫩豆腐一般,愛不釋手。

  張嫣不禁一愣,她與朱由校夫妻恩愛,剛成婚那幾年,也有魚水之歡,但皇
帝身有暗疾,天生便有腎病,最近幾年,對那夫妻敦倫之事,後繼不力。

  自從天啓三年,她滑胎流産,再沒臨幸,怎麽這才大病剛有轉好迹象,便露
出這般猴急的神态。

  莫非前些日子的淫毒還未消盡?

  張嫣是名義上的後宮之主,皇帝床第之事,她自然也是知曉,不過礙着客氏
和魏忠賢,隻是有心無力。此刻見到皇帝又要重蹈覆轍,哪裏敢讓皇帝再以身犯
險?

  趕緊回話道,「皇上,臣妾一生都要依附于你,近來皇上龍體欠安,臣妾吃
不知味、寝不得眠。此時見到皇上身子骨好轉,滿心歡喜。些許清減,卻是不礙
事的。」

  張嫣措辭謹慎,暗暗将皇帝的身子情況再次強調,隻盼望皇帝能夠體諒自個
兒,照顧好身子。

  卻不想,朱由校一把掀開蓋在身上的裘毯,站起身子,将張嫣擁入懷中,一
張多日未曾洗漱的臭嘴重重吻上了張嫣的小嘴,波的一聲,親了良久。分開之後,
開口吩咐道,「來人啊,爲皇後更衣。」

  幾個宮娥快步過來,将張嫣身上的衣裳一件件褪去,頭上的發飾、首飾也盡
數摘下。很快,渾身雪白,懷抱酥胸,夾着纖巧玉腿的張嫣俏然而立。

  朱由校大手伸過來,拉開張嫣抱着胸的纖纖玉手,兩隻微微有些垂落之勢的
粉白玉兔展露無遺。

  張嫣渾身一顫,那朱由校的眼神中露出的淫光駭人至極,爲她經年所未見,
心中對于朱由校起死回生、性情突變的近況多了幾分疑惑。


                              【未完待續】

[ 本帖最後由 L6165sl 於 2020-1-7 17:17 編輯 ]
2019-12-16 19: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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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 (02) 作者:朱投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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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明


作者:朱投仁
2019/12/15發表于:首發SexInSex


                               (2)

  張嫣見朱由校性緻盎然,心裏長歎,皇帝脾性良善,待人随和,因着朝廷結
黨成風,對朝政無力把持,平日卻是個有情有義的好男人。更不消說,那天賜的
缺一門手藝,已臻化境。

  她隔着亵褲見皇帝胯間龍根勃起,見是不可逆,隻好嫁雞随雞,嫁給木匠當
木頭。便躺到床上,支開兩腿,獻身丈夫。

  朱由校見到張嫣這般的絕色任他采撷,臉上露出狂喜,哈哈,這番被彗星砸
了,居然還有這般福利待遇。

  看見極品女神一般的張嫣打開美腿,朱由校低頭瞧去,油亮黑毛齊齊瑩瑩,
兩條嫩腿當中露出粉嫩嫣紅的肉穴,真是饞人非常。

  急不可耐的脫了亵褲,正要上手去愛撫一二。

  卻有一個宮女先他一步,趴到張嫣的腿間,伸出舌頭,舔弄起來。

  朱由校又是哈哈一樂,這未免有些太過封建主義了罷,前戲居然也有人代勞


  不禁撫掌調笑,「你這女官,怎麽還搶爺的活計,快到朕的身前躺下。」

  那宮女聽話非常,便坐在床榻之下,微張檀口,朱由校屈膝将肉棒捅進女官
口腔,甫一插入,便感覺那宮女熟練舔弄,接着吸吮起來,仰頭倒吸一口涼氣,
這般炙熱的馨香口舌想要将肉棒融化的感覺真是極樂!

  不禁回想重生經曆,不勝唏噓。

  原來一年前,天啓六年五月初,京城落下隕星,正中王恭廠火藥局,引發恐
怖大爆炸,波及周邊數千傾方圓,砸死砸傷匠人,住客,行人20000餘。且
這爆炸不光聲勢浩大,災禍更是詭異異常,隻因被爆炸波及之人俱是赤身裸體,
衣服都被吹飛到40裏外的山間。

  這想鸠占鵲巢的小色狼,名叫李強,便是那時進入了朱由校體内,結果大爆
炸時正在吃早飯的朱由校原本是要被一根房梁砸死的,卻被一位大内侍衛舍命相
救,活了下來。

  接着這重生的靈魂便蟄伏在大明皇帝身子内一年光景,直到朱由校落水之後
這一個月,險象環生,最終不治身亡,這才奪舍重生。

  他本是色中惡鬼,不然也不會被警察捉拿。到了如今,成了皇帝,别提他有
多快活了。

  身子剛有好轉,便要與張嫣行房。

  隻是,他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些異常。

  異常的有手,口舌,陽物三羊。

  這三樣,均都帶着電一般,當然,非是有霹靂之威,而是有讓女人如遭電擊
的快感。

  李強也是适逢其會,心道,這必然是重生得的「金手指」了,與他色狼的秉
性,倒是相得益彰。雖然沒有嘗試、調用,卻直接動用起來身體的天賦異禀。

  隻見他十指連彈,在張嫣大腿内側嫩肉上,蜻蜓點水而去,從下而上,直至
陰阜才停。張嫣被指頭一撩撥,卻是滿臉通紅,這皇帝,可真壞人,沒想到做了
木匠多年,生了粗糙毛刺,隻是一摸,便讓自己動了淫心,細細回想皇帝手指在
肌膚上遊走的陣陣漣漪,心中的小鳥都亂飛亂撞,真是意猶未盡。

  不過馬上,更大的快樂接踵而至,連張嫣這等母儀天下的賢後也不禁叫出聲
來,她張開美眸低頭去看,朱由校正賊兮兮地伸出兩支手指,将張嫣還蜷縮着的
肉瓣按摩着。

  「啊~~~!皇上!」張嫣頓感不可思議,這朱木匠的兩根手指,隻在自己
的肉縫上慢慢摸着,自己的肉穴竟然頓時火燙起來,萬千如細針紮刺的瘙癢、輕
痛紛至沓來,淫穴之内,居然汩汩冒出糖水來了。

  又燙又稠,冒出了穴洞,流到龍床之上。

  朱由校卻是得意,這指頭剛用了半分力量,卻是這般效果拔群,不禁玩獵心
喜,說上說着,「好教皇後知曉,朕正好渴了,皇後便出水了,俺們倒是契合。


  說着就要低頭去喝那快活洞裏快活水。

  張嫣身上泛着紅暈,身子綿軟,雖然淫心大起,神智卻還清醒,隻說,「皇
上,臣妾立于龍塌頗有時日,未曾好好沐浴,那姐姐倒是可來做些清潔,皇上卻
是天龍,不可聞着這肮髒的腥臊。」

  不想朱由校卻更是心花怒放,我平生最愛食鮑,這美人鮑這麽些天沒清洗,
定然滋味飽滿,用手一扯張嫣美腿,趴到那粉紅肉穴前,見到兩片肉唇此刻已經
發脹發大,紅潤如珊瑚一般,上面水光油亮,别提多誘人了。朱由校将鼻子湊到
穴口,深深吸了一口,隻覺得腦子裏被尿騷味,魚腥味充滿,呼吸一時也都停滞
,嘴裏大聲喊道,「皇後的美鮑,真是原汁原味,地道,地道。」

  再不遲疑,伸出白厚的舌頭,張開大嘴吃了上去。

  舌苔的粗糙和粘稠的肉穴甫一接觸,朱由校與張嫣卻是當即魂也丢了,命也
沒了。

  那舌苔上萬千突起,顆顆麗麗,在騷穴嫩肉上滑過,張嫣腦子裏噼裏啪啦閃
過各種各樣羞人的場景,結局。有和皇上敦倫的記憶,有看淫書幻想的春夢,那
滿腔的淫思再也藏不住了,「哦~~皇上,快活死臣妾了。」

  朱由校也是被張嫣又甜又臊又粘的肉穴迷的死去活來,隻顧着舔吃,鼻子裏
的熱氣将那紅彤彤的肉穴都快烤熟了。又把舌頭塞進尿口,那敏感的内穴被這麽
一弄,張嫣啊的一聲厲呼,兩腿狂抖起來。

  「哎~~~~~」

  卻是洩了身子。

  朱由校舔的全心全意,卻是苦了那品嘗龍根的宮女,本來這朱由校的淫根,
由于腎病影響,尺寸、硬度、熱氣都是平常玩意,隻是現在,那龍根像是朱由校
浮腫的身子一般,粗如嬰孩大臂,其上青筋虬張,硌得上颚都潰爛了,随着朱由
校吃了張嫣的淫汁,性欲勃勃,那肉棒愈發壯大、滾燙,随着龍臀上下抽插,那
宮女被龍根上傳來奇異酥麻打擊得整個口腔都麻痹了,口水流了整個半身,下颌
骨直接脫臼,眼睛反白,暈了過去。

  朱由校卻是全然不知,張嫣也是迷醉于皇帝的口舌之欲,不能自拔。

  隻有幹清宮帷幔後的書記太監看得面紅耳赤,在起居注上寫了,「某時某刻
,上與後于龍床敦倫,演 說唱俑式,未及交合,先将暖床女官槌暈倒地。。。
。。。」雲雲。

  朱由校也是感覺那肉棒上的糾纏吸吮之力消散,起身一看,侍女已經昏了過
去,這才知道,這肉棒上的電才是最強的,當下叫來太監,「來人,将這位姐妹
送下去好生養着。看賞。」

  接着進來兩個太監,将宮女擡了下去,朱由校低頭看了自己的肉棒,眉頭皺
了一下,雖然這根東西,也是猙獰,卻沒有自己原來的那條駭人。

  朱由校将張嫣抱起,往龍榻裏側推了推。張嫣已經稀裏糊塗,隻知道将兩腿
岔開。朱由校跪着上了床,将龍頭在張嫣的河道上擦了擦,沾了溪水,屁股一頂
,就插進張嫣的身子。接着,一股如炮仗在身邊炸響一樣的巨大震動讓張嫣頓時
慌了神。

  隻感覺,自己的窄小小道,被萬千螞蟻咬開通道、牆壁。緊緊崩起的穴壁,
全都麻木不仁,神魂也是顫栗,隻覺得真個下身都麻了了,臉皮上的雞皮疙瘩全
都浮現起來,隻剩喘息陣陣,随着皇帝的抽插聳動,一波一波的浪潮将她抛到雲
端天上,無限愉悅占滿心頭。

  對于這從未接觸過的龐然大物入侵,一點反抗心思都沒。反倒是打開心房,
放棄所有,好讓皇帝進來别被陰門夾了。卻不料那淫穴顧自對着皇帝龍根趨炎附
會,緊緊纏繞肉棒,那肉穴深處,花房内淅淅瀝瀝落下清清雨水一蓬蓬澆下,淋
在朱由校的龍頭之上,居然是高潮叠起。

  「皇上,臣妾真是愛死皇上了。好個舒服呀。」

  朱由校也是有些意外,這「金手指」居然這般好用,也不知有沒有什麽限制
,不然就憑他滿腹經綸、學富五車的性愛知識,這大明一萬萬女子怕都是要遭了
他的毒手~

  也不擺弄什麽玄虛,大開大合操将起來。幹了半個時辰,一洩如注,全都是
奉天内射。

  實在是好不逍遙。

  等這方皇帝皇後歇了,冒出來宮女不計,扶起兩人入了湯盆,各自沐浴,朱
由校又是奪舍,又是裝皇帝,又是臨幸皇後,累成燭人,受了熱湯一泡,宮女按
摩,眯了眯眼,便睡着過去。

  這一覺睡的甜美異常,等再次醒來,也不知是什麽時辰,隻有帶着陰冷氣息
的北風竄進來,将帷幔吹動,如朱由校的心思一般搖擺不定。

  如今,該何去何從?

  當個昏君,倒是逍遙,但這天下之勢已是糜爛,沒多少年頭便要亡國滅種,
到時,關于朱明的一切都成過眼雲煙。但是,要當明君,這晚明之複雜哪裏由得
這不學無術的假朱由校呢?!

  皇帝躺在榻上假寐,暗自思慮,遼東危局、土司叛亂、海上走私、外夷入侵
、北方大旱、南方水澇。。。到了最後,卻沒有什麽眉目。

  便在這時,一個帶着梆子味道的聲音傳來,「哎喲,我的爺,這都晌午了,
還沒起呢~」

  朱由校歪頭一看,見是一個高高胖胖的老太監,頭戴綴珠無翅烏紗、身穿猩
紅蟒袍,腰間系着鑲玉腰帶,蟒袍下面踏着厚底雲履,渾身上下珠光寶氣,打扮
十分奢華,頗爲招搖。

  原來是他的如父,欽差總督東廠官旗辦事,掌惜薪司内府供用庫尚膳監印務
,司禮監秉筆,總督南海子,提督寶和等店九千歲魏忠賢。

  「魏伴伴來了。」朱由校起身,赤足坐在床榻之上,魏忠賢臉上露出谄媚笑
容,眼睛眯成一條細縫,歡聲道,「老奴參見陛下,皇上萬福!」

  弓了身子見禮,又過來給朱由校披上披風,跪在朱由校腳下,将他的兩腳捧
到大腿上。

  朱由校說道,「這些日子,有勞魏伴伴了。」

  魏忠賢多會見風使舵,一邊擠出幾滴濁淚,一邊說,「皇上有真龍福氣護佑
,總能化險爲夷,老奴便是拼了老命,也要保得皇上安甯。」

  朱由校便說,「這宮中護衛是何人轄制,怎的出來這般滑稽鬧劇。」

  魏忠賢點頭稱是,不過這外宮禁衛乃是勳貴一派,可不能撕破臉皮,又說,
「皇上此番化險爲夷,多是祖宗顯靈,上蒼保佑,老奴想爲陛下去東邊祭天,不
知皇上可準。」

  朱由校點點頭,「魏伴伴有心了,你自便吧,旅途勞頓,要多保重身子。」

  魏忠賢點頭稱諾,又說了些閑話,便自去了。

  出了宮門,一群禦醫圍上前來,打頭一個院使打扮的焦急說道,「九千歲,
陛下龍體可是無恙。」

  魏忠賢眼珠一轉,「吳老,真是神醫懸壺,此番立了大功,皇上說是要爲你
封侯!」

  那吳院使一聽,皺眉起來,昨夜皇帝回光返照,之後淫心大發,擔心他陽衰
而薨。隻是今日淩晨去探,卻是脈象四平八穩,氣息悠長,比之一般人都要強健
。實在是平生未見之怪象。

  和魏忠賢、皇後秉明,這兩人卻是一副理所當然模樣,心中惴惴,不免有些
驚慌。又是聽得要封侯,更是兩股打顫,這魏忠賢封的侯可是不好當的。

  當下隻能垂頭答謝,退走,留下副手、徒弟在外伺候。

  再說朱由校,等一身脂粉味兒的魏忠賢去了,光腳在殿中踱步,不禁想到攘
外必先安内,這偌大紫禁城便是朱由校、客巴巴、魏忠賢把持,三人原爲一體,
如今客氏與魏忠賢結成夫妻,倒是壓了皇帝皇後一籌,便想,要掌控自己人生,
須先把客氏擺平。

  又想如何謀劃,這客氏待朱由校如己出,這才讓心善的朱由校對其在宮中張
揚的鬧劇一再無視,腦子靈光一閃,便想到,對了,明朝以孝治天下,孝順,實
在是一個極好的由頭。

  于是又招來太監,隻見一個高大身影入殿,面色兇悍,朱由校有些面熟,便
問,「朕好似見過你。」

  那太監卑躬屈膝,擡頭瞻仰天顔,忐忑說道,「回禀陛下,小奴譚敬,有幸
伴皇上翻江倒海。」

  朱由校這才想起,原來是他,從湖中将自己的前任撈起。

  不禁來了興趣,問道,「你是哪裏人氏,水性倒是不差。」

  「回皇上,小的祖籍山東,郓城人氏,年少時多在水泊打魚,習得一些水性
。」

  「現在何處任職?」

  「小奴乃是淨軍力士,護衛皇上安全。」

  「恩,不錯,認不認得字?」

  太監臉上面露難色,「回皇爺,認得幾個大字。」

  朱由校一想,又是一個文盲,有些可惜,「你便去尋王體幹前來,之後到禦
馬監尋個監官差事罷。」

  高敬一聽,大喜過望,這禦馬監乃是宮中要害,僅次司禮監,自己這是飛黃
騰達了,趕忙匍匐在地,連連磕頭,朱由校隻是笑笑,喚來宮女爲自己梳洗,更
衣。讓譚敬去宣王體幹來。

  等譚敬去了,張嫣又來請安。

  原來昨夜歡好之後,張嫣強自撐着回了慈慶宮,隻因連日照顧皇帝,身子衣
裳污穢不堪,不能見人,怕丢了皇家體面,趁夜回了寝宮。雞鳴之時,本想來請
安,卻是渾身無力,熬到晌午才起身梳洗,卻是豔光更勝往昔。

  等見了皇帝,見朱由校面上輕佻,臉上又是羞惱,心底卻是滿滿當當,頗爲
滿足。

  等王體幹來了,朱由校一面讓他去尋客氏,置辦老太家膳,一面叫他準備絲
綢、首飾、金銀,說是去哕鸾宮仁壽殿拜見李太康妃,再看看皇八妹朱徽媞。

  王體幹不禁奇怪,這西李去了别宮,倒是有些年頭,皇帝可沒去拜見,怎麽
如今又要去請安?

  趕緊派人去尋節慎庫、尚衣監、司設監的管事,朱由校與張嫣躲在一邊打情
罵俏,朱由校又暗地裏大使安祿山之爪,張嫣又被撩撥性起。

  王體幹卻來打岔,說是物事終于齊備,便在儀仗莊嚴,護衛太監、宮女陪侍
之下,朱由校往别宮而去。

  一路上遇到一間荒涼大殿,卻見内外有淨軍把守,朱由校好奇問道,「王伴
伴,這是怎的?」

  王體幹是個陰柔的老閹人,細聲細語答道,「皇爺,信王還在其内。」

  朱由校一想,這個倒黴催的,便說,「上回聽魏伴伴說由檢要去就藩,這是
祖宗家法,不敢耽擱,你便安排一二。」

  王體幹臉上露出陰險之色,這朱由檢本事不大,心存野望,那就藩封地乃是
一窮二白的河南登州,這回倒是讓他去當小國主了,點頭應了。

  又聽朱由校說,「朕聽聞信王新娶的胡王妃剛有身孕,這頭三個月卻是安胎
關節,便讓信王先去,待弟妹胎像穩定,再作打算。」

  王體幹心領神會,馬上吩咐下去,不多久,一位樣貌堂堂的青年頹廢走出,
正是信王朱由檢。青年看着遠去的皇帝步攆,心中又是失落,又是害怕。此番去
往登州隻怕是翻不得身了,可惜曹化淳還在南京,東林諸公也是自身難保。不然
即便皇兄起起死回生也不是毫無翻雲覆雨的可能。

  帶着滿腹的不甘,朱由檢跟着司禮監太監出宮而去,回到信王府卻見府中亂
騰騰一片,正要開口問管事劉滿貴,那邊的太監掏出一道聖旨,朱由檢着人布下
香案蒲團,倉促接旨,聽了宣紙,如晴天霹靂。竟是叫他即刻就藩,不禁心中罵
道,你個臭木匠,好狠的心腸。

  抛下怨天尤人的朱由檢不說,朱由校待到了仁壽殿,隻見這别宮與剛修繕完
工的三大殿一比,簡直有天壤之别,這别宮雖是以往嫔妃養老之所,卻是年久失
修,牆壁斑駁,房柱也油漆剝落,顯出頹敗樣子。頗爲蒼涼。

  先去拜望了方、王太皇太後,又去看西李與朱徽媞。

  到了仁壽殿,隻見這院子更是荒涼,窗紙也破了,青磚地面也長也野草。李
太妃與皇八妹身旁陪了幾個老衰太監、宮女站在殿門迎接。

  等見了禮,朱由校走上前,将西李扶住,輕聲道,「母妃受苦了。」皇後也
來見禮,便退到一邊,觀察起來皇帝所作所爲,心中的疑惑卻也越來越大。

  西李原是美豔至極的女子,深受光宗朱常洛寵愛,持寵而嬌犯下「移宮案」
,被狗奴才王安勾連東林黨擺了一道,從幹清宮中趕了出來。往日攢下的賞賜、
财寶也被當時的宮女太監偷盜卷掠一空。便帶着八妹來此吃苦,如今倒是巴結上
了客氏與魏忠賢,境況有些好轉。

  隻見李太妃30多歲,花容月貌,身姿婀娜,雖然臉上有些郁色,卻更加惹
人憐惜,朱由校不禁有些動容,這死鬼老爹豔福倒是不淺。

  旁邊有些驚慌的美豔少女便是朱由校僅存的三個妹子之一,因着母妃緣故,
雖已成年,卻隻封了安樂公主,沒有賞賜宅邸,也無人敢爲其做媒。自從10來
歲遭受變故,心思敏感脆弱,加上繼承了朱常洛與母親的優良基因,神似那紅樓
夢中的林黛玉,讓人心疼惋惜。

  朱由校看這對母女花這般惹人垂涎,便動了淫心,也不進殿叙話,隻拉起皇
妹柔夷,「朕還記得當年,父皇潛邸,妹子真是天真爛漫,不想物是人非,卻是
生疏了。」

  朱徽媞喏喏答是,心裏緊張,手心卻是冒出冷汗。

  李太貴妃不知朱由校來意,隻說,「八妹老是與我們這些等死之人久居,倒
是沾染悲觀情緒,擾了皇帝,還請陛下恕罪。」

  朱由校卻是裝腔作勢,哀歎一聲,「母妃見外了,長兄如父,是朕沒有照顧
好妹子。」當下又招呼道,「聽說母妃與乳嬢情投意合,朕憐惜乳嬢久居深宮,
不得天倫之樂,今日便做主讓母妃與八妹先搬至鹹安宮暫住,等魏伴伴返京,再
做打算。」

  李太妃一愣,也不知朱由校什麽意思,但見他滿臉誠懇,便謝道,「皇帝真
是孝順,妾身愧受了。」

  一行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等躲在暗處的各殿宮女太監看着仁壽殿中的幾
個老婆子老太監背着大小包袱跟着皇帝走了,趕緊回去禀報主子。倒是在後宮引
來一陣喧鬧。

  朱由校帶着皇後、李太妃、皇八妹到了鹹安宮。入了宮門,裏面烏泱泱站了
宮女、太監、老婆子足有幾百人。見是聖駕到了,山呼萬歲,聲音響徹雲霄。

  當中出來一個肥腴豔婦,倒是豔光四射。看上去30出頭,其實已經40有
8,知天命之年了。

  且看她頭戴鑲玉太君軟帽,身上穿着豔麗夾襖,下身是一襲暗色長裙,蓋住
腳面,露出的手腕上戴滿了瑪瑙、翡翠、金銀手镯。卻是十足的老妪裝扮。

  不過與她如嬰兒般光滑肌膚、賽雪粉面,含春美目,櫻桃小嘴一相對比,卻
是顯得有扮老的嫌疑。

  那豔婦快步上前,胸前兩隻皮球将衣裳抖動如山呼海嘯。

  朱由校不禁食指大動,這才發現一個怪異之事,這無論張嫣等皇家女眷或是
宮中秀女、女官,皆是身材窈窕,巨乳豐臀極爲罕見,這時看了客氏這肉彈身材
,想起前世AV中最愛的女憂Juila,不禁心馳神往,目光如刀,将客氏好
好的亵渎了一番,心想這衣裳下面不知是何種規模。

  要說起這禁宮中女人的身材之說,便是朱由校所不爲知的。這皇家選妃、秀
女,都是萬裏挑一,層層遴選,模樣醜陋、身體殘缺的當然不要,但是在身材上
也有限制。在選拔時,會拿定制好的鐵環從頭上罩下,胸臀過大,卡住鐵環的的
便要淘汰。

  隻因這豐乳肥臀不合士大夫眼光,認爲生得胸大屁股大的,是天生性淫,恐
魅惑皇帝,淫亂後宮。說起來卻是皇上不急士大夫急,有些越俎代庖之嫌。

  那豔婦到了朱由校身前,萬福行禮,「老身恭迎皇上!」

  朱由校臉上散發和煦笑意,「乳嬢每日雞鳴便來侍奉,日落才歸,朕抱恙這
些日子倒是讓你辛苦了,本想讓乳嬢好好歇息,但朕怎離得開乳嬢一日?您的老
太家膳朕多日未嘗,卻是讓五髒府抗議了。」

  客氏見到朱由校隻一夜光景,浮腫漸消,此時神采奕奕更勝往日,倒是有些
靈異感覺。不過皇帝乃是她最大依仗,卻要全心全意逢迎,嘴裏笑道,「老身見
到皇上龍精虎猛,比甚麽都要開懷,也不枉日夜爲皇帝念經祈福。」

  朱由校道,「乳嬢有心了。」

  客氏又見過皇後、太妃、安樂公主,領衆人進了大殿入席就餐。張嫣與客氏
、魏忠賢不對付,便隻坐下,也不打招呼,等朱由校動筷,才招呼李太貴妃、朱
徽媞就餐。

  客氏圍着皇帝打轉,爲其夾菜投食,又用袖子爲他擦拭嘴角油漬,待客氏拿
手絕活龍卵上案,隻見精美絕倫的五龍戲珠瓷甕剛打開蓋子,一股香氣撲鼻味道
彌漫開來。

  朱由校深情看着客氏,「還是奶嬢這道明珠遊龍的龍卵湯最合朕的脾胃,還
未品嘗,神魂都要上九天遊覽了。」

  客氏眉開眼笑,歪頭白了張嫣一眼,張嫣别過臉去,心中酸楚。皇帝啊皇帝
,這老巫婆到底使了什麽法術,一道馬卵湯就将你收買,可知臣妾那未出世的孩
兒、慧妃、成妃和裕妃都遭了這老巫婆與魏忠賢的辣手!頓時心中憤恨難平,卻
又聽皇帝說道。

