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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 2008-10-8 來自 台灣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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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暗生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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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暗生情愫
夜晚,我會一個人抱著膝,坐在台階上,出神的凝望著星空,這個時候,我
隻會覺得寂寞,隻會覺得孤單,至於悲傷的感覺?已經沒有了,我自嘲的笑了,
終於麻木了,麻木的感覺真好,真的不覺得痛了。不知不覺中人也消瘦下來,對
什麽也百無聊賴提不起精神。衛子夫生了個女孩,皇宮一片喜氣洋洋,米蘭誠惶
誠恐地問我,「小姐,要不要去看看小公主,作爲皇後還是去看望一下比較好。」
「傻米蘭,即使我們懷著無限誠懇的心去也會被認爲居心叵測,又何必多此
一舉呢?你去挑個長命鎖給她送去就是了。」長命與償命又發音相似,恐怕落人
口實,連忙吩咐,「還是不要送長命鎖了,随便挑個護身用的玉件之類的好了。」
館陶公主得知衛子夫産子的消息連忙趕到宮中安慰我,一見我瘦了一大圈,
向太皇太後請示帶我回娘家療養一段時間,窦太皇太後以爲我受到衛子夫産子的
打擊心中悲苦難當也就應允了。至於皇上那邊估計是爲了第一個孩子的出世樂開
了懷,也不想敗他的興,就由窦太皇太後事後再轉達。
回到家裏真好,感覺上仿佛又回到了我未出嫁的少女時代,無憂無慮,什麽
事情也不用多想。一日心血來潮叫米蘭帶了些點心水果去野餐,在家人的調養下
身材也恢複不少,所以提議一邊爬山順便野餐。
爬到山頂四叉八仰倒在草地上再也沒有力氣動一下,小白在山腰處走失,米
蘭尋找去了,我隻得在山頂上等她,一邊嘴裏啃著蘋果一邊欣賞天上的浮雲。落
日在西天塗滿了晚霞。被随意塗畫的晚霞,或像貓,或像狗。哦,還有幾片看上
去像美人。這時的天空紅中透黃,由西向東慢慢暈染,慢慢變淺。四周隻有風聲
在耳邊吹過,伴随著小草的清香讓人熏然欲睡,感覺有灼熱的氣息靠近,睜開半
閉的眼簾,突然映入的臉孔吓得手中的蘋果也滾落到一邊,黝黑英俊的臉沖我嘿
嘿一笑,露出潔白牙齒。關於相遇,張愛玲說過,於千萬人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
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漠裏,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
上了,那也沒有别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哦,你也在這裏嗎?」我是
不是也該跟衛青說句原來你也在這裏,正琢磨著怎麽打招呼,衛青來了句,「蓉
兒,舌頭被貓刁走了?」
估計我現在這個模樣一定是兩眼無神,目光呆滞,嘴上答非所問,「聽說了
嗎?前生的5000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今生象我們這樣的相遇,前
生…什麽都沒幹,光是回頭了。」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可要擔心蓉兒的脖子呢。」炯炯的虎目深深的凝視
我,咧唇露出了整齊的皓齒,笑得溫柔。
「那我肯定變成了棵歪脖子樹,呵呵。」
「蓉兒,怎麽會在這?」
「主子回娘家,我們就跟回來啦。你呢?」
「我負責看守建章宮這片地方,也包括這裏。蓉兒不用回去嗎?」
「主子的小狗在上山時走丢了,我在這等它呢?」
「怪不得呢,前面你在偷懶?」衛青取笑道。
「才不呢,我們家鄉有個俗話,丢失的東西就象蝴蝶,你刻意去尋找的時候
不知道它在那,但你不經意的時候它就停在你的肩頭。」我歪理一大堆,料你也
說不過我。
「那我陪你一起等好了。」他自告奮勇地說。
突然想起脖子上的玉,正好趁現在還給他,「你上次留下的玉還你。」
「如果蓉兒喜歡的話,我希望你留下。」擡頭看去,竟發現他那小麥色的臉
頰浮上了兩抹極淡的紅暈。眼神也閃爍起來,想看我卻不敢看的樣子,弄得我不
好意思拒絕他。
「那好吧,作爲交換你一定也要收下我這塊紫晶玉,希望它代替你原來那塊
白玉護你周全。」順手從荷包裏取出父親前幾天給的黑紫玉件,踮起腳親自爲他
戴上,他的身體在我依靠上去的瞬間僵硬,臉更紅了,害得我也有點不好意思起
來了。
看天色不早,我趕忙向他告别匆匆下山,留下他一個人象雕塑一樣矗立在山
頂上。回去發現小白沒被找到,決定和米蘭第二天再去找。特意支開米蘭讓她在
山下找,而自己則爬到山頂,環視周圍并沒有發現衛青的影子,沒來由地心裏有
些失落,好象少了什麽,是不是因爲太寂寞所以一個相識的朋友對我來說也顯的
彌足珍貴?俯視山下風景,特别想一直站在這樣的高度,這樣,比這裏低的喧嚣
就都被踩在了腳下。很仰慕楊春風,「舟行海邊天做岸,山登絕頂我爲峰」登上
了最高的山或許就真的可以把一切的喧嚣都踩在腳下。怔怔出神時,腳邊一團黑
呼呼的東西靠近,仔細一看原來是小白,「沒想到一天沒見,你就變成小黑了,
呵呵。」說完拎起髒兮兮的狗準備回去,一轉身,毫不意外看到衛青,他笑意盈
盈,照在他身上淡淡金黃的光芒更讓人倍覺溫暖。
「瞧,小白自己回來了。」我得意地向他炫耀。
「我沒見過比你更會偷懶的丫頭了。」口氣仿佛在說我能平安無事活到現在
簡直是個奇迹。
「我可是工作能力很強的哦,隻是你沒機會見識而已。」我強調。
「我見識到不是你在發呆就是在偷工減料,呵呵。」
「我那叫做勞逸結合!工作永遠也做不完,等有一天做完了,那不是工作做
完了,而是我們完了。」走近他才發現他眼圈黑黑的,好似一夜沒睡覺,身上的
衣服好些地方沾了點污泥。「你不會爲了找這條小狗找了一夜吧?」我難以置信。
「我怕你這個懶丫頭被你們主子懲罰。」
我歎息,「每次你遇到我,你總要那麽倒黴。」衛青你的命怎麽比苦菜花還
苦啊,「你對身邊每個人都那麽好嗎?」如果你是個爛好人的話我也不用感到内
疚了。
「我身邊可沒有那麽多惹禍精,否則我可能累死。」語氣中透出濃濃的寵溺。
「心腸越好的人,對人愈和善的人,往往拿到較低的工錢;而愈知道如何操
控别人,領的工錢比一般人高好幾倍。因爲心腸太好的人,總是無法開口去跟老
闆要求加工錢,自己常常又累死累活到天亮,苦水往肚裏吞,再辛苦,也沒人知。
好人與爛好人最大的差别,就是前者懂得把握原則,在合作與競争之中,互惠互
利。而後者隻會一味地犧牲、委屈、妥協,也無法得到對方的尊重。你是屬於好
人呢?還是爛好人?」
「我隻想本分地做好自己的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深刻複雜。」
一點也沒有領悟到我剛才所說的,看來我的教育是白費了,「如果你是個爛
好人呢,下次遇見我還會一如既往地幫助我,如果你是個好人呢,就應該會趨利
避害,下次遇到我就應該繞道而行。」夠意思了吧,犧牲自己來再教育,除非你
是朽木不可雕。
「如果可以,我隻當蓉兒一個人的爛好人,對其他人我是個好人,好不好?」
原來他也不傻,該變通的時候也會圓滑。「我也許有些固執,但我想盡最大的力
量使你幸福。」NANA中我最感動的一幕就是申夫向小八告白時說的話,「不
管是偏執也好什麽也好,我固執地想要讓你一直幸福。」不管看過幾遍我都會淚
流滿面,沒想到這個時候也會聽到相似的告白。從此遇到一個人後便春暖花開,
那是年少無知的想法,也許那也是沒遇對過人,如果遇到衛青這樣的男子呢?心
中有個聲音悄悄地說不要錯過他。聞著從他身上散發來的,淡淡的混雜著幽谷幹
淨氣息的男子的味道,我竟有些迷醉了。胸口似有股暖流,一下子竄了上來,我
們的目光膠著,他的頭顱漸漸的低下,吐露仿若誓言般愛語的嘴唇越靠越近,然
後輕柔的虔誠的吻上我的。我身子一顫,反射性的想後退。但是腰肢不知何時被
他鐵般的胳臂緊緊的禁锢住。「蓉兒……」象是沈醉又象是邀請又象是乞求的聲
音在我的耳邊歎息著,唇上火熱的感覺肆意著。舌頭試探性的的撬開了貝齒,伸
了進來,見我沒有不适的拒絕,然後猛烈的發起了攻勢。腦袋象爆炸了般,思考
的能力被那唇舌上的吸吮聲完全吞噬掉。雙手本能的攀上他的脖頸,讓彼此貼的
更近,如一個人般。
劉徹是我第一次全身心費力去愛的人,愛得熱烈毫無保留,雖然說不上全身
而退,但是以後我不可能再不顧一切去愛上别的什麽人,對於我而言,劉徹虛無
缥缈,而衛青卻是實實在在,雖然對他憐惜多於愛,但他用愛織成一張網将我籠
罩,慢慢将我溫暖。
來到娘家已經快有兩個多月,過的日子悠閑極了,垂釣劃船,登山望遠,賞
盡自然風光。衛青爲了辦什麽事情趕去了京城,分别時鄭重其事說是有不得不做
的事情,讓我耐心地等他一起過花燈節。在愛情雨露的滋潤下,也許每一個戀愛
中的女人都似一朵含羞的玫瑰悄然綻放。亮晶晶的眼睛散發出幸福的光輝,花朵
一樣的嘴唇傳遞出動人的神采!不知道米蘭有沒有看出我舉止神态中的異樣,我
打算一個人暫時享受與衛青秘密的小甜蜜。在此期間皇上派了些人來接我回宮被
我擋了回去,估計他會被我氣得跳腳吧,呆到多久也沒考慮過,反正有窦太皇太
後擋箭牌,他也拿我沒辦法。
想到今天晚上要去見衛青,心情格外輕快,坐在鏡前,盤起長發,别上一朵
玫瑰花,穿上讓人制作的改良和服,在白底色的和服上印染著大朵鮮紅花案,我
本已十分美麗,在妝扮的襯托之下,鏡中那如花的嬌容眩目的讓人睜不開眼,眼
波流傳,望著鏡中的自已,我滿意的笑了。終於可以體驗NANA中小八花火大
會上的明豔裝束了,在米蘭的掩護下,偷偷從後門溜走。
在門後約定地點我靜靜的等衛青,呆呆的想他一會,念他一會,也覺得是件
無比愉快的事,看到他從對面走來,偷偷的掩藏心中的悸動,雲淡風輕的走過,
卻是滿溢的心潮澎湃。衛青呆呆看著我,我嬌斥,「難道你在我臉上看出花來啦?」
「我舍不得不看。」
「你有一個晚上可以看,還不滿足。」我們手拉手到岸邊,小舟上鋪滿了玫
瑰,我驚叫,「你太奢侈了。這要多少玫瑰花瓣啊?」
「你告訴過我1朵玫瑰代表我的心中隻有你!2朵玫瑰代表這世界隻有我倆!
3朵玫瑰代表我愛你!4朵玫瑰代表至死不渝!9朵玫瑰代表長久!10朵玫瑰
代表十全十美無懈可擊!11朵玫瑰代表最愛隻在乎你一人!99朵玫瑰象征天
長地久!100朵玫瑰象征百分之百的愛!101朵玫瑰象征最愛!108朵玫
瑰象征求婚!111朵玫瑰代表無盡的愛!144朵玫瑰代表愛你日日月月生生
世世!365朵玫瑰代表想你在每天!999朵玫瑰代表天長地久、愛無止境!
