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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6-10-4 來自 Shangh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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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顧忌 作者:巽夫
無所顧忌
作者:巽夫
發表於2002/05
我從小出生在一個專制家庭,父親的蠻橫和母親的逆來順受對我刺激很大。
在這種家庭出生的小孩長大以後,都學會了專制或順從:對強者順從,對弱者專
制。就像魯迅先生所言:當遇到羊時,他們就變成狼,當遇到比他們更凶殘的狼
時,他們就變成了羊。
但我卻是例外。我長大後,痛恨專制的人。在單位,我是獨斷專行的領導的
剋星。當我呆不下去,要下海時,我成了一位能和員工同甘共苦,平起平坐的老
板。員工們從來不當我是他們的老闆,而看作是他們的兄弟和大哥。
在這些兄弟姐妹的配合下,我的事業頗有小成。可惜我這人胸無大志,有了
小成就心滿意足,不思進取。倒是我那幫兄弟們,打著我的招牌,集資開了一個
又一個分店,賺了不少錢。我倒不在乎,因為他們生意好我的生意更好。所有人
都知道這裡才是正宗。
在家裡,我也是實行民主自由作風,百無禁忌。妻子兒女幾乎什麼話都敢對
我說,從不怕說說他們荒唐或卑鄙。我送了一個座右銘給兒女們:吾行有節,我
心無限!他們把它當作金玉良言,遵行不渝。
我真不知道有什麼該忌諱的。父親死時,我一點也不在乎,雖然參加了追悼
會,卻仍和那些幼年時較熟的朋友還有長輩大聲問好,談笑甚歡。他們本是裝成
悲痛的樣子前來,被我弄得都不知怎麼辦才好了。
母親去世時,我很傷心,送葬回來一直悶悶不樂。妻子倒並不難受,但見我
這樣,也愁眉不展。倒是一對兒女不停地想逗我開心。他們對奶奶感情不深,所
以一點也不傷心,連葬禮也沒去,說是太沒意思了。我也沒勉強他們。
妻子問我,如果她死了我會不會很傷心。我說會。她又問我會不會再娶。我
說當然啦,不然我會得抑鬱病死去的。妻子很不高興,說:「如果你死了我馬上
找個老公嫁掉,你會不會難過?」
我說:「現在聽到就難過,死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當然不會難受了。」妻
子罵我沒良心。我說:「死了就化成泥,你不會覺得泥巴也會傷心吧?只要我活
著時你對我好就夠了,我死後你想嫁誰都行。」
*** *** *** ***
這天早晨,我起身去洗手間時,看見妻子正在洗臉,我那十五歲的兒子在後
面摟著母親親熱。我說:「小子你在幹嗎?」兒子馬上放開母親,望著我嘻嘻一
笑,走了。我瞪了他一眼,想起前天也曾看見母子倆不知在說什麼,說了一陣兒
子忽然輕輕地在母親屁股上拍了拍,走開了。而我妻子對這不莊重的舉動好像也
習以為常似的。
來到我那餐飲店,員工們早已開張了,來吃早餐的客人坐滿每張桌子,像往
常一樣熱鬧非凡,其中一多半是熟客。看見這些老顧客,我心情很好,跟他們逐
一招呼,每個人總有說不完的笑話似的,讓我笑個不停。
然後我來到廚房,廚師老張邊打開熱氣騰騰的蒸籠,邊對我說:「發哥!我
昨天看見嫂子和一個男人上街去看電影,好親熱喲!」這混蛋,我知道他對我太
太很喜歡,每天見到我就會用我太太來開玩笑。我不以為忤,他也肆無忌憚。
「你少來了!」
「不信?如果我說半句假話,你扣我一年工資好了!」他認真地說。整個廚
房的人都笑著看我。
「好,你說,在哪裡,和誰,怎麼個親熱法?」
「怎麼親熱?嫂子挎著那男人的胳膊,有說有笑的嘍!」
「和誰啊?」
「達仔嘍!哈哈哈哈!」
所有人一聽,都大笑起來,唯有我笑不出,只哼了兩聲。因為達仔是我兒子
伍達。員工們不知我的心事,只以為我故作威嚴,笑了一陣,又忙著工作了。
走到門口正在收錢的女兒問我:「爸!媽怎麼還不來啊,人家都要上學了,
還沒吃早餐呢!」
我說:「快了快了。」四下看看,每個員工都忙著,而客人吃完了正等著找
錢。牆上掛鐘已指到七點四十,女兒該上學了。
「你快去吃,我來頂一陣。」
「謝謝爸爸。」
「伍老闆,是不是不想收錢啦?」客人們和我打趣。
我笑道:「你養我我就不收你錢啦!」
到九點半鐘,早餐時段已過,客人少了許多,我抽空打了個電話回家催促。
妻子在電話裡喘著氣說:「我馬上就來,我在拖地啦。」
我說:「你晚點再拖不行啊!」
「好啦,我就來。」
然後我叫服務員李小妹幫我收錢,就起身去那些自己開了分店的兄弟們那逛
逛。每個大伍餐廳都由我太太做會計,我也得順便為她把帳本拿過來。不過,每
到一間店,兄弟們都有很多話跟我說,要不然就拉我坐下喝兩盅,趁生意清閒時
打幾圈牌,一天的時間就這麼快樂地過去。
我們的大伍餐廳並不高檔,但勝在夠貼!貼什麼?貼市民的感情,貼市民的
收入水平!貼他們的生活習慣!這就是我經營成功的秘訣。它幾乎佔領了全市一
大半餐飲市場。
*** *** *** ***
走到家門口,我想起昨天有朋友送了一瓶好酒正好拿去跟哥們幾個喝兩杯,
就順便回家。反正我家就在二樓,也不費事。這時妻子匆匆走出來,見我就問:
「怎麼啦?」
我說:「快點啦!」她也沒多說,騎了自行車就走了。
脫了鞋走進家裡,見客廳地板倒是拖過了,但各睡房卻沒拖。兒子的房間整
理得不錯,女兒的房一向都很齊整,但我們的主臥房卻還是一團糟。唉,太太忙
了一早上,就做了這點事啊?
找到酒瓶,剛要出去,電話響了,我拿起來聽,原來是兒子學校的老師打來
的。她說伍達最近遲到很多,還曠過兩節課,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雖然每次都
由我太太簽名的假條,但次數太多,令學校懷疑他作弊,故打電話來查證一下。
我回答說不清楚這事,但會追問。老師說今天伍達又遲到了二十分鐘,現正被值
班老師截在門口,我請老師讓兒子過來聽電話,訓斥了一頓,然後掛了。
晚上兒女們放學回家,我自然又把兒子教育一番,問他為何老遲到。我太太
解釋說:「他最近經常不舒服嘛。」
我說:「你別太縱壞了他,我看他是懶!」
一直低頭不語的兒子聽了笑笑,沒有反駁。不過,我也怕兒子真有什麼病,
又說:「如果真有什麼不舒服,就去醫院檢查一下。」
妻子說:「對啊,改天媽帶你去醫院看看。」
原以為這樣說過後,兒子的情況會好轉。第二天早晨,我臨出門前特別叮囑
兒子:「吃完早餐就去學校,別拖拖拉拉的。」而這時,女兒早就去飯店幫忙做
事了,所以我又加一句:「姐姐每天做事比你多,她可從來沒遲到過。」
飯店的事忙完後,我打個電話去學校:「王老師嗎?伍達今天沒遲到吧?」
我肯定老師會回答「沒有」,然後我就吹噓一下自己如何督促兒子上學的功勞。
但老師的回答簡直令我惱火:「他今天又遲到啦!十五分鐘!」
天哪,十五分鐘!從家裡到學校走路也不用十五分鐘啊!他還有自行車。今
早我出門時,離上課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呢,那時他已吃了一半早餐。
晚上我照例責備兒子一頓,然後問他怎麼會遲到。他不吭聲,只說:「明天
我決不會再遲到了。」
我又和妻子商量,問她我走後兒子都幹些啥?妻子說,我走後不久兒子也走
了。我開始擔心兒子在外面交了壞朋友,就說:「明天我要跟著他看看他到底去
哪裡了。」
第二天,我真的躲在一邊,看兒子離家後去向。結果一路跟著他到了學校,
都沒事。一連兩天都如此,再打電話去學校,老師很高興地說:「伍達同學這兩
天不僅沒遲到,還比所有同學早到。來了就打開書自修,很乖呢。」
我說:「以後他在學校有什麼事你們就和我聯繫。他媽媽太縱他了。」然後
我留了飯店的電話給老師。
一個星期後,我正和朋友們喝酒打牌,服務員說有電話找我。
「喂?」
「你是伍達的爸爸嗎?」
「哦,王老師,怎麼啦?」
「我打去飯店你不在,服務員告訴我這個電話,我就打來了。」
「哦,是不是那小子又遲到啦?」
「不,他最近都沒遲到,只請了一次假,說是去醫院檢查身體。但我看他最
近上課都沒精打采的,成績也有所下降,所以想問問他近來作息情況是否正常,
還有他去醫院檢查的結果,是否有什麼病沒有?」
「這個我不知道啊,可能是他媽陪他去的,我今晚就問問。」
放下電話,和朋友們談起,大家都說現在的小孩子花樣多多,很難管,伍達
算是很乖很懂事的了,還很有風度。我聽了很消氣。
晚上我問妻子兒子的體檢情況,妻子說沒什麼。我問她要他驗單來看,她找
了一陣子,說不知放哪去了。我只好追問她醫生說了什麼,要她回憶。但妻子支
支吾吾答不上來。我想,反正沒事就好了。
從這以後,我開始注意兒子的行為,他也知道我常和學校聯繫,似乎收斂不
少。老師沒有再打電話來告狀倒是我常打去問。老師說,他最近表現還可以,但
不如以前用功。又說青春期的孩子問題特別多,要我留心,過了這段時間就會好
了。於是我更加留意兒子。
女兒雖然只比兒子大一歲,卻不但不用我操心,反而可以為我解憂。想當年
為了生個兒子,東躲西藏,還被計生辦罰了五千塊錢。計生辦雖不會把生出來的
兒子再塞回肚子裡去,但逼著我太太做絕育手術。我當時因生了兒子滿心歡喜,
自願替太太做結紮。現在看來,真不知生兒子有什麼好高興的,完全是一種虛榮
心。
即便兒子如此多事,我也秉持一貫家風,不打不罵,只是勸導。但一向對我
言無不盡的兒子似乎有什麼事暪著我,不像以往童言無忌。雖然我一再提醒他:
「你知道爸爸這人什麼都能容忍,什麼怪事都見過,心裡想什麼就說出來,根本
不用怕爸爸會說你壞。」但他只是笑而不答。
我一直克制自己不去兒女房間檢查,以保證他們的穩私和個人尊嚴,所以我
的兒女比起同齡孩子要成熟和有自信得多。但現在,我明顯感到兒子有什麼不好
的事暪著我,實在控制不了自己,要做出不願做的事了。
「這是為了兒子的將來,我相信自己會理智地面對所看到的一切。」我安慰
著自己,多年來第一次在兒子不在場的時候,進入他的房間。
門是反鎖的,但妻子那裡有鑰匙。
這時將近中午,我沒有去找兄弟們喝酒聊天,而是偷跑回家。
懷著不安的心,我小心地檢查兒子的一切物品,果然不出我所料。
首先我在他枕下發現一條女人內褲,顯然是穿過的。這是條很普通的女人三
角褲,我妻子和女兒都有。
然後我又看了兒子的日記本,裡面竟然寫著:「今天我終於和她X了……」
之類話。我看到這裡,相信掌握了兒子的秘密,把東西放回原位,就離開了。
晚上睡覺時,我把這事告訴了妻子,她聽後臉都白了,馬上要走出去。我拉
住她說:「你別急,我們想想辦法,男孩子到這年紀想女人很正常,問題是不能
因此耽誤了學習。」妻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都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最後,我說要找個時間好好開導一下兒子,妻子說:「讓我跟他說好了。」
我正不知如何開口,見她主動承擔,馬上同意了。
第二天我發現母子倆表情怪怪的,好像在互相迴避,就偷偷問妻子:「和他
談過啦?」
妻子點點頭。
「效果如何?」
妻子歎口氣:「他答應以後要集中精力學習。」
我繼續和學校保持聯繫,老師告訴我:「伍達最近很努力的樣子但精神仍不
大集中,課任老師反映他上課經常會走神。我發現他和同學們不大在一起玩了,
同學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對老師說:「他可能談戀愛了。」
老師說:「沒有呀!班上女孩子都說沒有,也沒聽說他在外面有女朋友。」
我說:「這傢伙很狡猾,他有女朋友的話別人不一定知道。」
老師笑了:「伍達是個聰明又可愛的男孩子,很多女孩喜歡他,這我是知道
的,但他在學校確實沒和哪個女孩有密切交往。您是怎麼發現問題的?」
我當然不好說自己去查房了,只說:「憑觀察和直覺而已。」
後來我再次檢查兒子房間時,發現他的日記本不見了,枕頭下的內褲當然也
不可能存在。但老師說他仍是恍恍忽忽的,令我擔心之餘也知道事情還沒解決。
更重要的是,兒子激起了我強烈的好奇心,想知道他究竟在幹嗎!