  「王伴伴,拟旨,封錦衣衛都指揮使侯國興爲定興伯,賞金200兩,南珠
2對。」

  王體幹震驚看着朱由校,道,「皇上,這。。」

  張嫣等女也是驚詫失神。

  明代封爵非軍功不得,這如今皇帝身子好了,這行爲舉止卻是越發昏庸,不
禁着急。

  那客氏卻是聽了心花怒放,跪倒朱由校腳下,打蛇上棍,謝主隆恩,将君無
戲言給坐實了。

  朱由校卻是滿不在乎一般,吃馬外腎,軟糯滑口,不腥不臊,倒有甘美後味
,龍卵湯更是滋味萬千,在味蕾間綻放無限誘惑。

  朱由校命人分出三碗給皇後等人,張嫣憤而離席而去,李太皇貴妃面對這濃
湯似有所思,倒是朱徽媞嘗了一口,果然是人間至味,喜形于色,眼睛都彎成半
輪星月。正在體會美味,卻是有感灼灼目光盯着自己,歪臉朝着朱由校看去,隻
見他笑意正濃看着自己,不免羞臊,臉都紅成三月桃花,更顯美麗。

  等朱由校吃完,已是日暮時分,現今是天啓7年九月,因小冰河影響,氣候
詭異,本是香山紅的金秋,卻顯出初冬的破敗來。北風襲人,更覺寒冷。

  朱由校便讓客氏安排李太貴妃、朱徽媞去入住,更讓人趕緊去尚衣監爲二人
縫制冬衣皮裘,自己到鹹安宮中暖閣東瞧西看,殿中家具古玩皆是極品,盡顯奢
豪,比之幹清宮都要華美。

  小半時辰後,客氏回返。

  朱由校問道,「可将母妃與妹子安頓好了。」

  客氏拉起皇帝大手,坐到床榻,「皇帝且寬心,老身省得。不過将太妃與公
主安置于此,卻是屈尊降貴,怕引來非議。」

  朱由校解釋道,「宮中隻有乳娘這裏飽含人情,母妃與八妹嘗過冷暖,一時
将她二人安置他處,又是冷清,朕于心不忍。」

  客氏歎道,「這世間,做女子的卻是可憐。」

  朱由校見客氏臉上不複先前神采,料想其丈夫侯巴兒英年早逝也讓她感傷。
雖說早年也有姘頭,後又與魏忠賢對食,倒真是無根飄萍。不禁悲從中來,熱淚
盈眶,滑落臉頰。

  客氏一見,忙仰面爲皇帝吻去淚痕,焦急問道,「皇帝貴爲天子,怎如此感
懷,身子才是剛好,莫要大喜大悲,傷了根基。」

  皇帝聽了安慰更加悲傷,撲倒客氏懷裏,哽咽道,「朕生于皇家,命運坎坷
,生母早逝,父皇早薨,原以爲登極以後,能掌山河乾坤,但先有衆正欺我,又
有内宦擅權,朕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客氏一聽,臉色煞白,這内宦之事,她
也是幫兇,不禁氣短。又聽皇帝絮叨。

  「前些日子,朕病入膏肓,夢中有父皇召喚,以爲大限已到,卻又聽皇祖厲
聲呵斥,傳我福祿,這才醒轉,若無祖宗保佑,朕怕是不能在乳娘跟前孝順。」

  客氏聽到朱由校說起這番似真似假隐秘,心中惶恐,又覺慶幸,皇帝竟然如
此信任自個兒,心裏泛起甜蜜。

  這時,皇帝又坐直身子,目光如炬,直視客氏道,「如今,朕唯有乳娘與恩
師孫承宗二人耳!」

  客氏見皇帝拳拳赤子之心,大受感動,又将皇帝抱進懷中,兩人親昵無間,
真如親生母子。

  抱頭說起往事種種,兩人都是追憶,客氏說起皇帝幼年趣事,皇帝含糊應付
過去,聞着客氏身上香粉脂味,腦中泛起旎旎淫思。大手不禁往客氏兩隻大乳襲
去,客氏感覺胸口傳來擠壓力氣,心中惶恐。

  「皇帝莫要荒唐,這真是亂了倫常。」

  皇帝卻是如小兒般癡纏,說道,「乳娘,朕想再吃一吃乳娘的乳汁,那是朕
最幸福之回味。」

  客氏大窘,不知所搓,皇帝卻仍然癡兒做派,「乳娘且讓侍女降下帷幔,撤
出殿外。」

  客氏還要推辭,卻見皇帝嘟着嘴巴,可憐兮兮樣子,隻好照辦。

  等人都出走,帷幔降下,客氏摘下太君帽兒,扯開夾襖,衣裙,露出裏衣,
再解開裏衣,裏面是綠色繡花肚兜,解開腰後面的系帶,掀開肚兜,裏面是被綁
帶捆住擠成大餅的兩隻巨乳。

  等客氏将綁帶解開,露出兩隻大如南瓜的巨乳,朱由校連吞幾口口水,這客
氏的大乳居然比自己猜測的還要大多了,至少有I罩杯,難怪當時從衆多村婦中
脫穎而出,成了自己的乳母。

  客氏見朱由校盯着自己胸前巨物愣神,也是得意,見到皇帝眼中淫光炙熱,
又有一些害臊,嘴上羞道,「皇帝,且來吧。」

  皇帝啊?了一聲。

  客氏又說,「請皇帝吮乳。」

  朱由校這才嗯了一聲,回過神來,躺到客氏腿上,仰頭努嘴叼了一隻乳頭進
了嘴,客氏頓覺乳頭上傳來萬千酥麻,心裏慌亂,怎的這麽舒爽,比之魏忠賢這
青樓淫種口技還要勝上千百。

  卻是朱由校用上了重生的得來的異能。

  客氏哪裏受過這樣的折磨,嘴裏不免呼吸急促,這時另一隻乳頭又被朱由校
手指撚動,雙管齊下。

  「哈~哈~哈~」久曠的客氏被皇帝兒子如此挑逗,心慌不已,身子亂顫,
她已感覺,淫穴中已經流出淫液了。

  「皇上不可呀。」語氣頗爲哀求。

  朱由校哪裏由她,客氏乃是他掌握命運第一步的關鍵縮在,微微擡頭,用手
将另一隻乳頭也抓到嘴裏,卻是一龍戲二珠,客氏兩粒葡萄被這樣亵玩還是頭一
遭,針刺的快感從朱由校嘴裏傳來湧遍全身,心裏越來越惶恐。

  這皇帝該不是要玩弄她的身子吧?

  要是真和皇帝交合,那還不被人給參死了!

  可是,真皇帝真個是成人了,口舌功夫比誰都厲害,無比的酥麻把原本已經
下垂軟塌塌的大乳都弄得脹滿,挺立起來。

  「皇上!」客氏一把推開朱由校,滿臉泛紅,落下眼淚,「求求皇上給老身
留下活路。」

  朱由校站起身來,低頭看着客氏,「乳娘,朕知你過得辛苦,你爲朕操勞半
生,朕無以爲報,便用這幅殘軀盡些孝道。」

  一聽皇帝真要臨幸自己,客氏不免大驚起來,卻見朱由校一掀袍子,扯開褲
腰帶,龍内褲落到地上,一根爬滿蚯蚓的棒槌直挺挺朝着客氏怒目而睜。

  「吓!」

  客氏一見這朱由校的可怖龍根便是身子一軟,哎呀,怎麽長了這麽個又醜又
大的壞東西,可真吓人。嘴上卻還是讨饒道,「皇上千金之軀,真龍之軀,怎能
入老身泥洞,若是傳開去了,外間隻說老身以蒲柳身子引誘天皇,老身必受千夫
所指,萬世唾棄。」

  朱由校聽她呱噪,極不耐煩,走到客氏身前,跨到她身上,龍袍已經丢在一
旁,赤身裸體。

  兩手撈起兩隻巨乳,把玩一陣,又把肉棒夾進去,抽動起來,客氏感覺這朱
由校的手和龍根十分奇異,整個乳房都被弄的麻麻癢癢,快感如海,熊熊而來。

  朱由校見客氏身子綿軟,面色绯紅,眼睛裏春水連綿,已然動情,口花花道
,「乳娘,朕欲效仿皇爺風流,他有萬貴妃,朕有客貴妃,豈不美哉。」

  客氏心裏淫思連連,隻想快快交歡,胡亂答應,朱由校吻上乳娘香唇,客氏
舌頭被皇帝吃了,那電流在整個口腔流轉,客氏整個大腦都被電得暈七素八,腦
海裏滿是飛天欲魔,手不自覺摸到裙中,解開亵褲褲帶,将兩指在厚重陰唇上一
抹,插進穴肉,快速抽動,哼哼唧唧叫喚起來。

  朱由校一看客氏都當祖母的人了,卻是這般真性情,不禁想到曾經看過的新
聞,說是台灣有凍齡美女,40多歲,看着卻像是20出頭,比自己女兒還年輕
。有好事記者刨根問底才知道,她的代謝極高,異于常人,這才青春永葆,靓麗
可人。

  不過這青春美麗的代價,便是那辣媽性欲極強,床上男人如換衣服般走馬觀
花,甚至有時毛頭小夥都不能對付得了。

  朱由校兩相印證,肯定客氏必是如此,只消這番将她伺候舒服,那便好事成
了一半。


                             【未完待續】
2019-12-16 19: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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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 (03) 作者:朱投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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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明


作者:朱投仁
2019/12/16發表於:首發SexInSex


                             (3)

  朱由校見客氏自瀆甚烈,胸有成竹,兩只大手將客氏華貴裙子撕拉成了碎布
條,露出穿著半截褻褲的肥腿,那褻褲極薄極透,藏著誘惑眾生的奉聖夫人美腿
和那淫浪的美穴。

  當下再不遲疑,脫下客氏褻褲,客氏兩腿自動打開,支起成M形狀,那纖細
修長的玉指便在芳草萋萋的美穴中穿梭不停。

  朱由校拿掉客氏手掌,只見那淫穴肥滿,陰唇烏黑,壺口張開一個小洞,嫩
肉是血紅顏色,臉上露出滿意笑容,將龍頭在陰唇上下滑動,邊還釋放霹靂之力
。客氏哪里還能把持,嘴里發出哀嚎,那殿外的太監宮女都是暗暗吃驚,不知里
面發生什麽事故,卻又不敢出聲討論,只好先將這事藏在舌下,得空也好和姊妹
炫耀。

  那皇帝真是個良心壞的,只把龍陽在外面摩擦,一來一回都是無限酥癢,很
快那本還有些萎靡的肥厚陰唇也充血發硬,像是鮑魚脫水,成了元寶模樣,客氏
哀求皇帝,「皇上,便給了臣妾吧。」

  朱由校倒是好笑,心道,朕還未娶你入門,這麽快便要做我朱家媳婦了?

  也不賣弄玄虛,將龍頭抵住那黑洞洞的穴口,一捅而入,誰知此時卻是發生
異變,只聽皇帝哎喲一聲,頗為怪異的看著客氏,「愛妃這肉穴怎麽如此曲折,
莫非是那層巒疊嶂的名器?」

  客氏也不知道他說些什麽,只是覺得欲火難燒,兩腿環住朱由校後臀,把朱
由校整個身子拉到最近,那粗大的搟面杖才沒根而入,客氏終於發出暢快呻吟,
「皇帝,且弄死老身,老身受得住。」

  朱由校慢慢挺動身子,兩只大手一邊一個抓著客氏巨乳搖晃,大乳是微微刺
痛的快活,淫道卻是萬蟻噬心的快感。客氏只知將朱由校箍得更緊,兩只手在大
乳上又抓又捏,貝齒在嘴唇上重重咬住,鼻腔中發出「呼俺~呼俺~」驢叫一般
的淫叫。

  皇帝被這怪異的淫叫逗得肉棒都打顫了,都說女人是水做的,朕倒是覺著是
炮仗做的,凈會咋呼。

  這客氏雖然年紀已有五十,但這內里卻是嬌嫩緊致,飽含水分,皇帝龍根之
上全被塗了蜜糖,爽滑異常,卻是和客氏鬥個旗鼓相當,先用碧波起浪式,再用
老農搗糠式,又用白鶴戲水式,將客氏像是玩物一樣操弄,越是用盡全力,客氏
身子越是逢迎熱烈,加上二人相處二十余年月,倒是熟悉異常,心意相通。

  隨著客氏泄了兩次身子,倒是緩過神來,一邊被朱由校擺成拒馬,一會兒又
是打樁,塞鉚,心里快活無邊。嘴里的淫話倒是越發多了起來。

  「皇帝兒真是天下男人典範,這般龍遊四海,真是後宮之幸,大明之幸。」

  這時兩人已經擺弄一個時辰,那電擊般的異能已是枯竭。原來,這異能還有
時間限制。

  皇帝朱由校卻是越來越累,聽她廢話,狠狠打了大乳一二十下,直把兩只粉
白美乳打得全是血印子,看上去極為可怖。

  但那客氏卻甘之如飴,嘴里哀嚎,「又疼又麻,真真舒服,皇帝兒子,天子
老公,再打再打!」

  皇帝氣喘籲籲,卻不答應,夾緊屁股用力捅了十數下,將一腔熱忱全都射入
乳嬢體內,乳嬢卻被這核彈一般的陽慫炸的飛天,啊~皇帝的龍精居然炒豆一般
,會炸!

  朱由校射出精力,一頭栽倒客氏綿軟胸口,虛弱說道,「乳嬢,朕可算是孝
子?」

  客氏真心愛上朱由校,抱著他的腦袋,不住親吻,「皇帝真是天底下至純至
孝的大孝子哩!」

  看到與客氏感情更進一步,朱由校也是有些滿意,也不沐洗,只讓客氏拿絲
絹擦拭陰部,便抱著客氏大奶沈沈睡去。

  第二日,客氏又準備早膳,自然又是一頓食療補氣。皇帝吃著藥粥,客氏便
坐在其腿上餵食,隨侍太監、宮女俱都震驚不敢擡首,等飽餐一頓,朱由校擡腳
便要起駕,客氏不許,環住皇帝蜂腰,扭捏身子,將大乳在皇帝虎背摩挲,不過
皇帝多喜兵事,常問遼東動態,使出一招欲擒故縱,脫開身去,只有客氏在鹹安
宮哀怨皇帝拔吊無情。

  想起昨夜風流,身子燥熱,淫液成絲。便派出伶俐太監,監視皇帝動向。又
招呼侍女拿出首飾、華服打扮整整一日不止。

  李太妃與朱徽媞吃過早飯,行走花園消食,兩人垂首無言,昨夜雖花床錦被
,也有宮女暖床,卻睡的極不踏實,這皇帝真個不靠譜,怎能將太妃、公主安置
在乳母檐下,說出去,得多丟人。心中惶恐,便對著宮中的太監、宮女多有關註
,卻是十分在意他人風評。

  正走著,忽聞假山後傳出嬉笑之聲,聽著像是在說甚麽緋聞,兩人對視一眼
,想這鹹安宮主人粗鄙,下人也是沒的規矩。不過再聽一陣,兩人臉上都是露出
驚駭神色,心中泛起不可思議感覺。

  那假山後頭之人,居然說皇帝昨夜雨客氏雲雨一夜!場面頗為激烈樣子!

  震驚之後,李太妃面上全是陰雲,朱徽媞卻是露出痛苦神色。便這樣呆立花
園石徑,久久不能挪步。兩人心中都為了朱由校之事煩惱起來。

  皇帝坐著轎子,到了慈慶宮。也不讓通傳,徑直步入寢殿,卻見張嫣手中拿
著卷書,美艷俏臉上掛著淚痕,倚在香妃榻上睡著了。

  皇帝心疼非常,趕緊上去坐在一旁,抱起張嫣身子親上朱唇,正要釋放勾魂
霹靂,玩弄她的神智,忽覺脖子一痛,低頭一看,這張嫣居然在書中藏了一把匕
首,此時正抵在朱由校的脖子上,已經割破肌膚,流出細細血流。

  朱由校不禁背生冷汗,亡魂大冒,打量四周,卻見太監宮女因為剛才自己輕
浮樣子,都是背身避嫌。

  再與皇後對視,那美人眼中滿是哀怨,絕望,愛戀,疑惑等等情緒,開口問
道,「愛妃,這是怎麽?開如此玩笑?」

  語氣發顫,已然慌極了。

  張嫣也是頭一回做刺客,虛聲問他,「你到底何人?」

  「皇後何出此言?」

  「你不是陛下,陛下心性純良,待人接物熱情洋溢,妾身與他舉案齊眉,相
敬如賓,雖有客魏從中作梗,聚首日少,但我與皇上,心意卻是相通。」

  皇後臉上露出痛苦之色,雖然不知是何人用了什麽手段,但眼前這位定不是
皇帝。接著解釋道。

  「你行事乖張,為人不羈,且。。。且是個十足的好色之徒,斷無可能是皇
帝陛下。」

  皇後越說越是激動,那手里的刀子也扯了一下,在朱由校脖子上一滑,頓時
一道半寸傷口出來,鮮血直流。

  疼得朱由校心慌慌,汗澄澄,心道大意了!

  這張嫣能在天啟崇禎兩代後宮過得安穩平安,斷不是蠢女人呀,自己昨日的
行為實在太過招搖。剛要出聲安慰,那張嫣卻是眼睛翻白暈了過去。

  這刺客竟然暈血。

  過了一盞茶時間,張嫣從床上醒來,睜眼便見到脖子綁著繃帶的皇帝目露深
情地望著自己,大手還握著自己露在被窩外的手掌,捂得溫熱舒服。

  緊張情緒慢慢疏解。

  「寶珠~你醒了~」朱由校見到皇後醒了,溫柔叫道,「咱們是夫妻,有事
好商量,莫要這般驚慌,惹朕擔憂。」

  張嫣一聽皇帝叫出自個兒閨名,卻是一楞,心里更加迷惑,眼前這充滿陌生
卻又給了自身做女人的快活,但轉頭又和乳母鬼混的人到底是何人?!

  開口道,「無論你是何人,妾身為明媒正典的皇後,被你占了身子,抹黑皇
室威嚴,定不敢茍活,快拿刀來,你我現在便同歸於盡。」

  朱由校身子不動,眼眶發紅,「朕知愛妃愛我至深,朕此番來便要解釋,不
想還是讓愛妃誤會。朕有愧於愛妃情意。」

  心里感懷,淚光漣漣,撫掌拍著大腿,唱道,

  「狼牙月伊人憔悴

  我舉杯飲盡了風雪

  是誰打翻前世櫃

  惹塵埃是非

  緣字訣幾番輪回

  你鎖眉哭紅顏喚不回

  縱然青史已經成灰

  我愛不滅

  繁華如三千東流水

  我只取一瓢愛了解

  。。。 。。。」

  卻是周傑倫的《發如雪》。張嫣默然聽著,歌詞淒美,曲調陌生卻優美,唱
的卻是刻骨愛戀。又見皇帝滿臉關切,濃情蜜蜜,心一下便醉了。起身抱住朱由
校,低聲啜泣。她好苦呀。

  朱由校停下演唱,在皇後耳邊道,「寶珠,朕便將隱秘說了,你我本為一體
,切不可同外人道哉。」

  張嫣正色凜然,側耳傾聽,只聽朱由校娓娓道來。

  「朕六月落水,得了風寒,起了高燒,神智糊塗,後經禦醫徐老全力施救,
好不容易高燒退了,這腰子里的病竈又起來了,身子浮腫,尿血成甕。」

  張嫣臉上露出痛楚,這些她也知曉。

  「這可嚇壞了客魏二人,這兩奴膽大包天,在幹清宮偏殿點上媚香,引了
八個婦人與朕交歡。待脫了衣衫,只見幾女胸大如鬥,乳暈如蓋,乳頭烏黑,大
腹便便,卻是孕婦。朕被這媚香點燃欲火,不得已與那八人交歡,卻是埋下禍根
。」

  張嫣聽了柳眉倒豎,這兩人居然如此毒辣,想出貍貓換太子的詭計,也不知
這八人現在何處,若還留在宮中,將來必成禍端。

  「朕自此一蹶不振,彌留之際,靈魂出竅。先皇前來召喚,朕見了父皇,自
知大限已到,只是留下愛妃無人照顧,心中酸楚。朕一路跟著先皇到了地府我朱
家祖蔭福地,朕正要進去,卻聽一聲怒斥,卻是皇祖在院內訓斥,朕羞愧難當,
跪在門口嚎啕大哭。這時一個馬臉的大人出來,掏出一枚青銅寶鏡,只教我看,
朕朝那鏡中看去,朕西行之後,皇弟登極,因朕疏於朝政,大好河山卻是被流民
與建奴打得支離破碎,愛妃先被皇弟圈養成了禁臠,待流民入城,又被賊首玷汙
,最後又被建奴大將淩辱至死。朕看了痛心疾首,當下就要再死一次。那馬臉大
人語重心長說,朕有至賢皇後,卻落得如此地步,實在丟了皇家臉面。」

  張嫣聽到這里,卻是膽兒都快要嚇破,自個兒的身世居然這般淒苦,與朱由
校抱著,嚎啕大哭,嘴里還說,「若是皇上走了,臣妾也不獨活~!」

  安慰一陣,又聽皇帝說道,「那馬臉大人見朕態度誠懇,嘆了一聲,打了一
個呼哨,從那福地之中奔出來一匹似龍似馬的怪物,只見這怪物馬嘴龍角,全身
長滿鱗甲,身後一條蛇尾,四只健足踏著火焰,居然是一只麒麟瑞獸。這瑞獸頗
通人性,見了朕十分倨傲,打了個響鼻,卻是噴得朕一臉鼻涕,腥臭無比。」

  「朕不知那馬臉大人什麽打算,呆立在側,下一刻卻是腰腹一疼,那馬臉大
人將雙手伸進朕的肚子,取出兩只腰子,那腰子卻是萎縮、幹癟,惡氣沖天,卻
是病透了,難怪朕體弱多病。大人將腰子遞給麒麟,麒麟原也不想施救,但那大
人頗為威嚴,兇了一陣,麒麟才勉為其難吃下腰子,過了半刻又吐了出來,吐出
來後,那腰子卻是血紅飽滿,散發勃勃生機。朕喜極而泣,趕緊跪下謝恩,那大
人是拂袖而去,這時從院中傳來山呼海嘯的叫好,朕聽了,才知這是太祖高皇帝
,當下又是三叩九拜。」

  張嫣被這離奇經歷嚇唬的一楞一楞,只覺不可思議,想聽後來故事,「太祖
高皇帝仁慈,陛下當選良辰吉日祭祖謝恩,後來又如何了?」

  「那是必然,後來又有威嚴大人,文武官員教導朕帝王家術,四藝五經,治
國良策,武功謀略,又讓朕隨著父皇在地府鬼蜮歷練,吃盡苦頭,磨煉心智,如
此便過了五年。五年之後,朕聽得福地內傳來撞鐘鼎鳴,太祖高皇帝天音在耳旁
炸響,說是時辰已到,現在不歸,更在何時。朕如大夢初醒,靈魂歸位,睜眼便
見到福王一幹人等逼宮在前,原來朕在地府待了五年,這凡間只是過了一夜,想
到道書有雲,地上一日,地府十年,卻是真的。」朱由校這通謊話說的臉也白了
,口也幹了,冷汗直冒,那張嫣卻是關切看著皇帝,臉上都是晶瑩眼淚。

  她聽朱由校說的神神鬼鬼,便信了一半,聽他為了拯救自己命運在地府之中
吃苦學藝,更是心疼不已。心想,那地府中必定危險重重,各種陰謀鬼計,這才
讓皇帝性情大變。

  目光灼灼盯著夫君,又聽他說,「太祖高皇帝為我朱家血脈延續大計,不光
治好朕天生腎病,還有其他妙用。」

  說到此處,朱由校促狹看了一眼皇後,皇後回想與朱由校顛鸞倒鳳的風流,
不禁身子燥熱,拍了一下皇帝胸膛,「皇上好不正經。」

  朱由校見到母儀天下的皇後小女人模樣,得意非常,手上便多了動作,「你
我本是夫妻,此乃閨房情趣,符合天地倫常。」

  皇後又嗔道,「那陛下與客巴巴昨夜。。。真。。。」

  皇帝一聽,便知皇後也是不甘寂寞,定有耳目散布,心里想了一下,「朝廷
之亂,始於內廷,或說禍起於朕對客氏包容。如今魏忠賢借了客氏東風,尾大不
掉,不好相與。」

  「朕知皇後頗受兩奴戕害,愧疚至極,必要為愛妃,為孩兒討得公道,但如
今內廷遍布兩人爪牙,令不出幹清宮,朕若要反客為主,重掌乾坤,必先斷其一
足,得了客氏這老妖婆的身心,讓魏忠賢獨木難支。」語氣中竟然頗為狠辣味道


  張嫣看到朱由校臉上狠厲之色,有些害怕,將身子藏到朱由校懷中,低聲問
,「不知陛下有何謀劃?」

  朱由校咬上張嫣耳朵,細聲低語道,「隔墻有耳,寶珠只消知道,朕真心愛
你一人,日後朕有所作為,愛妃定要全力支持。」

  朱由校明明說得陰森恐怖,但張嫣卻被那濕熱的口氣撓得癢癢的,熱熱的,
身子軟在皇帝懷里,臉上浮出朝霞紅潮,絢爛美麗,點頭稱是。

  朱由校見美人情動,哪里能忍受,低頭深深吻了下去,那魔爪往那被子里摸
去。只穿了褻衣褻褲的張嫣哪里能夠抵擋。那朱由校手到里哪里,身子就在那里
失身,摸了半柱香,張嫣便整個人都輕了骨頭,沒了魂兒了。只覺得下身無底洞
熱泉潺潺流出,褲襠都漫濕了。朱由校也是奇怪,今日皇後水花四濺,拉開被子
一看,臉上一黑,只見皇後褲襠里流出暗紅經血,卻是天葵來了。

  這好巧不巧,血染衾被,倒是掃興。

  張嫣也是難為情極了,忙讓宮女來了扶到屏風後面,洗了身子,讓人服侍著
換上月經帶,墊上棉布,穿好衣裙。

  與皇帝坐上矮幾,喝茶敘話。

  又問了皇帝唱的那首怪歌,寫下歌詞,讓人拿去裱了。

  朱由校在皇後這用了午膳,讓人去將豹房收拾一番,便想著去做木工地方去
看看,他現在需要靜靜。張嫣依依不舍,卻也知道,現在不應郎情妾意,心中默
默為皇帝祈福鼓勁,自身也是開動腦筋,拿出紙筆將一個個名字、關節寫上。低
頭看去,有魏忠賢、客印月、王體乾、李朝欽、王朝輔、崔呈秀、田吉、田爾耕
、許顯純、周應秋、曹欽程等數十人之多,等張嫣寫完了,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閹黨這般勢大,皇上真是好難。不過現如今皇帝已是今非昔比,那床上本事
那般大,治國的本事定然也小不了。

  回了乾清宮,朱由校到了平日做木工地方。這里荒廢了快有月余,卻仍然整
潔宜人,看來平日多有人打掃,這宮中太監也都是有眼力價的,知道要投主子所
好。

  只見這殿內空曠非常,環抱粗的房柱有十余根,擺滿了各式各樣華美的木器
,漆器,樣式、做工都是上乘。

  朱由校心中嘆道,這下真是尷尬了,老子哪里會治國會算計啊,為了睡美人
,撒了謊,立下FLAG。現在倒是好了,連你妹的人都沒認全,怎麽去拉幫結
派。

  這重生也太隨意了,怎麽就是木匠皇帝,可能那做木工的本事也沒留下來。
蟄伏在朱由校體內的時候,也是沈睡狀態,「金手指」倒是有,不過就是專長男
女之事。

  但是現在自己就像唐僧肉,有嘴的都想上來咬一口,能成功活下來都是問題
,別提怎麽睡美人了,現在倒是怎麽辦才好?