1001朵玫瑰代表直到永遠!你猜有幾朵?」
「你怎麽記得那麽清楚?」
「蓉兒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印在我心上。」
「到底有幾朵?」
「108朵。蓉兒我這次上京城就是請求皇上派我出征,我要建功立業,然
後風風光光的娶你,答應我好嗎?」
「你真的确定要我這個懶丫頭,惹禍精?」
「讓我爲你築一座愛的城堡,爲你擋去外面的風雨,留一片陽光守護你。」
看我點點頭,興奮地滿面紅光的衛青朝我露出了他那口潔白健康的牙齒。當
空的滿月如皎如潔,照映著他那雙炯炯虎目越發亮晶晶。
「我覺得今天的月亮一直跟著我們,你知道爲什麽嗎?」
我搖頭,「因爲它怕我錯過你的美麗。」
「衛青,原來你呀,還蠻詩情畫意的,浪漫的讓人意想不到。」我笑著說。
「因爲遇見了你,我才發現我原來可以這樣。」輕柔地将我摟進懷裏,相擁
依偎。
年輕的男男女女到河邊放花燈,劃花船,他們是不是也如我們一樣,都在經
曆著愛或被愛?我與徹的愛開在陽光下,絢爛且奪目。張揚的無以複加。我與衛
青的愛躲在暗影裏,奢華卻暗淡,象是暗房裏培育的愛,它渺小到低到塵埃裏,
卻又因爲隐秘禁忌所以愛的快感被無限擴大,擁有無窮的力量。隻要我喊累,衛
青會義不容辭地背起我,隻要流幾顆眼淚就能讓他對我百依百順,一想到這些動
心的細節,就會固執的認爲他就是自己獨有的。而與徹,我們從不曝露自己的死
角,不願意被對方吃的死死的。不知道爲什麽,我會自覺或不自覺的暗自比較衛
青與徹的不同。望著衛青溫柔的俊顔,心想自己要改掉這個毛病才行。
「蓉兒,我出發後會給你捎信,等我。」
「我會等你,捎信不方便,如果實在有事讓人把信交給陳府的小青丫頭,她
常進宮,有機會轉交給我。」我用柔弱無骨的手溫柔的撫摸他的臉龐,送上我離
别的笑靥,「衛青,爲了我你一定要好好的,答應我。」
他熾熱的吻突如其來,我反應不及,隻能感受屬於他的氣息,濕熱的舌尖狂
肆地探入檀口,将我的氣息全數掠奪。在他熾熱的目送下,我回到了家。
第十六章:翻江倒海
前腳踏進門,米蘭慌張地跑來,「小姐你總算回來了,皇上來接你回宮了。」
輕飄飄的心情仿佛被潑了盆冷水,「那他在等我?」
米蘭點點頭,「我都不敢露面,現在可好了,我們一起回去皇上也不會多問
什麽了。」
「我們口風一緻就說出去遊玩。你跟我一起去見他。」定定神色,坦然地走
進屋裏。
不見其人已經聽到他冷冷的聲音,「聽說皇後在此玩得樂不思蜀,幾次三番
請不回宮。」
本來還想裝模作樣擺擺禮儀,聽到他這樣說忽然沒了心情,讓米蘭退下。亦
冷冷回答,「皇上不會就爲了請我這個名不副實的皇後回宮,特此暫時舍棄後宮
佳麗無數吧?那阿嬌可擔當不起,阻礙了皇上的辛勤耕耘,再接再厲了。」
「即使皇後是個擺設,我想要你當到什麽時候就什麽時候。」
「阿嬌雖然不能孕有子嗣,自然會有人前赴後繼,皇後這個寶座阿嬌願意拱
手相讓。」一個陳阿嬌倒下了,無數個衛子夫起來。
他英氣逼人的雙眉緊緊糾結著,薄而性感的唇則是緊閉,表示著不悅:「阿
嬌,不要一度挑戰我的權威,隻有我不要别人,别人不可以不要我!尤其包括你!」
抓住我的胳膊一下收緊,指甲深深陷入我的肌膚。我瞪視著他,雖然隻有短短的
一瞬間,我看見了這個驕傲的男人,他居然爲我失神了。
隻是這一瞬間之後,近在咫尺的臉龐充滿了一股邪魅之氣,一對明亮黑眸閃
爍著高深莫測的光芒。「阿嬌是在責怪爲夫沒好好地履行丈夫職責,讓你獨守空
房嗎?」
這樣邪佞的他我有點不習慣,微微臉紅,在女人堆裏打滾沒白打滾,生氣地
說,「自做多情。」
他從背後緊緊摟住我的腰,拖到一面大的銅鏡面前,「還說沒有,你象個渴
望撫慰的女人。」我望了一眼銅鏡中那個滿面桃花,容光煥發的絕色佳人,怪不
的有人說:愛情是女人最好的保養品。
恍然中發現他一隻手愛撫著我的酥胸,「不要!」伸手想推開他,發現他一
隻手滑下去按住我,逼我感受他已然熾熱的欲望,從未想過這樣的境況,男歡女
愛本身就應該是兩情相悅,誰都不願意在被迫情況發生,軟下口氣,想拖住他,
「皇上,我收回前面的話,我們坐下來好好談。」
「反正時間還早,我的身體也蠢蠢欲動了,身爲皇後,你有義務好好的滿足
我的身體。不是嗎?」他輕聲的說,火熱的舌頭不斷在敏感的耳朵上舔弄,再細
碎的啄吻著粉嫩的臉蛋。
「皇上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叫人來服侍。」我強迫自己不要有任何的響應,
但當他的舌尖親昵的探索著細緻的耳垂,并用牙齒輕齧時,不禁倒抽了口氣。
「你打扮得那麽妖娆妩媚,它就是被你這副性感身軀所引誘,你要好好的負
責,别燃起了火卻不負責滅火。」
「不關我的事!」瞪大眼,不敢相信他竟會霸道的強來,至少以前在這方面
他會尊重我的意願。我死命的掙紮,他的大手卻摸上胸口誘人的弧度,用時而輕
柔、時而狂暴的速度揉捏她胸前的小紅莓。不!不要!我不可以随便屈服……無
奈他企圖用他那全然的男性力量一步步粉碎身爲女性的脆弱防備。他的大手強行
撫弄著,大掌覆在我的細手上,我隻能捉住他的手腕,試圖阻止,但他的手指還
是找尋到幽密的粉紅小縫。
「嗯……」我悶哼一聲,猛然一震,嬌柔的身子如遭電擊,抖得似秋天的落
葉,楚楚可憐的。
「你的身體在想念我,看到沒有?」
「皇上,别…」
他找到女性核心的小嫩核,用指腹輕撫揉擦。
「不要……住手……」雙腳拚命的想夾緊,他卻用大腿壓住我的一腿,讓我
不論如何掙紮都逃不過。
「不用反抗了,你是反抗不了我的,我如果想要你,誰也不能阻止我,你懂
嗎?」他邊說邊把手指探入體内。
「啊!」我驚呼一聲,馬上咬住下唇,想壓抑住莫名在體内竄起的戰栗感。
但是身體無力的顫動著,體内的緊窒夾緊他的手指,晶瑩的愛津沾染了他的手指,
看起來十分暧昧淫蕩。嘴裏喊著拒絕,身體卻己背叛我,不由自主的弓起身子,
想尋求更多的慰藉。我看向鏡中的自己,頭發有些蓬松,衣著淩亂,領口已經被
褪到了胸口,裙擺被撩起,若隐若現的豐滿的酥胸,修長勻稱的玉腿,曲線畢露。
白皙的臉頰上粉粉的透出些淡紅,眼中蕩漾著迷人柔媚的神情,微張的小嘴
紅紅的泛腫,牙齒都咬疼了我的唇,隐約的還浮著些血絲。從未見過這樣活色生
香的自己,一時也看得呆了。無意中掠過鏡子中的他,我頓時如墜入冰窟之中,
那雙眼睛中,包含著戲谑、不可一世,和一絲絲的冷酷。他似乎十分滿意我的表
現,他就是要這樣子玩弄征服我,讓我渴望他,不許再反抗他,我立刻恢複了一
些理智,「不準碰我……」我香喘籲籲的說,可是他的手指已經開始在體内抽動,
一陣陣熟悉又灼熱的酥麻感蔓延到四肢百骸,理智此時此刻已經完全派不上用場
了。隻能無助的抓住他強壯的手臂,咬住下唇承受著他的手指在體内肆無忌憚的
抽送、挑逗,随著晶瑩的愛液越來越多,他的手指抽送也越來越快速。
「劉徹,你下流、卑鄙……」竟然用這樣的手段對付我。
「每次都被你氣得發狂,竟然忘記品嘗如此可口的你,我真是得好好反省一
下自己的暴殄珍物,你說是不是呢?」他的唇正微微向上揚起,勾勒出不懷好意
的笑容,彷佛冷冽寒冬般犀利的眼神卻是明明白白在說,他被踐踏的自尊必須以
這樣的方式得到平衡。
「不要……住手……求求你!住手,請住手……」這種結合我受不了,雙手
捂著臉叫著,他抓住了我想要攏起來的雙腿,用力将它們分得更開,雖然我扭動
著身體,但這一點點的抵抗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還來不及抵抗,他便将我一把
壓趴在銅鏡上,由後面深深的進入緊窒的體内。
「啊──」他那份巨大塞滿體内的不适感,令人喘不過氣來。
「看著鏡子!看看你自己臉上的表情,看你有多喜歡我現在對你做的事!」
他在耳邊輕吹一口氣,惡意的低聲說道。張開原本緊閉的雙眼,看見鏡中的他和
自己如野獸般交媾,而自己的表情如癡如醉,似痛苦又是歡喜。
「我恨你!」瘋狂的想擺脫他不停深入自己深處的欲望,無奈實在動彈不得,
隻有閉上眼睛由他任意的在身上爲所欲爲。雖然心中極不願意,但身體畢竟是誠
實的,随著他每一次沖刺,也漸漸到達了歡愉頂點……
「我要你永遠都忘不了我!」
「啊……不要……劉徹……你混蛋!」忍著羞辱的淚水,恨恨的說著。
「那你更要有口不擇言,大逆不道覺悟。」必須緊緊捉住銅鏡邊的木頭來支
撐自己的身體,承受他從背後一次比一次更加用力的沖刺。全身酥軟無力,胸及
頭都貼在銅鏡上,隻有腰被他抱著,才不至於癱軟在地上,他卻沒有停止在小穴
中的律動。我無力的癱軟,默默的流著淚,任他猛烈的抽送,享受著不知何時會
結束的快感折磨……
「不要……我真的不行了!饒了我吧……」無力再承受他無止境的欲望,感
到私處已經有些微的疼痛。
見我這樣,劉徹也動了恻隐之心,他抱起我,輕柔的放在床上。睜開迷蒙的
雙眼,他發現我眼眶含著淚水,他溫柔的爲我吻去。
「隻要你别說要離開我,我保證會溫柔的對待你。」
我閉上雙眼,淚水流得更急,他毫無預警再次的入侵,接著開始律動,溫柔
到令人有一種被疼愛的感覺,跟剛才他兇狠的對待完全不一樣,他不知餍足地一
遍又一遍纏綿直到天亮。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對待讓我無所适從,劉徹,
我既不想臣服於你的粗暴也不想沈溺在你短暫的溫柔中,能做的也隻能是逃避。
既然自己都不能保證彼此是否被傷害的遍體鱗傷,又何必在血淋淋的時候才離開。
早上醒來,劉徹已經不在床上,被單下雪白嬌軀灰灰暗暗,叫人準備熱水沐
浴。我在水中浸泡了足足半日,水冷了又熱,熱了又冷,在氤氲的水氣中,我如
同玉雕的塑像,呆呆的凝視著那永遠也看不清的前方。直到米蘭在門口催促,我
才起身。
「小姐,皇上今天就要起程回宮,讓你準備一下。」米蘭一邊說一邊收拾行
李。
全家上下并排恭送,館陶公主與父親憂心重重,劉徹輕聲在我耳邊說,「你
臉色那麽難看,難道想要讓他們爲你擔心嗎?」我任由他親昵地摟著我,強顔歡
笑,企圖能給他們一絲安心。環視這個我出生成長的地方,想到也許這個地方我
再也回不了,一股難舍之情湧上,匆匆上車抹去眼淚。
返還宮裏,長門宮除了無雙這個機靈丫鬟,其他的婢女全部煥然一新,想要
監禁我嗎?既然留下無雙,難道想要她向我傳達什麽?我興緻勃勃地問她,「我
不在的時候,宮裏有什麽情況沒有?」
「有啊,皇上廣選民間美女,掖庭名冊上三十歲以下的美女共計一萬八千名
三十歲以上的宮女一律出宮遣嫁。」
看來他比唐明皇要善良那麽一點。
「據說皇上眼光極其挑剔,隻有不施脂粉仍然姿容絕倫的女子才能入眼。外
面傳說皇上對自己的挑剔和精力都極爲自負,說自己『能三日不食,不能一日無
婦人』。
皇上将沿襲多年的後宮制度升爲十級,而懷孕生育者的封爵則在皇後以下第
四級起封親王級的婕妤、列侯級的泾娥、關中侯級的容華、大上造部長級的充衣,
所有的宮女和她們的家族都出盡法寶想要吸引皇帝的注意呢。「
無雙滔滔不絕娓娓道來,「你這個小妮子看來也躍躍欲試呢?」
無雙撲通跪下,戰戰兢兢,「奴婢不敢。」
看她害怕的樣子,暗自檢讨,難道我有那麽嫉妒成性嗎?「如果你不想呆在
我身邊,我自然放人,不會勉強你,你下去吧。」
劉徹是中國曆史上出名的風流皇帝,大概是之前壓抑太久,所以爆發起來也
是窮兇極惡。我不會自戀到以爲他那麽大張旗鼓的舉動完全是因爲在我這裏受到
刺激,謝謝你,劉徹耗盡我對你最後的10% 的良心不安。回宮後劉徹沒有再來
長門宮,讓我松了一口氣,估計宮女美人們讓他疲於應付吧。
這一年的冬天來的格外的早,蕭飒的寒風毫不留情的侵襲著古老的都城,窦
太皇太後因偶感風寒,竟一病不起,最終在這個寒冷的冬天,撒手而去,她宮中
的所有财富都留給了館陶公主。
窦太皇太後這棵大樹倒下,館陶公主更加擔憂我在宮裏的位置,苦口婆心的
前來勸我向皇上示好,生個一男半女保住皇後之位子。之所以不孕除了血緣太接
近的關系我想不出别的理由,隻得向她苦笑,告訴她我自會應付。總算無雙丫頭
帶了衛青凱旋歸來的好消息,看著他親筆所寫的片字隻語激動萬分,雖然在意料
之中,還是爲他高興不已。約他進京第二天見面,把信紙交給無雙讓她轉送。
人算不如天算,衛青進京頭一天,劉徹龍顔大悅,大擺宴席準備爲他接風洗
塵。當無雙急沖沖跑進來時,我臉上貼滿了黃瓜片躺在搖椅上發呆,正想好好做
個面膜讓自己狀态更好點明天去見衛青。
「皇後娘娘,皇上要您去衛将軍的洗塵宴。」
「你去跟皇上說我爲窦太皇太後守孝,不宜出席喧鬧宴會。」懶懶地打發她
去回話,沒過多久,她又出現在我面前,「怎麽了?」
「皇上說…如果皇後娘娘不去,皇上…他要親自來請。」
是啊,他要告訴我衛子夫爲他生兒育女,她的弟弟爲他馳騁沙場,讓我明白
清楚自己的地位,從此要看你的臉色過日子不是嗎?