我找到朋友老鄭,這傢伙花裡胡哨的,愛出風頭。賺錢不多,但卻買了一輛
小汽車。我一向都指責他亂花錢,但這回卻不得不向他借車。
「發哥,如果你要買車,十幾輛都買了,何必跟我借這破車啊?」他說。
「買來做什麼?我騎自行車走路又鍛煉身體又方便。」
「今天借來做什麼?泡妞?」
「不是。」我坦白地跟他說了兒子的情況,說用他的車當個掩護,他馬上把
鑰匙給了我。我是有執照的,就自己開車到家裡樓下拐角停住,然後裝出早鍛煉
回家的樣子,吃了早餐才出門。
騎車轉了個彎,我放下自行車,鎖好。鑽進汽車,把它開到家樓下。老鄭的
汽車像當時流行的那樣,貼了太陽紙,外面看不見裡面。我坐到後排,即便從正
面沒貼紙的地方也不容易看見我,就算看見了也看不清楚。
離家時是七點,兒子正在吃早餐,估計很快就吃完。學校八點上課,應該沒
問題。足足等到七點四十分,我還沒看見兒子下樓,只見我太太穿著背心短褲,
走到陽台收了一些內衣褲進去。我出門時她已穿好襯衣裙子,繫著圍裙做早餐,
現在怎麼又換衣服了?
七點四十五分時,兒子急匆匆跑下來,邊跑邊扣鈕扣,好像又睡了一覺似的
兩眼惺忪,神情?車?推了自行車就走。妻子跑到陽台上說:「路上小心呀!」
聲音很溫柔,和我平時聽到的不一樣。
我開車跟在兒子身後,看著他用力踩著飛快地向學校去,一路都目不斜視。
連續幾天,我都問老鄭借一個半小時車,他問我發現什麼沒有,我搖搖頭。
但有件事令我百思不解:為什麼總是在差不多的時候,妻子就會出來收內衣褲?
為什麼兒子在我走時還好好的,等出門上學時就無精打采?為什麼他們原本著裝
整齊,隨時可以出門見人的,但出門時卻又衣冠不整?
我感到問題出在家裡。
我從沒這樣注意觀察自己的家,我想找個藏身的地方。
*** *** *** ***
第五天,終於逮到機會了。
那天兒子在廁所,妻子在廚房,我趁機打開門說聲:「我走了。」再關上,
然後急忙躲進自己房間床底下。
妻子追出來,又走進房裡,出陽台,探身向下望了好一會才回來。
嘩嘩的水聲響起,兒子從廁所出來了。兩人坐在餐桌邊。妻子說:「你爸今
天好怪,像趕什麼似的,沒吃完就走了。」
兒子說:「可能他有什麼急事。」
妻子說:「你下樓去看看他的自行車還在不在?」
我一聽又得意又疑心。得意的是這招我早想好了,自行車推到另一條巷子裡
放著呢。疑心的是,妻子為什麼要這麼確定我真的走了?
兒子一陣風似地跑下樓,簡直充滿活力,不到半分鐘又衝回來:「走了!」
「嗯,關好門。」妻子說。當兒子關門時,我發覺他同時按下鎖扣。
餐廳裡傳來母子倆低低的說話聲,聽不清說什麼,但可以感到語氣很親暱,
我太太不時發出咯咯的輕笑。
過了一會兒說話聲沒有了,桌椅不時響一下,偶爾也有鞋底的聲音。然後,
我看見兩人的腳慢慢地從我視線中走過,走得真的很慢,走走停停,然後消失。
接著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
這時,我已感到很不對勁了,心裡五味交陳,趴在床底,似乎連動一下的力
氣也沒有了。
約莫半小時後,房門開了。我聽到母子倆低語著,匆匆走出來。當他們的腳
進入眼界時,我發現妻子的高跟鞋不見了,赤著雙腳,兒子的皮鞋換成拖鞋,襪
子也沒穿。
「快點,快點。」妻子低聲說。
浴室裡傳來水聲,說話聲,肥皂盒碰響聲。
「好了,快去換衣服。」
妻子穿過我們的房間,到陽台去收內衣。我注意到她今天只圍著浴巾。然後
她坐到我頭頂的床上,吱吱呀呀地扭了一番,穿上內衣褲、絲襪等等,又出去。
電吹風嗚嗚響起來,兒子說:「別吹了,來不及了。」
「你收拾書包,媽幫你吹吹。」
「好了,不要啦。」
「喂,衣服沒扣好!」
「我自己扣,媽媽再見。」
「再見。路上小心啊。」
「唉,這個不能拿。」
「媽,不會有人看見的。」
「不行啦,爸爸都看見了。」
「不會,我決不離身的。」
「那,放在書包底下。」
「……」
「壞蛋!」妻子嗔罵一句。
「媽媽再見。」
「再見,路上小心。」
門關上了,兒子的腳步聲從樓道傳來,很急的樣子。
妻子衝進房間,跑到陽台上,探身向下,又想大聲又怕被人聽見似地:「慢
點啊!別急啊!」
我見她足足在陽台站了有五分鐘,才慢慢轉回來,步伐也變得懶散。在床上
坐了一會兒,她起身離開,聽聲音,像在外面搞衛生的樣子,只不過動作很慢,
做做停停。偶爾也進房間來,打開衣櫃,又關上。
過了一會兒我聽她拔電話:「喂,小李啊?發哥呢?哦,去哪了?哦好的,
我馬上來。」
我並沒有要飯店的人為我撒謊,因為今天看到的事我實在想不到。
妻子動作快了起來,很快,她鎖門出去了。
聽到樓下自行車聲遠去,我才從床底爬出來。
餐廳已收拾好,椅子都靠了桌。兒子的房間,一切都整整齊齊的,垃圾桶也
清乾淨了。來到浴室,我看見妻子的內褲掛在衣架上,還在滴水,鏡子上霧汽還
沒散盡。我又看了看垃圾桶,發現特別滿,心裡一動,走過去仔細翻查。
找到的東西令我手腳發軟,心跳得像要裂開:幾團沾著粘液的衛生紙,一個
絞成一團的避孕套,套裡,有透明的液體,摸上去,居然熱乎乎的。
*** *** *** ***
我找到朋友老趙:「喂,如果有人問我今早去哪裡了,你就說我一直在你這
裡。」
「為什麼?」
「別問了,以後告訴你,無論誰都這樣說。」
「大嫂呢?」
「也一樣。」
老趙狡猾地笑起來:「發哥也偷食了。」我笑笑,寧願他這麼想。他更信以
為真了,說:「嫂子雖然漂亮,但男人嘛,嘿嘿,就這樣子。」他很理解地拍拍
我的肩:「以後有什麼好事叫我一起去嘛!」
*** *** *** ***
晚上回家,妻子問我:「你今天跑哪去了?」
「在老趙那裡。」
「做什麼啊?呆了一整天。」妻好像盡力掩飾著不滿,很平常地語氣問我。
「打牌喝酒嘍。」
「不會吧?跟老趙在一起就做這些?」她開玩笑地說。
「那還做什麼?」
「是去找女人吧?」妻子說著笑起來。
「你是不是想我去找女人啊?」我作出一點笑反問她。
我們都是農村裡來的人,一起念到高中,這在農村已很了不起了。妻子很漂
亮,在本村鄰村都有不少小伙子追求,但被我追到了,高中畢業沒多久我們就舉
行了婚禮。婚後我們到城裡來開飯店,有個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想那些不死心的
人還整天來纏著我妻子。從小就耳聞目睹村裡人通姦的風波,我可不想那些醜事
發生在我家。
但現在,家裡似乎出了更醜的事。
今年我們結婚都十七年了,三十四歲的夫妻,感情歸於平淡,我也不像以往
那樣,看見她和男人談笑就吃醋。夫妻間,也很久沒親熱。
「今晚你怎麼啦?像吃了藥一樣。」事畢妻笑著對我說。
「你呢?像發情一樣。」我說。
「壞死啦你!」妻嬌嗔地撲到我懷裡,用拳頭捶著我的胸膛。
我忽然想起死去的父母。聽村里長輩議論,我媽年輕時也是很漂亮的。父親
常罵母親偷漢子,打她,我因此記恨父親。不過回想起來,我也記得母親和一些
男人,特別是李叔叔在一起時,總是有說有笑,很開心的樣子,有時偶爾回頭,
也看見母親和李叔叔糾纏。和父親在一起時,我沒見母親開心過,總是畏畏縮縮
很害怕的樣子。
想著想著,我不由開始同情父親了。
*** *** *** ***
過了一段時間,很久沒病的我,忽然喉嚨痛得不行,要去醫院了。
這個城不大,只有兩家醫院,妻子很關心地問我去哪家醫院,我說隨便,她
就介紹我去人民醫院,說那裡有個張醫生是熟人,可以幫我找好醫生。
來到醫院,我問一個護士,她隨口說:「二樓婦產科。」原來是婦科醫生。
到二樓婦產科裡面坐了一大堆女醫生。我問:「請問哪位是張文清醫師?」
結果她們叫了一聲,裡面應聲出來個年輕英俊的男醫生。
「找我什麼事?」他表情有點緊張。
「我是劉麗雲的愛人,她叫我來找你的。」我解釋。
這時張醫生的臉變了,整個婦產科的人都鴉雀無聲。
「能不能到外面說話?」他傲慢地說。我很奇怪,但仍同意。
我們一直走到樓下花圃裡,他才說:「有什麼事?」
「我喉嚨痛,我愛人說和你很熟,讓我找你幫忙介紹個好點的醫生。」
「嗨你早說嘛!」他表情忽地輕鬆了,「來,我帶你去。」
*** *** *** ***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皺著眉頭。婦產科那麼多女醫生,為什麼我太太就選個
男的?聯想起她平時去美發,做面膜,都是找男性服務,我心裡更不舒服了。
第二天複診時,我不想再去人民醫院,因為昨天我在醫院來回走拿藥時,似
乎每個醫生都看著我。所以今天我去了保健醫院。
保健醫院看名字好像只是保健,其實也是一所正規醫院,在那裡我倒是有熟
人,我的老顧客楊醫生。
「喂,老楊,最近沒來我那吃早餐啊?」
「是啊,最近我媽來看我,每天煮早餐讓我吃了才去。」
「哦,你媽身體還好吧?」
「還好,謝謝你啦。」
「謝我幹嗎?有空來坐坐啊。」
「一定,你今天來看什麼病啊?」
「喉嚨痛。」
「這好辦,我帶你去找李醫生。」
我就跟著楊醫生去耳鼻喉科。路上楊醫生問我:「嫂夫人身體復原了吧?」