  心煩意亂之下,隨手拿起旁邊的一塊邊角料。這時,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上腦
海,這塊木頭的材質、紋理,能做什麽物件,構造如何,該塗幾道漆各類信息數
值歷歷在目,朱由校先是震驚,又是哭笑不得,原來本體還是有東西傳承下來的
,這明代魯班的手藝,可真不是蓋的,這木匠皇帝他真是做定了。

  心中苦笑,拿了一把刻刀,想起當時作案時出現的那位妙齡女神。長發披肩
,五官如畫,眉宇間帶著英氣,S形的身材,胸大臀翹,兩條雪膩筆直的大長腿
,穿著貼身的齊逼短裙,恨天高。真是讓人願為蟒蛇,饞人身子。

  當時自己明明覺得這美女有可能是警察假扮的,但是實在受不了這美色當前
的誘惑。

  上去還沒把三唑侖拿出來,就被那女警識破了,一路追一路逃,居然被流星
砸了,重生到了明代,還當了皇帝。

  也不知道那個女警現在怎麽樣了,殘存的最後記憶中,好像她也被流星那詭
異的藍色火焰給燒成灰了。

  不知不覺的,手里的那邊角料被刻刀哢呲哢呲的滑動著,慢慢成了人形,又
出現頭部、身子,接著五官、衣服褶皺、高跟鞋一一呈現,竟然同記憶中的美女
有八九成像似。朱由校自己看了也是樂了,真是手藝人,隨便雕個玩意都栩栩如
生。

  還在感嘆,又有太監來稟,說是桂王來交差了。

  朱由校隨手將木雕小人放在一張還未上漆的臺面上,嘴里嘟囔著,桂王?

  等隨侍太監為他整理儀容,出門去了。不一會兒,那殿中又來了一個小太監
,神色緊張,左瞧右盼,見是沒人,將那木雕小人拿了塞進袖子就跑了。

  朱由校到了暖閣,坐上龍椅。這龍椅設計有缺陷,硌人的很,朱由校就坐了
半個屁股,歪著身子,對伺候一邊的太監說,「宣。」

  太監走下臺階,唱道,「宣桂王入殿。」

  門口太監拉起厚重門檔,一個瘦削中年男子穿著帶翅官帽、親王冕袍進來,
和皇帝見了禮。

  朱由校先笑,接著說,「桂王差事辦的怎麽樣?」

  桂王朱常瀛是朱由校的叔叔,乃是是個笑面人,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笑意,走
到皇玉案下首,回稟道,「啟稟皇上,臣剛自渤泥國回返,那蘇丹昏聵,將土地
分了大臣,國本動搖,便讓佛郎機人鉆了空子,占了國土,已是回天乏力。臣也
是靠著舊識門路與那蘇丹見上了面,遞上國書。不然還真不能完成陛下所托。」

  渤泥國?佛郎機人?朱由校好像有些熟悉,那不是現在的文萊和西班牙、葡
萄牙人嗎?好像澳門就是這時期被侵入的,朱由校本質上還是愛國的,只是管不
住下身。

  頓時義憤填膺,站起身子,下了臺階,走到桂王身旁,「三叔細細說說。」

  朱常瀛便將海上見聞都說了,朱由校這才知道,此時佛郎機在南洋逞兇,荷
蘭東印度公司占領臺灣南部、澎湖,福建巡撫南居益,福建總兵俞咨臯多次討伐
,但那紅毛番卻是狗皮膏藥般多次侵擾。沿海漁民苦不堪言。

  砰~!

  朱由校狠狠砸了一下桌子,震得手都發麻了,倒是引來朱常瀛的側目,這小
皇帝怎麽如今這般有血性了。

  只聽皇帝又問,「朕今日才知這東南沿海外夷之亂如此嚴重,不知三叔那位
舊識是哪位豪傑,這般神通廣大,能保三叔來去自如?」

  這朱常瀛一聽這話,暗自叫苦,這沒把門的嘴,真會惹事,期期艾艾不敢直
說。

  那朱由校見了,眼珠一轉,心道,這里面有事兒!

  故作威嚴說,「桂王,可知欺君之罪。」

  那桂王見到朱由校這般做派,便老實交代道,「陛下恕罪,先前臣說的舊識
,只是一位泛泛之交,臣為了不負皇上差事,使了錢,才搭了人家的順風船,去
了渤泥國。那人正是海上巨盜頭目,翻海龍王鄭芝龍!」

  鄭芝龍?朱由校眉頭一皺,那不是鄭成功他爹嗎?

  鄭芝龍這人真是傳奇人物啊,長得賊帥,從小就跟著舅舅跑商,跑到日本當
了長崎王女婿,回家路上遇到海賊王顏思齊,又因為長得帥成了小頭目。等顏思
齊死了,又成了新任海賊王。到了天啟七年,已有海船七百艘,海軍十萬,另在
小琉球,就是現今的臺灣島上有福建沿海拉過去的三十萬難民墾荒。不過就是臺
灣南部當時被荷蘭占了,鄭芝龍開墾的都是毒瘴漫布的雨林地區,損失大,進展
小。

  朱由校不禁一下笑起來了,這鄭芝龍是真大腿也。桂王真是朕的副將。

  朱由校那笑容有些陰險,有些暢快,朱常瀛不免有些詭異感覺,垂手一側,
不敢言語。

  「桂王此番可算立了大功,朕稍後便有賞賜傳下。」

  桂王趕緊謝恩,嘴里卻說,「啟稟皇上,臣不日就藩,就在本月廿四,此番
進宮,還為一事。」

  朱由校龍顏大悅,便問,「桂王有何事?」

  桂王臉上露出諂媚笑容,卻是說起一件趣事,「臣剛回到京城,路過菜市口
,只見那菜市口人聲鼎沸,卻是有人在叫賣木器,當時臣以為只是奇技淫巧,不
過聽那人群叫好聲一浪勝過一浪,那木器被叫出了一個又一個天價。」

  朱由校來了興趣,這前任倒是有些好笑,怎麽真拿自己東西去賣?

  便問,「如何高價?」

  桂王答說,「皇上說來你也許不信,那當街就有人出八百兩。」

  八百兩,朱由校也是驚了,明末雖然南美、日本白銀大量流入,通貨膨脹嚴
重,但是普通五口之家,年收入才是二十兩左右,八百兩可真算得上是天價了。

  這時桂王又說,「接著又有人出一千六百兩,當時人群都是沸騰,臣也是熱
愛木器,趕忙下車去看,卻是晚了,那人付了現錢,在家丁護衛下拿了寶貝就走
了。臣一路尾隨,將將跟上,才知是一張姓的富商有幸購得寶貝,遞了拜帖入他
宅邸,與那富商說明來意,那富商卻言辭拒絕。等臣表明身份,那富商卻還是不
肯。」

  朱由校聽了不免奇怪,道,「怎麽這富商這般倨傲,皇叔這般禮讓,竟然這
樣顯擺。」

  桂王聽出皇帝語氣中的不悅,卻說,「皇上喲,您是不知,這寶貝就是寶貝
,便是臣得了,也是這般愛惜。臣也沒法兒呀,心里像是貓抓一樣,就想看一眼
,摸一把。便提議出價八百兩摸一把。」

  朱由校真是被震驚了,忙說,「八百兩只為摸一把?」

  桂王點頭,「那人還不肯呢,好說歹說,八百兩看一眼,一千六百兩摸一下
。等臣見了那寶貝,嗬!那做工、那構思,哪里是人間凡人能打制出來?光是那
漆面,便塗了一十二道。」

  「皇叔真是性情中人,為了心頭所好,光是看一眼,摸一把便花了二千四百
兩銀子。」

  桂王也是唏噓,「誰說不是呢,等我回了牛車,這才一想,虧了!」

  朱由校笑道,「怎麽還虧了?」

  桂王趴到桌上,拿起一個雕花筆筒,愛不釋手,恭維說道,「臣當時想到,
這天底下能打制出這等寶貝的,除了陛下您,還有何人呀。這樣一想,便虧了,
此番進宮,除了交差,還求陛下賜下一件寶貝,臣好帶著去了衡州,當傳家寶!


  皇帝哈哈大笑,卻說,「不行。」

  桂王心里郁悶,合著我剛才一頓馬屁拍馬腿上了?這時皇帝又說,「一件哪
夠,須得三件,由榔等一人一件。」說著便讓太監帶著去了偏殿,自己去挑,朱
由校則在暖閣的軟榻上構思著,怎麽和鄭芝龍搭上關系。

  等桂王挑了三件微縮木雕,謝了禮,興高采烈走了。朱由校又讓人給福王送
了一張做歪的椅子,那是來幫手的太監打的,因著歪的有趣,一直沒丟,這時倒
是派上用場。

  等太陽西沈,紫禁城中又沈寂下來,朱由校為了能讓自己多活幾年,第一次
正兒八經坐在龍椅上拿起奏折看了起來,結果沒看兩頁,眼珠子暈的骨碌碌亂轉
,他竟然看不太懂,那些本子、奏折里寫的繁冗、拗口,開篇先拍一頓馬屁,接
著引經據典,最後才把要說的事說了,說了也沒個一、二、三的解決辦法,只是
就事論事。

  看著看著,就昏昏沈沈的睡了過去。

  此刻,卻是入夜時分。

  紫禁城內鹹安宮,打扮了一日的客氏沒等來皇帝,卻是監視的太監帶來了皇
帝睡在暖閣的消息和一個木雕小人,客氏看那小人穿著大膽,模樣美艷,不免妒
火熊熊,臉上一冷,便招呼起來,卻沒有去暖閣奉駕,而是出宮而去,回位於正
義街北街的私宅。

  這一夜,李太妃和朱徽媞徹夜難眠,太妃是開心的睡不著,魏忠賢這個跳梁
小醜,也有做烏龜王八的一天。朱徽媞卻是心痛難當,當初那個疼人的哥哥,卻
原來是這樣的浪子淫帝。

  而在紫禁城外,內城之中,福王收了天啟皇帝送來的禮物,嚇得膽戰心驚,
趁著夜色買通守衛城門的兵馬逃出城外直奔洛陽而去。

  福王速度極快,很快遠離京城是非之地。而早他一夜出發就藩的信王則坐在
馬車中,慢慢悠悠往中州而去。相比當年三王就藩的兩千大車馬隊相比,他卻是
寒酸許多。

  有人離去,卻也有人來。

  昆明此時還是白天,沈家府邸,白娘子正在監督下人準備行李。白娘子並不
姓白,卻是白族段氏女子,生的天香國色,膚白貌美。幾年前嫁入沈家。頭幾年
倒也夫妻恩愛,家庭和睦,沈家雖然沒了百多年前的輝煌,但在昆明,大理還是
首屈一指的大富之家,貿易生意遍布西南,安南,吐蕃。

  但天有不測風雲,沈家家主忽生疾病,撒手人寰,連一男半女也不曾留下,
沈段氏也是出自名門,作為主母操持家族。為表為夫守貞之情,常年白衣白裙打
扮,因她經商有道,又多有善舉,獲得偌大名聲,人送賽觀音白娘子。

  不想因她把持沈家財富,不但沈家各房嫉妒,也引來土司覬覦,近來覺察土
司有強搶謀劃,沈家也有人參與。心灰意冷,將家產分了,便要離開這是非之地
,往東邊去了。

  等收拾妥當,白娘子坐上馬車,車里她當年的陪嫁女兵現在卻是婦人裝扮,
用那白族話問道,「姐姐這次要去哪里落腳?」

  白娘子也是前路茫茫,卻充滿自信的說,「咱們先去杭州,若是杭州不行,
再去南京,若是南京不行,咱們就去天津,順天。大明之大,總有我們立足之地
。」

  白娘子還在為前路擔憂,卻已經有人在京城站穩腳跟。

  正義街北街,一面住了老祖千歲,是為客氏。在這對角,卻是住了老爺千歲
,便是魏忠賢了。

  魏忠賢拋下皇帝,狗腿去老家顯擺,卻把女兒留在家里看家。

  當年被賣給楊家做童養媳的魏小花現在已是三十有七,不但做了母親,還做
了祖母。

  她與夫君楊洛師做了三十多年夫妻,生下一男一女,男的叫楊康,女孩名楊
蓮。生活不算大富大貴,卻也是溫飽小康。

  萬歷三十七年,當時還叫李進忠的魏忠賢提了大檔,給家中去信,讓大哥帶
著侄子和女兒來投奔。大哥和侄子沒來,女兒也沒來。

  再到了天啟五年,魏忠賢權傾朝野,魏小花才帶著時年四歲的孫子楊奕齊來
盡孝,當時她剛成了寡婦。

  結果第二年,魏小花生了一場大病,王恭廠大爆炸時差點香消玉殞,起死回
生後,性情大變,性格暴躁,常胡言亂語,魏忠賢邀禦醫來瞧,只說是發了癔癥
,只要靜心休養,自會好轉。

  果然,兩個月後,倒是舉止正常了,不過還遺留了一個毛病,總愛教授些奇
怪知識給楊奕齊,楊奕齊只有六歲,平日私塾的功課都累的夠嗆,這外祖母還給
教授些離經叛道的歪理,苦惱非常。

  不過最近有個漂亮姨娘經常上門與外祖母消遣,倒是讓他有了去侯家玩耍的
功夫,那姨娘雖然長得好看,說話卻有些好笑,鼻音粗重,聽家里僕役說,這位
姨娘說的是秦腔,家里有些藥材的營生。

  富春江上,一艘精美畫舫沿江順流而上,舫內此刻紅燭點映,相映成趣。

  在二層船艙之中,一中年男子躺到軟塌之上,身體赤裸,胯下一個美艷至極
的少女同樣赤裸身子,跪伏著將男人健壯的陽物吞吐不止,隨著男人鼻息越來越
重,腥氣十足的陽慫噗噗射入美人誘人非常的櫻桃小嘴之中。

  男人叫徐良,嚴州府建德縣人,祖上也曾是朝廷重臣,官至南京兵部侍郎。
只是自那以後卻文氣匱乏,到了他這一代,只能當個糧商。來回梅城、南京,做
這黃白之物的奴隸。

  等徐良肉蟲收了威風,絕色少女趴到男人臂彎,嘟嘴道,「老爺,這番到那
南京,又要去會那南京鎮守徐弘基?」

  說話此女乃是徐良愛妾,名喚占飛飛,本是徐良佃農之女,從小仗著自己容
貌出眾,待價而沽,最後也不知使了什麽法子,勾搭上了徐良這樣的豪紳,成了
他五夫人,極受寵愛。

  徐良長嘆一口,「是啊,此番我當年鄉試時的好友毛一鷺也會出席,如今他
不但是南京巡撫,更是九千歲的面前紅人,還要辛苦飛飛,多多交際。」

  占飛飛嘟了嘟嘴,道了一聲,「真累!」

  卻不知是交際累,還是其他了。


                            【未完待續】
2019-12-16 19: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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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 (04) 作者:朱投仁

.

                春明


作者:朱投仁
2019/12/18發表於:首發SexInSex


                              (4)

  魏小花這日起了大早,去私塾看了楊奕齊正搖頭晃腦的讀書,心情大好。

  回到自個兒院子,脫了裙裝,換上勁服,先小跑幾圈熱身,又伸展胳膊、腿
腳、腰腹。

  接著深蹲,躍起,躍起的同時,舒展手臂,往複來回,二十次一組,一口氣
便做了十幾組,這是她這一年來幾乎每日堅持的動作。這套動作,在未來,喚作
波比跳。十分風靡。

  沐浴更衣,再去瞧楊奕齊,那壞小子卻沒了人影。當下取了雞毛撣子,擼起
袖子大步出了魏府往侯府去了。

  那侯府門房見是魏母老虎來了,都不敢阻攔,大門洞開讓了魏小花進門,又
有機靈小廝在前頭帶路,最後在客氏住的東廂找到了和侯家小子玩打仗的楊奕齊


  楊奕齊被扯了耳朵,殺豬一樣被魏小花拉回了家,手里還拿了一個木雕小人


  還沒到了魏府,路邊停下一駕馬車,馬車山掛了常字燈籠。

  馬車停穩,車夫從馬車後取了馬凳,掀開簾子,先是下來一個丫鬟打扮的少
女,接著又下來一位身姿綽約、溫婉動人女子,女子梳了婦人發飾,穿了狐裘圍
脖,錦緞襦裙,身披大紅披風。

  女子擡頭看到魏小花正在教訓楊奕齊,捂嘴笑了一下,整張臉像是蓮花盛開
,清風徐來,連那馬夫都被驚了一呆。

  女子糯聲呼喚,「介~!餓來咧~!」

  魏小花也看到女子,將楊奕齊往身前一推,「哎呀,妹子今日倒是來的早呢
。」

  「是咧,餓想死介介了,前日嫩說滴那般話,餓想了一夜,連睡覺都末睡好
咧。」女子滿臉笑容,顯得十分親昵,趕緊上來給魏小花請安,又和楊奕齊眨了
一下美眸。

  楊奕齊見到救星,開心壞了,扶了一下狗皮瓜瓣帽,躬身行禮說,「小子見
過常姨娘。」

  魏小花踹了一腳楊奕齊,啐道,「還不快滾去讀書。」

  那討債的楊奕齊嗖的一下便跑了沒影。

  女子便打趣說,「介~如何又打咧了楊奕齊~」

  魏小花卻不答話,這楊奕齊天生頑劣,不打不成器啊。拉起女子嫩手,說道
,「妙英妹妹快來,咱們今日趁早多聊些,爭取早日將那生意做起來。」

  女子哎了一聲,攜手與魏小花從側門進了魏府。

  進了院子,女子拿出來一只瓷瓶,倒出黑色藥丸十數枚,又轉到魏小花手中
,說著,「介~嫩看,這嫩說滴十六味地黃丸吧。」

  魏小花一看,放到鼻子下聞了片刻,又取了幾枚放進嘴巴,砸吧幾下,眉目
緊皺旋即舒展,笑道,「正是!妹子此番你要發財了!」

  那女子臉上卻是沒有喜色,這地黃丸之名,真能取嗎?與帝皇可是犯了忌諱


  魏小花看出女子擔憂,連忙將她拉到懷里,「妹子,你可是忘了家父何人?


  女子臉上訕訕,正是知道你爹是九千歲,才和你交往,沒想到還真遇上個古
道熱腸的,連生意都給想好了。

  魏小花當下便拉著女子出了院子,到了前院客廳,大喊大叫把管家叫來。叫
來管家又讓他去找東昌番子來見。

  等了片刻,來了一個檔頭,魏小花又讓檔頭進宮去找王體幹。

  等了一個晌午,下午時分,王體幹還真來了,旁邊還跟了個短須白面的年輕
後生。

  卻是當今聖上,天啟皇帝朱由校。

  朱由校在暖閣睡了一夜,第二天剛睜開眼,就招呼人來,去豹房查看一番。
走了半日,到了豹房,卻是有些荒廢了,當下便讓王體幹盡快修複,這豹房他還
有大用。

  結果王體幹面露難色,他這司禮監掌印太監當得真是勞累,不光要管通政司
的活計,還要伺候魏忠賢,這下魏忠賢出了宮去逍遙,卻是又有皇帝呼來喝去。

  要說修繕豹房,換作平時,他是樂見其成。凡是修繕宮殿,其中油水頗多。
可關鍵現在這國庫、內帑空得可以跑馬,哪里來的銀錢修繕這勞什子豹房?

  等回了紫禁城,那魏小花差使來的東廠錦衣衛已經等候多時,王體幹一問,
卻是魏小花召喚。

  王體幹人也虛浮了,怎麼這瘋姑奶奶也要使喚咱家?

  朱由校聽說魏忠賢還有女兒,倒是來了興趣,便提議一起微服出宮去轉悠一
番,也好欣賞京城繁華。

  換了衣裳,跟著王體幹出了宮,一路行來,朱由校卻是面色冷清,甚至有些
惱怒。

  一路上,百姓面帶菜色,穿著單薄,如遊魂般穿梭在街頭,越往外走,人越
潦倒。甚至在墻角還躺著各種各樣的遊民,佝僂一團,瑟瑟發抖。

  朱由校前世生於新中國,長在紅旗下。作為一名九零後,他父母雙職工,收
入雖然一般,但生活還算小康,從小到大沒有遭過什麼罪。就是因著沈迷島國文
化,中了淫毒。這才在成年之後犯下迷奸大錯。

  但此番出宮,他卻被這大明的淒涼境況給嚇了一跳。

  這還是在京城,天子腳下!

  難怪明末農民起義此起彼伏,一浪高於一浪,活不下去,便只有造反一途了


  到了魏忠賢府邸,王體幹沒等通報,便大大咧咧帶著朱由校從大門進去。

  朱由校進了這深宅大院,只見里面庭院深深,曲折幽深,修飾極為豪奢。心
里不免憤憤不平,這老狗倒是好會享受。

  卻不想,剛修繕好的皇極殿等三殿更是威嚴壯觀。

  朱由校正在嘆息,卻是下人帶了主人前來迎客。

  前面一個管事模樣的,後面跟了四男四女八個丫鬟僕役,卻是皇帝般的排場


  等丫鬟僕人走過,兩名女子進來見客。朱由校一看,便楞住了。

  只見兩女一個風韻卓卓,一個俏麗非常。

  風韻的身材修長,如楊柳飄揚,一張略方面孔五官立體,精雕細琢,眉目間
有時光流淌。

  俏麗的正是雙十年華,圓臉粉面,烏發如雲,那臉上寶石般的眼睛,櫻桃樣
的小嘴,顧盼生花,頗善交際模樣。

  朱由校心里哎喲一聲,朕真是桃花仙人,走到哪里都有艷福。眼神不免輕佻
,在兩女身上打轉,那風韻婦人正與王體幹見禮,沒有發覺。

  但那少女模樣的卻被朱由校看了通透,心中生厭,別過頭去。

  心想,這閹黨家的後生,也是這般霸道無禮。

  朱由校見被人發覺猥瑣醜態,這才擡手虛了一禮,隨意坐下。

  一邊盯著兩女猛瞧,一邊聽他們敘話。

  聽著聽著,便覺得有些不對味兒了,什麼?十六味地黃丸?那不是清朝才出
來的玩意嗎?

  還要註冊商標,施行專賣?還要皇帝來做代言人?給一成紅利?

  朱由校心里一陣打鼓,全民穿越麼?是個人便會市場營銷?