「我知道了。」換了件珍珠白顔色的衣服,頭上除了枝簡潔别緻的钗别無其
他配飾,有點清水芙蓉,遺世獨立的味道。雖然窦太皇太後在世時對她百般讨好,
很大程度上帶有些功利性的成分,但是她對我種種的好我還是非常感激,她病故
後我也真心爲她守喪,每月進廟拜佛,祈禱她在天之靈可以安息。在我這個無神
論者看來,也隻有用這樣的方法也平息自己對她逝世的悲痛之情。
我長裙曳地,儀态高貴,緩緩的,緩緩的走進那金鸾大殿。徹高高的坐在龍
椅之上,還是那麽倨傲,那麽挺拔,已褪去少年稚氣的他,又憑添了幾分威嚴,
他的右首,端坐著那淡雅如蓮的衛子夫。自我一進來,徹犀利的眼光就一直盯著
我,冷酷中隐約有絲玩味,是啊,我這一身打扮跟周圍的氛圍一點也不搭調倒是
顯的鶴立雞群,呵!我自嘲的一笑,仰著頭,迎視著他的目光,一步一步的走向
他。不過幾步之遙,我卻覺得仿佛走了幾千年,終於走到他的身邊了,環視群臣,
我以一國之後的高貴姿态的緩緩落坐於徹的左首。還好衛青還未到場,我暫時喘
了口氣。
「車騎将軍衛青到。」随著宦官的高聲呼叫,衛青身影進入眼簾,叩拜完他
起身目光低垂,我心中有些欣慰,至少此刻我可以笃定,偷偷地收藏起思念過無
數次的面容。他變瘦了,風塵仆仆的臉上帶著倦容,深邃的輪廓帶著冷峻的線條,
挺直的鼻梁、黝黑如星子的眸子,黝黑的臉龐掩不住神情中的堅毅與剛強。我相
信我現在的樣子一定是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瞳映上迷離的光彩,因爲胸口那一點帶
著甜意的酸楚慢慢擴散開來,仿佛連四肢百骸都浸透在濃郁的思念中。
似乎感受到我持久的目光,他的眼神對上了我的,看到他驚訝痛苦的神色我
無從遁徇。如果你可以讀懂的話,我的眼睛在說,對不起,我從來都不想有意欺
騙你,隻是太眷戀當你的蓉兒,享受你脈脈柔情。
「衛青第一次出征,擊退匈奴,替朕出了口氣,今日抛開繁鎖的君臣禮儀,
舉起酒杯向衛将軍慶賀,不醉不歸。」劉徹心情出奇的好,豪氣萬千地爲宴會的
開始起了一個頭。群臣紛紛起身進酒,慶祝衛青大獲全勝,我也端起酒樽,衛青
眼底一抹沈痛而悲哀讓我的心也跟著撕扯般地疼痛起來,手一抖,酒撒出幾滴。
徹發覺我的異樣,手從桌下緊緊握住我蒼白冰涼的柔荑,不敢看他,生怕自己的
秘密在他面前洩露,越過他看向别處,他的另一隻手,還緊緊的摟在衛子夫的香
肩上。
什麽叫做左擁右抱,我今天算是看見了。輕輕的,我抽出手,冷冷的說:
「臣妾沒事,皇上費心了。」沒有時間對劉徹察言觀色,我的心都吊在了衛青身
上。
衛青被衆人包圍紛紛向他敬酒,他也是來者不拒,一杯接著一杯,隻知道宴
會結束後,衛青是被擡出門的。
第十七章:虛以委蛇
第二天我來到約定的地方,寺廟後山坡裏的涼亭中,「米蘭,讓我一個人呆
一會。」靜靜坐在石凳上,衛青會來嗎?象他這樣匍匐在古老封建等級制度下的
人會嗎?他太恭順,在一起的時候我笑他沒有反抗精神,他會認真地告訴我他對
我永遠投降,如果我說我會變。他會說,我以不變應萬變。我說,也許你以後會
後悔。他說,爲你哪怕說什麽後悔。習慣了劉徹的大男人态度,我相當享受小家
碧玉式的綿綿情話和他潤物細無聲的噓寒問暖和體貼至柔,習慣了他長久的沈默,
傾聽我亮著眼睛描述著書本裏的唯美故事。他喜歡長久地握著我的手,尤其夜裏,
他的手幹燥溫暖而寬大,稍稍一攏就能把我的手包圍,他喜歡輕輕地揉搓著我的
細膩,我知道我有這一雙美麗的手,所以,甯願總是讓它在風中冰冷著,隻等著
他那手心的溫暖,不由分說的憐惜。我喜歡這樣的日子,平淡得沒有一丁點奇迹。
如同曬在陽光下的一盆水,一望見底。過了晌午,已經錯過了約定時間,心底有
一絲痛,慢慢蔓延開來。那一片,像是被鈍器傷著,一邊重溫我們的甜蜜一邊空
蕩蕩地疼。
生命中同時失去了兩樣東西,一樣是希望一樣是絕望。沒有情緒的情緒最爲
可怕,當你不知道爲什麽而活的時候,會讓你有一種行屍走肉的感覺。我安慰自
己其實我并不怎麽害怕孤單,齊秦說過,有時侯孤獨比擁抱實在。可是心口還是
會那麽疼痛呢,石桌上放著琴,彈了起來轉移情緒,一直很喜歡陶晶瑩的這首濃
濃的茶,
你要杯濃濃的茶
裏面要有很多葉子
還要有森林的香氣
想念一絲絲甜甜的
悔恨放太多苦苦的
可以滿足不要太快樂
我隻想少少的感覺
不一定誰在身邊
讓生命決定這一切
什麽淚水呀痛呀激情呀
或者很高興都走開吧
我不要太多的在眼前
沒有什麽人能永遠地守住諾言
沒有什麽酒能徹底地完全地拯救
沒有一片天能無欲地無求地蔚藍
沒有一支煙能不聲不響地燃燒
放棄或者會快樂
哭泣也許不值得
錯過的本來就不是你的
最後一句錯過的本來就不是你的,一瞬間,眼淚迅速地、不可抵擋地噴薄而
出。
哭得不能自己時,一個低沈又有些嘶啞的聲音,「蓉兒,從沒有一個人爲我
流那麽多眼淚,你是第一個,也是流的最多的一個。」
蓦然擡頭,又驚又喜地看著亭子口俊朗偉岸的男子,雙唇翕動了幾下,竟是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幾步走到面前,溫柔地拭去我的眼淚,低聲說:「我好高興,原來有别人
爲自己流眼淚是那麽幸福。」
瞪大了眼,生怕這一切是上天賜的美夢一場,屏住呼吸,一手撫上他略帶滄
桑的面容,聲音低啞微顫:「你……你怎麽……」
「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衛青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訴我。
小小掄緊粉拳死命的捶打著他的胸膛,像隻撒潑的貓咪,放我鴿子,害我淚
流成河。隻是此時,心情一掃陰霾猶如陽光無邪地傾瀉,轉過頭去時,發現,肩
膀上落滿了白色的花瓣。
「想了一夜,終於明白,如果離開了你,從此幸福便石沈大海,不知下落,
你是我這一生的意外,我的一切信念思想碰到你就失靈,你知道嗎?」他嘴角泛
起不易察覺的笑意,眼角那一縷又冷靜又透明的空明,溫柔而平靜。
「你不後悔?」
「甘之如饴。早上被皇上拖住,太想你了,本來想一早就快馬加鞭趕過來。」
攬過我的腰,低頭吻了下去,霸道的不容拒絕的親吻,品嘗著他朝思暮想的唇瓣,
我低喘一聲,雙臂環上他的頸項,柔順而熱情地與他唇舌交纏,身體緊緊貼在一
起。
一吻終了,我喘個不停,扶著衛青的肩膀平複了呼吸,子夜般的眸子漾滿柔
情,将臉埋在他的頸窩,幾近貪婪地嗅著對方夾雜著青草氣息的男性體味,幾不
可聞地低語道:「衛青,你再耐心等等,我們很快就會在一起了。」然後把我的
打算告訴他,讓他放心我絕不辜負他的一片深情。
我時常想,這世上有一種叫作感覺的東西,它總是會讓一個男人或者女人在
突然之間失去原則、不顧一切、放棄一切,一方柔弱的堅持有時候也會讓另一個
人的世界塌方。嫦娥應悔偷靈藥,可是如果時光再輪回一遍,那顆固執的心也一
樣還是要奔月而去吧!
在剩下的時光中天下仿佛隻剩下我和他,有情飲水飽,互訴衷腸,「青,我
有一首歌專門送給你,叫做完美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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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臉困惑,我細細爲他講解歌詞的大意也是我此刻的心聲。
聽完,他注視著我的眸光盡是濃濃的愛戀,整個一顆心全化爲水了。他低頭
吻住我,啞聲低語。「這樣的你,教我怎能不愛?而我,早就已經深陷其中,萬
劫不複了!」
在衛青呆在京城有限的時間裏,我盡可能地出宮見他,隻是寥寥幾次的見面
已經不能消解彼此的渴望,於是互相之間頻繁通信以解相思之情。
沒多久衛青又被派往邊疆,離别前不能見一面,匆匆寫了封信讓米蘭送出。
對我來說,靜靜的情,靜靜的愛,像一季的繁華随風飄逝,像一季的暴雨肆意飄
灑,隻享受一點點偷來的幸福,一點點,有時候,隻要一點點,已經足夠了。當
我看到劉徹臉色鐵青地沖進長門宮,手中緊緊握住揉成一團的信,被捆綁的米蘭
跪在地上,原來真的,在時間長河裏,有很多事情,誰都不能預料它的變故,我
太忘乎所以認爲一切都可以盡在掌握。
「你是不是應該向我交代一下這封信。」劉徹眼神宛如刀刃般像是要刺穿我,
目不轉晴的審視著我,生怕錯過我臉上一絲一毫心虛惶恐的表情。
還好自己裝傻搗糨糊工夫還可以,明知故問,「什麽信?」是不是可以借鑒
一下男人出軌危機處理的六大借口,1。那人不是我;2。我不認識那個女人;
3。我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嗎?4。你要相信我;5。你要相信你自己;6。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不相信我?正在思量下策,米蘭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皇上
饒命,奴婢與宮外認識的阿三私通,拜托皇後寫了封情意綿綿的書信借此送與情
郎,請皇上恕罪。」
幸虧信上未署名,米蘭腦筋靈活應變,否則真不好蒙混過去呢。
「大膽奴才,什麽時候叫你說話了,把她拖下去關進大牢!」劉徹氣急敗壞
地說。
就算我與人鴻雁傳書,暗通款曲,可跟你比起來連小兒科也算不上,卻心生
慚愧,看來自己真不是劈腿的料,被迫害慣了,還是被根深蒂重的封建思想毒害
深了,有點鄙視現在的心态。米蘭替我解圍,我又哪有不救之理?