「她沒事啊,怎麼?」
「我聽說她上個月來打了個孩子,現在也該好了。」
聽到這話,我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愣了一下,忙說:「哦,我知道,好
了好了。」
楊醫生叮囑道:「現在抓得緊,你小心點,沒有工具我給你弄兩件啊,多的
是。」他所謂抓得緊是指計劃生育工作。
*** *** *** ***
那天晚上回到家時,我像做夢一樣,想了好多好多。妻子走來關心地問我,
我推說喉嚨痛,她不停地為我沖水,拿藥,又怪張醫生沒好好照顧我。
我說:「他是婦科醫生,照顧你還行,照顧我就有心無力了。」妻子有點不
好意思,低頭走開了。然後女兒過來照顧我我心情才好了些。要她去做功課,她
說做完了。我說:「爸爸喉嚨痛,不想說話,你去看電視。」
她說:「不想看,我要陪爸爸。」真是乖女兒。
默默坐了一會兒,女兒伸手輕輕撫摸我的喉嚨,想為我減輕點痛苦,但我的
痛其實在心裡。
*** *** *** ***
從此,我開始密切注意妻兒的行動,發現了許多我過去忽略的秘密。
我以很專業的精神,用筆記本統計了妻子內衣褲的件數和款式,家中避孕套
的數量,擺放位置,他們每天作息時間,包括兒子上學,妻子回店等等。筆記本
一直放在我的貼身衣袋裡,身邊沒人時,才拿出來記錄。
為免落入別人手中,我用暗語記錄。例如內衣,用LY表示,內褲LK;紅
D白IAN表示紅底白點等等。就算我不小心被妻子拿到,她也看不懂寫的是什
麼。為掩人耳目,我還在筆記本中記了些飯店重要事項。
在作記錄的第二天,我就發現問題了。
早晨起床時,我太太穿著條白色三角棉內褲,一個小時後我回來查看時,那
條內褲已洗了掛在浴室裡,同時還多了一條沒記錄的內褲。而她的衣櫃裡,則不
見了兩條內褲一條胸罩。避孕套倒沒少,但兒子房間的衛生紙則少了一圈(我用
筆在紙筒底作了記號)。
第二天,我買了一瓶氣味特別的香水給妻子灑上。她以為我送她禮物,很高
興沒懷疑。一小時後,我在兒子的床上聞到了這種氣味。事情是越來越明顯了。
晚上,女兒對我說:「爸,你最近好像有點反常。」
我說:「怎麼反常了?」
女兒說:「飯店你經常不去了,一個人經常在想什麼似的。」
我笑道:「爸最近身體很不舒服,大概是年紀大了,開始老了。」
女兒笑道:「爸爸年輕得很,一點也不老。」
妻子也覺得我有了變化,「最近你返老還童了?」她問,因為我近來經常有
性要求。
「你會不會覺得很煩?」我問她。她忙搖搖頭,抱住我親暱一番,用身體語
言表示很樂意我這樣。然後又問我:「為什麼呢?」
我說:「沒什麼,你最近變得漂亮又有魅力了。」
說出這句話的第五天,我發覺了它的效果:學校老師告訴我,從五天前開始
也就是我說那話的第二天,兒子伍達開始回家吃午飯了。而這幾天,我堅持去飯
店巡視,員工們告訴我:發嫂(我太太)在中午生意忙的時候卻一反常態,要回
家做飯吃。他們要求我再請個人幫忙,我答應了。
兩天後是星期日,飯店生意稍淡些,但晚上會比平時旺。通常我會睡半天懶
覺,中午才去巡視。女兒很懂事,白天溫習好功課,晚上最忙時就去飯店幫忙。
到中午我去飯店看了看,沒什麼生意,和員工一起搞搞衛生,請人修理些損
壞的工具和地磚,就出去信步閒逛,來到附近一個公園。我大約有十幾年都沒去
公園了,一走進去都覺陌生。陌生也能產生好奇,所以我很有興趣地周圍走走。
雖然是星期天,但經濟不大好,下崗的人多,公園要收門票,使以往假日公
園人山人海的景象不復現。
我年青時很喜歡爬山,與妻子戀愛時,也常登上家鄉的松山,坐在密密的樹
林間談情說愛。見公園中央有座小山,就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人們多在山腳草坪上坐著吃東西,孩子們在大人周圍嘻鬧,山上基本看不到
什麼人。此時是中午吃飯時間,許多要來的人大約都回家吃飯去了。
走到半山腰有個亭子,我想歇一下,但見幾個流里流氣的年青人坐在裡面打
牌,就沒有停步,一口氣爬到山頂。四下一望,見石階到頂後又向下去,不遠處
有一小片松樹林,裡面好像有些石凳,我便向樹林走去。
剛走進樹林,我就看見林間一塊草地邊上坐著兩個熟悉的人影,仔細一看,
原來是我妻子和兒子。我知道他們星期天會一起去看電影,沒想到看完電影母子
倆還要逛公園。
正值暑天,兒子似乎爬山爬得熱了,光著脊樑坐在草地上,我太太一手打著
傘,一手拿著手絹幫他擦身上的汗,邊擦邊看著他笑。兒子回頭看看母親,忽然
伸出手一攬,母親順勢就靠到兒子懷裡去了。
我面前有個石桌,於是蹲在石桌和石凳後面,從石塊和草縫間看過去。
母子倆的臉已貼在一起,緊抱著也不怕熱,兒子忽然回頭看了一會兒,我緊
張地保持不動,他也沒發現什麼。然後妻子也回頭看了一下,接著那把雨傘一垂
擋住了我的視線,只能看到他們的臀部。
雨傘在晃動,時而平緩,時而激烈,忽然傘掉到地上,我看見兒子正抱著母
親親吻。傘一落地,兩人就分開。兒子回手撿傘時,我看見我太太伸手把滑到臂
膀上的乳罩吊帶捋到肩上,又把裙子的領口用手握住。
兒子撿起傘遞到母親手裡,兩人相視一笑,又摟在一起。那把討厭的雨傘,
此時再度垂下,擋住了我的視線。我決定繞到他們對面去,雖然這很危險,但可
以掌握更多證據。至於掌握這些證據有什麼用,我則沒想過。
我沒想到對面的樹林這麼難走,沒有路,而且籐蔓叢生,稍不小心,就會勾
住腳,發出嘩嘩聲。所以,當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可以看見他們的地方時,已過了
十幾分鐘。
原本害怕面對面會被看見,但這時我發現兩人已經躺在草地上了,那把傘則
撐在地上,對著我剛才呆的那片樹林。如果我繼續呆在那,是什麼也看不見的。
兩人離我很近,大約只有五米,我不但看清楚了而且也聽得到他們的聲音。
我太太平躺在地上,胸前的衣鈕完全解開了,露出裡面一條粉紅色的奶罩,
鬆鬆地蓋在胸前。我的兒子側身躺在母親身邊,正低頭吻她。
一會兒,阿達的手伸到母親胸部,拔開了母親的奶罩。「有沒有人?」我聽
見麗雲輕聲問。阿達抬頭仔細向對面看了好一會兒:「沒有。」
乳罩掀開了,看著妻子豐滿的乳房被兒子的手揉搓,我心跳得厲害。
摸了一陣,阿達的手從母親裙腰插了進去,麗雲的雙腿縮了起來,她的裙擺
順著大腿滑下去,一半鋪在地上,大張開正對著我,可以看到她的內褲。
兒子的手在母親的褲襠裡拱著,麗雲的雙腿不時動一下。周圍只有喧囂的蟬
聲和啾啾的鳥鳴,十分安靜。
幾分鐘後,兩人同時坐了起來。麗雲邊撩起裙子,邊向後看,確定沒人了,
她飛快地脫掉內褲,再把裙子拉低蓋住大腿。阿達把一條腿圈住母親的臀部,一
手摟住母親的腰,吻她的脖子。麗雲笑著,側頭躲避,胸前的奶罩掉下來,她忙
用手托住,仍有大半隻雪白的奶子露出來。
阿達伸長脖子吻了母親的臉、嘴、胸,然後拔開母親的手,含住她的乳頭。
吸吮著一隻,撫摸著另一隻,把母親的乳房一會兒吸得長長的,一會兒捏得扁扁
的。麗雲雙手搓著兒子的黑髮,不住側頭注意後面有沒有人來,又拿起傘擋住肩
以下位置。
當兒子的手伸進母親裙內時,我感到喉頭發乾。麗雲閉著眼把頭靠在兒子肩
上,雙腿分開,我可以清楚地看見阿達的手在她的陰部揉搓,然後把中指摳進陰
戶。麗雲一手打傘,一手托著兒子的下巴,和他接吻,一面讓兒子撫摸自己的性
器。
兒子摸完母親後,兩人對視一陣,然後兒子躺下母親依然坐著,很有默契。
麗雲小心地移了移傘看看遠處,一隻手在兒子小腹撫摸了一陣,四下張望一陣,
很快把手插入兒子的內褲裡。
阿達的雙腿開始動起來,下體一挺一挺的。麗雲不斷地注視著周圍,偶爾低
頭看看兒子,笑笑,又把兒子的陽具掏出來看看,然後又抬起頭望周圍,繼續為
兒子搓弄肉棍。
「媽!」兒子忽然低吟一聲,身體側向母親。麗雲觸電似地撲到兒子身上,
抬起一條大腿搭上他的腰,左手勾住兒子的頸和他接吻,右手伸到胯下快速套弄
他的陰莖。
她的腿張得得大,整個屁股暴露在我面前。我清楚地看見,陽光照射下,我
太太的陰戶裡,一條透明閃亮的絲,直拉到一顆草尖上,像蛛網似的。然後兒子
的手蓋上來,在兩片白白的腫脹的陰唇中間揉著,發出吱吱的液體聲。母子倆的
臀部都開始不自主地翹動。
阿達很快不動了,長歎一聲,仰面躺下,陽具軟軟地搭在內褲邊緣,麗雲又
趴在他身上吻了好一陣,其間阿達的手指還在母親的私處輕輕拔弄著,他的中食
無名三指整根都濕漉漉的了。
事畢兩人開始清潔身體,用了很多衛生紙擦拭,然後把它們都裝進一個尼龍
袋裡,還算講衛生。他們互相擦,我太太撒尿般蹲在地上,摟著兒子的脖子,讓
他把手伸進裙內,用她的內褲擦。
不久,母子倆站起身,麗雲含羞把揉成一團的內褲塞進兒子的口袋裡,然後
倆人手拉手地走了。
我急忙跟著下山,當母子倆在公園小賣部買飲料時,我閃身出了園門。
當我坐在飯店收錢處好一會兒時,母子倆一前一後進來了。
「爸,我好餓,炒兩個菜吃吧。」兒子一進門就說。