  四人說的起勁、聽的認真。不想這時一個臟兮兮的小孩突兀跑了進來,到了
朱由校身邊,說了聲,「祖母,孫子渴了,要喝水。」卻沒人答應。

  小孩兒臉上一黑,踮起腳,把一個木雕丟在茶幾上,拿了一杯不知誰的茶盞
就咕隆喝了起來。

  那木雕在茶幾上發出碰登一聲悶響,倒是將幾人註意力全收了過來。

  幾人往小孩看去,那小孩也是看著眾人。

  魏小花見到楊奕齊這般埋汰,正要出口教訓,那白面後生卻是拿起茶幾上的
木雕細看,輕咦一聲,「這不是我雕的小玩意麼,怎麼來了此處。」

  魏小花與那女子也是看到那木雕小人,都是驚訝出聲。

  魏小花驚奇的是,那雕的怎麼是前世自己;那女子驚訝的是,這年輕後生真
是不知羞恥,竟然將女子雕出這樣下流模樣。

  只聽刷的一聲,魏小花伸手就要搶那木雕小人。

  朱由校看這婦人要搶自己的女神,下意識一縮手,婦人只來得及抓了他的一
根手指,卻是初見便肌膚相親了。

  此時異像陡生,朱由校和魏小花臉色都是一滯,眼神空洞,嘴里發出一聲銷
魂呻吟,便沒了反應。只有粗重喘息從兩人鼻孔傳出。再等片刻,卻見兩人頭臉
、脖子血紅一片,年輕後生竟還啪嗒啪嗒流下刺目的鮮紅鼻血。

  二人異象卻是將王公公,妙英妹給嚇得一楞楞的。四目相對,卻不明所以。

  只有那楊奕齊臉色煞白,糟了,這外祖母要給自個兒找外祖父了,能和外祖
母這等扈三娘一般的母老虎看上的,定不是好人。真是危急,扯乎~

  邁開小短腿便跑開去了,竟連木雕小人也不要了。

  又過一炷香時間,王體幹和妙英屁股都坐疼了,只聽魏小花哈啊一聲,癱軟
靠在太師椅上,朱由校也是不堪,捂住鼻子,兩腿一蹬,倒在椅背上。

  看向對方眼神都是癡迷、吃驚和一絲幸福。

  妙英看這兩人神態,腦海里冒出一句詩來。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生無數!」

  姐姐人善,沒想著這麼快便得了福報,這後生雖然下流,卻自有威嚴,家境
定然不俗。

  王體幹還要詢問,魏小花卻拿走朱由校手中木雕,起身招呼,「你同我來。


  不等王公公再問,朱由校對他說道,「你且等候,朕。。。我去去就來。」

  妙英與王公公便尷尬坐著等候,而朱由校跟著魏小花走了一段,進了一個書
房,等把門關了,正要相詢剛才如癡如醉的心靈感應是什麼玄虛。

  然眼前一黑,一個沙缽般大的拳頭呼嘯而來。

  「哎喲~!」

  朱由校被這一拳打得腦袋發暈,眼冒金星,被打的左眼眶,眼球欲炸,眼淚
直流,怒吼一聲,「大膽,竟敢打朕,可知朕的身份。」

  那魏小花卻是不依不饒,欺身上前,呸了一口,「打的就是你這害人精小流
氓!」

  一把抓起朱由校去摸左眼的手,使勁扭向身後,朝著朱由校膝蓋窩狠狠一踹
。朱由校腳下一軟,跪倒在地,魏小花身子一扭繞到朱由校身後,用膝蓋一頂朱
由校後腰,朱由校吃痛,匍匐在地。腦海像是流星劃過,瞬間回憶起,重生之前
,也是這般被人擒拿。

  一樣的配方,同樣的味道,連動作、吃痛部位都一模一樣。

  心里一痛,篤定這就是和他一起殉情的女警,說道,「同是天涯重生人,警
察同誌,手下留情。」

  那魏小花一楞,松開手腳,放了朱由校,走到一旁矮幾上坐下,扶額哀嘆,
涕淚直流。

  「你這該死的淫賊,老娘讓你害慘了!」

  真是這樣,她仕途坦蕩,未來可期,自身又長得如花似玉,追求者無數,本
來只是抓個強奸犯,結果卻把自己搭了進去,任誰碰到這樣結局,都是傷悲。

  朱由校吃痛爬起身子,歪頭看去魏小花,竟然真是傷心欲絕,心里也有些過
意不去。

  不說因為他,二人才被流星砸了。便是現在這原本美艷動人、青春活力的公
安警花現在成了魏忠賢府中女眷便是十分悲哀,更別說,現在模樣身段雖然依舊
有些韻味,但這年紀看著也是不再青春了。

  「那個,警察同誌,你還好吧?」說著遞上隨身手絹,讓她擦眼淚。

  魏小花一把扯掉,丟在地上,又從自己懷里掏出真絲手絹,擦了眼淚。擡起
頭來。

  問,「給我看看,妝花了沒有。」

  朱由校別了別嘴,「倒是有些花了。」

  魏小花又伸出長腿踹了朱由校一腳,讓他跳著躲開了。

  接著,兩人都是低頭沈思,不再言語,場面有些尷尬。

  等了良久,朱由校主動問道,「警察同誌,你是什麼時候蘇醒的,還有,那
個怎麼稱呼?」

  魏小花發泄完了心中悶氣,見到這害人精還算老實,就指指身邊,讓他過來
,回到,「一年多了,去年大爆炸時蘇醒的。前世的名字就算了,現在我叫魏小
花。」

  「啊?你重生成了魏忠賢女兒?」

  「你還說我,你還不是一樣,成了昏君。」

  說完,兩人都是尷尬一笑。同為時空旅客,距離一下子被拉近了。

  「額,還真挺無奈的,這皇帝做的太不安全了,前任渾渾噩噩的,除了木工
,啥都不會。對了,你這邊重生之後,有什麼異常。」

  魏小花就簡單說了一下她重生之後得來的記憶和一些經過。

  魏小花三歲便被父親賣給鄰村楊家當了兒媳,可謂身世淒慘。不過卻因禍得
福,那楊家乃是良善人家,家境也算過得去。

  她只在十來歲時不把夫君當做夫君,而當成弟弟被婆婆奚落教訓幾通。待十
三歲與夫君成親合巹,洞房花燭,心智成熟,安心在楊家照顧夫君,小心孝順公
婆。成婚第二年,生了一個兒子,楊康,健康可愛;又過兩年,又生了一個女孩
,取名楊蓮,模樣討人喜歡。

  日子便落花流水過去,等她兒子成婚,做了婆婆,魏家大伯卻來說,父親找
到了,現在在紫禁城中當差,成了大檔,為皇太子膳食太監。讓兩家人去投。魏
小花顧念女兒未曾出嫁,夫君身子孱弱便沒去團聚。

  其實,她實在與父親沒有點滴父女親情。

  又過十幾年,有緹騎遠來,賜下豐厚財貨、布匹、田契。那些原本高高在上
的錦衣天衛,平日聽了小孩都要害病的狠辣角色,如今卻是父親爪牙。魏小花心
情複雜,那些傳聞中不爭氣的父親卻是成了大明一年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上人。魏
小花卻反應平淡,倒是讓楊家起了紛亂。

  楊家都是老實人,甫一搭上這等龐然巨物,日夜惶恐。加上楊家家主,魏小
花夫君因病逝世,楊家天空一片黯淡。

  魏小花成了未亡人,又惹來無妄麻煩,只好帶著嫡親的孫子到了京城。

  只是豪奢大宅美圈,如織僕婦雜役,饕餮鐘鳴鼎食,卻讓魏小花感到無限的
孤獨。她想念亡夫,那個給了她幸福和快活的男人,雖然他至死都叫她姐姐,總
是對她依賴眷戀;她想念打葉子牌的老姐妹們,雖然她們嘴又碎又臭,還討論張
三長李四短,總笑話她悶騷假正經;她甚至還想念那棵院外的歪脖子棗樹,夫君
亡故的那些日子,她曾想在上面掛三尺白綾,與君天地合。

  魏小花病了,來的大夫都說是憂郁成疾,魏忠賢來看了幾次,之後,禦醫頻
繁拜訪,但是魏小花依舊一病不起。

  天啟六年五月初,病榻之上的魏小花消瘦、醜陋,渾身散發著黴味和死氣。
初六早上,魏家人剛吃早飯,忽聞外間巨響震耳欲聾,接著罡風凜冽,熊熊火光
接天而起。

  等動靜過去,魏小花房里的丫鬟和小姐妹在外面扯完閑篇,去看姑奶奶,卻
見姑奶奶身子摔倒在地。心里惶恐,這魏家家法極嚴,若是被人發現怠慢主子,
舉報到管事那處,定要吃掛落。

  趕緊上去攙扶,那姑奶奶這時卻是精神亢奮,掙紮著要起來往外走。丫鬟勸
了良久,也阻止不了,扶著虛弱的姑奶奶在院中轉了一圈,姑奶奶神情癲狂,又
哭又笑。接下來幾天姑奶奶病倒是好了,但是每日胡言亂語,行事乖張,還要找
什麼淫賊,做什麼公安。

  九千歲只好又連番請來名醫聖手,只說是癔癥,無藥可治。過了月余才慢慢
恢複神智,不過心腸卻比之前狠多了,每日虐待外孫取樂。

  聽完魏小花經歷,朱由校有些羨慕道,「你比我好多了,我才蘇醒了沒幾天
。」

  魏小花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難怪一直沒有發現你的蹤影,這天啟
皇帝的駕崩時間也有些不對了。」

  兩人又說了一些經過,不知不覺天都黑了,魏小花想起來客廳還有客人,趕
緊和朱由校出去。招呼管事設宴。

  王體幹看到朱由校身上骯臟、臉上受傷,頗為擔驚,不過朱由校卻只說是自
己摔的,還一定不讓大夫來看,便只好作罷。

  妙英看到朱由校狼狽模樣,神態也老實許多,還以為是輕薄魏小花被打,倒
是開心雀躍。

  等開了席面,魏小花邀請眾人落座,將朱由校安置主位,王體幹坐在身旁。
魏小花和妙英坐在對面,楊奕齊由外祖母抱著。

  這一頓飯吃的詭異,吃完了,眾人各自懷揣心事散去。

  回到皇宮,王體幹叫來禦醫為朱由校診治,見是皮外傷便放松下來,朱由校
被揍了一頓,又遇上時空老鄉,心情激蕩,懷著繼續活下去的希望,甜甜入夢。

  妙英回到在京中的宅子,馬上叫人叫來名下廣濟堂掌櫃、夥計,商量這十六
位地黃丸的產銷事宜。

  魏小花讓嬤嬤帶了外孫去睡,挑燈開窗,奮筆疾書,徹夜未眠,直到天光放
亮,才換了衣服,健身一番,又沐浴更衣,換上誥命朝服,鳳釵步搖,進宮去了


  客氏在家中枯等一日,卻是有些著急了,這皇帝經歷生死,真是長進了,竟
然會玩弄女人心思。

  恰好家中裁縫拿來輕薄布料做的下流裙子,客氏立馬換上,對著銅鏡照了,
只見銅鏡中美艷熟婦穿著露了粉白藕臂,肥膩大腿的絲綢短裙,誘惑非常。那胸
前高聳,身後美臀渾圓,讓人血脈噴張。這便進宮面聖,保準讓皇帝掉了眼珠。

  招呼家中僕役,帶起一陣雞飛狗跳,幾百人大隊,浩浩蕩蕩,進宮奉聖。

  皇後張嫣在宮中連日殫精竭慮,籌謀算計,終於想出一出妙計,又將魏忠賢
的對頭劉若愚、龐天壽等安撫、吸納,雖然只是兩日,卻讓內廷有了一些新的氣
象。

  自然,皇後這等異動,也讓魏忠賢、客氏爪牙心中記恨,大小消息隨著各式
渠道流出宮去,幾日之後,終於到了魏忠賢的手中。魏忠賢看了奏報,卻全不在
乎,依舊在外逍遙,歸期未定。他已是花甲之年,張嫣這般對手,自然雲淡風輕
, 處之泰然。這是後話。

  話說魏小花抱著一本「計劃書」進宮面聖,當時朱由校剛吃完早飯。

  朱由校看到魏小花眼圈黑的像是熊貓,屏退眾人,不禁關切道,「花姐,昨
晚做賊去了?」

  魏小花聽她瞎掰伸手便打,朱由校討饒,她才說道,「時局太差,危機重重
,你我都是如履薄冰,再不籌劃,李自成的天外玄鐵寶刀沒幾年就要砍到你我頭
上。」

  朱由校卻說,「那不是還有十幾年嗎?」

  魏小花嘲諷說,「你以為狐假虎威能騙過這些古人一時,能騙得一世?比起
心眼,後人都是和他們學的。再說你有崇禎幾分本事,幾分勤勉?」

  朱由校卻吃味說,「切,信王都被我趕去登州種田了。」

  魏小花不禁咋呼,「糊塗!」

  還沒等朱由校反駁,魏小花拿出昨夜寫的紀要,讓朱由校拿筆來記,朱由校
哪里學過毛筆,就抽了一根畫軸,用刀削,用鉆子鉆,轉眼成了一頭空的圓柱。
又取出一塊白碳,削了幾段炭筆,將炭筆塞進畫軸,明朝第一支鉛筆就誕生了。

  這等鬼斧神工,讓魏小花都嘆為觀止,定了定神,開口說道。

  「我們先從後世人的角度,將大明,當做一道政治考題來看。」

  「那麼,我們就能很清晰的看到,大明的最主要矛盾是封建地主階級和農民
階級的矛盾。同時又有資本主義萌芽階段特征,半封建半資產階級積極爭取話語
權的政治局面。」

  朱由校聽得一頭霧水,舉手說,「那個,花姐,能否直接說我們該怎麼做?


  魏小花白了一眼這個棒槌,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合上了費心費神寫的材
料。

  說道,「好吧,那我們用結果導向來逆推吧。」

  「首先,大明滅國了。原因是農民起義,農民起義是因為土地兼並,產生了
大量的無產階級,但是現在沒有工業革命,羊毛經濟,所以無產階級只能和農民
一起革命,格的就是以皇帝為代言人的封建地主階級的命。」

  「那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我們應該怎麼辦?第一種方法,給這些無產階級再
分一次地,但是大明沒有可供分配的地,地都在大地主手里。當然北方有大量拋
荒的地,但是因為空間限制,這種再分配很難實現。」

  「那麼,我們就必須為這些無地可種的農民或者種地滿足不了物質需求的農
民,提供新的工作崗位。如果有足夠的就業機會,誰沒事會去造反?」

  「所以,我們需要技術革命,刺激資本主義快速發展,加快公司化、城市化
進程,將剩余勞動力轉化為商品,拉動內需,促進經濟發展。」

  。。。 。。。

  朱由校越聽越慌,他還是聽不懂呀,「那個花姐,要不你來當皇帝怎麼樣,
我真聽不懂啊。」

  魏小花盯著朱由校看了許久,看到他臉上汗都下來了,郁悶至極,「你之前
是做什麼的?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結果朱由校說,「我家里有幾套房,收租錢還挺多的,上了高中就輟學在家
了。」

  魏小花聽了真是被打敗了,只好擺擺手,「算了算了,你拿筆記著,我們這
麼辦。」

  朱由校趕緊洗耳恭聽,只聽魏小花說道。

  「第一步,加強軍事防衛。首先,召孫承宗回京,主持遼東防務,同時增援
皮島,安撫毛文龍諸將士軍心,調撥糧食、棉衣,安撫皮島二十萬遼東難民情緒
;第二,調動京營人馬在密雲等地排掃軍事防守漏洞,布置防務。第三,更換宣
府、鳳陽、天津衛等重鎮總兵,防備陜西、江南民變;第四,打造直屬核心軍隊
,最好是全騎兵野戰軍,提高機動性。」

  朱由校越聽越慌,打岔道,「花姐,昨夜里我問了王體幹我還有多少銀錢,
那啥,他和我說,我現在是個窮光蛋。。。」這魏小花隨便說的一項,那銀錢都
是天文數字啊。

  這個魏小花也知道,萬歷末年五十萬大軍在薩爾滸遭遇慘敗,同時還耗費一
千九百萬軍費。如今這遼東形成對峙局勢,耗費極大,天啟朝前四年軍費總計一
千三百萬,幾乎每年都要耗費大明一年的財政收入。如今還好魏忠賢把持了遼東
軍務,他向富商敲詐,自己貪墨一些,往遼東送一些,邊關將士倒還是有銀餉收
入。等後來魏忠賢沒了,遼東將士浴血沙場,結果四五個月不放糧餉,就撂擔子
了。

  「慌什麼,我們接著就說,怎麼快速完成原始積累,賺第一桶金。」

  朱由校聽說有錢賺,眼睛都發光了,只聽魏小花說,「抄家!」

  「那個花姐,我想問一下,抄誰的家,你家嗎?」

  魏小花空的給了他一個爆栗,「商人的家呀。」接著便不說了,朱由校也不
敢問。

  喏喏的說,「對了,花姐,這朝局怎麼辦呢?」

  卻聽魏小花冷聲說,「你這小胳膊小腿的,擰得過誰啊。我倒是覺得,你先
拉起來一個團夥,幹些壞事,讓人怕你,才是真的。我看你腦子不笨,有點小聰
明,也挺會演戲,應付應付總過得去。政治鬥爭這些,我們先不能動。」

  「那我們能動的是什麼?」

  「軍改,練兵,廢軍戶為民戶,改衛所制為征兵制。用錢打造出一支能征善
戰的大軍。」

  朱由校一聽,都嚇壞了,「啊?這樣不行吧,那些勛貴不會把我先砍死了吧
?」

  「你就放心吧,別忘了,我爹魏忠賢,到時候我會去吹風的。」朱由校那個
氣啊,你爹還是我馬仔呢,我不能下旨嗎?

  「還有,給我封個官,你在東廠設一個部門,我把東廠番子整頓一下,你去
拉攏田爾耕,北鎮撫司那邊,你到時問問田爾耕,該怎麼辦。」

  朱由校一聽就不對了,你這一頓說,好處都被閹黨占盡便宜了,該不會是想
閹黨篡位,你當女皇帝吧。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太監尖細的聲音,「陛下,奉聖夫人求見。」

  朱由校還沒等拒絕,只聽門外傳來爭吵,朱由校急道,「不好,這客氏放浪
了,花姐,趕緊躲上一躲。」

  魏小花奇怪道,「她不就是一個奶媽,你這麼慌幹嗎?」

  朱由校臉上羞澀,「我把她給睡了。。。」

  「你這個下流胚子!」魏小花吐了一口唾沫,趕緊跑到奏案下面躲了起來。

  剛等魏小花藏好,暖閣的帷幔大開,刺骨寒風鉆了進來,朱由校打了一個寒
顫,只見客氏一襲碧綠裘皮兜帽披風,手中提著暖手香爐,在左右伺候下大搖大
擺進了暖閣。只聽地上吭吭直響,朱由校低頭一看,這大冷天,客氏居然只穿了
木屐來了。

  只聽客氏甜到發膩聲音傳來,「陛下~」接著整個人就像沒骨頭一樣鉆進了
朱由校的懷里,「陛下真壞,這都兩日了都不找我伺候,好沒良心。」

  朱由校聽那客氏老妖婆這般做作,心里有些發膩,但這客氏渾身帶著騷媚,
又有香粉胭脂濃郁氣息,立時有些心猿意馬,「印月~朕也想你,但這政務繁忙
,倒是疏忽了。」

  那客氏卻是含嗔說道,「陛下連那些木頭寶貝都不去擺弄了,原來是忙於政
務,可真勤勉。妾身真是崇拜。」

  那手一勾朱由校脖子,把皇帝冕冠都打歪了,波的一聲,獻上香吻朵朵。

  朱由校感受客氏嘴上傳來的巨力,本不想釋放勾魂魔電,但一想,這魏小花
還在桌子底下躲藏,須得快刀斬亂麻,不然拖得久了,怕生事端。

  嘴里舌頭頓時成了電鰻,將客氏電的頭暈目眩,嘴里虛偽道,「美人,想死
朕了~」

  將客氏脖子里的披風系帶一扯,那厚實披風倏然滑落,露出里面近乎半裸樣
子,朱由校和藏著的魏小花,都是呆了。

  齊逼小禮服!

  看著朱由校震驚樣子,客氏頗為得意,將手臂舒展,卻是露出腋下濃密腋毛
,挺胸擺胯,將乳肉臀浪在朱由校眼前炫耀,明朝沒有內衣內褲,所以這老妖婆
是真空來的!

  要知道此時已經十分冷寒,這客氏為了討好皇帝,卻是這樣打扮,真是上心


  皇帝也頗為感動,將客氏拉入懷中,上下其手,兩人緊緊相擁,將整個暖閣
都抱得天旋地轉,滾到了軟塌之上。那中空的短裙下,客氏黝黑肉縫淫水潺潺,
像是食蠅草一樣,張開血盆大口,皇帝紓解緊繃肉棒,稍作潤滑,便對準密洞,
徐徐插入。漸漸抽插越來越快,那電流如黃河決口,朝著客氏花房奔瀉而去,客
氏哪里能夠抵抗,感受這等飛仙滋味,狂叫不止,泄了身子。

  魏小花在奏案下看到朱由校床上如猛虎下山的英姿,口幹舌燥,雖然有些不
齒,卻仍舊盯著看個沒完,那手指在脖頸、胸口,大腿又摸又抓,手上散發著刺
癢的生物電力,將自己送上九霄快活天去。

  原來,她身上也有如朱由校一樣異能。

  難怪,在魏府中,兩人初見便惺惺相惜。

  就在兩個女人都沈淪快感之中,門外又有焦急太監聲音傳來,卻說,「陛下
,皇後求見。」

  還未等朱由校想到托詞,又傳來皇後聲音,「陛下,臣妾聽說魏家姑奶奶和
客乳嬢都在暖閣,特來招呼,這女眷進宮,怎能讓皇帝勞神。」嘴里卻是醋意盎
然。

  這一打擾,讓暖閣中人都是大驚。

  一種被抓奸的羞恥和刺激油然而生。

  客氏立時起身,想要鉆到奏案之下,卻被朱由校一把拉住,「奶嬢,地上涼
,你,你就躲在被子下,朕用身子為你遮擋,千萬莫要動作。」

  客氏也知皇後乃是名義之上後宮之主,自個兒只能算是情人破鞋,若是被發
覺了,臉面頗為難看。

  便拿了衣裳木屐躲在軟塌里面,朱由校坐直身子,拱起腳,稍微遮掩。

  等安排好了,朝門外喊道,「進來吧。」

  等皇後進了暖閣,見了禮,掃視一圈,嘀咕道,「人呢?」

  皇上就說,「愛妃,魏家娘子和客乳嬢都走了。」

  皇後聞到暖閣中騷香刺鼻,哪里不知皇帝幹的什麼勾當,走到榻前,腳上踢
到一樣物事,撿起來一看,卻是手寫的書籍,書皮上寫著《春明計劃紀要》,看
了一眼皇帝,皇帝趕緊在嘴邊豎起手指。皇後神色凝重,卻還是好奇心驅使,打
開書本,翻了幾頁。

  只見上面用醜如鬼畫符一般的字兒寫了朝廷局勢,應對之法。心里惶恐。

  後宮不能幹政,怎麼撿了這麼個燙手山芋。

  又見皇帝用嘴努了努袖袋,皇後會意,將書藏進袖子。

  心中還在打鼓,這二人果然還在暖閣中。皇帝莫不是為了穩住魏、客兩人團
夥,一邊做著謀劃,一邊竟然以身餵兩條毒蛇,滿足兩個老女人的淫欲。

  嘴里無聲委屈說,「陛下。。。。」

  朱由校低頭,黯然。皇後心如刀割,心里面默默立下誓言,有朝一日定要將
魏小花、客氏這兩大淫婦好好責罰。

  皇後又見朱由校擺擺手,好似叫她快走。張嫣,眼眶淚珠翻滾,決然走出暖
閣,回了慈安宮,雷厲風行,將內廷人手,加快整頓。這倒是朱由校沒想到的了


  午膳時間,朱由校捧著一只大碗,在木工殿內邊吃邊打著轉,不遠處,換了
正經衣裙的客氏正含著春情望著他。朱由校心理有些著急,得趕緊將豹房理出來
,將客氏藏進去,不然,場面有些捉襟見肘。

  只是,這銀錢哪里來呢。

  魏小花當是走了罷,她說的抄商人的家,是怎麼個抄法。

  將客氏忽悠出宮,朱由校坐在一張做了一半的椅子上,摸著下巴思索起來。

  這魏小花說的激情澎湃,但是目前能做的卻是寥寥,加上她女人心性,頗為
急躁,倒是不可全部聽她。

  他便想到,如果將這場重生當做一局遊戲,他是一個玩家,現在和魏小花組
隊攻略大明,他就很清晰了。

  他了解大致走勢,便是開了上帝視角。對大明的仁人誌士、奸詐小人也有印
象,那便是掌握了洞察術,將人都看了透徹。還有未來的見識,知道大致科技的
發展。

  再說他的技能,木工和奇怪的性愛能力。

  木工,本來是個雞肋,但是如果用在軍事和點科技樹上,那豈不是神器?

  性愛能力,嗯,只能說很強,非常強。

  這樣一想,強大的自信在朱由校心中滋長起來,我是一個開掛玩家,我怕個
幾把?

  現在,只要打造自己的團隊,收納文臣武將,跑商賺錢,打造軍隊。

  再把諸如皇太極、李自成、高迎祥,張獻忠這些BOSS打敗就行了。

  朱由校越想越激動,想到以後自己厲兵秣馬,兵鋒所向,逆賊如泡影灰飛煙
滅,再睡遍天下美人,那豈不快哉!

  當下叫來做木工的幫手太監,又讓人去宣田爾耕進宮來見。

  等田爾耕到了,朱由校只讓他在一旁等候,田爾耕也是閹黨一員。天啟四年
,駱思恭遭到魏忠賢排擠,將錦衣衛指揮使之職讓於田爾耕。

  田爾耕是前兵部尚書田樂之子,萬歷二十七年,因為軍功蔭庇兒子世襲錦衣
衛正千戶。官宦背景顯赫,手段老辣,與許顯純、崔應元、楊寰、孫雲鶴並有「
五虎」之號。乃是閹黨主殺伐的劊子手。並和建極殿大學士、吏部尚書魏廣微結
成姻親,可謂閹黨中流砥柱。

  田爾耕便湊在朱由校旁邊,想搭把手,卻被朱由校打跑了,只好躬身在朱由
校身邊看著。

  他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皇帝叫他來,有何用意。

  卻又不好出口詢問,只好看著朱由校做出城樓、關隘、草地、還有城池,雖
然物件細微,但卻十分逼真。接著,朱由校又讓人拿來紅土、年糕、糖汁,取了
一個木框,先將紅土、年糕攪拌均勻,倒在木框之中,用刀劃出形狀,將一些多
出的,掏出丟回器皿之內,又將西域進口而來的回青顏料混著糖汁攪拌,也是倒
進木框之中。

  朱由校趁著木框中的年糕、糖汁還有熱氣,將做好的關隘、城樓,城郭、草
皮一一點綴在木框之中。

  田爾耕越看越是心驚,萬歷年間,田爾耕曾帶錦衣衛出征朝鮮,對遼東地形
十分熟悉,皇帝這做的居然就是遼東如今的關寧錦防線。心中大震,皇上這是。
。。

  趕緊跪下行禮,「皇上真是鬼斧神工,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由校也是累的夠嗆,讓幫工太監,用顏料再點綴一二,拿出殿外冷卻。

  朱由校轉身回去幹清宮去,田爾耕亦步亦趨跟在皇帝身後,心里更是疑惑,
這皇上竟然有些威嚴起來。

  等進了殿內,皇帝又屏退眾人,只留下田爾耕一人。這一下,田爾耕不免生
了別樣心思。

  皇帝是要用我,還是要害我?

  現在已經夜深,皇帝單獨召見,若是要用,會用在哪里?若是要害,那內廷
中的九千歲眼線已經在傳播消息了,倒是要看皇帝怎麼吩咐,再做打算。

  「田都督。」朱由校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小木雕,示意田爾耕來拿,田爾耕拿
在手里一看,竟然是關公!