「皇上,請問要怎樣才能放了米蘭?」
劉徹忍不住低咒了幾句,緊緊地抓住我的手,将我拉到他面前,讓彼此的氣
息毫不保留的噴在對方的臉上。「不要以爲我會相信她的幾句話,你說如果對她
嚴刑拷打,她會不會說實話呢?」
「皇上又何必拿他人開刀來處罰我呢?」撲通跪在他面前,你想要的,我的
尊嚴和驕傲,從此在你面前都消失,「求皇上饒恕。」
「該死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他惱火的大吼著。「我要讓你知道你隻可能
屬於我,除非我死!」怒氣已經讓他的嗓音有些沙啞。他低下頭狠狠的吻住我的
唇,用力的啃咬,百般蹂躏,劇痛傳來,我嘗到了鹹鹹的血腥味,想必他是氣極
了。
當他發了瘋似的撕破我的衣襟的時候,我無力阻止隻能逼上眼睛承受,他粗
暴地捏住我的酥胸,用力的揉捏著。
「皇上,不要。」我痛苦的呻吟似乎換來了更瘋狂的對待。他俯身用尖利的
牙齒咬住我的蓓蕾,撕扯著,我痛的緊緊咬住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他的雙
手轉向我的下身,猛地撩起裙擺,扯破我的亵褲。一隻手臂擡高我的一條腿,張
開腿然後用力的挺腰,将巨大的鐵棒插入未完全濕潤的小穴之中。沒有愛液的小
穴更是令他感受到被緊緊包裹住的充實感,他忘我的開始律動,每次移動細嫩的
肉壁摩擦著他的,令他呼吸逐漸急促,抽送的動作也變得更加狂亂。想好辯解之
詞早已抛到九霄雲外,痛得眼泛淚光,雙手緊緊地捉住他有力的手臂。
「沒有人可以從我身邊奪走你!」他改變了角度擡高我的身體瘋狂抽插著,
在我的體内撞擊,每一次似乎都頂上了最高處,再把我抛下,我承受不了他的瘋
狂,感覺意識沖上雲端又從高空跌落,雙手無力的推著他的胸膛。但是他并沒有
減輕力度,怒恨和征服的快感似乎更加深了他狂野的欲望,我的意識漸漸模糊隻
覺得下體被不斷的貫穿,等他将怨氣完全發洩,我早已昏迷。
從米蘭被關那一天開始,劉徹開始每天在長門宮過夜,享受我難得的低眉順
目與勤勞恭儉讓。他一時心血來潮讓我包辦了飼養員,貼身奴婢與陪吃陪喝三陪
等工作。每天準備那些精緻希奇與衆不同的晚餐就要絞盡腦汁,有次準備了日式
火鍋與蛋皮包裹著的壽司,他吃得津津有味,有點秋後算帳的意味問我爲什麽以
前不做給他吃。「最好的留在最後嘛。」我隻能讨好地幹笑。
「怪不得母後老是說你,真話說得象假話,假話說得象真話一樣。」
我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我就不是無意中說了句,當你看到任何一個年輕人,
都覺得很漂亮的時候,你就真的老了,刺激到她,她自己在那裏浮想聯翩,有必
要記到現在,把我一錘定音嗎?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婆婆是好搞定的,哎。她才
是真話假話的比例拿捏的恰到好處啊。
「有嗎?」我低頭垂目,裝得楚楚動人。就算有,那也是因爲相信人人都想
聽贊美的真話,但直接的真話就像一把刀直刺到心髒,很傷别人的自尊心。所以
大部分人想聽到的真話應該是婉轉的,這就是善意的假話啦。
劉徹拍手笑道:「可是我這個人與衆不同,我不喜歡聽真話。正相反,我最
喜歡聽的是假話。真話有什麽難的,你找個傻子都能說出一籮筐的真話來。可是
假話就不同了,假話要說得象,說得動聽,非得花費腦筋去想,一句好聽的假話,
必是經過千錘百煉,假話說得好,才是藝術呢!阿嬌,你會說的假話越多越動聽,
才會越教我喜歡。」他意有所指?我發現面對一個變化莫測的對手是一件可伯的
事,我又不能承認又不能否定,打哈哈,「那阿嬌自當從命,今後對著皇上說新
鮮不同的話。」
他嘴角總會閃過一抹笑容,很淡很淺,卻頗值玩味,動人心懷,看著這個男
人讓我感到陌生,現在的他是後宮中的女人堆砌出來的吧。眼看他帶著油光的嘴
靠近,吓了一跳,用手擋住他的胸口裝作替他擦拭嘴角,他咧唇心滿意足地攬著
我,笑著說,「真喜歡象綿羊乖順的你。」我默不做聲,一句歌詞不是那麽唱的
嗎?我們一直忘了要搭一座挢,到對方的心底瞧一瞧,體會彼此什麽才最需要,
别再寂寞的擁抱,形容此刻的我們再貼切不過。
第十八章:金蟬脫殼
與他在一起的時候不敢提及米蘭,害怕觸動他哪根神經,他呢也是避而不談,
大家掩耳盜鈴,裝模作樣。就象現在,把我從床上撈起,睡眼惺忪地幫他穿朝服,
從剛開始的手忙腳亂到現在一氣呵成,連我都佩服自己的良妻的模範潛質。劉徹
似乎很喜歡我爲他忙碌,變相向他服務以展示以往他不知道的我的一面,勞碌命
的一面。終於大功告成,準備目送他出門,想趕緊回到床上再補眠。
嗓音帶著沙啞,他攫住我的手腕,對我的敷衍了事的态度非常不滿,「就想
這樣早點打發我?」大手揉入衣襟,隔著睡衣握住一隻雪乳,兩指隔著布料夾住
乳尖,不停地磨蹭輕轉。
睡意被他眼中的欲望吓跑,錯愕地看著他,「昨天晚上不是才…?」
他濃挺劍眉勾起一邊,邪氣且性感十足笑道,「你難道對我的能力表示懷疑?」
手指微微使力地拉扯著乳尖,,将睡衣褪下一半,讓飽滿的雪乳暴露,大手握住
一隻飽滿,五指揉弄著雪白綿乳。随著他的揉弄,粉嫩的乳尖也跟著被推擠,勾
引著他的視線,他伸出兩指夾住那朵嬌蕊,以粗礓的指腹輕磨著。
撚熟老練的手法讓我呼吸急促,堆滿笑容,「哪能啊,對皇上的英武神勇,
蓋世無雙阿嬌從未懷疑過,知道你的身體壯得象老虎,能力強得象機器,每天就
是十個女人都能擺平。」拿假話蒙你,看你聽了開不開心,解不解氣?!
「既然阿嬌把我捧得那麽高,我更不能辜負你的一片美意了。」大手使勁揉
捏著綿乳,狎玩著粉嫩乳尖,看著嫣紅嬌蕊從粉嫩轉深。
「皇上,時間不早了。」雙手推拒。
「吃早點的時間我還有。」帶著使壞的誘人表情,舔著我的唇,濕熱的唇慢
慢往下移,舌尖輕舔過細緻雪白的鎖骨,一點一點地輕吮著。
「皇上倘若再不走,群臣們恐怕要遐想聯翩,讓人誤會可不好。」還好劉徹
不是個荒廢朝政的皇帝,是不會落下早朝的。
「剩下的留到晚上再吃。」他邪魅地笑著,正正衣冠,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當晚劉徹就帶給我一個大消息,一個月以後張蹇出使西域。也因爲這件大事,
我可以見到巴黎,并拿到了密道的圖紙。
我與劉徹表面虛僞的和睦維持不了多久就現出原形,是真的假不了,是假的
真不了。
「明天你不用準備我的晚餐,我要去子夫那邊。」他以君臨天下不可挑戰的
權威告訴我,我無關痛癢地應承一句明白,惹來他不快,「你就這樣毫不在意,
沒有反應?」
「請問皇上現在想看到我什麽反映?阿嬌照做就是。」苦笑地問他。
「難道怎麽樣也引不起你的嫉妒傷心,以往你還剩點鋒芒,現在呢?爲了你
一個丫頭在我面前虛情假意,恩?」語氣沒有以往的怒不可扼,好象在問今天會
不會下雨。我甯可面對他直接不加修飾的憤怒也好過理會陰陽怪氣,叫人不寒而
栗的他。「一般的精明人是希望馬兒不吃草又跑得快,皇上可是精明中的精明人,
煮了一隻老母雞,還希望它一個一個下蛋變成水蒲蛋。隻是阿嬌不明白什麽時候
要裝聾作啞,什麽時候要恃寵而嬌,什麽時候要象個刺蝟,請明示,阿嬌必定竭
誠爲陛下服務。」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看你還怎麽雞蛋裏挑骨頭。
「與其說你在服務,不如說你是在贖罪吧?」
「你無理取鬧。」受不了這壓抑氣氛,既然大家都撕破臉,也沒有什麽好僞
裝的,想跑出房間到外面透透氣。
「你想跑到哪裏?」他拉住我的手臂。
「跑到沒有你的地方去!」
「怎麽一會又變得又嗆又辣,不用去想想米蘭的處境了?原來爲了米蘭你隻
能做到這個地步?」他猛然捉住我的雙肩,拉向自己,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臉上,
一雙銳利如鷹的黑眸直直看進我眼裏,我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般,動彈不得。閉
上眼睛,軟弱地問,「皇上何時才能放了米蘭?」
「時機還未到。」他打太極。
「可是你不能拿米蘭威脅我一輩子。」我直直地看向他。
「其實你明白我能的,不是嗎?!」箝制住我的力道明顯加強,那張俊美無
俦的面孔更靠近一點,還以爲他低下頭要親吻我的唇,卻發現他停頓下來,「今
天晚上等我回來好好伺候我。」輕佻地說完留下我一個人發呆。
等到晚上他象害怕寂寞似的不知道疲倦與我熱烈地溫存,原以爲即使他受點
尊嚴上的小傷害,早在溫柔鄉裏煙消雲散了,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表情,有些始
料不及。或許一個四處留情的人本身就有一個空洞的心靈,不過之後我的臆測就
被推翻了,因爲這天之後,劉徹神情宛如高高在上的君王給我頒布了一份聖旨,
「皇後失序,惑於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罷退居長門宮。」十幾年的
青梅竹馬的情份,至此嘎然而止。窦太皇太後不在,他終於可以如願所償按照自
己的方式治理改革,外戚的勢力你遲早是要剪除的,窦嬰剛被處死,今天輪到我,
我自嘲的想。在江山社稷面前,每個皇帝都可以變的鐵面無情,六親不認吧,不
過我一點都不恨他,那是他背負的不能逃避的責任,隻是之前流露的落寞都是爲
了這刻的鋪墊?我就賭一賭你對我還剩下的情意,「謝皇上恩典,隻是希望皇上
念在與阿嬌幾年夫妻情面上,答應阿嬌一件事。」
他亮著黑眸一副寬容大度的姿态說,「你放心,朕絕不追究姑媽和表兄一家,
阿嬌雖然不再是皇後,仍然享有和從前一樣的待遇。」
「謝皇上,隻是阿嬌的丫鬟米蘭自小與我一起長大,希望皇上能讓我們主仆
二人相聚一天明天送她出宮嫁人也算是了了阿嬌的一個牽挂。請皇上成全。」知
道你吃軟不吃硬,言辭說得那麽懇切,你會答應的罷。
「朕恩準,今天就讓人放了她。」思量良久他才答應。
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下,眼中包含感激和特别贈送的無限留戀,我想這個時候
你最想看到的應該就是我這個表情,不是嗎?他漸行漸遠,走近你,走近痛苦,
離開你,離開幸福,這個幸福不屬於我。
見到米蘭我們抱頭痛哭,「爲了我,讓你受苦了。」
「小姐,當真要遣我出宮?」米蘭淚眼汪汪地看著我。
「傻瓜,我怎麽舍得趕走你,我們今天晚上就從密道逃走。」接著把事情的
前前後後都告訴她,讓她去打點衣物。找來無雙,遣她帶了點燕窩補品還有一封
信帶給巴黎,信上寫著西域之行旅程艱險多多保重之類的體已話,希望可以混淆
視聽,把我要帶的信息傳達給她。
我在半夜行動,米蘭趴在床底找尋中間一個活的地磚,大小剛好容一個人出
入,地方又隐蔽不易被發覺,「小姐,找到了,你先把包袱給我,我先放進去。」
剛扔下包袱準備鑽到床底下,門砰的一聲大開,劉徹醉的東倒西歪,幾個服
侍的人站在門外不敢進來,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魂飛魄散,直立在床邊。
不知道他是真醉還是假醉,他動作利落地關上問,把一群人關在了門外,轉過頭,
走到我面前,側腰、彎身、抱起我,放在床上,從他身上飄來濃濃的酒味,他整
個人壓在我身上,動彈不得。
「皇上不是應該在衛子夫那邊嗎?」天呐,他不會想幹什麽吧。
「阿嬌還在,我放心了,呵呵。」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是他的聲音中帶著濃
濃的困意及沙啞。
「皇上,你喝嘴了。」
「阿嬌,告訴我,爲什麽除了你别的女人都讓我食之無味,爲什麽…」他不
停在我耳邊喃喃自語。
折騰了半天确認他終於呼呼大睡後,推開他,幫他蓋好被子,我們之間的一
幕幕畫面在眼前晃過,從無到有,從有到無,生命的循環,無論如何,對於無來
說,有實在是太短暫了,但有卻是精彩的,歡樂,痛苦,幸福,哀傷,當一切又
重新歸入無的時候,留下來的是那塵土。總有一天我們會相遇嗎?還是不要相見,
何必狗尾續貂呢?