「正好我也餓了,我們一起吃吧。王師傳,來個尖椒炒田雞!」我大聲對廚
師老王說,又問兒子:「喝不喝啤酒?」他此刻和公園裡那個粗魯地掀開母親乳
罩的小子判若兩人,成了個害羞的大男孩,雖然他褲袋裡鼓鼓的還裝著母親沾滿
淫水和精液的內褲。
「喝點吧,別喝多了。」麗雲此時又成了個莊重賢淑的母親,雙腿合攏,兩
手扶膝,端端正正地坐著,雖然她裙內赤裸裸的。
吃飯時,我不經意地把手放在太太的大腿上,她觸電似地喲了一聲。兒子抬
頭看她,我若無其事地把手縮了回來。
兒子起身起盛飯,妻子小聲嗔道:「這麼多人,別動手動腳的嘛!」我沒理
她,她輕輕踢了我一腳,笑罵:「看你那色相!」
吃完飯,我說去老趙那裡打牌。妻子說:「別和他們去鬼混啊!」我笑笑走
了。一拐彎我就直奔家裡,把自行車藏在後巷,回家直奔兒子床底。為了長時間
埋伏,我鋪了一床褥子,還放了個枕頭,以便讓自己舒適些。
才做好,母子倆就回來了。可惜得很,他們各自回房,倒頭就睡,什麼事也
沒發生。我不敢出來,等了好久,忍不住也睡著了。
一陣拖鞋的聲音把我吵醒,一翻身爬起來,看見妻子的腳。
「又想要了?」她問。
「嗯。」
「小心身體啊,別又讓老師說你沒精打采的。」
兩雙腳在床頭停下,離我的臉只有半尺,我連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吹到他
們的腳上。
親嘴的聲音不斷傳來,然後我看到妻子的裙下擺提上去,看不見了,然後是
手掌摸在肌膚上的沙沙聲。
一會兒他們齊齊走到床邊,開始爭論要不要脫光。兒子堅持要,妻子怕我會
回來。但最終是脫光了。我看到妻子的乳罩、內褲、睡袍,一件件飄落地上,然
後她的腳消失了。床吱地響了一聲,兒子跪了下來,不知在做什麼。
「舒服嗎?」兒子忽然問。
「虧你想得出,在哪學來的?」
「書上。」
「什麼書啊?」
「同學借的,要不要看?」
「好啊。」
約莫半分鐘的沉默後,我聽到妻子的呻吟。然後兒子上了床。
「怎樣?」
「輕輕含著就好。」
「是這樣嗎?」
「嗯,動一下。」
「舒服嗎?」
「嗯,像吃冰棍那樣。」
「壞死了!」
吸吮的聲音,我猜到他們在做什麼了,憋得難受。
「含深一點。」兒子說。
一陣寂靜之後。
「好啦。」兒子說完,床忽然大響一聲,妻子啊地輕聲叫了起來。
我伏在床底,腦子裡一片混亂,想像著妻、子在床上互淫的情景,再也忍不
住,衝了出來。
「你們玩夠了沒有!?」我大吼一聲站起來,直嚇得床上一對赤裸母子差點
沒暈倒。順手抄起張椅子,我向床上砸了過去。
妻子跳起來擋住兒子,堅硬的木椅和她的骨肉碰擊,發出駭人的聲音,妻慘
叫一聲,跳起來抱住往前衝的我,哀叫:「達仔你快走!達仔快走!」兒子如夢
初醒,飛也似地跑了。我揪住太太的頭髮左右開弓,重重地打了她五六個耳光,
把她打倒在地。
*** *** *** ***
夜裡十點多鐘,女兒從飯店回來,被家裡的情景嚇呆了。
滿地都是砸爛了的傢俱和杯碗飯菜,我坐在餐桌旁喝著酒,吃著炒香腸;我
的妻子赤身裸體地躺在地上,五花大綁。
「爸!這是什麼回事?怎麼搞成這樣的?啊?」女兒扭曲的臉,令我感到有
點後悔。她是無罪的,當我決意要毀了這個家時,卻沒想到會毀了她。
「媽!你怎麼啦!媽!」女兒伸手去解母親的繩索,但手哆嗦著,怎麼也解
不開。隨後,女兒腿一軟,癱倒在母親身旁,嗚嗚地哭了:「爸,倒底發生什麼
事呀,告訴我吧,嗚嗚嗚~~」
見女兒傷心得這副模樣,我也不勝心酸,長歎一聲,淚水流下臉頰,指著地
上的妻子說:「你去問她,你去問她……」
女兒搖著母親,把身上披著的一件學生制服外套蓋在母親的身上,問她為什
麼。妻子還有什麼臉面對女兒說自己的醜事呢?她只能把頭往地上撞!女兒受驚
地抱住母親的頭,哇地大哭起來。
這時,我聽到鄰居開門的聲音,有人大聲問:「老伍,怎麼啦?出了什麼事
啦?」接著有腳步聲傳來。
很快,樓上也有開門聲,有人在問:「老李,老伍家怎麼啦?」
「不知道呀,我去看看。」
我木然坐著,腦子一片空白。女兒忽然跳起來向門口撲去。這時,就聽門外
有人大喊:「你們走開!我家的事,不要你們管!」
「喂,小伍,你冷靜點……」
「你們走!」
這正是我兒子的聲音,隨後,他出現在門口,回手用力關上了門。當他轉過
身看到家裡的情景時,整個人像崩潰了似的呆立著不動了。
*** *** *** ***
十二點了。
兒子靠著門,眼睛象空洞般看著地板,兩個小時都沒動一下。
妻子被女兒割斷了繩子,用浴巾裹了,扶到沙發上躺著。
女兒垂著淚,默默地收拾著破碎的家。
我呆坐在椅子上,握著酒杯,準備坐到地老天荒。
房間收拾乾淨了,似乎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又像個家的模樣。女兒低頭坐在
我身邊,淚水擦了又流,眼睛已經腫了。
「你去睡,明天還要上學。」我終於能開口說話。
女兒吸吸鼻子,沒吭聲,我推她,她倔強地扭扭腰,不肯走。
我歎息一聲站起來,忽然疲倦得要倒下,女兒馬上扶住我。我向臥室走去,
她小心地挽著我的胳膊,一直扶我上床躺下。
我一動也不想動了。女兒幫我脫了鞋、外衣褲,抱著我的腿把我放直,給我
蓋上被子。站了好一會兒她低頭準備走了,我叫住她,聲音微弱得像垂死的人。
「美,別走,陪爸爸坐會兒。」
女兒聽話地坐在我床頭,俯身抱住我,臉上的淚痕打濕了我的面頰。洗得干
乾淨淨的校服發出陽光的氣息,好像生命注入我的身體。我朦朦矓矓地睡著了。
醒來時天已亮了,昨夜象做了一場噩夢。
走出房門,看見妻子仍躺在沙發上,女兒坐在她身邊正在她背上擦著藥水,
屋裡瀰漫著刺鼻的藥味。兒子坐在沙發前的一張小板凳上,低著頭。
見我出來,兒子望了我一眼,馬上轉開視線。妻子沒看我,但縮成一團。女
兒看著我,臉上儘是被淚水浸濕了的髮絲,眼睛周圍一圈還是紅的象搽了胭脂。
電話鈴不時響,沒人去接。十點半的時候有人按門鈴,誰也不想去開門。
「喂!發哥!開門哪!」是老狗的聲音。
「發哥!發哥!」老趙也來了,難怪剛才有汽車聲。
我們木然坐著,誰也沒動。
「上哪去了呢?」
「不知道。」
「昨天他在你那嗎?」
「沒有啊。」
「你呢?」
門口的人商量起來,顯然有四五個人,都是我的朋友。他們足足在門口呆了
二十分鐘,然後聽到老狗說:「這樣吧,老李你去幫發哥看著店,我們幾個再想
想辦法,再不行就去公安局找小李,讓他那幫朋友幫找找。」
朋友去後,屋裡又是一片沉默。
時鐘敲響十二下的時候,兒子忽然站起來向廚房走去,女兒看著他。一會兒
女兒忽然站起向廚房撲去:「阿達你要幹什麼!」
阿達手裡拿著一把菜刀,推開姐姐向我走來。女兒跌倒在地,爬起來又抱住
弟弟一隻腳。兒子他著姐姐在地上,硬是走到我面前,跪下,把刀放在我手邊。
「爸,我不是人!你殺了我!」
女兒跪在我和兒子之間,一手摟著弟弟的肩一手摟著我的小腿,哭成淚人。
妻子也從沙發上撐起來,好像忍著巨大痛苦,跪在沙發上,張著嘴卻哭不出聲,
只是不停地向我嗑頭。浴巾從沙發上掉下來,滿頭秀髮披散,蓋住了臉。妻仍然
赤裸著身子,乳房在胸前不停地晃悠。
我感到是個了斷的時候,就起身對兒子說:「跟我來。」
兒子毫不猶豫地推開姐姐跟我走。
「把門關上,」我進了臥房,「坐下。」
兒子坐在床邊,我坐在我的扶手椅上,點了支煙,深深地吸一口,閉上眼:
「你把事情的經過給我詳細說一遍。」
「小時候我經常看見爸爸和媽媽做、做那個。」
「嗯,什麼時候?」
「不記得了。」
「嗯,說下去。」
「那時我不喜歡。後來,上個月,同學給我看了一本書,很黃那種。看了,
我就想女人。」
「嗯,繼續。」
「媽在我面前不避忌,我經常可以看到她。後來就想媽。」
「嗯。」
「媽幫我洗褲子,看見上面有東西,就問我是不是來了。」
「一直講,不要停。」我有氣無力地說。
「媽問了我一些事,我告訴她,又拿出來給她看。後來有一天媽抱我時我頂
她,她問我是不是很漲,我說是,她要我別胡思亂想。」
從兒子的講述,我知道有一天早晨我去飯店後,兒子來到母親房間。當時我
太太在梳頭,兒子躺在她身邊看。隨後他摸了母親的乳房,母親沒反對,又抱著
他餵他吃奶。然後他要求母親幫他揉揉下面,母親就為他手淫,這是他們的第一
次,以後一發不可收拾。
「媽沒做錯什麼,我想和她做,她一直不同意,說對不起爸爸。我們一直用
手,今天是第一次用嘴巴做。」
「接下來就到那裡了對吧?」我打斷兒子的話。
「也許吧,我不知道,但不管怎樣都錯了,爸爸想怎樣對我都可以,求你放
過媽媽,她太可憐了,我死有餘辜。」
「你說沒做過,那你知不知道她去醫院打過胎?」我問。
「有一次媽用腿夾著我這裡,我射在她外面,可能就這樣。當時我們在電影
院看電影,沒有馬上洗乾淨。我想是這樣。」
門外,傳來妻子啜泣聲,就在門口,還有女兒帶著哭腔的勸慰。兒子站起來
打開門,我太太和女兒都跪在門口。妻身上又披了浴巾。兒子跪在母親面前說:
「媽,我都告訴爸了。」
見妻子兒女跪在門前,抱頭哭成一團,我長歎一聲:「麗雲,你真的喜歡阿