  頓時背後一涼,剛想趴下告罪,卻聽皇帝又說,「田都督,此物乃朕得意之
作,送與你把玩。」

  田爾耕行禮謝恩,「謝皇上厚愛,臣愧不敢受。」

  朱由校卻說,「愛卿,朕也有耳聞,你與魏忠賢交往甚密,又和內閣輔臣結
成親家。不過,朕知你田家一貫中心無二,這些皆是善妒之人詆毀,你說是也不
是。」

  田爾耕聽朱由校這般說,卻是心下一寬,糊塗皇帝竟然拉攏自己。嘴上回道
,「臣乃錦衣衛指揮使,只忠於皇上一人,臣生性浪蕩,多愛交友,倒是留人話
柄,還請換上恕罪。」

  「恩,果然如此。這樣,朕便放心了。田卿,既然你這般忠心,朕便拜托你
一件差事。」

  田爾耕連道不敢,只讓皇帝隨意吩咐。

  朱由校便說,「田卿即刻點起人馬,去北直隸保定縣將朕老師接來京中團聚
。殿外的小玩意,一同帶去。」

  田爾耕聽了皇帝吩咐,只是頓了一下,旋即說道,「遵旨,臣定不負皇上所
托。」

  接著便告退,讓手下取了那關寧錦防線的模型,出宮而去。

  接著上百緹騎深夜出門,往保定而去,只留下田爾耕站在錦衣衛指揮使衙門
內摸著那有些包漿的關公木雕沈思,卻始終也未和魏忠賢匯報今夜之事。


                             【未完待續】
2019-12-18 1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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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5)

  魏忠賢與孫承宗前後腳到了京城,孫承宗直接入宮面聖。魏忠賢卻氣呼呼的
回了家,前有王承恩,後有田爾耕。魏忠賢這樣的人物,很自然的聯想到了有人
在算計自己,莫名的感覺到了危機。

  還有那個張嫣,自己與客氏這些年沒鬥倒她,沒鬥倒她老子張國紀,現在卻
從宮裏傳出來她要鬥李永貞、劉榮了。真是好大的本事!

  正要讓人把田爾耕喚來訓斥一番,剛進了門,卻見一個個子小小的錦衣衛缇
騎,乘着小馬駒,在仆役帶領下,耀武揚威。

  定睛一瞧,不是楊奕齊是誰?

  楊奕齊見了前呼後擁的魏忠賢頗爲高興,趕緊下了馬來,上去磕頭見禮,「
小子見過老祖,老祖安康。」

  魏忠賢一頭霧水,撫摸着曾孫小手,「乖~乖孫怎麽這幅打扮,你外祖母呢
?」

  魏忠賢可是聽說,皇帝不但睡了客氏,和自己的女兒也是不清不楚,這女兒
在家守貞,可别讓皇帝拱了白菜。

  「回老祖的話,孫兒長大想當錦衣衛,爲皇上殺奸臣,貪官!此刻正在練習
。外祖母去西大街參與常姨娘的買賣去了。說是不回家吃飯。」楊奕齊說完,又
要去玩耍,魏忠賢被他堵了一口,便随他去了。

  殺什麽奸臣,真是逆孫!

  正要讓人準備一番,進宮去找皇帝诘問一通,外面有人來拜望。卻是許顯純
等閹黨骨幹前來拜見,不過田爾耕不在其内。

  衆人密議一番,正要散了,田爾耕卻姗姗來遲,手上捏了一個木雕,神情輕
松。

  見了魏忠賢,先是一禮,「見過廠公。」

  衆人都是小聲議論,這田爾耕真是騎牆望風,小人行徑,爲人不齒。

  「田都督不爲陛下奔走,怎麽來了我這草廬。」魏忠賢頭也不擡,陰森說道


  田爾耕笑笑,卻從袖中掏出一塊鐵牌,一卷黃布。

  衆人看了都是疑惑,稍頃,也不知道誰喊道,「丹書鐵牌!」

  諸人露出不可置信樣子,魏忠賢也是動容,起身奪了便細細打量。

  但他不識字,翻來覆去看了幾通,不得要領。這時一個陰鸷官員上前,拿了
鐵牌,看了一看,朝魏忠賢回道,「廠督,的确是皇上賞賜與你的免死鐵牌。」
接着又看那卷黃布,那官兒拿去讀了,卻是皇帝密旨,主旨便是鑒于魏忠賢爲國
盡忠,但多被世人誤解,特賜下丹書鐵券,以慰卿心。

  魏忠賢臉上泛起意外之喜,拱手朝着皇宮方向虛僞作揖,「老奴謝主隆恩。


  接着,魏忠賢擺開筵席,将田爾耕奉爲上賓,吹噓扯閑,觥籌交錯,直至深
夜才歇。

  皇宮之内,卻是另外一番景象。幹清宮中,朱由校同孫承宗促膝長談。談的
便是結合那座模型說遼東兵事。

  孫承宗萬萬沒有想到,他離京兩年,皇帝居然成長如斯。

  他之内心如烈焰升騰,熊熊不息,他在興奮,他在感懷。當初,作爲帝師,
皇帝根基淺薄,爲客氏、魏閹蒙蔽,他曾心灰意冷。天啓五年,因在遼東軍事上
被魏閹排擠,黯然離去。

  沒想到短短兩年,曾經隻是對遼東邊情感興趣的皇帝,一番交談,卻是高瞻
遠矚,條理清晰。

  「孫師,這遼東重擔便壓在您老肩頭,朕,拜托了。」

  孫承宗見皇帝說的動情,跪下,鄭重道,「爲大明江山社稷,爲皇上萬古長
青,臣敢不肝腦塗地。」

  朱由校又将孫承宗扶起,「孫師,你且自去,先穩定我邊關兒郎軍心,此事
唯有孫師一人可以辦到。明日正是大朝會之期,朕便頒下聖旨,命孫師爲武英殿
大學士,遼東經略,總督遼東軍政大事,賜尚方寶劍,便宜行事。若有以下逆上
,違令不遵者,朕準你先斬後奏。一切後果,自有朕來擔當。」

  孫承宗見皇上心意堅決,态度懇切,心中也是激動澎湃。我孫承宗,便是要
做當世于謙,定要殺得金奴人頭滾滾,掙下千古青名。想到此處,不禁老淚橫流


  不過,又聽皇帝說道,「孫師,還有一事,朕要與你多說一句,魏伴伴乃是
朕安排給我遼東兒郎掙糧饷的,這其中有些龌蹉,還要孫師時刻冷清,不可意氣
用事,不然,怕是引來誤會。」

  孫承宗一聽就明白了,此時國庫空虛,這遼東耗費都靠閹黨在江南敲詐而來
,倒是有些臉紅。他乃士林清流,卻用閹黨賺的錢來養兵打仗。恭敬拱手道,「
陛下放心,老臣理會得理會得。」

  朱由校看他這麽聽話,倒是長籲了一口氣,這魏小花教的東西,還好都背下
了,不然可忽悠不來這位大神,如果能看到好感度和忠誠度就好了,這樣就不會
瞎想了。

  等孫承宗出了皇宮。朱由校便開始騷動起來。這遼東後金也在遭災,後方又
有民亂,加上皇太極初登大寶,政局未穩。隻要孫承宗收伏袁崇煥,再協調滿桂
、毛文龍、祖大壽等,堅壁清野,造城聯防,「堅守漸逼」。一時半會兒,出不
了大事。隻是可惜了熊廷弼這等能臣,王化貞誤事呀。

  之後便要籌措銀兩,不過抄家之事,殊爲難得。大明律法隻有謀逆造反等重
罪才能抄家,隻是目前來看,隻有西南土司有這資格。

  就在朱由校苦惱到何處抄家時,劉若愚前來禀事,朱由校因幾日不見塗文輔
,便聽皇後建議,将之撤了,提了原在内官監掌印太監李化貞手下做文書的他來
做幹清宮主事太監。劉若愚雖然不及塗文輔那般姿容修雅,卻有一股書卷氣,看
着心眼不多,頗爲穩重。

  「啓禀皇爺,皇後請您斷案。」劉若愚人逢喜事精神爽,見了皇帝,頗爲恭
敬。

  「劉伴伴,不知皇後讓朕去斷什麽案?」

  「老奴不知。」劉若愚跟在皇帝轎子旁,快步走着,十分輕快。朱由校倒是
有些意外,這宮中太監,還有這般閉塞的。

  到了皇後寝宮,卻是被内廷侍衛水洩不通,朱由校不禁奇怪,張嫣怎麽搞出
這麽大陣勢,千萬别壞了他好事。

  此時一聲高呼,「皇上駕到~!」

  這宮中内外,頓時跪倒一片,朱由校下了轎子,走進殿内。隻見二十來歲的
皇後面冷若霜,殿中跪着幾個宮女太監,有老有少,李永貞、劉榮、塗文輔等提
督太監站在一側,神色驚慌。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歲。」張嫣見到皇帝來了,頗爲興奮。

  朱由校臉上不太高興,這皇後雖然出身低微,但是心思缜密,心機深沉,這
幾日與她交往,反複無常,今天又自作主張,實在讓他有些不甚安心,「皇後宮
中發生何事,怎麽這般肅殺。」

  皇後回道,「陛下,最近臣妾宮中常有珠玉首飾等失竊,那些皆是皇上賞賜
,不敢大意。便差人暗中觀察,近日終于抓獲這等吃裏扒外的惡奴。」秀手一指
,「便是這四人。而爲幾個毛賊包庇、銷贓的卻是李公公等人。」

  朱由校在劉若愚耳邊說道,「宣魏忠賢、田爾耕進宮。」劉若愚應了。

  張嫣攙着皇帝,坐到矮幾之上,朱由校掃了一眼跪着的人,與李永貞等人,
沉聲問道,「朕問爾等,可曾偷盜宮中财務?」

  幾人先是不說,那皇後宮中的嬷嬷見了皇後眼色,便拿錐子去紮,藤條去打
。一時間,狼呼鬼叫,惹人心煩。

  朱由校又說,「還不快快招來,須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那四人受了皮肉之苦,又被恐吓,身子抖若篩糠,涕淚直流,隻是告饒。末
了,一個二十來歲的老姑娘一下撲到朱由校腳下,大聲道,「皇上恕罪,奴婢實
在是爲了家中舉人弟弟惹了大禍,奴婢迫不得已才犯下大錯,還請皇上恕罪!」

  朱由校聽了,便說,「哦?來年便是會試,怎的不安心溫書,惹下什麽禍端
,你據實說來。」

  那宮女定了定神,抹了鼻涕眼淚,說道,「奴婢是南直隸江陰人氏,入宮經
年,一直循規蹈矩,宮中所得俸祿皆寄回家供家中胞弟讀書應試,将來好爲皇上
效死。」

  「幸得皇上恩德,家弟自入學來,倒是學了一些經義,寫得一手文章。一路
過關斬将,先得童生,再取秀才,又中舉人。爲準備會試大選,奴婢爲他在京中
租了小院,與同科學子一起溫書備考。前些日子,奴婢趁休沐前去探望,爲他送
些銀兩棉衣,卻見他滿臉淤青,身上纏着繃帶。卻是被人打成重傷。」

  「奴婢當時心亂如麻,便問胞弟何人所爲。胞弟說出緣由,奴婢也是被吓了
六神無主。原來他進京之後,與同學交往,認識勾欄中人,被那妖女勾引,沉迷
進去。

  結果借了高利貸要去贖那女子清白,但那女子卻是與高利貸勾結的千人,胞
弟頓時欠下巨款,沒過幾日便債台高築,本加利,利滾利,竟欠下五百兩之多,
高利貸多次催讨,胞弟實在還不出來,又不敢于我坦白,便被打了幾頓。

  奴婢與弟弟二人身處異鄉,無力償還這等債務,隻好做出這等醜事。此事皆
爲奴婢一人所爲,還請皇上治奴婢死罪,切莫斷了胞弟前程。」

  朱由校聽了這凄慘遭遇,居然有高利貸作祟,那不是送上門的肥羊嗎?竟然
拍手稱快,「好呀!」

  殿内衆人都是不解,望着朱由校。這時皇帝也意識到不對,「好呀!竟然在
朕腳下犯我大明學子,侍衛何在?跟着。。。你,你叫什麽?」

  那宮女見到皇帝居然爲她主持公道,大喜過望,磕頭道,「奴婢楊清蓮,謝
皇上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爾等跟着楊清蓮去将犯案之人逮了,注意要将主犯、幕後之人都抓捕歸案
,莫要跑了漏網之魚。」

  衆人都是應聲跪下,三呼萬歲。接着便有錦衣衛夾了宮女,出宮而去。

  張嫣頗爲不解,本來今夜便要将李永貞等人繩之以法,結果皇帝竟然做了包
公。

  剩下這三人也開始大呼冤枉,一個一個都說身世悲涼,讓朱由校差點以爲到
了大明達人秀現場。

  最後,倒是成了糊塗案,斷則盡失人心;不斷,丢了皇家體面。

  這時,魏忠賢、田爾耕聯袂而來。兩人喝了一夜的黃釀白燒,身上臭氣熏天
,眼紅耳赤,腳步浮誇。

  待見了禮,皇帝讓衆人退下,隻留皇後、魏忠賢和田爾耕在内。

  「魏伴伴,你看這事如何讓皇後滿意?」

  魏忠賢看過場面,也知道李永貞、劉榮貪得無厭,什麽銀子都不燙手,告罪
道,「陛下,娘娘,老奴禦下不嚴,犯下如此大罪,臣萬死。不過念在其人沒有
功勞,也有苦勞,還請陛下從輕發落。」

  那張嫣見魏忠賢口氣不小,要将大事化了,臉上頓時氣得眉毛倒豎,此時皇
帝看了一眼田爾耕。

  田爾耕踟躇一陣,接着說道,「陛下,魏公公忙于司禮監、東廠政務,百密
一疏,也是情有可原。不過,據微臣所知,李永貞利用手中職權,确有越矩行爲
。若是高拿輕放,自然讓他人以爲朝廷法度松弛,助長歪風邪氣。臣以爲,捉大
放小,将李公公、劉公公發去鳳陽守陵,塗公公去内書堂教導内侍。其餘幾人,
杖三十,發糞車行處置。」

  朱由校看了看張嫣,張嫣隻好點頭同意,再看魏忠賢,魏忠賢心裏十分不甘
,但還是恭敬道,「田都督提議得宜,老臣替這幾個不争氣的謝過皇上。」

  魏忠賢心中氣極,李永貞乃是他的左膀右臂,他熟讀四書與《詩經》,又研
習《易經》、《書經》、《左傳》、《史記》、《漢書》等等,頗有學識。還會
一手好書法,會下棋,善做詩,也能品評八股文。他在司禮監中,便是謀士角色
。每日審閱奏章,将每個折子的要點記住,然後對魏忠賢解說清楚,以便閹黨高
層決策。

  此人是個奇才,最愛《韓非子》。但他巨貪且膽大,特别是在監督修三大殿
和信王府邸時,貪污無算。又沒有容人之量,樹敵頗多,恰逢魏忠賢出巡,這才
被張嫣鑽了空子。

  「那便如此吧。」朱由校說道。

  等魏忠賢憤憤走了,朱由校又和田爾耕吩咐道,「這三人财産可都有記錄?


  田爾耕答道,「臣做過暗訪,卻有記錄。不過陛下,魏都督那邊。。。」

  「無妨,你且去盤查細緻,爲他們家人留下一些栖身宅邸,口糧農田,其餘
,皆沒收充公,送到皇後這來,彌補皇後損失。」

  田爾耕剛想說,那得有百來萬兩,都給皇後?

  卻聽皇帝又說,「那銷贓門路,你也去調查清楚,将後面大魚給撈了,斷了
途徑。所得,你留得一成,其餘,充入内帑。」

  田爾耕這才醒悟,皇帝原來是看中了那些豪商的口袋,若是再牽扯一二,卻
是可觀收入,一層成也是不少,便喜滋滋地走了。

  張嫣見家臣走了,才闆起臉,撅起小嘴,滿不高興地和皇帝撒嬌道,「皇上
越來越深沉了,臣妾都有些不認識皇上了。」

  朱由校一把将皇後擁入懷中,親了一口皇後俏臉。柔聲說,「寶珠莫要急功
近利,魏忠賢如今勢大,皇後如此落他面子,短其手足,豈能善罷甘休。最近,
多注意宮中飲食,觀察宮中人手,不可讓面生的混了進來。」

  張嫣智慧過人,隻是被仇恨蒙蔽雙眼,這時經皇帝點撥,點頭稱是。

  接着便感覺到皇帝的大手上又傳來酥麻的撫摸,心裏泛起漣漪。一個轉身逃
到床上。朱由校哈哈一笑,「小妞哪裏逃。」

  一下躍到床上,與張嫣滾到一處,兩人嬉鬧一番,朱由校卻是整個人壓在張
嫣嬌軀之上。女人本弱,卻爲逢迎男人衍化出神仙骨,桃花洞。能抗千斤重擔,
能納各色淫蟲。

  張嫣雖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但是皇帝那日漸茁壯的身軀卻讓她溫暖和安心。
人孑然來到世間,總歸要尋找港灣 ,找尋靠山。

  深宮之中,更爲孤寂,容易讓人孤獨。皇後嫔妃雖然不能獨享皇帝,卻還是
有些盼頭。

  「皇上,臣妾伺候您沐浴。」

  「沐浴?」朱由校被東洋的本子沾染,口味極重,卻是對這些都不在乎,隻
是美人所求,便答應下來,「原來寶珠想與朕做那缱绻鴛鴦。」

  張嫣笑道,「不知皇上有沒有與臣妾也有鴛鴦戲水的閑情。」

  語氣卻是泛酸,「寶珠,朕隻與你戲水,你莫說些癡話,真個是酸。」

  朱由校打個哈哈,與寶珠攜手走入湯池,兩人穿了亵衣,浸泡熱水中,倒是
溫熱宜人,卻又聽張嫣說道,「若有甜的哪有人願意吃酸。」

  皇帝卻是眼珠子一轉,哈哈說道,「朕卻有甜的棒棒糖,寶珠要不要嘗嘗。


  「何爲棒棒糖?皇上與我沐浴,哪有口袋藏了糖塊?」

  皇帝嘩啦帶起水聲站起,亵褲卻是脫了,露出猙獰龍根。吓了張嫣一跳,四
周宮女都是含羞低頭轉身。

  「這便是朕的棒棒糖,可是甜美異常,皇後可要品嘗?」

  若是以往,張嫣定然不會做如此淫穢勾當,但是有客氏、魏小花在前,她心
中有些不服輸,張開檀口,生疏地含住龍頭,吃将起來。

  隻聽「故了大故了大」的喝水聲響個沒完,這張嫣居然從朱由校的面上表情
掌握了吃棒棒糖的要領,将那皇帝爽個沒變,按住張嫣腦袋前後聳動。

  大明皇後,天下國母,第一夫人,便這樣被玩弄了。

  等吃了半晌,張嫣嘴也麻了,胃中翻騰,敗下陣來,朱由校招呼侍女,将兩
人擦了身子,移駕到了床頭。

  「寶珠,可知朕最愛吃什麽?朕最愛吃的便是鮑魚。」

  張嫣羞臊,她也是民間來的,自然知道些這種比喻,心道,你不是最愛吃馬
卵嗎?

  但那朱由校已經将她本末倒置,将頭落在床沿,兩條玉腿被拉扯開了。接着
下身一陣溫熱,再接着便有酥麻至極的快感如潮湧來。

  「哦嗚~~皇上~臣妾好快活~」

  朱由校隻是猛吃鮮嫩美鮑,心裏不以爲然,那是自然,這六九滋味何人可以
抵擋?

  于是,又是一番驚天動地的床帏之戰,待得雲收雨歇,張嫣二人都成了濕人


  兩人相擁在一起,朱由校說些羞人的體己話,讓張嫣樂不可支。說着說着,
竟然說到了孩子。

  「皇上,臣妾有罪。」想到進宮七年,還未有子嗣誕下,雖然并非她的緣故
,但卻是事實。

  「寶珠寬心,朕哪會怪你,隻需朕勤勞耕耘,自然開花結果。」說着,手又
抓住張嫣嬌嫩乳頭,揉捏起來,張嫣自然興起,将手摸到皇帝龍根,感受那斑駁
的觸感,心裏蕩漾起來,鑽到被子裏,抓住肉身,伸出舌頭上下蠕動。

  宮殿之中,紅燭搖曳,癡男怨女,纏綿悱恻。

  但到了最後,皇後還是提議皇上,該準備再選嫔妃事宜。

  選妃?朱由校倒是樂意之至,但現在好似條件并不允許呀。

  廣濟堂藥局二樓,是倉庫與賬房所在,此刻常妙英與魏小花正在算賬。這一
通算下來,兩人是又驚又喜。喜的是用了魏小花的「營銷」之法,打出禦賜廣濟
堂牌十六味地黃丸招牌,先免費試用,再付錢購買,口号喊得震天響,自稱天下
第一丸,男女老弱都可食用,更有補腎益氣的大功效。

  短短幾日,十六位地黃丸火了,人前有皇帝背書,人後有廠衛攤派,加上人
人都希望活的久、長生,吃了地黃丸的效果也很顯著,且價格實惠。馬上就在京
中風靡開來。連青樓瓦肆都将地黃丸當成了恩客消費的添頭。外來的客商見此,
趨之若鹜。很快,這幾天日夜做出的便賣空了,賣空了也不要緊,藥局中還有大
夫義診,也有各色藥材,廣濟堂生意興隆,一日收入便有上千兩,抵得上以往數
月。

  隻是,讓兩女沒想到的是,這厚厚的一沓訂單。且這訂單,來不及做。

  要知道這明朝做買賣的最講信用,這些收了定錢的訂單若是逾期不交,廣濟
堂算是垮了。

  目前的危機是兩女實在沒想到的。這也怪不得她們,隻因爲物以稀爲貴,明
朝商業發達,商人見有利可圖,自然蜂擁而至。

  「姐姐,咱們眼下該如何是好?」常妙英最近在努力學說官話,如今倒是有
模有樣了。

  魏小花坐沒坐相,翹個二郎腿,細細思索,她也是沒想到這般境況,便說,
「隻得開廠來做了,明日我去宮中,讓皇帝做些器具,你去牙行租賃院子,招募
老實農家子,盡快拉扯出來藥匠。再派人去徽州亳州,北直隸安國,中州禹州、
江西樟樹四大藥都收購藥材,早日将訂單交了。」

  常妙英聽魏小花說的輕松,有了底氣,「辛苦姐姐了。」又說,「姐姐夜深
了,外面起了宵禁,今夜便屈尊在我這藥局後院住下罷。」

  魏小花也懶得回去,就答應了。

  等兩人燙了腳,一頭一尾鑽進被窩,魏小花的大腳被常妙英抱在懷裏捂着。
大腳踩在常妙英細膩豐滿的乳房上,一種奇異的感覺從腳底漫上魏小花的心頭,
好爽呀。

  魏小花的前世是女警張豔,同時也是青春活力的美女,她是談過戀愛的,也
和男朋友發生過性關系。她的男朋友是一位運動員,體力充沛,本錢也大,從破
處到愛上床上運動。張豔在男朋友那獲得了許多快感,但是重生之後,她已經一
年多沒有做愛了。

  重生之後,魏小花的身體得到了修複,還有一些奇特的異能,她在不經意間
使用過,最近的一次,是在朱由校的暖閣中,想起暖閣中看到朱由校和客氏那場
交歡。

  她的身子不禁燥熱起來,身子扭動,大腳下意識地在常妙英的胸口擠壓,腳
趾頭還夾住了她的乳頭。

  「恩~~~」常妙英有些慌張,她感覺到魏小花正在玩弄她的乳房,那裏是
沒有男人碰觸過的禁區。她下意識地轉了一下身子,将魏小花的大腳給夾到了腋
下,魏小花頓時清醒過來,将腳一收,屈膝側身躺着。

  兩人都沒有說話,睡意襲來,兩人正要睡着,忽然隔壁傳來邦邦聲音,還有
歡吟的浪叫傳來。

  常妙英暗道不好,自己曾經的丫鬟,現在已經嫁做人婦的春妮又和在丈夫敦
倫。平日也就算了,今日卻有貴客在,怎麽好這麽放肆,正要起床去呵斥,魏小
花悠悠說道,「人倫綱常,随他們去吧。」

  原來魏小花也聽到了。

  常妙英搭話說,「姐姐還沒睡着呢。」

  「暖炕有些燥熱,不太習慣。」

  「哦~」

  魏小花又說,「還沒問你,妹妹怎的沒有成親?」

  常妙英卻沉默了,「哎~」了一聲,說起她的往事。

  大明朝,山陝便是苦寒地方,古話有雲,竭豐年而不足食。爲了生計,山西
人踏上了「走西口」的商路。

  所謂西口,原指晉、蒙交界處右玉、和林格爾、涼城三縣交彙地,右玉縣境
内一個著名的長城關塞殺虎口。

  殺虎口兩側高山對峙,地形十分險峻,雄偉的外長城,蜿蜒曲折,橫貫雁北
東西地區。這一帶長城沿線,是晉北山地與内蒙古高原的邊緣地區,也是從内蒙
古草原南下到山西中部盆地或轉下太行山所必經的關隘之一。

  蒙古人南侵長城,多次以此口爲突破點。而明朝派兵出長城作戰,也多由此
口出入,爲了發洩對胡人的憤恨,所以起了這麽一個殺氣騰騰的名字。

  而那些遊走刀劍血海的山西人,也形成了一個集體,便叫晉商。

  晉商如今有八大家,十六小家,常妙英所在的便是常家,多做藥材生意。

  随着後金野心日漸膨脹,所求越來越多,鐵器、火藥、火槍、軍事情報都是
高價收購的商品。後金全部的火藥、八成的糧食和超過六成的金屬由晉商提供。
甚至京畿情報,細緻到每個關口的守将姓名、士兵的數量和裝備的清單,也由晉
商提供。

  天啓六年,明朝在「甯遠之戰」中大敗後金,努爾哈赤抑郁而終。明朝上下
因爲此戰勝利士氣大振,一方面積極備戰,另一方面封鎖關隘,嚴令禁止任何人
與後金做生意,違令者立斬不赦。明朝統治者希望通過經濟封鎖的手段,困死塞
外苦寒之地的女真人。

  後金所在的東北地區同樣鬧起了嚴重天災,由于更近北面,氣候變冷造成的
影響更加嚴重,春夏幹旱無雨,到了冬天又是雪災,牲畜紛紛凍死,後金陷入嚴
重的糧食危機。

  在「甯遠大捷」之後的一段日子,皇太極最擔心的事情不是袁崇煥,而是明
朝邊防嚴查商人越境。晉商前來販貨的頻率大幅降低。他生怕晉商徹底中斷交易


  而在晉商内部也有分歧,畢竟有通敵賣國之嫌。不過八大家因巨利難舍,依
舊我行我素。

  以張家口爲中轉,收買官員、兵将,繼續轉賣糧食等軍資給後金,常家也參
與其中。

  常妙英乃是常家偏房小姐,從小對經商耳濡目染,十分具有商業腦袋。原本
是許配給了當地一位士紳公子,結果那公子突發急症,暴斃而亡,讓常妙英沒當
成新娘卻成了寡婦。

  本來這樣倒也無傷大雅,退婚便是。但不知是哪裏傳出去的消息,竟然說常
妙英乃是天生白虎,專門克夫,一時間倒是成了衆人笑柄。世人皆愚,人雲亦雲
,倒是讓常妙英郁郁成疾。

  加上她對這晉商不講忠義,通敵賣國十分反感。常妙英便拉扯了幾個掌櫃、
學徒,帶着丫鬟和她馬夫丈夫,從常家出走,到了京城。

  常妙英還是頗有手段的,不多久便站住腳跟,但這京城中商鋪林立,又有皇
店、勳店、官店,生意起色不大,日漸虧損。

  見到如此窘況,常妙英多方思量,準備以重金搭上魏忠賢,卻沒想到遇上了
打孫子的魏小花,兩人頗爲投機,一下成了手帕之交。加上常妙英帶有目的,很
快,兩人親密無間,以姐妹相稱。

  隻是今夜,卻是有些尴尬。等說完了經曆,魏小花歎道,「妹妹也是苦女人
。」

  常妙英笑笑,現在她倒是看得淡了,年紀也快過三十了,隻要将生意做起來
,讓手下掌櫃夥計有口飯吃,便滿足了。「姐姐,你呢?」

  魏小花屬于這個世界的另類,與他人格格不入,又是魏忠賢的女兒,當了外
婆的寡婦。應該沒人敢來撩撥。至于朱由校,她還看不上眼。那個小色狼,壞的
要死,屁本事都沒有。像條公狗,什麽人都會上。

  于是便說,「我有楊奕齊教訓,快活的很。」

  常妙英輕笑一聲,「姐姐那是愛他,督促他成才,卻偏這麽野蠻。」

  魏小花隻是呵呵一笑,沒做回答,反倒說起其他,「妹子,等你的藥廠開了
,我便去東廠做官了,到時候來往少了,可不要将我忘了。」

  常妙英雖然驚訝,卻也知道魏忠賢隻手遮天,讓女兒當個官,易如反掌。隻
是心裏忽然有了一種沖動,猶豫良久,翻身起來,爬到魏小花的枕頭上。

  「姐姐,你要去東廠當官,是做什麽。」

  魏小花将常妙英攬到懷裏,「東廠便是皇帝的爪牙,特務,自然是捉貪官,
殺惡賊的。」

  常妙英突然說,「本來這話我不應該說,隻是姐姐待我恩重如山,我也不想
族親越陷越深,姐姐,妹妹告訴一個隐秘,保你升官發财。隻是還請姐姐到時放
我常家一條生路。」

  魏小花霍然起身,拉起常妙英,「快說與我聽!」

  「範永鬥有建奴賊帝欽賜黃馬褂!」

  魏忠賢半夜又醒了,老了,覺短。

  沒有驚動睡在腳後頭的暖床丫頭,他靠着身子,想事兒。

  皇帝終歸是忍耐不住,要掌權了麽?