當我與米蘭從密室走出戶外時,天色已經微微發白,我看到巴黎站在那裏等
我們。
米蘭好奇地問,「爲什麽巴黎知道我們今天出逃?」
「因爲小姐在燕窩裏放了一包當歸,我自然就猜出來了。」
「謝謝你,巴黎,如果不是你,我無法想象。」我真心的感激她。
「現在小姐有何打算?」巴黎擔憂地問。
「皇上如果發現我出逃肯定會封鎖城門,那個時候更加逃脫不了。我與米蘭
跟你們一起同行去西域,到達安全的地方我們再分道而别。」
「我們要帶的貨物很多,要混在裏面也不是很困難。」
「可是小姐,這段時間我們住在哪裏?」
「我想巴黎已經幫我們安排好了吧。」巴黎那麽聰明機警,我自然一切坐享
其成。
之後我們被巴黎安排住在靠近張蹇府上一個清淨的小院子裏。
巴黎派了名叫蘇建的人照顧我們的安全,這人深沈穩重據米蘭稱這人武功很
高,周正的臉上永遠挂著生人勿近的表情,我曾經暗地裏猜他是職業殺手,不過
沒仔細盤問過,怕揭人隐私。他恪敬職守地保護我們,一直到我們混雜在獻給西
域國的貢品中,看蘇建爲人可靠,向巴黎讨來做保镖并讓他同行。我與米蘭每人
躲在一個大箱子底下,上面鋪滿玉器珍珠瑪瑙,淩羅綢緞。爲了安全期間巴黎與
我們都不聯絡,我過著世外桃源的日子,根本不知道外部的消息,但是還是能夠
慶幸平安逃脫。路上颠颠簸簸,骨頭都快要散架了。
終於有人打開箱子,「小姐,是我,起來吧。」是巴黎的聲音,我露出頭從
箱子裏爬了出來,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看到張蹇從暮色中走來,沒有張蹇的
幫忙恐怕事情不會進行那麽順利吧。「張大哥,阿嬌給你添了許多麻煩真不知道
如何感激。」
張蹇馬上攔住我欲下拜的身子,一雙深遠如潭的黑眼瞳,充滿憂慮,「皇後
真的要離開皇上嗎?」
「阿嬌已經不是皇後了,倘若這事讓張大哥爲難的話,阿嬌明日便另擇道而
行。」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尊重你的決定,隻是有些爲皇上擔心,這幾日爲了尋
你,皇上變得異常憔悴消瘦,我從來見過他這樣…」張蹇急著辯解道。
張蹇後來告訴我,發現我不見的那天早晨,劉徹幾日不朝,發瘋似的尋找我,
先到陳府,再去了張蹇府上,我以前去過的每一處都搜尋一遍,爲了不擴大影響
在太後的壓力下隻能放棄地毯式的尋找。
「張大哥,放心皇上不會有事情的。我比你更了解他,他有太多的抱負要去
實現,不會爲了區區一個陳阿嬌便失魂落魄。」敢於犯顔直谏的大臣汲黯不就曾
說過劉徹内多欲而外施仁義,皇上,你有太多想要的東西,有點貪心了,如果你
隻能給我一部分的你,我甯可不要。
走了兩三天的路程我們與巴黎辭行去找衛青,我與米蘭坐在馬車裏,蘇建趕
車,衛青還在打仗,我們倒是可以慢悠悠地晃過去,體察風土人情,反正帶了盤
纏也夠用,我正美美地打算著,馬車突然停止。
「主子,前面有一隊人馬沖過來。」蘇建冷靜地說。
「如果我們現在轉頭就跑反而顯得心虛,你把馬車靠在旁邊給他們讓道。」
我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默默祈禱能安然度過。馬蹄聲越來越近,竟然停
止在我們跟前。車門被人打開,兇多吉少,我緊張地閉上眼睛。
「阿嬌,我來接你回宮。」韓鄢一雙細長的眼睛,笑的時候無比性感,無比
風情,志得意滿的樣子。不是劉徹,我朝他虛弱地笑笑。下了馬車,看到他一行
十多個人訓練有素,也不做無謂的抵抗。
「韓鄢,放他們兩個人走,我跟你回去。」
「爲阿嬌徇個私情好了。」他點點頭讓出一條路。我握住米蘭的手,在她耳
邊輕語,「去找衛青,我會想辦法聯系他的,包袱裏有盤纏夠你們用的。」怕韓
鄢反悔我急急打發他們快走。
「那阿嬌隻能跟我共騎一匹馬了。」接著他遣走一半的人快馬加鞭回宮向皇
上彙報消息。
我側騎在馬上,韓鄢讓我抱緊他的腰不緊不慢地前進,我隻希望馬走的越慢
越好,最好永遠也到不了皇宮。
「阿嬌不好奇嗎?張蹇一出發,我就一直跟在你們後面。」
「原來你們一開始就計劃好了,怪不得之前風平浪靜,先讓我們得手,然後
再…」
「京城連一個蒼蠅都飛不出去,你也隻能趁這個機會逃出去。」
既可以不影響西域之行又可以捉拿到我,真是高明。「我隻是奇怪皇上爲什
麽要派你來追我?」
「隻要找回你,皇上答應以後我可以常常探望你,即使你在宮裏也不會寂寞,
我們又可以回到從前,三個人在一起,多開心。」他咧嘴一笑,嘴角下的酒窩也
格外分明,讓人覺得他不僅笑在臉上,就連他的心也在歡笑。
「可是你愛皇上,沒有了我,不是可以更加獨占他嗎?」我試圖說服他。
「不是,我愛你們兩個人,我可以爲皇上豁出性命,可是阿嬌傷心我也會難
過,我的心情被你們兩個人左右。明白嗎?」
望著他真摯的眼神,酸澀地無語,靠在他的胸口,靜靜聽他講他殘缺的童年,
劉徹對他的知遇之恩,從此改變了他的際遇,是啊,他是決不可能會背叛劉徹,
知道逃離無望後,我盡量拖延行程,有時候裝作身體不舒服,在一個小鎮上逗留
二三天,他也随我,到處遊玩。
「阿嬌,被廢的那天,館陶公主請司馬相如作一賦——《長門賦》,真切動
人,潸然淚下,皇上讀完後都很感動呢?」
「難道能有我說的梅花三弄的故事感人?你念給我聽。」
聽他說完,「我以前很喜歡看些纏磨悱恻的動人故事,最喜歡裏面的人物哭
的死去活來,肝腸寸斷,然後在他們的故事裏流自己的眼淚。隻是這長門賦悲悲
切切的調子我不喜歡,把我塑造得那麽可憐沒人愛,根本是在诽謗我嘛。還收館
陶公主一千兩黃金,這個司馬小子也忒辣手了,我一定要他賠償損壞名譽費!」
我咬牙切齒地哇哇大叫。
「你真可愛。」他迅速吻上我微啓的唇瓣,舌頭迫切地纏上我的舌頭,等不
及要交纏在一起。我的臉漲得通紅不解地看著他,「在看什麽呢?」他帶著壓抑
的笑,用手捧起我的臉。
「我在想無論在多大的毒日頭底下曝曬你怎麽也曬不黑呢?」這個感覺太旖
旎,做朋友我不想越界,突然冒出的話又讓他開懷大笑,他得意地扯出一抹壞壞
的自滿笑容。
「如果阿嬌先遇到我的話,肯定會被我虜獲的。」
「那樣的話,如果你敢搞外遇,我肯定打斷你的腿!哼哼。」我兇神惡煞地
說。
就這樣我們開著沒大沒小的玩笑打發旅途的枯燥。
第十九章:意外失蹤
走了幾天的路,在一個比較繁華的城市落腳,這樣我更不肯快馬加鞭地趕往
京城,換了男裝興奮地拉著韓鄢逛街,韓鄢愁眉苦臉地對我說,「皇上派人送了
封密旨,要我火速把你送回京城,照我們這樣行進的速度起碼要半個月。」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憂來明日愁,現在我們是天高皇帝遠,管他作甚?」
「我回去恐怕要被剝層皮了。」
「這個我不擔心因爲啊,你的皮比城牆還厚呢。」
「好個忘恩負義的小東西。」
「别闆著臉拉,這樣的話會降低你的回頭率的哦,今天我大發善心讓你解解
讒,晚上我們一起去逛窯子,體驗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夜生活。」我無比向往
的說。
「不行。」他一口否定。
「你難道希望我以後被關在皇宮裏了無生趣,連可以被回憶的事情也沒有?」
我無比遺憾的說,就是要他内疚。
「傻阿嬌,一路上都有可疑的人跟蹤,所以我把手下都派出去。」他無奈地
歎氣。
「難道你對付不了他們?」我反問。
「因爲你級别低,看到他們我隻能跑了。」
「我還以爲你爲了我才減緩行程速度,原來啊,你欺騙我感情!」我大聲地
指責他,引來衆人側目,他拉起我就往人少的地方跑。
「我們已經被人尾随得想辦法擺脫。」他不悅的皺眉。
「他們很厲害嗎?」我興奮地兩眼發光。「最好來個午後驚魂,真的很期待
啊。」
韓鄢哭笑不得地看著我,「你可真有冒險精神啊。」
「可以把它當作生活的調味劑嘛,我從不拒絕生活所帶來的遭遇,因爲這些
經曆爲平淡如水的生活注入了活力,不是嗎?」
「即使是不好的遭遇?」
「你要把它當成是對你的試煉,别忘記我那份,呵呵。」我真正想說的是,
如果我有什麽不測,問題都出在你身上,與我無關。
「你是我這輩子遇到最愛幹淨的人。」
「哦?」
「什麽壞事都撇得一幹二淨!」
我撲哧笑出聲,「韓鄢,我發現你很有創意哎?」
「再有創意我還得爲你做牛做馬。」
等到我們擺脫後面的跟蹤的人,天色已經變黑,韓鄢發現同夥留下的暗号标
記準備探視一番,又怕我一個人不安全隻好帶上我前行。
「我們應該穿上夜行服,蒙上面才對嘛。」
「即使夜行服穿在你身上也一樣笨重。」
「你想死啊?」我拎起他的耳朵狠狠一掐,他痛得疵牙咧嘴。
「我們到了。」他低語,我們遠遠地躲在一旁,前方有打鬥的場面。
「你手下兩個人好象打不過帶面具的那個人。」我有點擔心,他卻一臉氣定
神閑。
難道他不用去援場?
「帶面具的那個人是一個叫暗夜組織裏的殺手,大概是被我手下的人跟蹤,
到這裏發現後才打鬥起來,到底是誰買通他們?他們一路跟蹤卻遲遲不下手?太
鄙夷所思了…」
「難道我那麽有名?驚動黑道白道?」聽他那麽一說我也是毫無頭緒,會是
館陶公主嗎?