達?」
她沒有回答,只是哭。
我說:「如果你對我真的沒有感情了,我不勉強你。」
妻子仍是哭。
「只是,家醜不可外揚,希望你在外面規規矩矩。」
我伸手拉她們起來:「我不該打你,你是個人,不是我的財產,你有權選擇
喜歡誰,跟誰在一起。」
女兒驚訝地望著我:「爸!你說什麼?」
我笑笑:「說真理。」
女兒道:「我反對你打媽媽,但這事是媽和弟弟不對。」
「有什麼不對呢?」
「他們、他們是,亂倫……」說到最後兩個字時,女兒都感到羞恥。
「亂倫怎麼了?爸爸生氣倒並不是為了他們亂倫,而是感情上的背叛。」
我們說話時,母子倆拚命低著頭,無地自容。
我歎息:「可我有什麼權力控制別人的感情呢?」
女兒似乎不服氣,但又不知怎麼說才好。原本她同情母親,現在見我這樣,
又同情我了。
「唉,一天沒吃東西,你們餓了沒有?」
「我去做飯。」妻子趕緊說。
「穿上內褲啦,還要賣啊?」我說。
妻子臉一紅,女兒想笑又沒笑的樣子,瞪了我一眼。兒子臉上似乎也閃過一
絲尷尬的笑意。氣氛忽然輕鬆了許多。
「去幫媽媽忙。」我推推女兒。
*** *** *** ***
客廳裡就剩我和兒子,女兒拿了兩隻杯子,給我們倒上啤酒。我喝了一口,
開始跟兒子談起亂倫的話題。
開始,他羞愧地低著頭,後來慢慢平靜了,再後來居然和我討論起來,像從
前討論人生哲學和科學似的。
廚房裡的人輕手輕腳,似乎怕打擾了我們的談話,又似在偷聽。我相信她們
都聽到了,因為妻子再出來的時候,臉色好看多了。
開始吃飯了,我們父子已談得很起勁象沒發生過任何事。妻子仍不敢作聲,
慢慢吃著,傾聽我們的談話,女兒不時提出反駁,但都被我說得啞口無言。
「照你這樣說,亂倫一點也不……不那個了?」女兒不滿地問。
「是的,和通姦一樣,亂倫傷感情,但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罪過。」我說。
母子倆又低下頭,不作聲了。
見妻子每吃一口飯就忍著痛似的,我才明白那一板凳砸在她背上有多重,就
說:「阿達,吃完飯帶媽去醫院看看。」
*** *** *** ***
下午兩點多,我聽見一大群人走上樓來。門鈴響了,剛要去開,它卻自己開
了。兒子扶著母親走進來,後面跟著我的朋友們。
「發哥!你怎麼搞的嘛!」老趙第一個衝進來。
「發哥!你奶奶的把我們嚇壞了!」老狗進門就對我狂吠。
我愣在那裡,妻子忙笑著說:「這也不能怪他,誰知道會跌下來呢?那山也
不是很高,是我自己不小心。」說完看了我一眼。
我馬上明白妻子的用意,說:「不不不不,是我不對,本來就不應該冒那個
險。」
老王坐下,抓起桌上的酒瓶喝了一口,說:「發哥,你也別老土了,買個手
機吧,錢又不能帶進棺材!這次嫂子只是跌傷了背,如果哪天出什麼大事,叫天
不應叫地不靈……」
老李插嘴:「我都跟兒子說了,下午再找不到你,他就帶幾個干警爬上來看
了,我們都以為你出事了!」
老趙說:「你身體棒,嫂子玉體纖纖,風吹就倒,下一次你自己帶達仔去好
啦,別……」
妻子道:「不是啦,我自己要跟去的。」
然後朋友們拿出手機喂喂地叫個不停,向各親朋好友報告我們平安的消息,
客廳簡直成了個作戰指揮部似的。好在左鄰右舍都上班去了,不然他們再一來場
面就不好收拾了。因為鄰居們都聽到我家的哭鬧聲,而妻子對我的朋友們說的,
應該是類似郊遊登高遇險的版本,衝突很大。
我只好提議大家一起去我的飯店喝酒,所有人都同意。我讓妻兒在家休息,
老趙硬要拉我兒子同去,說:「你也是條男子漢了,跟叔叔去喝兩杯!」
阿達推辭,我也說:「他累得很,我們哥們幾個去就行了。」
阿達說:「下回一定陪趙叔叔喝個夠。」
回到店裡,員工們都歡呼起來,問長問短。店裡一熱鬧,又引來不少客人光
顧,生意比平時好得多,居然在三點多生意清淡時段坐無虛席。
*** *** *** ***
晚上十二點,飯店打烊,老趙開車送我回家。
告別後,我走上樓,還未掏出鑰匙,門就開了,女兒在等我回來。妻子和兒
子也都在客廳裡。
「今天沒去學校啊?」我隨口問。
「請假一天。」女兒說。
我站在中間,看看家人,說:「睡吧?還不睡?明天還請假?」大家笑笑,
起身。
我走進臥室,寬衣,然後去浴室洗了個澡。回到房裡時,妻子已坐在床上。
我看著她,她羞答答地低下頭,手裡搓著睡袍的下擺。
「今晚,」我說,她注意地聽著,「你,去、去阿達房裡睡吧。」
妻子渾身一震,笑容消失了。
「我是說真的。」我說。她沉默。我伸手去拉她,她忽然嗚咽起來。
「怎麼啦?我沒別的意思,相信我,我只想你們,還有大家,都開心。」
再推她,她扭著身子甩開我。我勸了很久,她只是不肯,我只好離開房間。
來到兒子房前,我敲了敲門,兒子起來打開。
「爸?」
「睡不著嗎?」
「……」
「中午爸爸和你說過的話記得嗎?」
「嗯。」
「是男子漢嗎?」
「……」
「去,到爸爸房間去,媽媽在等你。」
兒子侷促不安。
「你最瞭解爸爸,爸爸是認真的。」
兒子看我一眼,低下頭。
「去吧。」我推了他一把,他慢慢走了。
我進了兒子的房間,關上門,躺在他的床上。一會兒門開了,我抬眼一看,
妻子走進來。她慢慢走到床邊,低頭站著,絞著衣帶。我翻身起來就往外走,她
拉住我,帶著哭腔道:「阿發……」
「噓~~」我按住她的嘴,把她推到床前,用柔力按她坐下,擺著手示意她
別起來,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房間,見兒子坐在床邊發呆,就斥責道:「看你這樣子,一點用也
沒有,媽在你房裡等你了,快去!」
「爸……」
「別哆嗦了!走!」我拉起他往外推,關上門,反鎖。
躺下後,我心亂如麻,身邊空蕩蕩的,像失去了什麼。
外面不時有人走動,有開門關門聲,低語聲。
我靜靜地聽著,然後,有人敲門。
「別吵啦!睡了!」我用不耐煩的聲音說。
「爸,是我。」女兒怯怯的聲音。
「什麼事?」
沒有回答。
我起身開了門,女兒穿著睡裙站在門前。看看她身後,空無一人,但兒子的
房門開著條縫。
「什麼事?」
她眨眨眼,低著頭說:「媽要我來陪你……」
「不用了。」我說著,關上門,重新躺回床上。
一會兒,門又響了。
「誰啊?」
「爸……」女兒的聲音。
「還不睡?做什麼啊?」
沒有回答,又是敲門聲。
我爬起來開了門,女兒馬上走進來,看了我一眼,說:「爸,我一個人睡不
著,你陪我。」
「你以前都一個人睡的。」
「今天我心裡好亂,睡不著。」
猶豫一陣,我歎口氣:「好吧。」沒關門,走回床上躺下。女兒坐在床邊一
會兒,起身去把門關了,反鎖上,輕輕上了床。
我跳下床,把門打開,回來躺下。女兒撲哧一笑,沒有理會。
輾轉反側好久,我終於忍不住,伸手摟住女兒把她抱在懷裡,很快睡著了。
*** *** *** ***
早晨起來,天已大亮。女兒頭枕著我的胳膊,漂亮的大腿搭在我腿上,睡得
正香。我一動,她也醒來了。
「啊!幾點了!」
「七點半了!」我忙著起身,「你該去飯店了。」
「啊,來不及了。」
女兒急匆匆地跟著我打開房門出來,家裡已空無一人。兒子房門大開,被褥
疊得整整齊齊。一種不詳的預感湧到我心頭:他們雙雙走了,遠走高飛了。
「爸,你看。」女兒呼喚。我回頭見她用手托著一張吊在門把上的紙條,一
步跨過去拿來看。上面寫道:「阿發阿美,你們放心睡,飯店由我和阿達打理。
妻雲留。」原來如此。
洗漱完畢,我和女兒去了飯店。街上人來人往,飯店像往日一樣熱鬧,夥計
們忙著招呼客人。妻子坐在門口,邊和客人打招呼邊收錢,笑靨如花。我看見兒
子了,他穿著校服,圍著圍裙,正跑來跑去給客人端豆漿油條,臉上有股說不出
的愉悅。
女兒見弟弟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我們走進店內,客人們都問:「怎
麼,伍老闆,今天開始換班啦?偷懶啊?」
我笑道:「不是啦……」卻又不知怎麼解釋。
客人們說:「一定是偷懶啦!」
妻子回頭笑道:「從今天開始我們輪著來啦,半年一換!」
有客人問為什麼以前不這樣,妻子回答:「以前孩子們還小,我要照顧他們
嘛,現在他們長大了,可以幫忙了,我閒在家也沒事,不如出來幫手。」真是天
衣無縫的解釋,客人們都心服口服,再無疑問。
我對兒子說:「該上學了,快吃早餐吧。」兒子答應一聲,脫了圍裙,和我
們一起坐在廚房吃了早餐,姐弟倆分別騎車去了。
*** *** *** ***
開始,我還是每晚勸妻子去兒子房中睡,妻子總是推辭一陣,勉強離去,然
後馬上叫女兒過來陪我。有幾次我下定決心不讓女兒進來,妻就拿鑰匙開了門回
來和我睡,我只好同意女兒陪我。久而久之,我也不用再勸了。
每天晚上要睡覺時,互道晚安後,妻子就去兒子房裡睡,女兒就跟我睡,不
用再推推擋擋一番,倒也省了麻煩。
一星期後,我給兒子買了張大床。晚上母子倆回來時,一進房看見嶄新的席
夢思擺在房裡,又吃驚又害羞。
妻子埋怨我:「你搞什麼鬼嘛。」
兒子也忸忸怩怩地:「我不想要大床。」