  皇帝要掌權,自個兒又何去何從?

  魏忠賢不忠也不賢,他所作所爲都是爲了自己。幼年父母在街頭耍把戲,他
在人群中偷盜;少年他母親改嫁,别的孩子去田間幫忙,他去太仆寺馬廠偷馬學
騎射;青年他靠着長得漂亮,騙了人家姑娘身子,比大哥先娶妻生女;青年他棧
戀青樓賭場,将老婆孩子都賠了精光。

  他自宮想要進宮,卻差點失血而亡,幸好來了一個小道士,止血救命。

  進了京,他在大太監私宅當過小厮,靠着他的關系進了宮,進宮看過倉庫,
當過膳食太監。王貴妃得寵他跳船王貴妃;李選侍綁票小皇帝,他跳船李選侍;
客氏得寵,他踩着魏朝,跳船客氏。

  他終于成功了。即使花了三十餘年。

  他殺王安,殺楊漣,殺熊廷弼。。。

  攔他路的,他殺;壞他事的,他殺;不給錢的,他殺;背後說他壞話的,他
殺!

  他辦内操,萬民會武藝太監,作爲羽翼;他創「閹黨」,齊楚浙黨皆爲義子
走卒。

  他有崔呈秀等「五虎」,有田爾耕等「五彪」,還有「十孩兒」、「四十孫
」等。

  他秉筆批紅,掌握朝政,從首輔至百僚,都由他任意升遷削奪;他握有軍權
,可随意任免督、撫大臣;他也握有經濟大權,派親信太監總督京師和通州倉庫
,提督漕運河道,派稅監四出搜括民财。

  他出門車仗,形同皇帝,所過之處,士大夫都跪在道旁高呼九千歲。有人爲
他修建生祠,有人爲他殘殺仁人志士。他風光呀!他愛上了出巡,那等氣派,百
官逢迎,黎民敬畏。

  此番出巡,他又見到青年時的義社社員,不過那人如今和耗子一般,又黑又
瘦,跪在他的腳下,爲他清理鞋面的灰塵。他暢快卻又難受。他又碰到一個老道
,說是爲他當年止血的小道,魏忠賢氣急敗壞,着人殺道士,誰知那道士頗有手
段,震斷房梁,飄然離去。

  道士罵他,忘恩負義,豬狗不如。

  魏忠賢卻否認一切,一切之前的經曆。

  他隻是魏忠賢,九千歲!

  想到激動處,靠在床上的魏忠賢感覺褲裆一熱,他尿床了。

  當年自宮,傷了尿肌,自那以後,裆下總是淅淅瀝瀝,渾身都是尿騷味兒。
所以他擦濃郁香粉,穿炫麗華服,讓人望而生畏,不敢近前。

  隻是這時,那腳跟的丫鬟卻被沖了個渾身濕透,她迷蒙的起身,爲魏忠賢換
了衣褲,又換上新被褥。

  剛躺下去繼續暖床,卻感覺口鼻一滞,一個枕頭正堵住自己呼吸,她驚恐,
她害怕,她喊叫,她窒息,她死亡。

  她該死!

  九千歲不會尿床!

  他忽然想到了田爾耕,似乎田爾耕比他看得更透徹的樣子。

  而田爾耕此刻正在數錢。那眉開眼笑的樣子,頗爲滑稽。

  通向杭州的船上,白娘子在看邸報,一邊記着什麽。水文火災,杭州有些不
太平。但這讓她嗅到了一些商機,百廢待興,居民回遷,須得建設,造房子。這
是一樁大生意,她沈家擅長。

  沈萬三有三寶,房地産,高利貸,買賣貴金屬。

  隻是,這杭州物價騰貴,若是有便宜建築材料就好了。

  毛一鹭剛剛睡下,身邊是徐良的小妾占飛飛,女孩兒已經熟睡了。他的手摸
在占飛飛錦緞一樣的身子上,心裏都要飛将起來。此等絕色,當爲他這樣的人物
擁有,哪裏是徐良這等讀書不成的小糧商所能亵玩?

  想起席間,「不經意」透露出來的那個消息,他頗爲得意。又想起那個門都
出不得的徐弘基,不禁埋怨起來,魏爺爺怎麽要對他下手呢?确實,這徐家富可
敵國,但這魏國公府是能随意動的了的嗎?莫非是天啓元年辭官之事?

  第二日,正是大朝會之期。讓文武驚異的是,皇帝上朝了。

  太和殿金碧輝煌,朱由校在内官引領下,緩緩坐上龍椅。以黃立極爲首的内
閣輔臣,但大學士,六部尚書,侍郎,禦史等, 行跪拜禮,三呼萬歲。

  朱由校十分激動的說,「平身!」他第一次坐到了金銮殿上,也是第一次和
自己大臣們正式見面,說實話,他非常緊張,但是也十分興奮。皇帝,多麽讓人
瘋狂的位置!

  說完平身,他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場面話,這些都是劉若愚拟好給他的。

  因爲他經常不上朝的原因,現場的官員有些不習慣,整個秩序有些亂糟糟的
,在隊伍的後面嗡嗡的小聲說話。

  朱由校看了看站在最前的黃立極,他的身邊是施鳳來、張瑞圖和李國普等人
。因爲魏忠賢今日上了折子,說是偶感風寒,這幾人都是垂手低頭盯着腳面,沒
有什麽表示。

  這讓朱由校感覺有些絕望,甚至,他有些尿急的感覺,他想走,想叫。

  劉若愚看出了他的緊張和焦慮,趕緊将聖旨露了一點出來,朱由校看了,便
大聲說道,「劉若愚,宣旨。」

  劉若愚趕緊拿出聖旨,下了二層,展開聖旨,「孫承宗接旨!」

  人群中忽然站出來個矍铄的老頭,衆人這才發現,孫承宗居然回了京師。這
是要起複?

  孫承宗大方出列,跪下接旨。

  隻聽劉若愚大聲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遼東建虜肆虐日盛。。。孫
承宗。。。遼東經略。。。尚方寶劍。。欽此。」

  「老臣接旨。」

  還沒等殿中的百官反應過來,又聽朱由校說道,「如此,遼東便交予孫師,
各司須得鼎力配合。朕突覺不适,退朝。」

  說完,逃一樣走了。劉若愚趕緊跟上,臉上神色有異。嘴裏說,「皇爺還請
息怒,這幫臣子,便是如此憊懶,陛下還請保重身子。」

  朱由校被他這麽一說,心情緩解了一些,對啊,我才是玩家,這些都是NP
C,我鳥他們個球啊。

  這時,有太監來報,魏小花來了。

  魏小花是來讓朱由校改進制藥器械、設備的,還讓太監搬着手工的器具,那
是從廣濟堂借的。

  朱由校立馬到了木工殿,咔咔咔做了幾個模型,給了魏小花,魏小花讓人送
出去給廣濟堂,找人照着打制。

  她和朱由校在宮中聊會天。

  「花姐,剛才我去上朝了,那場面可真威嚴,你還别說哈,我真有做皇帝的
潛質,把那些奸臣吓得一愣一愣的。孫承宗,我已經搞定了,接下來,怎麽辦?


  魏小花嬉皮笑臉的說,「我也不知道。之前和你說的,都是我看來的,老實
和你說吧,我就是抓壞蛋擅長一點,搞政治一般般。」

  朱由校都震驚了,你TM玩我呢?還寫什麽《春明計劃紀要》,合著你是搞
着玩的。

  「花姐,我能問一下,你哪裏看的嗎?」

  魏小花也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舌頭,說,「學習強國!對了,我又想起來
一句,明朝後期,階級矛盾、民族矛盾、統治集團内部矛盾日益激化, 封建專
制的皇權面臨嚴重危機。」

  朱由校都想打死她,可惜打不過,你個都當外婆的人,賣你妹的萌呀。

  這時候魏小花又說,「對了,你沒畫圖紙,人家怎麽做啊。」

  朱由校一想也是,又趕緊拿來墨鬥,啪啪啪一陣彈墨,畫好了分揀機,磨料
機,壓丸機的圖紙。魏小花看着穿着龍袍,挽着袖子,一臉認真的朱由校,不免
有些被迷住了。

  認真的男人是帥氣的。

  魏小花的心有了一絲波動。

  「對了,花姐,過幾天朝會,讓你當東廠老二哈,你想好章程了嗎。」

  「那是我的地盤,不用你管,對了,你以前有喜歡的人嗎?」魏小花用滿不
在乎的口氣問道,其實心裏卻碰碰直跳。

  「有啊,水蔔櫻,童顔巨乳,你認識嗎?」

  「呸,你個色狼。」魏小花就知道這人不正經,「那現在呢?客氏?皇後?
你喜歡誰。」

  朱由校坐到她身邊,有些郁悶的說,「我現在都有點怕和他們見面,那時候
渾渾噩噩的,有點沖動了。」說着含情脈脈的看着魏小花,「花姐,既然我們都
是重生的人,說得上話。不然我倆湊合湊合?」

  魏小花臉色一紅,「去去去,你是犯罪嫌疑人,我是警察,我們不可能的。


  朱由校卻說,「那可不一定。」

  「要不我給你介紹個妹子吧,和你說哦,這妹子不錯哦,守身如玉,能賺錢
,還是白虎呢。」

  「是那個山西做藥材生意的常小姐?你剛才那玩意就是幫她弄的吧?」朱由
校想起來常妙英,倒是美麗動人,居然還是原生态的白虎?有機會倒是可以試試
。莫非魏小花和她睡過?

  不過他還是口花花道,「不行不行,我還是覺得花姐更有味道。」

  「你怎麽不去死啊你,老娘當你是朋友,你居然想睡老娘,告訴你,老娘是
你永遠得不到的爸爸!」

  又調侃一陣,魏小花走了。

  朱由校回了暖閣。,卻見四位首輔還在暖閣中等候,有些意外,問劉若愚道
,「劉若愚,怎麽四位大學士來了,也不通知朕。若是有緊急軍情,朕定要治你
的罪。」

  劉若愚趕緊跪下,「老臣知罪,請陛下責罰。」

  黃立極等人見這主仆在唱雙簧有些不喜,倒是施鳳來給了台階下了。

  李國普是四人中最爲忠直之人,見禮之後,就開啓嘴炮模式,将朱由校獨斷
專行批評一通,這任命孫承宗一事居然沒有通過他們。

  朱由校卻說,「四位閣老爲國擔憂,朕心甚慰。不過,這都是魏伴伴的意思
,你們且去問他吧。」

  說着居然就離閣而去,四人你看我,我瞧你,搖頭走了。

  他們實在看不明白,這朝中如今的局面的了。孫承宗乃是東林黨人,魏忠賢
怎可能将他起複?真是胡言亂語。現如今,這皇帝和魏忠賢,到底該聽誰的?難
道等待他們的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結果,又過幾日,大朝會時,皇帝又上朝了,相比上次,朱由校要從容的多


  坐在龍椅之上,聽了三件奏章和折子,随意應付幾句。

  倒是桂王出列說不日要走,朱由校想起還要他聯絡鄭芝龍之事,就讓劉若愚
趕緊宣旨。

  劉若愚拿出聖旨,唱喏道,「魏小花接旨。」

  「嘩~~~~」

  太和殿中衆文武官員頓時齊齊發出驚呼,魏小花?魏忠賢女兒?那個得了癔
症寡婦?

  魏小花戴圓帽,着皂靴,穿褐衫,紮鑲金絲腰帶。嘴角含笑,擡着頭,從門
外铿锵走來。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北直隸梨花村民婦魏小花,機敏果斷,有宋洗冤之
大能,擢升其爲錦衣衛千戶官身,賜飛魚服,繡春刀,任東廠掌刑千戶,主管較
事公務。封二品诰命,賜鳳冠,朝服,南珠,欽此。」

  還沒等衆官員回過神來。一聲「退朝~」将衆人都是打入了深淵。

  這皇帝真是昏聩到了極點,這閹黨莫非要改天換地?

  一時間哭聲震天,我大明危矣~

  不過這大明皇帝卻是滿臉喜色的沖到了庫房。面前是一車車的箱子,正在身
邊伺候的田爾耕也是笑的和沒卵子一樣。
   這般多的金銀财貨,得有多少分量?
2019-12-23 08: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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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 (06) 作者:朱投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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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明


作者:朱投仁
2020/1/7發表于:首發SexInSex


                              6.夢想

  「田愛卿,此番朕記你頭功。」朱由校看着一箱箱的金銀财寶被搬進倉庫,
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沒想到這第一桶金這麽快就到手了。

  田爾耕趕緊退了一步,躬身行禮道,「啓禀陛下,此乃陛下明察秋毫,若不
是陛下提點,臣還不知道這京城還有如此膽大妄爲的奸商,居然将皇家寶物當做
貨物收賣,臣有罪!還請陛下責罰。」

  這田爾耕說的卻也是實情,本以爲隻是抓幾個奸商,卻赫然發現這奸商膽子
奇大,都快把紫禁城裏的寶貝搬空了。順藤摸瓜,拉扯出來十餘家商行,其中晉
商占了大頭。

  不過這倒是正常,建奴攻破沈陽、遼遠,肆虐遼東所得的财貨,也是他們收
賣,都形成産業鏈了。

  不過,田爾耕卻是奇怪,皇帝竟然沒允許他去山西抓那幕後的大蟲,隻是監
控。也不知到底皇帝葫蘆裏賣了什麽藥。

  此時又聽皇帝開口問道,「愛卿,此事沒鬧出什麽風波吧。」

  「禀陛下,錦衣衛缇騎辦案,卻是爲皇上盡忠,百姓自然拍手稱快,沒鬧出
事端。」

  朱由校卻是心裏暗诽道,去你的,不多久在蘇州不是被人踩死幾個缇騎嘛?
都快弄成民變了。

  嘴上卻是稱贊道,「能得田卿,實乃朕之幸事,明日你去尋魏小花,她那邊
有些活計,還要愛卿去招呼一二。」

  田爾耕點頭稱是,心裏卻也嘀咕,魏小花去東廠到底是要辦什麽差事,怎麽
這般神秘?莫非,魏小花還要撬了魏忠賢的屁股?

  這皇帝的本事不露則已,一露出來便是猙獰可怖。

  想起來轉投皇帝這事,他其實還頗爲自得。這才幾日,就讓手底下人賺得盆
滿缽滿,見面左一句大都督,右一句賽父母,比之在魏忠賢手下當狗腿卻是好上
千百。

  隻是許顯純這厮,腦子太笨,私下裏拉扯了幾次都不上套,不過還算聽調,
南鎮撫司由他拿在手裏卻還是放心。不過這這北鎮撫司卻是魏良卿這狗東西占着
,诏獄的事,他現如今卻是不好下手。

  兩個狼狽爲奸的君臣一唱一和,聊得頗爲投機。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女子那
事兒上。

  「田卿,這犯案之人的妻女都被充入了教坊司?」

  「回禀皇上,也不盡是,模樣身段上乘,年齡小,知書達理,有藝在身的才
入那教坊司,還有些賤婢模樣醜陋、見識粗鄙,便讓牙行人代爲收賣,或是入大
戶人家爲仆役或者賣了青樓妓館。」田爾耕這時全心投靠,便将實話說了。

  這抄家滅族的案犯女眷命運是極爲悲慘的,除了罪大的要殺頭流放。其餘的
便要送入教坊司或者被當奴隸一樣買賣。

  進入教坊司的這些女子很可能一呆就是十幾二十年,從此沒有自由,身不由
己,命運是相當凄慘,就算将來從教坊司出來後,必須穿上藍色的衣服,人們一
看就知道是從教坊司出來的,永遠低人一等,一輩子擡不起頭!

  「教坊司?」朱由校沉吟了一句,他重生之後還沒去青樓玩過呢,作爲現代
人,這穿越古代不上上青樓那可是不圓滿的,于是心裏就有些憧憬。

  但是又不好直說,隻好虛僞道,「朕想起熊廷弼一事,東林中人多有蒙蔽,
于心難安,愛卿可知熊經略可有女眷入那教坊司或是被發賣的。」

  田爾耕這下便想多了,熊廷弼不僅是遼東三傑,也是楚黨扛鼎,莫非皇帝要
平反熊廷弼,分化閹黨,再踩一踩東林黨。

  嘴上道,「皇上恕罪,這卻是臣疏忽了,臣待會便去查探一番,稍後将詳情
寫了折子呈上。」

  皇帝卻說,「何必如此麻煩,待會你帶朕微服出宮,去那教坊司一看便知。」

  田爾耕額頭冒汗,這皇帝真是毛躁,竟然這般心急。若是讓他去見了那演樂
胡同的亂象,或是撞見了去快活的京官兒,還不得又出什麽亂子。

  可是朱由校興緻正濃,田爾耕也不好假意推脫。

  等财貨入了庫,那十二庫的提督太監拿了賬本來見,所得現銀便有一百多萬
兩,金七萬兩,各類布匹、古玩、字畫無算。

  皇帝興高采烈,邁步入了庫房,隻見其内破敗,除了剛搬進來的财貨還算齊
整,原來擺放的卻是有些淩亂,且有些都積了灰塵。

  心想,這幾年來天啓真是荒廢了。

  走了深了,朱由校看了眼前擺的一些東西,卻是咦了一聲。

  隻見角落裏擺了樣式古樸的自鳴鍾、西洋琴等日用物品,也有聖母像、十字
架等宗教器物。

  哎喲,這深宮之中,怎麽還有這些東西?

  還未發問,那提督太監便開口說道,「啓禀皇爺,這些乃是萬曆皇帝的舊物
,先皇怕睹物思人,便差人搬進府庫,還有些懷表之類,卻是入了皇陵。」

  朱由校看了這頗爲油滑的太監一眼,依稀記得姓李,不過卻也是魏忠賢的走
狗,臉上神色不變,隻是嗯了一聲。

  轉頭和田爾耕說,「這些是佛郎機人進貢的麽?可有聯絡之人?」

  田爾耕答,「啓禀皇上,這些奇淫技巧之物,卻是那泰西的傳教士利瑪窦進
獻。」

  「哦?此人可在京中?」

  田爾耕臉上表情有些奇怪,「在是在,不過是埋在東直門。」

  「原來已經逝世,那可有接替的人,朕愛好手藝,對這些西洋工藝也是好奇
。」朱由校想起了明朝西洋傳教士好像可以聯系教廷和澳門的葡萄牙人,心裏有
了些打算。

  田爾耕對西洋人有些了解,卻不熟悉,剛想稱是,那先前說話的太監這時候
又插嘴道,「皇爺,何須那般麻煩,宮中的龐天壽便是那勞什子基督教徒,和那
西洋的紅毛和尚湯若望來往密切。」

  朱由校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這個太監,太監一臉谄媚,隻見朱由校臉上一冷,
「你這老狗好沒規矩,多嘴多舌,田都督,将這厮拉下去打闆子。」

  田爾耕也是無奈,這人卻是自找苦吃,這宮裏眼看着就要變天了,還以爲皇
帝是從前的老好人呢,當下一揮手,上來兩個大漢将軍,夾了那太監便走。

  太監提督一聽,這就要被打闆子了,還想呼喊,那田爾耕眼睛一瞪,太監看
了,心裏一顫,終究是閉上了嘴。

  「哎~倒是讓田愛卿見了笑話,這家奴一點規矩都不懂。」朱由校摸了摸那
将近一人高的大本鍾,自嘲說。

  「皇上息怒,這些奴婢卻是狗膽。」暗暗把閹宦全都給罵了。

  接着,兩人又轉了一圈,朱由校讓管庫房的其他太監将之前的珊瑚、古董、
字畫之類全都理好了裝箱妥善安置,又将瓷器及其他雞肋之物整理,裝車。

  「田愛卿,朕想帶着你一道發财,不知道愛卿有沒有興趣?」朱由校看着一
車車裝好的貨物,對田爾耕說道。

  田爾耕有些莫名其妙,「皇上言重了,微臣惶恐,能爲皇上辦差,便是臣上
輩子修來的福氣,臣吃的是皇糧,從來不敢有發财這般心思。」

  「好了,莫要再說這些違心的話,當官不就是爲了求财。三年清知縣,百萬
雪花銀,朕還是聽過的,再怎麽說,朕總要給忠心的人一些盼頭不是?」朱由校
說這話用了真情,讓田爾耕及跟在一邊的錦衣衛聽了心中大爲感動。

  剛得了巨資的田爾耕和錦衣衛們聽皇帝說,還有好處,都是跪下謝恩。

  「臣,代孩兒們謝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看了自己這利誘的手段有些得逞,朱由校也是得意,趕緊讓衆人平身。

  回了幹清宮換了一身打扮,帶了劉若愚和侍讀太監,又讓人去禦馬監叫上譚
敬,朱由校也在苦惱,實在自己的根基太過淺薄,放心的就隻有個大老粗寥寥幾
人。

  幾人便在錦衣衛的掩護下出了西門,往城西去了。

  教坊司原屬六部之首的禮部,主管樂舞和戲曲。專門在慶典或迎接貴賓時演
奏樂曲。它有衆多樂師和多種曆代相傳的樂器,蔚爲大觀。

  不想其中圈養一群妓女卻是對禮樂絕大的諷刺。

  其實,不過是利益使然。這人口買賣從古至今便是暴利,更何況,這被買賣
的人身份更是讓尋常百姓高山仰止,如今成了妓女,又有何人能抵擋。

  朱由校今日去的地方在城西演樂胡同,名曰念奴嬌。雖然明着不能稱呼官妓
,卻也是差不離多。

  按律,凡有觸犯大明律之官員貴戚,女眷皆入教坊司,擇其面容姣好者教習
舞樂,以悅顯貴。

  教坊司可不是一般百姓可踏足的,來者非富即貴。富貴公子常聚于此,飲酒
作樂。看中資質端麗、桀黠辨慧者,即可共叙佳話。

  而與教坊司這般的青樓紅館,在明末更加開放,不但豢養雛妓美人,更時常
辦那「蓮台仙會」,也用科舉一樣的名頭,選出花魁。

  且,非模樣貌美、身段誘人、博學多才、能歌善舞的妓女不得選。這花魁競
選十分之嚴格,名頭倒是含金量十足的樣子。

  朱由校一路聽田爾耕絮叨,心裏倒是更加好奇,這明朝的妓女又是超模又是
選美冠軍,還得是超級女聲的,有這麽神嗎?心裏那絲渴望便多了起來。

  等過了西大街,朱由校所坐的馬車,到了一處十分熱鬧的所在。

  居然是各類勾欄楚館在此紮堆。本來還是興緻盎然的朱由校,一路上隻見各
妓院門首,都是車馬盈門。心裏有些不痛快起來。朕的紫禁城可是冷清的很啊,
哪有你們這熱鬧?