「你可比通緝犯有知名度多了。」
「哼,你嫉妒啊?」
「我可不許有那麽多人來搶你。」我屏息以待的看著他的目光,在那黑漆的
深淵裏,一簇跳動的固執火苗點著了我心中某個溫柔地帶,柔聲說,「傻瓜,很
高興這一路你陪著我。」還沒說完就被一雙熱情的雙臂緊緊的抱住。
我推開他,嚴肅的說,「現在可不是親親我我的時候。」
「那等我把這裏解決後就可以親親我我咯?」他嬉皮笑臉地問。
這個人簡直不能對他好一點否則給他點顔色就開起染坊來了,哎,「這個人
爲什麽帶面具啊,真奇怪。」
「這個組織的殺手長年累月都是帶面具的,外人根本不知道真人的模樣。」
「哦,那這樣他們的臉皮豈不是比你白嫩?」
「這些舞刀弄劍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人怎麽能與有著比如花少女般更細滑肌膚
的我相比呢?」
「果然你的皮比較厚。」
「阿嬌,你呆在這裏别動,我去去就來,把這個抓回來拷問。」依然口氣懶
散,好象在交代去喝下午茶似的,隻是眼眸變得雙冷冽清厲。看著他走遠,我也
漸漸往反方向逃跑,對不起,韓鄢,我不能跟你回去,請原諒我的不告而别,再
見了,你曾經說你是我的錢袋,我的車夫,我的知己,因爲有你,這個旅途才會
如此開心,讓人不舍得離開你…還未從沈思中清醒過來,面前突然冒出個黑衣人,
臉被黑布遮住隻剩下一雙晶亮的眼睛,微微帶了些不耐煩和說不出來的不情不願
的别扭。雖然不他給人感覺并不危險淩厲,但是心中還是有點驚慌,腳不禁伸向
後面,沒想到後跟一滑,頓時失去身體重心向後倒去,後腦勺撞在了石頭上,暈
了過去,失去知覺前聽到黑衣人低聲咒罵,「真是麻煩的女人!」
我的頭好疼,像被人拿著鐵錘激烈地敲打過似的。強忍著渾身陣陣難耐的痛
楚,睜開沈重的眼睑坐起身,極目望去,房屋擺設極爲簡單樸素顯示出主人極少
的物質需求,真是個特别的人呐,至少至今我還未碰到這樣的人,我嘴角上揚,
滿心期待。
一名身材颀長,俊美非凡的少年突然竄進眼前,劉徹俊逸高貴,韓鄢陰柔邪
美,衛青剛毅俊朗,但是他不一樣,仿若一個正在疾馳的太陽,雄姿偉岸,光芒
萬丈。即便是夜色中一襲黑袍,他也能讓高傲的月亮成爲他雄姿英發的襯景。即
便是漫漫黃沙中一個輕松地彎弓,他也能讓無盡的蒼穹向他彎腰臣服!從他一雙
幽黑的瞳眸我想他一定是那天晚上的黑衣人,不過他最多不超過20歲,因爲他
還不夠深沈老練地隐藏自己情緒,好象他在做這個世界上最令他讨厭的事情。難
道他讨厭女人,特别是美女,真夠怪的怪癖,想到這兒我笑出聲音,引得他措手
不及,陽剛的俊容十分不悅的攏著眉頭。
「你的眉頭都要打結拉。」我好心提醒他。
「羅嗦!」他愛理不理的哼應。
不知道他是敵是友還是裝傻最保險,問他,「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會在這
裏?」
「你不記得了?」一頭沖冠怒發看起來很不友善。
再下記猛藥,「我的腦中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
「你的名字也不記得了?」
我搖了搖頭,誠實地說:「我……我不知道。」
他挑挑眉,粗魯地說,「算了,你是我在路上撿到的,現在住在我家,可以
了吧?」
「好吧。」接著看著他道,「我餓了。」覺得胃裏好空,像是許久沒有進食。
「跟我來吧。」他腳步往飯廳拐去,一路上發現他的住宅還是滿大的,穿過
庭院對面還有一排房屋,各處的仆傭們都停下了手頭的活,睜大了眼睛看我,好
象這位少爺帶女人回家不止是新聞,還是條大新聞,一個個欲知内情的樣子。他
走的很快,有點追不上,拉住他的袖子,「喂,能不能走慢點,還有你總得告訴
我你叫什麽名字吧,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子孟。」
「我剛剛也給自己想了個名字,叫娜娜,以後你也那麽叫我吧。」不管他臉
色難看,依舊揚起彎彎翹翹的睫毛,勾勒出一抹笑意。
一到餐廳,我立即自動自發地坐下,一點也不客氣。看了他一眼,「吩咐上
萊吧。」
他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花來,「什麽?你叫我……」他陡然收了高八度的尖
銳指控,咕哝著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麻煩既然是你帶回來的,你就應該奉陪到
底不是嗎?我暗忖。
「上菜!」他沒好氣地揚聲,掌管餐廳的管家立即傳令下去,讓廚房大興爐
竈。
看著盤裏的飯菜,滿懷感慨地說:「要知道是這樣的飯菜,早幾天來就好了。」
一旁的廚子,聽了十分得意的說:「謝謝你的稱贊,謝謝。」
「我是說這飯菜已經不新鮮了。」我真不好意思打擊他。
子孟的臉色瞬間垮下來,冷冷地說,「那你想吃什麽?」估計這個人對什麽
都不講究,昨天的剩菜剩飯就能打倒他了。
「聽好,把糙米放70%,另外30%放雜糧,小紅豆,薏仁,蓮子,枸杞
子,棗子,這些東西占30%,糙米占70%,這些東西一起煮,再加如紅薯地
瓜,一定要帶皮的。還有飯後吃水果,會消化不良,所以先給我一份水果蔬菜拼
盤,要新鮮的。」然後頓了頓,「然後來個烤鴨,選一隻完整的填鴨,從割開的
氣管處打氣,使其皮肉分離、全身鼓起。将鴨子開膛除去内髒,然後放入一根長
的木棍,支撐住胸骨,以便使鴨皮伸展開來。然後用鈎子勾住脖子,再在鴨皮上
塗上一層淡的麥芽糖,挂在通風處風幹。将晾好的鴨子挂在烤爐中,手邊預備好
一隻熱水壺以備随向鴨子灌水。爲使鴨子烤得熟透均勻,要不斷地翻動必要時可
用烤竿挑動。将鴨子烤至全褐色,出爐的鴨子好象塗了亮漆一般。将事先擺在桌
上的荷葉餅,芝麻燒餅和其他調味品等切成片的鴨肉一并上桌。」
「好──」他咬牙切齒地聽我說完,忍氣吞聲地答應。雖然自己隻有那麽點
的挑剔但是還不至於奢侈的地步,他那是什麽表情啊?他越是這樣我越是要跟他
對著幹。
「還有來一份清炒苦瓜,要用葵花籽油炒。」
他據傲地斜睨著我,「可以讓廚房去張羅你大小姐的美食了吧?」
我輕描淡寫地說:「還有。」
「還有?!」他聲音陡然又拔尖了起來。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會以爲我不需要一個湯吧?」兩個熱菜一個湯
不過分吧?随即如常解釋道,「砂鍋魚頭,魚頭先腌半個時辰,再沾地瓜粉油炸
至金黃後撈起。把所有鴿蛋油炸至金黃,接著用沸水燙一下腐竹,以去除油脂。
厚鍋内放少許油,将蒜末、扁魚爆香,再把大白菜鋪在鍋子裏,擺入魚頭,加入
其餘配料,然後加開水,并以鹽、胡椒粉調味,煮開後加蓋繼續焖煮一會,最後
加入青蒜絲與香菜即可。」
我一臉坦然自若偏頭看著他忍無可忍的樣子,好心得問,「有什麽問題嗎?」
他挫敗地說,「沒有!」
一連幾天呆在這裏,子孟把我軟禁在家中,不準許外出,不過我也倒沒意見
誰曉得一出去會不會又被抓住呢。我閑來無事把他家裏每處都晃遍,然後很自然
地跟衆多仆人打成一片,他們已經成爲我最忠實的聽衆,下午茶時間一到便是金
慵武俠劇場。大夥的盡心盡力招待也讓我感動萬分,常爲了我順口的一句話,管
家,傭仆們就要翻箱倒櫃,極盡可能地去滿足我的要求。閑聊時說起我的房間不
夠女性化要是有串串珠簾裝飾下就好了,偶爾想矯情一下,沒想到第二天起床房
間就多了雅緻的屏風,外屋與内室之間就挂上了一簾幽夢。
除了吃飯的時候我很少能看到子孟,即使大家見面也盡量把我視作無物,不
過這天晚上當我在房間對著珠簾發呆的時候,他暴跳如雷地跑了進來。
「女人!」
我不疾不徐地從珠簾轉到他臉上,淡淡地問:「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你也知道這麽晚了?」他一屁股坐下來,「這麽晚了你還叫我的人去替你
拾什麽桃花花瓣洗花瓣澡,你有沒有人性呀?」他頓了頓接著教訓,「總之,不
準你在我家裏對我的仆人呼來喝去,聽到沒有?」
「我沒有對他們呼來喝去,我隻是自然而然說出宮廷秘方有用桃花煮水洗面、
沐浴、飲用。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說出那些話來。」
他開始念念有辭,「自然而然,自然而然?哼,你也太自然了。」
「子孟,我隻是失憶,并沒有失去日常生活的本能。」我知道他在懷疑我,
隻能再迷惑他一時是一時。
「這叫本能?」他嗤之以鼻。
「子孟,你爲什麽要收留我?」我終於問出憋在心裏很久的問題。
「那是因爲我好心,現在才懂得感恩戴德啊?」他脫口而出。
你是收留我還是軟禁我啊?我心裏想。看來是得不到他的幫助了,我隻能另
外找機會聯系米蘭,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安全到達。一邊想心事一邊定定地望著他。
「你一直盯著我幹什麽。」他不高興地問。
「我在想你這個人平常是不笑的,老是怒火沖天,也不知道哪來那麽多氣可
生,真是佩服你啊!還是你現在是青春叛逆期?」
「要你管!」
「你的父母呢,這裏怎麽隻有你一個人住?」我語氣溫柔地問,把他當作長
不大的孩子,就差沒揉揉他的頭發,不過他人高馬大,恐怕沒機會把他當成寵物
來撫摸他的頭了。
「你以爲你是我娘啊?」他一臉不樂意。
「我有那麽老嘛?」我哀叫,我的保養至少讓我看起來可以當你妹妹了好發。
「因爲隻有老女人象你那麽羅嗦。」氣完我他一臉滿足地離開。
「長不大的小鬼頭!」我恨恨地在他背後叫罵。
無庸置疑,在他那群傭仆的眼中,他是個不好親近又壞脾氣的主人。不過後
來我知道那些仆人都是他從大街上收留來的孤兒或者賣身籌錢的那些無依無靠的
人,即使他嘴巴惡毒了點但是看在他俠骨柔腸的份上也不跟他計較。
早晨廚子送上一盤香味四溢的早餐,用滿懷期待的眼神看著我。他也不退下,
就站在椅背後等著聽我的評價。面蛋黃朝上、半生不熟的煎蛋,品嘗了一口,我
稱許道:「今天的荷包蛋煎得不錯,豆漿的味道也很對,黑豆與芝麻的比例恰倒
好處。」
「真的?」廚子喜上眉梢,不禁有絲得意。
「隻是雞蛋加上豆漿會降低蛋白質吸收。」
「啥?」廚子一臉困惑。
「我的意思是說這兩個東西一起吃的話營養會打個折扣,你另外幫我調杯果
汁吧,一個苦瓜加一勺蜂蜜。」我耐心的解釋。
「是的,明天我會改進。」廚子喜孜孜地退下了。估計這個大廚已經視爲我
打理三餐爲無上的樂趣了,就像在自我挑戰一樣,每一餐他都想烹調得比前一餐
更好,并且我告訴他的新菜式他都躍躍欲試。這種樂趣在他們的主人身上是完全
找不到的,因爲他們主人對吃根本不挑食,所以當廚子的自然也就沒有任何成就
感可言。
斜斜坐在一旁,冷眼旁觀地瞟著這一切的子孟扒完粥,起身就要離開。
我連忙出聲拉住他,「子孟,我也想跟你一起出門。」
他挑挑眉說,「不是告訴過你禁止你出門嗎?」
「可是和你一起不就行了,我打扮成男人的樣子化妝一下根本看不出我本來
的面目的。」我試圖說服他,想找機會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形。
「你那麽想去?」炯炯黑瞳有著絲惡作劇的味道。
「當然。」
「除非你把自己化得面目全非。」
「沒問題我很快就出來。」抛給他一抹甜甜的笑容後溜進自己的房間。
不一會變成低眉順眼的小書童模樣出現他面前必恭必敬地說,「少爺,可以
出門了嗎?」
我把頭頸以上的膚色都抹成小麥色,再把眉毛加粗加粗,稍微點綴的雀斑很
自然并不誇張突兀。
子孟開始的時候也楞了一下,「你臉上抹的什麽?」
「秘密。」這個可是跟廚子讨教來的純植物原料的配方,我意氣飛揚地說,
「我們可以走了嗎?」
第二十章:等價交換
大街一如既往地熱鬧熙嚷,隻是官兵似乎多了點,我拉拉子孟的袖口,「子
孟,今天怎麽有那麽士兵啊?」
「聽說京城的士大夫被一個殺手組織抓獲,所以最近每家都要盤查。」
我一聽,心中涼了半截,不會是韓鄢被虜吧?他再怎麽說也不會被抓,那麽
滑溜的人逃也應該能逃跑。我一無武功二無錢财如何救得了你,哎,我發起愁來。
「殺一個人要付多少錢?」
「500兩黃金。」
比起司馬相如的千金之賦,他們要心慈手軟的多,我暗想,「你怎麽知道的
那麽清楚?」
他一臉鄙夷,「該知道的人都知道,否則他們不是要關門了。」他接著大書
特書他們的卓越信譽,任務如無完成如數退還雲雲。
不正當買賣也可以發展壯大到如此地步?沒有一定的經營手段和後台恐怕做
不到。「子孟,你可千萬不要學樣,變成黑社會。」據他的仆傭說子孟的武功無
敵,年紀輕輕可不要誤入歧途。
「我的志向可是要保衛家園百姓,除暴安良,一介毛賊我哪會放在眼裏。」
他大義凜然地說。
「保護弱小百姓當然好,可是你知道嗎?劍心曾經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
當然他也是爲了變革出一份力,爲了蒼生在血戰的時候輕賤自己的性命,随時準
備犧牲自己。可是當他遇到知己與朋友後,爲了那些可愛的夥伴們在決戰的時候,
想要生存的力量發揮了巨大的能量。你啊,等你有了心愛的人,就知道了。」我
跳起來象個長輩似的拍拍他的頭。
「你這個女人,不要對我動手動腳。」他氣惱的呵斥。
「子孟,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對女人過敏?真有這樣的隐疾越早治療越好,
毒瘤一日不除,我們大夥一日不得安甯,民不聊生啊。」我語重長心地說。
「我的時間可不是浪費在你們這些女人身上的!」他的臉漲得通紅,自顧自
的往前走。
「小孟子,你别生氣嘛,在我的調教下相信你很快就會手到病除,不再視女
人爲洪水猛獸。」我自信滿滿地對他說。
「不要叫我小孟子。」字字從齒縫裏迸出來。
「可是我很喜歡這個名字,順口多了,難道你不覺得嗎?」看他氣得臉都綠
了,拉著他的手,東轉西轉,「我帶你去吃好的,包你喜歡。」
「這裏的黃金酥餅和豆腐花超好吃的。」随後向老闆娘點了兩份。
「你好象很熟嘛?」他狐疑地看著我。
「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感覺上我來過這裏。」我面不改色地回答。想到這裏
不禁睹物思人,之前韓鄢與我吃遍這條街上的美食,如今身邊卻已經換了人,不
知道他現在淪爲階下囚,日子還過得習慣不?