我笑笑說:「是不是小床擠得親熱些啊?好吧,我明天就……」
妻推了我一把嗔道:「胡說八道。」她背上肋骨兩處骨折還沒痊癒,一推之
下,自己痛得皺起眉頭。兒子忙扶住母親,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這些天來,他們至少在我面前,都規規矩矩,言行止乎禮,手也不拉一下,
更沒有什麼親熱鏡頭。直到又過了一個星期。
那天早晨我起得早,因為不用去飯店打理,而我和女兒多年早起的習慣又改
不了,我們決定不如早鍛煉,所以從那天開始,就去跑步。
當我們起床時,天剛濛濛亮,母子倆還沒起來。等我們收拾好準備出門時,
兒子的房門開了。
母子倆親密地摟抱著,慢慢地走出來,忽然見到我們,嚇了一跳。兒子問:
「爸,你們去哪?」
「去跑步!」我說著,看了看妻子。
妻子雙手環著兒子的腰,看了我一眼,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把臉靠在兒子胸
前,帶著一絲甜甜的微笑,兩頰飛起紅暈。
兒子低頭看看母親,又看看我,羞澀地一笑,說:「早點回來。」
我答應一聲,帶女兒出去了。心裡知道,從今天開始,我的愛妻,已是兒子
的人了。
家裡慢慢地起著變化。
吃飯時,妻子坐在我身邊,和對面的兒子眉目傳情,然後有一天,她坐到兒
子身邊去了。
妻子的內衣褲,最初仍放在我們的臥室衣櫥裡,漸漸地,就都消失,掛到兒
子房間的衣櫥裡了。當她最後一點私人物品也移到兒子房裡時,女兒的一切東西
也都順理成章地,取代了母親的位置。
我仍然注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開明的語言,無所謂的態度,並不能讓我的
內心真正平靜。
每當身邊沒人時我就數著床頭的避孕套,因為我仍然按老習慣去計生辦拿,
如果不去張老太反而會問長問短的。妻子心照不宣地來我這裡借用。雖然我從沒
見到她進來取用,但數量每天都會減少。
我也會神經質地在浴室翻查垃圾,找出裝滿精液的避孕套獨自沉思。
我和女兒之間,並沒有發生任何事。雖然父女同床共枕,有時會看到不該看
的東西。如果說我真的從未對女兒動過心,那也不是事實。只不過那是一瞬間的
事,而且也不強烈,遠在我的自制力範圍內。
一個月內,我只打了一次電話去兒子的學校,老師高興地告訴我:「伍達的
學習成績突飛猛進,再也沒有遲到曠課,而且在班上成了同學中的領袖人物,把
整個班的學習成績都帶好了,這學期擔任班長。」而這些事,兒子一句也沒向我
提過。
妻子開始用擔心的眼光看著我和女兒,有時我見她偷偷把女兒拉到一邊問什
麼,等女兒回來我問她:「媽剛才和你說什麼?」女兒總是搖頭不答。
一天晚上,兒子遞給我一包東西。
「什麼東西?」
「看看就知道了。」
我拆開一看,是些內褲:「買這幹嗎?爸還有。」
兒子笑道:「已經沒有了。」
我不以為然地說:「以後別買了,爸爸要的話自己會買。」
晚上洗澡時,我才發現衣櫃裡的舊內褲一條都不見了,我只好打開兒子送的
內褲換上。天哪,緊繃繃的,陽具突起老高。當女兒進來時,我忙背過身去。等
等看到女兒時,又吃了一驚。
「這件是誰的?」我望著女兒那半透明的睡裙問她,裙底性感的小三角褲和
胸罩隱約可見。
女兒紅著臉說:「媽媽送的。」我打開衣櫃看時,女兒原來兩件睡裙也不知
去向。
「唉,搞什麼鬼名堂嘛。」我說。
躺下後,女兒也上了床,當她脫內褲時,我嚇了一跳:「做什麼?」
女兒手放在內褲邊上,看著我,有點不好意思地,低聲說:「好緊,好不舒
服的。」我無話可說。女兒脫了內褲,躺在我身邊,輕聲問:「你脫嗎?」
我說:「不脫。」
這晚我都不敢去抱女兒,但怎麼也睡不安穩,終於還是抱了她才睡著。
夜裡,我做了個夢,夢見妻子趴在床上,高高翹起屁股,兒子伏在她背上,
兩人呻吟著,心裡一動,一股精液射了出來。我啊啊地叫著醒來,渾身汗濕。
女兒也被我弄醒,睡眼惺忪地問:「爸,怎麼啦?」
「沒什麼,爸遺精了。」我想起來,但渾身癱軟,手腳發麻。
女兒開了燈,揭開被子看了看,脫了我的內褲。不知為什麼,我沒阻止她。
女兒拿著我的內褲,輕輕擦去睪丸、陰莖和小腹上的精液,又撕了些衛生紙,再
擦了一次。當她用手指捏著我的龜頭,小心地擦試陰莖幹時,我心裡一陣悸動。
熄了燈,女兒對我說:「書上說,內褲太緊會夢遺的。」我明白她的意思,
沒有要求換內褲,就這樣睡了。
早晨醒來時,女兒偎在我懷裡睡意正濃,少女的鼻息吹在我脖子上癢癢的。
我撐起上半身,忽然發現女兒一條雪白的大腿搭在我肚子上,她的睡裙滑到了腰
際,豐滿的臀部整個暴露在外,大張的腿根處,一撮淡淡的陰毛映入眼簾。
我一動,女兒馬上收腿翻身,也醒了。我不敢再看,只說:「起床了,去跑
步。」
天色半明,我打開衣櫃拿出內褲穿了。女兒也穿好內褲下床,站在我身邊,
脫了睡裙,轉身背向我說:「爸,幫我鬆開。」我幫女兒鬆開胸罩,她拿了另一
條運動型的套上,然後回頭看看我,我便幫她扣好。
開門出來時,妻子和兒子也正準備出門。兩人站在門口,兒子穿校服,背著
書包,雙手攬著母親的腰。妻子站在他面前,正幫他整理領帶。見我們出來,彼
此道早安。
我進了洗手間洗臉刷牙,女兒被母親叫去,又在說什麼。直到我出來母子倆
才走。我問女兒剛才說什麼,她照例含笑低頭不答。
晚上,我穿著短褲,肩上搭著毛巾,正準備去洗澡時,妻子把我拉到女兒幾
乎空置的房裡:「聽阿美說,你昨晚……」
我笑笑,沒說什麼。
妻子愧疚地說:「我對不起你。」
我搖搖頭:「別說這些。」
妻子靠近我,伸手抱住我,吻了我一下,輕輕撫摸我的身體:「你想要的話
隨時可以叫我。」
我推開她:「你這樣做對得起阿達嗎?」
妻有點臉紅,沒有再動,握著我的手,沉默良久,說:「如果你喜歡的話,
可以上阿美,我不怪你。」
我心想:你有資格怪我嗎?嘴裡說:「我不像你那樣。」
妻子滿面羞慚,哽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是個不要臉的女人……」
我有點後悔:「不要這樣說吧!」
靜了一陣子,妻又說:「說真的,你對阿美一點也沒興趣?」
我說:「那倒不是。」
「那為什麼……」妻說了一半,又頓住,大約是怕我又說出那句話來。想了
想,她說:「你放心,阿美,是喜歡你的。」說完匆匆走了。
我發了一陣呆,也出去。見兒子坐在客廳裡,悶悶不樂,見我出來,斜了我
一眼,似乎不大高興的樣子。
我沒理他,逕直去洗澡了。
等我洗完出來,兒子已換了一副討好的笑容,妻子坐在他身邊,我想母子倆
已解釋清楚了。
*** *** *** ***
躺到床上,我側頭看看女兒。以往是看也不看,順手把她攬在懷裡的。她也
在看我。我攬住她,吻了她一下,她笑著閉上眼,我吻了她的唇,又離開。女兒
小嘴微張,鮮紅的舌尖在顫動。我忍不住再次吻上去,含住她那似乎會化掉的花
舌。
今夜無事。
早晨睜開眼時,女兒已不在身邊,側過頭,發現她坐在梳妝台前打扮。這是
第一次,以往她是不施粉黛的。
女兒沒戴胸罩,只穿條內褲,兩隻椒乳尖尖翹起,見我看她,她回眸一笑,
百媚橫生。
我坐起來,坐到她後面,她往前挪了挪,讓出位置,讓我抱住她。我拿過女
兒的梳子,像小時候那樣,為她梳頭。不同的是,小時的她,邊梳邊動個不停,
現在,則乖乖地坐在我懷裡。
看著鏡中美麗的女兒,她含羞低頭,又抬眼凝望,我抱住她的腰,吻了她的
脖子,癢得她縮起肩膀,歪著頭笑。
梳好辨子,女兒抬手撫弄,雙峰高高挺起,回頭看看我,似乎在問:「漂亮
嗎?」我含笑吻了她,作為回答。
門口有響動,我回頭一看,妻子對我伸舌一笑,縮了回去。我這才醒覺自己
一絲不掛。
為免嫌疑,我們匆忙穿衣出去。我進了洗手間,妻子拉了女兒,悄聲笑道:
「恭喜!」我哼了一聲走開。
等我出來時,妻子的笑容又換成了擔憂。
*** *** *** ***
中午,我正和老蔣他們打牌,忽然有電話找我,我接過來:「喂?」
「爸爸!」女兒興高采烈的聲音。
「怎麼啦?」
「爸爸,我做好飯了,你回來吃吧!」
「什麼?你不在學校吃嗎?幹嗎跑回來?」我奇怪地問。因為女兒的學校比
兒子的要遠得多騎車要二十分鐘才到,來回花不少時間,所以她一直在校午餐。
「你回不回來嘛?」女兒情緒低落了。
我一陣心疼:「好好好,爸爸回來吃。」
「謝謝爸爸!」女兒尖叫一聲,掛了電話。
「喂,小美很孝順哦。」老狗翻著怪眼說。
「你不會真回去吧?」老蔣問。
「回去一下,吃完飯就來。」我說。
*** *** *** ***
回到家,女兒扶我坐下,不准我問她任何問題,哼著歌喜滋滋地端出菜來。
「好不好吃呀?」我吃時,她托著下巴看著我問。
「唔,好吃。」其實不怎麼樣。
女兒眉開眼笑:「我天天回來做給你吃好不好?」
「嗯,好。嗯,不好!」
「哦?」
「你跑來跑去的,都沒有休息,這樣不好,太累了。」我說。
「不怕!只要爸爸喜歡吃,我天天回來做飯。」
不管怎麼說女兒都不肯答應,除非我嫌她做得不好吃。可我忍心這樣說嗎?