  更是看到了一個挂着「長春院」牌匾的,出來拉客的竟然是身段婀娜、塗脂
抹粉的男子。

  馬也,在明朝便有僞娘了?

  并且這長春院門庭若市,來往的卻都是有頭有臉的官宦。不禁有些好奇。

  「田愛卿,這長春院是什麽名堂,怎有七尺男兒出來賣笑?」

  田爾耕爲明朝武将,又是錦衣衛都督,自然對這長春院也是有些腹诽,便說
,「啓禀皇上,此地也叫南院,乃衆小官養漢之所。唐宋有官妓,國朝無官妓,
在京官員,不帶家小者,飲酒時,便叫來司酒。内穿女服,外罩男衣,酒後留宿
,便去了罩服,内衣紅紫,一如妓女。而這長春院的招牌蓋取意于蘇東坡詩,風
花競入長春院,燈燭交輝不夜城。南院便叫長春院,那些青樓便叫不夜城。這南
院之中,有個叫李又仙的,身價一夜百金,卻是讓人趨之若鹜,其父聞之,羞愧
難當,卻是自缢而亡,此人卻還不悔悟,仍在此院流連,屈膝弓背翹臀逢迎各色
人等。」

  聽了田爾耕的話,朱由校算是明了,既然國法不讓嫖妓,這些人便鑽法律空
子,狎男娼,當下便說,「朕不想明日此地還有這等污穢所在。」

  接着,田爾耕便下了車,目送馬車走遠,招呼出來跟随的探子,交代一番,
又騎馬追上馬車,跟在一側。

  明朝商業昌盛,自然知道引流之法,所以在演樂胡同周邊,又有勾欄胡同、
馬姑娘胡同、宋姑娘胡同、粉子胡同等藏污納垢之所,裏面卻都是貌美身嬌的妓
女。當然,需要說明的是,這裏所說的「妓」,按古語,妓同伎,就是指表演歌
舞的女子,如歌妓,舞妓等。

  等過了一處牌坊,迎面便是一堵烏瓦白牆,中間開了一扇朱漆木門,門口站
了幾個女官,門上挂了「念奴嬌」的匾額。朱由校出了馬車,遠遠看見院牆内有
二層高的庭院,延綿幾裏方圓,卻是頗有規模。

  劉若愚等拿出馬車後的馬凳,扶着皇帝下車,一衆人身着華服,往那大門行
去。

  不過還未進門,便遇見有人鬧事。朱由校一愣,居然還有人在此地鬧事的?
幾人本是來尋歡作樂的,這等熱鬧自然引得幾人關心,當下便圍了上去。

  隻聽一個穿着綢衫,圍了裘脖的富家翁在門前和一個小官模樣的理論。

  「這位大人,餘真是南京魏國公府的遠親,也是南京巡撫的同年,此番乃是
應戶部之邀,來投标軍糧糧商的。」男人臉色急切,拉着那小官的手不放。

  小官沒品沒佚,這差事是祖傳的,說起來卻是如普通妓院中的龜公角色。不
過那态度十分恣揚,一甩那富商模樣的男人。

  「你個銅臭商賈倒是好笑,你要尋那戶部主事方大人,當去戶部,怎麽來了
此地。國朝法度森嚴,方大人又是頂好的清官,怎麽會來教坊司。你若再這般無
理取鬧,待吾吹了這呼哨,喚來坊甲、五城兵馬,看你進不進那六扇門走上一遭。」

  俗話說,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這般說辭一下便把那富商模樣的吓壞
了,不再言語,踟躇了片刻,那富商男子看着小官臉上神色不假于色,頓時有些
洩氣,隻說,「明明見着方家馬車進了偏門去的。」說完,拉着一匹健馬就要告
辭。

  那小官并不理會,甩甩袖子,就要鑽進門去了。眼看一場熱鬧就這般糊塗收
場了。

  田爾耕看了看皇帝,見他臉上波瀾不驚,并未插話。

  這時那譚敬卻從後面擠了上來,在皇帝身後說,「爺,那人牽的馬,有些名
堂。」

  幾人都是聞言朝那商人手上牽着的馬看去,隻見那匹健馬身材高大,體型威
武,體态端莊,全身雪白,此時被那四周的燈籠照映,那白裏泛着金,閃爍奇異
光澤,再往下瞧去,四隻馬蹄卻都是明黃顔色,一股帝王般的氣質油然而生。

  真是一匹馬中王者。

  朱由校不禁眼熱,生出貪婪心思。

  那伺候在一側的劉若愚倒是有些見識,驚呼一聲,「陛下,此馬好似那爪黃
飛電,若是純種的,便是寶馬中的寶馬,隻有皇上才有資格有這坐騎,不過,這
小商賈怎麽有這寶馬,也不怕招來禍端。」

  這話猶當頭棒喝,朱由校與田爾耕相視一眼,都是咋舌,聽聞了譚敬點撥,
居然生出了搶奪之心。

  清醒過來的皇帝本來就對這商賈身份有些好奇,這時候又有寶馬在前,便出
口招呼那人,「兄台,請留步。」

  那人轉身過來,看到幾人穿着華貴,四個太監模樣的給兩個威嚴、貴氣襲人
的權貴圍在中間,身後又有幾個警覺的家丁看護。他卻是見慣了場面的,這下便
生出些謹慎來。

  朝着幾人垂首作揖,道,「兄台有禮,不知有何事?」

  臉上卻是帶着沮喪之色。

  朱由校邁步走近那人,上下細細打量一二,卻是個長相不俗的儒商。隻是眼
睛裏泛着小心和失落。

  「兄台可是遇上什麽難事,小弟姓朱,平生好管閑事,最見不慣那仗勢欺人
的惡奴,你将難事說與我等,若有咱們說得上嘴的,便幫你說和一二,也是攢下
一份功德。」朱由校眼神頗爲誠懇,倒是讓那商賈有些感動,來了京師幾日了,
那毛一鹭說的戶部招标之事完全就是子虛烏有,碰壁幾次不說,那銀錢倒是使了
不少。他家也不是巨富,哪裏能受得了這般折騰,不知從哪裏得來了消息說是戶
部主事方嶽項喜好來這教坊司喝花酒,便瞎貓碰死耗子來碰碰運氣。

  但這等有抹黑朝官之嫌的大逆不道之話,怎麽好說出口?

  一時期期艾艾,話頭堵住舌頭,卻是啞巴了。

  那譚敬此刻卻是得了劉若愚的提示來相馬,他本是從小從太仆寺、苑馬寺偷
馬騎,現在又是禦馬監的監官太監,自然對着相馬有些心得。雖然隻是用肉眼去
看,臉上卻是泛出喜色。

  那商人見到譚敬這麽膽大妄爲,隻道遇上混世魔王,心中惴惴,「這位兄弟
,怎麽如此粗魯,還相起我的馬來了。」

  朱由校連忙将商人手臂一拉,低聲說道,「不知兄台這寶駒何處購得,我也
是愛馬之人,不如兄台告知些情報,我也去購匹良駒代步。」

  見到朱由校這般做派,說不上大方,卻也是磊落。商人心裏有些放松,「回
兄台的話,這馬本是我前些日子投宿那客棧的房客的,他從北邊來,像是逃難的
,到了京城便沒了盤纏,說是要賣馬,我看這馬十分神俊,見獵心喜便花了一百
金購得。不過,現如今我盤纏耗盡,卻是有心轉讓這良馬,若是兄台有意,我便
原價轉讓與你,可否?」

  那譚敬是個直腸子,哎呀哎呀地叫好,使勁給朱由校打眼色。朱由校卻是把
手一擺,「兄台且慢,這馬是否是好馬,光憑你一家之言,當不得準,老田~」

  正盯着寶馬流口水的田爾耕還在愣神,冷不丁這皇帝叫了一聲老田,還沒反
應過來,那劉若愚上去扯扯袖子,這才回道,「朱公子,老田在呢。」

  「老田,你先與這位兄台去請了那馬的原主人來,吾便在這念奴嬌等爾等,
這馬暫且就綁在這門外的停馬石上。」

  「诶,得嘞。」說着拎起商賈就要走。

  那商人見到朱由校這般張揚,又有身上傳來這威嚴男人的大力,一下子心裏
沒了主意,隻好随着去了。

  朱由校從脖子後腦掏出一把扇子,啪嗒展開,扇了兩下,隻覺得,寒風撲面
,哈哈,還想效仿江南四大才子,這卻是自找苦吃。

  劉若愚開路,譚敬殿後,五人,不,一皇帝四太監便入了那名曰念奴嬌的勾
欄。

  那看門的雖然不認識這幾人,不過有田爾耕留下的人出示腰牌,幾人倒是順
利入了門牆。

  待進的裏間,隻看得垂簾四方,朦胧籠紗。倌人纖指撥弦奏,身姿曼妙舞。
酒客勾偏提滿樽,手背支下颌,懶散輕酌。真是好個風流。

  朱由校是個盲流,雖然有後世的見識,但在國學修養上,不上台面,這次來
,也是來見見世面。

  不過這舞袖迎清風,長簾挽半月的風景。這般附庸風雅,慣不是他性情。剛
進了院子,兩隻賊眼倒是骨碌碌轉悠,不過轉了一圈,倒是有些失望。

  這裏全是些濕人。他這棒槌也說不上話。那些女人都是綠茶婊,一舉一動都
是矯揉造作,哎,這世道害人,把這些個大家閨秀都逼成了婊子了。

  等那劉若愚去和教坊司中的女官兒交涉一番,朱由校坐在一個雅庭,便生起
悶氣來。

  心裏想着,不成,朕不允許這幫假風流占了這麽大的便宜。腦子裏便在籌劃
起壞主意來。

  等和幾個眼紅臉熱的太監吃了一頓悶酒,田爾耕卻是帶了商賈和一個蒙古漢
子來了。

  蒙古漢子七尺個子,長得十分魁梧,頭發糾結,臉面都是胡須,模樣倒是有
些磕碜,身上破破爛爛,卻是境遇不佳的樣子。

  還未坐下來,那商賈便贊歎道,「歌聲悠揚入耳,莺歌玉音,含商咀征,閉
眼便要沉醉其中。教坊司就是教坊司,出來的歌舞非憶秦淮能比。」

  隻未幾,這奉承的話頭便被身旁之人打斷,「假模假樣的,真是無趣。」卻
是朱由校。

  說着,提壺倒滿酒,仰首飲盡。

  那愛主心切的劉若愚這時站起身子來,拉起田爾耕走到一旁。

  田爾耕埋怨說,「劉公公,咱的差事還沒交呢,怎麽給我拉到這牆根來。」

  「田都督,聖上都歎了一晚上的氣了,你也不想想法子。」

  「哦?」田爾耕納悶道,皇帝不是說要來教坊司視察麽,怎麽歎了這許多怨
氣,莫不是看中的姑娘被人截胡了?

  那劉若愚卻又壓低聲音,「皇上,可是吃肉的。」

  「哦~」田爾耕頓時明白過來,向劉若愚擡擡手,回到席面。

  「朱公子,這教坊司可真是酸得很,一點也不盡興,不若咱們轉個盤子,到
旁邊的姑娘胡同瞧瞧新鮮。」

  朱由校臉上一喜,「恩,正合我意。老田,你前面帶路。兩位,一道去見識
見識。」

  那商賈和和蒙古漢子,這時已經覺察出來,田爾耕大概的身份,卻是錦衣衛
的大官。

  也不好拒絕,衆人跟了田爾耕出門,七拐八繞,進了一個熱鬧非凡的牌樓,
居然有三層樓高,半條街一樣寬廣。

  卻是叫一個「雲良閣」的青樓。

  朱由校到了這,看着門前龜公迎來送往,十分熱鬧,倒是有了些生活氣息。
臉上這才泛起喜色。

  衆人也不含糊,進了院門,就見閣樓假山,環翠相映,如雲美女穿行,酩酊
恩客放浪。

  「哈哈,這才是青樓應有的氣派。」卻是朱由校開口稱贊。周圍幾人見他粗
鄙,卻是臉上讪讪。

  不過也正是朱由校這沒見識的樣兒,引起了院中人的注意。

  此時上來一個嬷嬷,徐娘半老,走路風風火火,見面便是一個明媚笑容,「
幾位大爺,萬福。是要喝酒還是賞些歌舞。」

  朱由校不懂裏面的門道,心裏又急,拿了一片金葉子丢給嬷嬷,開口道,「
來一間寬敞的雅院,好酒好菜碟重了上,今日要與幾位兄弟開懷暢飲,自然,這
助興的美人可要上上的,且不可讓俺丢了臉皮。」說完,又掏出一疊幾十枚金葉
子在手裏嘩啦啦地掂量。

  那老鸨見是大主顧登門,喜笑顔開,忙熱鬧招呼。一時間,院中叫好之聲,
此起彼伏。

  少頃,衆人在一寬敞包廂入座。

  那包廂卻不是明代的擺設,而是仿了漢時氣派,一人一張矮幾,一字排開,
中間用了薄紗擋住,朱由校坐了主位,幾人衆星拱月分散兩側。

  待酒菜上來,田爾耕先去敬酒,接着幾個太監也來拍馬。

  朱由校盡數喝了,俗話說的不錯,要想與人拉進距離,不外乎一起扛過槍,
一起嫖過娼。在這本性暴露的青樓,人最是不設心防,距離也離得近了。

  不過那商賈和蒙古漢子此時卻有些摸不着頭腦,怎麽也猜不出今晚到底是遇
上什麽人了。

  這也不怪他們,朱由校自然是自滿過甚,以爲自己這王霸之氣一路,所有人
等都納頭便拜。

  幸好還有個莽漢譚敬,吃了幾口渾酒,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端着酒壺就
坐到兩人中間,勾肩搭背,說起那馬的事來。

  「兩位弟兄,還不知名諱,今夜随我等東遊西逛,倒是讓兩位擔心了。」

  商賈忙道不敢,那蒙古漢子卻是灑脫些,「這位兄台,俺叫哈木紮,原是蒙
古土默特部的一名頭目,自從那林丹汗被那金人趕到蒙西,俺們便遭了殃了,原
本俺是想來京城找明朝大官去管束那林丹汗的,結果來了京城才知道這京城這般
寬廣,俺是連門都找不着。逃難逃的着急,就帶了些細軟和這黃蹄的畜生。若不
是碰見這位徐官人,俺都要做了叫花子了。」

  哈木紮這一通說,倒是讓幾人緊張起來,雖然這漢子說的輕巧,可那草原上
行的乃是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這裏面的慘烈可能遠超衆人想象,朱由校對邊情
還是有些了解的,當時還有官員上折子要派兵打林丹汗,不過最後還是被壓下來
了。

  這林丹汗可是成吉思汗的後人,黃金家族的嫡傳,手下的兵馬比之皇太極數
量還要多些。

  同時也是暗暗感歎,居然是察哈爾部的林丹汗把這寶馬送來的。

  聽了漢子說話,朱由校便端了酒壺,也坐到幾人身邊,對飲幾口,轉頭對那
商賈說,「這位兄台,還不自報家門,讓俺們熟悉熟悉?」

  商賈徐良,這時已經隐隐有些激動情緒,好似冥冥中有些指引,聽了年輕人
的話,當即行了跪禮,嘴中說道,「草民嚴州府徐良,見過幾位貴人。」

  見他這幅鄭重模樣,倒是吓了田爾耕等人一跳,朱由校卻是抓起他的手臂,
「原來是徐兄,俺們隻是幾個遊子,當不得如此大禮,還請快快起來。」

  衆人這才一一見禮,朱由校成了朱公子,田爾耕成了老田,劉若愚等人都是
奴婢,不好自我介紹,倒是譚敬,酒量淺了,說自己是個馬倌。

  待喝了一籌,衆人臉上也冒出了汗。

  門外響起呼啦啦的聲響,隻聽吱呀一聲,一溜的美人兒姗姗來遲,這卻是青
樓的規矩,任你富豪顯官,都要吊一吊你的胃口。

  那嬷嬷臉上含着媚笑,打趣說,「哎喲,幾位爺真是兄弟情深,咱們這助興
的還未來,您幾個倒是先喝高了。」

  這樣的場面,朱由校出面卻是不大合适,田爾耕便适時接口道,「你這老鸨
子還要作怪,速速退下,莫不是要讓諸位美人今晚沒了纏頭。」

  那老鸨見這人蠻橫,卻是臉上露出尴尬,說了一句場面話,便退了出去。

  那些環肥燕瘦的騷雞兒沒了約束,便少了二兩骨頭,自找了恩客,伺候起來
。就連幾個閹人都有美女相伴。

  朱由校看了不禁想起後世的一句歪詩來,「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群太監
上青樓」。

  不禁哈哈大笑。

  旁邊陪侍朱由校身邊的乃是一個二八年華的魁首,身輕體柔,嗓音像是黃莺
啼叫,殊爲悅耳,再看那輕薄打扮,也不穿個都督,把乳肉都灑了一身,再看沒
骨頭的賤樣,真是讓人要血脈噴張,當場尋歡作惡。

  雛雞進來便作了自我介紹,喚作小玉,今年十五,浙江布政使司下轄湖州府
人,因那年太湖内澇,逃難來了京城。

  這小玉說得惟妙惟肖,說着說着還抹起眼淚,倒是把朱由校心疼壞了,掏出
金葉子就往美人乳溝子裏塞,那小玉得了纏頭,更加騷媚,就差沒有當場露出無
底洞來接納恩情。

  酒過三巡,朱由校又叫了徐良作陪。

  朱由校原來還不知道自己這般能喝,拍着徐良的肩膀就說,「徐兄既然做的
是短途的糧食買賣,怎麽又來了京城,據俺所知,這官糧買賣可沒有招标之說。


  徐良還算克制,沒有多喝,猶豫片刻,不敢直說,朱由校不禁有些惱怒。

  徐良這才說了,原來在明代做糧食生意,并非賺的糧食差價,而是吃那收糧
的政策紅利。打個比方,徐良收了夏收的新糧,給農戶的卻是陳糧的價格,倒手
賣給官府,卻是用新糧的價格,這陳糧和新糧的價格可是相差一倍,他們這些糧
商賺的便是這五成的利。

  當然,這其中上下打點還是耗費頗大。說起來有些可笑,可是這便是這明朝
的現狀。

  但是到了本朝如今,這閹黨下了江南,搞得雞飛狗跳,那一半的利卻是被閹
黨給吃了。

  南京的四大糧商還好說,可如徐良這般的小糧商,可就沒了指望。這才誤信
了毛一鹭,竟然來了京城,賠下去個偌大窟窿。

  身爲大明皇帝的朱由校聽了徐良這話,也是氣的都要發飙。如果大明上下都
是這般做「生意」,哪裏還有百姓的活路,哪裏還有大明的活路。

  但是這沉疴難治,他又能做什麽呢?

  心情一時便有些低落,卻有聽那邊喝高的譚敬說,「哎呀,哈木紮兄弟,不
過是一片草場,明日俺便去面聖,讓俺大明派了雄獅,幫你收回來不就得了。」

  哐當~

  朱由校幾人手裏的筷子、酒壺都是應聲跌下。

  這不是豬隊友嘛!

  要是皇帝出來嫖妓給傳出去了,那不得鬧出天大的笑話,田爾耕這時候就猛
瞧着徐良和哈木紮,心裏想着是先下诏獄在滅口呢,還是先滅口再下诏獄。

  還好,這哈木紮接下話頭,「譚兄弟,俺看出來你是真心愛馬,你的情,俺
便接下了,明日俺就回草原,至多當了墩汗的奴隸,長生天會看我的誠意的。」

  徐良也說,「見了這京城威嚴,我才知曉我等賤民之渺小,明日我便也啓程
回去嚴州,好好做個富家翁,多生幾個崽子,多修幾條路,多駕幾座橋,就當行
善積德了。」

  笑話,你們想走,咱還不讓呢。田爾耕哪能讓他們走脫,于是便趴到朱由校
耳根,詢問如何處置。

  朱由校臉上憨憨的,看來也是喝了多了,「哎~你們二位,看着人模狗樣,
卻是這般沒了志氣。」

  撈起酒杯來同飲一大口,踏上矮幾,唱道: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傾耳聽。

  鍾鼓馔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谑。

  主人何爲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将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卻是詩仙李白的《将進酒》。

  譚敬是個大老粗,卻也聽出這詞裏的豪邁,抱着兩人站起,大聲囔囔道,「
就是就是,遇着咱們爺了,還能少了你們的好?」

  徐良還是一臉悲戚模樣,有些喪氣地說,「那咱們留在這還有什麽可做?」

  那邊被小玉扶下矮幾的朱由校這時說道,「既然我等因那馬結緣,哈木紮是
草原來的,徐良是做慣生意的,恰好,我這也有些牲畜買賣,不如兩位就在入了
我家商行,爲我去草原走上一遭,運了茶葉、鐵鍋、鹽巴、汾酒去賣,再換些牛
羊騾馬回來。」

  「啊?」

  包括劉若愚、田爾耕等,衆人皆是一愣,怎麽這皇帝想一出是一出,這倆人
底細還未摸清,怎麽又讓去買馬了。

  不過皇帝興緻正濃,幾人不好擾了主子熱情,隻好随聲附和。

  接着又是一陣觥籌交錯。除了兩個有心眼的家奴,其餘幾人皆是大醉。

  等入了夜了,小玉扶着朱由校到了自個兒房中,見朱由校爛泥一般,怎麽叫
都不醒,于是大著膽子在他身上摸索起來,很快便掏出來恩客的錢袋子。

  藏在屋頂的錦衣衛見得這般情形,正要翻牆下去阻止,朱由校卻是睜開眼睛
,一把抓住女孩手臂,嘿嘿一笑,「小玉莫非還有面首要養,怎麽不光偷了我的
心,還要偷盜我的金子。」皇帝居然是假裝喝醉。

  久在青樓中的女子心思都是彎彎折折,見到恩客裝睡,臉上的緊張卻是一閃
而逝,柔聲說,「哎喲~朱郎,瞧您說的,奴不過是要幫您寬衣,須知春宵一刻
值千金。朱郎這般偉岸,奴都要想死了。」

  朱由校踢了腳上的雲履下地,穿着襪套坐起身子,「那倒要看看小玉怎麽伺
候相公我呢。」

  隻見那小玉爬上床來,毫不羞澀,脫了朱由校衣褲,房中點了爐子,到不覺
着冷。接着那小玉又将自己剝了精光,起身從床架子上掏出一卷紅菱,兩手抓住
,嘿然一聲,又用玉足纏緊,接着手上一松,身子倒挂而下,櫻唇小嘴一口咬住
朱由校龍根,那胯下的褐色鮑魚門戶大開,朝着朱由校臉面。

  感受小玉舔弄,朱由校性欲勃發,正要伸手去抓小玉粉白的嬌乳,隻見那小
玉腰身一扭,整個身子便像陀螺一樣旋轉起來。胯下逼毛迎風飛揚。朱由校的陽
具卻像是被磨豆腐的石磨在磨,沒轉幾圈,小玉又,此時借了那紅菱扭曲的動力
,小玉轉速更快,哎喲一聲,朱由校竟然射了。

  我草,人體直升機?

  朱由校這才開了眼界,小玉真是一個妙人。

  等小玉将朱由校的陽慫盡數吞了,翻身落到床上,還要使壞,朱由校一個
翻身,連那羊腸小套都不帶,直接将小玉兩腿一扯,大嘴含住那腥鹹鮑魚,等出
了鮑魚汁,便插将進去,又用上拿詭異的電麻本事。

  頓時小玉爆發高亢歡吟,灌滿整個雲良閣角角落落。

  兩人幹得興起,到日出才歇。

  次日一早,田爾耕送了朱由校等回宮,也不回家,就往錦衣衛衙門去了,進
去威嚴衙門,堂前一幅嶽飛畫像,乃是表明忠心之意。隻不過這時候多了一尊關
公巨像,模樣和田爾耕把玩的如出一轍。此時這三國演義的話本剛時興起來,那
些個指揮使、同知、千戶還以爲田爾耕是讓他們不光要忠心,還要有義氣,哪裏
知道,田都督是拍皇帝馬屁用的。

  看着錦衣衛衙門上下對自個是畢恭畢敬,臉上挂着的都是狗一樣的笑容,田
都督卻是得意非凡。隻不過又看那許顯純,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這時來了面白的英俊少年郎,穿着魚龍的大紅衫,顯得十分精神,卻是錦衣
衛裏根基最深的駱養性。此時卻是個閑人。

  看到這姓駱的,田爾耕不禁心裏啊呀一聲,這不就是現成的棒槌嘛。

  于是開口道,「集合起來人手,先東廠去看看魏掌邢處有何差遣,再去那胭
脂胡同,抄家!」

  一聽到抄家二字,這錦衣衛裏頓時聲浪鼎沸,一時間有事的沒事的,有傷的
沒傷的,全都厲兵秣馬,騎上健馬跟着田爾耕出來衙門院。

  行了不遠,便到了東廠衙門。剛一到那門口,田爾耕差點從馬背上摔将下來。

  隻見東廠大門的院牆上,用紙貼了一行大字。

  「聽聞爾等喜好殺人放火,不若來東廠做個較重」

  這什麽什麽情況?

  趕緊下馬入了院門,隻見裏面人滿爲患,摩肩接踵,竟然是在征兵。

  而在院中搭了一座高台,高台上坐了一個跋扈的女子,正惬意地看着下面的
征兵。确實魏小花了。

  見到錦衣衛都指揮使莅臨,魏小花也不托大,遠遠打個招呼,趕緊爬下高台
,往這邊來了。

  田爾耕打量着這些三教九流拿着各種木牌,進出幾個帳篷。臉上神色越來越
凝重。

  帳篷上寫了,身高體重、視力、殘疾、絕活等招牌,那些人一進來還穿着衣
服,到了最後卻隻剩下個包裆布,像是牲口一樣被那東廠的番子嘻嘻哈哈地逗弄
,簡直是有辱斯文。

  偏偏這些來征兵還喜笑顔開,一點也不生氣。

  那邊上還立了一隻水牌,牌子上還寫了「東廠選拔外事較重,期限三日,軍
饷撫恤優厚,升官快,名額三百,過期不候。」

  這魏小花哪有這麽弄的,錦衣衛、東廠可都是軍戶裏的福蔭子弟,這般胡鬧
,不是讓錦衣衛出亂子嘛!