「你感覺還真多!」他不以爲然地嘟哝。
「我沒胃口,不想吃了,你一個人吃吧。」不等他吃完,我心情低落地走到
江邊徘徊。
「如果女人都象你那麽陰陽怪氣,男人壽命都要縮短一半。」子孟拿起打了
包的食物往我懷裏一扔。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小孩子不懂的。」我回他一句。
「是啊,又有一朵牡丹花在那邊尋死覓活,」他眼角朝旁邊的涼亭瞄去,然
後說了句總結性呈詞,「總之,女人都是麻煩的動物。」
我跟著看去,她是個高挑健美的豔麗女子,玲珑有緻的窈窕身材裹在一襲雪
白罩衫中,同時融合了妖媚與清純,她滿臉的淚痕,烘托得一張俏臉更形蒼白。
這個美女不會想不開要跳江吧,我三步并兩步,跑到她跟前,細細打量,那兩排
柔長如扇的黝黑睫毛輕輕刷了兩下,一聲悠然長歎發自兩瓣紅豔如花的櫻唇。
「你知道嗎?如果漂亮是一種罪,你已經罪惡滔天!如果氣質是一種錯,你已經
一錯再錯!如果智慧要受懲罰,你豈不是要千刀萬剮?」
「公子是在嘲笑小女子嗎?」細細嗔柔的嗓音裏滿含著哽咽。
「如果我是你的的話,可以把句話理解成某種贊揚,呵呵。要怪隻能怪姑娘
如此動人,在下已經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詞彙了。」
美女又開始哀哀哭泣,「姑娘,你爲什麽悲傷?」
「我失戀了,我愛的人娶了别人。」
我沈吟,「哦,這很正常。如果失戀了沒有悲傷,戀愛大概也就沒有什麽味
道。可是,姑娘,我怎麽發現你對失戀的投入甚至比對戀愛的投入還要傾心呢?」
「煮熟的鴨子給丢了,這份遺憾,這份失落,您非個中人,怎知其中的酸楚
啊。」
「丢了就丢了,何不繼續向前走,鮮美可口的鴨子還有很多。」
「我要等到海枯石爛,直到他回心轉意向我走來。」
「但這一天也許永遠不會到來。女人離開了一個男人,而他仍然愛著她,那
個叫做真愛,男人離開了一個女人,而她仍然愛著他,那個叫做夢想。」我苦口
婆心地勸她。
「那我就用自殺來表示我的誠心。」
「如果這樣,你不但失去了你的戀人,同時還失去了你自己,你會蒙受雙倍
的損失。」
「踩上他一腳如何?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可這隻能使你離他更遠,而你本來是想與他更接近的。」
「您說我該怎麽辦?我可真的很愛她。」
「真的很愛?那你當然希望你所愛的人幸福?」
「那是自然。」
「如果他認爲離開你是一種幸福?」
「不會的!他曾經跟我說,隻有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感到幸福!」
「那時曾經,是過去,可他現在并不這麽認爲。」
「這就是說,他一直在騙我?」
「不,他一直對你很忠誠。當他愛你的時候,他和你在一起,現在他不愛你,
他就離去了,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大的忠誠。如果他不再愛你,卻還裝得對你
很有情意,甚至更你結婚、生子,那才是真正的欺騙呢。」
「可我爲他所投入的感情不是白白浪費了嗎?誰來補償我?」
「不,你的感情從來沒有浪費。因爲在你付出感情的同時,他也對你付出了
感情,在你給他快樂的時候,他也給了你快樂。」
「可是他現在不愛我了,我卻還苦苦的愛著他,這多不公平啊!」
「的确不公平,我是說對你所愛的那個人不公平。本來,愛他是你的權利,
但愛不愛你是他的權利,而你卻想在自己行使權利的時候剝奪别人行使權利的自
由。這是何等的不公平!」
「可是您看得明白,現在痛苦的是我而不是他,是我在爲他而痛苦!」
「爲他而痛苦?他的日子可能過得很好,不如說你爲自己而痛苦吧。明明是
爲自己,卻還打著爲别人的旗号。」
「依你的說法,這一切倒成了我的錯?」她詫異萬分地問。
「是的,從開始你就犯了錯。如果你能給他帶來幸福,他是不會從你的生活
中離開的,要知道,沒有人會逃離幸福。」
「可他連機會都不給我,你說可不可惡?」
「當然可惡。還好在你現在已經擺脫了這個可惡的人,您應該感到高興,不
是嗎?」
「高興?怎麽可能呢,不管怎麽說,我是被人抛棄了。」
「被抛棄的并不就是不好的。」
「此話怎講?」
「有一次,我在小店看中一套高貴的衣服,愛不釋手,店員問我要不要。你
猜我怎麽說,我說質地太差,不要!其實,我口袋裏沒有錢,姑娘,也許你就是
這件被遺棄的西服。」
「你真會安慰人,可惜你還是不能把我從失戀的痛苦中引出來。」
「時間會扶平你心靈的創傷。」
「但願我也有這一天,可我的第一步該從哪裏做起呢?」
「去感謝哪個抛棄你的人,爲他祝福。」
「爲什麽?」
「因爲她給了你忠誠,給了你尋找幸福的新的機會 .」天啊,原來勸一個人
去死比勸一個人去活簡單容易多了,我就知道自己不善於安慰别人嘛。子孟笑得
眼淚都要出來了,拉住我的袖子輕聲說,「你不安慰倒好,一安慰人家尋死的心
都有了。」
我也覺得自己很失敗,不擅長的事情不做則已,一做大失水準,還是趕快送
走這個瘟神,「姑娘,我們送你回家可好,你看時間也不早了。」
這一問,她剛止住的淚水有開始決提,「我爲了他離家出走,現在無家可歸。」
「子孟,你看怎麽辦?」對付柔柔弱弱的女子我可不在行,向子孟求助。
「帶她回家,再跟她父母聯絡咯。」他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
就這樣這位美女被我們帶回了家,同樣美人也有個楚楚動人的名字叫做雲煙。
爲了防止雲煙再做出什麽自殺舉動,我跟她住同一個屋。不過當她看到我原來面
目時也稍微吃了一驚,跟我疏遠的态度一下子變得熱烙起來,對她突然冒出的熱
情我沒多加理會,因爲我又開始擔心起韓鄢來了。
幾天之後,我躊躇半天還是決定去求助子孟,走進他的書房,沒人,書房幹
淨整潔,一塵不染顯示了主人異常高度的潔癖。我随手翻閱桌上疊放的書本,就
老大遠聽到子孟跳腳的聲音,這個火藥庫,沒一刻消停。
「不準擅自進我的書房,我之前告訴過你們!」他咆哮道。
平時被他吼慣了,我淡定自若地等他冷靜下來。「子孟,我有一事相求。」
「你又有什麽事情?」一副我的時間可不是用來照顧女人的,尤其是漂亮的
女人。
「這幾天我斷斷續續想起一些事情,那天聽你談起被抓獲的京城士大夫,我
突然感到熟悉,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是我認識的人。」
「呵。」他輕笑一聲,「失憶人的通病,你們失憶的人最喜歡說這句話,對
哪裏都有特别的感覺。」
「子孟,我想請你想方設法救出他。如果需要錢的話,我以後會還給你的。」
「拿什麽還?我才不要救你的相好的呢。」他語氣酸澀地說。
「子孟,我和他應該是朋友,我隻要知道他平安無事,即使不讓我們見面也
無所謂。」
「你還真慷慨,拔刀相助。」
「可是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心神不甯,莫名其妙得牽挂他。」
「那是你因爲你白天鬼故事講太多。」他粗聲粗氣地說。
「原來你都有偷聽我講故事?」
「那是因爲你太聒噪,不想聽也進耳朵啦。」他擡高下巴,明明理虧的他還
嘴硬地說。
「那你是不肯幫我咯?那我找别人去。」這個家夥吃硬不吃軟。
「回來!如果我幫你把他搭救出來,你們不準見面我也不會向他透露你的事
情。」
「當然沒問題。」我含笑凝睇道。
「我幫你救他,你也得答應我三個要求。」他趾高氣昂地說。
「我身無分文,其貌不揚,有什麽能爲你做的事情?」不想答應,我拒絕的
很「委婉」。
「你現在才知道啊?」他不屑一顧上下打量我,撇撇嘴回答。
這個小鬼,懂不懂婉轉的拒絕啊,「反正殺人放火違法亂紀的事情在我拒絕
之列,還有燒飯煮菜洗衣服打掃衛生也不行…」還沒有說完,然而他火熱的嘴唇
已堵住了我的,很挑逗地輕舔我的唇瓣,陽剛的唇肆掃著我的唇舌,不留一點餘
地。過了好久他才放開我,尴尬同時湧上兩人面頰,我打破沈默,「我先回房間
休息。」他剛毅的臉部線條又緊繃了起來,「正好,我也要出去!」他毫不掩飾
對我的不滿,大步掉頭而行。
我扪心自問,在子孟家,雖然他老是對我擺著臉色,可是他的下人們均對我
很好,那股真誠的熱情是我可以感受得到的,絲毫沒有因爲我是個來曆不明的人
而嫌棄我。我喜歡子孟的家,真的!可是我這個大麻煩不适合再擁有更多的愛意,
韓鄢就是個例子。
回到房間,寫了封信拜托雲煙幫我寄出,因爲她是唯一一個跟子孟家沒有關
系的人。連續幾天都看不到子孟的影子,既擔心子孟安危,又挂念韓鄢的處境讓
我坐卧不安,半夜醒來,發現自己被困在四方的箱子裏,箱子沒有上鎖開合著,
外面透進一絲光亮。回想起晚上雲煙笑意盈盈地端來一碗木耳蓮子湯與我一同品
嘗,然後就困倦不堪地睡著了,猛一驚,雲煙到底是什麽人要設計我呢?從縫隙
中看出去,屋内極盡奢華,處處透露著高雅的品味。跟前,兩人對恃,隻是都戴
了面具,一人身材修長,氣質脫俗,一人強壯結實,鹵莽沖動。
「墨子非,如果不是我發現你的行蹤,不知道你要把箱子裏人帶到哪裏去呢?
竟然不向幫主彙報,好大的膽子啊。」原來挺拔颀長的人叫墨子非。
「我隻是受人之拖忠人之事,收人錢财替人消災,這個道理你也不懂了嗎?」
這個墨子非的聲音清越動聽,幹淨冷冽。
「哼,幫主要我們找的女子,你也敢打主意!」
「我可不知道哪個人是幫主要找的人。我隻知道暗夜殺人不是爲了尋求快感
而是爲了錢财,同樣隻要有錢我們也可以救人,這個可是幫主定下的規矩。倒是
你,竟然看不住一個京城士大夫,還讓人給劫跑了,不要以爲自己一身蠻力有什
麽了不起,多動動腦子。」這個人說話夠刻薄的,半分顔面也不留,好毒的嘴巴。
「好你一個墨子非,你到底對我哪裏不滿?」
「全部!難道你還想要我安慰你嗎?一個不能将幫主理念貫徹到底的人,無
論是活著還是死了,都丢人。」說得毫不留情。
胖子的臉瞬時成了醬豬肝,氣的不輕。長時間半蹲著看戲腿都麻痹,往前一
沖,轟隆巨響箱子翻倒,我爬到外面,四面的眼光齊刷刷地望向我,我被瞧得膽
戰心驚,不知道應該看向哪裏。現在唯一對我無害的看來隻有這位子非兄弟了,
我拉拉子非衣服下擺,無比崇拜地看著他,「子非兄弟,你好象浪客劍心中的新
選組隊長!藤初,簡直帥呆了,他跟你一樣嘴下無情毒辣。如果要給貫徹信念加
一個期限的話,無論、死!!!,這個可是他的名句,一想起來就覺得他很酷,
你說是不是?」我尋求他的共鳴。
墨子非愣了愣,搖頭又不是點頭又不是,老半天才冒出一句,「姑娘,你能
不能先站起來?」
「我腿麻了,站不起來。」我無辜地沖他笑笑,伸給他一隻手,示意讓他拉
我起來。
第二十一章:假戲真做
看著墨子非蒼勁有力的手,還沒拉到,充斥著強烈的妒意的嗓音低沈響起,
「放開她,子非。」
這個一直被我忽略不計,藏在角落裏的幫主鬼魅地出場了。他高大的身軀包
裹在繡著曼陀羅花紋的暗金色錦緞長袍之下,烏黑的長發狂野的披散在肩上,貴
氣的穿著打扮彰顯出他不平凡的身份,舉於投足間強烈散發出帝王般的優雅風範。
他的眸光緊鎖住我的,緩緩地向我走來,一如以往,周圍的人都不知不覺的被他
那股氣勢吸引住。
「子非,她,」他指指我,不容質疑地宣布,「我要了。」
「幫主,這位姑娘已經失去以前的記憶…」墨子非不死心地多說了一句,看
來他認識雲煙,否則不可能知道我的事情。
「即使她是一具屍體,能得到她的也隻有我!」說完揮退衆人,他斬釘截鐵
的一捶定音粉碎了墨子非最後渺茫的希望,離開前默默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好
奇怪,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淡淡的情感,像是……關心。
墨子非是誰?這個幫主又究竟是什麽人?身邊一個迷團跟著一個迷團,想不
出頭緒,一隻溫熱的大掌撫上我的臉頰,讓我吓了一大跳,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
舉動,隻能傻楞楞的望著他,任由他抱起我。這種感覺……爲什麽既陌生又熟悉?