*** *** *** ***
半個月後的一天晚上,妻子又把我叫到一邊。
「什麼事?」我問她。
她愁容滿面地拿出一張紙給我:
「這是阿美的成績單,我一直不敢給你看。」
我接過來一看,上面寫道:「伍美……學習成績退步很大,上課不專心,看
課外書,愛打扮……語文:75,代數:60,幾何:70……操行:乙……」
「這是怎麼搞的?」我問妻子。從小到大,女兒的成績沒有下過80分的,
操行一直是甲等,老師的評語永遠是「學習努力,遵守紀律,尊敬師長,成績優
異」之類。
「你去問她吧。」妻子說,又遞給我兩本書:「這是她上課時看給老師收繳
的。」
我一看,原來是《烹飪知識》和《家庭美食》,那一瞬間我差點落下淚來。
回到臥室,女兒正在穿衣鏡前左照右照的。她換了件新的淡綠色吊帶薄綢睡
裙,上面印著深綠的竹葉。裙很短,剛蓋到大腿根,露出兩條豐滿修長的大腿,
比絲綢還要細膩。
「爸,好看嗎?我自己挑的。」見我進來,女兒柳腰微擺,側頭笑問。
「好!」我由衷地說。
女兒笑著跳起來,雙臂微張,等待我的擁抱。她輕盈的一躍,白色三角褲的
底露了出來,但我卻把手藏到身後。女兒一愣:「爸?」我想了想,又把手移過
來,伸到女兒面前。當她見到自己的書和成績單時,笑容不見了。
看女兒不開心的樣子,我胸口一陣緊縮,十分難受。拿過她手裡的書,放到
一邊,把她摟到懷裡。女兒伏在我胸前,嗚嗚地哭了。
我百感交集,不知說什麼才好,只覺胸中有千言萬語,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來。門沒關,客廳裡燈熄了,但我看見兩個人影擁抱著,站在黑暗中,正向我們
看著。
忽然,我心裡蹦出一首歌,那是我小時候常聽,女兒小時候我常唱的歌。此
時此刻,我摟著女兒,輕輕搖著她,哼起了這首我們都很熟悉的歌。
「陽光下蜻蜓飛過來,
一片片綠油油的稻田……」
女兒止住了哭聲,專心地聽著。
「總是要等到睡覺前,
才知道功課只做了一點點;
總是要等到考試以後,
才知道該念的書都沒有念……」
我用幽默的語調唱出這句時,女兒哧地笑了。
我的身體擺動漸漸加大,和著歌聲,女兒的身子也開始隨我輕輕搖動。
「一寸光陰一寸金,
老師說過寸金難買寸光陰……」
我們擁抱著,低吟著,搖擺著,女兒也跟著我哼起來。
一曲唱畢,我柔聲說:「答應爸爸,在學校要做個好孩子。」
「嗯!」女兒應道。
「老師說你在學校裡,精神總是不太很集中。」我用歌的曲調唱出這句話:
「你能不能告訴爸爸,
這倒底是為了什麼問題?」
女兒又是哧地一笑,但沒有回答。
「說呀。」我吻她一下。
「我想爸爸。」女兒回吻我。
「上課也想?」吻她。
「上課時特別想。」女兒回吻。
「想爸爸什麼呢?」吻。
「想和爸爸在一起的時候,爸爸說過的話,爸爸的樣子。」回吻。
「不能專心點嗎?」
「不能,好難受。」女兒眼角又滲出淚水。
「班上沒有好的男同學嗎?」
「他們都是垃圾,白癡!」女兒厭惡地說。
我一時無語。
「每次和爸爸在一起的時候,都好開心。」女兒摟著我的脖子,喃喃自語,
輕輕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偷眼看看客廳,妻子已坐在兒子大腿上,兩人也在接吻,吻兩下又看我們。
我想把門關上,又怕驚動女兒。
「說話,爸爸,」女兒柔聲道,「我想聽你的聲音。」
「你剛才答應爸爸要好好學習。」
「嗯。」
「能做到嗎?」
「能。」
「如果又想爸爸呢?」
女兒沉默。
「要怎樣才能上課時不想爸爸呢?」
沉默。
「說話呀,爸爸想聽你的聲音。」我學著她的話。
女兒「嗤」地一笑,打了我一下,把臉埋進我懷裡:「除非……」
「嗯?」
「除非爸爸對我更好些,要不然……」
「怎樣?」
「要不然就對我壞點。」話一出口,女兒又急忙道:「哎呀,還是不要啦,
我受不了爸爸對我壞。」女兒摟緊我,「那天看到爸爸打媽媽,我好怕。如果爸
爸有一天打我的話,我想我會去死的。」
「你!」我用手掌蓋住女兒的嘴,「你覺得爸爸會打你嗎?」
「會的,如果我不聽話。」
「哦,不會。即使你不聽話,爸爸也捨不得打你。」
「爸,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你是爸爸的女兒,爸爸的心肝寶貝,爸爸的最愛……」
女兒笑了,我感覺得到。
「現在,爸爸的小公主,該睡了。」我說。
「聽爸爸話。」女兒微笑著閉上眼睛。
和女兒一起脫了褲子上床,我問她:「喜歡和爸爸一起睡嗎?」
「喜歡。」
「為什麼?」
「無拘無束的。」女兒說著,脫了睡裙,我幫她鬆開乳罩。
「自己一個人睡很拘束嗎?」
「有時會害怕。」女兒脫下乳罩,揉了揉乳房,望我笑笑,躺到我懷裡,抱
住我,一隻乳房在我腋下擦著。我順手抄起來捏了捏,又滑膩又柔軟。
女兒忽然爬到我身上,挺起胸說:「爸爸,我餵你吃奶。」
「好啊。」我張開嘴吸吮她兒的乳頭,她咯咯地笑著滾了下去。
「好癢!」
「我想抱爸爸睡。」她說。
「壓著手不舒服,明天爸叫人把床修一下。
第二天,我叫來木匠,在枕頭下面的床板開了條凹槽,這樣,女兒就可以伸
手到下面,雙臂合抱我了。
妻子越來越關心我們父女的苟且之事,努力想撮合。星期六,她建議大家休
息一天,要我請老趙幫看店,然後下星期一幫老趙看一回做補償。
借了老趙的車,我們一家去海邊游泳。妻子幫女兒買了件新泳衣,那種開衩
到大腿根,露出腹股溝的。當女兒出現時,我眼前一亮。她的裸體我看過了,但
沒想到穿泳衣的她更性感迷人,我的陽具不聽話地勃起了,薄薄的泳褲令我醜態
百出。
妻子三十四歲,仍風韻不減當年,她也穿了同樣的泳衣,更有一種成熟女人
的味道。
走下海時,妻子碰碰我的手肘,說:「你看阿美,毛都露出來了,快幫她整
理一下。」我不好意思,妻子就把女兒拉過來。我小心地做著,但泳衣褲襠實在
太窄,才蓋住一會兒又露了出來。我奇怪問妻子怎麼不會這樣,她揭起褲襠給我
看,原來她的陰毛已剃過了。
妻兒走到深處,在海浪中尖叫大笑,玩得很開心。我和女兒坐在淺水處看著
他們嘻鬧。一會兒兩人不再叫了,在齊肩深的水裡擁抱接吻。十五歲的兒子已長
得和母親一般高,但在海裡,母親卻比他高一個頭,顯然是騎在他腰上了。
過了一會兒,兩人上岸。
妻子喘著氣對我們說:「怎麼不下去玩啊?去啊?」
女兒說:「我不會游。」
「不會要爸爸教啊,快去。」
我們只好拉著手走到深處,這下輪到女兒抱著我尖叫了。女人都愛尖叫。
妻子在岸上向我們揮手鼓勵,兒子從後面抱著母親,也向我們揮手。
*** *** *** ***
一星期後,女兒學校的校長把我叫去。他給我看了女兒的測驗卷,又讓女兒
的班主任跟我談,隨後又帶我偷偷去看女兒上課。當我親眼看見女兒在課堂上托
著下巴發呆的樣子時,真是又心疼急。
離開學校時,班主任對我說:「伍美一向是個好學生,我們不明白她怎麼會
落到這個樣子,多次找她談話都沒有結果。老師們都認為她在戀愛,但又找不到
對象。現在聽您一說,她每天放學都忙家裡做事然後回家,根本沒時間談戀愛,
更讓我們摸不著頭緒了。」
我說:「我會多加注意,有情況及時和學校聯繫,謝謝老師對她的關心。」
回到飯店,我把情況對妻子說了,她憂慮地看了我一眼,說:「如果你不怪
我的話,我想說一句話:都是你害的。」我不作聲,她又道:「你們在一起時,
你有沒有注意要阿美的生理反應?」
晚上回家後,妻子忽然叫兒子幫她去買點東西,說有急用。兒子出去後,妻
子把我拉到女兒的空房內關上門說:「我還是跟你做一次吧,免得你憋壞了。」
說完脫下內褲。
我問:「阿達同意嗎?」
妻子搖搖頭:「不用告訴他。」
「你既然跟了他,就要忠實你們的感情。」
「這你放心,我跟你做,並不代表我就背叛感情。」
我真的很久沒做了,隨便一點刺激都會勃起,但我沒動。
直到兒子快回來了,妻子也沒能勸通我,最後她無奈地邊穿褲子邊說:「我
們一直感謝你的寬容,但如果你對自己象對別人那樣寬容就好了。」臨出門時,
她又說:「我知道你對阿美有心。」
兒子一進門,就用警惕的眼光觀察著每個人,然後,他拉著母親進了房間。
我看見麗雲瞪了他一眼,又看看我,才跟他進去。
等他們再出來時,妻子滿臉怒氣,兒子則很慚愧的樣子。我聽見妻子小聲責
罵兒子,但正好能讓我聽見:「你什麼都比你爸強,就是這點氣度比不上,一點
也比不上!還像不像個男人?」
我笑了,笑得很開心。但心若真能打開,你會聞到我心中的苦味。
也不是很苦,就那麼一點。但也夠了。
女兒洗完澡,穿著件藍底小白點的短裙,一邊紮著濕漉漉的頭髮,一邊向我
走來。她站到我身邊,點點冰涼的水珠滴在我臉上,手背上。把視線從她的大腿
移到腰上還不很飽滿的胸脯,然後看見她的微笑。妻子進浴室了,兒子回房去。
女兒便坐到我腿上,我喜歡她光滑的大腿和我的腿磨擦的感覺。
「你的校長今天叫我去了你學校。」我說道。女兒的臉色變了,低頭撫弄裙
角,白得像雪般的內褲從裙下露出一角。
「我看了你上課時的樣子。」我接著說。女兒把臉扭向一邊,看著地板。
「是爸爸不好。」我說。
女兒回過頭來:「為什麼要這樣說?」
「因為你以前不是這樣,跟了爸爸後才變了。」
「不是的!」
「是的。」
「不是的!爸,你別亂說。」女兒把臉貼在我臉上,溫柔地說:「你看弟弟
原來很好,後來跟了媽媽,就不好了,再後來又好了。」