  要知道現如今東廠、錦衣衛可有五六萬人啊,多少人是吃不上飯、穿不上衣
,這魏小花怎麽還便宜了旁人。

  結果下一刻,幾個錦衣衛模樣的人便走出了第一個「身高體重」的帳篷。

  竟然還真有軟骨頭來投了東廠?!

  田爾耕定睛細看,嘴裏低沉怒斥道,「他娘的,戚大威這殺才怎麽也來投了
番子?真是丢了我錦衣衛的臉面。駱指揮,去,把這些個長了反骨的給俺押過來!」

  片刻,駱養性帶了一群人下去,将戚大威和兩個錦衣衛小旗官給帶了上來。

  隻見當前一個矮壯千戶錦衣衛軍官,粗眉大眼,一臉忠厚。身旁跟了一個像
是讀書人一般的少年,還有一個瘦不拉幾的小孩兒。

  「跪下!」駱養性将三人給卸去腿勁,三人臉上露出苦色,跪倒地上。

  正在氣頭上的田都督吐了三人一口唾沫,「哼!帶回去打死了丢亂葬崗喂狗!」

  「田都督,且慢!」魏小花也是看見戚大威等人被田爾耕抓包,抓緊趕了過
來。身邊幾個檔頭捏緊了刀把,隐隐将田爾耕等圍了起來。

  「恩?魏千戶怎麽還想明目張膽地挖我錦衣衛的牆角?」這聖眷正濃的田爾
耕遇上了皇帝的绯聞婦人,卻是叫上闆了。

  「大都督,瞧您說的,廠衛一家,哪有什麽牆角啊。」魏小花模樣又年輕了
些,臉上卻是多了狐媚,身上長了氣勢。

  她看了一圈引來事端的三人。這三人乃是錦衣衛南鎮撫司準千戶戚大威,還
有衛所下轄的小旗官管銘、六子,都是戚大威的近人。

  見到田爾耕還生着氣呢,魏小花轉了轉眼珠,說道,「你三人放着糾察京城
的錦衣缇騎不幹,爲甚要來做這生死叵測的較重?」

  這時那戚大威卻是擡起堅定的頭顱,望向魏小花,「魏千戶!我戚大威本是
戚家軍後人,想我戚家軍先平倭寇,再守薊鎮,不說功勞,苦勞卻是有的。隻因
這張相倒台,我戚家軍便被像是抹布一樣丢了,我們卻也成了混吃等死的活閻王。」

  「大膽!」駱養性腳下一動,踢到戚大威胸口,卻是将這軍漢踢倒在了地下
。嘴角都是沁出血來。

  誰知那漢子膽氣倒是硬的很,掙紮起來,還再說,「今日,俺的兄弟六子遞
給小的一張傳單,說是魏千戶着人送來的,上面寫着幾個大字,爾等可有夢想。
小的不知夢想爲何物,卻也知道,我大明 内憂外患,危機重重,可是我戚大威
沒本事,不能領兵打仗,不能治國安邦。還好,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管銘這小子
讀過四書五經,卻是告訴小的,夢想,便是做夢也會想之事。這下,我才明白,
我戚大威的夢想是什麽。我戚大威從小練武,讀書寫字,鑽研兵書。夢的是馬踏
陰山,想的是報效朝廷。我的夢想,便是去戰場爲國效死,馬革裹屍,我血尤熱
。這便是我的夢想。」越說,這軍漢脖子伸的越直,越說,聲音越大,越說,這
眼珠子越紅。

  周圍衆人此時全都圍了過來,

  「一派胡言!」田爾耕啐了一口,「你不過是看中東廠這裏的饷銀高罷了!」

  這位錦衣衛聽了這粗鄙軍漢所說,有些不可置信,報國?熱血?或許他曾有
,但是現在呢?隻手遮天的權力、皇帝的寵信、手下的崇拜才是他應該追求的。

  夢想,隻不過騙騙這些腦子一熱的年輕人而已。

  他的訓斥,并沒有影響到戚大威,反而,戚大威笑了。

  慘笑。

  凄慘的笑。

  無奈的笑。

  那軍漢身後的小瘦猴,卻是哇的一聲哭出來,「大都督!俺們都知道您仁義
,可是你不知道,大威哥,每一分饷銀,每一分賞賜,每一分孝敬,不是接濟弟
兄,就是撫恤犧牲弟兄的家眷,如今大威哥都二十有三,連媒人都沒見過呢!他
不貪财啊!大都督還請明鑒!」說着已經淚流滿面。

  嘩~~的一聲,周圍前來征兵的三教九流,錦衣衛幹将,東廠番子,甚至魏
小花,有些震驚地看着戚大威。

  這世道居然還有這麽仁義之人!

  「閉嘴!」啪的一聲,卻是駱養性給六子賞了一個大耳刮子,這小子敢如此
胡說,真是狗膽!

  這一巴掌一下将六子打了轉地飛了出去。

  不想這六子剛被打完,管銘又上前一步,「大都督、駱指揮、魏千戶,諸位
同僚,我三位并非貪圖饷銀來應征較重,也非是在衙門混不下去。隻是戚大哥實
在一顆丹心昭日月,隻想去那邊關戰場爲國效力,我二人雖然不才,不過平生都
在戚大哥羽翼下苟活。既然他想去做那探馬,我二人即便做個馬夫,也要跟着去
,即便是送死,我二人也要去當個墊背的,我等先斬後奏,卻是不對,還請大都
督看在戚大哥忠心的份兒上恩準我等入了較重,當爲皇上探聽邊情的走馬!多謝!」

  說完卻是跪下磕頭。

  這管銘剛說完,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好~」。

  接着這院中站着的幾百人都是大聲叫好起來。倒是讓駱養性失去章法,看着
田爾耕不知如何是好。

  隻是那魏小花卻出來說,「哼,你這個小白臉吹的什麽?本官說過要你們三
個臭皮匠了?」

  「啊?」周圍衆人見魏小花這般戲弄,都是驚呼。

  又聽她道,「還不謝了大都督,速速前去體檢!」

  三人都是一愣,狗爬一樣走了。

  稍晚時候,魏小花将田爾耕等送到東廠門口,「田都督,沒想着錦衣衛裏還
真是卧虎藏龍,這戚大威一身武藝着實不凡,這管銘小白臉不但字寫得漂亮,還
能刻印章,倒是作假的行家,這六子賊眉鼠眼的,沒想到,真是個溜門開鎖的鼓
上蚤。」

  寡婦說得歡,講得得意。卻讓田爾耕臉色更黑了。

  「哼,這樣的,在我錦衣衛隻能去掃掃大街,聽聽牆根,就送給你了,還倒
真當成寶了。」

  「那就多謝田都督美意~」

  田爾耕實在想不明白,居然戚大威這都是千戶的人了願意從校尉幹起,還要
抛下家人,去那險象環生的邊關。

  「哼~!」老田冷哼一聲,這時候魏小花又說。

  「過幾日,卑職再來拜訪田都督,今日還有選拔之事,卑職先退下了。」說
完,扭着屁股就走了。

  那被搶了牆角的田爾耕便隻好帶了手下去抄長春院,又把教坊司的女人都帶
了出來,進了宮往太液池旁的豹房去了。

  卻是王體幹拿了棺材本兒給皇帝稍稍整理了一下豹房,差不多可以住人了。

  而在幹清宮中,正對坐兩個貴氣逼人的年輕人,一個是一臉疲态的朱由校,
一個是緊張極了的朱由榔。

  「啊~由榔,皇叔該是出發了吧~」朱由校沒話找話說道。

  (桂王是四月就藩,這裏情節需要,嘻嘻。)

  「回皇上的話,父王五更便走了。」朱由榔世子妃都娶了,本來都打包好了
行禮要随福王去衡州就藩。臨出門卻被父王告知,皇帝召見,意思大約卻是要留
在京中聽用。這讓他無比緊張,該不會留下當了質子了吧。

  「衡州路途遙遠,又走水路、走行山道,真是辛苦皇叔了。」朱由校又打了
一個哈欠,将身子很不雅地斜躺到矮幾上,「對了,由榔可知咱們這朱家現在有
多少人口?」

  「啊?」朱由榔卻是從來沒學過這個,忙不叠地說,「皇上,臣不知。」

  「有兩百萬啦。」朱由校悠悠說道,「咱們這朱家皇族現如今已有二百萬啦
,可真是一大家子呢。朕前些日子問了管賬的,咱們朱家一年就得吃掉大明一半
的稅賦。」

  「啊!」朱由榔吓了一跳,「臣倒是也聽說有些皇叔好生養孩子,可不知怎
麽竟有這般多皇親。」

  「由榔,你可知朕昨日做了個什麽夢?」朱由校根本就沒睡覺,做什麽夢?
春夢呗。

  「臣不知。」

  「朕夢見,咱們朱家把百姓的糧食都吃完了,百姓沒了吃食,沒了活路,就
造反來搶咱們碗裏的飯、碗裏的菜、碗裏的羊雜湯了~」

  「皇上,這。。。皇上洪福齊天,朝有能臣,外有良将,區區民變,當不在
話下,且皇上仁厚,天下臣民都是敬仰,哪會做那抄家滅族的不忠不孝之事。」

  「呵呵,由榔心腸還是這般純良。」

  「皇上謬贊。」

  「不過,朕還聽說件笑話事兒。」

  「臣洗耳恭聽。」

  朱由校也不賣關子,當即說道。

  「那是下面府縣報上來的,說是衙門進來一個乞兒,說自己是成祖二子朱高
煦的後人。」

  「荒唐!我朱家後人哪能做着行乞的肮髒行當。」朱由榔生氣了,怎麽的,
還有人老壽星吃砒霜,嫌命長,冒充皇親的。

  「那縣官自然也是不信,不過本着愛民的祖訓,當即便隻下令打了一頓,将
那乞兒扔出衙門。接着你猜怎麽着?」

  「皇上,後事如何了?」

  「結果第二日那乞兒又來了,還說自己是鄱陽王的後人。」

  「這乞丐真是膽大。」

  「那縣官又将他打了一頓,還關進了牢房,那人日日在牢房中發牢騷,縣官
被他弄得心煩意亂,就将此事報了知府衙門,那知府卻是個頂真的人,還真差人
去追尋了一番,結果你猜怎麽着?」

  「結果如何?」

  「那乞兒身份卻是真的,不過,卻是枝蔓上的瓜,疏遠了。」朱由校繼續說
道,「但那也是我朱家的血脈啊,知府隻得當菩薩一樣供着,那乞兒見有知府保
他,言行日漸張狂,不但每日在酒肆勾欄吃那霸王餐,還騙了黃花閨女的身子,
做出醜事。結果那乞兒還不自省,越加放肆,那知府實在遮攔不住,這才向朕告
狀來了。」

  「這人真是好不要臉皮,丢盡我皇家顔面。」說完這個,臉上突然神色一凝
,本來還義憤填膺的樣子,現在卻是額頭冒出細汗,心中惴惴。

  見着朱由榔已經覺察自己的意思,朱由校啧吧啧吧嘴唇,「由榔,依你所見
,這大明這樣的乞兒多麽?這樣的無賴多麽?若是現在不多,将來會多麽?」

  「啊~~~~」

  朱由榔長歎了口氣,起身行禮道,「皇上,臣明白了,我朱家皇祖如今卻是
被自個兒圈養的豬牛,日漸癡肥,來日便是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皇上與我
這般深談必然有所改革,皇上高瞻遠矚,臣不及萬一。不過想必皇上也有謀劃,
臣自當竭盡全力爲皇上前驅。」

  朱由校總算出了一口氣,這朱由榔是除了朱由檢之外,心腸最軟,本事最大
的,不加利用起來,實在說不過去。趕緊起身扶起朱由榔,「由榔,此事涉及祖
宗家法和朝廷法度,曲折頗多,但爲了我朱家萬世基業,卻隻得迎難而上。不知
由榔願不願與朕攜手并進,砥砺而行。」

  「臣萬死不辭,如何作爲,還請皇上示下。」

  「既然我朱家的才俊當不了官,打不了仗,便大大方方去做了商人罷。」

  「這。。。」

  堂堂大明世子居然要去行商?這怎麽使得。看出朱由榔的擔憂,朱由校趕緊


  「由榔莫急,朕哪會真的讓你去抛頭露臉,朕讓你去天津,是和那鄭芝龍做
買賣,至于抛頭露臉之事,你便找那天津八大商人,或是扶持些人出來,其中利
潤,你占一成。」

  朱由榔也沒什麽經濟概念,一成?好像有些少呀。追問道。

  「卻不知道皇上讓臣做什麽買賣?」

  「福建的瓷,江浙的絲,江西的茶,交趾的米,渤泥國的香料,東倭的白銀
,北海的鲲,佛郎機的軍火,昆侖的黑奴,都可做得。」

  隻聽皇帝說書一樣倒出來,一堆的詞兒,隻是越聽,那朱由榔汗出的越多。

  「哈?那豈不是和那等海匪無異?」

  「瞧由榔說的,咱們的氣派怎麽也得比那些小打小鬧的海盜壯闊多啦。」

  朱由榔越聽越怕,這不但要破了太祖祖訓,還要和海匪同流合污,朱由榔心
想還不如死了算了。不過嘴上還是道,

  「臣,遵命。」

  心裏卻是嗚呼哀哉,完了,上了木匠皇帝的賊船。

  等朱由榔戰戰兢兢地走了。一臉喜色的朱由校喚來随侍太監。

  「你可知何人最擅農事?」

  那太監雖然在,懂些文墨,卻也有限。搜腸刮肚一番,皺眉回答道。

  「啓禀陛下,當是神農!」

  英明神武的皇帝不禁頭大,神你個頭,老子還拓拔野呢!

  心裏便想,這太監隊伍還真有些素質低下的感覺,智囊團什麽的得趕緊拉扯
出來了。

  此時不禁想起了湯若望,皇帝還是忍不住對歪果仁下黑手了。

  于是開口說道,「去,将龐天壽喚來。」

  坤甯宮,皇後張嫣正靠在一旁的香妃椅上看着正在清掃的宮女太監,心裏滿
意極了。搬離了慈安宮,重回坤甯宮,終于可以堂堂正正做了這大明國母,天下
女人的楷模。這讓她對皇帝又是恨又是愛,這個壞人,就會折騰人。

  而當那一箱箱的銀子金子也被搬了進來,皇後更是臉上都笑開了花。她家境
清貧,哪裏想到過,她還能掌握如此巨大的财富,頗有些當家做主的感覺。在一
般人家,不都是女主人管賬麽?

  隻是皇帝那甚麽《春明計劃》卻是要讓自個兒在宮中辦賞花會,又讓自己給
宦官宮女漲俸祿、加棉衣、添柴碳,還開什麽「超市」、「棋牌室」,真是讓人
頭大。

  不過這皇後卻是好勝的,吩咐了宮裏的嬷嬷,「去把那織造局、造作局、碳
冰局的管事太監都給本宮喚來,」那嬷嬷垂首一旁記下吩咐,當要退下,卻聽皇
後又說,「去給京中二品以上诰命都下去帖子,就說是來宮中賞菊。」

  嬷嬷領命退下。接着便從坤甯宮四散出去十數人,卻是出去傳遞消息了。

  鹹安宮,在皇宮中流連數年的客印月,終于徹底搬家了,卻不是去正義街的
侯府,而是要搬去豹房。

  看着忙碌的仆從們進進出出,忙裏忙外,她不禁想起皇帝和她說起來的那些
羞人的話,說是搬去豹房要讓那些山中之王,草原之王,河流之主見識見識人皇
的能耐,呵呵,這皇帝,莫非還要在那些畜生面前和自己媾和,臉上泛起陣陣暈
紅。

  等老妖婆的物事和人馬都走了幹淨,又進來上百宮女太監,灑掃清洗,搬來
新打制的家具、瓷器,布置主殿偏房,待入夜了,新來的管事嬷嬷,扣響了西李
與朱徽媞住着的小院,未幾,月亮門洞開,出來兩位絕代美人,一個風韻尚佳,
一個嬌美可愛。卻是這鹹安宮的新主人。

  西李在這宮中轉了一圈,卻是和當初住進來時大相徑庭,心中泛起了幸福感
覺。再看那些家具,都是簇新的,構造精美,心思巧妙。心想,定是皇帝親手打
造的。不由對皇帝多了一份感激。

  再看蹙着眉頭的女兒,心想,下回得去請了皇帝來商議安樂公主開府事宜了。

  河南登州,信王朱由檢還剛到不久,此時住在一處豪紳的别院,太監徐應元
和王承恩正在與他彙報這籌建王府事宜。

  隻是信王府的主人,朱由檢卻是興緻缺缺。兩個大太監見了,也是皺眉不展。

  徐應元是南京回返的,王承恩卻是受了好一頓毒打,使了大筆财貨,又借了
十三太保的身份才逃出生天。

  此時都圍在信王身邊盡忠。

  這時忽然聽到外間響起嘈雜聲響,一聲尖利聲音道,「聖旨到~」

  信王還在遲疑,這我才剛到呢,怎麽又有聖旨到了,難道這皇帝哥哥要趕盡
殺絕不成?

  身邊兩個管事的趕緊安排布置香案、蒲團,伺候信王接旨。

  隻見一個胖乎乎的老太監在錦衣衛保護下,進了正堂,念叨,「信王朱由檢
接旨。」

  信王一掃裙擺,跪下,舉手道,「臣接旨。」

  隻聽那太監唱到,「奉天承運,皇帝诏曰,信王朱由檢,恭儉持禮,素有賢
名,且爲朕胞弟,不忍登州貧瘠,撤藩登州,改封松江縣,欽此。」

  說完,便合上聖旨,遞給朱由檢。朱由檢謙恭接下,又讓徐應元放到香案上
的架子上。

  凝神皺眉,不知想些什麽。

  這時那太監告罪一聲,卻是要退走。王承恩趕緊快步跟上。

  出了正堂,到了回壁後面,掏出銀兩,塞進那胖太監手裏。

  「黃公公,一路辛苦,不知那松江縣在哪?」

  黃公公見那銀元寶足有幾十兩,眉開眼笑,趕緊收了藏進袖子,回道。

  「離着嘉善不遠,再往東便是大海,海上有個大島,便叫崇明。」

  王承恩啊了一聲,「那不就是個小漁村麽?」

  黃公公桀桀冷笑,「總歸比這登州好上一籌,王公公,還請信王快快啓程,
奴婢告辭。」說完,便馬不停蹄地走了。

  王承恩一臉便秘地回返,「殿下,這黃公公口風卻是很緊,沒說皇上要做什
麽。」接着又把打聽到的消息說給二人聽了。

  徐應元聽了有些疑惑,「皇上怎麽這般胡鬧,撤藩改封如此随意,若是真如
那黃胖子說的,咱們都不必喝西北風了,直接喝海風得了。」

  這時信王卻是自語道,「松江縣。。。嘉善。。。大江入海。。。。水深浪
淺。。。。大島隔岸相望。。。。此處若是用來建港、造船。。。」

  頓時,心裏泛起激動,臉上全是喜色。

  「徐老,王伴伴,快快收拾行李,咱們盡快啓程。」

  不過,皇帝真是要開海禁?他能辦得到麽?

  天津衛有左中右三所衛城,大城便是天津城,其他兩座衛拱衛在側,三隻用
鐵索橋連接,三所衛城,都是牆高郭深,易守難攻。

  天津鄰近京城,此處不但有千戶所,還駐紮水軍,此時的總兵官卻是孫承宗
,包括薊、登、萊都算是他的麾下。天津衛本來還有營兵五座,實在單弱。後又
淘汰兩營,隻留标兵、鎮海、内丁三營官兵共三千五百員。

  鑒于天津爲咽喉重地,江南數百萬漕糧經此運往京薊,還有一百多萬多糧斛
積存于此。

  兵力弱不能防守,天津巡巡撫翟鳳翀建議設一總鎮,擇廉勇知戰之人任之,
合新舊營俱屬統隸。寶坻爲天津門戶,此縣之三岔口、白龍港等處皆爲津渡所必
經,此後應輪一營駐防,遇有緊急情況添兵協守。朱由校本來就要更換江南、陝
西、山西、天津、福建等處的總兵,這時順水推舟,讓内閣推了巢丕昌來當了總
兵。

  天津左衛靜海千戶百戶所下有一屯堡,曰楊家莊,距離天津城三十餘裏,距
離海河兩裏路,不大,是個圍着圍牆的狹長村莊,東西長三十步,南北長一百四
十步,牆高二丈未包磚,僅在南面開着一個門。那莊子裏面十分破敗,小小的主
幹道兩邊到處都堆着垃圾糞便。整個莊子裏彌漫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

  莊子裏不少空房子無人居住維護,窗檐破敗磚瓦缺失,青草都長進了屋子。
這些空屋子是逃亡的軍戶留下的屋子。莊子裏看不到幾匹牛馬,爲數不多的軍戶
們也十分窮困,一個個骨瘦嶙峋,身上穿着破舊的單衣,站在肮髒的道路兩側喝
西北風,神情迷茫。所明末九邊普遍實行營兵制,衛所官職漸漸失去實際意義,
淡化爲一種品階。依照黃冊,楊家溝「莊中含匠戶、軍戶在内,合計有六十一戶
,口三百七十一,其中男子二百一十一口,成丁一百五十七口,不成丁五十四口
。女子一百六十口,其中壯女一百零四口,幼女五十六口。」實際上這裏隻有三
十個活人。這些活人,不是兵也不是民,倒像是活鬼,這便是大明鼎鼎大名的吃
空饷了,天津鎮的營兵月饷是二兩銀子,按着百戶所百人營兵配置,這管隊官光
吃空饷一項上就要貪墨好幾十兩銀子。當然,孝敬上峰的則是後話。

  這日,這些莊民們還在曬着稀薄的陽光,吃着強勁地西北風,一艘小艇靠上
了岸,上面下來幾個黑壯的漢子,徑直進了莊子,往那貼隊官的破衙門一鑽,再
沒出來。

  而在在距離楊家莊極遠的海面上,一艘千料福船,沉錨停在海中。甲闆之上
,一個黑臉的英俊青年,身姿挺拔,目含星河,身上披了一件厚實的鬥篷,望着
黑乎乎的陸地怔怔出神,他的身邊還坐着個女子,穿得一身單薄的勁服短裙,露
出來細嫩的小腿和穿着木屐的美足。

  女子名喚田川晴子,是這人的小姨子,雖然個子矮小,卻是長相美豔。此刻
正盯着這男人猛瞧,眼中全是愛慕神采。

  見男人若有所思,女子叽裏咕噜地說一長溜倭話,那男人回答說,「無妨,
這裏卻是安全的,須得知曉,這是天津衛,即便是李魁奇、鍾斌、劉香也不敢亂
來,隻是希望賀老五這狗雜碎别壞了本座大事。」

  這男人赫然是雄霸海上的尼古拉·一官,翻海龍王鄭芝龍。

  竟然親自來了天津衛。

  而他的大事,便是要回到福建泉州的岸上罷了。

  宣府外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晃悠悠地前行着,一個蒙古漢子,一個無須的中
年,正搭夥趕着車。不過兩人都是沒心肝的,除了相馬,聊的都是不相幹的,甚
至有些雞同鴨講的感覺。

  等天色見完,兩人停了馬車,後面又圍上來一群虎狼般的錦衣校尉總旗兵官
,将兩人嚴密看守。

  兩人倒也不在意,下車挖了地洞,點火燒起水來,這時從馬車内探出一個腦
袋,畏畏縮縮地往四周看了看,等見到了昨夜還在一起喝酒尋歡的哈木紮、譚敬
,避開那些兇神惡煞缇騎眼神,跳下車跑到兩人身邊。

  「兩位兄台,咱們是到了哪了?」徐良看了周邊蒼莽夜色,恍如做夢,趕緊
問道。

  正在烤田鼠的哈木紮哈哈一笑,「歡迎你,我的兄弟,明天咱們就能進草原
了,現在咱們已經快到宣府。」

  「什麽?宣府?」徐良震驚,他昨夜也不知怎麽的,醉的尤其厲害,睡了一
天一夜,居然到了宣府地界,不免急道,「究竟發生何事?譚兄,閣下到底何人
?」

  譚敬卻是粗枝大葉,大大咧咧道,「本座禦馬監監官譚敬。」

  「啊?」

  這下連哈木紮也吓了一跳,「你說啥?你不是個馬倌麽?」

  「嘻嘻,禦馬監不就是放馬的麽?」

  徐良又生出不好預感,「那。。。昨日。。。那二位爺。。。」

  「自然是錦衣衛都指揮使田爾耕都督與」,譚敬賣了關子,笑着看看二人,
「與當今聖上」。

  兩人撲通一下趴伏地上,都失聲道,「皇上。。。?」

  徐良頓時臉色慘白,難道皇上要将自己和哈木紮送出關外毀屍滅迹?不至于
啊,在京城宰了自己難道嫌棄自個破了京城風水?須得這樣大費周章?

  見兩人吓得六神無主,那譚敬從身上,拿出兩塊黃布,遞給二人。

  兩人拿了一看,卻是黃布料的亵褲,頓時又是一驚。

  居然是帶着龍尿騷的龍内褲!

  「兩位安心,皇上隻讓二位陪我來關外買馬,若是辦好了這趟差事,好處自
然是少不了的。」

  兩人都捧着龍内褲,趕緊朝着南邊跪下磕頭,但是這心裏卻是慌張到了極點。

  等三叩九拜,徐良起身又問,「譚公公莫不是在逗我等開心?咱們赤手空拳
,怎麽去購買馬匹?」

  「這卻不用二位操心,皇上與我說了,說是先到這宣府看看行情,行那 市
場調研的名堂,掌握了草原短缺貨物,才好給我等準備銀兩貨物。」

  兩人聽了一頭霧水,「市場調研又是何物?」

  
                                 (未完待續)




slatl
2020-1-7 17: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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