兩丈有餘的翠屏後方,是一座足以并排躺上十人的四柱床榻,床柱上雕刻著
與翠屏上相同的飛龍,四幅繡雲流蘇短帳由床頂垂下三尺,「我們現在該睡覺了。」
我被輕放在床塌上,止不住的訝異,但我更感到受寵若驚,心裏浮現一股莫名的
感覺,讓我感到有些手足無措。
「不管将來發生什麽事,你都隻能乖乖的待在我身邊,眼裏、心裏也隻能有
我!」他的語氣滿含霸道的占有欲,放肆的大手順著我的頸子向上,揉撫起紅潤
如花瓣的雙唇。
「本想利用韓鄢作餌誘出你,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任
你逃到天涯海角,最終還是會回到我身邊。」麽指來回摩挲,将嫩唇弄得更加濡
紅後,粗砺的食指從微啓的唇縫間擠入濕熱細嫩的口腔,用長年握劍拉弓磨出厚
繭的指尖在我嘴裏翻攪,不需多加探索就尋到軟嫩小巧的香舌。他故意讓手指以
猥亵的動作進出我的小嘴,每一次的推人都抵弄著小舌,攪弄著口腔中的香津。
我眉頭一皺,啪的一聲揮開他的大掌,一點都不客氣。一抹陰郁的眸光閃過
他低垂的眼,「你的性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剛烈啊,你知道我如何牢牢抓住一隻
随時會飛離我掌心的小鳥嗎?我會不惜折斷她的羽翼!少了飛翔的翅膀之後,看
她要如何飛離我的手心……」
我倒抽了口氣,如此狂妄自大的口氣除了劉徹還會有誰?驚訝了一秒锺之後
我強裝鎮定,決定繼續裝瘋賣傻,将失憶進行到底。「幫主,你到底在說什麽?
沒頭沒腦的,我又跟你素味平生,哪聽得懂?!」
「如果不記得,那等一下我要做的事情也會深深喚回你的記憶的,我保證!」
最後那三個字他加重了語氣,令人聽起來有種不安的感覺。見他從黑匣子裏不知
拿了什麽,又移向我。當他将手中撚著的一丸豔紅湊到我唇邊時,我下意識的偏
頭躲避。
「不要……」就算是傻子也不會任人喂食那種顔色妖異、不知有何作用的藥
丸吧!
可惜不管我如何閃避,他的大掌還是輕易攫住我的頸子,制止了我的掙動。
「過去,你可以放肆任性;現在,就算你再不情願也得收斂性子,對我乖順
的服從,明白了嗎?」
我的兩隻手胡亂飛舞想掙脫他的鉗制,無意中伸手就是一記耳光,清脆地聲
音把我們兩人都吓了一跳。我當時心裏想怎麽這麽厚顔無恥的家夥也會被揍出如
此清脆的聲音呢?他的面具脫落,左邊面頰清晰的留下我的抓痕,此刻他渾身上
下散發出的邪肆冷酷的死亡氣息,一時之間我被震懾住,以他的記仇個性我即使
落得個屍骨無存的結局也未必解得了他的恨。
拿起身邊的枕巾,我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臉擦拭傷口,「對不起,我不是有
意在你如花似玉的臉上留下紀念,幫主,你放心我一定幫你去疤了無痕,隻要在
剛脫痂時,馬上用鮮姜片輕輕擦磨疤痕疙瘩,日擦3次,連續用鮮姜擦兩三次,
傷口不留疤痕,皮膚表面光潔如初。」我露出招牌的安撫笑容。
「這是你每次惹怒我的慣用伎倆,還敢說不認識我嗎?」他憤怒地低吼。
「幫主,你在說什麽呀?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難道我前面的失手把你弄
成腦震蕩了?」我裝腔作勢撫上他的額際,貌似關心地問,假戲演多了也成真,
多虧了子孟的友情客串。
他大力掐住我的下颚,「你難道真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犀利的眼光掃射
在我的臉上,象似想找出任何我欺瞞他的蛛絲馬迹。
「幫主,莫非你以前認識我?」我答非所問。
「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敢背棄我的女人。告訴我,我該拿你怎麽辦?你要發脾
氣,可以;想使性子,也沒問題。你想幹什麽都行,唯一不行的就是離開我!」
他緊緊擁著我,就像從未有過片刻分離,下颚在我頭頂上摩挲,徹,我又應該拿
你怎麽辦,習慣了掠奪和占有的君王。我柔順地讓他擁抱著,靜靜聆聽他有力的
心跳聲,享受難得的溫情脈脈。這樣的氛圍沒持續多久就被打破,寒光一閃,一
把明晃晃的鋒利匕首朝著徹的背後飛來,想也沒想我本能大叫:「小心。」拉著
徹一個快速的側身急轉,好不容易躲避開了這一擊,整個人跌撲在他健碩的身軀
上。然後劉徹一個翻身壓得我動彈不得,他濃密的頭發隻落下幾绺突顯出他的狂
野不馴,英挺的劍眉微鎖著,一雙如鷹般炯炯有神的深邃黑眸閃著似乎能穿透人
心的冷冽光芒,挺直完美的鼻梁下性感的唇正緊緊的抿著。「既然不記得我,爲
什麽要救我?」
「呃…」一時沒答上,現在不是讨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吧?現在抓住兇手才是
正題啊。「萬一幫主死於非命,跟您在一起的我不就成了替罪羔羊,那我豈不是
也兇多吉少?」我目光閃爍不定含混過去。
「真是如此?爲什麽不敢看著我的眼睛說話?」
「幫主,現在不是拷問我的時候,你不關心是誰要殺你嗎?」
「是誰做的我清楚。」他閑适優雅地站起身,從容地理好儀容。
墨子非大搖大擺地從正門走進來,冷冷地嘲諷道,「我倒是有一點佩服起你
這個假冒幫主了,到現在還能那麽鎮定?」
「你明明早知道我在懷疑你,還敢留在這裏,勇氣可嘉啊?」
「廢話少說,我今天要揭穿你的真面目示衆。」墨子非劍已出鞘。
「難道你沒有調查清楚,幫裏所有的人都被我換了嗎?」劉徹一派泰然,緊
接著暗處埋伏的四個黑衣人跳出圍攻墨子非。
他們談話的時候我已經悄無聲息的挪到門邊,而墨子非也被圍剿,愈打愈被
動,不斷往後退,眼看要被逼到門口,我趕快腳底抹油開溜,可惜事與願違,一
把閃著詭異亮光的刀劍已經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幫主』,這可是你心心念念找的人,如果不想她有事的話,馬上放我走!」
墨子非撂下狠話。
劉徹眼裏閃過一絲驚慌,但随即又鎮定了下來,沈著臉,厲聲說道,「墨子
非,隻要你放了她,我保證你可以安全離開,絕不取你性命。」
「恐怕你根本沒有時間來取我人頭,你要獻給朝廷的金庫已經燒起來,如果
你現在搶救的話應該還來的及。」說完抱著我躍到牆外,一匹良駒看到主人來到,
仰頭嘶鳴,坐在飛馳的馬上,看著離我越來越遠的宏偉宅院,仿佛在夢中一樣。
「你不怕我?」過了許久,他問我。
「爲什麽要怕你?你今天晚上不是專程來救我逃走的嗎?」
「呵呵,何以見得?」
「你全身上下絲毫未傷,說明你并不是敵不過那四個高手,隻不過是儲存體
力而已,然後我就坐在這裏了。你知道嗎?我所有的經曆加在一起都沒有今天晚
上過的那麽刺激驚險。」
「你知道嗎?你是我遇到過的最會把冒險當樂趣的人,假冒的失憶人。」
我納悶地看著他,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手自動自發地拿下他的面具,竟然
是雲煙的臉孔,女性的裝扮下的雲煙端莊秀美,男子打扮下也是俊逸雅緻,好一
個雙面嬌娃。「你到底是誰?」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說了一句不相幹的話,「你那封信我已經送出去了,
想必不久衛将軍會親自來接你。」
「衛青班師回朝了?」我驚喜地問道。
「現在才想起他來不嫌晚?前面還在和别的男人摟摟抱抱呢。」
「你在替衛青吃醋嗎?」我好笑地說,他簡直象一個抱屈的丈夫嘛。
子非神情有些不自在,苦笑道:「衛将軍是我的生死至交,他的托付我自當
全力完成,但是更讓我感動的是他對你一片癡情。」以他的身份再加上衛青在宮
裏的耳目想要找到我也不是難事。「我當然明白。」我小聲地說,混雜著幾分苦
澀傷感幾分無奈黯然,同時我也明白自己會給他帶來的麻煩。
「你知道他對我說什麽嗎?如果要在生活在水生活熱的黎民百姓與你之間做
出抉擇,他會舍你選前者,隻是如果你發生意外他也将追随你一起。我希望你莫
要辜負他的一片深情。」
我擡頭對上他的目光,歎了口氣,「子非,我怕我的心事太沈會把你的馬壓
垮。」
突兀的,他大笑出聲,笑得旁若無人,「我現在知道爲什麽那個木頭青會栽
在你手裏了。」
得知他是衛青的朋友我也不客氣起來,「子非兄弟,我們現在是逃亡中,請
你低調一點,叨擾到沒必要的花花草草可不好。」
「過了前面那個山頭都是我的勢力範圍,可以确保你安全,大可放心。」語
氣平淡含蓄,難掩舍我其誰的磅礴氣勢,一個功成名就的男人最有魅力地方也許
就這份笃定的自信。他的家如同他的人一樣雍容大度,亭台樓閣、涼亭水榭、庭
園造景,四周大量種植著濃密樹木的美麗樓閣,與巨石堆砌而成的仿山及小橋流
水,閑适優雅得讓人心情大好。對美食他也是毫不吝啬,極其講究,他是一個懂
得享受生活的人,跟子孟不一樣,時常我也會想起那個别扭的子孟,不知道他發
現我這個麻煩消失的話會不會輕松許多。
有一天子非突然跟我說,「以後不要再叫我墨子非了,因爲這個名字從此後
必須被消除,我的真名叫解放。」
「也對,再用那個名字會被追殺的。」劉徹不會放過你。
「對了,衛将軍在京城回旨,等他忙完會來接你,你要在這小住一段時日了。」
「相信你是個會讓客人賓至如歸的好主人。」
「當然是高标準嚴要求,絲毫不敢怠慢。」他揶揄道。
「我來了幾天怎麽沒看見你的妻子小妾?」我好奇的問。
「我尚未娶妻。」
「哦,恐怕得要有一個菩薩的心腸的女子才适合你。」我取笑他。
「我看這位就很适合做我嫂嫂。」一聲嬌滴滴的聲音響起,轉頭看向笑聲揚
起的方向,一位美貌絕倫的女子緩緩走來,那人用纖纖玉手掩住了唇,發出秀氣
的笑聲。眼前美人兒有著不到巴掌大的鵝蛋臉,如秋波輕蕩的水眸,小巧挺秀的
鼻子,紅嫩嫩的櫻桃小口,婉約柔媚。
解放忙起身呵斥,「不要亂說話!」然後解釋道,「這位是我的小妹,已經
出嫁,剛好今天回娘家來。」
「我叫解琴,不知道這位天仙般人兒是何芳神聖?」美女熱情活潑地問我。
「我叫黃蓉,琴妹妹,你這樣盯著我,我可是會不好意思的呢。」
「可是蓉姐姐根本就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瑤池仙女嘛,我怕不多看幾眼,姐
姐會突然飛回天庭呢。」
「比起你哥哥的女裝,你這個貨真價實的妹妹才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她一臉不解,然後我把認識他哥哥的經過詳細講了一遍,「幸虧當時你哥哥
假扮成女子,否則我才不會搭理他呢。」
「爲什麽?」
「因爲我對美女比較有興趣,你想男人的身體多單調啊。」我向她眨眨眼睛
說道。不需要多做觀察及試探,我相信自己會喜歡這個單純跳脫的解琴。
解琴抿起了淡粉色的櫻唇,笑容可掬的用如同黃莺出谷般美妙的聲音說道:
「認識姐姐我真的好高興,我要跟姐姐好好聊聊。」接著把我拉到她房間去講女
人之間的悄悄話。
女人的話題不外乎男人,原來她與夫君衛官人本來非常恩愛,可是後來她的
夫君卻又娶了一位婢女寶帶小姐爲妾,寶帶小姐并不美,但她夫君愛她入骨。解
琴氣得死去活來,感情遂告破裂。她夫君雖然還沒有公然在寶帶的房間過夜,但
她的壓力越大,打鬧吵罵越厲害,她夫君越是跟她疏遠,而越愛寶帶。
「丈夫姘上的野女人,往往不比妻子好。妻子姘上的野男人,也往往不比丈
夫好。看來這句話果然沒有說錯,但是妹妹要切記,打鬧吵罵,隻能使形勢變得
更惡劣,不能使形勢變好。」看著她一臉喪氣,接著說,「不瞞妹妹說,我之前
的夫君何止我一個,整個後花園一大片的美人都是他的入幕之賓,我忍無可忍遂
跟他決裂,跟我的處境比起來,你這個隻是個小兒科。」
解琴氣得跳了起來,「這男人真是瞎了狗眼,有蓉姐姐這樣仙女姿容的妻子,
别人哪還入得了眼!」女人安慰女人時往往說自己很慘;男人安慰男人時往往說
另一個男人很慘呢,這句話絕對是真理。不一會兒她忿忿然,替我打抱不平起來,
轉嫁了一部分自己的痛苦。
「我以爲丈夫貪野食,隻因她是野食,所以恨不得自己不是他堂堂正正的妻
子,而也是他的野食。」
「我倒是有個主意,不過,如果妹妹有沒有偉大的動心忍性則是辦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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