我沒說什麼,我明白女兒的意思。但我做不出妻子所做的事。
當妻子洗完澡出來時,我和女兒在喝酒。
「哇,你們怎麼啦?」她驚訝地問。
我們沒回答她,女兒喝一口,又把瓶子塞到我嘴裡,然後自己又喝。
「喝交杯酒啊?」妻子開玩笑地說。
女兒醉了,我抱她回房。
第二天早晨,當她醒來時看到自己還穿著昨晚的衣裙,就一聲不響地走了。
晚上,女兒沒有來我的房間,回到她自己的臥房去睡。那晚,我才明白什麼
叫失魂落魄。
早上起來時,妻子才發現我是一個人。
又到晚上,我聽到妻子在敲女兒的房門,但敲不開。過了一會兒聽見她用鑰
匙開門進去了。一會兒我聽到女兒的哭叫聲:「我沒那麼賤!」門呯地關上了,
妻子在客廳歎息。
半夜裡,隱隱聽到女兒房中有嗚咽聲傳來。我起身出去,聲音更清楚了。來
到女兒房門口,沒錯,是她。
我抬手輕輕敲敲門:「阿美?」哭聲忽止:「阿美,開開門。」沒有反應。
一直站到鍾敲兩點,門忽然開了條縫:「阿美!」我剛叫了一聲,門又關上了。
門背後,傳來啜泣聲。
我又累又傷心,靠著牆,慢慢坐在地板上。
時鐘當當敲了四下,我醒過來,門又開了,女兒站在門口,低頭看著我。我
抬頭看看她。
良久,她咬牙切齒地罵道:「蹲在門口,像條狗一樣!」
我笑笑。
「還不滾進來!丟人現眼的!」女兒狠狠地說。
*** *** *** ***
第二天早晨,我們被拍門聲和妻子驚恐的喊聲吵醒:「阿美,快開門啦,你
爸爸不見啦!阿美!」
我們相視一笑,都不去開門,然後妻子和兒子用鑰匙打開門衝進來。女兒慌
忙抓起浴巾蓋住雙乳。我不耐煩地說:「大清早的,嚷什麼啦!」氣得妻子掀開
被單用力打我的屁股。
起床後不久,我看看鍾快八點了,就說:「阿達,阿美,你們還不去上學,
想遲到啊?」兒子做出無所謂的樣子,很酷地笑笑,顯得神秘莫測。我想了想,
今天不是星期天啊。翻翻日曆也不是節日,就問妻子:「你又幫他們請假啦?」
女兒笑著打了我一下道:「我們放暑假啦!白癡!」
「哦?哦!」我也笑了。
「爸,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兒子說。
「什麼呢?」
「我跳級了!」
「呵呵呵,真的嗎?」
「當然啦!你看!」兒子拿出一張獎狀,證書,學校的家長信給我看。果然
沒錯,兒子跳了一級和姐姐同級了。當我看著獎狀時,妻子自豪地摟著兒子,滿
臉幸福和驕傲。
高興了一陣,我想起女兒,回頭看看,她已經不見了。
「你們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妻子悄悄說,見女兒走出來,又止住了
話頭。
「我也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說。
大家急切地催我,我才慢慢地道:「家裡會有一部小汽車。」
「萬歲!!!」兒子叫得最響。
幾天後,我買了一輛北京吉普,那種老式有帆布蓬的軍用車。老趙一臉的不
屑:「發哥,我以為你不買則已,一買驚人,誰知……唉,你太叫我失望了,錢
是帶不進棺材的,省來幹嗎?」
我說:「我才三十幾歲,你想要我那麼快進棺材啊?」
老趙說:「唉,你這人真是。」
趙太太氣惱地說:「你在這放狗屁啦,學著發哥點,細水長流!」
老趙沒好氣地說:「你媽那騷水長流!」
女兒在旁邊聽到,羞得跑出去。趙太太罵道:「你這爛嘴,人家小美一個大
閨女在這裡哪,你就不會閉上你那屎狗嘴!我日你娘的爛屄!」
整個暑假,這輛車就成了全家人的樂趣所在,差不多每天都開著它去遠遊。
兒子不愧為跳級生,三兩下就學會了駕駛,一兩天就熟透了。當他沒有任何證件
在路上行駛時,差點被一輛車給撞了,他還跳下車大罵:「你懂不懂開車的啊?
有沒有駕照的?」
像所有鄉巴佬一樣,第一次開車出去時,我們全家都好好打扮了一番,父子
倆都西裝革履。從老狗家門前過去時,他八歲的兒子端著碗坐在門口吃飯,一見
我們停下就大叫:「爸!快來看哪!來了兩個華僑!」羞得我們把腳縮回來,一
溜煙跑了。
當晚回到家吃完晚飯,正在看電視,妻子忽然對我說:「你去廚房看看。」
我奇怪地走到廚房,見女兒正在洗碗,兒子從後面抱住姐姐摸她短裙下的大腿,
女兒不時扭動身體,低聲喝止。見我進來,兒子馬上跑了。
*** *** *** ***
第一天我們開車到郊外,就以為很遠了,找塊空地,我教兒子開車,女兒和
妻子坐在旁邊看。第二天,兒子就教母親開車,我和女兒在一邊看。第三天,兒
子教姐姐開車,可開了才一會兒,兩人在車上吵起來,車一停,女兒氣呼呼地跳
了下來,再也不肯學了,問她為什麼,她紅著臉不肯說。
晚上,我又聽見廁所傳來吵鬧聲,放下報紙去看時,只見女兒全身赤裸,坐
在地上,漲紅著臉掙扎。兒子穿著短褲背心,坐在姐姐後面,一手摟住姐姐的腰
一手摸姐姐的私處。
趕走兒子,我氣呼呼地回到客廳,妻子嘲諷道:「有什麼好氣的?送給你不
要,別人拿了又不高興。」
事情似乎越來越糟,第三天我們開車出去後,妻子要我教她開車,然後我看
到女兒坐在小河邊,兒子坐在她身邊摟著她親吻,女兒似乎也不怎麼反抗。當我
們轉第二個圈回來時,兒子已在抱著姐姐強吻。
晚上,我聽到兒子房間裡傳來母子倆的爭吵聲。吃飯的時候,妻子對女兒冷
言冷語,母女關係開始惡化了。這晚,我們父女沒有說話。
暑假的第四天早晨起床時,女兒和兒子都不見了,走到樓下一看,車也不見
了。直到傍晚倆人才回來。
兒子一進門,就被妻子拖進房。門一關,房內就傳來母子倆激烈的爭吵聲,
未幾,傳來妻子的哭聲,爭吵才平息下來。
吃飯時,我叫了好幾次,兩人才出來。妻子臉上淚痕未乾,當她走過女兒身
邊時,低聲罵了句:「賤貨!」女兒沒有任何表情,低頭吃飯。
晚上,我沒有碰女兒,連看也沒看她一眼。半夜裡,她坐起來問:「爸爸,
如果你不喜歡,我回房睡了。」我沒吭聲。女兒站起來輕聲說:「那我走了。」
當門關上時,我突然控制不住自己,淚水嘩地流了下來。
一點多的時候,我聽到客廳裡傳來妻子的哀聲:「天哪,天哪……」我開門
出去時,見妻子癱倒在女兒房門口。女兒的房門半開,兒子很快出來,身上只穿
著內褲,不耐煩地道:「你又哭啥呢?」
妻子哭泣著訴道:「你說上廁所,等你半天不回來,媽就猜到你要做什麼,
天哪,我死了算了……」
早晨,我發了高燒,昏迷不醒。
當我再醒來時,已躺在醫院病床上。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是女兒。
「爸…」
「你來做什麼?」我冷冷地問。
「不做什麼,」女兒幽幽然道,「因為有人說胡話,老叫人家的名字,人家
才來看看。如果不需要,我走好了。」
我感到喉頭一鹹,哇地一聲,又不省人事了。
等我再醒過來時,女兒已哭成淚人。妻子在一邊怨道:「我不明白你們倆倒
底在做什麼?你們有仇是不是?要互相折磨死對方才罷休嗎?」
女兒泣不成聲:「是誰折磨誰?是誰折磨誰?你說話說清楚,嗚嗚嗚……」
妻子怒道:「我不管了,你們要死自己去死吧!」起身就走。
女兒呼地站起來,似乎也要走。
我流淚了,有氣無力地說:「阿美,如果你也要走的話先殺了爸爸再走吧,
求求你……」
女兒腿一軟,坐在椅子上,哭了起來。
*** *** *** ***
半年後……
我孤獨地坐在海邊岩石上,看著夕陽西下的大海。
海風吹來,悲愴淒涼。波濤拍岸,彷彿哭泣。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我問自己:人生,人生的意義何在?
一隻柔軟潔白的手輕輕搭在我肩上:「爸,該走了吧?」
「再坐一會兒吧。」
十七歲的少女我身邊吃力地蹲下來嗔道:「明知人家坐不了嘛,真是的!」
看到女兒高高隆起的小腹,我猛醒過來,忙扶她站起。
女兒撫著圓鼓鼓的肚子,埋怨道:「一點兒也不把人家放在心上,真後悔當
初……」
「好了,對不起啦,寶貝兒,爸爸給你跪下陪不是啦!」
「去你的吧,少來這套!」女兒板著臉說完,又忍不住笑了。
我摟著她,輕聲問:「你真的要放棄學業,把它生下來嗎?」
「怎麼這麼多廢話!?」女兒柳眉倒豎,杏眼圓睜,「還要我說幾遍你才罷
休!?」
「啊,對不起對不起,爸爸不該這麼哆嗦,好了別生氣啦我的小公主,氣壞
了孩子可不好。」
我一迭聲道歉陪小心,女兒才哼了一聲,傲然伸出一隻手:「扶我回去!」
「是是是,小心,寶貝兒。」
女兒忍著笑,扶著我的手,慢慢走過亂石。
妻子和兒子在岸邊車旁等著我們。
「看你,大著個肚子還要亂跑,要瘋讓他一個人瘋去,跟他一起瘋,摔一跤
看你怎麼才好!」妻子責備著女兒,女兒含笑不語。
兒子扶著大腹便便的母親:「媽,我們回去吧。來,慢慢的。」我也扶著女
兒上了車,關上門,再從另一邊上去。
汽車發動,兒子此時已是有牌駕駛員了,我仍不得不叮囑他:「開慢點,一
家六口的性命在你手上啊!」
兒子回過頭,不耐煩地道:「哪這麼多廢話,還要說幾遍你才罷休?」
女兒用力打了弟弟的腦袋一下:「哧!偷聽人家說話!」
兒子哈哈大笑,掛檔起步,向我們海邊愛巢飛馳而去。
【完】
巽夫
二零零二年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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